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准备去远行(2 / 2)

芍药月季[花滑] 怀蔺 1843 字 10天前

她去厨房洗了串葡萄,在冰柜翻到老冰棍,满手都是吃的。

拖鞋挂在脚尖,跟着笑声一颤一颤。

邵女士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动画片已经唱完片尾曲,新闻播了半个小时。

叶绍瑶没睡相,拖鞋被踹得老远,两只脚缩在靠枕下,手里攥着葡萄梗,捏得死紧。

黄昏收走最后一抹余晖,照进窗台的天色从茜粉转为灰蓝,风大起来,吹开垂下的窗纱。

小孩子对关门声异常敏感。

从梦中惊醒,叶绍瑶熟练摁下遥控器,电视画面在“哔”声中消失。

“关晚了。”

邵女士对欲盖弥彰习以为常。

小孩子总以为这样就天衣无缝,永远不会考虑到电视机会散热这种浅显的问题。

挎包随手挂在门口,邵女士从鞋柜里拿出家居鞋换上,撩起头发准备入厨房。

“交代给你的事做了吗?”她随口一问。

叶绍瑶却是真抛诸脑后,忘了个精光。

没有及时听到回答,邵女士确认道:“又忘了?”

这种语气的反问可不太妙,何况手里还有锅铲。

叶绍瑶弓着身子满地找拖鞋,一边保证:“我现在就去。”

妈妈让她收拾行李。

虽然昨天家里鸡犬不宁,但邵女士没下死手,保留她参加夏令营的资格。

主要是开营的日子近在咫尺,临时变卦显得毫无契约精神。

闹归闹,家丑不可外扬。

夏令营面向全国青少年。

几大俱乐部为招揽滑冰爱好者,在每年夏季联合主办训练营,一年一次,周期十五天,地点不固定,训练配置待定。

今年的教练名单已经发布,都耳熟能详。

七月中,俱乐部将细则传达给学员。

本次夏令营主要开展体能集训,定在北京花滑训练中心,由北京市体育局赞助,给足民间俱乐部面子。

……

告别送行的爸爸妈妈,叶绍瑶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向大巴。

十多个小时的奔波,半个月行程,她还从来没这么长久地离开过这片土地。

离别情绪上来,半只脚登上大巴车的叶绍瑶撇开行李箱,扭头往回冲。

“我不去了,我要陪你们。”

她把头埋进邵女士的腰侧。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恐惧这段短暂的未来。

叶先生抚摸女儿漂亮的辫子:“北京有很多新东西,爸爸妈妈半辈子都没机会去看看,但瑶瑶马上就要实现这个愿望了。”

北京是每一代人的憧憬,在那个城市发展还未苏醒的时候,去北京是多少小城百姓的妄想。

起码过了千禧年,囿于未发展完全的通信,这种观念仍然存在。

“瑶瑶说自己是大孩子。大孩子应该去见见外面的世界,认识很多朋友,爸爸妈妈希望听瑶瑶说北京的故事。”

叶绍瑶勉强抬起哭得沉重的脑袋。

叶先生替她拭泪,将贴服在脸颊上的碎发别在耳后。

邵女士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催促说:“去吧。”

稍微退开几步,她重新捡回行李,从车窗里摇手说再见。

车上没有坐满,靠后的位置还都空着,叶绍瑶选择靠窗的心动座位。

她不确定自己晕不晕车。

放好行李,她一边做心理建设,一边期待爸爸妈妈口中的朋友。

她会交到好朋友吗?

她会受到欢迎吗?

她暂时无法得到回答,只能在局限的想象里勾勒这段日子的模糊轮廓。

“我可以坐这里吗?”

闭眼祈祷时,她的愿望被一道声音打断。

这声音对她来说她太熟悉。

拌嘴的,含笑的,充满问号的,睁眼的刹那,潜意识已经给出答案。

“季林越,你好啊。”

后来的叶绍瑶回忆起此刻,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当时对他所有的负面定义都冰释了。

季林越也说不清。

他坐在前排,看她红着眼眶走过,想她一定是又哭过。

所以他换了位置,坐在她旁边,好给她递纸巾,让她不要辜负脑袋上的太阳花发夹。

叶绍瑶将这种心情归结为他乡遇故知。

也不完全准确。

毕竟她在家乡还未走远,身边已经有了朋友陪伴。

然后忧虑消散。

大巴车身颤动,司机打火上路,车内的孩子欢呼雀跃。

叶绍瑶偏头看逐渐陌生的街景,车窗外的城市从繁华到冷清再到繁华,她禁不住睡意,好梦接了一个又一个。

崭新的日记本里,扉页会多一行歪歪扭扭却异常深刻的字——

这趟旅程或许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