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挑战赛。
又是罗非威尔逊。
再次久违地听到这个名字,洛斯贝尔忍不住蹙眉。
一想起那张挂着虚伪面具的笑脸,她便觉得像是皮肤上爬游着一条湿冷的软体动物,恶心得让人生出不适的寒意。但这种感觉并非是恐惧,而是一种被难缠生物缠上的嫌恶,更令人想要立刻扯下它,一把掐死。
“你口中所指的其他人,还有谁。”
洛斯贝尔的内心已经有了几个猜测。
或许有一直想要找到德墨柏亚错处的首相,寄希望借机削弱皇室的影响力。
或许还有某些家中有适配omega的贵族家族,想要施压让德墨柏亚尽快择选未婚妻。
至今,舆论事态还没有到最严重的状况。
如果后续没有再爆出更猛的猛料,有关德墨柏亚的易感期和情感状况的猜测,再过一个月左右大概就能基本平息。
洛斯贝尔越想越觉得最近不是适合公开他们恋情的时机。
一旦大众知道德墨柏亚选择和一个beta在一起,这势必会打破民众们对一个完美皇储的幻想,也会引起更大程度的言论反噬。
“洛斯贝尔,你愿意成为我的未婚妻吗。”
德墨柏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突然转变的话题将洛斯贝尔猛地从自己的世界中扯出。
“你,你说什么?”有一瞬间,洛斯贝尔怀疑是自己的幻听。
德墨柏亚轻声说:“我并不是在正式向你求婚。”
如果是正式的求婚,德墨柏亚一定会筹划得更正式,也更隆重。
“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你成为指挥官后,是否愿意成为我的未婚妻。”
“我们可以先订婚……”
洛斯贝尔静默地凝视着德墨柏亚的眼眸。
那双黑色的眼睛太沉静,让他隐约预料到了结果,忽而闭上了嘴,不再往下说。
“抱歉。”洛斯贝尔还是在他隐含期待的眼神中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给你肯定的回答。”
她解释说:“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我不愿意自此就冠上皇太子未婚妻的身份。”
洛斯贝尔自始至终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即使当初答应和德墨柏亚在一起,她也从未改变过自己想要成为指挥官的理想。而成为指挥官,更不单纯只是为了配得上德墨柏亚,其最根本的动力,是出自她自己的主观意愿。
要是她现在答应成为德墨柏亚的未婚妻,哪怕如今她已经是指挥官,空有军衔而毫无建树,并不会改变人们以后只记得她是德墨柏亚未婚妻的身份。
洛斯贝尔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
她就该是她自己,洛斯贝尔这个名字,也不该点缀在德墨柏亚的名字之后。
洛斯贝尔注视着德墨柏亚,清楚地瞧见他垂下眼眸后,隐约变得黯淡的神色。
“不,是我太心急了。”德墨柏亚深呼吸后抬眼,嘴角勾起浅笑,眼底却难掩失落。
“你说得对,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磨合。”
尽管他们在一年前就确定了关系,但在这一年间,两人的相处时间还比不上其他刚在一起一个月的情侣多。
亲密关系和朋友、同事都不一样,彼此必须交付出更多的真心和时间。如果因为各种原因见面的时间少,就更需要彼此信任和坦诚。
谈话被德墨柏亚突如其来的话打断,洛斯贝尔没有机会再提及有关舆论的话题。
很显然,德墨柏亚也有意避开这件事,似乎不想她牵扯其中。
之后,洛斯贝尔还是留下吃了晚饭。
但餐厅里,两人的氛围变得有些许的奇怪。二人像是失去了共同话题,默契且安静地吃完了一顿晚餐。
“你一会儿……”德墨柏亚或许是想要挽留她留下。
但洛斯贝尔却说:“艾尔莉丝知道我今天放假,还在等我回家。”
“你一会儿让安德鲁送我吧。”
德墨柏亚怔了一瞬,最终只是说了声好。
天空藏匿于暗色之中,正如她看不透德墨柏亚一般。洛斯贝尔望着车窗外深黑的夜色,又一次意识到她与德墨柏亚之间存在的差距。
这种差距不是肉眼可见的阶级财富,而是一种信息差。德墨柏亚的处境,他的筹谋计划,她全不知晓,而他却能轻而易举地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洛斯贝尔只是将他当做遥不可及的皇太子殿下,她不会为此感到郁闷不爽。正式因为他们现在是情侣,在感情关系上是平等的,她才会生出不愉快的情绪。
“就送到这里吧。”
洛斯贝尔让安德鲁在距离她家小区两站路的地方停车。
注意到安德鲁犹豫的眼神,她笑着说:“不是说有人在盯着他吗,说不定我这里也有眼线。”
洛斯贝尔推门下车,两站路的距离,她决定步行回家,顺便冷静一下头脑。
安德鲁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车位,然后不远不近地护送洛斯贝尔回去,亲眼看着人进家门。
洛斯贝尔知道安德鲁的存在,却也没有刻意去戳穿,她知道他也是领命行事。
假期的剩下几天,洛斯贝尔都没有再和德墨柏亚见面。她不知道德墨柏亚在忙些什么,他也没有主动再要求要见她。
[等你通过挑战赛出来,我给你庆祝。]
洛斯贝尔看着通讯器内德墨柏亚发来的最后一条讯息,单回了一个好字。她不会将自己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放在德墨柏亚身上。
比起德墨柏亚,通过挑战赛才是她现在的头等大事。
挑战赛并非公开比赛,但现场通常会有至少两名监考官和另外两名考生监督,以确保结果的公正性。并且,挑战赛的比赛过程将会有多角度高清监控录像,以作为证据留存。
挑战赛分三场,挑战内容分别是障碍越野,活动靶射击以及近身格斗。
只有三场比赛都取得胜利,才有资格破例升职提拔为初级指挥官。
第一场比赛比的是速度,障碍越野。
五公里的定向障碍跑,三名考生和一位指挥官同时竞技,在最终成绩不慢于指挥官成绩的五秒内,即为挑战成功。
起点,哨声一响,洛斯贝尔便像利箭一样地飞跑出去。
军营之中,无论长官还是普通士兵,无一都具有极强的胜负欲。
这种挑战赛更是激发了双方的好胜心,身为长官,自然不愿意输给底下人。和他们一起比赛的指挥官会爆发出超出平时的身体潜能,这也无疑为挑战增添了难度。
自然,只要是人为的比赛,就有可能存在放水的情况。为了避免有人徇私舞弊,德墨柏亚也增设了两条规定,一个是指挥官在比赛中最低要达到的平均标准,一个是指挥官需要淘汰的最高考生比例。
但凡有任何一个数据不达标,不单考生的成绩作废,这名指挥官也会受到降职处理。
五公里的障碍越野比在训练场的四百米障碍要更困难。
四百米障碍中的五步桩被更改为了过溪石桩,必须完全依靠跨跳石桩通过溪流,如果不小心踩空,不仅会浪费时间,超过两次还要被增时扣分。
越野赛全程有固定监控和无人机跟随拍摄,但凡想使点儿小心眼作弊,一下子就会被发现,更会被取消比赛资格。
洛斯贝尔灵巧地跃过石桩,马不停蹄地继续往前跑,前往下一个障碍点。
这人还挺厉害。
起初,指挥官还遥遥领先在所有人之前,回头余光扫见紧跟在他身后的洛斯贝尔,还有闲心挑眉在内心感叹。
匍匐前进过低网,攀跳过矮墙,蹬越过高墙。
每一道障碍都需要灵活地运用全身力量,而且他们脚下的道路也不是训练场的水泥地或塑胶跑道,是沙土地,还有许多斜上坡。
定向障碍越野的场地很狡猾,几乎在前半程消耗了他们大量体能,然后又在后半程设置了泥潭深坑。深坑的长度是不可能通过跨越通过的,只能是跳入泥潭,而泥潭会增加他们的自身重力。
洛斯贝尔毫不犹豫地跳下深坑,艰难往前走后,抓住另一边吊着的绳子往上爬。
这样的深坑设置了三个,洛斯贝尔也是在这个阶段超过了那名指挥官。她爬出第三个深坑后,不仅是裤子,连身上的衣服都溅上了湿泥。
洛斯贝尔没有回头观望身后人的进度,她必须要争分夺秒。只是压着及格线通过不是她的目标,她要毫无悬念地赢过所有人。
她也确实做到了,成为了第一个抵达终点的人。
洛斯贝尔撑着双膝,弯腰喘了会儿气,才慢慢直起腰来,往前走。
第二场比赛,射击活动靶。
一名指挥官同一名考生同时射击同一个靶子,他们的枪弹上有颜色标记,而且也有超高速摄像机进行录像,比的就是谁打得多。
如果说第一场比赛的内容能留下一半的人,那这场比试过后,能剩下的人数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预判,反应力,还有准头,缺一不可。
或许,还需要点儿幸运。
砰砰砰,空中的飞盘全数都被打破。
共计二十一个的飞盘,洛斯贝尔成功打碎了十二个。
而最后一场挑战,近身格斗,无疑是三场比赛中最难的一场。
这场比赛不限制精神力的使用,精神力同样是比赛的干扰项。而想要挑战胜利,要么能够将对方打到十秒内无法再还手,要么就是坚持到两分钟结束,根据判定结果得到平局或是胜利。
一味的逃避,也一样是无用的。
与洛斯贝尔交战的指挥官很快就发现,他的精神力对洛斯贝尔不起效。
一个beta,为什么会这么难对付!
第92章 实力至上主义。
几乎是在裁判吹响哨声开始比赛的一瞬间,对面的指挥官立刻主动发起进攻,在小段助跑后,抬腿朝洛斯贝尔的腹部进行飞踢动作,试图一开始就将她击倒在地。
尽管这场挑战赛并不像国际综合格斗比赛一样残暴,动不动就将对方打到昏厥见血,丧失行动能力。但也绝非点到为止的过招,过程中一个不小心还是有可能导致出血骨折。
洛斯贝尔一个灵活的闪躲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与此同时,她还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具有攻击性的精神力。比赛不禁止使用精神力的使用,洛斯贝尔看得出,这位指挥官想要速战速决,想在一开始就解决掉她。
可她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洛斯贝尔至今尚未在军营里显露过自己精神力的能力,很多人也以为她一个beta没什么特别。她迅速运作自身的精神力,消除了对方精神力对她动作的影响。
竟然就这么躲开了?
那名指挥官抬眼的刹那,诧异的眼神对上一双黑得深邃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巨大的吸力要将人卷入其中。
洛斯贝尔很快就教会对方,千万不要在对战中轻敌,更别存有丝毫的侥幸和分神。电光石火之间,她毫不犹豫地进行一记重拳反击,没收力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将对手的头打歪,脚下跟着踉跄两步。
不等那名指挥官反应过来,洛斯贝尔直接冲上前,双臂抓住对方的肩膀,提膝抬腿,蓄力对着他的腹部来了两下前冲膝。
对手不得不弯腰,忍痛趁机抱住洛斯贝尔的大腿,依靠力量将她抱摔在地面,用身体压制连着对她来了几拳。
洛斯贝尔双臂隔档在面前,很清楚一旦自己被压在地上打,很容易就会丧失主动权。于是迅速抬腿踩在对方的胯部直接一蹬,把人踢开后,又立即起身。
几秒钟内,被拉开距离的双方都在趁机审视对方。尤其是那位指挥官,不由地生出几分认真,紧盯着洛斯贝尔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意外。
这个beta比他想象中得要更难对付。
还有,他的精神力怎么对她毫无作用!
紧接着,攻守方立场对调,洛斯贝尔开始主动发动攻势。
比起拳法,有散打基础的洛斯贝尔,腿部力量远比上肢力量要更为有力。她旋身扭胯蓄势,一记扫堂腿直扫那名指挥官的头部。
那名指挥官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很快就抬手用手臂挡住了洛斯贝尔的踢腿。然而,这一踢力量惊人,稳定的下半身失去平衡,一整条左臂被震得发麻。
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感受到的可怕爆发力。
洛斯贝尔抓住这个间隙,左拳虚晃出击。还没有从上一击缓过神来的指挥官,下意识*地去防守上身的同时,洛斯贝尔又瞄准了这个空档,敏捷地使用右腿正面蹬踢他的腰腹,轻而易举地就将人踢倒在地。
只需要再来一下飞身肘击,凭借自身重力的冲击,一下子就能把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这么一下,那名指挥官的肋骨怕是要断掉两根了。
最终,洛斯贝尔还是没有选择这一招。
她居上位钳制住对手,坐在对方身上的同时,用脚勾住对方的腿,不给他有利用腿部动作反击的机会。同时,手上的拳击不断,直到裁判哨声再次响起。
洛斯贝尔赢下了这场比赛。
由于三场挑战赛到了最后一场,剩下的挑战者已经是凤毛麟角,皇室军内各部队的总数加起来也不超过百人。
所以,在灯光明亮的八角笼下,坐着的都是比完赛或是即将上场的挑战者,还有与之对战的初级指挥官们。
裁判和监考官同时宣布她成绩有效时,场下先是沉寂了两秒,随后挑战者队伍中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和雷动的掌声。
她是第三场比赛首位打败指挥官的挑战者。
同为挑战者的其他队员没有人会再介意她的beta身份。在这里,实力为王,洛斯贝尔将指挥官压着打的场面,无疑为其他准备上场挑战者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洛斯贝尔站在灯光下,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台下,随着一名指挥官的轻轻鼓起掌来,在八角笼的另一侧,指挥官队伍也响起一阵清脆而不热烈的掌声。但这些掌声,都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洛斯贝尔走下台,路过菲尼身边,在他的身侧坐下。候补军的新兵中,走到第三场的只剩下他们两人。
“刚刚怎么没用飞身肘击。”菲尼扭头问她,“你明明可以直接KO他的。”
很快,台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洛斯贝尔盯着台上的缠斗,语气不甚在意:“挑战赛而已,没必要。”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佛是在说她压根没用尽全力,赢得轻松。
菲尼忍不住轻笑出声:“真不愧是你。”
和洛斯贝尔一起训练的一年时间,两人是队友也是对手,每次训练考核都会隐隐较劲。菲尼不得不承认,有洛斯贝尔这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存在,他的军营生活都变得有趣许多。
菲尼的上场顺序在中后,他的打法比洛斯贝尔要更简单粗暴,光是他出众的S级精神力就将他的对手打击得够呛。
与他对战的那位指挥官大概是因为在意自己的面子,前段被菲尼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也依旧不喊停,最终是在裁判认定比赛不适合继续进行时才结束。
继上次不愉快地分别后,洛斯贝尔再见到德墨柏亚,是在晋衔仪式上。
明明只是初级指挥官的晋衔仪式,德墨柏亚却像是闲着没事干一样,也跑来观礼。
洛斯贝尔坐在台下,盯着第一排的那颗跟太阳一样耀眼的金色后脑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菲尼坐在洛斯贝尔身侧的位置,注意到她难得外露的神情,又顺着她的视线跟着望去,看见了显而易见的皇太子背影。
他是后来听父亲偶然提起,才知道洛斯贝尔是德墨柏亚的前秘书。他这会儿看着洛斯贝尔紧盯德墨柏亚,内心不禁生出几分好奇。
菲尼本想问她为什么选择辞职来军营。
但这会儿是庄重的晋衔仪式,会场内没有人说话,台前第一排还坐着几位长官。菲尼撇了撇嘴角,保持沉默。
这一次,德墨柏亚没有发表任何讲话,但他主动接过了为这些挑战成功的新晋指挥官佩戴新肩章的流程。
“继续加油努力。”德墨柏亚为旁边人佩好肩章,跟那人握了握手。
洛斯贝尔笔直地站在原地,眼前忽地落下一片阴影,德墨柏亚站在她面前,从身旁人的托盘上拿起新肩章,亲手为她戴上。
“恭喜你。”德墨柏亚伸出手同她交握。
洛斯贝尔抬眸撞进他含着笑意的蓝眸,伸出手和他轻轻握手,而德墨柏亚回握的力道要更紧实,她是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你是第一个通过这项挑战制度的beta.”
“我很期待你未来的发展。”
洛斯贝尔因他握手的力道怔了一瞬,才应道:“我会努力的。”
德墨柏亚冲她笑了笑,与她握手的时间最长,等到她说完话才松开手。
仪式结束后,洛斯贝尔和菲尼一起离开会场。
“你和皇太子殿下关系不错?”菲尼随口问道。
洛斯贝尔倏地顿住脚步,侧过头去看菲尼,反问:“你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
菲尼见她一脸认真,略诧异地抬眉,然后又吊儿郎当地露出一个笑。
“刚刚殿下在你面前待的时间最长。而且,他一来,你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洛斯贝尔微微蹙起眉头,正想着要找什么理由搪塞菲尼。
“你之前不是皇太子的秘书吗。”菲尼歪头看着她眨了眨眼。
听了这话,洛斯贝尔才稍稍松了口气。
也是,就菲尼那水泥脑袋,应该不至于这么敏锐。
“又不是只有我看他,其他人不也都是吗。”
“难道你在外面看到认识的人,不会多看两眼。”
菲尼又说:“我还以为他是因为你才来现场的。”
“你想太多,我是他秘书,又不是他什么人。”洛斯贝尔收回视线,用跟平常一样的平淡语气说话,“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了。”
“再说了,皇太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秘书来这里。”说完,洛斯贝尔抬步就走。
菲尼站在原地凝了她一眼,觉得她的话有道理的同时,也没察觉出有什么异常,随后迈开大步紧跟上去。
“我这不是开玩笑吗,你怎么这么认真。”
“这是可以开玩笑的事吗。”
“洛斯贝尔你赶着去食堂吃饭啊,走慢点。”
会场的大厅转角,安德鲁清晰地听到洛斯贝尔说的那些话,更遑论此时站在他身前的德墨柏亚。
安德鲁感受到身前一股愈发低沉的气压,还是顶着压力开口:“殿下,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刚刚那些长官原意是想留德墨柏亚一起吃饭的,但被德墨柏亚婉言拒绝,说后面还有其他安排。但安德鲁比谁都清楚,德墨柏亚之后没有其他安排了。
为了来参加洛斯贝尔的晋衔仪式,德墨柏亚推掉了今天午后的所有行程。
“阿尔贝上将的儿子,平时和洛斯贝尔走得很近吗。”
德墨柏亚当然记得菲尼的名字,只不过他之所以去记菲尼的名字,只因为他是阿尔贝上将的儿子。这也意味着,菲尼在他眼中,除了上将之子,暂时没有其他显著的价值。
“平时都在一个队伍训练,关系应该还不错。”
德墨柏亚问完问题又沉默下去,洛斯贝尔那句“又不是他什么人”萦绕在他的脑海,挥散不去。
尽管能够猜到那是为了掩饰他们关系的托词,可德墨柏亚还是觉得刺耳。
一股郁闷的气血上涌,上一次和洛斯贝尔不欢而散,先前靠着结合和抑制剂双重压制的易感期,现在又出现了不稳定的症状。
掌心似乎还留有洛斯贝尔的温度,德墨柏亚捻了捻手指,心想只是握手又怎么足够。
隐藏在德墨柏亚内心深处的占有欲,像是埋藏在淤泥底下的莲花根须,湿重的淤泥阻塞他的心脏。在看见两人走近在一起的身影后,哪怕知道什么都没有,他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极度厌烦的情绪。
他需要一个宣泄口。
德墨柏亚对安德鲁说:“今晚不是首相儿子的生日晚宴吗,我们也该去送份厚礼。”
安德鲁从德墨柏亚说话的语气中推测,这份厚礼大概不是什么真正的礼物。
第93章 一份厚礼。
自体育馆袭击事件之后,为避免媒体再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编造负面新闻,德墨柏亚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在公众面前。
反倒是首相里恩霍华德,这段时间频频露面于大学演讲和公益活动等一系列场合。这不难看出,里恩想趁此时提高声望,扩大自己的公众影响力。
今夜是里恩儿子,达伦的生日宴。
前几年,达伦一直都在国外留学。
他于不久前参加完毕业典礼回国,里恩因此特地为他举办宴会,还盛情邀请了帝国内有权有势的贵族和富有名望的社会名流。
一方面,里恩或许存了想给儿子物色个合适的对象的心思。另一方面,他也有意让达伦认识和接触帝国的核心圈子,好为达伦未来的发展铺设道路。
德墨柏亚自然也收到了邀请,但他原先是不打算去参加的。
这种满是虚与委蛇交际的场合,不免会有贵族大臣会过问他的婚事,有意向他举荐家中适龄的omega,他厌烦得很。
但德墨伯亚临时改变了主意。
要不是因为那些风言风语,他现在就该和洛斯贝尔光明正大地公开关系,而不是甚至为此和女朋友闹了不愉快,倍受冷待。
经历下午那一遭,德墨柏亚感觉心里堵得慌,于是也打算给这些始作俑者的心里头添点儿堵。
“首相大人,我今日还特意为贵公子备了一份礼物。”
里恩看着德墨柏亚笑里藏刀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回应说:“殿下能来参加小儿的区区生日宴已经是他的荣幸。”
“怎么好意思再收殿下您的礼物呢。”
德墨伯亚轻笑说:“首相大人为帝国鞠躬尽瘁,这份礼也有首相您的功劳。”
“首相大人就不好奇是什么礼物吗。”
但德墨柏亚并没有真打算让里恩去猜,直接公布谜题说:“我想赠送给达伦一架私人飞机。”
“首相大人和妻子长年分隔两地,贵公子来回有一辆私人飞机更为方便。”
“至于航线的申请,以您和交通大臣的交情,想必也很容易。”
里恩是只老狐狸,何尝听不出德墨柏亚这是在点他。他和妻子在几年前就已经秘密离婚,离婚的消息并没有公开,但要查也就是德墨伯亚一句话的事。
现如今,他的前妻已经迁居海外,也是达伦留学的国家。前不久,他和妻子探讨儿子未来的发展问题,二人还因为意见不合吵了一架。
里恩希望达伦回国发展,他能够为达伦提供最强有力的支持。但达伦的母亲则希望达伦留在国外,这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至于德墨伯亚话语中提及交通大臣,是因为给舆论煽风点火的背后推手,其中也包括也有交通大臣,德文希尔公爵。
德文希尔公爵是希望通过舆论压力,让德墨柏亚点头和艾拉的婚事。毕竟,无论是家世还是基因契合度,德墨伯亚都没有比艾拉更好的选择了。
“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里恩婉拒道。
“再说,我家并没有合适的停机坪可以停放这架飞机。”
一直以来,里恩都在外树立着公正廉洁的形象。但背地里,能靠着伍德公爵的人脉牵线搭桥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贪墨。
而且,就在不久前,里恩刚出席参加了环境保护的公益活动。要是近期让民众扒出他家里有一辆私人飞机,这不是啪啪地打他自己的脸吗。
德墨柏亚送这个礼物,无疑是在给他挖坑。
“是么,那要不我再送首相大人一个庄园来停放这辆飞机。”
德墨柏亚极为善解人意地征询道:“您意下如何。”
“殿下的心意我心领了。”
“不过就算是有地方停放,供养飞机的开销也实在是负担。”
“如此说来,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德墨柏亚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嘴角却挂着浅笑。
他轻叹了一声,又说:“不过幸好,我还为贵公子准备了另一份礼物。”
德墨柏亚早就猜到里恩不会收这份厚礼,自然也没有真的准备飞机。
“虽说这场晚宴是贵公子的生日宴,却不见宴会的主人公在哪儿呢。”
说完,他拿出一个信封,递到里恩的面前。
“不如您先替儿子收下吧。”
里恩垂眸扫了一眼德墨柏亚手中的牛皮纸信封,厚实的封皮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看厚度像是一沓纸片,可若是礼金,也该是用红包装着的,怎么会用牛皮纸封。
“怎么,首相大人一再推脱,难道是不愿承我的情?”
他已经拒绝过一次,若非嫌弃,的确没有一再推拒的道理。
里恩此刻盯着那不知内为何物的信封,不由想到,德墨柏亚或许一开始就是为了送出这个信封。
原先还保持着平静的心态在此时终于被打搅,因此物漾出些许波澜。
“那就多谢殿下美意了。”里恩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信封。
德墨柏亚并没有催着里恩现在就打开信封。
他很清楚,若是里恩没有亲自确认里面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拿给儿子的。
当然,这份“厚礼”本就是德墨柏亚为里恩准备的。
这会儿不过是提早了一些时间送出而已。
“殿下夜安。”
这时,不远处的德文希尔公爵拿着酒杯前来打招呼。
“有些时日不见殿下,不知殿下的伤势好些没有。”
“有劳公爵挂怀,一点儿小伤不足挂齿,好得差不多了。”
德文希尔公爵听到他这话,脸上露出更深几分的笑容,从一旁侍从的酒托中又拿起一杯葡萄酒。
“既然殿下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可否赏面与我饮杯酒。”
德文希尔公爵似乎有意试探,补充说:“上回小女从您秘书的手里得了瓶葡萄酒。”
“我尝了,味道极好,便推荐给了首相大人。”
“喏,就是这杯酒,产自卡佩酒庄。”德文希尔公爵将酒杯递近到德墨柏亚面前,“兴许殿下也喝过,不知道觉得味道如何呢。”
德墨柏亚低眼扫过他手上的酒杯,沉默了两秒,又抬眼对上德文希尔公爵富含深意的笑眼。
又是一只老狐狸。
字字句句看似谈的是酒,实则都是在试探他对洛斯贝尔的态度。
德墨柏亚并未立刻去接那杯酒,只是笑着含糊道:“看来艾拉小姐与我之前的秘书关系更好,我都没有收到她送的葡萄酒。”
德墨柏亚说的也不算谎话,他收到的酒,是艾尔莉丝送的。
“只可惜,我虽然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但还不适合饮酒。”
德墨柏亚还是将酒杯接过,却递给了身侧的里恩。
“公爵既觉得好,那自然是不差的。”
“这酒能出现在宴会上,想必也是经过首相大人的首肯。”
德墨柏亚把酒杯往前又递了递:“那这杯酒,就让首相大人来品评吧。”
德墨柏亚余光扫过德文希尔公爵,趁机打量他脸上的表情。
里恩不会容许他的宴会出现差池,所以这杯酒里肯定不会有毒。但是否掺了其他的,那可就未必了。
眼瞧着德文希尔公爵脸上如流星闪过一瞬意外,随即恢复正常神色。
“殿下将我敬您的酒假手于人,是否不大合适。”
德墨柏亚笑了笑,将酒杯放回侍从的托盘中。
“是我大意了。”但他并未有其他想要赔礼的意思。
德墨柏亚适时转移话题:“对了,刚刚我正和首相大人聊到公爵。”
“聊到我什么。”德文希尔公爵微微抬眉,自然而然地接话。
“我本想送达伦一架私人飞机作为贺礼,但首相大人以家中没有位置停放的理由拒绝了。”
里恩听德墨柏亚旧话重提,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更是生出不安。
“若说足以停放飞机的空地,公爵夫人家的家产中应当是最不缺的。”
他接着打趣道:“私人飞机应该也不止一架吧。”
然而下一秒,德墨柏亚就笑眯眯地说出让两人都皱眉的话来。
“我看艾拉小姐和达伦的年龄也挺适配的,若是两家能结成良缘,我必送上更为丰厚的贺礼。”
德墨柏亚看向里恩变了神色的脸,问:“那这架飞机也有了停放的地方,不是么。”
心思该放在合适的地方上,若是摆不正位置,德墨柏亚也不介意好好教教他们。
“殿下真会开玩笑。”德文希尔公爵扯了扯发僵的嘴角,“艾拉大学都还没有毕业,倒也不急着结婚。”
“若合适,先订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德墨柏亚稍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又转头去看德文希尔公爵,眼瞧着对方嘴角的弧度止不住地往下落。
“孩子们的事,还得看他们是否有意。”里恩立刻出声帮着打圆场,“我们这些做大人的,也无法完全替他们做主。”
“说到底,这是你们的家事。”
家事二字,被德墨柏亚咬得极重。
他脸上重新扬起笑容,说:“婚姻大事,我一个外人自然是不好干涉的,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里恩和德文希尔公爵可以成为同盟,却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亲家的。
说到底,二人属于不同的阶层,德文希尔公爵自然不希望女儿下嫁给不是世袭贵族的霍华德家族。而里恩也不会希望儿子娶一个难以掌控的omega伴侣。
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受委屈的大概率会是低的那一方。如此,里恩的首相身份还反而可能成为德文希尔家族争权夺利的工具。
更何况,枪打出头鸟。
皇室势必会紧盯两家的动态,必要时候还会采取打压手段。德文希尔公爵的老丈人家,弗里集团定然不会乐于看见这样的场面。
这番话,看似是给他们联手的机会,实际上却是让他们彼此离间生分。
“礼物送到了,我便先告辞了。”德墨柏亚冲里恩微笑,潇洒地转身离开。
此后,德文希尔公爵注意到了里恩手上的那个信封,不禁猜想里面是什么大礼。
里恩察觉到德文希尔公爵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将信封放到身后。
“我去寻一下达伦,公爵您随意。”
里恩寻了借口离开,到楼上书房拆开了那个信封。
信封里装的确实不是礼金,而是一沓照片和一张被折成四折的纸。
里恩尚未打开那张纸,光是看到信封中掉落的那些照片,就瞬间皱紧了眉头。
这都是他妹妹和他“外甥”的日常生活照。
里恩有一个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父母离异后,他跟着父亲生活。而母亲与外国人再婚后又生了个妹妹。这个妹妹出生在国外,也生活在国外,两人平时很少见面,一两年可能才因过节见一面。
里恩有所预料地打开那张纸。
不出他所料,那是份亲子鉴定证明。
里恩的这个“外甥”,实际上是他的亲生儿子。
和伍德公爵未婚生出的私生子不同,这个儿子是实打实婚内出轨的私生子。
当年为了避免消息泄露,导致他的事业受到阻碍。从这个儿子出生起,里恩就处理掉了生下孩子的生母,又将孩子托付给妹妹抚养。
这些年,里恩没见过这个儿子几次,都是大笔的钱直接打给妹妹。以至于,连这个儿子自己都不知道里恩是他的亲生父亲。
可德墨柏亚又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德墨柏亚拿私生子的新闻去压那些舆论,那里恩这些日子做的努力,都将会成为反噬他的浪潮。
他会沦为人们眼中虚伪的政客。
更重要的是,如果达伦知道这件事,他也一定会毅然决然选择地出国。
除了事业,里恩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儿子。
达伦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聪慧都遗传了他的基因,他为培养这个儿子付出了许多心血。
一旦这个事实暴露,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都会因为这个错误被毁于一旦。
“父亲。”书房的门被敲响。
里恩立刻将所有的照片扫进抽屉。
门被打开,达伦问道:“我听下人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达伦是个聪明的高材生,也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修读了法律专业。在他的眼中,父亲一直都是个严肃但值得尊敬的对象。
可达伦怎么可能想到,他那只听过姓名却素未谋面的表弟会是他的亲弟弟。
还有他那最敬重的父亲,不仅婚内出轨,还为了现在这个位置,做出过有违法律公平正义的决定。
“父亲?”达伦觉得父亲有些反常,又唤了他一声。
“达伦,我想和你谈谈你接下来的去留问题。”
第94章 筑巢。
挑战赛的选拔结果已经在队内进行公示。
升任初级指挥官后,半年一次的假期被缩短为三个月一次。并且,通过军队内挑战制度而被提拔的指挥官,还能额外获得三天的假期。
三日假期的前一天,洛斯贝尔在宿舍中整理自己的行李。
候补军中,大多都是最有机会升任初级指挥官的士兵。无论是通过挑战赛还是正常流程升任,这些士兵都会被调动到其他部队去训练。
这也意味着,洛斯贝尔即将离开候补军。
“洛斯贝尔,还是要再对你说一声恭喜。”
琼看到名单上有洛斯贝尔的名字,并不为此感到意外,也是真心实意地替她感到高兴。
她的脸上还挂着和平时大差不差的明媚笑容,但洛斯贝尔注意到,在琼含笑的眼底,还多了几分淡淡的失落。
“琼,分别是迟早的事。”她伸出手去拥抱琼。
洛斯贝尔真的很感谢这段时间有琼的陪伴。
因为有琼,她枯燥乏味的部队生活也多了几分色彩。但即便她不是通过挑战晋衔,二人未来也未必会一直被分在同一个军队。
“我们是朋友,就算不在一起训练,也依旧是。”
洛斯贝尔轻轻拍了拍琼的后背,安慰她说:“等放假的时候,我们也能约着见面。”
“嗯。”琼也伸手抚上洛斯贝尔的后背,闭上眼,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
松开这个怀抱后,琼对着洛斯贝尔扬起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她低下头去帮她收拾东西,说:“我帮你一起整理吧。”
事实上,在军队生活,一切从简。
洛斯贝尔并没有多少个人物件,更不需要琼来帮忙整理。但她并没有阻止琼,因为她察觉到了琼低头时,眼角似有若无的晶莹湿润,所以极有默契地没去揭穿。
打包好的行李将会被暂时寄放在选拔基地。
在三日假期结束后,这批通过挑战升任的指挥官以及一部分的初级指挥官,都将在选拔基地参加一场特殊的测试。
成功通过这场测试的指挥官,将被编入一支特殊的队伍。
据说,德墨柏亚亲自带领的卡戎军,很大一部分的士兵,都是从这支队伍中选出来的。但关于这支军队的具体情况,例如他们的训练内容,竟都没什么人知晓。
“你说试验军啊。”洛斯贝尔有意从菲尼那里探听些许消息。
菲尼的父亲是上将,多少应该知道些内情。
可菲尼能了解多少,洛斯贝尔也不确定。她当然也可以直接去问德墨柏亚,但出于两人的尴尬身份,洛斯贝尔不想给他人留有话柄。
试验军?
洛斯贝尔微微蹙眉,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似乎带着某些危险信号。
“你可以理解为,就是通过高压训练,培养负责执行一些隐蔽但高危任务的队伍。”菲尼补充说,“虽然危险,但队内晋升的速度远比在其他军队要来得快许多。”
前提是你能活着。
菲尼也不觉得洛斯贝尔打听这些有什么奇怪。
甚至,他打从心底觉得,他和洛斯贝尔都能通过这场测试,二人将来还会是队友,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都告诉了她。
“但再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菲尼耸了耸肩,在部队一年多,私下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骨子里的东西,怕是难改。
“行,谢了。”
多出来的三天假期,洛斯贝尔是不打算回家的,也就没提前通知艾尔莉丝。她打算找个酒店住在外头,顺便私下调查一下罗非的近期动向。
罗非的存在,不仅对德墨柏亚是个威胁,对她也是。
洛斯贝尔仍然没有忘记,罗非想方设法接近艾尔莉丝的事情。
万幸的是,现在艾尔莉丝身边有帕文的保护,能很大程度地减少她被伤害的可能性。
离开军营的大巴一般会停在车站附近。
洛斯贝尔每次都会乘坐直达她家门口的公交回家。这个公交车站,也是她每次离开部队的必经之地。
走到公交车站的洛斯贝尔,很快就注意到了停在公交车站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
安德鲁每次来接她都是开黑色轿车,但每辆车都有细微的差别,可能是车型,可能是车牌号。
总之,看着相似,但都不是同一辆车。
守株待兔么。
就在洛斯贝尔目光看向那辆车的时候,黑色轿车打开了双闪,很明显是在吸引她过去。
这时,前往她家的那辆公交抵达了车站,挡住了她的视线。
洛斯贝尔不知道安德鲁是不是奉了德墨柏亚的命令前来,但她并没有收到德墨柏亚的消息。
撇去上下级关系之外,洛斯贝尔绝不是德墨柏亚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对象。
公交挡住洛斯贝尔视线的同时,也完全遮挡住她的身影。
这个公交车站僻近动车站,上下车的人流拥挤,安德鲁无法透过玻璃窗看清洛斯贝尔是否上车。
但公交开走时,公交站台已经没有了她的人影。
安德鲁知道洛斯贝尔和德墨柏亚之间有矛盾。所以对她是否会愿意过来,也没有十足把握。在看不见洛斯贝尔之后,他拨打了一个号码。
通话在一声嘟声后就被接通。
“勃利先生,如果洛斯贝尔不主动跟我回去,是否需要采取强制措施。”
这次安德鲁来接洛斯贝尔,是勃利先生做出的决定。
话筒对面的人似乎陷入了迟疑,在一声轻叹过后,说:“先将人请来吧。”
“明白了。”安德鲁挂断通话,正打算驱车离开。
叩叩。
玻璃窗传来两声敲击声,安德鲁扭头去看,竟看见了洛斯贝尔的脸。
动车站附近是蓝城的交通枢纽地带,人行道、天桥、地下通道都四通八达。
公交停在车站前的那十多秒,洛斯贝尔犹豫过是否一走了之。
但她很快就恢复冷静,两个相爱的成年人没必要相互置气,彼此冷静了一段时间,应该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洛斯贝尔是走地下通道过的马路,难怪安德鲁没看见。
“是殿下派你来的吗。”坐上车的洛斯贝尔问道。
“不是。”安德鲁坦诚回答,“是勃利先生。”
“勃利先生?”洛斯贝尔诧异地皱眉看向安德鲁,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
她很快就联想到上一回勃利寻她的情景,紧接着问:“殿下他……最近的身体情况不好吗。”
安德鲁侧目扫了一眼身侧的洛斯贝尔,思索着是否要将情况讲得严重些,让洛斯贝尔多关心些殿下。
“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安德鲁不擅长撒谎,言简意赅才是他的风格。
洛斯贝尔想象过在禁闭室,再次看到德墨柏亚失控的模样,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过会撞见这样一番景象。
德墨柏亚人并没有在禁闭室,而是在浴室。
浴室的浴缸里没有放水,里面不仅有她的衣服,还有那件在别墅里,曾经被她弄湿过的大衣。
德墨柏亚就这么将自己包裹在她的衣服里,手里还抓着一件属于她贴身的睡衣。在她进门的时候,他将下半张脸都完全埋在那件睡衣里,闭着眼睛用力嗅闻。
听到开门声音的瞬间,德墨柏亚睁开眼,抬眸看向她,警惕的眼神霎时转换情绪,变得怔愣住。
在来之前,洛斯贝尔想了很多要和德墨柏亚交谈的话。
在打开门看到这一幕的一刻,脑子里全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你……”洛斯贝尔扫了一圈浴缸里的衣服。
不单有她留在皇宫里的健身服和几件私服,连别墅里她穿过的衣服都被他拿到这里来“筑巢”了。
那件勾起人羞耻回忆的大衣还不是最让她震惊的。
洛斯贝尔的视线停留在挂在浴缸边沿的那件黑色泳衣,是她在别墅温泉穿过的那件。泳衣的布料柔滑,比起轻薄的贴身内衣要来得有韧性,不易扯破。黑色布料上还留有尚未干涸的白色稠液,两种对比色落入眼底极其富有冲击性。
德墨柏亚也没想到洛斯贝尔会突然出现,抓着她睡衣的手指攥得更紧。然而,比起羞臊,在看见这些衣物的主人后,内心生出的是更浓郁的渴望,才平静下去的欲念又有了抬首的征兆。
“我的易感期到了。”他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说,“你不在,我只能……”
德墨柏亚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垂下眼眸不去看她,按捺躁动的喉结偷偷滚动。
洛斯贝尔能说什么呢。
就像人不能跟生病和喝醉的人争辩一样,她也没可能跟在易感期的德墨柏亚计较这些。
“你还好吗。”洛斯贝尔将目光挪到德墨柏亚的脸上。
不知是刚洗过澡,还是流的汗,他鬓角的金色头发紧贴着脸侧,从脸到胸膛,还泛着像是刚汗蒸过的红。
德墨柏亚的喉结又忍不住滚了滚,抬眼用示弱的眼神看她,跟头需要人抚慰的小狗一样,轻声问她。
“你能抱抱我吗,洛斯贝尔。”
洛斯贝尔愣了愣,又听见他说:“是你说的,我偶尔的撒娇也有用。”
他眼巴巴地望着她,柔声诱导她:“那现在还算不算数。”
洛斯贝尔轻叹了一声,走到浴缸边,脱鞋踩进浴缸。浴缸的面积足够大,两人也曾在这里一起共浴过,软绵绵的衣服铺在浴缸底部,还都是她的。
这种感觉不要太奇怪。
洛斯贝尔俯身去抱他,触碰到正主的德墨柏亚,立刻松开手上的衣服,将她抱得很紧。他将下巴完全埋进她的颈窝,侧头用力地去嗅吸她发间还有身上的气味。
果然,衣服的味道根本不能代替她本身。
贴近的滚烫身躯仅隔着洛斯贝尔身*上的一层布料,熨烫着她的皮肤,好似要将热度也完全传递给她。
“别生我气了好吗。”德墨柏亚埋头闷闷地说。
“洛斯贝尔,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不要靠近别人,不许。
德墨柏亚紧密的拥抱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难以控制的想要咬破腺体的牙根生出痒意。
洛斯贝尔感受到耳边有呼吸的热气扑在她的耳根,然后耳尖被人含进口中,传来湿热的触感。他用牙齿轻轻地磨她的耳尖,又去用舌尖安抚。与此同时,手掌毫无隔阂地抚摸她的脊柱向上,解开她后背的扣子。
有什么东西忽地松脱开。
洛斯贝尔压着他的肩膀往后推,又猛地撞进他潮湿的蓝色眼眸中。
“我好难受……帮帮我吧,洛斯贝尔。”他抓着她的手去找被躁意阻塞的郁结之处。
这个结只有她能解,也只有她能打开那道口,许他解脱。
第95章 惩罚。
撒娇示弱,讨好卖乖。
谁又能想到,堂堂的帝国第一alpha,也会在人前坦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
洛斯贝尔望进他被朦胧水雾笼罩的深邃眼睛里,手背被他滚烫的掌心覆盖,手心又感受着与其外表柔弱模样截然相反的硬实顶触。
“呃嗯……”潮湿的蓝眸蹙起眉头,眼尾像是要挤出水来。
随着洛斯贝尔坏心眼的抓握,身前的人便如同揉捏会出声的橡胶玩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沉哑难抑的闷哼。
“殿下,要我帮你吗。”她像是寻找症结所在的医生,轻轻揉按他的紧绷。
久违地从洛斯贝尔的口中听到“殿下”这个称呼,德墨柏亚的内心不由地生出一种怪异的酥麻感,如细微的电流流窜过全身,刺激他的大脑神经。
“洛斯贝尔。”他沉声微颤地去喊她的名字,“别玩我了……”
德墨柏亚仰首想要去贴触她的唇,如焦渴的植物急切地去寻找救他于水火的水源。
然而,洛斯贝尔却往后仰了仰身子,另一只手撑着他的胸膛,又一次拉开这段距离。
近在咫尺却不让触碰,他颤抖着睫毛,故意可怜巴巴地抬眸去看她。半张着的唇一字未说,委屈的眼神却像是已经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尽了。
“殿下,你还没回答我,要我帮你吗。”
迫在眉睫的人不是她,洛斯贝尔极有耐心地慢着语调问他。
干渴的喉咙滚动喉结,咽下的是灼热的空气。
“要。”他的目光下移,凝住她如果汁丰盈的唇,望梅止渴。
可洛斯贝尔推拒他胸膛的手臂力道依旧不曾放松,德墨柏亚的眉头皱得更深,直接反过来掌控主动权的冲动和不愿惹她生气继续忍下去的理智在脑中疯狂博弈。
“德墨柏亚。”她喊他名字的声音,终是让理智占了上风。
德墨柏亚再次抬眼去注视她的眼睛,看着那双清澈透亮的黑色眼睛,此刻无比想让她的眼睛里也染上和他一样的温度。
他又听见她问:“我再问你一次,我们是什么关系。”
即便是尊贵的皇太子,在面对女友的死亡提问时,也一样会脑袋宕机。
德墨柏亚凝着她认真的眼神,对危险下意识的察觉,让他的大脑强制冷静,试图思索出一个最为恰当的回答。
“我换个问法好了。”洛斯贝尔轻笑一声,继续问,“你是将我当做满足你情感需要的对象,还是未来也能携手并进的伴侣。”
“当然是后者。”德墨柏亚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只爱你,未来也只想和你在一起,洛斯贝尔。”
可洛斯贝尔想向他确定的不是爱,是双方平等的地位与权利。如果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关系,那对重要事情的知情权和决定权,就不能独独掌握在德墨柏亚手上。
于是,她顺着他的回答往下问:“所以我们的关系是对等的,对么。”
德墨柏亚立刻领会她的意思,也明白了刚刚洛斯贝尔为何又突然改口,像以前一样称呼他为殿下。
“你是我的爱人,我们当然是平等的。”
德墨柏亚抓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又将她的掌心紧贴自己的脸颊,蹭了蹭。
“洛斯贝尔,我只是害怕你会受伤。”
德墨柏亚可以承受任何的攻击和诋毁,但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风险。
再极端点说,他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亡,却无法接受失去她的可能。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瞒着我的时候,我也会有不安。”
“要是我遇到问题不和你说,你又会怎么想。”
德墨柏亚垂眼沉默着,洛斯贝尔轻叹了口气。
“德墨柏亚,我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双手捧起他的脸,要他直视自己,“你将我完全隔绝在风险之外,同时也隔离了我们。”
“我不喜欢这样。”她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
“那么你呢,你要跟我分开吗。”
德墨柏亚略惊慌地眨了眨眼,被迫注视着她的眼睛,又从她黑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不愿意去想,要是哪一天,这双眼睛里装着的不再是他,而是别人。
“不,我不愿意。”他否定道。
洛斯贝尔凑近他,几乎是一低头就能吻上他嘴唇的距离。可她偏偏吊着他,轻轻柔柔的呼吸扫过他的鼻尖,重新勾起他内心的渴求。
“那你会和我坦诚吗。”洛斯贝尔抬眼从他眼底去探寻问题的答案。
德墨柏亚已经完全被她牵着走,点头答应:“会。”
一声轻笑如羽毛挠过他的耳道,是那么酥,那么勾人。
“一言为定。”她低头去吻他的唇,盖下印章。
德墨柏亚终于如愿得偿地尝到那颗丰盈的果肉,但这点儿汁水还不足够填满他快要干涸的心脏。
他还想要更多。
浴缸的缸底又多了几件尚带着体温的衣裤。
洛斯贝尔背靠着浴缸边沿,后背却完全不凉,那件大衣又一次被利用当做垫子搭在浴缸池壁上,成了她的靠垫。
“又把衣服弄湿了。”而垫在洛斯贝尔身下的,是那件一开始被德墨柏亚抓着嗅闻的棉质睡衣。
德墨柏亚温柔地亲吻她的嘴角,又亲了亲她下意识往后仰的脖子。
“这段时间,我好想你。”他凑近到她耳边,用极尽缠绵的语气说道。
他将人抱进怀里,紧密贴合的拥抱像是要将他们的骨骼都完全嵌合,深入得最好是连骨头都完全勾缠在一起。
洛斯贝尔的确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想念有多滚烫浓烈。他像是要将这段时间的思念全都量化成具体的数字,仅是一次自然是不足以表达。
“等等。”短暂的中场休息,洛斯贝尔提出,“还是回卧室吧。”
德墨柏亚将人抱回卧室。
从卧室的玻璃窗外透射进明亮的光线,明晃晃地宣示着此时正是青天白日。尽管洛斯贝尔知道卧室的玻璃也是单向视野,仍然为那扇玻璃窗感到羞耻。
“把窗帘关上。”洛斯贝尔坐在柔软的床上,推了推俯身靠近的德墨柏亚。
德墨柏亚瞥了一眼窗,一门心思都只在洛斯贝尔身上,连窗户都顾不上。他按下床头的按键,窗帘自动拉合。
“现在可以继续了吗。”他伸手抚上她的腰。
“不行。”洛斯贝尔拉开他的手,目光扫向他的衣帽间,生出一个念头。
德墨柏亚顺着她的视线朝身后看去,挑眉问她:“是想去那里试试吗。”
洛斯贝尔瞪了他一眼,说了句:“等着。”
她推开他,翻身下床,鞋子还丢在浴室,只能赤脚踩在地面上。
德墨柏亚真就坐在床上乖乖等着,但眼神始终黏在她的身上。目光扫过她的肩背、腰肢和臀腿,漂亮的肌肉和曲线堪比艺术品,让身体里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剧烈。
他不免好奇,洛斯贝尔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很快,洛斯贝尔从衣帽间走出来,手里多了一条黑色的皮带。
德墨柏亚有些惊讶地抬眉,不禁流露出几分诧异,体内的火焰将他完全点燃,连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炽热。
他滚了滚喉结,问:“原来你喜欢玩点儿特别的?”
洛斯贝尔将皮带绕成两圈,留出两个像手铐一般的圈洞。
“背过去。”她不答他的问题,只命令。
德墨柏亚听她的话背过去,她又让他将两只手背在身后,他也照做。然后,洛斯贝尔将他的两只手分别套入两个圈洞,拉着皮带猛地一扯,便将人的双手牢牢束缚。
感受到双手被紧紧绑住,德墨柏亚下意识地想要尝试挣脱,但这个皮带做成的绑带比他想象中得要更结实。
“绑住我了,然后呢。”德墨柏亚转过身,倏地笑了。
洛斯贝尔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跨坐在他的腿上,俯身到他耳边。
“接下来,换我掌控主动权。”说完,她笑着往下瞥了一眼,打趣他说,“怎么更兴奋了。”
德墨柏亚此时脸上还挂着笑,反问她:“所以,这是对我的奖励还是惩罚。”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洛斯贝尔这种劲劲儿的样子,实在是太迷人了。
所有的节奏都由洛斯贝尔自己掌控,一切都以她自己的感受为主。
渐渐地,德墨柏亚反倒有种隔靴搔痒的难捱,问她:“洛斯贝尔,可以快点吗。”
洛斯贝尔突然停止了动作,低头看着他鬓边落下的汗水,笑着摇了摇头。
“不行,因为现在我说了算。”
“而且,我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停。”
德墨柏亚忽然意识到,洛斯贝尔是在报复他的“专横”,也想让他切身体会一下失去掌控的感觉。
而最令他难受的,还不是洛斯贝尔不上不下的频率,是他想要去拥抱她,亲吻她,这份想与她贴近的渴念,却也都被身后的皮带所困住。
“亲亲我,洛斯贝尔。”他向她索求一个吻。
洛斯贝尔瞧见他眼眶难捱的红,与他眼珠的蓝相映,像极了日出时分,朝霞红日倒映在海面的颜色,美得令人心惊。
她低下头去施舍他一个吻,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勾出人心底更多的欲求。他抬首跟着她往后缩的脑袋走,胸膛的呼吸频率愈发急促。
很快,洛斯贝尔便觉得够了。
“去哪儿。”腰上忽然覆上温热,她有些讶异地看向他身后松脱开的皮带。
也是,这样一条皮带又怎么可能真的将德墨柏亚困住。
德墨柏亚将快要脱离的人压了回去,张口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洛斯贝尔,你玩够了。”
他轻声在她耳侧说:“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比问题更先到来的,是德墨柏亚身体力行的肯定回答。
第96章 虔诚的吻。
德墨柏亚并不是乖巧的犬,他是狡猾的狐狸,是懂得蛰伏的鹰,更是凶猛的虎。所有的示弱卖乖都是假象,一旦被他寻到机会,便会立刻反扑。
恰如此时,他依旧保持着洛斯贝尔居于上位的姿势,但双掌按压着她的胯骨,用力将她的身体往下沉,轻易不许她离开。
“洛斯贝尔,现在还不是喊停的时候。”他故意顶撞她,以下犯上。
德墨柏亚敏锐地察觉到洛斯贝尔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表情。他嘴角勾起狡黠的坏笑,手掌顺着她的脊骨往上,用下巴去磨蹭她的心口,抬眸直勾勾地仰视着她。
“喜欢在上面吗。”他又低头去亲吻她的心脏部位,说,“我也喜欢。”
“你这样让我想起你骑马比赛时的样子。”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他的眼眸亮了亮。
“你知不知道,你骑马跨栏有多帅,多惹人注目。”
洛斯贝尔已经分不清是因为他的蹭与吻,还是因为他充满撩拨的话语,从心脏扩散开一阵酥麻的痒意。她低头去看他,瞧见他闭眼亲吻她胸口的神情,像极了一个虔诚的信徒。
但德墨柏亚并不信教,他也不是神的信徒。
更没有一个信徒敢如此冒犯心中的神明。
虔诚的亲吻变成了充满欲色的吮吸,他要她跳动的心跳频率是为他,他要她的心上刻上属于他的名字。
于是,仿佛是热铁烙印下的红痕,德墨柏亚在她的心口处留下了一朵由他催生的红梅。
接着,他亲了亲那枚印记,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德墨柏亚抬起头去看她,仰首去亲吻她的唇:“我爱你,洛斯贝尔。”
这声告白,成了他最后的温柔,也是开场的预告。
洛斯贝尔不得不环抱住他的肩膀,去感受他汹涌澎湃的爱意。
而当她抱得越紧,他便更加使劲,就像是被夹紧马腹而加速的烈马。德墨柏亚更是恨不得她抱得更用力些,最好将他们两人完全地契合在一起。
“我爱你,洛斯贝尔。”他用尽浑身力气去宣泄他的爱。
“说你爱我。”他需要她的回应,他也要听她亲口他。
“洛斯贝尔,说你爱我。”
“我爱你。”洛斯贝尔抱着他,颤着声回答。
“不,不够。”德墨柏亚搂着她的后背,忽地顿住。
“你爱的是谁。”他用诱导的话语说,“喊我的名字。”
何止是洛斯贝尔记仇,德墨柏亚也是一样。两个倔强不肯轻易服输的人,也唯有在对方面前,因为爱才肯稍微低头示弱。
“我爱你,德墨柏亚。”洛斯贝尔被他吊得不上不下,说完后轻轻拍了他肩膀示意。
“嗯,感受到了。”德墨柏亚笑了笑,又凑到她耳边说,“你的两张嘴都在说爱我。”
洛斯贝尔觉得德墨柏亚越发地没羞没臊,脸上的红晕更不知是累的还是羞的,抬手就是朝他的后背猛拍了一掌。
这一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嘶。”德墨柏亚忍不住痛哼出声。
洛斯贝尔这掌确实是用了些力气,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但此时的痛感也巧妙地转换成了另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爽感,让德墨柏亚又发出一声极其愉悦的轻笑。
“洛斯贝尔,亲我一下。”德墨柏亚便是这样,知道自己过分了,便又很快地软和下来去讨好她。
洛斯贝尔确实是低头亲了他,但也发泄似地咬了他一口。
“别咬我。”德墨柏亚好似话里有话,笑着盯着她。
于是,洛斯贝尔又恶狠狠地去咬了他右肩,微微肿起的腺体咬下去也并不软。耳边传来他难抑的闷哼,肿胀的腺体被牙齿啃咬,带来的刺激也几乎让德墨柏亚失去了防守的能力。
完全遮光的窗帘看不见外面的天光,但洛斯贝尔凭借直觉猜测,也差不多过了午饭点。
“洛斯贝尔。”德墨柏亚俯身想要找她索要一个温存的吻。
洛斯贝尔被他刚刚“逼供”的手段惹得有几分恼,这会儿一把将人推开,就这么直接走向浴室,进门就是将其反锁。
德墨柏亚走到门边听到落锁的声音,只能无奈叹气。
走进浴室的洛斯贝尔,入目又瞧见那一池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又是一阵恼羞。她无视那些衣服,走进淋浴室里冲浴,低头便瞧见了心口处的吻痕。
还真是到处都是他的痕迹。
洛斯贝尔淋浴完出来,身上只裹了件浴巾,没好气地问德墨柏亚:“这里还有没有我干净的衣服。”
德墨柏亚微微一愣后,说:“衣帽间里应该还有几套你没穿过的。”
当初去私人别墅前,德墨柏亚让勃利按照洛斯贝尔的尺寸准备了几套衣服。
察觉到易感期到来后,他让人把那些衣服送来,下人将所有的衣服都打包了,但他只拿了她穿过的几套筑巢。
“嗯。”洛斯贝尔径直朝他的衣帽间走去。
衣帽间里全是德墨柏亚衣服配件,而那几套女装被他挂在了最显眼的衣柜里,并不需要她费心去找。
等德墨柏亚从浴室里出来,他极其自然地顺手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
“我帮你吹。”洛斯贝尔扫了他一眼,乐得轻松,松开了手。
德墨柏亚已经不是第一次帮洛斯贝尔吹头发,手法也愈发熟练,吹到半干时还不忘帮她在发尾涂抹护法精油,吹干后用梳子帮她轻轻梳顺。
“背过身去。”洛斯贝尔拿起放在床边的吹风机。
德墨柏亚怔了一瞬,意识到洛斯贝尔是要帮他吹头发,笑着转过身背对她。
德墨柏亚的头发比她要更短,洛斯贝尔自己没有涂护发精油的习惯,只是将头发吹到六七分干便停了下来。
德墨柏亚转过头的时候,忽而瞧见了洛斯贝尔抿唇忍笑的笑脸。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再清楚不过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我头发没抹精油吹很容易炸开。”看起来就像是只炸毛的狮子。
他往掌心挤了一泵精油,将头发往下顺了顺,弄好后也不去照镜子,就问洛斯贝尔。
“好点儿了吗。”
其实德墨柏亚的发质很好,头发炸开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发量多。另外洛斯贝尔为了省时用的是热风,头发吹完跟蒲公英一样,就更蓬了。
“嗯,好些了。”洛斯贝尔收敛了脸上的笑。
德墨柏亚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