第91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密室大逃脱(上):被……
被那粘腻的目光像恶心的鼻涕虫, 从锁骨蠕动而过,李解荣偏头,扇动的长睫遮掩眼底的厌恶, 向左移动想要躲开, 谁知道左边的人直接大展双臂拦住了去路。
被围在中间的李解荣好比无助的小猫, 任何一丝害怕的反应,都会引起旁边围着的人的兴奋。
“领口这么低,是为了勾引男人吧!”张威侧着头, 压低上半身贴向那浑身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猫, 用自以为低沉的气泡音一字一句的说着。
宽大的手从掌下单薄圆润的肩头滑过,顺着那下垂形的领口, 停在透明的一排纽扣侧旁,食指绕着扣子的边缘慢慢的磨。
“好香…”
粗大的呼吸好似野兽的低喘, 张威扭曲着五官, 毫不克制的将那脸探入白的馋人的肩颈 。
啪的一声, 张威捂着被打偏的侧脸, 眼神的清明只停留了一会儿, 很快就被浓稠的欲望淹没。
“贱|人,给你脸了!”
张威一个扑倒,死死的钳制着那纤细的手腕,疯狗一样拿那又腥又臭的嘴胡乱的亲着身下的人。
“滚开!”李解荣挥着胳膊,手肘撑在前面阻挡面前的身体。
这副身体太怕痛了,刚刚打的那一巴掌, 让指尖连着掌根都带着针刺般剧痛。
更别说之前掌心被嵌入了铁屑, 整只手都微微肿起,十指连心,筋脉在痉挛, 促使着心脏都加剧了收缩。
颈肩埋着不断耸动的脑袋,李解荣迸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痛到失神的眼闪过混沌的清明,如葱般芊芊的十指死掐着对方的咽喉。
张威也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力气,窒息感只会加剧大脑的兴奋,眉眼涌现疯狂的神色,五指包着那手腕,如抓起地上刚探出头的嫩芽,连根拔起。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比啼血的杜鹃还悲凄,比刚出生还未睁开眼的奶猫还无助。
手被上提,李解荣整个上半身都悬空在空中,脱离地面。
腕骨传来惊人的痛,本就白皙的脸更是苍白的没有血色,额头泛着点点水光,布满了小珍珠样的冷汗。
随之后脑的某块神经抽搐着发疼,意识瞬间空白。
李解荣无力的后垂着头,下牙松开了已经被咬破呈现糜红色的唇角,血丝顺着唇缝渗了出来,混合着晶莹的唾液下流。
“张哥,他不会死了吧?”旁边的一群人也不敢再沉迷于情色,慌张的看着依旧昏过去的人。
“艹!什么都没干就这样,真tm扫兴。”
张威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平时最多也就敢拿着铁棍耀武扬威的收点保护费,遇到好看的妹子,再调情的亲个小嘴,今天到好,连个嘴都没亲上。
越想越气,张威脸色暗沉的盯着那破了皮的唇,撅嘴低头就要一口亲下去。
“张哥,要是他死了,你亲了他,DNA就留下来了!”小弟心慌的制止道。
“什么DNA!况且他没死呢!”张威没读过什么书,这么一说也不敢再动作,跪在地面犹豫着。
“他不是说他肺不好,我看他不像能活下来的,哪个正常人能这么昏过去,而且要是被警察抓到了,我们要坐牢的…”说着小弟退出到人群外,做好随之就跑的准备。
“他醒了也会报警,他死了,就什么话都没法说了…”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狠辣,张威催促着小弟把地上的人挪到废弃教室。
“老大,这我们算杀人吧,我不敢,我只是想收个保护费!”一个胆小的男生哆嗦着腿,摆着手往后退。
“这人又不是我们杀的,现在他不还有气吗?”
张威伸出手指试探着鼻息,触及人中那块湿热的皮肤,心又拨动了一下,但蹲监狱的恐惧战胜了欲望。
张威甩着手指接着说道:“明明是谢良辰让我们把他关在教室里,教训他的,到时候出了问题,肯定他来背,我们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的男生心里打着算盘,眼里闪过精光,奉承道:
“张哥说的对,那个谢什么不是都说了,已经帮我们掐了监控吗?现在这事就我们知,和他知,到时候真出事了,我们还能那这个去威胁谢良辰,姓谢的这么有钱,敲到一笔钱我们就跑国外爽快去!”
后面一句话委实敲得一众人心头一震,残酷的冰冷望着地上昏死的人。
“是啊,他要是死了,我们还能拿这个去敲诈谢良辰,要不…”另一个男生挤过人堆,手里拿着的铁棍微微翘起。
尖嘴猴腮男咬着牙齿,显得两腮更鳖瘪,两只瞳仁亢奋到战栗,心里催促着男生砸下去。
“这样死的太明显了,警察那说不过去,我看他呼吸都浅了,也快死了,要不把他扔远一点,自生自灭好了。”
胆小的男生捂着眼睛,被那凶残的气氛压制到崩溃,直接尖叫的阻止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胆子比tm老鼠还小。”张威一脚踢向已经崩溃大哭的人,拧着眉头,凶神恶煞的瞪着地上的人。
尖嘴猴腮男看着被阻断的动作,心头的愠气翻腾,眼瞳迸出转瞬即逝的阴毒,又恢复了以往老好人的样子,扶起了地上的人,拍着对方沾了灰的膝盖说道:
“我觉得你说的也对,但胆子这么不小不行的,每次你都躲在后面,要不这次你来把他搬过去?”尖嘴猴腮男指了指地上的人,望着对方的眼,带着鼓励。
“我一个搬不动。”胆小的男生再次推拒着。
“我和你一起搬,叽叽咕咕的,跟个娘们一样!”拿着铁棍了男生将棍子一扔,抬起李解荣的腿作势要起身。
胆小的男生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吓的一激灵,佝着背就抓起李解荣的肩往上提。
“怎么这么轻…”两个男生同时被手下的重量惊愕了一瞬。
胆小的男生估量着手中的重量,嘀咕着:“这也太瘦了吧,可能就110斤多一点,怪不得身体这么差。”
“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快跟上。”张威回头望着落在后面的两个人,催促道。
教学楼以主楼和多个副楼及其他功能楼区分,横占半个校区的弧形主楼挡在前面,让人以为整个校园就这么大,其实不然,绕过弯曲的石板路,后面排着面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其他建筑。
老路很不好走,弯弯绕绕的不说,地上的石板都碎的东一块西一块无人修缮,每次都以为到达了尽头,可新生的路又再次出现,和能无限增值的癌细胞一样恐怖。
上个世纪的东西格外吸引当代人的注意,连着这几个顽戾的人也不例外,不由的逛起来,攀着外墙往,透过发黄长满青苔的玻璃窗子往里面看,堆放的桌椅和床铺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安静的存在了近百年。
路弯弯绕绕的,旁边种着苍天的青树,枝丫茂密蓬勃,相互交错,融合形成了一大片荫地,没了阳光的直射,连着夏风吹来都带来一丝凉意。
青树的浓绿、教学楼的暗黄与暗红、地面的灰色,团团的色团拥挤的出现在画面里,带着些局促和压抑。
呼呼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拍在来人的后背,脖子被带沙的风扫的泛痒。
胆小是男生一缩脖子,颤着声音瑟缩的说道:“不用去这么里面吧,我手已经酸了,咱们随便找个教室把人放下吧。”
太阳不再位于正上方,本就被枝叶削弱的光线更为暗淡,透过的缝隙的阳光都带着些阴沉的绿意。
张威望着几乎没有活人气息的老校区,搓着胳膊,强撑着胆战的心说道:“这也够偏僻了,那就放这吧。”
一行人也不敢往二楼探,随便找了个一楼角落的教室停下来。
尘封了一个世纪的木门被撬开,漫天的尘土扬起,里面大概是老师的宿舍,只有一张床,一套柜子椅子和桌子,但都掉了漆,被虫蛀的坑坑洼洼。
“走吧!”张威用力的将门关上,转身往前走。
“等下,咱们拿个东西把门锁一下吧,否则等他醒了不就逃出去了。”尖嘴猴腮男压低声音询问道。
第92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密室大逃脱(中):反……
“用这个。”
张威夺过旁边那人的铁棍, 斜塞进门框。
明明是下午两点,日头是足的时候,可偏偏教学楼背阴, 呼进鼻腔的气都夹杂着一股凉意。
张威连打几个响亮的打喷嚏, 整个人寒战的一抖, 恍若把精气神也一块打了出去。
“要不咱走吧,这地方阴气重,待这就难受。”
尖嘴猴腮男检查了一边门锁, 用力搓着起鸡皮疙瘩发麻的脸。
“走。”
五个人不约而同的步子加快, 谁也不想落下当最后一个。
穿透绿玻璃的光是闷闷青绿色的,升腾的粉尘增加了这份朦胧感, 婆娑的树影随着风摇晃,遮的床上的人忽明忽暗。
“李解荣已经不见了6个小时, 电话也打不通, 他只是个学生他又能往哪去呢!”
周南豆脸气的发红, 戾声质问着阻止自己查监控的教导主任。
“他之前不是逃课来着, 说不定这次也逃课了, 坏学生就是这样,一刻也闲不下来。”
杜主任闲适的吹去茶杯里的热气,而拿着茶盖子的手却微微颤抖,荡出来的茶水顺着杯壁滑落,溅在手背,烫的发出一声哀嚎。
“杜主任, 学生丢了, 这件事不小,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直接去找校长。”周南豆暗沉着脸, 目光冰冷。
瓷杯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杜主任挪开凳子背着手绕道桌前,说话间,两颊的横肉随着走动而一摇一摆的。
“周老师,你别急啊,已经发消息让保卫科去调监控了,这不是要时间审批的嘛。况且向李解荣那样经常闹事的,说不准逃到那个地方逍遥去了。”
“杜主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查个监控都要审批?”
铁门砸在墙壁上,发出嗙的一声巨响,震的整个地板都抖了一下。
江淮维持着脚踢开门的动作,深邃的眼直勾勾的瞥向桌前的人。
“那个,江淮,你有没有点尊师敬长的样子,这个门是可以用脚踢的吗?”
在那越发冰冷的目光下,杜主任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的撑着后面的桌子。
“杜怀忠,一个小小的主任也能让你这么神气,真的很好奇,是谁给你的底气,你倒是忘了平日里攀关系的那副样子了?”
江淮徐徐的迈着步子,眼神锁定面前息了声的人。
上百年形成的世家,其子弟自带着傲世之气,只是到了近代才收敛起来,但其小辈,依旧锋芒外露,没有一丝虚假的谦和。
杜主任被毫不留情的踩在地下,心里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但面上依旧露着谄媚而不过度笑。
“监控能查,那江少爷,我们现在就去?” 杜主任麻溜的在前面引路,刚走出门,正面碰上门口站着的谢良辰。
“谢少爷,你也来了。”杜主任讪笑着停下脚步。
“我陪淮哥来查监控的。”
谢良辰妩媚的弧形眼望着面前的人,艳红的嘴唇上勾,轻声细语的说着。
但这声音在杜怀忠耳朵里和催命符没有什么区别,心虚的不敢对视,后面的江淮已经跟了上来,简直两面作难。
脸上鼓起的脸颊肉抽搐着,杜怀忠心里一横,对上了那双藏着暗芒的眼,回复道:“查监控啊,我都打点好了,现在去立马就能查。”
“好,那走吧。”谢良辰抿着笑,和轻巧的蝴蝶一般,一个转身错位到江淮身侧。
“淮哥不要着急,人只要在学校就不会丢的。”
明明谢良辰和江淮比,个子相差不了多少,但谢良辰习惯性的歪着身子,仰头注视着对方。
“谢良辰,我说过你别插手的,希望你还记得。”江淮扫了一眼对方,用力甩开对方的手,大步离开。
微翘的眉眼僵硬,谢良辰娇柔的表情刷的一下黑沉,漂亮的和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瞳参杂着血色的偏执,凝视着落空的手。
“杜主任,这个角落的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只能看到这了。”保卫科的面露难色的望向身后挺着大肚子的人。
“你们一天天守这干什么吃的,连监控坏了也不报备一下!”杜主任高声呵斥着,粗短的手指怒指着屏幕好不威风。
看到穿着警服的男人卑微的低下头,杜主任好似舒坦了,转过身直接略过一旁的周南豆,直面着江淮,脸上带着真切的苦涩。
“江少爷你也看了,监控就拍到这,最后一幕就在楼道里,校门口和各个围墙的视频都翻了,没看到李解荣的人影,我看啊,他多半躲在哪个角落睡觉去了。”
顶着对面的威压,杜主任吞咽着口水,接着说道。
“我看天也快黑了,说不定等晚上就回来了…”
“闭嘴!李解荣的人品我知道,要是没有品行不好的人带偏,他绝不会干出逃课的事。”
周南豆瞟了眼黑脸的江淮,接过鼠标从头一帧一帧的开始看。
江淮冷哼一声,手中的手机砸在桌子上发出闷响,但眼前还有更重要事情,搬了张凳子,翻看着各个角落的视频。
一个小时过去,眼睛干涩通红,但不论看的怎么仔细,也只能看到李解荣停留在走廊的最后一幕,后面宛如人间蒸发般没了踪迹。
手机电话铃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周南豆布着红血丝干涩的眼从蓝屏离开,装向一旁的手机。
“喂,老周啊,我帮你查了监控,学校附近整块区域也没看到那小孩,是不是还在学校里面啊。”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电流滋滋声。
江淮也分了心神,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这样啊,那谢谢你了,到时候请你吃饭。”周南豆挂断了电话,琥珀色的眼瞳里布着浓厚的黑。
“艹,怎么就这么凑巧,这个监控是什么时候坏的?”
盯着屏幕盯了一个多小时,江淮只觉得头脑发胀,烦躁的将手中的鼠标一摔,踹的柜子哐当一声巨响。
“这个我们也没注意,只记得上一次维修是一个星期前了…”
一旁陪着的保安人员抖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不敢正视着人,低着头看着地面。
“艹他大爷的!”江淮烦躁的又盯回屏幕,手里转着手机,片刻,摔着凳子拿着手机出了门。
“喂,哥。”
江淮靠着墙壁,指缝夹着刚点起的烟,食指点着烟身,一截灰色的烟灰剥脱落地,露出猩红的火光。
“又有事情求我啊,你不是挺有骨气吗,在那宴会甩着脸色说要自力更生。”
醇厚的声线带着明显的嘲讽,江淮屏息没有接话,两兄弟又开始了重复上千遍的互熬。
“哥。”
微薄的唇轻轻的张合,灰白的烟从唇缝里溢了出来,一路上升,柔和了锋利的五官和锐利的眼,本就带着些神秘的异国风情,加之蒙蒙的烟,又劲又帅。
躲在暗处墙角的黑影探出一角,痴迷的望着那性感的唇,眼底带着病态的痴恋比那罩着月亮的黑云还要厚重。
“淮哥,你甩不开我的……”
轻浅的呢喃随着升腾的烟一同散了,空气中只留下可以忽略的尾音。
“我想请你帮个忙,阿荣不见了,我找不到,想像你借点人找一下。”
江淮靠着墙蹲在了地上,手指捏着烟碾过地面。
“阿荣,李解荣吗?”
江戾没有直接答应,放下手中的钢笔,倒在靠背上,盯着电脑屏幕的一个小文件,虽然没有放大,但还依稀可见是一个穿着校服的人影。
“嗯。”
手中的烟已经灭了,但江淮还是捏着已经软掉的烟身,戳着石砖的地板。
“好,我马上派人来。”
江戾挂断了电话,修理整齐没有一根杂毛的眉头紧皱,手指敲着桌面呈现思考的状态。
“付特助,备车,带个保镖去江淮的学校。”江戾左右拽着脖子系着的领结,翘着的长腿放下,迈着劲步出门。
没有江戾腿长的付特助只能抱着文件,快步跟上,“江总,您也要去吗?”
被一记眼刀杀过,付特助赶忙捂住了嘴,暗骂自己又问了什么白痴问题。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从门缝里溜走,月光还没有显现,整个世界处于最昏暗的时刻。
沙沙的风吹叶声,急促高调的蝉鸣敲着耳膜,听的人心烦躁。
身体轻微的转动,肌肉就传来撕裂的痛感,李解荣支起身子,手掌撑着床面,疼痛刺的心麻,不由呜咽出声。
手面带着沙粒的粉尘,空气里也是沉甸甸的旧尘味。
李解荣惊恐的抱住膝盖,环视着周围,好黑,没有一丝光,视觉被剥夺了般骇人。
疼痛刺激着大脑,保持了头脑的冷静,李解荣回忆着昏死前的最后一幕,大致猜测出自己还在老校区,想到这放松了些,至少还在学校,至少身边没有那些人。
心扑扑扑的跳,隔着膈肌敲打着肋骨,缓过劲的李解荣小心的移动步子,嘎吱的床板声让心上提。
这像是一个旋开潘多拉盲盒的按钮,明明知道只是身下的床板太过老旧而发出的声音,但意识总是不断的发散,如散乱在地面绷紧到极致的弦,任何风吹草动,弦就会啪一下断裂。
上下排牙咬狠着下唇,舌尖舔舐到了腥味的血,人才堪堪恢复理智。
“不怕,不怕,这没有鬼的!”李解荣举着稍微一碰就痛的手捶着胸。
脚试探性的往下探,等贴到了踏实的地面才稳当了起来,动作也放开了点。
圆月升起,从窗的顶端倾泻而下,南北面的墙都安了玻璃,整个屋子都亮的朦胧。
李解荣这才看清屋子的大致布局,不但,一眼忘的到头,小小的很是安心的感觉。
终于舒下一口气,李解荣望着窗外被月光照的幽绿色的叶片,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夜晚会带给人恐惧,尤其是这白天看着也荒无人烟的校园,到了晚上更是不用说了。
想到这,李解荣索性又坐回了床上,贴着墙角,不断嘀咕着:“要不在这睡一晚好了,等天亮了再出去。”
肚子发出了第一声抗议,咕噜噜的声音从腹内传来,这之前没叫唤还没有饿意,一觉起来,所有的饿都涌了出来。
李解荣摇着头,将头脑里的所有美食都甩掉,强迫自己想着今晚要怎么度过。
也许是今天经历的太多,又或者是手掌的伤口感染了,李解荣只感觉脑袋格外的沉,呼出的热气闷的窒息。
“完了,怎么这个时候发烧了。”
李解荣侧着身子,用太阳穴抵着冰冷的墙壁,试图降低温度。
人一热,人体的□□也跟着发散,眼睛透着水色,本就模糊不清的视野闪着圈圈光晕,更是看的不真切。
余光瞥见窗外,一个黑团从窗的侧边探了出来,从原本的的只是半个肩,到半个头都露了出来。
李解荣十分确信那不是树影也不是猫,心又开始杂乱的跳,慌张的捂住嘴巴,试图隐藏起自己不被发现。
背光的人影,不知道是什么生物,“鬼,还是人?”混沌的脑子只想的到这两个猜想。
时间过得缓慢,灰尘在眼前缓缓飘扬,李解荣蹬着惊恐的眼,时刻注视着那逐渐显现全貌的样子。
人影晃动,对侧窗户的月光恰巧洒在某个角度,本是没有五官的脸,被月光一点,闪着亮色的瞳孔刷的一下显露了出来。
看着那被点了眼的人形东西,尖叫声从捂着得嘴泄了出来,李解荣头脑发白,身体冻在墙角。
那人形东西似乎也知道里面的人发现了自己,低吟的笑声被黑夜裹了层冷意。
李解荣忽的转移视线,看着那扇破旧的木门,一骨碌跌倒着下床,匍匐的踉跄着爬向那扇木门。
而外面的东西也察觉到了对方意图,动作同样迅速了的转向了门。
第93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密室大逃脱(下):水……
李解荣的速度终究不及门外的东西, 等人抵在了门上,外面已经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夜很黑,所有的事物都只能看见个形。
李解荣下意识的认为门是往里开的, 肿胀的双手捂着门把手, 肩抵着起着毛刺的门, 全身的力气都压了过去。
呼吸声和心跳声交错充斥在狭小的房间,李解荣依稀能感受到门的震动变小了,金属的声音也消失了, 睁开紧闭双眼下意识的看向身后。
确保了房间里没有闪现出什么东西, 李解荣长呼一口气,“走了吗?”
敲着鼓的心, 身体上的痛没有紧绷恐惧的情绪压着,一瞬间冲上了脑门。
“蠢货…”
低哑的, 如同鬼魅的声音从门缝传来。
心跳一瞬间飙升到极致, 湿冷的汗从后脖颈一路下滑, 冷的人一激灵, 李解荣没有多思考, 重新抵回门上。
金属掉落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强烈的失重感。
门被自己撞开,而没有防备的身体向前甩去,拽着门把的手拖拽出强烈的剧痛,眼前片刻的花白,有意识后, 人已经砸在了地上。
痛的没有知觉, 只有脑袋还能转动,李解荣仰着头,嘴里无意识的发出痛苦的嘤咛, 泪填充了眼眶,折射着那清冷色的月亮,只觉得亮的格外刺眼。
黑影动了,李解荣惊惧的睁大眼瞳,沾满灰尘和污泥的手指抠着地板试图能够起身。
“没想到你还没死啊,你该死的!”
年轻而阴冷的声音,好比蛰人毒蝎,亮出尖尖的尾。
黑影凑近,处于阴暗处的面部在晃动间显露于月光之下,露出来恶魔的真面,狰狞而冷血。
“是你…。”
李解荣从记忆力调出了这个人,虽然很模糊,但依稀可以认得这个是下午围堵自己的其中一个。
可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都被黑影压制着,一块厚重的抹布捂在口鼻。
鼻翼两侧被手指捏住,口被死死的下压,连动动唇的可能性也没有,没有任何新鲜空气涌入,胸腔鼓起也是徒劳。
所有的恐惧都比不上窒息感来的可怕。
李解荣挥起拳头用力的砸,腿拼命的蹬,对生的渴望让这具已经枯竭的身体再次启动。
可身上的人好比困压大圣的五指山,挣不开也逃不脱。
瞳孔在缺氧中发散,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腿和手垂在地下失去了支撑,睫毛缓慢而疲惫的扇动,如陨落的蝴蝶即将回归大地。
“你可别怪我,我妈要治病,你只有死了,我才能拿这个去找谢良辰要钱,你就死了吧,一命换一命……”
黑影望着身下逐渐失去生息的人,不断自语来减少自己的罪恶。
脑子因缺氧和发热而胀的发疼,填塞了许多记忆的海绵,撑的每一块神经都发颤。
李解荣身处拥挤的空间,四面被许多幕布围着,走马灯般从眼前飞快的急逝而去,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拿着把利剑对着饿狼样的丧尸;枪鸣迭起,在星火中引路的寸头男人;温馨的病房,那伏案写作的背影…
一张张脸随着幕布掠过,可那眼睛仿佛定格了一般,无论是哪个人,无论是哪个角度,全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那些人的嘴张开又闭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李解荣听不清,凑近了一点点根据口型辨认。
“活”
“着”
这两个字好像是位于山顶的两块巨大石头,而处于山脚的李解荣不断被掉落的这两块石头砸中,硬生生的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
发散的眼瞳有了实处,发热的脑子生硬的运作,胸膛放缓了紧张的吸气,节省了氧的消耗。
僵了的手指在黑暗中慢慢摸索,指甲盖碰触到冰凉的铁棍才停了下来。
黑影在杀了人的恐惧中崩溃了,哭嚎着一边求李解荣的原谅,一边求着李解荣去死,处于极端情绪中的人没有发现身下的人已经慢慢睁开了眼。
李解荣眯着眼望向身上嘶哑着声音嚎叫的人,感受到口鼻处松懈了些的力,早就在暗处活动开了的手迅速抓过铁棍,用力的敲响身上的人。
黑影啊的一声,本能的松开手捂着背痛叫。
但虚弱的李解荣再怎么用力,那力气还是小了,位置没有直击要害,只是几秒,黑影便反应过来。
李解荣知道时机可贵,猛地推开了身上的人,感受到手上的棍子被拽着,索性直接松开了棍子,跪爬起身,扶着墙一股脑的往前跑。
后面的人追的很快,嘴里骂骂咧咧的叫骂着,时不时铁棍随着身体的摆动砸在墙壁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一楼大致有四间屋子,全都上了锁,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继续往前跑,而现在面前摆着三条路。
左侧的一个不知深浅的池子,右侧的通往楼上的木楼梯,以及前面的一片密林。
李解荣靠着墙面,弓着背大口的喘息,被汗水润湿的眼环顾着四周。
人一停下来,肺的存在感就强了,艰难而痛苦的鼓缩。
那无论多么用力吸气都无法填满的肺,和被戳了个洞的气球一样,还没存下什么气就泄了。
李解荣一抹头上的汗,不顾人设的骂了出来:
“傻b才选跳池子!”说完转身点着脚慢步上了楼梯。
腿在跑到三楼的时候彻底待机了,人一踉跄,膝盖直接砸在了地上。
李解荣双手撑着地面,眼里泛着黑白点,脑袋里好像有一个抽气筒,吸干了里面的氧气和血液,风一吹,就灌了进去,夏风撞着空空的脑袋,酸涩的刺痛。
李解荣凭着最后一丝意志挪到了转角处的门,正对着宽阔的天台,头无力的后仰。
双手还捂着自己口鼻,降低喘息的声音,被泪水和恐惧浸泡的眼目视高悬于夜空的月。
“1099对不起,任务可能要失败了…”
这些话全部被自己的手捂住,只有那双剔透疲惫的眼瞳不断的流露出无助的泪。
老校区的楼梯是木制的,人一走就嘎吱嘎吱的响。
在寂静的夜,在空荡的教学楼,这不间断,轻重不一的嘎吱声像一把划过地面的刀,而李解荣就是即将被屠的羊崽。
铁棍敲击着栏杆。
“一声…”
“两声…”
“三声…”
每一块骨骼每一根血管都发出痛苦的悲鸣,提醒着今天所遭遇的一切,李解荣低垂的眼划过狠色,
一道灰黑色影子的尖探了出来,出现在了三楼的平面上。
“第五声…”
李解荣将身边的杂物一股脑的推进了楼道,撒了命的在天台上跑,前面是石砖筑起的围栏,下面是闪着粼粼波光的水池。
水浅,则粉身碎骨;水深,则淹溺而亡。
李解荣没有一丝犹豫,一个翻身直直的往池子里坠。
做好了脱离世界的准备,李解荣放开了呼吸道,任由水灌入倦怠的肺,灌入疲惫的身体。
“幸好水深,摔得不痛…”李解荣乐观的心想。
发丝被水波抚动,犹如曼妙的海藻,逆着下沉的方向向上。
李解荣睁着眼望着倒着月影的湖面不由的喟叹着这个世界,“好美。”
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找到了形容词,美的好似一场梦幻的虚空之境,一触即碎。
又是一个扑通声,被搅的泛起水波的湖再次翻涌起来。
一个身着西服的男人恰如一把利箭,划破带着阻力的水,直刺向湖的深处,乌黑的发带着串串的气泡,张扬而锐利的逆着滑行的方向散开。
健硕而修长的大腿在水里有劲的拍打,双臂剥开湖水。
一团人影在下沉,江戾的眼被湖水浸的通红,带着不易察觉的慌张。
确定了位置,江戾动作更快了,脱去增加阻力的西服外套,抛掷掉总是缠着水草而影响摆臂的戒指,一个转身一把揽住没有一丝动静的人。
脑海里只纠结了一瞬,锋锐的薄唇紧紧贴合着那不断吐小气泡的嘴。
被水裹着的唇又冷又湿,温热的口腔被那对方口中冰冷的水倒灌,江戾难受的黑下脸,皮鞋在水中猛一蹬,上窜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月光越来越亮,离湖面也越来越近。即将破水之际,舌尖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滑的、热的,相触又分离。
江戾慢下了脚瞪大了瞳孔,又一次,这次更清楚了,直接蹭到了自己的舌面,麻麻的痒意从从敏感的舌蔓延至全身。
又是扑通一声,江戾回过神,抱着怀里的人一鼓作气,冲破了泛着波纹的水面。
江戾用发蜡打理过的头发凌乱的后贴头皮,露出锋芒毕露的五官,原本岁月沉淀后稳重稍稍褪去。
赤红的眼,沿着高挺鼻梁下滑的水,薄而界限明显的唇无一不彰显着锐气。
月光成为一道分割线,分割着位居湖面两侧的两兄弟,只是对视一眼,暗藏敌意就就翻腾起来。
江戾首先避开了眼睛,托起怀里的人的臀,错过江淮伸出的手,直直的走向岸边。
“先排除他体内的水,再人工呼吸!”
随行的医生果断的下了判断,没有注意两兄弟影在黑暗中的脸色。
第94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晷南豆
医生检查了口鼻没有堵塞物, 俯身捏住李解荣的鼻子。
“等一下,我来吧,我会。”江淮跪在地上, 接过医生的动作。
一旁默不作声的江戾睨眼看着弟弟的动作, 面部表情僵硬, 被湖水人色的唇轻微的张合,又将所有的话梗咽了回去。
在两人嘴唇相处的一刻,冷哼一声, 转身迈步离开。
同样离开的还有带着帽兜的谢良辰, 愤恨的踢开脚边的砖块,隐入黑暗。
唇很冰, 但很小巧,可以完全的包裹住, 江淮没有时间细细体会, 身下冰冷的体温不断催促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时间过得很慢, 每一个动作都被放大。
夏风夹着蝉鸣掠过, 浑身湿透的周南豆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被水刺激的眼球通红, 湖水混着泪水一同从眼尾坠落。
“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上午还是好好的…”
周南豆想要上前去抱抱地上的人,又惶恐自己耽误了救援的时间,踌躇的退回半步。
“呼—呼—呼—”
脸颊鼓起又凹陷,到最后肺都灼烧的厉害, 捏着李解荣鼻翼的手开始震颤, 江淮强行摒除所有杂念,机械的重复着所有动作。
“救护车什么能来!不是一开始就让他们出发了吗?!”江戾余光扫过身后,声音里压着愠怒, 质问着电话里的人。
“老校区路小也陡,救援车还要一会儿。”
江戾不等人说完,拇指用力的按着挂机键,视线转向了身边静候了一会儿的保镖。
“抓到了吗?”
“抓到了,已经带下去了,是要交给警察还是…”保镖低着头,等待着上头的指令。
无名指指根的位置空落落的,而在这之前,这里存放着一枚带了十年多的戒指,江戾借着月光怅然若失看向指部留下的戒痕。
“他送的,没想到已经带了十三年,竟然会在这个情景下被自己主动扔掉。”
没有的到回应,保镖借着墨镜的遮挡,偷瞄不做声的老板。
迷茫、困惑、惋惜?这些从来不会出现在这位倨傲的商业大佬脸上的表情,现在如同一盆混合的水彩,全都涂满了整脸。
敏锐带着压迫感的眼神瞟过,保镖慌乱的将头低的更低,枪从耳边擦过都不会乱序的心,此时杂乱了一瞬。
“带下去,送到那个地方。”江戾解开袖口,将湿答答的衣袖往上挽。
胸廓缓慢有了起伏,原本只是单方面的输气,现在能感觉到口腔拂过微不可查的热气,指侧贴合的睫毛也在微微颤动。
江淮兴奋的大叫,“醒了,醒了!”
人拥了上去,江戾站在人堆的最后,望着慌乱的人群,和被担架拉走的人。挽衣袖的手停顿,本来已经折起的袖子自然的垂落。
救护车只能再乘的一位家属,始终粘在李解荣身边的江淮占了这个位置。
周南豆目光紧盯着被关上的车门,腿下意识的跟着救护车的驶离而迈开。
呛人的汽车尾气唤回了意识,周南豆立在车流之间,终于摆动开被僵硬的身体。
嘟嘟嘟的鸣笛声从身侧响起,周南豆顺着着声音望去。
黑亮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旁边,窗户开了一半,一张冷傲矜贵的脸露了出来,和定格在油画里的绅士一般动人,但周南豆只是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周南豆,你死去的爸妈知道你把自己的姓改成周了吗?”
磁性的声线像是架在周南豆脖子上的一把刀,让人硬生生的停下了动作。
周身从来环绕的都是宁静安逸之气,可如今眼尾泄露的阴沉显得这份气质格外的违和和虚伪。
周南豆扬起标准的笑,搭在手臂的衣服随着转身而摆出轻微的弧度。
“你死去的爸妈知道你把你弟弟养的这么废物吗?”
江戾搭在大腿上的手收紧,乌黑的眼升起沸腾的暗潮,凝目直视这那孑然一身避世的背影。
“我是没有做到当哥哥的职责,可你这个懦夫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迈巴赫带着轰鸣的声浪急驰而过,周南豆松开攥的发白的手,如玉般温和的脸阴狠的可怕,车门被用力的甩上,老校区门口最后一辆车也消失在了原地。
“李先生的情况已经稳定,手部肿胀严重,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修养一个星期大致就好了。严重的是受了惊吓加上高热,这要随时注意,最好后面安排心理疏导。”
医生细致的将每一个点都交代清楚,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探究的望着病房的局面。
三个男人,气质和风格不同,但可以毫无疑问的说,都是一等一的帅。
而病床上陷在白色被褥里的男孩,鲜活又稚嫩,病态给这张恬静的脸增添了一丝妩媚。
虽然作为医生,有这种想法是不恰当的,但很是切实。
眼皮蔫蔫的闭合,显出倦怠和疲惫,苍白的脸泛着高热涌上来的酡红。
也许是体内的火燥的过分,蒸的唇肉红艳。两片花瓣样的唇微微的张开,潮热的气就从那呼呼的往外吹。
粘腻的汗浸润了面庞的同时,也濡湿了那唇、染湿了那发。仿佛刚从热汤里出来,带着蒸腾而起的水汽,带着馥郁的香气。
“好了,你出去吧。”
医生猛然回神,仓皇的瞥过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瞳,脊背一凉,连点头溜了出去。
江淮拿着帕子小心的拭去李解荣面上的汗,等擦拭干净,面上的温柔也换上了狠厉。
将帕子一丢,言语里带着压抑到要爆发的怒火。
“查到对方是什么人了吗?”
江戾换了身休闲的麻灰色运动套装,显得人年轻又温和,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托着平板,吊眼看向一旁的弟弟。
“还在问,后面的你不用管了,先回学习,明天还要上课。”
“我又不是第一天逃课,况且阿荣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江淮反抗的坐回椅子上,深邃的眼盯着沙发上的哥哥,好似要从那脸上看到些什么。
“我已经明确和你说了,再逃课一次你就连人带行李滚蛋!”江戾放下手中的平板,眼里带着明显的厌烦。
两个流着同样血液的兄弟,此时为了回不回学校这件事,仿佛成为了一对仇人,但深埋在其中的原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两人无声的对峙,而一旁的周南豆已经搬来了一张折叠床,并在了病床旁。
嗙的一声,椅子撑开的声音,同时吸引了江淮和江戾的注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在干什么?!”
“周老师你什么意思?!”
“阿荣受了惊吓,晚上需要人陪,我今晚留这。”周南豆钻进了被窝,侧身对着睡梦中的李解荣,好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
江淮个本来就大,呼吸急促起来,声音响的和牛喘息一样,瞪圆了眼睛,整个人仿佛都要气撅了过去。
“江淮要牛叫,去外面叫,太吵了!”
江戾拧着眉头,鹰眼扫过江淮又嫌弃的转开。
暗骂着: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怎么回事,一点教养也没有,简直丢失了江家良好的礼仪。
“滚!”
江淮说完注意到哥哥黑的和煤炭一样的脸,呼吸声放缓了,补充道:“我说的是你们两个都滚。”
“别在这影响阿荣睡觉了,你们要吵可以出去。”周南豆捂着李解荣的耳朵,轻拍那微颤的脊背。
“晷南豆,你还要不要脸!”江戾一摔平板,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江淮诧异的转头,望着床上那个萦绕着温文尔雅气息的男人。
晷南豆动作一僵,面着台灯的脸笼着一层淡黄色的暖光,而长长的睫毛投射下的阴影恍若洞穴里噗嗤震颤的飞蛾,诡异而邪性。
“哥,他是那个晷家吗?”江淮脸上带着恍惚和耳濡目染的畏惧,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先回去,我有事情和晷南豆讲。”江戾头痛的点着太阳穴,懊悔自己的冲动。
“那我能把李解荣带走吗…”
话好没有说完,江淮就被两人的眼神定在了原地,也知道现在这个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参与的,回望病床上的人,咬着牙冲出了门。
“江戾,你确定你弟能守口如瓶。”晷南豆从床上支起身,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沙发上的男人。
江戾警觉的抬头,交叠的手显出内心的不平静,而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
“这个我自会教导,你的身份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至少谢家也早已寻到了踪迹,你还想要接着在这躲着,当一个小小的高中老师吗?”
江戾瘫回了沙发靠背上,机敏的眼锁定着面前的人。
“你们是一起的?”晷南豆掀开了被子,慢步走到了窗台,一身居家服也掩盖不了散发出来戾气。
“没有,他们的事我不参与,更何况,当年的事还没有查明,他们是财狼还是虎豹又或者是阴沟里的老鼠,都还没法确定。”
无框眼镜没有削减眼底的锋利,江淮下意识去转指根的戒指,摸着空无一物的手指,烦躁的看向落地窗。
18层楼,加上隔音材质,连城市外的车鸣声都听不见,万籁俱寂,只有三道频率深浅不一的呼吸在房间里响起。
晷南豆推开了窗户,遥远而模糊的喇叭声涌入了房间,密闭压抑的空间终于有了一丝鲜活的感觉。
“我一直很好奇,晷家明面上已经绝代了,至少两代人从历史上抹去,你又是从何而知的?”晷南豆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有一段时间,我在江家还站不稳,就借着实地考察贫困生的家庭环境,发放资助的名头,去拍一些正面积极的照片,而你,正巧在列。
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白发的老婆婆在家,虽然她把我们拒之门外,但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江戾停顿了一秒,接着说道,“我小时候见过那个婆婆的照片,是你奶奶的陪嫁丫头吧。”
“商人果然虚伪。”
晷南豆望着点缀在地面上的星星光芒。
汽车的远光灯、近光灯拉成一条长的光束,好似天空划过的流星,层出带尾翼的火光。
“你知道我的整个大学生涯,因为你的一句你姓晷吧,我活的有多么心惊胆战。”
原本还平静的晷南豆瞬间爆发,仇恨的望着坐在沙发上闲适的男人,压低的气音色也难掩愤恨:“你破坏了我的平稳生活,你知道吗!”
“你既然选择回那所学校教书,我不信你只是为了床上那个人,我不信你一点准备也没有,你也不甘不是吗?”江戾摊着手,而身上的肌肉早已紧绷着。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晷南豆沉着脸没有说话,咖色的眼眸不复清澈,混浊的好似搅拌过的泥水,混沌而污浊。
第95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真香定律:江戾……
“这几天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阿荣, 至少那些杂碎,别让他们靠近,还有你那个愚蠢的弟弟, 离阿荣远一点。”
晷南豆颓然的靠着玻璃窗, 眼中的唯一一丝温情也留给了床上的人。
“筹码。”
江戾放松了紧张的肌肉, 脸上带着商人的精明。
“帮你找到当年的真相。”
“成交!”
江戾目光随着面前的人移动,看见不知廉耻的人公然在李解荣脸上落下一枚怜惜的吻,眉头皱出深深的一条沟,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江戾挂着黑脸转头, 将视线移回屏幕,盯着一行行紧密排列的字, 暗讽:
“果然是有手段,小小年纪不学好, 尽想着情情爱爱。”
门被轻轻的关上, 隔绝了门外那眷恋不舍的目光, 隔绝了门内温暖的淡黄色光晕。
江戾望着窝在床上的那一小坨背影, 心好像被刺了一下, 不疼,但瘙痒难耐。
身体不自觉的起身靠近,停在了床头柜前,宽阔的背,高挑的身材犹如一座大山,完全笼罩住床上的人。
“长的也就还算一般…”江戾微俯上半身, 被暖光染上温情的眼瞳扫过床上的人。
离的很近, 距面部只有10公分左右,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袒露在江戾面前。
翕动嫣红的唇吐出潮热空气,一点舌尖隐在那细窄的唇缝, 随着每一次的吐息出来一点,蹭着因高热而干燥的唇,留下湿漉漉的水光。
感受到气流拂过下巴,江戾平静如深潭的眼被漾起一圈圈水波,凝目望着那被点上水色的唇,那藏在唇齿间的软舌。
食指托起下唇缘,拇指贴在那肉肉的唇上,还没怎么用力,指腹下的唇已经被压的凹陷,简直嫩的出奇。
江戾好奇的摸索着自己的唇,软但不嫩。
湿热又轻飘飘的触感轻蹭指面,那水里的记忆如错综复杂的海草又缠了上来。
深蓝色的水面,污浊不清的视线,口腔里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以及从舌面蹭的滑腻的舌头。
舌尖贯穿到舌根好似被电击了一样发麻,江戾狠狠的咬了一下口腔内壁的软肉,才堪堪收回发散的思维。
痛苦的嘤咛声传来,江戾仓皇的低头收回手,这才发觉刚刚压的太重了,本就有些干燥的唇面裂出一小道细纹,血丝慢慢从伤口晕开。
“矫情。”
沾了温水的棉签颤颤的滑过唇面,留下一抹水色,多余的水从丰腴的唇肉陡然滑落入那深红色的唇缝没了踪迹。
江戾随手将棉签抛开,两手插着裤兜立于床缘。
从来都是机警敏锐的目光,此时没了实处,细碎的分割成很多部分。
有落在那翘着一点弧度的睫毛,停在被那个不知廉耻的人亲过的侧脸,掠过那触感极佳的□□…
“切,要不是为了帮晷家那小子看护人,谁愿意睡这!”
江戾嫌弃的将折叠床上的被褥都扔在了地上,让人拿了套新的换上。
折叠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之后,病房只有深浅不一的两道呼吸声。
从来都是严格按照作息生活的江戾罕见的睡不着。
那清浅的呼吸、那馥郁的幽香好似一根羽毛,划过敏感的脖子和耳朵,惹得人浑身不自在,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台灯关了,城市的光透过医院遮光性不好的窗帘,散布于屋内的每个角落,各个不同的物件呈现着浓淡不一的颜色。
沙发是浓重的黑色,墙壁是泛灰的黑色,白色被子是灰白色,而旁边呼出浅浅气流声的人是多彩的…
“救命!”
身边凄厉的悲鸣和呜咽声惊醒了半睡半醒的江戾,瞬间清醒的眼瞳一闪,就看到病床上凸起的一小团被子剧烈的颤抖着。
泪嘀嗒嘀嗒的从下巴下坠,惊恐的眼藏在臂弯里。
受惊的小猫也不过如此,戚戚的喵呜叫着,将尾巴和小手小脚都团吧团吧在一起,只露出单薄的脊背,躲在角落里试图通过这样来逃避伤害。
江戾再也说不出一句难听的话,这副可怜的样子哪里像是会勾引人的,只怕是那些不知廉耻的舔着脸凑上去。
心随之软了下来,江戾一边放缓了声音一边慢慢的靠近。
“可以叫你阿荣吗?别害怕,我不是来追杀你的。”
“我还救了你,你还记得吗…”
怀里猛烈颤抖的人渐渐平息了,但克制呜咽的声音转为啜泣声。
“不要杀我,真的很痛…”
“阿九你怎么还不来啊!”
…
江戾拍着被团子的手停顿,眉头渐渐攒起烦躁,舌尖滚过那个名字,“阿九?又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人。”
沉静的眸子满登登的装着那探出被窝的后脑勺,江戾收敛面上的躁意,重新换上了长者的包容和温柔,将那围着脸的被子慢慢揭下。
一贯只握枪或笔的手没了以往的杀伐果断,贴上那湿润的脸颊,顺着那眼角一点点抹去小猫的泪水。
“阿荣,我在呢。”
温暖的怀抱给了李解荣踏实的安全感,终于从被窝里主动探出了脑袋,一把抱住对方的颈部,埋在那坚实的胸膛肆意的号啕大哭。
怀里的人蜷曲的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腿骨都带着麻意,江戾苦笑的看着扒着自己衣服的人,只要稍微一动,那就着胸前衣服的手就会不安的绞着。
怀里揣着温暖的、香喷喷的、掉小珍珠的小猫,睡意也就来的格外的快,一改刚刚的清醒,随时都透着沉思和精光的眼缓缓阖上。
“昨天,谢谢你救了我。以后如果有我用的到的地方,或者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
李解荣摊开手,一只毛毡的猫咪乖巧的躺在手心。
李解荣见对方只是盯着自己,以为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着急的解释道:
“这个是我做的,不是说用这个来抵你的救命之恩,就是单纯的想给你…”
“好,很可爱。”江戾接过了毛球猫咪,目光却没有从李解荣身上离开。
“这住院费多少,我现在转你。”
李解荣收拾着本来就不多的行李,一部泡了水的手机,和一身脏兮兮的衣服。
“所有加在一起也就三四万,你现在回去?”
江戾深邃的眼望着面前这个惊呆了的小猫,补充道:“这里是vip病房,所有的东西都是顶尖的,况且我看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昨天休息的好,能回去了,都是皮外伤…”李解荣注意到停在自己红肿手上的视线,说话也没了底气。
握着开不了机的手机,脑子被刚才的金额吓的嗡嗡响,整个人都彷徨不安起来:“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可以先打欠条吗?”
江戾轻扯嘴角,手放松的搭在沙发的一侧,慵懒的姿势也无法抹去笔挺西装的锐气。
“你知道的,我并不缺钱。”
江戾刻意停顿了,观察那道有些僵硬的背影,暗自笑道:真是敏感,话还没有说完就开始紧张了。
长久的无声逼得李解荣不得不主动让对方提出要求,“那您想要什么?”
“你今年几岁了。”
“17”
虽然是个答非所问、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李解荣还是老实回答。
“你知道的,我有个弟弟,很不听话,下学期都到高三了,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所以我希望每天放学,你能够到我家陪他一起写作业提升他的学习积极性。”
江戾言语里满是对弟弟成绩的关切,李解荣只以为越是好的家庭对教育越重要。
虽然李解荣不爱学习,但确实没有理由拒绝,一想到那梦魇里的老校区,李解荣面上带着还没有散去的惊恐。
“能只有周末去吗,我不想再去老校区了…”
“周末全天?”
江戾凝视着那自乱阵脚的人,恍若静守在陷阱前的打猎者,只等着猎物自己往下跳。
“可以!”
短暂权衡了利弊,用周末每时每刻卖玩偶,都不一定卖的回这三四万,李解荣咬了咬牙,舍弃了日常唯一的收入,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好,等会儿医生开了药我们再走,我送你。”江戾重新低回头,处理着这几天积攒的文件。
“手心的伤不要碰水,还有些低热,感冒药和消炎药还是要吃的。”
医生巴拉巴拉的交代了一堆,李解荣白着没有气色的脸靠在墙壁上认真的听。
江戾余光望着退去高热后黯淡的唇色,懊悔自己把对方逼的太急了。
“医生再住几天,费用我来付。”江戾按住了医生书写出院单的纸,武断的说道。
“我真的不住了,真的好了,不信你看!”
李解荣焦急的扯开绑在手上的纱布。单手不好操作,手指头在掰扯间被勒的通红。
江戾沉默的望着对方的动作,一向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突然理解了对方的窘迫和担忧。
三四万足够压垮一个无依无靠的高中生,但凡再加一点点负担,这个孩子就要支撑不住了。
“出院吧。”江戾一瞬间失去了力气,无力的将手从出院单上挪开。
“都安排好了吗?”
江戾望着已经完全消失在校园门口的背影,轻拍前侧的靠背示意开车。
“老板,顾晚意早我们一步把李解荣安排坐他的同桌,我们需要强行把他们拆开吗?”
电话那头的人穿着干净利落的校服,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眼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看来顾家主打他儿子打的还不够狠啊,这刚回学校本性就露出来了。”
江戾冷哼一声,扯着领带,想到了晷南豆的交代,不耐的补充道:“那你就转到他们班吧,盯着江淮,别让他有事没事招惹李解荣。”
第96章 小可爱被包围了 换位置
本来就拮据的生活, 现在没了收入,更是要一个块硬币掰成两块来用,怕是学校特价菜也不一定能负担的起。
想到这瘦弱的肩微微内扣, 李解荣叹着气, 一步步沉重的走向教室。
“阿荣!”
顺着声音抬头, 一道清冷如孤月的身影位于楼道的转角,李解荣停在了原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
“会长, 我马上就回去上课, 不是故意要迟到…”
“对不起,因为我, 你这几天遭遇了这么多。”
顾晚意收回了急切要迈出去的脚,眼里弥漫了自责和心疼。
李解荣不会安慰人, 抿着苍白的唇, 苦恼的皱着秀气的两道眉毛, 想了好一会才想出了一句, “不是你的错。”
许是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太苍白了, 李解荣望着那一双依旧愧疚的眼,迈开了步子,一点点凑到对方旁边。
还绑着纱布的手轻轻扯动一旁的衣摆,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真的不是你的错。”
校服的下摆被轻轻拉动,很轻, 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可就是这么一点牵拉感揪着心都又痛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