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目的地
我的那几位朋友,他默认是几位执行官,是他的同事们。
如果手边有个算盘,他说不定会给我当场表演一个拨算盘,仔仔细细的告诉我,他们是怎么个吞金兽,末了还得感叹一句钱难赚。
但是没有。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给我报了一些粗略的数字,佐证他这话的可信度。
我从来没觉得有商人在不谈合作的情况下,可以将一个人从午饭留到晚饭,再得寸进尺的想要介入我晚上住的地方。
话说的倒好听,说什么跟我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在枫丹市场整合上又有独特的见解——“我没有那样的野心,不要给我试图加不存在的戏。”——或早或晚都会在枫丹的事上跟他进行合作,那么,何不现在就开始?又何必局限于璃月?
而且,这跟他跟我安排住宿的地方有什么关系吗?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我谈个合作,吃两顿饭不够,还要跟他秉烛夜谈?
他脸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我现在是离家太久家里有人背后也有人的枫丹商人,我正在吃自己酿成的苦果。
真在这边过夜了,摩拉克斯说不定都得死而复生帮璃月压一压发狂的夜叉们了,业障已经在沸腾,等天色一晚,不管不顾就会冲进来。
「我下个目的地是哪?」
「至冬。」
「我回不了须弥?」
「是的。」
回不了须弥,我倒是不意外,但是在没有去过的国家里,不是还有纳塔和蒙德吗?
我还以为,就算我不去蒙德,也能去个纳塔。
「你去不了的,纳塔现在的状态,和你现在的状态,你去了就是它的毁灭。」
潘塔罗涅在等我的回应,我给他的答案是在枫丹的事上合作不行。
“自从踏入璃月我的身体就不是很好。”我现在还在被诅咒,自身没跟副本一样动不动就发作,是因为刚出来没多久,而法涅斯的好感度也爬到了94,这不是假话。
对面做足了倾听姿态的潘塔罗涅,唇边原本有些笑意,这话一出,笑意经历了从凝滞到消失,“身体不好,确实不应多费心神。”
“所以我得去趟至冬。”
我出北国银行的门时,我的怀里是一张空白的支票,还在路上的是各种珍贵药材,以及被潘塔罗涅紧急砸钱原本还想多套点经费,听了要研究的事,将研究经费默不作声翻了五倍的多托雷。
我的这位朋友,对我的命确实上心,比出钱的指不定还要上心,寄过来的信里大大方方的写这次研究经费要少了,别担心,他会多要一点。
说这只是一笔预算。
我写:“万一没那么严重?”
“与其他拿来给你献媚,不如我套一笔再给你。众所周知,第二席「博士」没有道德。”
看这意思,他根本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说是为我的身体状况而拿的经费,那就一个子儿都会花到我的身上,不存在什么预算远超实际花费的情况,只会有实验的正常损耗。
潘塔罗涅笑眯眯的:“真巧,我也没有道德。”
有道德的人不会拿着自己同事的信一字一句的念给我听,还劝我身体不好就少写一点,博士那
边不回信都没事。
至于他为什么能看到信,北国银行在璃月经营这么多年,通过潘塔罗涅的渠道,信会以最快速度让我看到。
多托雷不在意这点小事,他在信里主要以安抚我的情绪为主,顺便催一催潘塔罗涅的经费问题。
一个走科技的,突然开启了烧钱模式,那这件事的棘手程度可以视金钱的消耗程度而估出来。
潘塔罗涅不说这点,只是时不时在我面前感叹一句:“看这架势,博士那边进展不错。”
有能烧钱的地方才好,束手无策可是连穷举法都不知道怎么穷举的,那些摩拉只能堆在那里积灰。
他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确实对我们都好,因为我这边夜叉们习以为常的不太稳定,我抽不出来一点儿心神去关照合作对象的情绪,客套话都不想说。
扭曲度100,好感度已经无法测量的几位现在每天都是成捆的给我送清心,在高山之上,替我采摘露水还没干的清心。
他们从未想过我会从诅咒里挣脱的可能,只将这次抓住我当作漫长等待中,我给他们的回音,只要一次,就可以让他们再度撑上几千年,等待着下一次的回音。
魈是送清心的,将一捆清心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桌上,再到我的床边习以为常的守着我。
我每天一睁眼,看见他很正常,望舒客栈的老板也习惯了现在魈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见到他,那也是我的身边有了别的夜叉。
人多力量大,没成想在这么诡异的地方也能用到。
“你怎么看?”
我低了个头,拿着皮尺的弥怒,有个数据就错了。他回的也是牛头不对马嘴:“我学习了须弥和枫丹的时装。”
算了,别难为一天之内给我测数据测了三百次,既怕毫无变化又怕太多变化的岩夜叉了。他没得出来我是梦幻泡影,是因为他曾经跟伐难一样,死死的缠住了我,用这种双方都不舒适的方式界定了我的真实。
贴的那么近,我听见他的心跳声,听到是一团淤泥,流质的,业障化的,仿佛他就是业障,不是弥怒。
太沉又太闷的声音。
一想想这样的声音,还有四个,哪怕是性子最活泼的应达,都不再是噼里啪啦的火焰,而是成了这样,我现在在璃月,是不太敢死的。
副本里可以两眼一闭,现实里不太行,现实是我真的死了,就算连锁反应再大,我也还是死了。
螭和摩拉克斯在这样的场景里就意味着绝对的平稳。前者与后者的岁月静好完全不在一个图层,螭是我顶着这张脸路过,都能将我拖下去,对着我这张脸大骂几个时辰的主儿。
它又不会骂,翻来覆去的盯着我这张脸,森然的想着要不要将我做了替身,替了某个孽障被它扒皮抽筋,我喝口水,它都想一脚给我撂倒,嘴里吐出几点火星子,说:“看着你就来气,天底下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人,跟那孽障生得分毫不差!”
我觉得自己可无辜了,都没有将它抽筋扒皮,将它一脚撂倒,它说看着我就来气,我还很好心的给了魔神一个绷带,“缠上了就看不见了。”
“滚!”
“您老要不看看我现在在哪,你的巢穴,你门口的封印七零八落是不假,但我也不是轻易能出去的啊。”
它一尾巴过来就想扇我,风刚带起,身上又炸鳞,硬生生止住,看着就像是尾巴做了个高抬腿,做完了就放平了。
这待在轻策庄,封印坏了都不出来,对轻策庄的人顶多也就吼两声的凶神,是真的恨我,别人都是爱屋及乌,它是恨屋及乌。
恨到我这张脸再度出现在它眼中,让它眼瞳都成了一条竖线,都没有将我打杀了去。我都准备将它打死了,手放在背后握成了拳头,它来这么一出,我只能咳两声,活跃一下气氛:“你这是咋了,光打雷不下雨?”
快,攻击,然后我就能顺理成章将它打死,气氛都到这里了。
气氛都到这里了,它却冷静了下来,眼瞳都恢复了圆润,“你会死。”
它放屁。
它真认为我会死。
“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它闭上了眼,咬着牙,显然是无路可走都没想过当下的情景,“我放你走。”
“啊,我这张脸难不成长到的地方,不是你仇敌的脸上?”
真不打?
真不打。
螭虽然几千年了,对我的恨还是这么鲜活,一副磨损可能都干不过对我的恨的模样,但它会放一个跟它的敌人长得一样的商人离开,就因为她会死。
这……
“不要再来轻策庄。”它说的太过认真,认真到我都收敛了诸多情绪,听它说,“那个孽障是能够杀了我,我才会下意识的去扇你,但你跟那孽障不同,你没有那样的实力,你会死。”
“不要再来轻策庄,去绝云间,我怕我一时间想不开,放你离开,又会因为你这张脸去杀你。”
它是真的冷静下来了,平和得仿佛它从未戾气丛生过,是个真正的意识到爱人是何等正向的含义的魔神。
这样的冷静,它从未对我展现过。
没听说好感度1还带偏见的,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体正常,我在副本毕竟死的透彻,尸体都入土了。
但都是好感度1,凭什么现在它就是心平气和?
我凑到了它的身边,戳了戳它身上刚刚平复的鳞片,“说说,我想听。”
“那是我与她的事。”
活着的我被踢出群聊。
第62章 第62章阿鸩
我被踢出了更多群聊。
璃月这边活着的魔神不少,跟夜叉一样认出我的却是少之又少,大都是看了夜叉这架势,觉得给我添麻烦了所以暗戳戳补偿我。
往往是不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的。
对一些人来说,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会牵连过去,会因此伤情。拿归终举例,尘之魔神会因为我最初犯个诅咒,心物理意义上的裂开,我退出副本前最后的时光,对双方而言都意味着解脱,是漫长的忐忑之后迎来的定局。
那时,归终是真的以为这是解脱,我不必被折磨,她亦不必想着要挽留水中月。
但是现在,尘之魔神,最初创建璃月的四位魔神之一,状态是半死不活,跟若陀一样,被镇封于一地。
磨损、心上的裂痕,加上日复一日的心伤,造就了璃月的又一处封印。
昔年活跃的四位魔神,如今在璃月活动着的,竟是一个都不剩。若陀与归终是磨损,马克修斯和摩拉克斯一个隐去了踪迹一个过了官方的明路来了个次死亡。
我在璃月的这些时日,因着一张脸,可以说是非常顺利,便是最为险峻的魔神镇封之处我也去得,看个海往下扑腾都淹不死,在南天门路过时倒有些磕绊。
伏龙树下碰到了一个小孩,盯着我这张脸,直勾勾的,我走一步,她目光移动一下,算是最直白的一位魔神了,可惜,是若陀跑出来的恶念。
她就站在那里,没有跑过来,只是看,看得人什么表情都挂不住,背上都得起一身白毛汗,以为自己遇到了山间的恶魂。
她不隐瞒自己不是人的事实。
我跟她对视了许久,站都站累了,都没看到她眨眼睛,于是走了过去,半蹲在她面前:“你怎么不眨眼?”
她才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类人。
若陀还是挺赶时髦的,连恶念都在与时俱进,小女孩戴着个眼镜,头发还是蓝色的,碰一碰脸,触觉也跟人相差无几。”
我叫阿鸩。”
“你要带我走?”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带她走的,她是若陀的恶念,虽然活动范围挺广,但距离越远,存在的根基就越弱。
但是蓝色。
「我有一个挺抽象的想法。」
「洗耳恭听。」
「你说,我扔一个她跟博士的切片有没有关系,再扔一个若陀的恶念和善念现在可以永久分离,怎么样?」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是博士的切片分布七国,只是阿鸩的头发是蓝色,只是我只用看系统给的答案,而不必纠结逻辑,「是」就是发生了,「否」就是没有发生。
如此简单。
系统扔了骰子。
「命运的指向是,有联系,博士的切片让若陀的恶念和善念永久分离。」
「她现在接近于人,可以被我医治?」
「可以被你医治,但不接近于人,依旧是纯粹的恶念。」
在阿鸩的眼中,我思考了一段时间,才在伏龙树底下牵起了她的手。她其实是不太乐意的,对于牵手这件事,若陀的恶念与善念不同,她对我是有恨的。
这恨因为磨损而一日日壮大,到如今,让阿鸩都觉得自己不该给我牵手的地步。
与僭越者同流合污,背叛了祂的背叛者。
无论是死亡还是婚姻。
是的,她认出来了我,恨意总归是没嗅错我身上的气息,她日日夜夜都在记着、怨恨着的存在,身上的气味让她恶心,熟悉得让她想要将我了结。
“看在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下不为例。”
我:啊?
她思考了半天,就得到了一个“下不为例”和“不知者无罪”?
解说呢?
故事的背景呢?
阿鸩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在之后该牵手牵手,该让人干活就干活。她一怒之下后又怒了很多下,但凡是我交给她的,她也没有真的丢了不干。
恨是真恨,磨损的扭曲将若陀龙王的心愿尽数扭曲,只留下那些极端的情绪与错乱的记忆。
她夜晚看我,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眼睛像是在淌血。
我说:“虽然不知道你对我哪来的恨意,但你若不是忍不了,可以自行离去,我带着你,只是因为你看起来跟我朋友有点联系。”
“呵呵呵……朋友,跟那位僭越者一样的朋友?”
“你以为我还会信任你吗。”
照理来说,气氛已经绷紧到这种程度,阿鸩已经不做人了,身上黑色的气体已经无法遮掩,我们分道扬镳,一死一伤的概率很大。
结果却是,外面的月亮偏移了些许,我问一句那她今天是不准备睡觉了,阿鸩就躺在我的边上,跟我对上视线还要挽尊:“闭嘴,我只是控制不了这该死的身体!”
我的本意是她扯的被子太多,我这边漏风,还有她睡觉可以,别说完话就躲进了被子里,会透不过来气。
看知名景点唯一的波折就是阿鸩。若陀的恶念,在我的想象里,应该要更加阴森一些,在夜叉的想象中也是,数位夜叉都提醒过我阿鸩有与业障相似的气息。
我不是不信他们的判断,可看看这位原本非常有威胁的恶念在做些什么吧,她在数口袋的摩拉,老老实实排队买吃的。
对比之下,业障和本身都快扑到我身上的夜叉们,被阿鸩说“他们不是个好东西,离他们远点。”都快不能叫倒反天罡了。
恶念人是被我领出来的,日常生活里是嘴上跟行动互不干涉的,打工赚得那点私房钱都给我买了吃的喝的穿的戴的,现在更是一边跟我说要提防夜叉这群助纣为虐的,一边给我手上放了个摩拉肉。
她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我成了欺骗小女孩劳动力的肮脏大人呢。我欺骗的明明是若陀龙王恶念的劳动力。
多亏了她,我现在成了千岩军的重点盯防对象。
在阿鸩的衬托下,我让迪希雅一眼看上去就跟不是好人挂上钩的脸,现在已经是写着“不是好人”在招摇过市了。
龙王的恶念何时发现的?
她被千岩军拿着一些糖哄过去单独问询情况时知道的。
外表是个小姑娘的恶念,毫不客气的将那些糖果全塞进了兜里,塞不下也要硬塞。一开始千岩军问什么都没听清,直到千岩军涉及到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从最亲近的母女开始时。
她才将头抬了起来,不再塞糖果。
“我跟她哪一点看起来像是母女,她分明是我的妻——”
千岩军险些被文字五雷轰顶之刻,我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没让阿鸩说出来那个震撼人心的词。
我的道德归道德,但在璃月的地盘,我还没到拿自己的道德去考验璃月的法律的地步,就算阿鸩实际上是若陀的恶念化身也不行。
年轻的千岩军一片好心差点成就职业生涯最离谱的事件之一,我来了,他才避开了。
“阿鸩,怎么了?”
在我的补充下,原本可能因为恶念化形所以会震撼三观的事,说出来可以用童言无忌表示,没说出来的话其他问题可以用我是个外地人来解释。
阿鸩捏着糖,最后憋屈的重复了好几遍:“我们不是母女。”
“是这样的,这位千岩军阁下,我是须弥来的香水商人,前些日子在伏龙树底下碰见了阿鸩,她让我带她走,我们就同行了一段时间,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吗?”
这位千岩军没有轻易的信任我,他观察了我们好几天,眼下适时的做出了一副歉意的样子,“原来是我弄错了,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为了避免再有这些误会,我带你们去璃月总务司,你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这些事该找什么地方,跟我来。”
我须弥香水商人的身份在总务司,已经有记载,阿鸩这里就比较麻烦,她没有相对应的身份。
若陀龙王的恶念,会想到完善自己的身份资料才奇怪,对现在的她而言,璃月也是敌人。
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我可能会被客客气气的请着喝一杯茶,等待总务司得出一个结论,这期间阿鸩跟我肯定是分开的。
若不是鸣海栖霞真君偶然下来,事态再闹大些,阿鸩可能就会直接以恶念的身份来行事。
鸣海栖霞是被我拉回来的那一批的仙家中的一位,眼下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阿鸩从听到我们可能会分开就有些不想压制的感觉,也正是这股子不祥让鸣海栖霞找到了方向。
一个故人之姿,一个龙王恶念。
仙家只平静的说这二位,有一位并非人间之物,是偶然被带出来的,这位正是阿鸩。
仙家出面,按程序作保,我自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仙家知道我这张脸意味着什么,知道我这张脸容易吸引些什么,看着阿鸩,一时之间也踌躇。
镇压,他现在不成,单打独斗,还有我这么一个看上去不太能打的人,片刻后,他决定带我们去趟绝云间。
阿鸩是不想去的,她知道那里有什么,捏着我的衣角,将上好的、从潘塔罗涅那里得来的、不容易留下褶皱的料子都快抠烂了。被我轻轻拍拍头,满是对绝云间的向往压住了这点不甘心。
“绝云间,就是仙家们的地方,我能去?”
他点了点头。
“你,颇有仙缘。”
这张脸,跟他们朝夕相处了几千年,没有仙缘都说不过去。
我再低头:“阿鸩,你呢,你想去吗?”
若陀龙王的恶念进绝云间——自投罗网。
她真就头也不回的扎了进去。
我能二度得到背叛者的名义,只能说龙王的恶念放纵的,阿鸩又不是不知道,仙家们可能看不出来她是个什么,但马克修斯可以,何况还有一个摩拉克斯。
魔
神们都对她熟稔,更熟稔的是我这一张脸,生生将她暴露的概率提到了百分百。
她只是抓着我,用可以让伤口深可见骨的力度,又在真的将我皮肤刺出血来的时刻硬生生止住了力道,只有指节处的泛白。
仙家们聚在绝云间热热闹闹的,这样的热闹里,被裹挟的恶念只是死死盯着我。
很好,我感觉她待会身份暴露第一时间,就得拉着我下地狱。
我松手,退后一步,她想带我一起下地狱的心情显而易见的更强烈。
我需要一个摩拉克斯替我分担火力。
分担放开退后一步,又被阿鸩朝我走了一步,拉着我的手的火力。两个仇恨目标出现,怎么的,也能牵扯一下她的注意力吧。
明明周围这么热闹来着,她偏偏让我的耳中寂静无声。
“牵着我。”
不是阿鸩的声音,是若陀龙王的声音,我谨慎的再次后退了一步,有仙家扑腾了一下翅膀,自然而然挡在了我的身前。
还有什么人一声叹息,是熟悉的阿鸩刚刚发出的声音。
若陀龙王的恶念和善念齐聚绝云间,场面不消说是乱成了一锅粥,让一些准备好对恶念下黑手的仙家们倒是尬住了,伸出去的蹄子爪子都收了收。
是不是不太慎重?
整个绝云间的仙家都挤在这一块地方,阿鸩动一下就有几道仙家法术轰出去,如何不慎重。
他们热闹是要探讨阿鸩到底是什么,现在她自报家门,没有立刻呼上去一是有无关人士,先手保护给我套上,二是若陀的善念出现得快。
总之,没有出现什么恶性事件,恶念和善念,一个看他像是生死仇人,一个看她倒是无奈。
我坐在观众席,手边是某位仙家眼疾手快布下的点心和茶,身边是鹿和鹤,有人形的倒是很自觉,没有凑的太近。
有仙家凝视着我这张脸,又看两位化身,意味深长的:“倒是久别重逢。”
听话不听音的仙家随之感叹了一句:“确实,千年岁月,故人不存,倒只有今日,恍惚有些旧日风光。”
岂止是有旧日风光,还有诈尸的我。也幸好副本里我的死相有个诅咒顶着都不太能看,最后选择的方式也不是入土为安,而是火葬。用一群魔神的力量磨去我的痕迹,再用一把火,让我干干净净的走。
否则,现在都指不定有颇具有实践精神的家伙胆大妄为的去刨我的坟,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诈尸。
「这算不算你吸取了稻妻的教训?」
「这只能说明你的骰运非常离谱。」
「这点我承认。不是骰运离谱,我现在应该在须弥或者纳塔。」
不是骰运离谱,谁家好人会去个地方就会毁灭一个国家。
不是骰运离谱,我怎么要去至冬迂回。
「说来说去,不如直接责怪尼伯龙根吧,他要是没有自带这个诅咒,我指不定什么事都没有。」
「赞同。」
第63章 第63章至冬途中
璃月是一片平静的汪洋,如夜叉们这般的存在,只是汪洋上小小的涟漪,若陀的恶念也不过是稍大些的涟漪。
是看穿真相的智者,还是被狂乱的心绪主宰而刺破迷雾的人,在璃月现在的最高战力选择将我同过去切割的时候,冷静的、疯狂的、哀痛的、喜悦的……都只能投注于一个过去的死者身上。
而不能是活着的我。
爱屋及乌已经他们最危险的举动。
毕竟爱,倘若它讲点道理,那么我一定会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毕竟恨,倘若它讲点道理,我也能成为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毕竟命运,它不讲道理。
归终曾经做过一个集她智慧之大成的造物,但后来人想要得到这些智慧的结晶,就要用智慧去破解她留在造物上的谜题。
钟离,亦即摩拉克斯、岩王帝君,此刻就是锁住了一切的岩锁,他将我视作二人,夜叉们的举动就稳定在了精神不稳定上。
是件好事。
命运替他选择了最好的一个选择。
现今的璃月人,已经从苦难里趟了过来,他们离历史很近,在口口相传和文字典籍上触手可及。他们又离历史很远,从那段历史距今,已经足够璃月人延续很多代。
是新的一代,一些旧日的事,就不要让他们过多的烦心,否则我会走不掉的。
若陀的善恶念没有送我下绝云间,他不稳定,送我的是留云的一个徒弟申鹤。
白发,在绝云间待的过久,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一个纯粹的眼似琉璃,神情也似的人。
身上红绳成锁,锁住的是孤辰劫煞、伤人伤己的命格。
依照理水叠山真君说的那些性格,我在绝云间走到了一半被她举起来或者施仙法送我下去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但我是想得夸张了些,申鹤只是性格淡漠,绝云间的路,她走了一年又一年,带着我下山也是轻轻松松。
那路不长,要是长的话,申鹤跟我的话不会只停留在清心和琉璃袋上。她不是餐风饮露的仙人,但所食之物依旧与常人不同。
我们从绝云间庆云顶下来,走到平地上,我已经抱着一堆清心和琉璃袋,腰间别着一壶清露了。
“你住在哪?”
“嗯?”
“不是住……那么,你修炼的地方会在哪,我想要去见你。但师父说,这是拜访,郑重一些便要写拜帖,拜帖,大概是要跟写信一样,写上地址的。我不知道你会在哪。”
我将怀里那些东西分了分,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这些对我而言不是主食,只是药物。
申鹤不然,申鹤是吃这些长大的,见我分给她,她以为我认为这些不能吃,直接吃了一口,对我说:“虽然清心口味略微清苦,但可以吃的。”
“它不是我的主食。”
我回答了一个问题,又继续回答她问我住哪儿的问题,“我不是璃月人,是须弥人,接下来要去至冬,你在璃月想要见我,不会很容易。”
“我知道了。我会问师父去往至冬的路程。”
这点我倒是不担心,只要留云没疯,就不会让申鹤独自去至冬的,愚人众的风评在各个国家褒贬不一,愚人众的大本营至冬,对申鹤来说难度有些太高了。
“你要去至冬,万一我在至冬不久后,又去了别的国度呢?”
“想去见一个人,要考虑这么多吗?”
她很困惑。
这对她而言显然不是一个问题,她做下了这样的决心,就能为了见我的目的而跨越国与国的距离,从绝云间走向至冬,在至冬去找一个须弥来的商人。
“这不是问题的话,你要怎么找我,至冬可不小。”
“问人。”
留云回去后要辛苦了,她的徒弟行动力很强,确定了目标就会朝前走,大抵是要让她头疼一会。
她目送我离开绝云间之时,说:“你要来见我,我就在绝云间。”
“回去吧,申鹤,接下来就是回尘世的路了。”
我没有接这句话。
「申鹤好感度:91。」
她是个例,我在璃月七星这边黑名单或者特别关注对象名单总是上了一个的。
因此,潘塔罗涅问我是否要在璃月铺展一下我的香水业,我的答案是否定,“如果你想要得到一个被天权星凝光重点关注的企业,那尽可以试试,我也挺想看「富人」与「天权星」之间的斗法的。”
“那你大概要失望。”
潘塔罗涅在不该冒险的时候,就不会冒险,在璃月这个大本营,用一个注定与他脱不了干系的香水产业与天权星碰撞上,只会有一个结局:从最开始,他便是璃月最遵纪守法的商人之一。
唯有合规合法的,才能长存。
唯有如此,方能将彼此之间的关联牢牢的嵌进璃月的心脏。
这是四平八稳很没有意思的一种展开,这毕竟是我的产业,就算合作,他所需求之物亦不需要他来算计这一份产业。
算计这份产业,意味着他需要对上几位执行官,意味着一个很好的,在他看来可以扩展我们之间联系的媒介消失,得不偿失。
顺便,博士在其他执行官里的风评确实是不太好,黑心的大商人都会为之轻轻叹气,带着一丝哀怨的:“那个家伙,不太好对付啊。”
我见证了太多博士的癫,对这感叹一时半会没转过来弯:“你跟他有仇?”
没仇的话,为什么要对付一个拖着我的道德带着我狂热奔向道德深渊的滑坡器?
执行官与执行官之间的认知壁垒,可见一斑。
在潘塔罗涅的眼中,多托雷这个人可以为一个死人做很多事,其中或许有几分真情实感,但对待一个活着的“朋友”,他的真心在他的所求面前,已经不值一提。
若是我们之间闹出了什么事,潘塔罗涅这个单薄可怜的身体,就得直面二席的威胁了。
在我的视角,我的朋友只有我一个朋友,世界里也只有我这么一个人,对我不说倾尽所有吧,一些事上也从未拒绝过我,就是偶尔思路太过清晰,不会祸害我,但会祸害别的地方。
前不久还因为我的突发奇想,切片身上又背负起了切割若陀龙王善恶念的重活。
双方都是基于各自的认知得出来的正确结论,但若是让一个旁观者来评价,那我们仨都不是个好人。
金钱的力量杀人不见血。
科技的力量在一个没有什么道德的人身上,就已经是最大的灾厄。
命运的力量,每一次问询都可能制造出一场灾祸。
一点对双方的错误认知只是小小的问题。
多托雷在璃月的切片出现在我面前的视角也是很晚,晚到我跟潘塔罗涅已经互相蹭饭,晚到这位每时每刻都有摩拉进账的富人,陪着我在璃月停留了许久。
与多托雷关联不算太多的阿蕾奇诺不同,潘塔罗涅在用饭的时候见到这位风尘仆仆与「博士」全无关联的切片时,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的:“多托雷,许久不见,你倒是别有巧思。”
“你怎么认出来的?”他没有遮掩的意图张嘴就问。
“商人的直觉吧,你一来,我就听到了摩拉的哀嚎。怎么,是实验有结果了,还是要来讨个彩头?”
我在他放下筷子的这段时间,做出的重大决策是埋头苦吃,不浪费任何一粒软饭,多托雷顶着璃月人的面貌过来,得到了改进的方向就忽略了潘塔罗涅,转而问我:“九席有没有威胁你?”
我认出他是理所当然。
别人认出他是技术漏洞。
我要是没认出来呢?
那就是我都认不出来,别的人也认不出来。
“没有。”
他不解:“那怎么突然想要去至冬,那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好地方,执行官们各有心思,连本体在那里都不可信。”
“治病,死中求活而已。”
博士的切片,在我面前拢共出场不超过五分钟,我甚至都来不及刻印一下他的面目,好下次再找他。
他听了我的回答就说了一句:“好,我帮你。”
然后——
当着我和潘塔罗涅的面完成了自杀。
他是执念的切片,是博士分出来的执念,自杀是为了让博士的执念回返本体,让他那可能会伤害我的本体增加些许对我的安全性。
也幸好是切片,场面并不血腥,只是一个“人”碎裂化作光点消失。
潘塔罗涅起初是以为他的同事在整什么行为艺术,要不就是一个快捷的寄信方式,只是手笔略有些大。
直到我看切片消失的态度实在是寻常,他试探性的用切片开启了话题,“你对这场面并不陌生?”
“陌生,但如果是多托雷的话做出什么来都不稀奇,损耗一个执念切片而已。”
如果要让我说一个让我感到震惊或没想到的,那就是多托雷的节俭。执念这种消耗品,它的死亡竟然不是一次性不可重复利用的,它可以回归本体。
他说执念会干扰他,执念切片损毁后,这干扰他的执念,他还要回收。
我没想到很正常。
一转脸,刚刚还气定神闲的潘塔罗涅,脸上露出了可以称作愕然的情绪,“执念!?”
“他的切片技术难道不是众所周知?”
他肯定尝试过想要从一堆在他眼中不能称作人的个体找到一个可以称之为人的,为此阐述自己的理念,去寻找一个能跟他共鸣同行的“人”。
我成他眼中唯一的人,说明他没有找到,不代表他没有找过。
他是有人的概念的,不是像他的才是人。我跟他没有太多的相似点。
这种情况下,他的技术成为他理念的载体,被他传播些许,不令人意外。
“确实是众所周知——”潘塔罗涅这下是真的在为此忧愁,“但,他从未提及过,他将自己的执念切片的事。看起来,这是他对你的执念,还是可回收的执念。”
他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不笑眯眯的,我便仿佛是被一条冰凉的蝮蛇舔舐过了脖子。
“您的分量,竟然让一个无人心的怪物生出来心,真是……让我有些吃惊呀。”
“但你有法子去应付一个你眼中有心的怪物。”
“倘若没有这等手段,我又如何敢贪取黄金的心脏呢。不用担心,在他的那颗心阻碍您时,我便是您最值得信赖的人,您大可以利用我去约束他,只要您能给予我渴求之物。”
没签合同就是口头约定。
真要签合同,我估计是活不下去,才将希望寄托一条想要绞死我的一切,同他一同沉沦的蝮蛇。
目前,我的情况没有恶化到那种地步。
“既然你等到的人已经等到,我们是否可以启程回至冬?”
“我在等你,而你在等我吗?”
“抱歉,商人的恶习便是迂回,往往会因失去直率,而造成一些误会。”
事情是不是这样不重要,反正击鼓传花,花落到他手上,他没有传回来,这事情就过去了。
我们即将启程去至冬的那个白天,潘塔罗涅精挑细选的日子自然是天气很好。未曾离开璃月之前,他给我置办的,和夜叉们给我置办的大都是璃月的服饰,有些盘发也是经过这几人的手的。
至于我如何跟夜叉们告别的,只用说一句同样的话,“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要去至冬死中求活。”再挨个抱一下,说句这段时间多谢他们照顾,他们在我离开的那日只会在高处遥遥相望,不会对我阻拦。
再怎么混沌的情感,一旦是用爱作为基底,他们就不会想让我死。
我还托他们给申鹤带了些东西,又因为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我让这几位承接了一堆送货任务,从南天门伏龙树到绝云间再到璃月港,包括他们自己,我都送了一堆。
这种花钱如流水,自己的钱又未折损分毫的感觉,实在是令人着迷。潘塔罗涅只是含笑看我花钱,这世界上钱可以买到大多数东西,这其中甚至包括我的感情。
他对这结果可谓是相当之满意。
「富人」有的最多的,便是钱,除此之外,他自觉自己在我面前是没有什么优点可以被谈及的。
恰巧,我喜欢他的钱,这怎么不说是一种天造地设。
是的,我不忘初心,在璃月从开始一路吃软饭吃到结束,中途人换了许多,唯有吃软饭一事,矢志不移。
……这好感度也没办法让我有移的可能,软饭直接喂到我嘴里,不顺水推舟,干什么呢?
金钱上的链接,多么牢固就有多么脆弱,我吃的多么欢快走的就有多么痛快。
换做别的,我自觉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脱身的。
前往至冬的路途,可以称作纸醉金迷,金钱能够做到的事,我的面前就不会存在任何阻碍。
潘塔罗涅确实是存着用金钱将我困住,困住我那一点贪图享乐的心,将昔日的幻影变作现实的心思。
我接受这点压根不需要任何时间,还是那句话,我年纪轻轻,吃软饭的履历极度丰富,潘塔罗涅可以在其中新建文件夹也可以在过往的文件夹里找到一个跟他类似的,开个子项。
我都可以。
倒是潘塔罗涅,用着勾勒自己妻子轮廓的理由,将我引了过来,发展成如今的关系,如何将那个“妻子”
与现今的我变作同一人,确实要让他费一些心思。
还有就是我身上的问题,多托雷那边的消息不太乐观,实验得到的结论是:“那种力量似乎是源源不绝,消耗现在的进度是持平它的增长。”
死中求活而已。
不过双方认知并不相同,他以为至冬有良药,我是必须要踏上至冬才能开启纳塔的副本。又有相似点,那就是,这确实可以说至冬有良药。
人神身上所遭受的厄难他突破时间,一点点的拼凑出来了些许。
我有天醒来,身边没看到他,探一下,他醒了有一段时间,那片没多少热意。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在海上,但海上亦分日夜。白日有太阳,夜晚有星星,恶劣天气也有电闪雷鸣。
他有过许多这样突然醒来的时刻。有时候是在编头发,将我们两个的头发编在一起,直到我觉得不对醒过来,他手下动作都没有半点迟疑,一边关切的问我“是我吵醒你了”,一边拿了把剪刀,当着我的面将那编在一起的头发剪了下来。
“是璃月的习俗,意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知道。”
他放下剪刀的动作依旧流畅,将头发装进金丝勾成的袋子里也毫不迟疑。
我睡的迷迷糊糊,他躺在我的边上,蝮蛇在此刻吐息,“谁还同你做过这样的事吗,是那位若陀龙王,还是那位岩王帝君?”
声音真的很轻,寂静的室内也确实震若惊雷,我张开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向他时,他取下眼镜后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问我:“睡不着吗?”
“你刚刚问了我一个很离谱的问题。”
“是吗,是做梦吧,你梦见了我。介意说说,我在你的梦里,问了你什么吗?”
他凑近了我,生得好的样貌在黑暗中宛若向我挪移的男鬼,“还是不太方便说?”
两个人的体温捂热了蝮蛇,他不冰冷不僵硬,变温动物的特点让他像个人,吐出来的字句都是腥烈,淬着血:“又或者是我不能听?”
我很想来一句不合时宜的百口莫辩。
但他这么蜿蜒到我的唇边,百口莫辩显而易见不是重点,解释也不是,我只略略偏了偏头,就能碰到他的唇瓣。
软的,温凉,唇纹浅淡。
解答的捷径就是这么近在咫尺。
后来我学会了先发制人,与其让这个人冷不丁就咬我一口,用毒牙摩挲我的皮肉,又不注射毒液,不如我先用亲密行动打消他的念头。
省事,至少我不会夜半惊醒,枕边人连头发都如蛇,笼在我的身上,在索取了情绪价值后,又试探着索取爱。
这次,我以为又是如此,踩着地毯就过去看他准备干什么,却看到他对着一封密信出神。
暖光下面目会显得温柔许多,如此都遮不住他身上凝滞的氛围。
我出声:“看到了坏消息?”
“是不好不坏的消息,你身体的问题,是诅咒。”
“能治?”
他没有半分迟疑的:“当然。”
那些凝滞沉重仿佛是个错觉,转瞬即逝。
“我看看。”
确实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潘塔罗涅从容将它递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正版已经被他放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商人不会毫无防备,黑心的商人,欺诈更是常态。
第64章 第64章抽象
抵达至冬的那一天,可以说是盛况空前,小小的码头竟然挤下了八位执行官。
排除掉我认识的多托雷、阿蕾奇诺、达达利亚、散兵以及跟在我身边的潘塔罗涅,其余三位是公鸡、少女和木偶。
好消息是执行官联袂而至,舆论会被把控得牢牢的,坏消息是这人还是太多了。
我都不知道我何时在至冬拥有了这么多人脉。
要是有人开个天眼,就明白我眼下见到这八位执行官,与我的关系是值得我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便是退却都情有可原。
不熟悉的那三位,我看着他们的好感度,又看了看好感度对应的对象,觉得这真是稳中带点抽象。
依照潘塔罗涅跟我提及的执行官印象,即使浅尝辄止,我也清楚,此刻至冬的两大核心枢纽,确保至冬可以正常运转的两个关键人物,两位大资本家,已经是我不用努力就可以够到的了。
「公鸡好感度:95。」
「少女好感度:35。」
「木偶好感度:34。」
命运不会给我最好的,但会给我最合适的。
真该给潘塔罗涅颁一个最佳预言奖,他说的让没有心的怪物生出心,扫射了包括在他自身在内的三位同僚。
一位掌握至冬财政的资本家。
一位维持城市正常运转的市长。
一位推进科学技术的科研人员。
不熟悉的这三位有一个异军突起的,其余两位对我的观感也还不错,短期内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熟悉的几位,那可真是群英荟萃。
达达利亚是我的地下情人,散兵是我前夫,阿蕾奇诺对我好感度100,多托雷是我朋友,我背后的潘塔罗涅是我现在正在吃软饭的。
哈哈,至冬真热闹,不是吗?
我才至冬第一天,一堆乱子就初见端倪,但最大的乱子果然还是在我自身上。
「是否开启深渊再临副本?」
「开启。」
这是一个先有果再有因的故事,故事中,被称作“果”的是尼伯龙根对某一位的诅咒,这诅咒并未让她立即陷入死地。
由爱而引动的诅咒,对待被爱的对象,总有些优柔寡断,但它诞生,就是,就是为了给予爱人恒久的死亡。
但是命运(法涅斯)阻拦了她注定的死。
但漆黑的影子(尼伯龙根)给予了她对深渊的抗性。
于是,「命运」走向了另一种可能,从不死的“果”向过去锚定了死亡的“因”。
诅咒成了保护她的祝福。
曾经的馈赠成就了她最大的诅咒。
以第三方的视角来看,这便是这样一个故事,这样一个尼伯龙根不诅咒我,就不会也不能发生的故事。
让诅咒烈度92的诅咒,成为我命运的解药,让法涅斯需要好感度达到96才能让这剧毒做的解药对我的摧残降到最低,让我可以靠着这剧毒安然活下去的故事。
深渊无智无形,吞下什么,就获得什么,然而没有记忆,它只是漫溢,凭着本能漫溢倾泻,能对抗它的恰恰又是那些它所没有的东西。
很有趣是吧。
这样的事物,这样的力量,要是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意志的事物呢?
要是,这个可以被称作深渊的意志的存在,是我呢?
第一个副本,我是深渊的造物,吃下了深渊。
第二个副本,我是不老的人,治理的是魔神的遗留,与深渊的干系不过是带来漆黑力量的尼伯龙根对我的干扰。
第三个副本,祂的诅咒爆发,到副本末尾,若不是这诅咒跟深渊对冲,我已经跟深渊同化,成了璃月承平已久后最大的厄难。
这是第四个副本,在纳塔,在这个国度的过去,我等待的命运或许是被诸多勇士前赴后继的刷。
这或许也是命运的一次回旋镖,毕竟在现实里,我要是敢在没开副本前的时刻,踏上纳塔,对纳塔造成的破坏比我身上的诅咒烈度可还高一点,足以让本就风雨飘摇勉力支撑的国度瞬间土崩瓦解。
「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我对命运系的开发还是太少。要是尼伯龙根说的我应当恨祂恨法涅斯,包括这个,那祂们的爱,可真是沉重。」
系统轻笑一声:「不止。」
「命运比你想象的要更加莫测,但不必为此感到震怖,命运一直都站在你面前。」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的另一个世界,那里的命运系,总不会这样吧?」
「我无法预测,但唯有一点,同为命运,同为确定可能者,窥探未来者,借由这种命运上的关联,我能看见名为终末的星神,对你的好感度是84。」
「我说错了,祂是逆时而上的生物,在过去所做出的预言,都可以直观的观察,但仍可以称作命运。」
我:哈哈。
这可真是太命运了。
新上任的深渊意志,在古龙的国度,第一天就笑出了声,惊动了浅眠的火龙王。
「修库特尔好感度:8。」
一个非常符合我当前身份所应该得到的好感度,火龙王本身就在遭受深渊的折磨,就算这并不是我施予他的,他也应该一视同仁的憎恨无视我。
这很好,更好的是,古龙的国度,不会出现什么绝世狠人,给我整出来璃月魔神的那些大活,他们对我的态度是很微妙的。
利用、畏惧……种种综合下来,我恒定了他们的过去乃至未来对我的平均好感度:23。
对于敌人,这太高。
对于朋友,这太低。
在最初的纳塔人尚未拥有与龙一样的地位,被龙众看在眼中的那个时代,我的存在是对龙众的一种绝对逼迫。力量强大如修库特尔,也要在深渊的侵蚀下时不时的休眠,才能稳定住自己的精神状态。
在他们安逸太久,断绝了进化的前路的情况下,冒出来我这样一个需要生与死来消磨自己身上关不掉的范围性伤害的存在,是好事吗?是坏事吗?
我不在乎。
我都不在乎用来消磨我的到底是生还是死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关心一群注定要为此付出的耗材的想法呢?
深渊想要漫溢,我想要关掉自己身上成为深渊意志后无法控制的主动技能,双方对龙众的态度殊途同归。
天幕之下,纳塔这里,深渊是沸腾的,我这个意志化身是自由的,敲断了他们进化前路的是法涅斯,迫使他们为了存亡向针对深渊的形态极限进化的是我。无外乎有的龙被我从高天扯下,恨的却是法涅斯。
“真弱。”
我一向喜欢一打多,给足了敌人勇气的同时,又让自己舒展够了筋骨,我此前是对武力值93没什么意识的,这一遭可真是体验得够够的。
深渊都增幅不了我的力量。
龙众被扯下来,被我踩着侮辱一下他们的尊严,他们的统一口径都是我在猫戏老鼠。
修库特尔给我好感度8,都是火龙王确实是宽宏大量,我跟他打的最多,身上关不掉的主动技能,对他造成的伤害最多,他没恨我,只是努力无视我,不愧是火龙王。
除开他的合情合理之外,龙众里还有一个奇葩,不对,两个,我疑心这两位的受虐倾向是一个比一个重。
第一位奇葩,对我好感度50,在龙众里可称得上贤者,而贤者,向来不是主张危险就是生命危险。他是主张危险,对我的好感度大概全来自于我对龙众的产生了进化方面的助益,即使,这造成了他大量同族的死亡。
第二位奇葩,我是真的不太明白,这位到底是什么个章程,库胡勒阿乔,好感度77。
哥们,你知不知道,每存在一个你,你的同族就得被迫恨上我,被我盯上多少个?
第65章 第65章发展
没事了,整个古龙国度里的龙,不止一个阿乔不正常,他只是不正常得突出。
龙众将我视作天外来的灾祸,是无法避免的自然灾害,是尼伯龙根引渡进来的新的力量。
但他们对待我的态度,那个微妙的整体平均好感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是自然灾害,是纳塔这里特殊的生态,可他们不用对待自然灾害的态度来对待我。
我在他们眼中,还是个生命,而非庞大的深渊的代表,不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纵使,我确实可以统御深渊里的生命,统御深渊的造物,它们所吞吃又复现出来的一切,都可以被称作我的子民。
纵使,我真的是人形的深渊意志,深渊的代表。
他们对我仍旧抱有一丝期待,然后,才有一次次失望的余地。
是朋友,是敌人,是人,乃至可以是是龙。
唯独称不上一个深渊自发诞生的聚合体、是人智的统合。
首先谢谢他们保留我的人格独立,没将我认成许多个体的糅杂。其次,我和他们一开始都犯了同一个错误,那就是将深渊意志只当成了一个好听的名头。
双方都没什么经验,才闹出来这种笑话。很明显的嘛,既然是深渊诞生的意志体,自然而然的,就会拥有统率的权柄,可以将之视作一个国度的执政。
「武力值:93。」
「执政能力:95。」
「深渊生物平均好感度:94。」
仅此三项,便让我的问题从副本外的纳塔怎么深渊被须弥挪走了大部分稳定度还只有8,变成了火龙王怎么没死,它怎么稳定度还有8?
答案是基建。
我初初登场时,深渊国度尚且一穷二白,大家囫囵吞下去的东西也不多。人话就是事多人少,我算个光杆司令,手底下只有几个呜哇呜哇智慧先天性发孕不良的深渊生物,其他的只能算作烂糊的一滩。
但凡出了点什么事,都是我这个深渊意志当先锋,一砖一瓦的从零开始发育。
古龙对我的复杂态度也就是在这时期形成的。他们打心眼里清楚我为什么要跟它们杠上,偶尔会因为他们而跟别人杠上,只是架不住智慧生命在纯粹的敌对中也会有昏了头的时刻。明知道我有时候尊重他们的体面只是为了给深渊抽当前最强的古龙卡,保全他们的知性是为了让深渊龙种有一点知性,但,他们确实是在我的逼迫下,飞速的进化。
但,没有一个照面就刺死他们的威胁,没有无法沟通只为毁灭的威胁,时间一久,就会出现一些妥协派一些狂妄派。
妥协派将这样的生活当做正常,没有了将我彻底祛除的决心。
狂妄派,则是想要利用我具有知性这点,通过我完全的掌控深渊。
有没有更适合龙众的派系?
有的有的,贤者弄出来的科技派,修库特尔弄出来的本土派,加上库胡勒阿乔的摸不着头脑派,应有尽有。
“你们的前途,真是一片无量。”
我对修库特尔如是说。
火龙王被深渊侵蚀,修养的时间本就身心俱疲,爪牙虽利,但有心无力的阶段,还要跟我唠嗑,被我折磨他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