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是不是强迫症啊! 没这基因,就不算严……
明明都已经快过年了, 但江泊谦好像又忙起来了。
天很冷,海容川懒得出门,整天窝在家里看书。他正看得昏昏沉沉, 小孩就哒哒地跑了过来, 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小爸,今天有插花课,你跟我一起去玩儿吧!”
“插花?”海容川把脸上盖着的书放到一旁,从沙发上坐起来, “好啊!我还没有插过花呢, 咱俩比赛看谁插得好看?”
“好。”海映江兴奋地说, “如果小爸你输了, 你要带我出去玩儿。”
“就这么定了, 我带你回家。”昨天容音晓还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海映江点点头, 跟他拉钩, “就这么定了。”
他们俩到花房时,汤应晴已经准备好了鲜切花,看到他之后, 笑着打招呼:“容川, 你想插什么类型的花?”
“还分类型?”海容川想了想,“就要浅色的吧!毕竟好搭配一些。”
“小爸, 我肯定比你的好看。”海映江伸手拿了一支白玫瑰。
海容川立即问:“晴姐, 这玫瑰上有很多刺,会不会被扎到?”
“小心一些就好,不能因为玫瑰有刺就不碰了吧!”汤应晴看着海映江说, “容川,映宝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不信你等着看吧!”
海映江左手戴了手套捏着花杆,右手小心翼翼地把叶子一个个揪下来。海容川看她揪得很认真,刚想提醒她可以用剪刀把叶子都剪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海映江把花杆上的叶子都揪下来后,就把花放到了一旁,专注地把叶子一片片摆得整整齐齐,关键是还摆成了长方形。
“小孩,你这该不会是强迫症吧!”海容川看着那形状,不解地问:“小孩,我们不是学插花吗?你这是做什么?叶子不是应该直接扔掉吗?”
“小爸,我只学会了摆这个长方形。”海映江把剩下的叶子推到他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小爸,你能不能给我摆一个小兔子?”
“摆什么?小兔子?”海容川看着那些玫瑰花叶子,有些为难,“我不会。”
“小爸,你会。”海映江很确定地说,“你每次都会用这个叶子给我摆兔子,你还给我做过小兔子面具,有的时候还堆成小老虎。”
“你确定?”
他以前还有这本事?
不过,面对海映江期待得眼神,他也来了兴致。不管哪个世界的他,不都是他吗?没有理由那个世界的他会玩儿,这个世界的他就不会了。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又揪了些叶子,试了试,摆出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形状的东西。他手托着下巴,转过头看认真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孩,问:“你真的确定我会?”
“会,小爸每次不开心时都会来花房,每次都要玩好多叶子。有一次,你把花房里所有的叶子全部拔了,做了一个好大的龙。”海映江看着海容川,垂着眼睛问,“小爸,你是不是忘了。”
“”海容川有些疑惑,这精神状态是不是过于美丽了?
海容川拿过一旁的手机在网上找了相关的教程,确实有不少的人会用叶子或其他的什么东西摆出来动物的形状。
他特意找了好多小兔子的形状,问小孩跟他曾经摆过的是否一样。
终于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但难是真的难啊!
他们俩在花房里摆了很久,才把海映江想要的形状都摆好,他不禁打开手机拍了下来,“小孩,我以前真的这么厉害?”
“对啊!小爸,你还给我做过一个花冠,特别漂亮。”海映江搂住他的胳膊撒娇,一脸期待地看他,“小爸,你能再给我做一个吗?”
海容川赶紧摇摇头,“我现在可不会做,你别想了。”
海映江嘟着嘴点点头,“那好吧!这样就很好了,小爸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你不喜欢以前的我吗?”海容川捏了捏她的脸,问。
海映江搂住他,“没有,小爸,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我最爱的人就是小爸。”
汤应晴轻咳了一声,把自己已经插好的花推到他们面前,“两位,我已经把自己的花插好了,你俩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开始。”海容川拿过一旁的花瓶就开始插花。
海映江兴奋地喊了一声,“大爸,你回来了?”
“嗯,你们干什么呢?”江泊谦回来之后发现这俩人都在花房里,就走了过来,“呦!这摆的还挺好看。”
“小爸摆的,是不是很厉害?”海映江骄傲地说。
“是挺厉害的。”江泊谦伸手摸了摸小卷毛的头发,“插花呢?我陪你们一起。”
汤应晴看他们一家人都过来了,就先回去了。
海容川看江泊谦很熟练地剪刺、插花、收拾废叶子,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熟练?你学过插花?”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熟练,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技能?”江泊谦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做过千万次,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海映江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两个爸爸,“大爸,你以前经常帮小爸插花,你不记得了?”
“我经常做吗?”江泊谦把已经插了白玫瑰的水晶花瓶放到海容川手里,“怪不得那么熟,原来真的是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海容川揪了一个花瓣放到鼻子下面,嘟着嘴说:“我忘了,就不算。”
“行,那从今天开始。”江泊谦看着他说,“这是我给你插的第一瓶花,喜欢吗?”
“还行吧!”海容川嘴硬道,不可否认江泊谦的审美能力不错,选的花都是浅色系的,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海容川把那束花拿回了他们卧室,江泊谦搂住他说,“小卷毛,你怎么那么可爱?”
“你一点都不可爱。”海容川说。
睡觉前,海容川还讲起来下午海映江摆树叶的事情,“你说她不会是有些强迫症吧!”
“其他方面没有明确表现,小孩不也说了是跟你学的吗?咱们都没有这方面的基因,放心吧!”江泊谦一下下地亲着他的脖子,声音逐渐暗哑,“小卷毛,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我以后会变成强迫症?”海容川推着江泊谦的脑袋问。
江泊谦捏住他的下巴,压住他说:“不会,你很健康,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行了别想了,今天的谈心到此为止。”
说完,不给海容川反应的机会,直接亲了下去。
看着海容川逐渐有感觉,江泊谦加快了动作。
海容川确实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做了两次之后,又哭又骂地求江泊谦赶紧结束。
江泊谦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明明他比自己更有感觉,有时候小卷毛对自己认知有些太不清晰。
海容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知道自己肯定被累昏过去了。江泊谦真是一个禽兽,自己都求成那样了,那人还越来越兴奋了。
最近做梦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了,他也对以前世界里的事情认识的更全面了。可能是今天下午刚摆过树叶,所以他的梦就是从摆树叶开始的。
海容川无力地趴在花房的桌子上,手边是一盆金钱树,叶子已经被捋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桌子上摆着一个用叶子垒成的金字塔,大概有5厘米那么高了。
不一会,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这时候的海映江大概3岁左右,看起来小小一只,很可爱。
她也趴在海容川身旁,眨巴着大眼睛问:“小爸,我想要一个兔子面具。”
海容川没有搭理她,继续趴在那儿用手指戳着树叶金字塔。
海映江握住他的手,“小爸,你跟我玩儿,好不好?”
海容川甩开她的手,皱着眉说:“起开,别烦我。”
海映江撇撇嘴想哭,但是见小爸完全不搭理她之后,又收住了自己的眼泪,继续趴在海容川身旁,“小爸,我饿了。”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海容川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能不能把她抱走?为什么她又出来了?”
刘叔赶紧从外面走进来,“我现在就抱。”他弯腰哄着海映江说,“映宝饿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
“我不想让你带,我想跟小爸一起吃饭。”海映江执着地看着海容川,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海容川别开眼不看她,语气依然不好,“你跟刘叔去吃饭,我不饿。”
海映江也改口道:“那我也不饿了,我也不吃了。”
海容川的烦躁瞬间达到了顶点,他对着刘叔说,“带走,别让她过来烦我。”
海映江看着海容川不耐烦的表情,眼泪啪嗒啪嗒地往裙摆上砸,不一会儿就湿了一片。刘叔也是心疼得不行,耐心地小声哄着。
海映江见小爸确实不想跟自己玩儿,才勉强同意跟刘叔走。
花房里再次陷入安静。
海容川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盯着花房的玻璃顶,玻璃外面好像落了一片叶子,很显眼,也很不好看。
他想让人把那片叶子拿下来,但是又懒得出声。于是,翻了个身侧躺着不再看那片叶子了。
他脑袋很累,但是又睡不着。整个人很懒,什么都不想做。
第92章 我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她还在?……
海容川在花房一直躺到了天黑, 他还是不想动。中间海映江又跑过来两趟想跟他说话,但海容川懒得搭理她,让人把她带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出现了一个人, 是江泊谦, 他蹲下身子,温柔地摸了一下海容川的脸,“饿不饿?我带你回去?”
海容川推开他的手,转过脸不看他,“别碰我,不想看见你。”
“晚上花房温度不稳定, 房间里比较舒服。”江泊谦也不在意他的拒绝, 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到主楼的客厅之后,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很香, 但是海容川一点胃口都没有。
江泊谦把汤勺放到他手里, “喝一点,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不饿吗?”
“恶心, 不想吃。”海容川闻到汤的味道后,一阵反胃,转身跑向了卫生间。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吃, 却一直想吐, 直到吐的全部都是酸水。他坐在卫生间的地上,无力地趴在马桶上。
头疼的厉害, 一阵阵地像是针扎一般。
江泊谦蹲下身子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递给他一杯水,“漱漱口,不想吃就先不吃了, 等晚上饿了再说。”
海容川突然开口,“为什么我还活着?”
江泊谦把他搂进怀里,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因为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有孩子、有父母、有事业、有朋友、你还有我。等过几天你就好了,等你好了之后,又可以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了。这几天只是让你休息而已。”
海映江过来拉着他的手,仰着头说:“小爸,我爱你。”
海容川闭了闭眼睛,扒开她的手,转头问江泊谦,“她怎么还在这里?”
“这是她的家,她是你的女儿,肯定在这里啊!”江泊谦说得理所当然,但海容川却听的很是心烦。
“我不想看到她,你把她送走。”海容川看到海映江,就忍不住想要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
海映江听到她的话后,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哭着说:“小爸,你不要我了吗?”
海容川听到海映江的哭声之后,突然烦得想要杀人。他四处看了一眼,注意到洗手台上有一个剪刀,他刚准备过去拿,江泊谦就抱住了他,并把他的手按到了背后,“海容川,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不想活了,我想让你们都去死。”海容川在那一瞬间,是真的想要弄死江泊谦。
海映江哭的声音更大了,吵得他脑袋一阵阵的疼,他大吼了一声:“你特么的能不能别哭了?”
海映江被吓得立即禁了声,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江泊谦拽着海容川一个转身挡住了海映江的目光,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刘叔,把映宝带走。”
刘叔抱着海映江就离开了,卫生间里只剩下海容川的喘气声,江泊谦依然抱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容川的烦躁才渐渐消退,江泊谦见他情绪稳定了一些,就松开了他的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问:“我送你上楼?”
海容川无力地点点头,江泊谦搂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楼上走。
房间里开着灯,海容川看着那光亮就心烦,他伸手把灯给关了,“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看你上床之后就出去,行吗?”江泊谦低头跟他抵了一下额头,轻声问:“难受吗?”
“你自己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海容川推开他,转身把自己摔倒在了床上。
房间的大灯关了,但还留着小夜灯,是暖黄色的。海容川没觉得那灯光温暖,只觉得看得他眼睛疼。
他走过去把小夜灯也关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这个房间很空,只有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但地上却铺着厚厚的地毯,人走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脚都深陷进去了。
他透过窗外的光见江泊谦还站在他床边,就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这就走了,你”江泊谦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今天吃药了吗?”
海容川掀开被子躲进去,“不吃,吃了药也不会好。”
“但能控制住,你不是不喜欢这个时期吗?”江泊谦坐到他床边,手放在被子上,“吃了药,你就能尽快进入下一个时期,你不是喜欢开心一点吗?”
“江泊谦,你怎么那么烦?”海容川崩溃地喊了句,“你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吗?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不要烦我?”
江泊谦从口袋里拿出了已经分装好的药,又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打开了一瓶水,“我把药给你放床头,你一会把药吃了。”
海容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知道了,我会吃的,我不想看见你。”
“我去看看映宝,她刚才被吓到了。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凶她了,她现在已经长大一些了,有记忆了。你下次对她好一点,可以吗?”江泊谦俯下身子,隔着被子抱住他,慢慢地说:“你可以对我发脾气,但是,你别对她脾气,她很爱你。你对她发脾气,她会害怕,会做噩梦。她是你的女儿,跟你有一样血缘的人。她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不会伤害你,会一直爱着你。”
“不是,她跟我长得不像,不是我女儿,我讨厌她。”海容川闷声说。
他用大拇指扣着中指内侧,一下下扣着,直到破皮,感觉到有血慢慢流出来,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江泊谦突然把他的被子掀开,抓住他的手,一把把床头灯拍开了,生气地说:“海容川,你为什么总是伤害你自己?”
“这样我会开心,你不用管我。”海容川看着手心里慢慢聚起来的血迹,笑了起来,“江泊谦,我烦你,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江泊谦一把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拉着他往自己的卧室里走,“海容川,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可能不管你。”
江泊谦拿出药箱,翻出一瓶酒精对着他的伤口直接倒了上去,看着海容川疼得皱起的眉头,问:“爽吗?开心了吗?”
海容川想把手往会缩,但江泊谦却拉得很紧,又对着抠破皮的地方倒了一些酒精,“你不是喜欢疼一点的感觉吗?你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海容川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感受到血腥味之后,才松开,“江泊谦,你就是神经病。”
“嗯,你说的没错。你好点了吗?困不困?”江泊谦给他的手贴了个创可贴,摸了摸他的脸,“你依然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吃药可以吗?”
海容川眼泪突然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他摇摇头,“不吃,会胖。”
“不会,这次的药不会胖。”江泊谦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自己怀里,轻声哄着,“我保证,不会胖。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吃饭?不吃饭,不会觉得恶心吗?”
“不想吃,吃了会吐。”海容川头晕目眩,无力地靠在江泊谦怀里。他见江泊谦脖子里被他咬过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了,就伸手摸了一下,“疼吗?”
“疼,你下次还会咬我吗?”江泊谦扶着他往卧室里走。
海容川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咬。如果是现在的他,应该不会,现在他不想动。可是,刚才那会儿的他只想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毁灭。
江泊谦把他按到床上,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药递给他,“吃了,吃了你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是吗?”海容川不确定地问,他觉得不可能会不难受。
他本能地抵制吃药,药会让他变胖,他不喜欢自己变丑的样子。
他觉得江泊谦在骗他,骗他吃药。江泊谦就是想让他变丑,然后就,就怎么来着?
海容川突然想不起来了,他抬起头,见江泊谦还盯着自己。
“乖,吃药,吃了就好了。”江泊谦把药塞进他嘴里。
苦味很快蔓延开来,海容川皱着眉把药咽了下去。江泊谦把手里的水送到他嘴边,脸上浮现了笑意,“不苦吗?喝口水。”
海容川很顺从地喝了几口,随后躺到了床上。
江泊谦低头亲了他一下,帮他盖上被子,“我去看看映宝,一会回来陪你。”
海容川闭上眼睛,转个身背对他,“你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我不会把她送走,她是我们的女儿。你需要她,她也需要你。”江泊谦很坚定地说。
海容川问:“你不怕我带着她一起去死吗?我记得你以前很怕的。”
“川儿,你不会的。”江泊谦把床头灯调到最暗,“你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情绪化而已。映宝现在已经长大了,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随便吧!”海容川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他听到江泊谦离开了房间。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卫生间把已经吃过的药催吐出来了。
他不喜欢吃药,江泊谦是在骗他,吃药根本就不会变好。只会让他变胖,江泊谦只喜欢漂亮的他。江泊谦非要强迫他吃药,只是为了尽快抛弃他而已。
他才不会让江泊谦如愿,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江泊谦一起走。
第93章 抑郁症? 大爸,小爸的药呢?
江泊谦哄完孩子回到房间之后, 看海容川瞪着大眼睛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他走过去问:“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这不是常态吗?”海容川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江泊谦低头亲了一下他的眼皮,海容川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江泊谦看着海容川一直颤抖着的睫毛, 又亲了上去, “别睁开了,就这么闭着眼睛休息一会。”
海容川很听话地没有再睁开眼,江泊谦见卫生间的灯还开着就走了过去,他看见了马桶里还没有化完的药片。
江泊谦伸手按下了冲水键,随后无力地坐在了马桶上。海容川病情更严重了,他以前不会偷偷地把药吐出来。
坐了一会后, 江泊谦轻轻吐了一口气, 揉揉脸, 走出了卫生间。
他看见海容川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赶紧走过去, “怎么了?不舒服?”
“我快被压死了。”海容川揪着胸口的睡衣,一脸痛苦地靠着江泊谦。明明他只是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 可是他却觉得胸口有一块大石头, 正压在他的心口。
江泊谦再次从柜子里拿出药,“吃点东西,喝口水就好了。”
海容川这次没有拒绝, 乖巧地吃了。
江泊谦没有再离开, 一直看着海容川,直到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已经凌晨5点了, 海容川终于睡着了。不过, 可能两个小时之后,海容川就会再醒过来,继续新一轮的痛苦。
这些痛苦可能是心理幻想出来的, 也有身体上本身就存在的。
自从那次地下室出来之后,海容川的情绪一直都在躁动和抑郁之间来回跳动,这个过程已经伴随海容川三年了,以后可能还会一直存在。
不能完全治愈,只能缓解控制。
医生说最重要的是引导海容川学会跟自我的情绪相处,但江泊谦觉得海容川从来都不准备好好相处。
海容川的心里只有极致的放纵,或者带他一起走。
海容川醒过来之后,胸口还闷闷的。他仿佛还沉寂在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当中,他转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江泊谦。
那个江泊谦看起来很疲惫,但是对他又非常有耐心。
海容川丝毫不怀疑如果江泊谦变成自己那样的话,自己是不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他的。
海容川把江泊谦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他披了个毛毯去了2楼,他想看看小孩。那个被他迁怒,却一直说爱他的孩子。
海容川躺到海映江身边,轻轻搂住了她,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侧脸。
他想梦里的那个自己一直让江泊谦把小孩送走,是不是怕自己伤害她呢?他当时的情绪看起来实在不好,会伤害自己,还伤害了江泊谦。
那是抑郁症吧!
海容川心想自己那么乐观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呢?难道是因为那次在地下室待的时间太久了?
应该是这样,毕竟谁待在那里面整天见不到外人心里都会崩溃的。
海映江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海容川,她开心地抱住他,眼神放光地说:“小爸,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做梦,是真的。”海容川把她抱进怀里,轻声问,“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我是不是总是凶你?我骂过你吗?”
“小爸,你又不开心了吗?”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大人似的哄道:“小爸,我爱你。我最爱的就是你,等明天你就好了。”
“小孩,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海容川听着她用稚嫩的语调说着这完全不符合年纪的话,心里闷闷的疼。
“因为大爸说,你不开心的时候要抱抱你,要告诉你我爱你。”海映江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小爸,你是最棒的。”
“嗯,我是最棒的。”海容川忍不住泪目,他不想哭,只是眼睛酸涩,喉头发紧,尤其是在看到海映江关切的眼神之后。
海映江着急地擦着他的眼泪,哭着哄道:“小爸,哭了就不好看了。小爸,我们一起去花房好不好?我喜欢跟你一起玩,昨天花房里的花特别漂亮。”
“我没有哭,只是太想你了。”海容川抽泣了几声,“小孩,我也喜欢你。”
“小爸,你是不是没有吃药药?你是不是不乖了?”海映江见他还在哭,胡乱擦了擦眼泪爬下床,“小爸,你是不是又把药吐了?小爸,你等我去帮你拿药。”
海容川一直以为海映江是被宠大的小公主,没想到小孩会懂这么多。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也是被江泊谦教过吧!
海映江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大步往外面跑。小爸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哭过了,她更喜欢开心时的爸爸,不喜欢哭着的爸爸。
小爸哭的时候会很难受,会吐,也会躺在花房里一动不动。可能还会流血,还会凶她。
大爸说如果看到小爸伤心的时候,要跟他说爱他,也要抱抱他。还跟她说,要监督着小爸吃药药,如果小爸把要吐了的话,要监督他再吃。
但是,大爸说不要把这些告诉小爸,这是他们俩的秘密。
海映江翻着抽屉,却没有找到药在哪里,她记得大爸说小爸的药在抽屉里。如果小爸把药吐了的话,就来这边拿药。
江泊谦还在睡觉就被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就看到了小孩正翻箱倒柜,他迷糊地问:“小孩,一大早你不睡觉,来干什么?”
他又在被子里摸了摸,没有捞到小卷毛,这才抬起头找了找,“你小爸呢?”
“小爸,又哭了。大爸,小爸的药呢?”海映江擦了擦眼泪,继续翻着柜子,“大爸,小爸的药呢?”
“药,什么药?你小爸呢?”江泊谦看她眼睛都哭红了,赶紧下床把她抱了起来,“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小爸,他又不开心了。”海映江搂住江泊谦的脖子,“大爸,小爸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江泊谦也被她的话弄懵了,他问:“哭?你小爸哭了?为什么?”
他抱着小孩来到2楼的时候,发现小卷毛还在床上躺着,眼睛确实有点红。他把海映江放到一旁,弯腰摸着海容川的脸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海容川用手背擦了擦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趴在床上,背对着他,“没事,就是做了个梦,有些感伤。”
“什么梦?伤心成这样?跟我讲讲?”江泊谦把他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小卷毛,说说?”
“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海容川睁开眼问他。
江泊谦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海映江则是爬到床上,搂住他,义正言辞地纠正:“小爸,你没有病,你只是不开心了而已。等过几天,你就开心了。”
“是吗?”海容川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底气十足,好像只要自己否认她就会再重复第二次一样。
“是,小爸,大爸说了,你这只是不开心了而已。”海映江转头寻求认同,“是不是,大爸?”
江泊谦点点头,“对,是这样的。”
不过,他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小孩一直都是一个软软的小女孩,时不时还要哭几声。但是,现在海映江这么强势又坚定的样子看起来也像是应激了。
难道是因为看到小卷毛伤心,她变成了这样?
那是不是说明小卷毛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她刚才是去帮他找药,还一直强调这只是不开心了而已。
所以,这些是自己教的?
但小卷毛有抑郁症?他怎么不觉得呢?
上次的梦里,小卷毛都已经兴奋成那样了,说是躁狂也毫不为过,怎么看也不是抑郁啊!
海容川赶紧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搂住一旁的小姑娘,“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没有不开心。”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又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你看,我是不是很好?”
海映江捧住他的脸看了看,哇地一下就哭了,嚎啕大哭,“小爸,我害怕。”
“你怕什么啊!”海容川赶紧搂住她,哄道,“不怕,小爸保护你。”
江泊谦也凑过去抱住他们俩,“哭什么啊!天塌了,我也会帮你们顶着的,不哭!”
他们俩哄了好一会,海映江才止住哭声,但还是搂着海容川不放手,好像是在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变得不开心。
吃完午饭后,江泊谦见海容川躺在花房里看书看的睡着了,就把海映江叫到了书房里。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但他不想让海容川知道。
海映江一走进大爸的书房就不禁站直身体,每次都是她犯错时或者是大爸有重要的事情交代时,他们才会在书房里。
这个大爸虽然经常跟她一起玩儿,对她也没有那么严肃了。可是一走进这里,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江泊谦指了指后面的沙发,“小孩,坐,我就是随便问你几个问题。”
“大爸,你想问什么?”海映江乖巧地坐了下来。
江泊谦手指一下下地点着桌面,“你小爸以前经常不开心吗?”
“嗯,他有的时候很不开心,会哭,也会好痛。但过几天,他又很开心,会带我出去玩儿,小爸有很多车,他开车很快,像是飞了一样。”海映江缴着自己裙子,垂着眼,嘟囔着,“那一次,我要是不哭,他肯定就会一直带我出去玩了。我想跟小爸一起玩,但他不带我。”
“也就是,你小爸有的时候很开心,有的时候很不开心?”江泊谦从她的话里找出了重点。
他只梦到了海容川开心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梦到过海容川伤心的时候。
第94章 我是天子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在中……
海映江虽然不知道大爸为什么这么问, 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大爸,小爸经常会很开心,也经常不开心。我最喜欢小爸开心的时候, 他会做很多漂亮的东西, 他还给我做了一个公主城堡,就放在了我们花园的树上。”海映江又低下头,“但是,现在小爸不会做了。”
“公主城堡?”江泊谦好奇地问,能放在树上的,“木屋吗?”
小卷毛学设计的, 做个木屋应该是一件很随意的事情吧!
“嗯, 还有7个小矮人。小爸说我是公主, 可以住在城堡里。”海映江越讲越兴奋, 她从沙发上下来, 揪着裙子原地转了两圈,还行了一个公主礼。
江泊谦翘起二郎腿, 手指支撑着下巴, “小孩,你现在的小爸,跟以前的小爸, 完全不一样, 对吗?”
“嗯,这个小爸每天都很开心。”海映江看大爸已经讲完了重要的事情, 就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大爸,小爸以后都会是现在这样吗?”
“你更喜欢哪个小爸?”江泊谦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是这个会跟你闹的小爸, 还是以前那个会给你做公主城堡的小爸。”
“我都喜欢。大爸,你说过不管小爸什么样子,他都是最爱我的人,我也要最爱他。”海容川又趴到江泊谦耳边小声说:“但我希望小爸每天都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他我最喜欢。大爸,你不要跟小爸说。我怕他会伤心,以为我不喜欢他以前的样子。”
“嗯,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让小爸知道。”江泊谦跟她拉钩之后,又问,“咱们以前是不是也有很多秘密?”
“嗯,你不让我跟小爸说。”海映江掰着手指头说,“你让我监督小爸吃药。”
“你说我要每天抱他、说爱他,小爸不开心的时候要陪着他。”
“他不是故意凶我的,不要害怕他,也不要在他不开心的时候跑开。”
“如果太害怕的话,就抱住他,但是不能尖叫着大哭。”
“嗯,你做的很好,是我们的乖女儿。”江泊谦搂住她,心很软。
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这样更让人动容了,小孩就是他们的救赎吧!
不管是对于海容川,还是对于他。
海映江的这些话一直都在他心里盘桓,小孩子心思单纯,她本能地依赖着他们俩。就算是海容川可能会做出一些让她害怕的事情,但是只要是大爸说的,她都愿意做。
只要是小爸,不管什么样,她都愿意靠近。
江泊谦问完海映江之后,就让她回去了,并嘱咐她今天的事情不要跟海容川讲,这些都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但江泊谦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秘密守在心里,他需要找一个专业的人问问,海容川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不想海容川身上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也不想让他们的女儿再担惊受怕了。
江拱明正在医院里上班,就被江泊谦叫出来了,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问:“哥,你找我做什么?”
“坐,又不是叫你来训话的。”江泊谦给他倒了一杯酒。
江拱明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这一幕,有些恐慌,“哥,我做错事了?”
开玩笑,江泊谦这大少爷什么时候给别人倒过酒?
“没有,我只是想问你个事情而已。”江泊谦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你说有没有哪种病,是既疯狂,但又消极的?”
“???”江拱明坐下后,也不再吊儿郎当了,他喝着酒,“你说的是躁郁症吗?我不是主修精神科的医生,只是对这些病有大致的了解。你身边的谁是这样的吗?你可以详细说说,或者你把人直接带医院里,查查就知道了。”
“躁郁症吗?”江泊谦重复了一遍。
“嗯,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躁郁症又叫双相情感障碍。但是,精神类疾病在每个人身上表现的形式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同一种病,发作起来也不会完全相同,这跟病人的经历、心境、思维有关。”
江拱明不知道江泊谦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事情,但又强调了一遍,“哥,精神类疾病其实也挺危险的,尤其是躁郁症这种郁期、躁期轮番上阵的疾病。而且,躁郁症还可能会有某些并发症。”
“郁期?躁期?”江泊谦把酒杯放下,“既消极,又兴奋?”
“差不多吧!郁期的时候会表现为情绪低落、对什么都失去兴趣,就跟抑郁症差不多。躁期的时候会兴奋、情绪高涨,很像是躁狂症。”
江拱明笑了两声,又说,“这个病俗称天才病,艺术家、文学家、哲学家总会得这个病,像梵高、丘吉尔、玛丽莲梦露都有这种病。”
“天才病?所以,会灵感迸发吗?”江泊谦又想起小孩说她小爸帮她做了很多漂亮的东西,但是现在的小卷毛是不会做的。
“对,这个病在躁狂状态下会让人很兴奋,就是那种‘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在中间,我是天子’的癫狂感。”
江拱明见江泊谦思考得实在认真,身体前倾,打听道,“哥,你身边真有人这样?这个病虽然听着很有意思,但其实很痛苦的。要是真有人这样,你劝他赶紧去看病,这真的是拖不了。”
“能痊愈吗?”江泊谦虽然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海容川是不是躁狂症,但他见过一次那种癫狂,那种兴奋感不是一个正常精神状态下的人该有的。
“如果你说的痊愈是变成一个没有生过病的人的话,那不可能。”江拱明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对这类的精神疾病也算是有些了解,“吃药也只能保持着躁郁症病人处于或者长期处于抑郁和躁狂转变的中间态,也就是保持着病人的情绪稳定,不会抑郁到自杀,或者狂躁到疯癫。那就算是成功了。”
“就是只要保持到平常态,像是正常人一样,就算成功了?”江泊谦想,在他的梦里,海容川没有处于正常状态。
在海映江的印象里,小爸也不是正常态,总是在很开心或者不开心之间来回转换。
“嗯,躁郁症就是因为情绪太过极端化了,只要病人能够跟这个病和平共处,坚持服药。调整心态,总能相对正常的。”江拱明又说,“反正在我看来,只要不痛苦,能正常生活,就算是抗病成功了。”
“如果他说,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疯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江泊谦突然想起梦中在跑车上,海容川的这句话。
现在想想,在那一刻海容川的心里应该是很孤独的吧!
到底在怎样的一个状态下,一个人会这么说呢?
“我猜,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发病了,但是他的理智不足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行为。”江拱明给他哥倒了杯酒,端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躁郁症已经不是简单的情绪障碍了,它已经对躯体形成了病理性改变,必须要吃药。单单靠个人意志,抵抗不了。”
江泊谦端酒时手不禁抖了一下,海容川知道自己病了,但是他自己也没办法,是这个意思吗?
江拱明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把江泊谦的酒杯从他手里拿出来放回桌上,“哥,你身边真有这号人?”
他当然知道江泊谦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既然问了那么多问题,肯定不是因为好奇感兴趣。
“没有,我就是问问。”江泊谦摇头否认,毕竟现在的小卷毛很健康,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你说,他不愿意吃药,是为什么?就算吃了,也会偷偷吐了。还会把东西摆的整整齐齐的,这也是躁郁症的表现吗?”
“哥,你知道吧!就人的心理是一种很复杂的状态,各种心理或精神性疾病都跟各人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江拱明现在已经确定了江泊谦身边肯定有这么一个人,只是他不想告诉自己,但还是接着说,“躁郁症是有可能产生一系列的并发症的,可能是强迫症,也可能是被害妄想症,这些都有可能。到底是哪种并发症,主要还是看病人的状态,这个是不能猜的,我们要进行详细的检查,才能下最后的决断。”
“嗯,我知道了。”江泊谦长舒了一口气,他靠在沙发背上,手背放在额头上。
海容川,会是躁郁症吗?
江拱明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再吭声,坐在那静静地喝着酒。
一直等到电话声响起,江泊谦的思绪才回笼,他接起电话,语气如常,问:“怎么了?小卷毛,我跟拱明在外面喝酒,怎么,你要验证一下吗?”
“嗯,一会回去。”说完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拱明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哥,你这是太秀恩爱吧!怎么?海容川连你去哪里都要管?你这混的也太差了吧!”
“要你管,我这是对伴侣的尊重,你懂什么。”江泊谦站起身子,“我回去了,他们等我回去吃晚饭。”
“啧啧!”江拱明也站起身,调侃道,“别秀了,知道你有幸福的家庭了。我也回去了,最近医院研究了新药,我都快忙死了。”
“辛苦了。”江泊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又说,“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哥,光听你的形容,我这个非专家都觉得很严重了,还是带人去医院看看吧!”江拱明再次劝道。
“嗯,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陪他好好治疗的。”江泊谦认真说。
江拱明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既然江泊谦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第95章 小孩别听 我等着你喊爸爸
江泊谦到家时, 看到海容川跟海映江正在客厅里玩乐高,是一个迪士尼公主城堡。
“小爸,这边是不是这个花花?”海映江跪趴在地毯上, 递过来一个粉色的小零件。
海容川手里拿的是城堡墙壁零件, 推着她的手说,“不是,我们要先把城堡搭好,然后再放小花花。”
“好吧!小爸,我也想玩儿。”海映江凑过来,“咱俩能不能一起拼?”
海容川摇摇头, “不要, 你老是拼错。让你爸再给你买一个, 我想自己拼。”
“可这个就是我爸爸给我买的, 你为什么抢走了?”海映江嘟着嘴, 委屈地问,“小爸, 你不也是我爸爸吗?你为什么不给我买?”
海容川这才仰起头, 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随后有些愧疚地揉揉海映江带着婴儿肥的小胖脸,“哈哈哈, 来, 一起玩。”
他又忘了自己已经是个爸爸了,也忘记要让着点小孩了。
江泊谦蹲在他们面前, 笑了起来, “那我再帮你们买一套?”
“大爸,你回来了。”海映江一看到江泊谦立即开始告状,“小爸, 他总是自己玩,都不让我碰。”
“你这小孩,你玩儿不起?这么小小的一件事,怎么还找家长呢?”海容川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让你碰了?你现在手上不还拿着一个零件吗?”
“你也可以告状,来跟爸爸说说你的委屈在哪里?”江泊谦也伸手捏了一下海容川的脸。
海容川瞪着他,“江泊谦,你有病?”
“是有点儿,你怎么看出来的?”江泊谦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海容川的脸立即红了起来。
海映江睁着大眼睛,懵懂地问:“大爸,你说了什么?”
“小孩别听,去吃饭。”江泊谦拉着他们俩从地毯上站起来,转身往餐厅走。
海容川对着江泊谦的背影比划了一下拳头,刚才江泊谦对他说:“晚上,我等着你喊爸爸,宝贝儿。”
这人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么一句话,真是有毛病。
当晚,海容川被江泊谦欺负得哼哼唧唧地求饶,他知道江泊谦在等着他叫“爸爸”。但是,海容川就是不叫,他才不想让江泊谦如愿。
江泊谦加快了速度,“宝贝儿,今晚上咱们怎么说的来着?”
“江泊谦,老公,我累了。”海容川哑着嗓子嘟囔着。
“说错了,你不累,你是在撒娇,对不对?”江泊谦亲住他,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抵到了他脑袋边。
海容川大脑都要缺氧了,他无力地挣扎着。江泊谦松开他,海容川大口呼吸着,眼看江泊谦又要亲下来了。
他赶紧求饶,“爸爸,爸爸,今天就这样了,好不?”
“嗯。”江泊谦看着小卷毛有些红肿的嘴唇,正撒娇着哄自己。他自然满意得不行,瞬间加快了速度。
又过了好久之后,房间里的甜腻氛围渐渐散开,空气又正常流通。
江泊谦搂住怀里的人晃了晃,“我带你去洗澡。”
“嗯。”海容川全身犯懒,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每次做完他都疑惑到底是什么造成两人这么大的体力差,为什么总是自己喊累,身边这人还有力气抱他去洗澡呢?
“怎么了?”江泊谦扒了扒他汗湿的脑袋,低头亲了一下,“还想?”
“不想,你想太多了。”海容川有气无力地说,再来一次,自己还有命吗?
江泊谦抱着他去了浴缸,自己回卧室换床单。
这天晚上,江泊谦的疑惑就被解开了,他终于知道了海容川到底是怎么了,也知道自己对他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泊谦,你确定要把映宝接回去吗?其实她待在老宅也挺好的,我们几个能把映宝照顾得很好,你要照顾容川,还有时间照顾映宝吗?”钟幼凌看着正趴在沙发上玩积木的小女孩,有些担心地说,“真的可以吗?”
“妈,映宝是我们的女儿,你们已经照顾三年了,她应该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江泊谦对着穿着公主裙的海映江喊了一声,“映宝,以后你跟爸爸们一起住了,好吗?”
“真的吗?”小姑娘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满脸期待地问,“是跟大爸,还有小爸一起住吗?”
“嗯,跟大爸还有小爸一起住。”江泊谦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问,“你喜欢小爸吗?”
海容川这三年状态都不好,从地下室出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在医院里住了半年才回家。回家之后,整个人的情绪也在两个极端来回跳。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兆,前一秒可能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下一刻就兴奋的在屋里尖叫、跳舞。
他的这种极端状态根本就不适合养孩子,甚至是不应该跟小孩待在一起。
其实,头一年,江泊谦也尝试过把海映江带回家里,但是海容川只要一看见她情绪就会崩溃。
他发病之后,海映江也会跟着哭。
随后整个家都笼罩在浓重的阴影之下,江泊谦既心疼海容川,也怜惜海映江。所以,每次他们俩情绪崩溃之后,江泊谦就会让人把海映江再送回老宅。
就这么一次次地尝试了三年,到现在海映江还是常住在老宅里。
但是,近半年海容川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这种稳定不是说他不发病了,而是他在发病状态下不会毫无意识地去伤人了。
“大爸,我喜欢小爸。”海映江抓着江泊谦的袖子,手指去扣他的水晶袖扣,委屈巴巴地问,“但小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江泊谦温柔地说:“你小爸很喜欢你,但是他总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去抱抱他,可以吗?”
“好,我喜欢跟小爸抱抱。”海映江乖巧地说。
虽然小爸不经常抱她,但她很想跟小爸一起玩。小爸长得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钟幼凌依然很担心,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样真的行吗?医院那边怎么说?如果,再跟去年一样,映宝可受不了了。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映宝可是哭了好多天,天天梦魇。她那时候才两岁多啊!”
去年有一次,江泊谦也是说海容川的情绪好了很多,就带海映江回去住了两天。
结果第二天晚上海容川突然发病了,抱着海映江跑到了天台上,说要带着海映江一起走。整个人兴奋到了极点,他也确实带着海映江从3楼阳台上跳下来了。
不过,幸好江泊谦在家里都早有准备,他们俩掉在了垫子上。海映江当时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海容川抱着海映江往下掉时也没有松开她,因为冲击力太大,胳膊骨折了。
江泊谦想起那件事也是心有余悸,之后又送海容川去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他握着海映江的小手,“那时候容川不也没有松开海映江吗?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肯定清醒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用自己垫着映宝,是不?当时映宝只是被吓到了,容川胳膊可是骨折了,养了几个月才好啊!”
“可,我怕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钟幼凌从心底不想让他们把孩子接回去,她觉得海映江跟着他们才能更健康地长大。
“妈,我已经决定了。”江泊谦抬头看着钟幼凌,又坚定地说,“现在容川的情况已经稳定多了,医生也说可以让他适度地跟孩子接触了。他就是因为太过无牵无挂了,所以才会一直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说不定,看见映宝之后,他会恢复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