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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夫郎 五朵云 20255 字 4天前

第31章 第 31 章 赚钱门道

第三十一章

冬日里, 万物凋零,能看见点儿鲜活的东西总是会让人心生欢喜,看着一朵朵新鲜无比的漂亮小菌子, 林久久忍不住的轻轻摸了摸, 触感冰凉又滑嫩的菌子让林久久忍不住吞了口水, 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了。

“不管了, 今晚上做好吃的。”今日收入颇丰,林久久打算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肚子,心里开始想着晚饭要做什么, 他眼睛也随即向上看去。

这棵枯树还保留着完整的枝干,树干上的菌子他都摘完了, 枝干上的他够不着了, 也不知道这树什么时候枯的, 又稳不稳当, 他相公前些日子才摔了腿呢,他小心得很, 生怕自己也伤了。

林久久既害怕枯树不稳, 又舍不得丢下枝干上的菌子, 最后干脆使出了吃奶的气力用力的推着那个枯树, 直到他自己都觉得累了,那树也稳当的很才放心了, 开始放心爬树。

上树之后的林久久, 只专心眼前的一朵朵小菌子, 一点没有在意吹在身上的寒风, 收获的喜悦还有不停在使力的手脚,便是最好的驱寒利器,他这会儿不止不觉得身子冷, 就连心里都是暖暖的。

大河村不算是个海拔很高的村子,冬日里虽冷也常常会有雪花飘下,但能积雪的年成却几十年不遇,偏巧今年就给遇上了,今年可是村里几十年不遇的寒冬。

云深身上的棉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不止不太保暖衣袖还短了不少,加之他穿的里衣也薄,寒风从袖口灌进去,感觉凉意直接跑到了胸口一般。

“哎,看来村子里不止我一个在割草药卖。”云深和林久久不一样,他是在大河村长大的,村子里各个角落都有过他的身影,特别村后的这片山林他更是熟悉,可他连着走了好几处都一无所获,他要的东西没了,只留给了他平整的割口。

云深在林子近处没有什么收获,只能慢慢朝着林子深处去了,而且还专门走的一条山坳旁,千里光这东西喜欢长在马桑树旁,山坳处的马桑树多,去到马桑树旁找千里光总是没错的。

云深的运气确实是不错,他沿着那条山坳往上,不止自己收获颇丰还误打误撞和自己夫郎碰上了。

林久久刚准备从摘干净了菌子的树上跳下来就看见了离着他怕是有百来米远的云深,他也不急着往下跳了,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晃荡着朝人喊,“云深,我找到好多核桃菌啊,你快来!”

云深听见自己夫郎的声音时,还以为听错了,赶紧循声望去便看见夫郎站在一棵高高的枯树上面,他甚至都没分辨夫郎方才的喊话,便赶紧让人下去。

那枯树也不知道稳不稳当,万一摔了可怎么办。

林久久方才虽是喊人快去找他,但他跳下树之后却没等云深上去,而是赶紧的背着菌子下山往云深方向去了。

山路难行,下山的路并不比山上的路好多少,因为人迹罕至的山里,没有路径的下山路是最容易摔到的地方。

林久久到底不是个娇养在家的小哥儿,他身子灵活,又习惯了林中穿行,一会儿功夫就顺利去到了云深身边,两人互相看了看各自背篓里的东西,都高兴又兴奋的下山去了。

两人巳时过半上的山,到家都已是未时了,两人一到家,林久久直接用手捧了两捧菌子出来,拉着云深往村子里去了。他们要带着菌子去地主家里碰碰运气,看看地主家里买不买,若是地主家里肯收的话,他们明日就不用去镇上了。

大河村有个大地主,几户小地主,两人直接去了大地主梅家,梅家有个小少爷,课业很好平日里在县里学堂念书,如今已是授衣时节,正好休课在家,两人运气不错,梅家将两人带去的菌子都买了。

夏日里的菌子有二三文,四五文,十几文甚至几十文的,两人的核桃菌梅家给的八文一斤,他们也不知道价格,毕竟这菌子遇上就是运气,不是专程去找就能找到的。

林久久对比着山林里露水菌的价格,对梅家给的价格十分满意,高高兴兴的揣着梅家给的五十个铜板回家了。

梅家也在上村头,两人来回都不用经过云家便不用看见不想见的人,那心情可就更好了,可有的人你不想见她,她偏就要出现在你面前。

他两方才上山下山都给人看见了,其他人也就算了,云家人看见云深上山的时候可被气得不行,都没想到那这么快就能山上了,都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被骗了,其实他的腿伤根本没有那么严重。

云家其他人也就算了,成红花第一个咽不下这口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分家受的委屈,她拔腿就往两人那里去了,只是路上和人吵了一架耽搁了些功夫,不然两人刚从山上下来她就到了。

两人回家的时候,正好撞见成红花捏着衣角兜着东西从他家灶房出来,林久久都不用想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一定是他方才捧出来的菌子!

“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怎么敢到别人家偷东西的!”林久久气得不行,一边吼人一边直接冲上去了,云深自然也赶紧跟去了。

两人突然出现,林久久的一声大喊确实是将成红花吓了一跳,可转瞬她肩膀又抖起来了,这可是她儿子家里,她什么东西不能拿啊?再说了,她可是来找他们算账的!

“小贱人,你还敢开口?你先给老娘等着,老娘收拾了那个小杂种再来收拾你!”成红花刚来的时候没见到人,想着先拿了菌子再说,这会儿人也给他撞上了,她心里痛快了,想着正好把事儿一起办了。

成红花如今说到两人,便只有‘小贱人’‘小杂种’这俩称呼,她痛快骂了人林久久也到了跟前,林久久可没有和她废话,直接就去抢她用衣角兜着的菌子。

她没想到林久久竟然敢同她明抢,一边闪躲一边骂跟上来的云深,“小杂种,你是瞎了吗,你没看这小贱人在欺负你老娘啊,你赶紧把他给我拉开,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懂事的夫郎。”

成红花嘴里骂着人,云深也确实是往她身边去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云深不是去拉林久久的,而是去拉她的。

“小杂种,小兔崽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啊?!”成红花捏着衣角的手是被云深生生掰开的,她手指这会儿竟然在发疼,可想而知云深是真的用了力气的。

成红花震惊于云深竟敢对她动手的时候,林久久正躬身捡着地上的菌子,一边捡还一边埋怨,“云深你把她拉开,都踩到了!”

林久久见有朵菌子被成红花踩到了,心疼的不行,好了吧,他得少吃一口了。

云深原本也没打算和人客气,他也没有啰嗦,行动比林久久所想还干脆,他直接抓了成红花的后肩,半拖半拉的拽着人就走,直到将人拖到了路边才松手,且松手之前还用力推了一下,让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之后只给人留了一个字。

“滚!”

仅仅是这么一个字,成红花也觉得天塌了。“逆子!逆子啊!”成红花甚至觉得眼前一切可能是她在做梦!她被老二像是拎小鸡一样领着丢在了路上?“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成红花死也不敢信方才一切都是真的,可她摸着发疼的手指,看着还皱着的肩膀,还有屁股下头的冰凉

她确实是坐在地上啊,她方才确实是被人拖着出来的啊,她手指确实是被人掰过啊!

“啊啊啊!混账,混账啊!”

成红花的喊声落到林久久耳朵里的时候,林久久已经没了方才的生气样子,他现在脸上只有满脸的委屈。

“相公,难道往后三不五时就要同人闹一场吗?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林久久方才很想亲手将人打一顿,可云深动作太快也没有给他机会,但即便云深反应如此快,而且动作也让他震惊,他还是觉得委屈。

林久久不知道,他的顾虑也是云深的顾虑,所以云深才没有和人多话,若是他啰啰嗦嗦他们这会儿怕是还在攀扯不清,他直接动手,就是想让人明白,他不会再想以前那样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了,或许他们便能消停一点了。

林久久一边抱怨着脸上的愁云也慢慢少了,今日收获实在不小,云深方才反应又让他惊喜不已,他的委屈抱怨更像是发泄心头情绪,说出来就好了,所以脸上愁绪自然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好了。

“相公,你去水沟边的野地里拔几颗野菜回来,我们今天煮好吃的。”

“啊?哦。”云深原本还在发愁,愁着怎么哄夫郎,他也不会哄人啊,可他没想到他一个字没说呢,夫郎好了。

云深走后,林久久先把他背篓里的草药拿了出来,将之晾在了一边的柴枝上,虽说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卖钱,但总要试一试的,若是真能卖钱往后家里就多了一个进项,这是好事。

将云深的草药晾晒好之后,林久久才重新进了灶房,也是准备开始做饭他才忍不住的叹气,他们搬到这屋子也好些天了,这么些天了,他们一顿炒菜都没有吃过。

两人如今虽然有了个自己的小屋,可家里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不只是没有灶,还没有锅,做饭只有个大沙罐,煮饭炒菜都只能用煮的,碗也只有两个土碗,至于筷子则是云深自己做的竹筷。

林久久这会儿正拿了木瓢当盆用,他一边和面一边想着家里缺的东西,越想就希望早点搬家,搬走了就能放心置办家里东西了,日子就能越过也顺心了。

第32章 第 32 章 大年夜

第三十二章

两人这边虽说家里什么都缺, 可心情倒是越来越好,成红花回去之后,云家却是全家都不好了。

成红花游魂一般的回去之后, 脑子里又多了一个让她愤怒的事实, 云深腿好了, 他根本没有瘸!

“他爹啊!那死小子装的, 他是装的啊!”成红花一到家直接往地上一趴,之后想到方才情形,一个恨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心情了。

成红花又哭又嚎的将方才情形说了, 喊着家里人去收拾两人的时候,云远却是没动, 就连云老头都没动, 父子两个甚至默契的互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两人虽没动脸上的愤怒却尤甚于成红花。

云家一家都被云深双腿竟然无事惊的满腔怒火,但不管他们此时何种心情, 已然和云深两人无关了, 如今两人正吃着近日难得的一顿美味晚饭。

林久久先头说的吃顿好的, 但他们的晚饭既没有饭也没有菜, 如今两人眼下的不过就是一碗疙瘩汤罢了,但就是这碗疙瘩汤就是林久久想了许久的。

这疙瘩汤好做得很, 只需要将面糊扮成糊糊状, 用筷子或者勺子一点点拨到滚水锅里煮熟便是。

往日, 林久久吃的疙瘩汤里面只有青菜, 今日他们捡了菌子回来,家里又有村人送的青瓜,这菌子和青瓜煮汤最是美味了, 只放一点盐就能鲜得不行,他便将所有东西放一起直接煮了一大锅。

云深个高胃口自然大,饭吃的也比林久久快,他去添第二碗的时候林久久第一碗还没吃完,他还特地和人说了锅里还有。

“相公,后天就是二十八了,过年总不能也这么吃,咱们还是买点东西回来吧。”林久久说罢将碗里最后一块面疙瘩吞进了肚子里,这顿饭瞧着一大锅其实顶饱的面疙瘩不多,他舍不得白面,只抓了两把,便是拌成糊糊也没有多少。

过年是大事云深自然知道,且这还是两人成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他自然也重视,总不能让人成婚后的第一个新年过得太差。“我记得年前是码头最忙的时候,不然我明日就去码头干活儿吧,等到三十就不去了,其他的事明年再说。”

“不行!”林久久立马反对,眼睛还看向了云深的腿,他知道云深的腿确实是没有到断腿的地步,但确实是伤的厉害,如今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恢复一大半已经是老天保佑了,但他们不能奢望老天爷一直眷顾啊。

“你的腿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是不要做太重的活儿,码头的活儿我知道的累人得很,你先别去了,还是先去找点草药吧。”药草到底不重,便是背满满一背篓也才多少斤头啊,可是码头上的大麻袋可不一样,便只是一袋就能压弯了脊梁,这双腿也要承重不少,有伤的腿哪里受得住啊。

云深原本也只是和人商量,见人不止立马反对甚至眉头都皱了起来,他自己倒是笑了。“那我听你的。”夫郎顾虑的对,往后日子还长,身子好了以后的日子才能好。

饭后,林久久还担心云家人要来找麻烦,不成想那家人却是一直没动静,他也没多想,反正他们来了他也是不怕的。

隔日,两人依旧整日在忙活,只是这日林久久运气没有云深好,他只捡了零星的几朵小菌子,云深依然是背了不少草药回家。

大多药材馆或者医馆都只收晒干的草药,两人忙活两三天,先不说找到的草药有多少,至少年前是卖不掉,拿不到钱了。

年二十八这日,两人只能背着云深近些日子编的东西往镇上去了。

年二十八是镇上大集的最后一场,镇子附近的所有村人基本都会在这日上街,街上的人流是平日里的十倍不止,在热闹的集市里几乎到了人挤人的地步,一不小心就要被踩脚撞头,甚至和家人走散。

但今日的热闹和林久久两人无关,他们一早就卖完了手里的东西并没有在镇上多待,只在菜场买了点东西便回去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林久久脑子里还是方才见到的热闹场面,这镇子原本就比他往日常去的镇子大,这个镇子街上的铺子好些都在门头挂上了大红灯笼,显得喜庆无比,市场里的糖果铺子最热闹,几乎每家都围满了人,老板一边忙活一边收钱进口袋,都忙得不成样子了,还不停吆喝继续招揽生意。

热闹的场景只在脑中,两人回家的路上就略显冷清了,他们路过万家坝的时候,林久久下意思看向了村口,他原本是想看看外公家里,却不想这一看竟然看见他大舅舅的女儿万小霞在村口,还像是在等人。

小姑娘也不知道在村口等了多久,被冻得脖子都快要缩到衣领里了,一看见林久久就朝着人跑了过来,连着把她手里的篮子一起往人手里塞。“哥,你们终于回来啦!我都快冻死了,这是我娘炸的酥肉,娘说让你们留着年三十那天吃的,里面还有一块新鲜肉,娘说年初一要吃小炒的。”

林久久被塞了篮子,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想不明白他们这么早回来,小霞怎么会在这里等着?可万小霞这会儿只想着回家烤火,也没功夫和他多话,一边冲人摆手一边撒丫子往家跑,林久久嘴里的话全给他堵嘴里了。

看着像阵风一样来去匆匆的小丫头,林久久也不想计较那么多了,他赶紧掀开了篮子上面的几片白菜叶子,里面果然是装着酥肉和新鲜的肉,立马就冲身边的云深笑了。

“相公,咱们可以加菜了。”两人今日也在市场买了些东西,不止买了肉,还买了几根剃了肉的骨头棒子,想着回家炖萝卜汤喝,如今又多了一块肉,倒是能多吃两顿好的了。

云深顺手将林久久手里的篮子接了过去,林久久空手高高兴兴走在前面,倒是一点没发现身后的人有什么不对。

过了二十八,三十便近在眼前了,村子里的规矩月半祭祖三十上坟,年三十这日,子孙要去坟山给先人烧纸供奉。

云深也是云家子孙,且他阿爷在世的时候对他算是不错,便是如今家里困难,他也没忘了为人子孙的本分,依然准备好了东西,午时就带着东西往坟山去了。

云深带的东西是林久久给他准备的,除了一些散纸钱,还有几块酥肉和一小盅酒,这酒是张阳拿过来的,算是姑姑的心意,她是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年三十这日去坟山祭拜,只能让侄儿帮她略尽孝心了。

林久久今日一早就在灶房里忙着,他在炖之前买的肉骨头,说是肉骨头其实上面没什么肉,但林久久知道这种大骨头熬汤也好喝,但前提是这汤得熬煮时间长。

大沙罐里奶白的肉汤咕噜噜冒着响,林久久光是闻着从锅盖缝里冒出来的热气都觉得香,大骨头汤里不止炖了萝卜,他还放了切了一些红薯南瓜块进去,这两种东西不耐煮,等到煮上一两个时辰定然直接化在了汤里,如此这汤便有了天然的甜滋味,用来泡饭吃最好吃了。

外头传来响动的时候林久久正在切菜,他心里一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瞬成红花和邓翠翠的声音便在外头响起了。

“老二家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怕是忘了吧!”成红花站在外头双手叉腰,心想今日一定要好生出口气!

原本,他早打算来了,可她家老大说了,先让他们得意几天,让他们忙活,等到云深那死小子不在家的时候,两人忙活的东西可就全都是他们的了。

今日,她专门盯着上山的路,一看见云深那个不孝子去了坟山就赶紧来了。

成红花婆媳两个这会儿都兴奋得很,她们想着今日不但要将他们这几日忙活的东西拿走,还要将林久久这个贱人狠狠打一顿,让他嚣张!

“果然啊,没娘的东西一点教养也没有,竟敢把婆婆晾在家门口。”

婆媳两个声音前后响起,话里都是林久久不懂事,屋子里的林久久听着两人的狗叫原本觉得厌烦无比,可这会儿眼睛却突然亮了,放下手里菜刀还搓了搓手慢悠悠出去了。

林久久出去也没喊人,而是直接靠在门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对着成红花道:“你又来干什么。”

成红花早知道这姓林的不是个好东西,他惯会装样子,表面乖巧的要死,实际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可即便是早知道林久久本性,她这会儿还是被气得不轻,林久久不装的样子更让她生气!

林久久见人瞪圆了一双眼睛,双手还习惯性的去撸袖子,一看就是要打他。见此,她不止没有害怕,还冲着人咧嘴一笑,甚至斜眼看了人一眼才重新进了灶房里。

“你!你!”成红花这会儿已经被气得不行了,她这会儿什么都想不到了,只想去把林久久打一顿!

她一边示意邓翠翠去屋子里翻钱,一边直接往灶房里去了,等她刚进去,已经进了林久久他们屋子的邓翠翠就听到了林久久的一声惨叫,她顿时就乐了,恨不得她婆婆将林久久那长脸给打破相!

“呸!一个六指哥儿一副贱命罢了,就该配一张母猪一样的脸!”邓翠翠恨他们两人跑了,将云家的活儿都丢了,害她大冬天还得挖红薯淘洗红薯,冻死她了!

她觉得这都是因为林久久长了一张狐媚脸,勾的云深连父母大哥都不管了,她恨不得林久久一张脸毁了,被云深厌恶,心里才能痛快。

邓翠翠在心里诅咒林久久的时候,成红花正仰面躺在地上嘴里还被塞了一块帕子,且林久久这会儿也正骑在她的肚子上,整个人狠狠将她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老妖婆!”林久久话落直接就是一个巴掌过去,之后反手又是一巴掌,两面对称,打的成红花两只耳朵都在打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成红花被打,便是脑子懵了人也下意识要反抗,可她不知道身上的小贱人哪里来的气力,她想反抗竟是动弹不得,往日怎么不见这小贱人这么大力气啊!

成红花惊怒交加,满眼愤恨,林久久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打人了耳光之后就用力拽着人头发,下死力的拽,直把人扯的头皮发麻!他打够了,便直接爬了起来,一边打散自己头发撕扯自己衣服,一边对着人猛踹,等到终于将心头恶气出的差不多了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喊着姑姑一边往张家跑。

第33章 第 33 章 被泼粪水的婆媳两个……

第三十三章

林久久的反应让成红花懵了, 她赶紧追出去的时候正好和找到了铜钱的邓翠翠撞到一块。

婆媳两个一个一脸的眼泪一个满脸的笑,成红花这会儿恼羞成怒,下意识给了邓翠翠一个巴掌才跑去追人了, 而被打蒙的邓翠翠不干了, 也跟着追出去了。

几人前后脚的跑到张家的时候, 云秋莲正在做年夜饭, 她听见门口动静慌慌张张从灶房里出来,正好看见成红花追着一身狼狈的林久久打。

“姑姑,救命啊!”林久久一见人就往人身后躲, 同时嘴巴也没有闲着,赶紧将对面婆媳两个的抢劫行为说了一干二净!

“婆婆好像疯了, 她们一到家里就开口骂人, 还不等我分辨, 就吩咐大嫂跑去屋子里抢钱, 婆婆还要冲我动手,我打不过她也拦不了大嫂, 不止自己被打了一顿, 家里的银钱也全都被大嫂抢走了。”

这会儿张家只有云秋莲一个人在, 张家父子也去坟山了, 云秋莲眼巴巴望了坟山一眼,烦躁的冲着成红花吼着, “大嫂你到底想干嘛?这大过年的, 你一定要闹得全家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吗?”

成红花这会儿已经被气疯了, 一口恶气还没出又被姑子一顿骂, 她脑子一热两眼一黑,指着对面两人就骂,“我呸!你个臭婆娘你知道个屁!”成红花骂了云秋莲便直接奔着人过去, 她目的自然是林久久。

这里可是张家,云秋莲哪能让成红花在她家里打人,且她无故被骂火气也大,她自然不会让成红花顺心。

“大嫂,你别给脸不要脸!大过年的你以为你是谁,你到谁家撒泼啊?”因为邓家和云家的亲事,云秋莲火气也大!

邓家让她帮着参谋邓翠翠亲事,她真心替他家姑娘好,都说了云远不是个良人,邓家当她面说的好好的转头就答应了云家亲事,定亲之后还在她面前阴阳怪气,仿佛她故意败坏云远名声就是不想让他邓家姑娘好!

“我呸!”云秋莲这一声对准的是邓翠翠这个不知好歹的!她根本不搭理这婆媳两个,自家双手张开,把林久久护在身后。

有了云秋莲阻拦,成红花一时没能得手,也反应过来她方才急了有些口不择言,便指着又热又胀的脸让人瞧,嘴里也转换了语气软声道:“他姑,你给我让开!这小贱人反了天了,竟敢对婆婆动手,你看我脸你看我脸!都是那小贱人打的啊。”

成红花是个常年干农活儿的妇人,加之又有些年纪了,一张脸黑黄不说,两颊还有片状斑块,她被林久久打了耳光的痕迹被脸色遮挡了个干净,根本就看不出来。

云秋莲压根儿不相信林久久敢对成红花动手,再看她没事人似的一张脸,不用想都知道成红花在冤枉人,她不止没听进去成红花的话,还心疼的回头拍了拍躲在身后的林久久,安慰的拍了拍林久久的手,让人不要怕。

邓翠翠原本是因为无故被打,脑子一热跟来的,这会儿知道缘由便冷静了下来,也就不想管她婆婆了转身就想跑,如今最重要的事,是把身上的银钱拿回去。

林久久看着跑了的邓翠翠,赶紧吼着不能让她跑,她偷了家里的钱,两人追逐着跑出去,恰好碰见了上坟回家的云深。

云深这会儿脸通红,整个人也有些懵懵的,但他听话,夫郎喊把人抓住,他就老老实实把人抓住了。

“老二你放肆,我可是你大嫂!你怎么敢动我的啊,赶紧放开放开!”邓翠翠被云深拽着后衣领,怎么也挣脱不开。

林久久赶紧跑到了云深身边,离得近了之后见人面上神情,想到给他准备的那一小盅酒知道他是醉了,便什么顾忌也没了,只让人把人抓住了,不能让人跑了。

邓翠翠这会儿像是一只小鸡一样被云深拎着,她又吵又闹的又哭又叫的,可惜一点作用也没有,云深就是不放手。

成红花见林久久在抢已经得手的银钱,自然要去帮忙,几人挣抢的时候闹了不小的动静出来,好些上坟回来的人就停下来看热闹了,就连村子里也来了不少人,就连云远都赶来了。

人一多了,成红花就开始哭闹了,指着林久久和云深就开始哭诉,“哎呀老天无眼啊,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有了夫郎就忘了娘啊,这年三十的不止没有东西孝敬父母,还要纵着夫郎对自己老娘动手,想要打死自己的老娘啊!”

村子里好些分家的兄弟,在年底都要给父母东西,这是默认的规矩,成红花觉得她没错,过年了,云深就得给她东西。

成红花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之后,便开始指着自己的脸,详细的诉说林久久都是怎么打她的,“我的老脸都丢尽了啊,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被儿子夫郎按在地上打啊!不止被人扇巴掌还被人拳脚加身,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啊!”

成红花这会儿的哭声像是死了亲爹一样的凄惨,简直就和哭丧一般可怜,可奇怪的是,那些看热闹的人脸上却没有几分同情神色,反而一个个的都是一脸的笑,好似看在乐子一般。

林久久这会儿找到机会给自己说话了,捂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委委屈屈开口道,“婆婆你不能这么冤枉人啊,明明是你突然上门,还指使大嫂去抢我们辛苦挣得几个铜板,还动手打我,又是撕扯我头发又是想脱去我衣衫,说要好好教训我,你怎么能倒打一耙啊。”

“成大嫂啊,你可真是,你那胳膊比人云深夫郎大腿还粗,先不说他敢不敢冲着你动手,便是敢他也不是你对手啊。”有村人替林久久开口了,而且他这话就是众人都一脸乐的原因,他们都不相信成红花的话,只觉得她在唱戏呢,大家都当乐子看了哪能不笑。

“不敢?他可太敢了!她恨不得打死我啊!”一想到方才被压着打的场景,又看着周围一个个不相信她话的人,成红花竟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指着林久久愤然道:“那小贱人力气大得很!压着我动都动不了,他哪里不是我对手了,他差点儿没给我打死!”

“成大嫂,你可不能说胡话啊,瞧你这瞎话说的,那云深夫郎的瘦弱样像是有力气的人吗?”

“有!”成红花愤怒对着旁边的妇人开口,林久久也看向了那个妇人,他面上一脸感激,心中却道‘有,我可太有了!’。

林久久自小就干农活儿,从十来岁开始干的活儿就和一般妇人无异,他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力气,只是他这会儿可不能让人知道。

成红花的话无人相信,邓翠翠见婆婆要吃亏立马又闹了起来,婆婆有没有被打她也不知道,可方才云深对她动手动脚是事实啊,这可不是她在瞎说,有人可看见了!

“我可是她大嫂!有这样做人小叔子的吗?竟然还扯大嫂衣服!”邓翠翠是铁了心要给云深泼脏水,便是连带她自己名声,她也要保住身上的银钱!

邓翠翠死死拽着衣服,一看就是把抢来的银钱藏在胸口了,林久久看着邓翠翠的无赖样,眼睛都红了,那些钱可都是他们辛苦挣来的!年二十八那天,明明上了街却舍不得多花一文钱,如今倒好,千省万省的银钱给人全都拿走了!

林久久气得不行,看着隐隐衣服得意样子的邓翠翠只想狠狠给人一顿教训,想到先前马嫂子说过的话,他眼神也落到了旁边的一个茅坑里。

如今他们正在张家屋子旁边,农家人的茅厕屋里是个小坑,屋外却是个大坑,那大坑是用来储存粪料的,种庄稼可不能少了粪料,不然庄家长不好。

林久久没搭理那婆媳两个,任由她们往云深身上泼脏水,他自己默默去到粪坑旁边,直接舀了满满当当的一桶粪水朝着两人走去,接着二话没说泼到了她们身上!

看着那婆媳两个满山腌臜,看着人群散开满脸嫌弃的离着她们老远,也看着那婆媳两个疯了似的在原地跺脚,林久久才大声对着所有人说道:“乡亲们,他们定然不是我婆婆大嫂!”

从邓翠翠不还钱反倒无赖云深对她动手动脚开始,林久久就知道,他不能和无赖讲道理,和无赖也只能耍无赖,看谁脸皮更厚!

“乡亲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云深是我婆婆亲儿子,这世上断没有不为孩子好的父母,可这人却抢了孩子救命钱,一定是有脏东西上了婆婆身子,你们大家帮帮我们,帮着把那脏东西赶走吧!”

林久久泼了人一身粪水竟然还不罢休,话里意思竟是喊人继续泼,所有人都被他闹得这出弄懵了,一个个支吾半天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们到底是该说成红花没被脏东西附身,还是说她本来就是个黑心肝,本来就没把云深当儿子啊。

村人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成红花这会儿却突然换了一张脸,开始装可怜了。她身子一软直接往地上一倒,接着便开始哭,“哎呀,我老婆子可怜啊,为了生那个逆子差点连命都没了啊,这些年为了养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可这短命的讨债鬼啊是个没良心的啊,他有了夫郎就忘了娘啊,就不管他娘死活了啊,就任由他那夫郎往把亲娘往死里整啊。”

林久久没想到向来和老虎豹子一样凶恶的成红花,也有装委屈扮可怜的一天,可他根本不想搭理,先不说他名声会不会坏,这云家孝顺夫郎的名声谁爱要谁要,他才不稀罕!

成红花开始装起了可怜,邓翠翠却是恰恰相反!

邓翠翠眼下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份委屈,她这会儿也不护着自己身上的银钱了,抓着云远又哭又闹,闹着让云远给她做主,可云远动作竟然有些闪躲,明显是不想碰她一身脏污。

云远嫌弃,林久久不嫌弃啊,邓翠翠怀里可还揣着他的银钱呢!

“云深,把你大哥拉住了。”

云深这会儿许是真的喝醉了,他虽然没有多的言语却听话得很,夫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去拉住云远的时候,林久久也不限脏了,直接和邓翠翠抢夺齐了银钱,而一边还在哭闹的成红花也被几个村人远远围着,都在劝她算了,云深这会儿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能怪他。

林久久终于把银钱抢回来之后,邓翠翠闻着身上的一身粪水,看着手上被林久久抓出来的深深浅浅伤口,也学着婆婆样子直接坐地上装可怜,可惜林久久根本不搭理,旁的村人也没空搭理她,因为这会儿林久久把所有银钱都搬了出来。

“乡亲们,这些铜板都是我和云深这几日赚的,云深他腿还伤着呢,每天我都要给他敷药,那可是大冬天在山里一文文摸出来的银钱,可都是血汗钱啊他们竟是一文钱都没有给我们留下。”林久久这话说了,立马又道:

“我们分家可是被赶出来的,便是要孝敬父母也要我们缓过气啊,婆婆她这么做和要了我们的命有什么区别?就这还敢说不是被脏东西影响了神志了?正常人哪里能舍得要了亲生儿子的命啊?”

林久久的话说的成红花又急又怒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也说得云远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可惜眼下不能如他们母子的愿了。

成红花被打的事儿说不清,邓翠翠拿了银钱的事儿可是被抓了现行的,她们狡辩不得,至于如今被泼了粪水,但林久久有正当理由,他怀疑这两人被脏东西夺了神志了,他无礼对待的可不是婆婆和大嫂,而是让婆婆和大嫂做出非人之举的脏东西。

成红花装可怜半天竟然没人可怜也不装了,银钱的事儿说不过林久久也不提了,她这会儿有了别的理由,她哈哈笑了起来,指着云深的腿冲着众人道:“你们看,你们看那小畜生的腿!”

成红花今日所做一切,原本就是因为云深的腿惹出来的,便是因为知道了云深的腿没事,所以才会气不过去抢东西。

云深的腿怕是好不了了,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成红花这么一说,众人才惊觉,对啊!

“云深啊,你腿好了啊?”

第34章 第 34 章 算了吧,都是一家人啊……

第三十四章

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指着云深的腿满脸的笑, 云深却是没有回答,反而一脸迷糊的样子到处瞅。

林久久知道云深醉了,赶紧过去把人扶着, 一边还得和方才的妇人解释。“婶子, 云深好像有些醉了, 您别和他计较, 我家云深的腿确实是好多了,这多亏了林郎中,我们喝了他的药快要一个月了。”

长辈问话不搭理肯定是不行, 林久久这么一说,那妇人脸色好多了, 看来不是云深不搭理她, 确实是孩子喝醉了。

云深醉了, 可这会儿旁人那里会管这个, 都对着他腿瞧,特别成红花哭天喊地的, 直说云深装瘸骗父母, 是个不孝子。

“乡亲们, 这人还能说出如此丧良心的话, 定然是婆婆还没清醒过来,哦不对!婆婆怕是早就神志不清了, 不然当初云深腿伤, 我求着他们救他, 他们不但不救他, 还直接把我们赶出了家门!”想到那时候林久久是真的后怕,若是没有他外公一家,他们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这家不是我们想分的, 是他们把我们赶走的!那会儿,他们不止不想花钱买药,甚至连一口饭都舍不得给我们,如今我们自己花钱医好了腿,她却在这里哭闹。”林久久话到这里干脆直接看着成红花,“怎么?难道你这个当娘的,还巴不得自己儿子真的瘸了不成?这不是鬼上身失心疯了是什么?这天下没有哪个当娘的能如此狠心,我看这丧良心的脏东西怕是还在婆婆身上,婆婆还是还得醒醒神。”

“你!你这小贱人可真是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但旁的事情可由不得你!”成红花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她要把这装模作样牙尖嘴利的小贱人弄死!

成红花说不过林久久,也博不到村人同情,她也就不装可怜了,她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林久久又是一顿骂,又恢复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大伙儿可是亲眼看见的!这六根指头的下贱东西朝自己婆婆身上泼粪水,这样忤逆不孝的东西就该被打死!”

林久久根本不怕他,如今家也分了户也分开了,她也不能把他们卖了!

成红花说要把人打死,这大过年的,见血多晦气啊,且如今热闹也看够了,好些人便要走了。

“哎呀,你这你家的家事我们好插手的啊,走了走了,今天可是年三十呢,家里还忙着呢。”方才关心云深腿上的妇人接了成红花的话,可她的话却不是成红花想听的。

眼见着旁边的村人陆续做了,成红花焦急不已,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啊,可更让成红花想不到的是,剩下几个没走的竟然开始劝她算了。

“哎,成嫂子啊,这家和万事兴啊,大过年的你何苦这么闹啊。”

“是啊,云深他们小两口也不容易,你留几个钱给他们过年能咋地啊,你家今年秋收卖了那么多粮食,家里也不缺云深那几个子儿。”

“就是啊,你和云大哥都年轻力壮的也没到儿女孝敬的时候,等过几年你们老了干不动了,云深自然该奉养你们的。”

成红花只觉脑子嗡嗡响,这些人全都在放屁!

“臭婆娘,你放你娘的狗屁!滚,滚!”成红花一口恶气没法儿出,见个人就骂,这下劝她的人也黑着脸走了。

外人都走了之后,张家屋子旁边只剩下自家人了,张阳捂着鼻子对成红花说道:“舅母,你还是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洗洗身子吧,大过年的你要一直这么臭烘烘的吗?”

“你闭嘴!”成红花这会儿火气正大,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领情,他下意识对人一顿吼,却把张家人也得罪了。

张阳是独子,家里宠得很,他爹瞬间就黑脸了,云秋莲更是直接骂了回去,“给脸不要脸,你吼谁呢?我儿子招你惹你了啊,你有种去教训自己儿子去!”

不乐意了的夫妻两个拉了张阳就走,进了院门之后还砰的一声将院门给关上了,只剩下云家几人在外头吹冷风。

“相公,我们回去了。”林久久也不想和他们费时间,如今人也揍了,脏水也泼了,钱也抢回来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过好这个大年,至于他们的报复他等着,他才不怕呢。

成红花和云远两口子一起回去的时候,云父正窝在灶房里打瞌睡,云家离着张家还是有些距离的,他近来身子又不怎么好,外头的动静他是一点不知道。

听见外头骂骂咧咧的声音时,云父心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等闻到一股子臭味的时候他才黑着脸出了房门,可还不等他开口问,三人便争抢着霹雳吧啦说着方才所有事情,都盼着他能去老二家里教训人。

“什么?反了天了!”云父是真没想到那两人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家里两个妇人身上的脏污做不得假,他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着往常专用来打云深的一根棍子就往上村头去了。

云远方才也算是丢尽了脸面,自己老娘和婆娘被人那么侮辱他却毫无办法,这会儿他爹出马,他也跟着去了,今日这口恶气不出,他这个新年都过不好!

云家父子走了之后,婆媳两个一边盼着两人能给她们出气,一边赶紧去擦洗身子去了,这身上的臭味清水还洗不干净,可家里皂角好像也没了,真是晦气啊!

林久久这会儿还不知道云家父子立马就来找麻烦了,他正在屋前的水沟边清洗那些铜板,这些铜板方才被邓翠翠揣在怀里,难免沾了味道,他得洗干净了才放起来。

云家父子气势汹汹赶来的时候,只瞪了水沟边的林久久一眼就往屋子里去了,林久久吓得赶紧将剩下几个铜板搓了,也赶紧回去了,云深醉了,他怕人吃亏。

“你们想干嘛?又想来抢钱吗。”林久久追上去之后直接问了两人目的,在屋子里的云深听见动静也出来了,林久久赶紧绕过两人躲到了云深身后去。

两人的屋子虽小,院子倒是不算窄,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冻得人忍不住一个哆嗦,也是被冷的一哆嗦之后,林久久忍不住的埋了头偷偷笑了起来。

今日这天这么冷,方才那两人穿着湿衣那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凉,若是受凉那就好了,既能让她们吃苦受罪,还能让他家破财,可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林久久还在默默祈祷那边两人吃大亏,向来霸道惯了的云父却已经开始黑脸教训人。

“两个混账,给我跪下!”云父这会儿没有先动手,而是将棍子放在身前,双手放在棍头上,一看就是一副打人之前的训人摸样。

林久久冷笑一声,直接回道:“跪不了,云深腿脚不好,没法儿跪。”

“闭嘴!老子一会儿再收拾你!”狠狠瞪了林久久一眼,云父恨不得将人吃了,他这会儿后悔的不行!

自从家里娶了这个夫郎就破事不断,早知道便是一文钱聘礼不要,也不该娶这么个丧门星进门。

云父瞪了林久久又看向云深,他以为云深这会儿该跪下了,可他没想到云深竟然还好好站着!“小兔崽子你想死不成?”

云深竟敢忤逆他,云父立马抓起了手里的棍子,一看就是要打出去,一边的云远见状立马笑了,可他笑早了,因为这一回云深没有安静等着被打,他虽然没有躲开,可他这会儿动作比躲开更让人气愤。

云深抓住了云父手里的那根长棍,甚至主动发力,只是几下拉扯就把人手里棍子抢了过去。

“阿爹,你年纪大了糊涂了,方才不是我和久哥儿欺负阿娘他们,是阿娘被脏东西上身做了糊涂事,竟抢了我的药钱我的救命钱,久哥儿看她犯糊涂帮了她一把,将那脏东西赶走了。”

“你!”云父双目瞪的溜圆,脸色涨红,胸口也有着巨大起伏,一看就是被气得狠了,短时间内竟然连言语都不能。

被云深动作惊到的又何止云父一个人,一边的云远也是一样,两父子都不敢相信想来和狗儿一般温顺,还任由他们打骂的云深竟然敢反抗了!

“反了反了!你个不孝子你是真的反了!”云父反应过来云深干了什么之后,比方才的成红花还气愤暴躁,一个任打任骂予取予求的儿子突然变了,这代表什么云父比谁都清楚。

此刻,看着竟然还满脸冷静的云深,他心里的慌乱甚至超过了气愤,一时之间心绪变化不停,表情变幻不断,一张脸实在是精彩得很。

云家父子两个都傻了一般,林久久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云深这反应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啊,但和云家父子不同的是,林久久在震惊之后便是狂喜!

好啊!云深这反应好啊!他终于能随着自己心意行事了,再也不委屈自己了!

不再老实任他打骂的云深让云父也没有办法了,但他是当爹的,要收拾一个当儿子的轻轻松松有的是办法!

“老二,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云父这会儿将双手背在身后,又做出一副威严摸样,之后用往常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继续说道:“你要么立马给我跪下磕头说你错了,再将你这搅事精夫郎狠狠打一顿,要么你就等着被我收拾!”

晏国以孝治天下,谁都知道,只有为人父的够狠心,有的是法子收拾他的子女。

云父满心以为他这话一说,云深只能乖乖听话,可云深反应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

“随你。”云深没有多余的话,只这么两个字之后拉着林久久便进了灶房,竟是不再搭理那两父子了。

云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一边的大儿子,云远也是一脸的震惊,父子两个来的时候俱是趾高气昂,这会儿却像是吞了苍蝇在喉咙,吞不下吐不出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从没有在儿子身上受过气的云父,哪里能忍下这口恶气,一路往家里走一路吆喝云深的不孝,恨不得让村子每一个人都知道云深是个不孝子,是如何如何的忤逆他。

云父回去之后,一张脸却黑的可怕,他家里人也一句话不敢多说,但云家人不敢说话旁人敢。

得知今日云家热闹的云家亲戚,陆陆续续往云家去了,而且他们清一色的都是去骂人的。

“你们两口子失心疯了不成?大年三十上老二家里去抢钱,你们前些日子闹出来的事儿还不够丢人吗?”云家大伯这会儿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响!

“说来这事儿还是怪你们两口子,这泥人还有三分性呢,你们瞧瞧你们自己做的事,这是人事儿吗?孩子断腿你们不给治不说还把人赶出了家门,这还是大冬天的,你们这和要人命有什么区别?”

他云大松倒是两个儿子都成婚了,可他们云家还有其他没成婚的孩子啊!这云家接二连三的闹出如此丢人的事,这让外人怎么看待他们对家?这往后云家姑娘哥儿怎么嫁人,云家汉子怎么娶妻?

“难不成你要让所有人都以为,咱们云家姑娘都是泼妇,咱们云家媳妇儿都是恶婆婆你才满意?”

“大伯啊,这话可不是这么”成红花不满家里亲戚拉偏架,可她刚张嘴,一根手指就点到了她的头上去。“你闭嘴!都怪你这个恶妇!”

“大爷爷!我敬重你是长辈,你别胡说八道啊!”云远听着家里亲戚帮着云深说话,实在是忍不了了,借着长辈说他娘这话发了脾气,可他不说还好,他这话一说立马挨了一个耳刮子、

“以你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云家大伯的儿子可不惯着人,云远被他打的连着好几个踉跄才站稳。

云家大伯眼下可是云家辈分最高的人,让一个小辈数落了,他儿子出手教训没人能说出错处。

云远原本也只是窝里横,被他堂叔一巴掌打的老实了,云家亲戚又说着他们说了半天,大意就是家和万事兴,大过年的不准闹了,这才全走了。

云家亲戚走了之后,成红花才开始嗷嗷哭,邓翠翠在一边脸色铁青,她没想到短短一两个月,云家竟然有了这般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个一直给云家当牛做马的云老二不干了!

邓翠翠这会儿又恨又后悔,悔不该早早成亲嫁过来,要是能拖上一两个月,这亲事便能有转圜的余地了。

云家两个妇人不开口,云家父子两个也都蒙不吭声,他们比谁都知道他们往日能对云深吆五喝六不是他们有本事,是因为云深听话,如今云深不听话了,他们便没法子了。

“这逆子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断不能让他继续狂妄下去!”好半天之后,云老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其他三人闻言眼睛一下就亮了,都巴不得看着云老头。

云老头今日被云深下了面子,一家之主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这会儿自然得让家里人高看他一眼,否则往后人人都可忤逆他,他也不瞒着,直接说了。

“如今看来,这家是被那逆子算计着分的,老子决不能如他的意!他不是稀罕他那个夫郎吗,老子不信他不出门干活儿,等到二月开春活计多了,那逆子一定会外出做工赚钱,到时候去村子找几个汉子,给他夫郎找点麻烦,这家就分不了了。”

云老头这话一说,成红花皱了一脸没明白什么意思,云原则是一脸高兴,他爹是说找人去调戏人啊,他也也觉得那姓林的长得不错,到时候他能自己上!

云家母子都没能理解云父意思,倒是邓翠翠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高兴了,兴匆匆道:“阿爹你是想说,咱们可是一家人怎么能看着弟夫郎被无赖骚扰,自然是要接到家中的?”

“是了!他夫郎都回来了,他还能不回来?到时候住在一个屋檐下,还能收拾不了他?!”

第35章 第 35 章 搬家吧

第三十五章

两人小屋这里, 云家夫子来闹了一场,云深酒也醒了,等到那父子两个一走, 林久久被人拉着就进了屋子, 那人还同他说了一件他惦记许久的事。

“久久, 我们搬家吧。”云深心里早就有了这个念头, 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地方。

他心头首选是万家坝,只是那里是夫郎外家,他害怕旁人的闲言碎语, 也害怕他们过去会拖累万家,所以心里一直再找合适的地方, 如今看来不能拖了。

“久久, 我们搬家吧, 搬去万家坝。”说了心头思量许久的事, 云深把心头担心一起说了,“我总不能一直在家, 年后我肯定是要出去做工的, 不然咱们没有收入, 可我走了你便一个人在家, 你一个小哥儿在他们眼里就是粘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我实在不能放心。”

云深嘴里的‘他们’两人比谁都清楚, 如今云深只是去个坟山, 他们就能上门抢钱, 往后云深离家几日甚至几月, 他回来之时夫郎还能不能喘气儿还未可知呢。

一想到往后只要他一不在家,夫郎就得受欺负,云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没面子就没面子, 欠人情就欠人情,今日万家的对他们的照顾,他往后加倍奉还就是了。

林久久没想到这话会先从云深嘴里说出来,他高兴的不得了可心里竟然泛起了委屈,鼻尖随之一酸,接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于是他现在就是一副又哭又笑的模样。

“云深!”林久久拽着人胸前衣服直接往人怀里一扑,之后脑袋还拼命在人胸口拱,他太高兴了,这可是他心里最惦记的事啊!

他方才还担心云家夫妻报复,毕竟没人比他更知道,当爹娘的想要收拾做子女的有多容易。

那时候,张春花一个后娘他都不能明着作对,不然就要被人扣个不孝的帽子,那两人还是云深亲生的爹娘,若是真要收拾云深,他们还是有法子的。

可眼下不同了,他们要搬家了,往后就真的和那家子人没有瓜葛了。

两人这会儿都很是开心,不过开心归开心,云深还是没被兴奋冲昏头脑,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久久,咱们过了破五再说吧,免得舅舅他们听得这个消息替我们忙活,连个年也过不好。”至于现在就走,那就更不可能,他们在万家坝什么都没有,马上就走的话,势必得在大舅舅家里过年,可叫花子还有个自己的三十夜,他们有自己的家不能在别人家里过年。

云深心头顾虑林久久早有考虑,他自然赶紧点头,他也不想大过年麻烦舅舅他们,所有事情等到过年之后再说吧,反正也快了。

两人商定好了搬家的事儿,便一起忙起了今日的年夜饭,云深在灶下烧火,林久久给他盛了一碗骨头汤放在灶头,让人当水喝,云深这会儿其实既不饿也不冷。

按照村里的规矩,上坟山的东西在下山之前要吃光了才能回来,拿上山的酥肉和酒都进了他的肚子,他这会儿不止不冷还觉得浑身都冒着热气儿。

不冷也不饿的云深这会儿连酒也完全醒了,但他方才虽然醉了,其实脑子一直很清醒,什么都知道,方才做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都是他真心想做的,他一点也不后悔。

云深这会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安心喝着夫郎给的汤水,等到时间慢慢过去,终于到了开饭的时候,他又饿了,但开饭之后,他第一筷子将锅里肉最多的大骨头挑到了夫郎碗里。

林久久今日的心情好得不行,看见云深迫不及待去挑肉最多的大骨头也没什么反应,可那块骨头落到他自己碗里的时候,他却忍不住的慌了两分神。

在他看来,过日子就是一日三餐,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能从自己嘴巴里给你省吃给你,这比说什么好听话都好使。

今天是年三十,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虽说和那边闹了一场,但林久久依然很开心。

“相公。”年三十,本该守岁的日子,两人如今没有田地,可他们盼着年后能买上几亩田地,所以依然在守岁,到了亥时还没有睡下。

林久久喊了人就不说话了,但仅仅是一个短短一个称呼,云深也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两人这会儿正在灶房里烤火,屋外虽然冷风嗖嗖的刮,但围着一堆小火浑身便能暖和。

云深将身边人的手拉到手里握着,同样的也不说话只是笑,也不知多久之后,林久久同人商量起了搬家的事。

“相公,二月初小秧要下种,咱们还是赶在大年之前过去,让舅舅帮着我们买几亩田地,咱们明年就有粮食了。倒是年猪还是后年再买吧,明年家里什么都没有,便是养了猪也养不肥划不来的,那猪崽可贵了。”

猪肉是□□文一斤,有时候能到十文,可是猪崽却是十七八文甚至二十文一斤,可贵得很,好些人家就是因为买不起猪崽养不起猪,因此家里没肉。

可猪肉又买不起,一年到头沾不到一点荤腥,一家子都痨肠寡肚瘦的像竹竿。

身上没肉也没力气,田地里的庄稼也种不好,到了收获的时候粮食自然也少这收入也好,如此反复,穷人只会越来越穷,有的甚至会到卖儿卖女的地步才能活下去。

林久久最是知道长久不沾荤腥是什么滋味,可明年是真没有办法,但田地他们可以努力,且说到家里的田地,林久久便有精神了,便是在黑夜里一双眼睛都是亮晶晶了满是神采。

“都听你的,咱们破五过后就去舅舅家里,顺便问问舅舅他们搬家之后的户籍之事,咱们做下准备也好,等到大年之后就搬家。”云深知道他爹娘德行,他们是真没有把他当儿子,搬家的时候可能会有为难,有个准备总是好的。

还有,他们搬家之时势必还要闹一场,他不想万家人一个年过不安稳,想着先让舅舅他们帮着安排屋子和田地的事,等到十五大年一过这新年也算结束了,到时候他们就搬家。

十五一过,便是他家里要闹他也不怕了,也不会坏了一年的好意头。

隔日是大年初一,大年初一是农家人最讲究的日子,因为这一日是一年头,每件小事都寓意一整年,也就有了许多忌讳的事。

林久久还记得,小时候他娘会在年三十的晚上往他枕头底下放压岁钱,会在年初一的早上一睁眼就往他嘴里塞块糖,还会给他准备新衣服新鞋,便是在他初一调皮说错话做错事,他娘也不会打骂他,因为年初一挨打挨骂,一年到头都得挨打挨骂了。

可后来,后来后娘来家里之后,一切就完全相反了,后娘在年初一这一日铁定会打他骂他,便是挑不到他的错处也要没有缘由的打骂他。

后娘到家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快快长大,成为可以当家做主的大人,他十五岁的时候知道快要成亲了,便不在处处忍着后娘了,他那年就想去万家看他外公外婆的。

可他婚事就在眼前,他害怕外公他们给他准备嫁妆,让外公他们破费,更怕外公他们当他去讨要嫁妆,与他有了嫌隙,总之不管外公他们何种态度,他都不愿看见,于是便想等着成婚之后再说,哪成想这个婚事有了变数,他到底还是要麻烦外公他们照顾他。

“相公,新年发大财。”林久久一睁眼就对旁边的人说了吉利话,云深被他突来的话语说的一愣,但随后也跟着他道:“新年发大财,咱们新年发大财。”

两人都没有新衣,林久久昨日将两人最好的一身衣服挑了出来,但瞧着还是陈旧,但两人都无所谓,反正农家人穿新衣的日子也不多,没有新衣服穿就没有吧,有财发就行了。

大年初一要吃汤圆,两人没有糯米粉,林久久也不想坏了规矩,他发了面团,准备煮白面坨坨吃。

“反正都是白白圆圆的,都是一样的。”两人菜板是一个木板,菜刀是姑姑家里用废的菜刀,便是废刀有总是比没有好,这菜刀也是铁,要是去买也不便宜。

糯米粉已经用面粉代替了,其他的林久久不想凑合,他让云深去挖了些野葱回家,又切了一小块新鲜肉剁成了肉馅,准备做个咸味儿的汤圆。

云深回来的时候,林久久正在揉面团,云深将野葱洗干净之后便自觉去了灶下烧火。

林久久学着包汤圆的法子,将面团切成小块之后,又将之捏成薄片,之后将野葱肉馅儿包进去再将之揉圆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