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念和恶念都不允许。
善念我清楚他不会同意,恶念……恶念有山岩之上的摩拉克斯沉沉盯着,一旦出手,就会被再度针对加固封印。
只是都恶念了,不拼着这个机会,让璃月山崩地裂,让我这个抛弃他的人同他陪葬,这恶念委实太过正常。
不正常的不是若陀的恶念。
此次见面,我们两个之间的夫妻缘分算是尽断。
摩拉克斯不言我同若陀单独相处的事,只道璃月初创事务繁杂,我可能不比以前的悠闲,需要出一份力……
话没说完,就见我瞪大了眼睛:“摩拉克斯,我刚醒,你就准备压榨我的劳动力?”
“早年,我们签订的契约上,其中有一条,便对此做了规定。我之行事,皆在契约允许范围之内。”
何等冷酷,何等无情。
足以让我说我要告诉岩王爷——
他“嗯”了一声,用手抵唇,嘴角微勾,“你有何求?”
告状告到本人是我的常规操作。
我回:“岩王爷,我要告状,告摩拉克斯的状,刚醒没多久就让自己的旧友面对不熟悉的政务,多么无情多么冷酷,我的心脏好痛。”
他一本正经:“此事或许需要看些医书,心脏痛不是一件小事,万望珍重身体。”
不正常的也不是摩拉克斯。
从南天门回到归离原,人间景色与过往大差不差,只是安定已经渗进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地方,松弛感自然而然的生出。
不正常的是站在高处,持枪远眺天边的风夜叉。
他身上的业障气息与我昏睡前增加了些许,见我面色如常:“是要更换医案吗?”
「魈好感度:无法测量。」
“你看起来比从前要好些。”
他手中的枪被仙家法术收起,“只是想通了些事,自然比从前要好些。”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目光,耳尖生出了一点红。
业障不是这么说的。
业障说他执念深重,说它一日日的增加却又奈何不得他,说他……万劫不复,无有解脱之可能。
「无法测量是怎么一回事?」
「现有的好感度划分无法界定他的情感,你猜,他是极恨你,还是极爱你?」
“那便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你的意志非常之坚定,说不定可以扛着它走很长一段路。”
“我已做好死的准备,不必为我忧心。”
“不会,你不会死。”
他说:“那也很好,你不必救我。”
他所站的区域,俯瞰归离原,高大的建筑群尽收眼底,人群在眼中并不算多么高大,移动着,行走便是光阴的痕迹。
风景好,地方僻静,魈喜欢这样的地方,他说心静,居高临下,遍览危急,业障若是发作亦不会造成太多的危害。
“你的诅咒发作后持续的时间越发长,应当保重身体,高处虽然僻静,但易受寒凉。”
“我只会死于这个诅咒,倒不用担心我会受什么寒凉。如你这般的夜叉多吗?”
“什么?”他有些困惑。
“心疾无药可医,反倒是压住了业障的夜叉,多么?”
“不多。”
他答,亦是平静。
不多。
「浮舍好感度:无法测量。」
「弥怒好感度:无法测量。」
伐难和应达只是站在了爱的界限上,一个温柔如水的笑,一个跳起来像极了一团火,应达喊:“这里这里。”
不多。
我当如何形容这样的盛况呢,一群夜叉,业障缠身,意识如常,看不到半点执念深重的模样。
伐难还在安慰我,说:“我们有分寸的。”
分寸?
唯二的两个分寸是她们不想吗?是她们做了密不透风笼子的出口,做我与夜叉们之间的缓冲点。
她依旧是和缓的,已经戴久了无法脱下的笑,轻言细语:“那又应当如何?”
水夜叉水色的头发落到了我的颈间,她靠在我的怀里,阖上了眼睛:“那又当如何。唯有生与死,才是我们之间永恒的牵绊,如此,或可挽救你的生命。这样会有用吗,你能够活的长久一些吗?”
“……不能。”
“果然啊,浮舍大哥说这种事强求不得,本就已经是得天之幸才能延续下来的生命,怎么还能够做你诅咒的解药。”
有水元素从我的颈间滑落,她的声音是平静险些没盖住的暗涌:
“所以,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要是你!!!”
第57章 第57章苏醒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我有系统啊,可以看到命运,支配一些命运,理所当然的会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人的骰运不会一帆风顺。
「什么是无法接受的代价?」
「只有死亡。」
从前可能会有额外的附加条件,而不仅仅只有死亡,但谁让我碰到了多托雷,道德被他拖着进行了滑坡,现在最坚定的就是谁也别想让我死了。
「你的道德可以挽回。」
「谢谢,很高兴我的道德还可以挽救。」
也只有谢谢。
因为没有道德,是真的不错,伐难如此心伤,我都可以心平气和的安慰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人生之事,不过如此而已。”
良心都没有刺痛一下。
要是夜叉们能够放宽心,那么他们也不至于整出来这么一个心疾,在袚除灾厄的过程中,如此的悍不畏死了。
归终心上有伤,无法愈合,近些年在修身养性,跟阿萍她们研究机关术,给我做了许多小玩意儿,一股脑送过来说这是我错过多年的生辰礼。
谈及夜叉们的现状,她的面色便笼上一层阴霾。
尘之魔神哈艮图斯本就是一个敏锐的魔神,何况自己也曾经折了爱意当做薪柴付之一炬,如何看不出这样的事。
她斟酌着:“不必过于忧心,他们有分寸。”
“伐难也说他们会有分寸。”
但看看他们的分寸:
我醒了后救了多少次死掉的夜叉,死在他们这里是家常便饭。我身上的能力不会因为使用而加重诅咒,我的诅咒与能力毫无关联,这点,他们清楚,于是死的那叫一个放心大胆。我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个因为躲闪不及而造成的伤口,都是他们没控制好自己的本能反应。
我睡之前,他们的死亡只是一场意外。我睡醒之后,他们的死亡是因为只攻不防,故意称不上故意,只是确实增加了死亡率。
璃月这边,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仗要打,魔神遗恨为什么会这么离谱?
天知道。
夜叉们不将自己的生死当回事,大有死了就死了,我在此期间一睡不醒救不了他们也无所谓的姿态,哪里有危险就直接奔赴一线。摩拉克斯没有命令,他们就遵循着契约的内容,在璃月境内游荡,直直的跟魔神的残留撞上,不死不休。
这叫有分寸?
这叫有心疾。
他们选择了一条邪门的路,用死亡铸成我们之间接触的桥梁,我多救他们一次,我们便多亲近一分,他们的心疾也更重一分。
何必呢?
我在旁人眼中可以说是从未吃过什么苦,魔神战争都没有沾染上我半分,人依旧是相救就救,想做的事也总是能做。
偏偏到他们眼中,若不是摩拉克斯在他们上头压着,他们说不得要来个冒天下之大不韪。引出来一个大祸事的心思没有,折磨自己以命补命的心思倒是大大的有。
这可能就是分寸。
疯成这个模样了也记得自己的职责,记得不波及旁人。
也是道德楷模和道德洼地的区别。
归终知道许多,能与我言不过一半,他们心疾产生缘由的一半,他们分寸的一半。
看着若陀磨损,夜叉疯了的尘之魔神,掐头去尾,告诉我我一件中间的事。
夜叉的心疾发作的诱因。
“他们的心疾彻底显露出来的时刻,与奥赛尔夫妻有关。你以前与那两位魔神的关系,亲近至此?”
“我以为你们清楚,当年我说的邪门事儿指的究竟是什么。”
“自是知晓,是夫妻反目。”她隐没了最关键的一点,轻轻巧巧的,“但合作试图将你从璃月带走时,倒是分外默契,所以,他们成功了。”
在彼时的璃月对我的防护称得上密不透风的时刻,他们成功了。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两位已经被镇封在了孤云阁的魔神,是如何做到突破了封印,又将我带走的。
「是尼伯龙根。」
归终说不可思议,面上没有半点笑意,只说了结果,结果便是夜叉们在这个过程中,无法遮掩那些异状,被摩拉克斯用第二份契约禁锢了些许。是此后我的休息之处,有璃月几位魔神坐镇,不再是只有若陀一人在内,其余人守望相助。是若陀的磨损进一步加重。
我不知道过程如何,反正孤云阁的封印几乎被封死。我知道奥赛尔他们因何而逃出封印,因何而成功。
「为什么哪里都有祂?」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这位命运,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提醒你,你不久后就会离开。」
「分明毫无作用。」
「你知道这过程里发生了什么?」
「你被他们藏在了封印之中,险些被一同封印。」
睡着的我没有强大可言,对奥赛尔的桎梏近乎于无,他自是不需要继续仰望我,反而可以将我禁锢,利用璃月加诸给他们的封印,将我永世禁锢,直至灵魂与他们一同湮灭。
我可以不跟他们一起活,但一定要死同衾。
「一群疯子。」
璃月这个副本里,疯子是组团出现的,只是这些人,在稳定时期,亦可以说得上一句脸皮薄。
自始至终,稳定的只有摩拉克斯。
这位的一见钟情这么多年岁,端是滴水不漏,有些情难自控的时期,因为收敛,被归类于友谊。
现在称作情谊。
璃月正是忙的时候,他对我说的需要我劳累些许的话没有作假。
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我在对着田里的禾苗发呆,摩拉克斯在生死秩序已然巩固的今时,再度收紧了我胡乱救人的范畴,将我的“生死人肉白骨”变作传说里夸张的字句,而非现实。
我才有闲暇时间,研究他交给我的田地事宜。这魔神是懂什么叫做物尽其用的,眼里含笑说着我既然不能尽情发挥自己的能力去救人,那么,救一救璃月的稻谷,不失为一种方式。
“这不一样。”我说,“人是人,禾苗是禾苗。”
他用那双眼瞳,用那双不属于人的眼瞳看我,“对你而言,人与禾苗,并未有何不同,都是万物,都是一视同仁。”
他着实是委婉过了头,没说我救人只为了取乐,毕竟我做的这些事,无论最开始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救人是确确实实的事。
我是混沌无分善恶的,我的能力让我已经模糊了生死之间的界限。
“你想得太多。”
他只是看我,岩之执政眼下有红色的眼影,削弱了他的些许严肃感,许久,他用一句话做了结语:“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行吧。
救谁不是救。
我就到了现在看着禾苗发呆的地步,救人都不用什么起手式,碰到就可以,救活一株禾苗……路过的人都说我对禾苗爱的深沉。
摩拉克斯路过都得跟我一起晒太阳看着它们生长。
我转职过半,大半仙家
都被我拖了下来,跟我一起看,不论他们是有意路过还是无意路过,被我盯上了,都得帮我一把。
最热闹的时候,魔神有一个算一个,仙家有一个人算一个,都得盯着这些稻谷,盯着这些粮食,看其中有没有活的不好的。
我犯诅咒的时候,这活儿,他们更是当仁不让,璃月的种田农具换了几代,累瘫了几位仙家,我睁着无神的眼睛还在问:“还有吗?”
还有吗?
累瘫的留云挣扎了下:“本仙已经尽力了。”
我憋笑:“我看不见。”
她扑腾了几下翅膀,“总能听见吧。”
我想说我能听见的,结果这诅咒确实是在削弱我的五感,我说听不见,她也只能自认倒霉,继续改进。
摩拉克斯将我当做了什么不救人就不行的人,约束了我的一部分权能,便会扩展我民生方面相关的职责。
我指着自己的眼睛,让他出声提示一下方位,我需要对着他骂几句,不想找错了方向,事务缠身的岩王爷咳了一声,“我在这里。”
我若无其事的换了个方向,对准声源:“我以为你当年说让我忙一会是客套话,是促狭话,结果你来真的,璃月缺人缺到这地步,你不选拔人才你折腾我干什么?”
“选了,但人才总是稀少,良才美玉,最是难得。”
“那我的工资呢,摩拉克斯,它被吃了吗?”
没有。
我的工资摩拉克斯不会克扣,他还能一笔笔的数,数我何时何地做了何事,得工钱几何,过于细致,算是拨冗答疑。
我这听着的听了一半就昏昏欲睡,他便写了一份清单,等我有心情的时候再念下半,隐隐约约的在耳边问我:“今年的海灯节,还是我为你讲烟花?”
我困,说“随你”,便在不应是休息的时间睡去,一睡又是几年,头一次,一个症状接着一个症状。
大抵是真的要死了。
他没说这话有些犯忌讳,只道:“你醒的正是时候,明天便是海灯节。”
璃月最热闹的时间,我的眼睛尚是好的,可以看见升空的宵灯和烟花,能见到熙熙攘攘的人,摩拉克斯就站在我身边,一如既往。
与旧日不同的是,此刻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空隙,可能这就是相处多年的熟稔,成为朋友无需多言,走到一起也是。
“明年再来看宵灯吧。”
“好。”
我确实能抗,又或许是法涅斯能抗,反正我彻底退出的时候,我预想中的那些事,已经一件一件的做完了。
人在退出的瞬间我还想着就这么个情况,璃月已经是龙潭虎穴了,要不改道吧。
睁眼,水夜叉笑意盈盈:“你醒了。”
我正枕着她的大腿。
第58章 第58章双好感
一群将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当做我们之间亲近的时刻的夜叉,没有辜负他们中间出的三个无法测量,和情感扭曲度100。
我睡着的时间里,伐难通过沉玉谷的水流看到了我,走近了我,守着我醒来。
伐难称其为命运的怜悯。
她在我死后的无数个日夜里都在想着,她也许会死,也许会等不到我,也许她所想的人会有转世是无稽之谈。
“但我不能死。”
她如是说道。
沉玉谷的水静,山间雾蒙蒙一片,间或几声鸟鸣,人们只有一点活动的声音,用来充当黎明的点缀。
我应当是没醒,阖眼入眠的时间内,在听伐难的诉说。她不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业障已经成了实质化,让她行止坐卧都有不详。
此刻,她匍匐在我身上,连带着千丝万缕的业障一同缠绕,我的耳间是倒灌进来的声音,朦朦胧胧,渺远得不知是悲切还是什么。
“你让我不要死。”
全然不顾我有没有相关的记忆,是不是她所认为的那些人,水夜叉难以控制而显化的尖利指甲抓在了木板上,声音理应是刺耳的,我听着又是隔了一层厚纱。
只喃喃:“你让我不要死……”
我没这么说过。
我说的从来不是让他们不要死,只是在费心费力的捞了一堆魔神后,对我身边的魈说了一句:“你们身上的业障减轻了吗,他们都活了。”
他点了点头,手依旧捏紧着枪,身体紧绷,大有魔神有所异动就刺过去的架势。
非常的凶,连他臂膀上青色的纹路都瞧着像是立体的。
我向他招了招手,他的目光没有离开魔神,身体却很自觉的走到了我的手边,是一个可以随时保护我的距离,也是一个方便提枪去刺的姿势。
“让我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的结果是他身上的业障确实消减了,但还是不多,比我待在他们身边还不如。
有用,只有一点用。
我以为会好一点的,结果业障这玩意儿是实时了又没实时,看样子不是魔神活了就能解决的问题。
积重难返。
临到死前还要操心这种事,我也嫌烦,拍了拍夜叉的手臂,说:“不太行,我只能说一句没什么用的,好好活着了。”
“有用。”
“欸?”
“很有用。”
我当他是会说话。
没成想,他不止是会说话,是实打实的实践派,夜叉们都是。伐难身上业障都外显,绝云间都不能常待的情况,还坚持着活了下来。
其他几位,情况跟她大差不差的,也一个没事,非常顽强的活了下来,还保持着神智清醒。
神智清醒的,说出了“业障它们也在等你。”
人生在世,有这样一个痴心的,其实已经足够。我的意思是,这个璃月我可以不去吗?
伐难用行动告诉我,她既然没问我要不要去璃月,让我一直往沉玉谷飘,那就是不问是为了不让我有走脱的机会。
她清楚,我要是说我自己不想去,她根本无法强迫我做些什么,就算她的体内,连业障都在挽留,她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放我离开。
她不愿意我的离开,于是不问,也不给我开口问的机会。
我能怎么办?
杀了她吗?
她这个样子,凭着一张脸就直接扑上来锁定了我的灵魂的夜叉,还有四个,我一个一个杀吗?
且不说难度和动静——他们的精神状态真的有可能做出来让我杀的事——我杀了她,又不复活,伐难是高兴还是悲伤,我都没办法说。
总觉得,以他们的精神状态,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沉玉谷的水好山好,茶也好,我跟伐难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早茶,几笼点心上了,糯鸡爪吃了,茶喝了,边上热情洋溢的舞狮小伙看了,招呼也打了,跟人乱七八糟的聊上了……一回头,伐难托着腮,脸上带着笑,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心慌不慌?
不慌。
水夜叉的面貌在这沉玉谷里算是响当当的,舞狮的小伙,也就是嘉明还能说上一段她的故事,就是故事里的人,我只能说,与我面前的伐难不是一个。
艺术加工下的伐难,跟我的纠葛正常得让人热泪盈眶,说什么仰慕敬爱,说书人嘴皮子利索,到处押韵,我听得高兴,一回头,伐难还在看我。
“你喜欢璃月吗?”
认真的?
在我身边都是璃月人,喝的茶是沉玉谷产的情况下,问我喜不喜欢璃月?
我说不喜欢,怕不是这早茶要吃个心梗。
我说:“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这问题实在是太好了,好就好在说书人已经给我打了个样子,我板板正正的照着参考答案念:“自然,我对螺卷大将,自然是一腔敬爱仰慕之情……滔滔不绝,如沉玉谷之水,源远流长。”
但是沉玉谷的水,因为玉之魔神的事,曾经断流过。
我来此的身份,是一个从须弥做生意到枫丹,又从枫丹绕道来了璃月,准备回返须弥的香水商人,远古时期的恨海情天,跟我毫不相干。
我只是有这样一张脸。
有这样一张熟人见了会恍惚的脸,只有夜叉,一门心思的认定我就是本人,不是时光洪流冲刷下,偶然诞生的一个相似的个体,实则与本人南辕北辙。
他们真的跟业障纠缠出来了十分的固执,不肯在业障的侵袭下死去,不肯放过我这么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
若不是有仙家见到了伐难这么痴缠着我,跟我寸步不离,水流和业障都往我身上缠绕,恨不
得打个死结的模样,我会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清净。
伐难好不容易走了,我可以喘口气,在沉玉谷准备马上走人,又来了一个夜叉。
腾蛇大将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蹲下了身子,在杀和不杀之间徘徊,系统提醒我沉玉谷有仙人才勉强打消了我的念头。
我自作孽,最后一波疯狂拉人,让各地方的死伤和悲歌少了些许,给我现在添了许多寸步难行。
沉玉谷这边,我装模作样的停留了许久,扯着一个嘉明聊茶,从雨前茶聊到最后一波茶,硬生生拖到了一批新茶上来。
浮舍就在我边上,一副跟之前没有区别的样子,四只手有时候还会各过各的。
“我要在这里等这批新茶上来好做香水,你会炒茶吗,这位……腾蛇大将。”
“以前学过。”
“学过?”
“你以前喜欢喝苦茶。”
好吧,以前,我说自己今年按岁数,满打满算都活不了那么长时间,更不可能从远古一股脑活下来还不死,我是人类都逃不了的以前。
以前,我口味奇怪深受诅咒的以前,我是苦茶的忠实爱好者,有难同当的绝对信奉者,浮舍吃过不少苦茶,苦的能想起来药汤。
他如今也学会了怎么让好好的茶炒出来苦的不行的味道,我试过,就一点点,苦的舌根都木了,整个人的面部肌肉已经全苦僵。
浮舍也喝了,还能笑出来,给我一点点喂进去一些解苦的汤,让我小口小口的喝,“不要太急,你的脸被苦木了,太急了会被呛到。”
非常有经验。
我垂着头,“你这茶怎么炒的,苦的这么离奇?”
“沉玉谷这里有特意叫仙家培育的,不适宜寻常人喝的苦茶。”
懂了,苦茶max版。
代代选育,选出来一株苦到深入人心的母树,我合理怀疑这树被黄连泡过根,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别说还有max版酸到人要去看牙医的果子。
璃月真有。
大抵是这里的风水被恨海情天的魔神遗恨浸透了,即使人活了,也不肯让我的璃月之旅一帆风顺,待一会转道回须弥也是无稽之谈。
我实在不能靠夜叉的自觉摆脱他们的情况下,我跟浮舍说我想自己在璃月走一走,他才功成身退。
一路之上大的波折没有,毕竟死在这里的魔神,最后又被封禁在此的魔神,顶着高好感也不会对我做些什么,最多只是看着一个相似的脸的香水商人,停在一处调调香水看看风景,再继续向前。
有了奥赛尔夫妻的前车之鉴,这些封印的强度基本都是偏上,没像奥赛尔一样全部封死,可能是摩拉克斯有别的考量,也有可能是他们预演不了奥赛尔夫妻之事。
我毕竟死在了历史里。
没有夜叉这样一根筋,在我身后掩盖行迹一直盯着的异类,我的璃月之旅原本可以靠着这张脸风生水起的。
譬如眼前这位,在人群中原本行走之间极有气度亦是闲散模样,龙章凤姿的一个人,瞥见了我,脸上不见恍惚,只余一点亲切的属于长辈的笑。
「钟离好感度:41。」
他不曾将我当成某个人的转世或者是替身,但确有移情。
我怎么知道的?
前夫的脸在浓情蜜意时,我见过许多次,每一寸肌理都抚摸过,他无非是换了个名字,开启了另一个人生,又不是换了张脸。
那张脸,我可太熟。
恰巧,他也熟悉我这张脸。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一种缘分,这就是我这张脸最正确的打开方式,利用他人对故人的缅怀,打入内部,将我的香水业顺手洒出去。
总归是不像夜叉那样。
钟离的移情是亲切,亦止步于此,没有再进一步的心念,真有心思的话,这位不必直白的告诉我,我让他想起了他的妻子。
不合时宜。
钟离点头,怀念人时的眼神不会落在我的脸上:“确切是不合时宜,但小友,你理应知道我与你同行最初的想法,这样,契约才能称得上公平。”
“我也要袒露自己的目的?”
“这倒不必,这份契约是用来约束我,而非你,我们之间需要履行的,只是向导与游人的契约。”
除此之外,他不会过分的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以免让我感觉到冒犯。
摩拉克斯,果然是璃月最安定的一位魔神,念着一个人就端端正正的去念着她本身,从不会过分偏移。
我吃到了这张脸的福利,又丢掉了曾经的身份带来的隐患。
现今是往生堂客卿的钟离,曾经的摩拉克斯,作为我在璃月的向导无疑是非常合格的,他对这里的每一寸草木不说了如指掌,也能说出来个三四五六。
每一个草木在他眼中都是璃月历史的见证,如天衡山这般的庞然大物,他知道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天衡山曾经摧折过,被移霄导天真君的鹿角撑住了,后来角化作了一个小一些的山峰,移霄导天真君在帝后的救助下,又重新生了角。
这期间,断角的移霄导天在角未长出来之前,都是以人形活动,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人形,角长了出来也不曾换回真身。
我听着,就想起来那一头的鲜血淋漓,对照上了璃月这边关于我的传说。
总之,我的心思与慈悲无关,做出的事在传说里倒是一顶一的慈悲,璃月这边的大环境,也只能说,由不得我不慈悲。
「仙家平均好感度:75。」
口口相传,又有什么比当事人的滤镜更厉害的呢?
璃月港这边,有北国银行,开在吞吐量巨大的港口,归离原那边亦有。它的作用是存储,方便资金的转移,也是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富人」的产业。
我跟着一路走,碰见钟离才没有被夜叉继续盯着,眼下当然要借机进去一下看看情况。
——我的运气大抵是有毒。
执行官们的好感度也真是千篇一律的稀奇古怪。
「潘塔罗涅好感度:81。」
「潘塔罗涅好感度:48。」
又是两次。
黑色长发微卷,戴着眼镜的执行官身上有一种死了老婆许多年的气质,很微妙,他此刻正在冲着我笑,笑眯眯的:
“客人来北国银行,想要办些什么业务?”
第59章 第59章九席
潘塔罗涅认得这张脸。
认得这张曾经出现在璃月,称谓是医者的脸。当然,璃月人这边,更习惯将那位医者称作帝后。
摩拉克斯的妻子。
……摩拉克斯的、妻子。
第一次见到这张脸时,潘塔罗涅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期,未来的九席在璃月没有什么有色彩的记忆,唯有摩拉的光辉,至今都让他趋之若鹜。
不像如今,商人的胸腔里没有半点血肉做成的心脏,只有源源不断的黄金。
那也是一个狼狈得一点恩惠都可以当成珍藏的时期,恰好,他也得到过这样的珍藏。
一个已死之人给予的。
一个有着这张脸的人给予的。
地脉会复现某种深刻的记忆,执念亦是如此,他跌落某个魔神遗迹时,想着璃月的魔神遗迹可真多啊,随便一个都能要了他这样的人的命。
他那时是绝对的务实主义者,不信天无绝人之路,只信人从高处摔落,没有治疗就会死。
他的身体也不是可以苦熬一下就能挺过去的体质,贫困的生涯已经摧毁了他的健康,至少,他不像从前那样健康。
健康,是需要一日三餐和营养的。
不说一无所有的时刻,也能说只有一条命的时刻,地脉在特定的时
刻复现出了某位魔神经久不散的执念,是一位医者,拥有一个只要是璃月人都不会错认的治疗方式的医者。
彼时的潘塔罗涅,甚至可以称呼这位医者一声母亲。
毕竟摩拉克斯爱民如子。
地脉的复现体向此地唯一的伤者走了过来,还给了他健康。
不用花言巧语,不用欺骗,亦不用恳求神明的注视,璃月历史中、魔神记忆里的医者只是用做了一件寻常事的态度,去救了一个人。
仅此而已。
他当时也很震撼,震撼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在璃月的历史活这么久,但还是诚实的将这个复现体当成了免费的医疗点,有什么伤就往遗迹里钻。
复现体会像数千年前救治某位魔神一样,去救治他这个人,不言不语。
潘塔罗涅心甘情愿的供奉这位璃月的人神,只要可以一直救治他,只要可以延续这样不求回报的医疗服务。
就算是他,也可以装的十分虔诚。
是的,他并不信仰这位人神,应该说,他没被神明注视的那一刻,他就没有虔诚可言。信不信,神都不会干涉,为何要自讨苦吃。
他只是对着复现体,不带任何感情的雕了人神的塑像,真心实意的想要继续得到人神的免费医疗。
抱着木雕的塑像,重量带来安心,医治带来安稳,体温带来温暖。
没有谁在可以被一直挽回健康的情况下还活不好的,纵使这位在人的道德范围内评价非常微妙,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好人,而更接近于一个想要破灭璃月的恶客。
他生在璃月,临了,也是个恶客。
神像在他的怀里,听他问:“你会一视同仁吗?”,自然是不语。
它只是块木头。
正如他所见到的医者,只是一位魔神留住的执念,总有一日,烟消云散。
他只当活着的医者不会救他,死了的才会,他得到的只有死人的施舍,还是给别人的。
但……
但——
魔神的执念里仿佛普度众生的人神,无分善恶,一视同仁。谁都可以成为人神的爱子,谁都可以被人神杀死。
黄金的重量可以撬起诸多密辛,人神的形象,亦不再是一个象征着绝处逢生的好彩头,一个虚情假意里的泡影。
他无有摩拉克斯那般点石成金的手段,有的只有诸多黄金铺开的路,被挤压的到底有多少血泪和哀嚎,从璃月走开的九席只是弯着眼睛,又推行了下一个策略。
财富一多,泡影就被黄金砸成了真实,真实到他看着那些探索的来的文本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魔神的臆想还是他的臆想。
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医者?
所有慈爱都成了幻想,人神选择救人的因由仅仅是没有什么事做,仅仅是好玩。
摩拉克斯和璃月,都不过是加诸其身的枷锁。
他并非是得了过往之人的施舍,医者对此漠不关心,不在意被救者是谁,甚至都记不住。
沉玉谷的魔神恨字写了千百行,最后写的是,想要被记住,想要不被救。
若让这位大商人再度去看那段记忆,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早上,一段平常的故事,没有半点闪光之处。可惜故事里的泡影,又让他得见了一点真实,一点跟他相合的真实。
他能够想象医者活着的样子了。
能够想象医者在璃月被契约束缚下的一点真实了。
“不愧是璃月。”
他取下了眼镜,模糊一点的视野让他看桌子边的那个木雕神像,觑见过往的一点影子,“连母亲都可以是璃月的恶客。”
孕育出他这样的人,并不稀奇。
他背离了父亲,但没有背离母亲。
而故事里,可以扮演璃月人母亲这个角色的医者,已经死去多时。
他对一个死者生了执念。
很久以前。
他认得我这张脸。
他的好感度是被身份认知问题所劈开的,而我实在是想不起,这位到底是个谁。
「他认识你时你已经死了。」
「我想起了达达利亚。」
潘塔罗涅的好感度与达达利亚是相反的,他对死去的人好感度高,对活着的人,看样子是看脸移情的。
这又确实非常璃月,在附近等我的向导钟离也是这么个章程。
看起来这位九席,人不在璃月,心还停留在璃月,懂得追逐一下璃月刚出的新风尚。
又很轻松的跟执行官们合了群,拿捏了执行官们的刻板印象。
不愧是大商人。只要想做,就可以做到。
我这么一个新来办理业务的客人不多时也成为北国银行的长期客户,他用优惠政策让我轻而易举完成了这个转化。
看起来,这是这位执行官为我设下的笼子,我跳了下去,正是对他的不设防。
在办理业务的过程中,我就是一个老实的没有半点心机的香水商人,靠着诚实打下了一片家业,他问的弯弯绕绕,我回的直不楞登。
就这,这位还能笑眯眯的跟我说璃月这边风光好,拥有深厚的历史底蕴,各地都说了说,显得放在其中的绝云间不太起眼。
他是位商人,血液里流淌的是黄金融成的财富,是面善心黑的资本家,这等人,感情是感情,利用是利用。
此次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大抵是可以称得上心慈手软的。
第60章 第60章93
执行官里真正能称得上道德比较健全的人不多,潘塔罗涅不是其中一位,他站的是丧良心的那一批的。
这世上,有光明正大挣到的摩拉,但操控别国经济试图颠覆摩拉的经济体系,使从璃月流淌出来的黄金血液彻底断流的商人,他不可能是一直都“光明正大”的。
他是璃月生养的一条毒蛇。
没被至冬的冰雪冻毙,反而蛰伏了下来,到如今,自觉身强力足,便在故土游离,寻求可以让璃月一击毙命或是慢性死亡的破绽。
眼下,正在我的身上寻求一些他认知里的人神的影子,利用心分明升起了许多次,看着我的脸又总是会消散绝大部分。
我在璃月第二个能刷脸的人。
非常有耐心的给我喂饭的人,不似钟离,钟离买东西不讲价,数千年没带过摩拉,乍然在人的国度里做一个人,十次里有三次是要将账单寄给往生堂的。
潘塔罗涅不会忘记摩拉,他永远不会忘记,正如他不会忘记随身带着那个被岁月浸润出来几分贵气、好像价值不菲的木雕神像。
啊对,这方面他也随了钟离,喜欢开门见山的说“我对你的善意,只是因为你的脸”。
啊对,他也有一个妻子,早亡,与他缘分太浅,他便雕刻了这个木雕当做纪念。
我正在吃他请的饭,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一个木雕上,木雕又摆在了桌上,跟我对望。
我刚见面看他身上气质微妙,仿佛丧妻多年的鳏夫,合着他丧的妻是我。那确实早亡,都死了几千年了,不知道那时候他有没有出生。
他看不出来有几千岁。
“你张脸,可真是得天独厚,我每一次见,都想着不该浪费。”
“听起来有些恐怖。”我吃了几口菜,九席对生活品质的要求确实高,“我能走出这扇门吗?”
“自然。莫不是我这张脸上的笑容不够亲和,才招致了你的恐惧,这可真是罪过。”
他还是笑眯眯,无非是笑的弧度变化。
我对这种笑,看两秒就得别开眼,免得不自觉也挂上了相似的笑,因为很好用,时刻笑脸相迎就等于可以时刻掩藏下来自己的真实情绪。
“好吧,那么,九席想谈什么合作?”
话都说到这份上,雕像都摆上了,我只得多吃些饭,免得谈合作谈得饭都吃不饱。
他是个商人,权衡利弊后,看在我这张脸的份上,没让我一个箭步开窗跳窗一气呵成,他只让我闲暇时间来北国银行多做些生意,顺手也做一做模特,为他的忆亡妻提供一些便利。
我不语,只一味的吃饭,确定自己吃饱了后,才说了一句“免了”。
成为他的亡妻,那是他的一厢情愿,我当时又是璃月眼中的死人,死人是无法拒绝的。
这就无所谓,反正便宜给我了。
他现在跟我谈的合作,比钟离可狠多了。钟离是带我游览了一圈璃月,便很有分寸的
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契约,一切事项转胡堂主,不让他的移情冒犯到了三个人:我、他的妻子和他自己。
虽然实际上只有两个人。
虽然冒犯了才叫走对路了。
潘塔罗涅没有这个自觉,他到底是个商人,就算不准备利用我,我这张脸在璃月的价值实在是太高,他也不会就这么干看着。
“过分移情只会恶心到三个人。”
我活学活用,套着钟离给的公式去轰潘塔罗涅。
大商人只是看了一下木雕,从它莹润生光里看出来一些什么,说:“我的妻子不会在意。”
“那只是你的想法。”
我要是不在意,这口软饭我就得吃。
“那你可以让我的妻子活过来,亲口跟我说不愿意吗?”
我正在说。
正在说这位大商人的吝啬,一点好处不给就想支使着人干活,“说句不太中听的,你要是大大方方的列出条件说自己想要对着我这张脸忆亡妻,我是无所谓的。但你什么都是含糊的,我也是位商人,厌倦了被画饼的商人。”
“你的诚意不足以打动我。”
他手指点了一下桌子:“确定要这样?”
“这难道不是一笔生意?”
话说早了,这位的狼子野心肯定是免不了,未免也野的太过分了。
话说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说是他是想遮掩还是不想遮掩,反正我听的中途有几次是想跳窗的,没做成是觉得没必要,外面还有不重样的夜叉不远不近的坠着我。
耳目闭塞,是一个人形的执念。
潘塔罗涅,不过是想的有些不顾我死活而已。
他想璃月的经济停摆不假,想要颠覆摩拉克斯一手缔造的经济体系不假,顺手将自己妻子前缀前的“摩拉克斯的妻子”真正意义上的换成“潘塔罗涅的妻子”也不假。
当然他说出来的话是半遮半掩的,有一定的既视感,但不会指名道姓,而是春秋笔法。
他似真似假的:“我无法忍受我的妻子前半生与另一个人纠葛太深,我嫉妒他们在前半生的密不可分。”
“他是?”
“我妻子的前夫。”
我看起来很深思熟虑的:“要不你将那个前夫杀了一了百了吧。”别找我就是,我只是吃口软饭,何况现在摩拉克斯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往生堂客卿钟离。
他是个妒夫,一个妻子早亡,妻子的前夫也死了无处发泄的妒夫,我试图阻止他的绑架行为,但这位黑心肠的说我难道不是早就被执行官所绑架?
“二席、四席不是帮你收购了整个枫丹的香水原材料市场。”他“疑惑”的,“难不成,这称不上一笔我对你的间接投资?”
“不然,我这位声名狼藉的执行官,怎么能得到香水魔女的青睐?”
他的声音好听,每一句都能让人多少听进去一点,就是话不太中听。
对他提到的两位来说,那更是非常的不中听,我很怀疑这位掌握了至冬经济大权的执行官会不会被两位执行官抽出来绝大部分可移动资金。
“你是想用钱砸断这些关系,将你变成你妻子的唯一?”
“不止,记忆和历史是可以扭曲更改的。”
“那我在这其中?”
“你的脸可以动摇我面临的阻力,为我创造机会。现在,谈谈能够打动你的筹码?”
这口饭吃的不容易。
摩拉开路,潘塔罗涅可以得到许多消息,快速准确。
我在他面前,枫丹的经历有一半多的信息是对他透明的。
所以这位是迫不及待的将我拉上了他的计划。
一个商人,有信息综合能力不奇怪,知道我是多托雷的朋友不奇怪,刚调查到这点,就思维跳跃到将我身份直接二合一的……我只能说,不论如何,他说服了他自己,还走向了正确答案。
就是可怜我,吃个饭,还得听一厢情愿想成为我丈夫的人谋害我的前夫。谈完了合作,他亲切的给我布菜,我吃着没什么不同。
菜没变,变得只有我刚进来时潘塔罗涅头顶的好感度,它不仅合一了,还涨了。
「潘塔罗涅好感度:93。」
昙花一现的双好感,以及潘塔罗涅不愧是黑心商人,顶着这么高的好感度,还能若无其事的利用一下我的脸,压榨我的部分价值。
不过去的地方不是绝云间,我说要加钱,这位不缺钱的大商人非常惋惜的说“那就算了”,丝滑的将地方换成了北国银行。
“仙人的价值有这么高?”
他喝了一口茶,遮掩自己出现变动的表情,放下又是一个眯眯眼:“自然,你的几位朋友,个顶个的吞金兽,我不精打细算一些,撑不了太久。”
就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