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叫她baby,还叫得这么甜蜜,鼓励。
主动地,她柔荑捧住脚踝骨后,将左足足尖架至窗台,只余右足点地支撑。这般,不啻于她主动地掰开她自个儿
宝贝真乖,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随着左足的架起,那儿出露得愈发明显,亮晶晶的,像沾着露珠的花瓣。这只小馋猫而,已经泛滥成这样了。
男人心跳加速,血液冲上大脑,又回转。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恶劣地在那泛着靡红和珠露之中挤过。
“宝宝说,想要daddy的什么?”
“”
还要说出来想要什么?
这叫孟昭然怎么说出口?
简直难以启齿。
她目光滑下去,触到它,十足十的天赋异禀,翘起的些微弧度让她几乎眼前一黑。
“昭儿说点好听话给Daddy听,好不好?”
终于忍不住,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眼尾上斜的弧度愈发地媚骨天成,发出不成句的低吟。“要、要Daddy狠狠弄死我,嗯”
窗帘敞开,她脊椎骨挨在冰凉的落地窗上,一下又一下地贴住,连玻璃都被震得带起阵阵嗡鸣。
不久前,周禛刚请人过来,将这玻璃窗换成了单向可见。
承受着剧烈的悬空感,她无力地摁在窗户上,天鹅般的颈项扭向一边,牵出清丽的颈线。渺远的目光里,望见远处CBD若钢铁森林般耸立。
近处。
草坪花园里,池子里泡着一只大猕猴桃洋葱。雾气蒸腾的水池里,洋葱眯着眼睛,表情惬意又舒服。
洋葱还顶着两个小时前,她放在她头顶的一只扁橘子。
CBD里。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都在工作。
洋葱在享受桑拿、风和阳光。
不论是人和动物,都在有秩序地生活着,唯独她和周禛,白日宣
还是她主动求着他的。
周禛看不得她在此刻走神,一个加骤,令她泛着泪珠叫出声,后来还被逼着说了许许多多她不愿听的话,那。些话骚得她都不愿承认是她自个说出的。
其实两人很少在白天放纵,今天是个例外。
两个小时后,孟昭然嗓子全然地干哑,媚色从嗓子里一点点渗出。
窗沿下,那块柚木地板亮晶晶得不能再看。
她双足发软,被他抱到床榻上,用一张干净的毛巾为她轻拭。
“要现在洗澡?”
周禛问她,毛巾略带糙感的小圈抚过她脚踝内侧,拭净其上的黏腻。
“不。”孟昭然摇头,将手背盖在眼皮上。明亮到刺眼的天光,总在提醒她,方才她经历了一场激烈又满足的性。
舔舔嘴唇,她唇角发干。
“今天你不是说,要给土豆和洋葱洗澡?我想看着你给它们洗。”
“好。”
周禛应声,走到衣帽间。激战一场,他的西裤也皱得不成样,从柜子里取出一条西裤,又拿了一条挂脖流苏连衣裙给孟昭然。
RalphRusso的裙子,以流苏出名。流苏以闪亮丝线制成,柔软、富有光泽,走起路来,那纹路一闪一闪,流光溢彩。
这是孟昭然近期的新宠,她命SA送了一整排过来。
虽然嘴上一直调侃着周禛“代言掉光光了养不起我”了,但她一直清楚得很,周禛这个段位,根本就不需要靠代言进项,他真正获利的大头来自投资和分红。
所以,刷起他的卡来,她也毫不心软。
偶尔她将一条新裙子穿上身,开玩笑似地问他:“怎么办?你有个小吞金兽老婆,钱都被我花光了。”
“钱给老婆花,天经地义。”他替她理了理裙后的系带。
换好衣服后,周禛率先下楼,将还在茶几旁嚼玉米粒的土豆一并牵出去。
别墅里配有十几个佣人。她们每天无声无息地出入,负责这幢豪宅的清洁、物品添置、草坪修理、花木修剪和动物喂养。
他们的临湖别墅配有一个大湖泊和草坪,草坪是火烈鸟的地盘,湖泊上泊着天鹅、绿头鸭等常见鸟类。
湖泊旁修葺了泉石,搭出一个石底水池,水池便是平时土豆和洋葱的休憩地。
只要周禛在北城,别墅园区里的小动物,就是他在喂养,亲力亲为。除非他十分繁忙,才会假手给他人。
在他看来,钱能解决的事很多,但钱不能全然地替代感情。
汩汩清泉从泉石里埋藏的管道中涌出,周禛倾身,拂了拂一块水磨石。
“你坐这儿,别把脚弄湿。”
孟昭然撩起裙摆坐上去,价值几万美金的高定裙子,大喇喇地磨上大理石表面。
周禛坐在她身旁,比她矮一个石阶。
他把土豆拽过来,娴熟地扯开它纸尿裤两旁的魔术贴,再把土豆两只粗壮的后蹄搬开。
纸尿裤打开的那刻,臭味漫散。
“好臭。”
孟昭然皱着眉,纤纤玉手在鼻下扇着风。
她遗传了她妈妈的眉形,一双笼烟罩雾的远山眉,颦起时,眉间好似凝着山水。
周禛看她一眼,眼神宠溺。
他喜欢她此时不自知的娇气,伸手在土豆的毛绒脑壳上拍了拍。
“土豆,看见没,你把你麻麻臭到了。”
土豆:“”
嚼嚼嚼,再嚼嚼嚼,再嚼嚼嚼,嘴巴里的玉米粒还没吃完。
两脚兽在说什么,它不懂。
土豆爸爸周禛:“土豆来,洗个白白。”
他拧开水管。
水流从水管流出,干净温热。他将水管对准土豆的屁股,用水滋它。
“”
被滋得一身湿的土豆一动也不动,有种“活着很好,但死了也行”的淡淡死感。
原本懒洋洋泡在池子里的洋葱,亲眼目睹了土豆被水管滋屁股,游到池子另一边,头顶的扁橘子“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孟昭然看着洋葱默默避开,莞尔一笑。“你看,洋葱嫌弃你,恨不得避地三尺。”
周禛淡定道:“正常,孩子总是嫌大人烦的。”
她一扭头,只见胡萝卜瘦条的长身快若残影,跑到了土豆脱下的纸尿裤旁,凑着挺翘的猫鼻,去闻。
孟昭然:???!!!
再怎么说,胡萝卜也是被她“锦衣玉食”地养着,怎么还是改不了爱闻的毛病?
“胡萝卜,你今天要敢吃一口,你休想爬上我的床。”
孟昭然指着它的圆脑壳,娇声“恐吓”它,皱起的眉毛透出的“嫌弃”,真情实感。
周禛:“就算不吃,它也不能上你的床。”
孟昭然:“不行,胡萝卜也脏了,要给它洗澡,它这爪子东摸西摸,会把家里也染脏的。这脏孩子!”
她低低叫了声,嫌弃里带了丝妈咪对待小孩的无可奈何。
不由分说地,她捏住胡萝卜后颈,把它的长身体埋进水里,只留一只圆脑壳在水面上。
她用手去搓胡萝卜扁乎乎的猫脸,再搓搓它的四个小肉垫。
肉乎乎的,软软的一层组织,还挺好摸。
周禛洗完了土豆,又去捞水池里的洋葱来洗。
土豆被他洗得毛皮光滑,顺溜溜的皮毛泛着深褐的色泽,像极了一只蹲在水池里的大猕猴桃。
胡萝卜极度不喜欢洗澡,从妈咪手里挣脱,像个甩干机似地甩着水,飞快地跑走了。
孟昭然无事可做,坐在大理石台阶上,目光顺着周禛给洋葱捋毛的动作,看到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明晰,灵活,在洋葱那浅褐色的皮毛表层翻来翻去,时不时搓开其上缠结的毛团。
她心底阵阵发热,两只耳朵漫上丝丝缕缕的红。
想到两刻钟前。
这双手是如何抚过她,又抚到两人相连之处。
他迫着她,让她说了好多dirtytalk。
一个女人,在清醒时分想起这些dirtytalk,是要羞死的。
但那是管不着,被他哄诱着,也命令着,一股脑地说出来,助长着当时无边际蔓延的快乐,嗓音滴着蜜,而蜜里含着媚,双眼葱茏地望住他,雾气粼粼。
“呜想要daddy的坏家伙。”
“昭儿想要被弄死了”
“Dad好好惩罚小馋猫,要快些,用力、嗯”
她像小猫似的,发出细细的鸣叫,每一声都叫得他心底痒痒。
本性纯洁的她,好似被他迫出骨子里妖媚。骚。浪的一面,令人矛盾的反差感如毒药,令他欲罢不能。
一次次夯实了地带入、带出,将她送到极乐之境,整个人裹在迷渴之中,不断地上升、上升。
真是逍遥、又散漫。
孟昭然将柔荑放在脸上,冰了好一会,直到热意慢慢降下去,注意力重新回落于眼前。
周禛已经给洋葱洗完全身,正用大毛巾裹住它,将它身上的水分洇干。
那神情,像父亲在照顾他冥顽不灵的小孩。
孟昭然忽然怔住,脑中出现一副画面。
她生下一个很小很小的baby,皮肤粉红,两只小脚蜷缩起来像小花苞。周禛把小baby抱在腿上,给baby洗澡。
男人修长、绷着青筋的手指,会轻柔地搓洗baby如同藕节的手臂、大腿,再搓过baby那的小脚丫。
其实孟昭然并不是个母性很强的女孩。
但这一刻,她第一次有了想同一个男人诞育生命的冲动。
因为,她的男人就是那么地强大、无往不胜。
即便以最残酷的森林法则去衡量,他也是能抢到足够领地和食物,去孕育下一代的胜出者。
他们的小孩生来就在金字塔尖。
更何况,他如此积极地承担着父职,全然地参与到育儿的每一个环节当中。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孟昭然觉得如此安心。
“禛,你说,未来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么?”
她忽而开口,嗓音很轻,好似被风一吹,就会飘散。
“”
周禛擦拭洋葱后颈的手,忽而停住。
幸福来临得太突然。以致于来临时刻竟然有种头晕目眩感。他最心爱的女孩子,终于愿意同他生孩子了?即便只有这一刻?
“会,当然会。”他回答她,可嗓音比她的更轻,像怕惊醒一个柔和的梦境。
“那以后就生一个宝宝好了。”
说完这句,孟昭然像难为情似的,将脸转到一边。
恰值黄昏时分,西边,一轮巨大的残阳,被城际地平线吞没了一半,若血的残阳,浅浅涂抹在天际线上,将云朵染成了金黄、橘红的颜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脑中忽而冒出这句诗词。
后来再度回想起这个夕阳漫天的下午时,孟昭然怎么都不明白。
是她本性的底色太过苍凉、太多多愁善感么?明明上一刻,她还那么开心地,看着周禛清洗土豆和洋葱,还幻想过以后他们会生宝宝。
可下一刻,目睹夕阳即将被黑夜吞噬,黄昏无限来临时,她心中又涌起一阵盛大的悲凉。
浓烈安稳的幸福,在一场场暴风雨过后,终于要来到她身边了吗?
这也未免太轻巧,轻巧得让她不敢相信。因为以往的每一次经验都告诉她,当她觉得自己最幸福时,都会走下坡路。
如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长大以后,她从未再拥有过百分之百的幸福。
黄昏里。
两行清泪,缓缓划过她清丽的面颊,若鲛人泣珠。
周禛猛地抬头。
才发现几分钟前还在盈盈笑着的她,此刻满脸泪痕。
“昭昭,为什么哭了?”他放低嗓音,又伸手过去,以指背轻轻拭去她的泪痕。
她一开口,就是哽咽。
“禛,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月有阴晴圆缺,太美满的时候我总是害怕,我怕这美满它不能长存。”
心底好像总有一个预感,会有悲剧在前路等着她。
“就像诸神的黄昏我想,这黄昏要来了。”
第77章 变故水落石出
自那天过后,天气骤然变冷。
像北欧神话里,“诸神黄昏”即将开始时,永无尽头的长冬。
当《202X年冬季集中供暖通知》贴上楼栋那涂满绿漆的单元门、昭示着还有半个月北城进入集中供暖时;
土豆、洋葱和胡萝卜,已经提前用上了暖气,舒舒服服地蜷在窝里,过上了四季如春的生活。
孟昭然不喜欢冬天。
冬天让人动作迟缓,做什么都像成了0.5倍速的树懒,而她还要在这个冬天大干一场。
《Return》发布后的第十天,峰值达到1810万。
孟昭然也因此登顶亚洲女歌手最大流媒体峰值宝座。
为了将这一辉煌延续得更久一些,孟昭然工作室安排了全方位的曝光工作,包括但不限于:
奔赴意大利拍摄《VanityFair》绚丽彩封;VOGUE、ELLE封面拍摄;飞往洛杉矶录制《theEllenshow》,首次公开专辑背后的秘密。
“我期望能重返Coachella,我已经收到了他们的邀约。”
在《Ellenshow》上,孟昭然坐在褐色沙发上,含笑回答艾伦。
底下,她修长的腿并着,尖头Louboutin翘起,露出底下猩红的两寸鞋底。
旁边,放着她在bazzar拍摄的封面专刊。
RalphRusso的流苏长裙外,披上了Burberry的肯辛顿长风衣。
她站在飞驰的地铁前,半张脸掩在同色花纹格的围巾中,乌发从风衣领子上冒出几缕,随性又慵懒。
光影落在她身上,如同照亮一株细长的、结了穗的小麦。
虽然是冬季,却是孟昭然收获的季节。
#孟昭然确认即将重返科切拉
热搜浮上微博后,圈内一众明星自动转发。
除开蔡亚、罗晓冰、方唯、邵清泽等人帮忙转发外,李清菀和朴石训也转发了她的热搜。
她的举动引起网友热议。
「等等,是我记错了吗?菀菀还帮isa宣传专辑诶。」
「李清菀退出《一起来玩》录制后,好像就和孟昭然一笑泯恩仇了。」
「最近菀菀的重心都在“爱心助苗”公益助学活动上,经由她手卖出的编织衫,资助了500名女童上学。」
远在大洋彼岸的孟昭然,也收到了李清菀助理打来的电话。
助理请她拿着李清菀曾送给她的那只草绿针织包,前往北城郊区一所外来子弟学校参与捐赠活动。
她行程匆忙,还在犹豫时,助理发来了几张图片。
图片上,小女孩背着硕大的书包、红白相间的校服袖口被磨得又脏又皱,被寒风吹皱的脸浮着两团粗糙的红,正用她那双乌黑又稍显怯生生的眼睛,看着镜头前的人。
一瞬间,孟昭然被这张照片击中。
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幸运,生来就有如此优异的生活。
她也会定期向春蕾计划捐款,以资助贫困失学的儿童。
她翻看着行程表,再过三天她将在北城停留一日,随后奔赴沪城,召开巡回演唱会。
在北城停留的这天,她恰好能抽出空。
既然能抽出时间,她决意参加这场“爱心助苗”公益,为了那些并没有那么幸运的、还需要靠读书改变命运的孩子。
她可以用她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关注到“外来农民工子弟”这一特殊群体。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两天里。
deepfack、**hub里,她的名字和她的歌一样火爆,这些人讨论的不是她的专辑,而是她的身体。
两张和她有关的照片,像滋生的藤蔓一般,悄无声息地长遍整个阴暗的角落。
“woc,挂梯。子上来一搜,真有mzr的裸照啊?女神下海!”
“好刺激。只是她身材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等等,我怎么感觉是假的?从脸到脖子那里好不自然,是用AI换脸了吧?”
三天后。
从洛杉矶到北城,早上八点十分,孟昭然落地北兴机场。
早晨9:20,她回到紫玉庄园临湖别墅,换了一身毛衣裙,简单盘了下头发,光顾衣帽间。
从堆积如山的包包里,她费劲地挖出李清菀送给她的针织包。
它被Hermes橙色手袋挤到了一边,像一只被挤扁的绿色毛毛虫。
9:50,她在莫莉的陪同下坐上阿尔法保姆车,目的地是北六环的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
10:30,保姆车在保安的引导下,缓缓泊在校门口露天车库里。
长长的红毯从升旗台一直铺至校门口,两侧是架着镜头如长枪短号般的媒体。
除孟昭然外,李清菀也邀请了jakie、谢珉等咖位较小的明星。
这些明星或提着一只针织小包、或带着针织草莓发圈,走上红毯的同时,热情地向镜头打招呼。
“爱心育苗”活动的本质也是义卖,卖的是家长们倾心编织的针织品。
“买下一只针织发圈,或许就有一个女孩得到一本作业本。”
谢珉热心地宣传着。
透过车窗,孟昭然看到校门口的鼓号队。
孩子们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在指挥的带领下奏出嘹亮、热烈的音乐,同时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红毯上的明星们。
10:40,轮到她下车。
孟昭然右手松松扣着那只草绿针织小包,伴随着打开的车门,一只修长白皙的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当高跟鞋踩上实地,她朝镜头和媒体打招呼,从善如流。
同时,她以善意又温暖的眼神,一一触目过每一个盯着她瞧的孩子。
她笑得太真诚、太漂亮,以致于那些孩子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匆匆看一眼她,又别过脸,和同伴交头接耳地议论。
“真的好漂亮啊!”
“今天见到真人了,好想长大以后也像她一样漂亮。”
“啊啊啊,她刚刚对我笑了。”
校墙上招摇的风车、维持秩序的安保、长枪短剑般的镜头,厚厚的、踩上去无声无息的红毯
孟昭然以为,这一天和以往数千个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并非如此,那只总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眼睛终于收网,所以才让她把“罪物”带出来,然后消灭,水过无痕,不留证据。
蔚蓝天空下。
一辆黑色摩托车驶过,像所有电影里饰演的“飞车党”一般,摩托车后座的男人伸长了手,拽过孟昭然手里的草绿色编织包。
剧痛之下,她一声惊呼,下意识松手,那只包便到了男人手中。
“呼”地一声,前座的男人一拧油门,在孩童和家长们的吃惊避让下,夺路而去。
一切就在转眼之间,令人猝不及防。
孟昭然还未想清楚为什么他们要抢这只包,整场针对她的行动就已结束。
网上,她的“裸照”已在疯狂地传播,从deepfack、**hub里,像溢出的岩浆,从肮脏的孔隙中滴出,淌向全网。
网上怎么会有她的“裸照”?
这些照片从哪里来?是谁下的黑手?
一旦这只包被掠走,那枚镶嵌在针织包里的微型摄像头也被抢走,就是毁灭证据。
届时想要对这场“裸照”风波的幕后黑手发起诉讼,也再难寻
觅证据。
不远处,李清菀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涂得鲜红的唇抿起,一个疲倦的笑容。
安排人将包抢走之后,她可以收手了。
销毁摄像头,也就相当于销毁了证据。
毁灭掉证据后,她相信,不会再有人知道这裸照的泄露放来自于她。
这会成为一个秘密,一个和“寄刀片”一样,无头公案的秘密。
但事情不仅于此。
变故再度发生。李清菀扬起的唇角缓缓下坠,下撇,似不可置信。
柏油马路上,一辆红色摩托车冲出,和飞车贼所骑的黑色摩托车撞到一起,引擎发出轰鸣般的空响。
飞车贼仰面倒在地上,瞳孔中映出方才一幕。
俊美又阴沉的男人,抿起的唇角坚毅,逼视着他的眼神清亮阴冷得渗人,好似野兽要择人而噬。他额角蹭在柏油马路,鲜血从额角滴落,嗜血意味十足。
这男人真是,拧着把手加速,就敢直直往车头上撞!
真、真是不要命!
好像为了将车拦下来,做什么都可以。
周禛自翻转的摩托车上起身,步到仰面躺倒的飞车贼前,皮鞋鞋底踩上他的手腕,鞋尖重重地碾着,磨着,似乎将这手碾断,他也毫不怜惜。
他猩红着眼睛,眸中是滔天的怒火。
他倾身,劈手夺过飞车贼手上的针织包,嗓音阴冷,像破开空气的利刃。
“是谁派你们来的?”
“李、清、菀是吧。”-
一个小时前。
周禛正在鸟巢演唱会现场彩排,亲眼监督团队将一组音箱吊挂在天花板。
赵知晏打电话给他,劈头盖脸就是骂。“你xx的,你抢走了孟昭然,老子不和你计较,但你能不能对她上点心?**上她的裸照要传疯了,你特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裸照,**hub。
赵知晏还在那边骂骂咧咧,周禛将手机放了免提,飞快登上梯。子,到外网看了一眼。
他看到孟昭然那张一贯明艳又漂亮的脸,以一种最不堪入目的方式出现。
浑身血液发抖,发凉,只想阻止这些照片扩散,然后回到孟昭然身边。
他挂了赵知晏的电话,打电话给所有人——所有他认为能阻止照片全网扩散的人。
国。安局他的伯伯、他的父亲周循诫,沈宗庭,李鸣、陆秉生和刘思敏,等等。
待看到他们纷纷行动起来,周禛才稍稍冷静下来,再度点开照片确认。
脸是孟昭然的,但身体不是。
背景却是他们的庄园衣帽间,周禛能看到,孟昭然常背的一只Hermes黑房子,光亮的鳄鱼皮面在发光。
这一发现让周禛毛骨悚然。
有一只摄像头,藏在他们家里,而他们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到底是谁,藏下了这只摄像头,并对孟昭然怀着如此歹意?
恰巧这时,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是他一直委托在查“刀片事件”的侦探老杨。
老杨语调兴奋。
经过长时间的逐一筛查,他终于查到给孟昭然寄刀片的那小伙,在前年十一月份购买一张电话卡,曾用电话卡频频联系一个号码
而那号码的前前前任号主,就是李清菀。
如同一道天光劈过脑子,一切即将水落石出。
周禛敢肯定,李清菀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那么今天——
她把孟昭然约到现场,是想做什么呢?
第78章 蜕变“禛,你疼不疼?”
李清菀想要趁机消灭证据?
摸清对手的逻辑所在后,一切都好解决了。
他几乎是立时赶到现场,眼看飞车贼要抢走针织包,他拦下旁边一辆摩托车坐上去,不要命地和飞车贼对撞。
“周禛,禛你流血了。”
远远地,周禛听到孟昭然一声惊呼,惊恐中夹杂着担心,随后是她向他飞奔过来,跌跌撞撞,高跟鞋卡在下水道的井盖里,阿笙赶紧拦住她。
他没有回头看她,而是抹着额边的血迹,直到血迹将修长冷白的手指染红。
空气里弥散着点点血腥味,他嗅着这点血腥,
对不起,昭昭。
这次我来迟了一点。
警戒线后,现场的人群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
相撞的摩托车,撞散了鼓号队的嘹亮;安保人员怕危及到学生的人身安全,已经紧急组织疏散;明星们在保镖的护送下,回到各自的保姆车。
警车开过,警铃大响。
警察威严目光一扫,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先将扰乱秩序的人带走再说,便大手一挥,指着飞车贼和周禛道:“先把他们带回警局再说。”
不由分说地,一个年轻的片警上前,将周禛双臂反剪到身后。
周禛一贯遵循秩序,所以松了气力,任由片警动手。
他额上擦伤的伤口,还在往下滴血,血浸湿了他白色的卫衣,在他肩头开出一朵朵血花。
孟昭然光看着,心都要碎了。
她如此骄傲、骄傲到倨傲的阿禛,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如果他会,那一定是因为她!
“阿禛、阿禛!”
她挣脱阿笙的阻拦,飞奔过去,大声地喊着他,这一刻,尊严和体面什么的,都不要了。
维持秩序的片警将她拦在警戒线外,大声喊“肃静”“肃静”。
两人相隔三步,可三步就好像成了天堑。
“乖,我不会有什么事,你好好等着我。”
周禛偏过头,在肩膀上蹭一下,用卫衣蹭着额上的鲜血。
“你的伤口”
孟昭然目光停留在他右侧额间,眼底有了泪意。
那儿,依稀可见鲜血、灰尘和砂砾混在一起。想来从高速飞驰的摩托车上跌下,擦到布满砾石的马路,定然很疼。
周禛视线转向警察,目光炯炯如炬。
“警察同志,我要举报李清菀。”-
一场闹剧结束得匆匆。眼看周禛、李清菀和两个飞车贼被押解上警车,孟昭然抬步,下意识要追着警车离开,细高跟踩在砾石马路上,跌跌撞撞。
莫莉气喘吁吁追上她,扯住她的肩膀。
“姐、姐,你的照片在网上泄露了。”
“照片泄露?”孟昭然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莫莉:“对,但姐夫已经采取了行动,周家和沈家都惊动了,思敏姐和秉生哥正在处理”
莫莉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孟昭然:“什么照片泄露,我的裸照吗?”
“你是说,他们都看到了我的身体?”
裸照,泄露。
这些词语出现在脑海里,她却不能够把它们串起来。
脑中像失真的磁带一样模糊,好像有把刀子伸进她肠胃里,用力地搅着,搅得她连呼吸都发痛,连“我的裸照”这四个字掷出来,都轻飘飘的。
脑中冒出一个恐怖画面。
她终于登上科切拉的舞台。
科切拉的风吹起她的长发,烟雾漫起,火柱升腾。闪片和丝带站在她飘逸的长发上,闪闪发光。
台下有人在欢呼,为她挥舞着荧光棒。
于是她蹲下来,听一听他们要对她说什么,结果他们说:
“你看,台上站着的是个婊子。”
“她还是不穿衣服唱,更带劲儿。”
眼前渐渐昏眩。孟昭然挽起袖子,想要拘一捧阳光,可日光又高又远,似乎不能给她任何热量。
这就是她的预感吗?她总是在最幸福之时,强烈地感知到不幸。而今这不幸终于要到来。
裸照泄露,舆论狂欢,黄谣和人血馒头,这就是她所要面临的“诸神之黄昏”?
是她必须要面对的命运?
“诸神黄昏固然天翻地覆巨龙尼德霍格会啃噬世界树的树根;巨狼芬尼尔从镣铐中挣脱喷出烈火亡灵会重返人间。
但昭昭,别忘了。奥丁曾看到过预言,光明之子巴德尔会在诸神黄昏之后重返神的殿堂。”
“但苏尔特的烈火无法将连接世界的树烧毁,利布和利普特拉西尔会从树中爬出,繁衍人类,开启美丽的新世界。”*
周禛那温柔坚定的话语仍在耳边。
如血的夕阳下,他擦拭修长的双手。
在他脚边,洋葱被他刷得毛发光亮,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响,显得很开心。
极尽轻柔地,周禛将孟昭然的脑袋揽到他的肩窝里。
他们又开始重复那个幼稚的问答。
虽然幼稚,但却给人以力量。
“我们昭昭是勇敢的宝宝吗?”
“是。”
“我们昭昭是迎难而上的宝宝吗?”
“是。”
多么幸运,她拥有周禛这样一个恋人。
他从不会觉得是她多愁善感,是她愁眉泪眼,
不会觉得她因为看到黄昏就提起“诸神黄昏”是一种怪异,不会嘲笑她情绪的多变,而是。
他和她一同谈论,明白她的恐惧所在。
因为明白,所以也就不再那么恐惧。
今天,沈孟昭然是勇敢的宝宝吗?
她在心底这般问自己。
阳光没有给她力量,可回忆、可周禛给她的爱,给了她力量。
是,今天我是勇敢的宝宝。
就在她怔神的这一会儿,闻风而动的媒体已经里三排、外三排地围住了她,摄像机和镁光灯叠成一堵堵厚重的黑墙。
各家媒体拥着,挤着,恨不能离她更近,一只只话筒被递到她面前。
阿笙和莫莉勉力维持着秩序,不让他们搡到她。
孟昭然看到这些话筒的第一反应,其实是逃避。如果现在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该多好!
但她不能逃避。她逃避,事态只会更严重,黄谣只会被造得更狠。
她深吸一口气,站进被话筒围绕出的半圆里,无助地绞紧双手。
一站进去,霎时所有的闪光灯都对准了她,闪着发出白光,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快快快,你们拍完到我们拍啊。”
“真劲爆,内娱好久没这么劲爆的新闻了吧?”
“照片你们看过没有,正不正点?”
“来来来,直播间的友友们,这是孟昭然,也是本次裸照门的当事女星。”
“哈哈哈哈,打赏啊!求打赏求打赏”
伴随着男记者们的调笑,她被挤进角落里,脊背紧紧贴住阿尔法车的车门。
所有人都在看戏,在直播,在获益,吃人血馒头。
而她的裸照是喋出的血。
在这一时刻,没有人能握住她的手。
于是她只好挺直腰板,自己握着自己的手。
终于,喧嚣停滞,空出一片空白,一只只话筒直挺挺地戳到她面前。
孟昭然挽了挽长发。此刻她不是不愤怒,不是不疲倦。
只是她知道,越是狼狈的时刻她越是要维持形象,越是要高高在上得像个女王,不然舆论会将她嘲讽得更厉害。
很奇怪,她好像不怎么怕被嘲讽了。
也不怕被骂。
被毒汁日夜浇灌的心,终于扎根在毒液里,日益强壮起来。
所以,维持得体的形象,也只是出于教养——反正她又做不来泼妇。
她开口,声线极稳。
无人知晓,她内心经历了一场近乎毁天灭地的风暴。
空洞微哑的嗓音,却极富条理,情绪抽离地说出她的遭遇。
“我也是十分钟前,才知道照片的事泄露得这么严重了。我是受害者,绝对没有想要用放裸照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扩大影响力的意思在此,衷心希望镜头前的大家,相信我的人品,也不要再传播这种照片。
那些利用照片试图加害我的人,我想对你们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法律不会放过你们。”
她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两句。周禛不会放过你们,我也不会。
记者:“那周禛先生对您这个照片泄露怎么看?”
孟昭然:“他会始终站在我这边。”
记者:“您确认照片使用了ai换脸技术?也就是说,身体并不是您的?”
每一次澄清,每一次打破砂锅问到底,都像是一次凌迟。然而她承受住了。
孟昭然:“是使用了ai换脸技术,那不是我。这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名誉权和肖像权,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镁光灯齐齐闪烁着,记者们推来搡去,只有极少部分人在听她认真说话。
大部分人都只想着,怎么蹭到更多的热度,连大尺度的唬人标题都想好了。
孟昭然知道他们的德行。
但她已经学会不带情绪地看待这些,因为她知道,她需要更多的话筒去传播自己的音量。
#爆!李清菀在送给孟昭然的针织包里藏摄像头
#孟昭然说裸照不是她的
#周禛公然举报李清菀
#孟昭然独自面对媒体
有国。安。局出手,流传在网上的合成照片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相关话题如#孟昭然裸照等,也被一一屏蔽。
而国外网站上流传的照片,也被沈家出手清理。
对于爱女的遭遇,沈宗庭动怒,命大儿子沈渊行推掉集团一应事务,即刻赶往北城。
周家和沈家对此达成一致:严惩作恶者,法律做不到的,他们不介意做到,他们自有别的手段让作恶者得到报应。
当孟昭然的采访片段曝光出来后。
「天啊,我好心疼呜呜。没有人握着昭昭的手,所以她握着自己的手。」
「竟然还有记者当着她的面公然讨论“有没有看过她的luo照”,吸氧/吸氧/吸氧/我的妈妈呀有没有公德心?狗x的!」
「话筒都快怼到她脸上了,她还保持着镇定和冷静,如果是我,我已经崩溃了呜呜。」
「六年多的昭粉过来说一句,昭的成长我们有目共睹,她真的是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来参加这个活动肯定也只是因为那些需要帮助的儿童,看到她被镜头围奸我真的心碎了,好希望这个世界能善待她一点,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周禛在警局里,从上午直待到晚上。
期间,他配合警察做笔录,侦探老杨也飞回北城,向警方提供了有效信息。
警方判定:202Z年11月,被告人李清菀唆使、利诱他人向受害者孟昭然寄送刀片,犯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罪;202X年七月至同年11月期间,被告人李清菀通过私自安装的摄像头偷拍被害者孟昭然并将拍摄内容存储于电脑当中,并通过互联网社交平台传播上述偷拍内容,犯非法使用窃听专用器材罪、诽谤罪、侮辱罪;造成恶劣社会影响,对受害者身心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失。*
轻飘飘的一份判定,只是结果。
孟昭然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李清菀这么讨厌她?
“宝宝,你真的好勇敢。”
离开警局后,周禛饭也来不及吃,坐在车上先看完了孟昭然的采访。
当看到她煞白着唇、自己握着自己的手去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时,他很心疼。
那种心疼,深入骨髓,像病症发作。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他的昭昭真的不一样了。
这一次她终于穿越了流言蜚语的暴风雨,像女娲手指下的娃娃,被打破又重塑,打破,又重塑,被火历练,最终百毒难侵。
杀不死她的,终究使得她更强大。
“不是我勇敢。”她轻轻地说。是想起他,令她变得勇敢。
她手指触碰到他额角的伤口,指尖极尽温柔,轻轻地描摹。
周禛额上的伤口是在警局,军医替他包扎的,扎得很简陋,一块白色敷料贴在上头,渗出的血迹干涸,发褐,颧骨处,仍有几滴干涸的血迹。
车顶灯落下,为他分明的轮廓打下阴影。
额间擦破的一点皮,非但不显得他狼狈,反而因为颓废,带上几分战损味,粗豪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禛,你疼不疼?”她轻轻地将脸贴上去,将她温软的面颊和他相贴。
额角这么薄弱的人体部位和马路相摩擦,怎么能不疼?疼在他身上的,终于也疼进她心底,细细密密地砭入骨髓。
“嗯,老婆你多贴一贴,就不疼了。”
他握着她的手,贴在他心口。
“今早上,我差点以为你不要命了,飞车贼的摩托车开得这么快,你还敢和他们直接相撞”
提起今早上的惊魂一幕,她仍心有余悸。
“那是紧急情况。”
紧急情况下,他着实想不了这么多。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伤害她的人逍遥法外。
“好了,老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他拿起她的手,逐一亲吻她的指尖,不忍她为他担心。
“你的Cochella正在筹备,还是以它为重。”周禛提醒道。
他可没忘记,今年工作室出去春游那次,孟昭然喝醉,醉成一只小醉猫,
在那种情况下都还是语无伦次地重复“老娘一定会登上科切拉的”!
可见,重返科切拉是她的梦,也是每一位音乐偶像的梦,不亚于重返他们心目中的圣殿。
“我知道。”孟昭然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唇,喜欢他淡红的唇色,泛着健康的红和软。
“在科切拉唱完《return》,跳完舞的时候,我想在大屏上放满风信子和芍药。喂,你到时候可不可以安排一个人给我送花啊?就送风信子和芍药”
周禛:“我给你送啊。”
“好。”
他们就这么定下了约定,闪闪发光的瞳仁里,闪着对未来的期待。
但,两人都没预料到的是,这一次孟昭然没有去成科切拉。
第79章 车上“光亲那儿可不够,还有这儿。”……
像所有科学家心目中的圣殿是诺贝尔奖、犹太人心中的圣殿是耶路撒冷的哭墙,那音乐艺人心中的圣殿,一定有科切拉。
这个舞台,是对歌手综合实力最大的肯定。
在QueenOne时期,孟昭然作为组合的一员,曾两登科切拉。
那时,科切拉的风眷恋地吹起过她的鬈发。
镭射灯光下,她高、白、瘦,穿着亮片紧身衣,视觉效果强烈;
手指从肩、胸、腰一路滑过,伴着激烈的动作扭动身体,腰肢柔若杨柳,观众们的目光简直不能从她身上挪开。
那一晚,她的英文名“isa”飘荡在科切拉上空,也让全球的网友,正式认识了这个舞跳得特别好的少女偶像isa。
唯一遗憾的是,在那晚台下的观众高喊“Korea”时,孟昭然被PE经纪人临时掐麦了,没有及时告诉她们“我来自中国”。
她之所以那么迫切地想回到科切拉,也是因为她想再度站到那个舞台,这一次,她一定要拿着麦大声告诉观众们
“IamfromChina.我来自中国”。
这一次,在《return》全球流媒体数据如指数增长般不断爬升时,科切拉主办方忙不迭地向孟昭然递来了橄榄枝。
为了台风更契合,她去染了白金发色,配上她的冷白皮,低眉敛眼时像坠落凡尘的天使;画好妆时,酷拽中带着温柔。
将李清菀送进监狱的第三天,孟昭然在结束Jimmychoo的全球品牌代言人拍摄后,走出摄影棚,再度见到朴石训。
“孟小姐的新发色,真不错。”
北风呼啸,但冬阳热烈,并不寒冷。
周围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穿着风衣和轻便的棉服,唯独朴石训双手笼在羽绒服的口袋里。
他眼圈青黑,高大的骨架似乎只剩下一层皮肉,眼角细纹的纹路更深更密。
“”
孟昭然皱起眉头,神色狐疑。
交涉完版权的归属,她和朴石训再无任何交集,她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但每次,朴石训见到她,总要和她打招呼,话语中带着不请自来的熟稔。
她不喜欢这种熟稔。
尤其是他如此关注她的头发。
那种强烈的、想因此剪掉头发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的照片,我看了。”她的不回答并没有浇灭朴石训聊天的兴致,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一眼就看出,那照片里不是你。”
言下之意就是,这么差劲的身材,怎么可能是你?
公然讨论她的身材,性暗示的意味满满。
孟昭然抬腿走开,一言不发。
手臂上拎着的Hermes黑房子撞上玻璃门,声响沉闷。
原本愉快的心情,因为朴石训的问候变得十分差劲,像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一朵乌云。
哪怕见到周禛开着柯尼塞格One1来接她,她也不高兴,“砰”地一下关上车门。
跟在身后的莫莉听得心惊肉跳,内心直呼:啊啊啊姐!这车造价近一亿,你砸下车门几百万都被你砸没了。
“宝宝,今天改跟车子过不去了?”
周禛坐在驾驶位上,劲瘦窄腰松松靠着座位,右手把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地转着银蛇对戒。
阳光照得他手指修长,冷白肌肤好似透明,可见其下贲张的青筋,指关节泛着粉。
“我跟全世界都过不去。”孟昭然气哼哼地,使劲拨了下长发。
待真正坐进车里,看到周禛额角贴的绷带,想起他的伤口,她连系上安全带的动作都变得温柔。
就是这样,当她浑身长满尖刺,也依旧会为了他变得柔软。
她可以跟全世界过不去,却不会对周禛过不去。
“你的伤口今天还疼吗?”
她放柔语气,软得像棉花糖。
“疼。”周禛挑了挑眉,口味带着玩笑,“你吹一吹,就不疼。”
孟昭然倾身,在他额角吹了吹。
一阵温风落下。
“亲一亲,不仅不疼,还恢复得奇快。”
“”
敢情不是疼,是讨亲昵。
孟昭然被他无语到,心里又甜滋滋的,倾身凑过去,在他绷带的边缘,额侧落下一吻。
“光亲那儿还不够,还有这儿。”周禛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
“这里人太多,我不亲。”孟昭然断然拒绝。
“哦?换个人少的地方,就亲了?”
周禛薄唇轻勾,坐直了些,掌腹贴在方向盘上,摆弄得漫不经心。
“…可能会亲。”
她板着脸,故作矜持,唇角却是翘起的。
“那走。”
周禛启动车子。
柯尼塞格One1自东向西,穿越中轴线,穿过这座建筑若星罗棋布的古城,朝西郊驶去。
周家在那儿有一整座山头,有疗养院,温泉和别墅。
周禛开始玩赛车后,周循诫便在那儿修了盘山车道,专门给儿子玩赛车用。
因为这条赛车道,顾允真埋怨了丈夫不知多少次。
“崽崽本来就够皮了,你还修条车道给他,岂不是更皮?哪天车翻了怎么办?”
周循诫大笑,揽住妻子:“儿子像我,天生的冒险因子,想拦也拦不住。”
但其实,他为儿子修的车道很安全,外头设了极宽的缓冲坡。
玩车的高手知道怎么找apex点,控制车辆速度和转弯半径。
孟昭然坐在副驾驶,看着车外不断倒退的草木,听着底下马达带出雷鸣办的响胎声,整个人像被塞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里——
周禛的开法很胆大,很激进,每一道转弯都直逼边缘,引得她肾上腺素狂飙,骨子里渴望这种狂野。
好像整个人被狠狠地抛掷到空中,又被安全带拽下。
哪里能想到,速来冷漠又克制的周禛,开起赛车来也堪称“狂野”?在极度的神经迷走和兴奋中,她扭头去看他。
漆黑如墨的眼睛眯起,如盯视前方的猎物。
男人放大的瞳仁里写满了兴奋和刺激,这两种神色交织,更显得黑夜里的他俊美魅惑如修罗。
终于,在山顶最后一面旗帜前停下,柯尼塞格轰鸣着向前滑行了数米。
坚硬的橡胶轮胎好似要在沥青车道上轧下辙痕。
天旋地转里,周禛猛地放开安全带,他的唇堵了过来。
他的唇很凉,唇上有浅淡的薄荷味。浅灰色毛衣里有枫糖浆的味道,冲淡了这种冷——这是冬天里,周禛特有的味道。
陌生的环境,增加了刺激。
她张着唇,被他吞咬着,动作凶猛,直咬得她粉红的舌尖发烫,发麻。
阵阵低流从小腹窜起,渴望更凶更猛烈的浪潮。
她手指钻下去,绿蛇戒指上冷硬的蛇眼刮擦到他,他不耐地捉住这双作乱的小手,一只手钳住她两只皓腕,拉起,带到车椅靠背。
这个姿势,好危险,全然地展露她的曲线。
天色全黑,柯尼塞格车头的雪白灯光,勾勒她姣好柔美的曲线,浑圆饱满。
周禛眼神“倏”地黯了。
孟昭然被他反剪在身后,他轻揉慢捻地戏弄,听她发出娇柔的吟哦。
心爱之人动情的吟哦,只会让人血液兴奋,加速下涌,变得滚烫坚ying。
他将车座向后一放,掐着她的细腰将她抱过来卡在他和方向盘中央,将她两条修长的腿叠起。
迭着青筋的指拉下裤链,孟昭然低眸,有一瞬的讶然。
原以为他手上的青筋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儿的更多,条条迭起。
鼻尖嗅到轻微的男性气息,她下意识想侧过脸,却被他掰住下巴。
“别躲,你看着。”
他沉声命令,喉结滚出哑意。
又小又薄的三角布料被拽到一边,裙摆撩至胯骨,就着窗外雪白的灯线,她瞪大眼睛。
看着自己置纳它,细窄的缝隙被拓置极开,相触的一瞬,男人喉结滚出一声沉哑的叹息。
这叹息,让她欢喜,欢喜于自己带给他快乐。
带着冲动,他们紧密地融合,绞缠。
野外加强了这种刺激。
她的脊背不时触碰到方向盘,带起喇叭,她被这时不时响起的喇叭惊得生涩不已,总是被提醒,这是在野外…
在千树凋零落败的山头。
车椅抖动着。
孟昭然被抛高,很快便轻轻啜泣起来。
“禛…”
他每次都拉开,再整个儿没进,砸得结结实实。
她的啜泣被他带得破碎,耳尖垂着的流苏耳环沙沙作响。
最猛烈的时候她总觉得连命都要交代给他,可生理和心理都是欢喜的。
她骨子里喜欢暴风雨。
周禛额上布着一层薄汗,脊背沉沉耸着,锋利的背沟,腰窝愈发明显。
他瞧着她为他绽开的绮靡处,又一把扯掉她的长裙,看她肋骨往上愈发娇艳的两点蕊红,心中快慰无以复加,一下下地、
这是生理和心理双重叠加的喜悦。
“宝宝,都gan了这么多回,还跟第一次似的。”
他凑到她耳边,故意说给她听。
“你说,我是不是艳福不浅?”
伴着羞臊死人的话语,他一下子到底。
少女那纤细的天鹅颈猛地抻长,一下子就丢得没魂了,指甲嵌进他的小臂里,抽抽噎噎地喊“哥哥啊…”
冷不防这时,铃声响起。
响第一遍,他们谁都没理,只是她因此更绷紧,缴得他再难前行。
那铃声又不依不饶地响了第二遍。
是谁,这么烦人?打搅他们夫妻的事儿?
孟昭然扭头去看副驾驶上的手机,屏幕上写着“Lucas”。
她深知只要她不接起,沈渊行还能继续打,所以只好将手机拿过来,摁下接听键。
“isa,你怎么还不回来?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沈渊行劈头盖脸地问。
也是等李清菀落网了之后,沈家才知道孟昭然早在去年就收到了威胁性的刀片。
沈宗庭雷霆震怒,偏偏他又是个女儿奴,对酷肖孟佳期的女儿疼到了骨子里,不怪孟昭然不和家里说情况,只怪两个儿子和妹妹生分,竟然连妹妹生命受到威胁都不知道。
沈渊行、沈惕知道妹妹的境况,也对她担忧不已,沈渊行更是住进了紫玉庄园,天天查岗孟昭然的行踪。
“…”
她手指发软,连手机都要握不住。她在做什么,她能说,她正在被周禛给…?
第80章 “真相”(修)她张开嘴巴,发不出任……
久久地,无人做声。
沈渊行只听到妹妹细弱的啜泣,听起来可怜极了。
他警觉地皱起眉头道:
“isa,你被劫持了?”
“被谁,赎金多少?”
港城豪门世家的公子和小姐们被绑匪劫持、索要赎金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所以沈渊行第一反应是往这方面上联想。
孟昭然无助地咬着指尖,眼尾迤逦着红。下面费劲地吞咽着,一翕一翕,花瓣在次次进出之间,被凌虐成靡红。
要说眼下,她确实也是被“劫持”了,只是不能跟大哥说。
两人紧密相连,周禛起身,碾到了一个特殊位置,就这么一下,她痒得颤得不成样,几乎要低吟出声。
极度的紧张又加剧了刺激,脑中闪过道道白光,颤抖着升入天堂。
她要到了时,表情是极度的媚,像一朵芍药花苞尽然绽开,红唇微张,贝齿雪白,眼眸失焦。
周禛心中的快慰无以复加。
他凝视着她媚纯的脸,听手机那头沈渊行还在追问着“怎么了”,干脆拿过电话。
“大哥,我和昭昭在一块,你不用等我们回家了。”
他嗓音又哑又沉。
都是男人,周禛这一开口,沈渊行立时明白妹妹和妹夫当下的情状,他轻咳一声。
“那你们继续。”
说毕,就挂断了电话。
四下无人的旷野,万籁俱寂,只有柯尼赛格的喇叭不时被少女的脊背摁响。
“哥哥、哥哥”
“老公呜呜,不要了不要了”
她喊他哥哥,也喊他“老公”,一声声像是告饶,但她越告饶周禛反而越兴奋,越不想放过她。
垂眸,只见她玉足雪白,难耐地回勾着,这都是因为他。
生理性的愉悦杂糅在心理的巨大愉悦里,对于做这件事,让她享受让她失控让她悬空,会让他浮起更强烈的满足感。
他将她脚踝提起,架到肩膀。
让人颤抖的热流在体内蔓延着,她指尖掐进他的小臂里,掐得他的青筋上有一小弯一小弯月牙的凹陷。
周禛在相连处的上方,剥开微微阖起的两瓣,轻轻踫了下那粒饱满的突起。
“啊”
不期然被碰到如此min感的地带,她柔弱地低呼,神情妖媚、痛苦又快乐-
约莫凌晨零点,两人才从小明山回到紫玉庄园的临湖别墅。
周禛按指纹锁开门,孟昭然进门,一眼看到沈渊行在客厅。
黑色睡袍下,沈渊行两条长腿交叠,紧实有力,腓肠肌饱满优美。
银色镜框眼镜后,眼神锐利,从额到下颌的线条硬朗、立体,像米开朗基罗笔下的大卫。
他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耳朵上夹着蓝牙耳机接听电话,他们进来时恰好挂断。
看到大哥还在客厅,孟昭然脸“腾”地,白皙双颊泛起绯红。
她就是为了躲大哥才故意回来这么晚的,怎么大哥还在客厅不睡觉?
精力好也不是这么个用法。
孟昭然不自然地伸手去薅起猫窝里的胡萝卜,躲避沈渊行看向她的视线。
一想到大哥完全知道她和周禛在外头干了些什么,她就很扭捏。
沈渊行好似浑没注意到妹妹的异样,直接开口对周禛道:“方才李鸣打电话给我,禀报了案件的判刑情况预测。”
周禛:“证据链完整,在拆分罪名的情况下,具体能判多少年?”
沈渊行沉吟了下:“李鸣说,能判五年到十年不等,我让他们在量刑标准下尽量往严重了说,判高点。”
周禛:“不错,在罪名竞合时择重罪处罚。”
吊顶上,如迷宫城堡般的巴卡拉水晶灯射出光线,炫目迷离;
也映亮了这一瞬间,客厅里两位年轻男人眼中的狠戾,那森然的冷气,令周遭温度都下降。
胡萝卜不安地“喵”了一声,使劲往孟昭然怀里钻。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严惩恶人”的默契。
沈渊行率先勾唇笑了下。“妹夫,你够狠。”
周禛淡淡道:“大哥,彼此彼此。”
沈渊行没接话,心中对周禛的看法有所改观。
京城周家沾着红色背景,鼎盛却清贵,富得不显山不露水,走的是“儒商”路线,合泰集团下设大量慈善基金会,关注社会弱势群体。
他以为生长在“儒商”世家的周禛会更刚正,缺乏运用严苛手段达成己利的基因,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本质上,周禛在该心狠时绝不手软。
沈渊行更新了对周禛的印象,也对他更欣
赏。
欣赏之余,沈渊行也意识到,在判刑这点上沈、周两家态度一致。
而本次裸照事件,周家几乎全体都动员起来,有人脉的联系人脉,有资源的奉献资源。
这也就说明,周家是真有把孟昭然这个儿媳妇放进眼里,放在心上。
其实,周禛是个很护着“自己人”的人。
他不轻易划定“自己人”范畴,但一旦被他划定进去,这个人就会得到他百般的栽培、爱护,维护。
这个特质往通俗了说就是“护短”。
霍予白、陆秉生、阿笙等人,都享受了作为“自己人”的待遇,他们也对他忠心耿耿。
更何况,孟昭然对他的意义绝不止于“自己人”。
这次对李清菀的惩治偏重,别人说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好,说他睚眦必报也罢,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沈渊行:“检察院那边,都打点了吗?”
周禛:“嗯,我父亲出面和严伯伯说了,严伯伯也吩咐了手下人。”
他口中的严伯伯,是周家的世交,官位最高时至副。国级。
“”
孟昭然摸着胡萝卜蓬松柔软的毛毛,听自家老公和大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和她相关的事宜,她竟然插不进嘴。
限制加重原则、罪名竞合等专有名词都一一蹦出,可见他们对此下了不少功夫。
“往重了判,这是不是没必要?”她试探着提出自己意见。
她不提倡对李清菀的罪行太严苛,不是因为她圣母心泛滥,而是因为她底色本就温暖善良。
在她看来,李清菀已经身败名裂,而且还承受着良心的不安,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很有必要。”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周禛将她一缕发丝捋到耳后,温声:“让我对她仁慈,我做不到。”
“”
孟昭然换位思考了下。
如果是周禛被伤害呢?她能够轻饶那个伤害周禛的人吗?
她也绝对做不到。
“isa,你是女孩子,肮脏的事不用做,我们会替你做。”沈渊行沉声。
孟昭然摇了摇头,朗声:“不,这不肮脏。这件事我不插手了,你们处理就好。”
她清楚地知道,这是他们关心她,在乎她。
她唯一存着的念想是去看一次李清菀。
只可惜,李清菀拒绝了每一次探监请求。
两天后。
在律师团队、检察机关的协助下,李清菀被判定犯侮辱罪、诽谤罪、传播淫。秽物品罪、非法携带管制刀具罪等,造成严重社会不良影响,刑期九年零四个月。*
这个下场和结局,令无数曾真心喜爱过她的菀丝唏嘘不已。
「呜呜,青春真喂狗了,lqw你真是自作自受。」
「犯罪咖,溜了溜了,粉过你算老娘眼瞎。」
铁窗里,一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一张床,两个塑料椅,墙上一个小电视。
李清菀身着灰色监狱服,形容枯槁,目光落在电视上。
中央法制栏目正在播出【李清菀刑事案件始末】。
她一条条读过留言的弹幕,眼神从疲惫、到灰暗、到挫败、到疯狂
次日清晨,当狱警再次告知她“51205号,孟昭然女士想要探望你”时,李清菀说“我接受”。
那枚藏在衣帽间小半年之久的微型摄像头被周禛用暴力手段销毁,
在销毁之前,孟昭然发着抖,硬咬着牙浏览了拍下的照片。
摄像头有拍到她锁骨往下,虽然只是朦胧的一个影子,但若是真实照片被放出来,后果只会更不堪设想。
是良心不安,还是恻隐之心?李清菀竟然会对她留了一线?
孟昭然脑海中不可避免地盘旋着这些问题。
“当然不是。给我再重来一次,我会让你的裸照遍布整个网络。”
隔着一层玻璃,面对面打着手提电话交流时,李清菀轻描淡写地说。
“…你真的很恨我。”孟昭然叹气,又了然地说:
“对你最严重的惩罚,其实是每一个夜晚辗转不眠,害怕遭到报应吧?”
李清菀被她正中下怀,神色一凝。
李清菀望过去,只见坐在对面的少女,眉目安然,平静若能纳百川,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从容。
像是走过山路过雨,被淋湿被曝晒,见过险恶却还依旧内心平静。
于是李清菀知道,
孟昭然绝不会像她这样,她的底色永远从容善良,双眸永远清亮不污浊,一颗心永远鲜红,永远淌着温热滚烫的血,不乌黑也不寒冷。
孟昭然凝视李的眼睛:“所以,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甚至搭上你的大好前途也在所不惜?”
李清菀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孟新染的白金发色上,反问道:“再过两天,你就要去科切拉了吧?”
“”
孟昭然没料想到,李清菀会忽然问起她去科切拉演出的事。
“孟昭然,”李清菀叫道,“不光你有去科切拉的梦想,我也有。”
这世间,就是一个巨大的“既生瑜何生亮”。
无数个夜晚,对孟昭然的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为什么孟昭然舞蹈跳得比她好?
为什么孟昭然那么轻易就能去成科切拉?
为什么孟昭然想要的东西,就是能轻易得到?
看着眼前女人发直的目光,孟昭然知道,李清菀走火入魔了。
她平静道:“梦想你有我也有,我并不觉得,我们的梦想之间存在冲突。”
李清菀:“不存在?怎么会不存在?当年在PE,是你抢了我的出道名额!”
饶是过去了这么久,但说起过往,李清菀仍激动得双目发红,额上青筋爆起。
尽管孟昭然澄清过,也有无数证据证明她出道是实至名归,但李清菀依旧死死认定,QueenOne的主舞位置该是她的。
孟昭然:“你说是我抢的,你能拿出证据吗?”
李清菀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
笑声停后,她抹了下眼角。
“孟昭然,你知道你的好朋友林菲儿为什么死吗?”
林菲儿为什么会死?
孟昭然不明白,缘何李清菀要在这时提起林菲儿。
好朋友的死,永远是压在她心口巨大的伤疤,永远流血,永不愈合。
不自觉地,她脊背绷紧,嘴唇“唰”地变白。
“林菲儿也是自甘堕落,她甘愿被朴石训睡,上赶着给高层贡献青春肉。体。”
孟昭然那双眼尾微微斜行的美目,猛地瞪大。
林菲儿的抑郁症是因为朴石训?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林菲儿奉献了身体,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出道吗?当年在PE,林菲儿整整留了两年的黑长直不烫不染,你不觉得这对一个偶像来说特别奇怪吗?
那是因为,朴石训喜欢她留长发,每次他都要抓着她的头发和她性。交呢。”
李清菀嗓音不带情感地叙述着,像蛇身上冷冰冰的鳞片。
“而你呢。孟昭然,你和周禛去看影院看电影、去711吃关东煮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你的好朋友正躺在老男人身下。挨。操吧?”
李用了毫不掩饰、最带羞辱性的语言,也满意地看到,孟昭然唇角僵硬,握着话筒的手背绷得发白,像成了被提线的木偶,眼眶里有泪水摇摇欲坠。
李清菀解气极了。
就让世界一起毁灭吧。
一念成魔,孟昭然毁了她,她也恨不能毁掉孟昭然。
明明知道不该听,但孟昭然就是放不下话筒。
她怎么放得下呢?
心脏被剖开也要继续听、被锤爆也得继续听。
她要知道所有关于林菲儿的真相。
毕竟,这是林菲儿的人生故事啊。
是那个一见面就给她打蟑螂的女孩的故事、是有一盒炸年糕会分半盒给她的女孩的故事。
是那个和她好得形影不离,总是对她说“我们一定会出道的”少女的故事。
闷雷一声接着一声,轰隆炸响,炸得她鲜血淋漓、
体无完肤,她也要继续听。
泪水失控似的,争先恐后地涌出,砸在窗台上,好似将钢制窗台烫得滋滋作响。
李清菀讲得有鼻子有眼,和当时的情节竟然能一一对应上。
“你们真是好姐妹。林菲儿讨好着老男人,心心念念的是你。她无数次请求朴石训让你出道,还指定给你主舞的位置。
不然,为什么在数百个练习生中,唯独你可以去和4T组合等老前辈一起拍广告?唯独你可以去做开球员,提前收割一大波粉丝?”
“是你害死了你的好姐妹。”
“你应该还有印象,林菲儿很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发吧?连被无意碰到也不行。因为头发一被碰,就提醒她朴石训是怎么抓着她头发抓得她头皮生疼,然后对她做那些猪狗不如的事。”
“现在你还觉得,你能得到出道位是公平公正的吗?如果不是你有个好背景,又有个好姐妹帮你挡着,牺牲品就是你。”
李清菀唇角泄出一丝笑意,眼神疲倦、疯狂又空洞。
她坐在审判神的位置,恨不能左右孟昭然的情绪,让她去不成科切拉,永生永世地愧疚才好。
其实李清菀说的就一定正确吗?
她说的不过是带着极大偏见的“事实”,是她想之所以然的“真相”。
但在丑陋且骇人听闻的真相面前,孟昭然头脑空白,精神恍惚,失去了判断力。
内心的光亮一点点坍缩,直归于虚无。
这才是真正的诸神之黄昏。
相比起她得知好友生前的真相,之前所受的恶意诋毁和中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李清菀提起“长发”,她便不自觉地揪着自己头发,直到揪下几缕发丝,发根连带着毛囊,也不觉得疼。
她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记忆好像穿梭回清潭洞时期的夜晚,她和林菲儿窝在一张床上,轮流用吹风机吹头发,柔软又湿漉漉的发丝缠在一起,她们都没有穿胸衣,睡衣下的小荷尖尖很挺拔。
眼前天旋地转,她想离开这座冰冷的监狱,推开门会不会看到林菲儿?
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想。
她的身体和思想出现了“解离”,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身在何方。
其实解离是潜意识里大脑保护人体的一种手段,因为身体承受的痛苦太强烈,以至于灵魂必须暂时离开身体才能保护自己。
她喉间发出不成句的悲鸣,像幼兽的呜咽,想对李清菀说“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
可她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话筒从手里掉落,跌在窗台边,弹簧似的电话线一甩一甩。
耳朵里,耳膜鼓胀得好像要爆开,又像是有人拿着钻机去钻她的脑袋。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