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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报警,有人故意遗弃和伤害老人。地点是……”

男人:“你你你……”

秦擎对他笑笑:“没错,就是你的丈人和丈母娘。我想你是不会包庇他们的吧。”

男人神色复杂:“你怎么知道是他们故意?”

“你忘啦,杨小燕说过我是她请来的大仙,既然是大仙,知道的多一点也不奇怪吧。”秦擎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罪名成立,他们再怎么也得是三、五年的有期徒刑。那么,就没人逼你养小舅子了。”

男人低眉敛目:“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去通知村里人。”

他就这么跑了,好像秦擎是什么可怕的存在一样。

秦擎沿着记忆的方向,向杨家的方向走。警车几乎和她同时到。

出警的人里还有个见过的警察。

是找刘星辰的时候陈得意给找的就近支援的便衣中的一个。看来杨家所在这个镇也在他们辖区范围。

来人叫元良。

也一下子就把秦擎认出来了。

有初始好感度,办事自然方便许多。

秦擎坐警车回城了,照例笔录。

不是熟悉的警察,她也没说命师什么的往玄学方向引。只说自己工作室承接找人业务来到这里,找到老人后,老人说了一些话,她觉得不对就报警了。

“老人说了什么?”

秦擎:“她说她想起杨家夫妻俩,利用她挂念在外念书的孙女的点,故意做了孙女最爱的凉面唆使她给孙女送午饭去。在老人模糊混乱的意识里,孙女还在十几年前的村小念书。我们也确实是在那个地方找到老人的,那个地方人迹罕至,老人就算死在那里也没人知道。”

元良问:“动机呢?”

“三个吧,第一,老人的病对于家里人来说确实麻烦,不但要有人实时在家照看,照料她的吃喝拉撒也是磨人的活儿,他们早就不耐烦了。我怀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遗弃,听老人孙女说,以前有好几次老人也是莫名其妙走丢。不过很快靠自己或者好心人给送了回来。所以这一次他们才目标明确地选择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点。

“第二,也是直接让他们下定决心遗弃的原因。他们有一个儿子,叫杨飞龙,今年谈了女朋友。女朋友上门后她家里对这门婚事很迟疑,主要就是因为这位生病的老人。杨家和准亲家承诺会妥善安置老人,不会影响到小夫妻的未来生活。

“还有第三个原因,女方提出的条件之一是要有城里的婚房,杨家无力承担,但会想法子。婚房首付来源他们希望一半找大女婿帮衬,另一半由老人死后葬礼上收的礼金支付。”

“嘶……”元良咂摸着,“一位患有阿兹海默症的老人能有这么清晰的条理?”

“这当然不是老人的原话,那位可怜的老人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我是根据她的话分析整理之后呈现给警官您的。”

秦擎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元警官,我可是有市局颁发‘警民合作杰出贡献奖’荣誉的优秀热心市民,这样的证书我还有两张呢。协助警方办案我可热忱了,你们南洞区分局我是第一次来,但武宁区、江南区分局我可是经常去。”

她问:“元警官,你不会怀疑我吧。那样的话可多伤警民感情。”

元良干笑:“哈哈哈,怎么会。你说的我们会去核实,为了儿子结婚,而设计杀自己亲老娘,要是真的,也是让人感慨。”

秦擎:“警官你可问到了点上。这位老人可说了,她现在的儿子并不是她的亲儿子。老人在很年轻时候就寡居了,由于怀念自己的丈夫不想改嫁,她就抱养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亲生父母十几岁时未婚先育,他才出生就被他外公外婆送了出来。这件事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元良:“……”

半响吐了一句:“可真够混账。”

秦擎也叹气:“谁说不是呢。”

她原本没有打算这么直接地报警的,杨家夫妻犯罪未遂,就连她在看他们面板的时候罪恶值也没有高得很明显。更何况受害者还是一名糊里糊涂的老人,别说她什么都不记得。就算她记得,她这样的情况也不能作为证词。

更难的是他们只是教唆老人离家,实际行动上并没有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以至于秦擎初见杨小燕的时候,从她的面板人物关系图谱看到的老人的简易日志里并没有杨家夫妻的犯罪痕迹。她还是见到他们本人才发现了问题。

难道就要杨家夫妻继续作恶吗?

她能帮着找老人一次,可下一次万一他俩丧心病狂直接杀人呢。

原本秦擎是打算找到老人后先不声张,假说她已经死了,然后在杨家夫妻面前装神弄鬼让他们自爆。可在他们家呆了一会儿之后她发现,这两人心理素质实在不咋地。

如果警察掌握足够信息提审他们,应该会很容易主动招供,所以秦擎才直接报警假称老人说的话。

后面的活儿就让警察干吧,也不能什么都靠她。

秦擎从警局出来去了医院。

秦方好和陆洋在医院旁的一个咖啡店里休息。

秦方好面前的杯子还满满的,没怎么动,正在用手机疯狂剪辑。

陆洋跨着脸在那里摘他裤子上的鬼草针和苍耳子。

面前桌上摆了两张纸巾,鬼草针放一堆,苍耳子放一堆。

秦擎进去的时候,咖啡店员尽管眼神奇怪,但居然没有赶人,服务是真好。

就他们三人这刺猬般的模样,可真是一言难尽……

秦擎看陆洋那样子,就笑他:“你就这么心疼这条裤子。”

“那可不,找到一条好看还好穿的裤子多不容易啊。它腰部松紧,布料材质,长短等等每一个点都刚刚好,而且这是个潮牌,发行量并不多,我想买第二条都没有。”

“那你干嘛还把这些东西摘下来放那么整齐,还准备收藏不成?”

陆洋:“对!这可是我的功勋章,第一次救助一位老人。我回去要把些东西拼成一幅画裱起来,就挂在我家客厅。让家里每次来人有人问起的时候,我爸妈都能炫耀他们优秀的儿子。”

秦擎:“……”

秦方好从百忙之中,分了一点余光给自己的同事,也很是无语。

你爸妈知道你这么孝顺吗?

连他们要向客人介绍他们的儿子都被你安排好了。

第37章 妖魔

秦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杨小燕付钱了吗?”

陆洋:“付了,她姐给的。还要付我洗车钱,我没要。”

秦方好听出了点异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秦擎喝了一口咖啡,带着奶味的苦涩香醇在唇齿间蔓延。

她慢吞吞地说:“事情发展有点出乎意料,担心她不给钱。”

两位员工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她。

秦擎说:“我把她爸妈送进警察局了。”

再补一句:“大概率会坐牢。”

她低声把杨家夫妻的所做所为大致给两位好奇的员工讲了一遍。

陆洋遗憾于他没能参与到警局的部分,让他爸妈夸耀的谈资少了一截。

没人理这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傻大少爷,留他自己边扯苍耳子边长吁短叹。

秦方好气愤道:“他们家我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家里老人丢了,桌上盖着的剩菜里竟然还有红烧肉。大夏天的,他们还有心情做那么复杂的菜,肯定有问题,就是没想到能有这么可恶。老人家巴巴地把他从奶孩子养大,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加以毒害。这还是人嘛。”

“感恩?”秦擎嘲讽道,“对于杨小燕的父亲来说,说不定恨意更多呢。”

不然在无血缘关系的情况下,秦擎是看不到老人出现在他的人物关系图谱中的。他们夫妻能加害老人,那亲密度一定不够,能使人物关系图谱成型的,就只有达到一定高度阈值的恨意。

秦方好轻轻地叹息,眼中染上淡淡的愁绪。

“也不知道杨小燕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想,就怕她也恨上我们,觉得我们多管闲事,来工作室闹。”

还在为自己裤子减负的陆大少来了一句:“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怎么做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他爸妈的行为是犯罪,已经触及法律,那这就不只是单纯的家务事。她没理由找我们的麻烦,要怪就怪他爸妈不做人。”

秦方好:“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这世间人行事不是遵循道理的。更多人只看自己的利益。”

陆洋:“我觉得杨小燕不像那种人,就算只看利益,我没见她爸妈对她有多好。看她和她哥的名字就知道了,听说还是双胞胎呢。”

秦方好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得跟工作室那边的物业说一下,让他们的保安警醒些,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立即和我们说。要是发生像医闹那种事情就不好了。”

“找什么保安,有学姐在不就得了。”

秦方好:“你傻啊,老板是会算,她又不能打。碰到物理伤害,还不是跟咱们一样。”

秦擎:“……”

谢谢被cue到,感觉心上中了一刀。

别骂了,防身已经在练了。

老板笑而不语。

老板静静地品咖啡。

老板默默地等着这俩啥时候才能发现他们在当面吐槽老板。

很失败,这俩并没有发现。

她有点怀念韩骏和郑意的情商。

陆洋后知后觉关于自家老板实际上是个脆皮的事实。

还挺认真地跟着操心。

“学姐,要不你请个保镖。让我爸给你推荐。”

一双狗狗眼,担忧地看着秦擎。

傻是傻了点,好在善良。

秦方好:“有点奢靡,但能解决很多问题。”

秦擎:“再说吧,没有大单。入账给你们开工资都不够。”-

就如秦擎推测的一样。

杨家夫妻自己本就心虚,进了审讯室,警察都没怎么用心理战术,一吓一哄两人就分别招了。

就说老太太清醒了并详诉了事件经过,还说主动招供的量刑从轻。

夫妻两人把所有事情抖了个仔细。

元良问:“在这件事情里,杨飞龙都给你们帮了哪些忙?”

夫妻俩不约而同否认了儿子有参与其中。

“都是为了他的婚事才弄成这样,他不知道?”

夫妻俩在不同的审讯室指天发誓说杨飞龙是无辜的。

杨飞龙从这件事里被摘了出来。

一家三口进了警局,只有他一个从里面出来。

站在警局门口,杨飞龙茫然得像一只迷路的兔子。

他拿出手机,打开置顶的聊天框,想给女朋友发消息。可手瑟缩了一下。

看着女朋友头像上娇俏的笑容,他的眼睛像被烫了一样。

杨飞龙并没有家人犯罪被收监的实感,他只知道父母被抓走之后就搞不到钱了。没有钱,买不起婚房,女朋友就不会同意结婚。他什么都没有了。

片刻之后,这只兔子的眼中泛起愤怒和恶毒。

杨飞龙去了医院。

医院的两姐妹还什么都不知道,杨飞龙去了之后大闹病房。

他不知道是有人报警,只以为是老太太作怪。

所以他骂老太太:“你个老不死的,怎么不去死。人在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样的事,我是家里的唯一的男娃,我是香火传承,我长大了就该讨老婆传宗接待。而你,你已经老了,人老了就该去死。你为什么还没死。”

有护士听到吵嚷来阻止他,他推开护士:“你们医院也是帮凶,新闻上天天说人口老龄化严重,光说有什么用,就该出规定医院60岁以上的人不能进。”

杨小燕也去拦他,被他大力摔到床柱上。

“还有你,我没骂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别以为读两天大学就了不起。要不是你多事,找人来找这个老太婆,家里一切都好好的,是你,都是你!”

他就跟疯了一样,见人就骂,骂的相当癫。

医院的保安赶来,用护盾和钢叉合力叉住杨飞龙才把他带了出去。

杨小燕和杨得楠姐妹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从村人口中知道了一些传言,尘埃落定之后。姐妹俩一起去看守所看望了父母。

母亲神情淡淡的,聊了好一会儿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她关心家里晒的玉米要收、关心腌的咸菜要沥水、关心她从同村人家买了20个鸡蛋没给钱让姐妹俩记得给,又念道娘家哥哥的孙子要办满月酒还礼要怎么安排:“你们表哥待你们不错,记得给你们的小侄女买点好东西,我床头抽屉里有钱。听说三坳子那边你们表姑婆前两天摔了,你俩空了记得去看看。”

像这里不是看守所的探视间,而是家里的院子里在乘凉话家常。

杨小燕被母亲这种态度反差的态度弄得憋闷又暴躁。

她打断母亲絮絮叨叨的交代,问她:“妈,你对其他人都能念着好,挂记着,为什么要这么对奶奶?”

母亲低下头,不再说话。不论她再怎么问都没再开口。

直到女看守来带她下去,本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杨小燕听她带着哭腔说:“多看着点飞龙,那孩子心思浅,受不得刺激,你们多安慰安慰他,爸妈不在,你们要互相扶持。”

这一句话,不知怎么的,让杨小燕觉得胸口疼,两行泪不由自主掉了下来。

又去探视父亲。

杨小燕不明白母亲,更不理解父亲。

父亲是奶奶抱养的,奶奶并不是三人的亲奶奶这在家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听说,要不是奶奶同意抱养,说不定父亲当时生下来就会被溺尿桶。

所以,什么事能有救命之恩大,什么事能有养育之恩大?

“嗯?”父亲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燕啊,你就是太单纯,见得太少。你要是见过你亲奶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杨小燕依然不明白。

父亲说:“我长大后去找过你的亲奶奶。燕啊,你不知道,你奶奶过得有多好。她后面嫁的那个丈夫是做工程的,特别有钱。我去的时候看到他们家院子比咱们房子都大,院子里什么都没有种,只种了草,你听清楚了吗,只种了草!”

他的眸色渐渐癫狂:“有一只狗就在那草地上滚着皮球玩。那只狗身上比我衣服还要干净,它玩的那种皮球你们姐妹从来都没有玩过!可那只是一只狗啊。你们奶奶见到我之后,很害怕被她的丈夫知道,给了几万块钱就把我给打发了,说什么你既然认了你奶奶当妈,就要好好孝顺她好好生活。”

“去他娘的好好生活,没有钱怎么好好生活?你们知道吗,你们亲奶奶后面又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跟他爹一样也做了老总,我那个妹妹在县里当了官。”

说这些的时候,他脸上是一种对幸福生活的憧憬。

忽然,眼中的神采幻灭,他恶狠狠地说:“我是他们的大哥,我本来也该过和他们一样的生活。可是,那个老太婆多管闲事。要不是她,你们奶奶嫁人的的时候一定会带着我。那么,我小的时候也可以像那只狗一样在那草地上玩皮球,长大了也能做个老总。”

杨小燕发现,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父亲。

他的癫狂和杨飞龙在医院时如出一辙。

杨小燕无力地说:“你既然那么向往你的亲生母亲,就应该继续去找她,而不是伤害奶奶。”

她发现听完这话,父亲的眼底多了些紧张和害怕。

或许在亲奶奶这件事情上还有些其他事情吧,她没有再问,父亲也没有再说。

杨小燕像行尸一样走在路上,她眼神呆滞地看着从她身边流过的人群。

一个,一个,又一个。

男的,女的,老的,小的。

暴戾的,温柔的,快乐的,愁苦的,悠闲的,匆忙的……

她呆呆地想,也不知道这些拥有两只脚的,包着五颜六色包装纸的,在不停呼吸和行走的生物里,有几个是真正的人?

又有多少长着人头,肚腹里却装着狼心狗肺。

又有多少,是披着人的皮囊,底下却藏着的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小时候夜里听故事,说有鬼有妖怪,她从来不怕。

现在烈日阳阳,她觉得透着骨子里的冷。

人长大了就会怕鬼,原来是真的。

第38章 降头

寻找杨家老太太的素材秦方好剪辑成视频之后先没有发,而是在内部会上先展映了一次。

一个小视频而已,本不至于这么劳师动众,但秦方好说:“这一次的视频我觉得剪辑得特别好,一定很有感染力。就是方向可能有些偏,你们帮我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重新剪。”

作为宣传账号,这个视频确实有些“偏”。

秦方好对素材的处理没有落在工作室如何找人、如何专业、如何效率上。

重点呈现的是杨小燕和老太太的婆孙感情。

三分钟左右的一个视频讲述了一个完整的亲情向故事。

奶奶患有阿兹海默症,还在上学的孙女尽她可能兼职挣钱给奶奶防护,并细心照顾。这里也是在变相科普海症老人的防丢举措。

可还是由于意外,奶奶丢了。

孙女一边寻找一边讲述她和奶奶的故事。回忆部分没有画面素材用的是动画穿插。配上孙女真情实感的声音,看得让人揪心。

最终终于找到了奶奶,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突出最后奶奶端出来那一碗面。将观众情绪推到最高点。

然后,戛然而止。

半点没提杨家其他人和那些腌臜事。

“这就完了?”

“我纸巾才刚刚拿出来。”

“这也太好哭了吧。”

连全程经历了整件事的陆洋都说:“你的眼睛,我的眼睛,难道不一样?”

秦方好:“嘿嘿嘿,还想看?那我就达到效果了。”

她用手比了一点点缝隙,笑容中藏着一丝狡黠,如同计谋得逞的狐狸般眯起了得意眼睛:“还有最后一点点精华。”

秦擎好笑。

多自信的姑娘啊,神采飞扬。

换做刚认识她的时候,才不会这么尝试掌握主动权,牵着别人的情绪走。大概只会听别人表达,然后唯唯说好。

秦擎:“得了,别卖关子。”

秦方好这才重启暂停键。

故事画面结束后,黑幕上浮现一句祝福。

【每一次重逢都是对过去的深情致敬,愿天下所爱,都能被“找到”。】

紧接着,是工作室logo。

找到工作室。

全部播放完,秦方好问:“这个衔接和呼应我是不是处理得特别好?唯一的问题就是咱们工作室出现只有最后3秒钟,你们觉得这样处理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夸啊。

秦擎带头鼓掌。

“我像看了一部微电影,挺好的,别改了。不过我注意到杨小燕和老人都没有正面镜头。”

秦方好:“正面镜头就得打码,很影响观众的故事情绪带入,我拍的时候故意多拍了侧面和背影。”

秦擎笑:“哟,已经有开始导演思维了嘛。”不过她好奇,“视频里的动画画面看起来和台词挺贴切的,你选的什么动漫?”

“不是动漫。”提及此事,秦方好有些得意,“我写了画面脚本和故事情节,用AI生成的。”

不点赞都不行,这姑娘还会写脚本了。

秦方好的视觉感知和情绪感知天赋不是盖的,在没有外行瞎指导的情况下,她凭直觉做出来的视频完全没有匠气和套路,特别抓人。

一经发布,很快就成了工作室账号下最火的一条视频。在高粘度粉丝的宣传下,迅速出圈,新粉丝蹭蹭涨。

互动活跃度也特别高。

“老子哭得像个傻逼,你告诉我这其实是个广告?”

“就算是广告这安利我也吃了,毕竟事情是真实的。”

“我奶奶也是这样,我是留守儿童,和奶奶相依为命感情特别好。以前不懂,只以为是她越来越糊涂,后来去检查才知道是海症。”

“被奶奶带大的小孩,看不得个,哭死。”

“小姐姐好好,奶奶也好好。果然双向奔赴的亲情只出现在别人的家庭中,我家……算了不说了。”

“虽然我没能幸运地拥有一位不刻薄不重男轻女的奶奶,还是为小姐姐和奶奶点赞。”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抱抱楼上,我也希望自己所爱能被‘找到’,可惜,你们的工作室去不了天堂。”

“@楼上,以及楼楼上。不一定哦,你们看去看这个工作室前面的视频。就很有点玄学的意思在身上,你们要不然试试?”

“试试+1。”-

山渝市的西郊是一片工厂区。

有老牌工厂,也有一些新兴的代工厂。

这些厂区为山渝市提供了非常多的手工岗位。这些厂里,员工流动行强,随时都在招人,也招短工。

冯庆和冯欢就是这样的短工。

她俩是堂姐妹,来自山渝市的周边区县的农村。

冯庆比冯欢小两岁,但由于冯欢生病休学过两年,两人还是在同一届。

姐妹俩争气,成绩都不错,在今年的高考中稳定发挥,都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学校,前不久刚收到录取通知书。

家里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冯家人精神抖擞。两家父母更是容光焕发,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们无处宣泄这种女儿成才的饱胀满足感,联合起来在村里偷偷办了一场升学宴邀请乡邻一起庆祝。

这场宴席,冯庆和冯欢两姐妹作为主角是没有参加的。

简直太尬了,又不是考上了清北,一般本科学校而已。她们无法像父母一样,在长辈们不停歇的夸赞中抬起头生存。没办法阻止父母办这升学宴,她们可以选择不参加。

理由都是现成的。

高考结束之后,估完分她俩就结伴进厂了,厂里请不了假。

她们想买一台笔记本在大学用。

父母还是老思想,觉得玩电脑会影响学习。

于是,姐妹俩打算自己挣。

难得的调休日,姐妹俩在宿舍休息。

十人间的宿舍,也只有这种时候,两姐妹才能好好聊天。

她们也刷到了“找到工作室”最新发布的视频。

看完之后,两人还讨论来着。

她俩都是留守儿童,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所以看这个视频相当有带入感。对比起评论区的网友,她们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爷爷奶奶还在,身体健康,人也不糊涂。

冯庆:“社会真是越来越开放了,这么玄的事都能做成生意,还能在网上宣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

冯欢觉得很可乐:“神公神婆终于通网了。”

冯庆:“不知道他们工作室是不是真的能去天堂找人,我留了评论,要是有后续让人踢我。”

品完这条,冯庆又刷到了一个评论博主在解读的热点话题。

近期讨论热烈的新政策,关于婚姻登记的若干变动。

冯庆在村里看到过太多婚姻不幸勉强过活的案例,她并不向往婚姻。

对于这个政策她每每看到都要吐槽几句。

“这个离婚冷静期真是绝了,只要一方不同意,就需要重新走流程,这不恶性循环吗?”

冯欢:“你恋爱都还没有谈,就想着离婚的事,也太悲观了。这离婚冷静期是离婚的时候才用得上,不离婚不就得了。”

冯庆觉得自己幻听了,耳朵有点痒。

“不是,你这也太乐观了点吧。”

她拿村里的一对夫妻举例子。

“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后村那个赵家老二。咱们叫二哥的那个,他自己是个懦弱的怂蛋,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不喜欢不敢直说,逃出去打工。被他爸装重病骗回来结婚领证,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真敢结。

“赵二哥骗婚,领完证没半个月就跑了,留二嫂一个人在家结婚生孩子。他每年只是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在家一二十天。二嫂贤惠,非常支持他的工作。等二胎孩子都生了才知道他在外面打工的地方安了另外一个家,还生了一个孩子。

“二嫂知道以后还闹过一阵,就是因为那软蛋男人以什么为孩子好为由不同意离婚,两边家里大人也劝她看在孩子面上忍一忍。她就这么守活寡守了十多年,我以前听她说过等孩子结婚了她就提离婚,这样孩子结婚的时候场面好看。

“我是不理解她的想法,但是你说要是二嫂哪天想通了真提离婚,按现在这个政策,只要二哥在离婚冷静期里面捣个乱说不愿意,她不得在赵家被栓一辈子。”

冯欢不知怎么的,像是有点生气,她说:“那也是因为国家意识到以前根本没有实现真正的婚姻自由,父母插手太多,所以出了新政策,只要双方愿意,持身份证就可以领证。

“要是二哥他们以前有这个好政策,他就完全可以不管家里,和他喜欢的女人领证。二嫂的悲剧就不会出现。他和他真正喜欢的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名不正言不顺,还被人拿出来说。”

冯庆听她这话音觉得不对:“姐,你是不是在批评我来着?”

冯欢没答这话,说:“反正我觉得现在这个规定挺好的,只要喜欢,外人再也干涉不了,直接就可以结婚。这才是真正的婚姻自由。”

冯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姐不但一口一个喜欢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还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意。她心头一震,有了点不好的猜想。

这下她手机也不玩了,凑到冯欢跟前,假作一副“我好八卦”的表情,缠着冯欢问:“姐,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冯欢先是一惊,接着就是脸红,一直红到耳朵尖尖。

这反映,让冯庆心凉了半截。

高中两人在一个班,她敢肯定自家姐姐跟其他男生没有瓜葛,那也就是高考后的事情,在厂里每天能玩手机的时间有限,那么如果真有那么个男人,一定是在厂里接触的。

不是她不希望姐姐幸福,也不是歧视厂里的男同事,但是!谈恋爱的话,就超级不合适。而且听她姐这意思,还有想结婚的意思。

冯庆觉得脑袋要裂开了,来这里工作快两个月了,厂里的男人什么样她能不知道吗。

给他们找工作的人事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赚钱就专心赚钱千万不能在厂里谈恋爱。她说很多她安排进厂的男人向人事提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去年轻妹妹多的车间。

冯庆还听说隔壁车间上个才开除一个拍人裙底的变态,她所在的车间这个月也有个男的追求同车间有男朋友的小姐姐不成,就到处传人黄谣。人是被处分了,但是小姐姐也没脸见人离职了。

她就怕她姐也遇到的是什么个什么跌破人性下限的新男性人类。

她姐是比她大,但是人可比她单纯多了、

冯庆太阳穴都在跳。

她捧住自己的小脸,眨巴着眼睛,演绎一个对姐姐感情很感兴趣的小妹妹。

“真的有啊,对方是谁,我有没有见过?”

冯欢丢了个大雷。

她羞涩又幸福道:“和我同一个车间的,我们在谈恋爱,已经有一个月了。”

冯庆内心土拨鼠尖叫,这破工厂一天上班12个小时,她每天下班手指都不想动,她姐姐怎么就能有时间谈恋爱?

冯欢偷偷恋爱一个月,也确实是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幸福。

“他人真的特别好,对我也很好。没告诉你,就是怕你不同意。你还小,没喜欢过一个人,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的。”

冯庆真心实意地说:“如果你遇到一个合适的人,我怎么会反对呢,我当然是希望你幸福的。”

重点是那真要是一个合适的好男人。

冯庆没有明确持反对意见,而是说好奇想见见那个人。

冯欢红着脸答应了,在第二天食堂吃饭的时候三人坐了一桌算是见面。

那男人长得真不咋滴,看着还很显老。说话很装,很有要指点天下大事的意思。时不时再来点让人作呕的忧郁,愤懑于自己的怀才不遇。

冯庆真的感到生理不适。

她觉得她姐的脑子真的瓦特了,刚经历过高考的一枚新鲜脑子,怎么会被这么一个草包男人装到。

而且还长得不好看,和她一起追过当红男星的姐姐为什么能看上这么个人?

恋爱真是人类未解之谜。

见面那天,男人给姐妹俩一人带了一杯奶茶。

冯欢当面就夸男人大方,懂人情事故。男人大方摆手表示这不算什么,下次再请妹妹吃烧烤。

冯庆:“……”

她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喝不下去奶茶。

见完这个男人,冯庆回来问她姐喜欢这个男人什么。

冯欢轻快地说:“对我好啊,会关心我。他会给我买奶茶,点外卖。还给我买一整箱的龙眼,上星期拿回来那个就是。我只不过提了一句手机电量续航能力不好,他就默默给我买了一个磁吸充电宝。”

冯庆觉得不对,这个好有些廉价,不是金额价值而是都根本算不上付出。

她试探道:“可是他说他26 ,比你大六岁。而且中专学历。”

冯欢:“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当你喜欢上一个人,你就知道,这些并不算什么。而且现在大学生也不值钱,本科和中专也没什么区别。”

“叔叔和婶婶应该不会同意你们吧。”

冯欢对于爱情的向往这才有些冷却,可她表现得不是很在乎:“如果他们爱我就应该祝福我。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从不在我身边给我回应,我现在长大不需要他们了,希望他们也不要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反正现在领证也不需要户口本。”

冯庆不再刺激她。

担心冯欢脑子一热真背着家里结婚。

刚好工厂要发东西,她借口代领把冯欢的身份证拿到手没再还她。

只希望冯欢能早日度过热恋期,看清那个男人真实的样子。

然而,冯欢似乎越陷越深,8月底,姐妹俩结束暑期工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那时,冯欢收拾了两个箱子。

冯庆一问之下才知道,那男的劝她到外面租房。

冯欢报的是本地学校,高校地址恰好在西城区,离工厂区没那么远。

那男人就说两人都不住宿舍,在工厂和学校中间的地方找个房子,置办一个小家。

冯欢说起这个时,一脸向往。

“我从小就盼着放学回家,家里有个人等着。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要实现了。”

冯庆想吐血。

这回她不正面阻止真的不行了,但在恋爱中的冯欢什么都听不进去。

两姐妹闹掰,冯欢抢回自己的省份证。

冯欢:“你没谈过恋爱,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面对爱你的人。那些世俗的标准,真的没那么重要。等你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你就知道了。而现在,你要做的是祝福我,而不是阻拦我。”

冯庆拦不住冯欢。

没办法,她把这事儿和冯欢父母,也就是她的二叔二审通了气。

冯欢这下子真的和她翻了脸,气她是个告状精-

找到工作室收到了一个特殊的订单,秦方好正在和秦擎汇报。

秦擎:“什么玩意儿?”

秦方好复述:“有一对夫妻找我们下单,说自己女儿被一个男人下了降头,才刚刚高三毕业的小姑娘,不管不顾和家里闹翻要和一个老男人去结婚。他们是希望找咱们工作室的业务员去解降的。”

秦擎无语住了。

解降?这真不在她的业务范畴啊。

杨小燕那个视频发布后他们工作室算是小火了一把,以前千篇一律的找猫找狗的单子。现在总算多了些其他业务。

可是网友们帮她拓展业务的方向有点偏啊。

前两天才有人来咨询能不能通灵,想找天堂的亲人对话。

今天又有一个要解降头的。

降头她是不会的,但听描述的这路数有点像老渣男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感情。

如果是骗子,她还是能打一打的。

第39章 神通

秦擎叮嘱秦方好:“我过去看看,先别给家属把话死,能解决咱们再收钱。”

秦方好眼神一下子亮了些许。

秦擎觉得好笑:“怎么,怕我不接。”

点头。

楼心月站起来:“老板,下午没什么事,我能跟您一起去吗?”

秦擎惊讶,谁家财务主动申请出外勤啊。

楼心月:“平生最恨渣男哄骗小姑娘。想去看。”

秦方好举手:“我也想去,我还可以拍摄素材做个翻面宣传案例。”

郑意去帮秦擎取快递回来,只听了半截,问:“干嘛去?”

楼心月:“打渣男。”

郑意也不问前因后果,直接说:“算我一个。”

陈大光的女儿陈墨青也在,也举了个手:“想去参观学习一下。”

秦擎:“……”

她说:“还不一定是骗子呢。”

楼心月:“以我多年看社会新闻的经验,八成没跑了。一位准大学生,不以学业为重寻死觅活要嫁一位大龄男人。这锅一定在这男人身上,年龄先不说,好男人一定不会在这当口让自己女朋友进入婚姻的。更不可能让她和家里闹翻。”

陈墨青开学就是高三,她很有代入感地发表意见:“我高考完肯定只会想着疯玩,不被父母管着多好啊,干嘛给自己再找一根带子绑着。”想了想又说,“如果我真的准备结婚,不一定是被下降头,但大概率是被渣男给P了。”

郑意:“玩道德绑架和精神控制的男人都是混蛋,见一个打一个。”

办公室的男人们,男孩们一听一个不吱声。

秦擎没想到自己的女员工们只不过听个背景就如此群情激愤。

“去归去,控制住自己,不能乱发挥。”

五个女生,刚好一个车。

陆洋弱弱举手:“学姐,我也想去看打渣男。”

“车坐不下了。”

“我自己开车,两辆车,咱们还能坐得宽松点。”

秦擎拒绝:“不行,方好走了前台没人,你形象好,客串半天前台。”

陆洋委屈巴巴狗狗眼。

“我可以保护你们。”

“不需要,我们又不是去打架。”

秦擎领着一群女战士走出门,想起什么又退了回去。

这次的客户找来目的明确,是想解降头。和以前的客户有具体实际诉求的都不一样。

客户想要以玄学对玄学,以魔法扛魔法。

那么她就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光棍,算一算就得了。

又到了神棍的表演时间。

想了想,秦擎吩咐郑意:“刚帮我拿的快递给我一下。”

郑意应声去了,秦擎自己则在接待室溜了一圈。她看上了桌上的一个装小零食的茶盘。

那个茶盘是秦方好买的,颜值没得说。挺说是什么高温瓷,表现平整光滑,呈现出很漂亮的天青色。轻轻敲击边缘,还会有嗡嗡的震感回声。

秦擎把这个十寸左右的圆盘收拾了下,提溜起来找个袋子装了扛在肩上。

郑意那边把快递也拿了过来,帮秦擎开了箱子。

秦擎伸手进去抓了一把,也一起放袋子里。

其他人没看清楚是什么,只看到是一匝黄色的纸张。

这次的客户约的地点在西坝区。

哦豁,这边的警察分局好像没有打卡过。

要是订单进行得不顺利真打起来进了局子,不知道陈得意林枫他们能不能来捞一下。

去了现场,降头情侣租的出租屋,秦擎发现自己想多了。那位被怀疑会下降头的当事人姿态放得很低。

他一直在表达他和女朋友之间相互的爱意,并请求两位父母将女儿嫁给他。

去接秦擎的是一个叫冯庆的小姑娘,她快速地介绍了屋里的情景和各人身份。

屋里的事态已经很焦灼,男人越是低声下气,女孩父母越是止不住生气,人在气头上什么都骂得出来。这样的态度对比下,冯欢就越觉得自己男朋友受委屈,对父母越反感。

她哭喊道:“你们凭什么管我,我需要人管的时候你们从来不再。我现在成年了又来彰显存在感。”

“你们参加过我的一次家长会吗?下雨的时候同学都有父母接,你们那时候又在哪里,你们说我习惯好,出门随身带伞,可你们知道是淋过多少次雨换来的吗?

“从我记事起,没有哪一次生病你们在我身边。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你们总是叮嘱我节约用钱。我还不够节约吗?我想要的东西,你们从来没有给过我。我同学送我一个芭比娃娃被你们看见还要被没收说影响学习……”

她哭得很大声,像是要把多年委屈都哭出来。

父母怔怔地,站在原地。

冯庆看着他们,也跟着默默掉泪。

秦擎叹息。

她差不多能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家庭,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并不是谁个人的错。

她相信,如果再给这对父母一次重来的机会,即使知道会发展成今天这样,即使知道女儿会和他们离心。大概率他们还是会选择外出务工,他们别无选择。

可对于冯欢来说,亲情的缺憾也是事实。

在她长大,拥有一定自主权的时候她会拼命从其他地方找补这份缺憾。

她这种情况,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找补方式。

有的人会在经济条件允许时疯狂购物,买很多看似需要实则无用的东西,那是在哄小时候那个求而不得的自己。

有的人会暴饮暴食,每顿饭都撑到吃不下才放下筷子。生边必需随时放着食物,就算不吃也有安全感,只要哪一顿饭稍微缺了一两口,觉得陷入焦虑直到吃更多东西填补。这一类人大概会以为自己是吃货,但其实不是。

更多的人会选择尽早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从自己的伴侣和孩子身上寻找曾经缺失的情感寄托。

冯欢就是属于最后一种,这个男人只不过是恰好被她遇见了而已,不是他也会有别人。

或许她的父母说得没有错。

冯欢是被下了降头,不过不是玄学层面的降头。

是贫穷和苦难给挣扎着前行的人下的降头。

两边打了照面,冯欢的男朋友知道秦擎一行人的来意并没有放在眼里。

冯欢却对秦擎充满了敌意,她的父母问秦擎:“大师,你能解吗?”

秦擎坦诚道:“我不是降头师,不擅长那个,看不出来是不是。”

夫妻俩有些失望。

秦擎说:“我是命师,会的是算命,我可以帮忙算一算。”

“好好好。”夫妻俩忙不迭去拉女儿。

冯欢对父母的恨意达到了新的高度,同时用看仇人的目光看堂妹冯庆。

她对后者说:“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你们就要拿封建迷信来戕害我。我爸妈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你们现在对我做的,跟小团圆媳妇所受的有什么区别?”

冯庆回她:“姐姐,我从来不是为了害你。”

冯欢:“小团圆媳妇的婆婆也向人哭诉她的委屈,可她是刽子手。”

场面乱糟糟的。

楼心月忍不住想说话,被秦擎给按住了。

秦擎:“大家现在情绪有点上头,我建议你们都冷静一下。我做完生意就走,你们之后再慢慢聊。”她打断想说话冯欢,掌控局面,“我不给你算命,不害你。”

冯欢张张嘴,又闭上。

秦擎:“在我正式开始干活儿之前,我们先聊两句,你说这是你喜欢的人。那好,我问你,在你心目中,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冯欢狐疑地看她,还是说了:“真诚,眼里都是我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她倔强道:“我喜欢的是他身上的人性光辉,不是那些用金钱堆砌起来的虚假外物。”

“真诚?注意力都在你身上?”秦擎快要忍不住笑出来,她追问,“如果这男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呢,你还会喜欢他吗?”

冯欢沉默,没有立即回答。

她身边男人瞪了秦擎一眼:“宝宝,你别听她胡说。”

冯欢硬气起来,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回绝秦擎:“你不用挑拨离间我们的感情,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秦擎从她的话中听出了答案,今天这一单应该不难拿下。

她对角落里仿佛苦命鸳鸯一样的情侣笑笑,目光锁住冯欢:“你比我清楚?那可不一定。”

环视一周,她一一扫过和冯欢相关的亲人,说:“没有人在命师面前能守住秘密,我帮你们算算这个男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结果,你们自己判断。”

秦擎手向后伸,她的布袋子被员工们递了过来。

她从袋子里掏了一支蜡烛出来:“楼姐,麻烦帮我点上。”

秦擎从工作室会客厅顺来的盘子被摆在屋里唯一的桌子中央。

那个盘子一出现,屋内众人的视线被它吸引。不知道现在这情况和茶盘有什么关系。

蜡烛被点燃,放在盘子边上。

秦擎慢条斯理地继续从口袋里掏东西,那是一匝人民币大小的黄纸,不,仔细一看,那是——符纸。

捡了两张,秦擎右手并做剑指,夹了两张在手指中间,问冯欢:“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冯欢戒备道:“你要做什么?”

“这么多人看着,我能做什么。既然你那么相信他,那我也不用算的,有了名字籍贯我请土地帮忙查一查他的情况。你既然执意要和他结婚,多了解一点总是没错的。找工作还得做背调呢,何况找伴侣。”

那男人嗤了秦擎一声:“装神弄鬼。”

秦擎不理他,只问冯欢:“怎么样?敢不敢查?”

冯欢:“有什么不敢,他叫郎伟,就是隔壁市的,在柳眠县黄瓜村。”

“好,这个姓氏不常见,加上出生地,肯定不会查到其他重名的人。”

所有人都盯着她。

秦擎剑指夹符纸,双目微敛,口中念念有词:

慈土公悯,听吾恳请。

今有淑女,将适良人。

祈君审察,郎氏伟者;

家于柳眠,生黄瓜村。

俾其亲族,心安是宁。

命师秦擎,待公示音。

颂慈悲德,谢恩再三。

秦擎听到郎伟在和冯欢小声说:“装模作样,讲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冯欢没有回他,而是看着秦擎。

秦擎念完,手腕翻转,符纸于烛上点燃,然后丢到了那个天青色的大茶盘里。

然后就没有了动作。

冯家父母略显失望,自家工作室的几人也是提了半口气的样子。

郎伟嘲笑:“就这?”

秦擎老神在在:“急什么,土地查资料不需要时间啊。”

符纸在盘中慢慢烧成灰烬。

这质量不错啊。

这符是秦擎在网上买的道具符,拍戏专用,5毛钱一张。她买的时候就问了客服可燃性怎么样。客服回:“包燃的呢亲,而且绝对逼真,不会打扰演员做法时的表演情绪的。用得好下次再来哦。”

如今看来客服没有乱说。

装神棍的必备道具。

秦擎又等了一会儿。

对着茶盘上的灰烬轻轻一吹,本该因为风力在空中飞扬起来的黑灰违反了物理定律。

秦擎不过那么轻轻一吹。细腻的符灰在茶盘中央慢慢打着圈旋转,而且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转了一小股黑色的龙卷风。

别说目不转睛的其他人,就连第一次试验这个玩法的秦擎也有些被惊到,这个特效也太炫酷了吧。

这下肯定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假神棍了。

这茶盘是她临时绑定的面板功能移植物品,因为茶盘本身不具备显示屏功能,如果要粘贴显示点什么面板上的东西,必须要外物,比如墨水,比如细沙……

符灰只是秦擎选择的比较符合神棍人设的一个道具而已。

看起来被绑定的物品在每次生效时,都会有一个转圈的特效,比如罗盘上乱晃的指针。

只是指针被固定住,影响了面板发挥,这次换了个道具,这特效就显得高级起来了。

这特效,比现在很多影视作品里的特效都要好得多,还是实物演示呢。

小龙卷慢慢停下来。

好似控制住它的那股力量忽然消失,灰烬在空中散落,却没有落到茶盘外,而是在茶盘内渐渐形成一行行可读的字迹。

姓名:郎伟

性别:男

年龄:36

出生于山渝市柳眠县黄瓜村。

3岁,父母离异。

13岁,因偷窃被柳眠中学开除。

16岁,生长子。

18岁,因偷窃入狱劳动改造3年。

25岁,结婚。

27岁,生二子。

30岁,生三女。

32岁,离婚。二子、三女由前妻抚养,工资卡由前妻执掌。

秦擎装作瞅了一眼,然后和冯欢说:“挺不错,他的大儿子和你一样大,还挺巧。”

冯欢先是怔怔地看着茶盘,随后发了疯一样尖叫。

对着郎伟抓挠踢打,而郎伟好像被茶盘吓着了,愣愣地都忘了反抗。

反倒轮到冯欢父母去拉架。

秦擎默默向后退。

她叮嘱秦方好:“保护好我方茶盘,别被他们摔了。”

又和楼心月使眼色:“记得收钱。”

而她自己,拉着年纪最小的陈墨青往外走:“别看了别看了,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小心被误伤。”

陈墨青好奇心都要爆了:“老板老板,刚刚那个……”她演示了一下吹的动作,眼睛亮亮的,“真的是请的土地公啊,那他老人家刚才是不是也来了屋里,现在还在不在?他刚才站的是哪个位置?”

秦擎:“别天真的,土地好歹是有编制的公务员,忙着呢,哪能亲赴每一个现场。我就是给他发了条信息,他查了资料以后,回了我一条而已。”

陈墨青握拳,脸上的婴儿肥小肉肉随着动作抖了两抖,超可爱的。

就听崇拜道:“那也很酷,老板超牛的!”

谢谢啊,有被夸到。

第40章 表演

那一只立了大功的茶盘被楼心月珍而重之地带回了工作室。

工作室里,没有参与这次“倒渣”行动的员工在听了事件经过之后都来参观这只茶盘。

他们对渣男不感兴趣。

但对于老板展示出来的新法术和新法器的神奇百听不厌,恨不得自己能穿越回去观摩一遍。

一再请当场的女士们介绍当时的场面,然后发出惊叹。

“哟!”

“呀!”

“哇!”

秦擎:“……”

陈书翰老实,在围观所谓“法器”时把疑惑问出了口。

“这不就是接待室的那个茶盘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被他妹妹陈墨青怼了。

“你眼里的茶盘和老板眼里的茶盘那能是一个东西吗?到了老板的境界,落叶飞花皆可作器。咱们使用的那个罗盘不也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商品被老板改造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你还要老板自己生火炼铜,抟土作器吗?”

陈书翰恍然:“原来是这样。”

陈墨青:“就是这样。”

秦擎:“……”

落叶飞花倒也不至于。

不过脑补得很合理,也省得她想理由解释。

现在这个茶盘已经不是一般的茶盘,它被用一个高脚架供在了秦擎的办公室。

罗盘和茶盘的成功证明了秦擎切实缺乏社会经验,没有意识到在买方市场包装的重要性。

再牛逼的能力,只靠一张嘴说,效果大打折扣。

一开始她在白云观摆摊,来算命的都怀疑她别有所图。要是那时候她能早早意识到这种“神奇包装”的重要性,反物理的道具那么一演示,她赚小目标路走得就不会这么曲折。

秦擎缩在自己办公室里逛网店,都是那种民俗文化的店。七七八八的道具下单了一堆,像什么签筒、桃木剑、铃铛、招魂幡、香烛纸钱……还有塔罗牌,水晶球。、

至于可不可以用,能够怎么用,她还没有想好。

可以到货后一一关起门来一一实验一次,就不必像今天这样临时现挂,被那股小龙卷风给惊讶到。

快递没那么快到,刘思敏的助理现上门了。

说是那套作为谢礼的房子过户手续已经办好,他是来送钥匙的。并表示如果秦擎什么时候想要看房可以联系他做向导,要搬家他也可以帮忙找。

秦擎没有麻烦这位打工人,她从家里出来时也就带了一箱子行李,目前并没有增加多少。她完全可以拧包出行。

不过在那之前确实可以去看看房子,她拉着木木就出门。

距离有点远,秦擎打算打车。

很多车都不愿意载宠物,好一会儿秦擎才约到一个大姐的车,据她说她家里也养狗,接受度更高。

木木已经是一只几十斤重的大狗了,一般人看了是会觉得怕。

不过它特别乖,只是因为要出门显得比较兴奋。

上车前,秦擎给它穿了鞋套,上车后让它趴在脚垫上不许上座位,它也都听话照做。

全程绳子秦擎没有离开过手。

大姐倒还安慰她不要那么紧张,还夸木木长得好看。

木木每次被夸都会很开心,这次它也支起脑袋,微笑着一张连看她。就像在说“啊快听有人夸我”,巨可爱,被秦擎抱住一顿猛搓。

到了目的地小区秦擎才发现,这地方有点眼熟。

她接过这个小区的找猫订单,是一个进出盘查非常严格的高端小区。

小区的绿化面积大,内部设施完善,里面的业主也相对较少。

没想到刘思敏给她的房子是这里,被称作“森林洋房”的宜居之所。

秦擎所在的楼栋比较靠里,步行的话得走一会儿,她也不着急,牵着木木就当熟悉环境。

木木可给兴奋坏了。

之前她住的公寓都没有正经小区环境,就在马路边上的高层楼栋里。

这下好了,它可以撒了欢地跑。

就是有点废主人,秦擎像一只被木木牵引的风筝。

她俩飘过小区中庭。

经过两位老太太,老太太说:“嘿,好活泼的年轻人。”

谢谢,年轻人其实是个宅,她只是在被动活泼。

经过一位中年男士,男士说:“哟,小姑娘身手很矫健嘛,健步如飞。”

谢谢,小姑娘其实是个运动废,她只是在被带着“飞”。

经过一位小朋友,小朋友兴奋地说:“爸爸,看,是奥特曼!”

咦……这话不对吧,说木木是个小怪兽还更贴切一些。

可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秦擎停下来,勒住木木,气喘吁吁往回看。

一个小壮孩牵着一只小胖猫激动地向她跑来。

“奥特曼姐姐!”

什么奇特称呼。

秦擎想起来了,小孩是那个她曾经见过的被霸凌而不自知的善良男孩儿。

明佑谦:“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你好啊谦谦,不是哦,我是来遛狗的。”

小孩有点失望,还是礼貌地问:“姐姐是有朋友住在这里吗?”

“暂时没有,不过以后我可能会住在这里。”

“真哒?!”小孩都快高兴地蹦起来了,说话尾调一变,听起来萌萌的。

明佑谦举着他手里的猫绳:“我也是在遛猫,我们可以一起。”

他似乎对秦擎带着一种天然的亲近,又想证明自己很有用,又说:“姐姐你以后要是忙的话,我可以帮你遛狗狗。”

这是什么小天使,和秦擎以前见过的小魔童们简直两个样。

居然有人能忍心欺负这么温暖的小男子汉。

明佑谦还蹲下问木木:“狗狗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摸摸你吗?”

木木对小孩并不反感,可秦擎拉了拉绳子没有让他碰。

“不行哦,不要随意摸陌生狗狗,就算是认识的也要先问过家长你爸妈允许后才能摸。”

高大的明先生就在不远处被另一位牵狗的男士绊住,那位男士眉间锁愁,正在和明先生说着什么。

不能摸狗,明佑谦有点小沮丧,可他很懂事,并没有闹着要摸。

还贴心地问:“奥特曼姐姐,你要不要摸我猫,它不咬人,可以随便摸。”

这猫被找回来之后可能补得有点过头,很是营养过剩的样子。

听见小主人的话也只是懒懒地叫了一声,然后继续舔毛洗脸。

没一会儿,明先生带着那位男子牵着狗走过来。

本来坐着歇息的木木站起来,看着那只靠近的狗。

寒暄过后,明先生问:“秦老师,能不能帮我这位朋友的狗看看?”

“它怎么了?”

这位先生的狗是只咖色的哈士奇,看起来是没什么精神,如今正趴在主人脚边,无精打采的。

显然明先生已经为狗主人华先生介绍过秦擎的情况了,他也没有一上来就质疑一堆有的没的,只是担心地介绍:“它生病了,不爱吃饭,带它去了医院几次,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说完又迟疑道:“听说您是算命的命师,还能治病?”

秦擎:“治病我是不会的,还是要去医院找医生。不过,我可以帮忙沟通看看,它有哪里不舒服。”

要是换以前,秦擎直接就开始打开面板报数据念日志了。

但是现在,她学会包装一下自己的信息来源。

让自己这个命师的身份看起来更神秘。

她蹲下身,摸了摸哈士奇。

“你好啊,小朋友,我是来帮你的,你要害怕哦,和我说说你那里不舒服?”

哈士奇抬抬眼,舔了舔秦擎的手,没咬也没有叫。

主人说:“它叫咖啡雪,以前可活泼了,我天天头疼它精力过于旺盛,经常把家里扒拉得乱七八糟的。现在它不但不爱拆东西,也不爱出来玩,走两步就趴着。也越来越瘦。”

主人满满都是心疼。

“你先别着急,我和咖啡雪先聊聊。”

秦擎找了个角度,让咖啡雪能和她眼神对视。

然后开始她的单口相声表演。

“咖啡雪,别怕你爸爸也在这里陪着你呢。”

“什么?不会,你爸爸最疼你了,他会保护你的。”

“别怕,你悄悄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就是帮你的。”

“哦,这样啊……啊?怎么会!太可恶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拯救你的。”

秦擎站起身,挂上凝重的表情。

她的个人独白把在场两大一小三位男士唬得一愣一愣的。

只有天真的明佑谦小朋友问:“姐姐,咖啡雪都没有叫,你们怎么聊天的?”

秦擎照搬初次见面时杨桑对于宠物沟通师的自我介绍。

“小动物内心澄净没有杂念,所以可以通过眼睛做心灵的感应。它们会把自己的感受意向传达给沟通者。它们传达的东西并不是完整的话语,需要整理翻译。”

华先生着急的问:“咖啡雪怎么说。”

秦擎沉着脸:“它传达最强烈的情绪就是‘爸爸不爱我’。”

华先生:“不可能!”

秦擎淡定道:“我只是把听到的东西翻译给你听,是非曲直,还需要你自己判断。”

华先生追问:“总得有原因吧,我一有空就天天陪着它。”

秦擎说:“咖啡说,你领了一个可怕的东西进了它领地里,它想要保护好领地的,可是打不过那个东西,并且你还帮着那个东西。”

华先生云里雾里,大概已经开始怀疑明先生的安利可靠性。

秦擎问:“你家里是不是有一个橙子颜色的容器,是属于咖啡雪的?”

华先生想了想:“它的饭盆就是橘色的!那个盆它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用了,而且咖啡雪有点认碗。食物只有放在那个碗里它才会吃,放其他地方它都不吃。那个饭盆怎么了,它是不喜欢那个盆?”

秦擎想吐槽,纯纯的主人滤镜,哪里是认碗,这只傻憨憨分明就是换了碗就找不到食物,鼻子当摆设。

面对主人,她语带关切:“咖啡说那个橘子颜色的容器里以前每天都会长出香香的食物,可是自从领地被抢了之后,那里的食物就被污染了,多数时候都是臭臭,很难再找到好吃的食物。臭臭的食物吃了会难受。”

“所以……”秦擎总结,“咖啡雪其实没有病,它就是被饿的。没力气自然就不拆家精神不好。”

华先生觉得相当荒谬:“我专门请了家政阿姨来照顾它,它的饭盆里一直都是满满的,是它不吃,难道是鼻子出了问题?”

秦擎引导:“这位家政阿姨是多久在你家开始干的?你想想咖啡雪开始病的时间,是否和家政阿姨的入住是否吻合,时间上合得上的话,可能这就是它所怕的抢领地的入侵者。”

华先生默默算了下时间,咖啡雪生病确实是在家政阿姨来了以后不久。

秦擎见他恍然,又说:“如果食物确实堆着不吃的话,那最好还是仔细检查一下食物的情况。”

“大明,你帮我看一下。”华先生把咖啡雪交托给明先生,急冲冲地回家去。

秦擎拿了一张工作室的名片给明先生:“我先走了,明先生你可以通知你朋友联系这里付咨询费。”

明佑谦也够着头:“姐姐,可以给我一张吗?”

“你拿来做什么?”秦擎笑着问他,顺手给了他张。

小朋友拿到名片,小心收在裤袋里。笑得像一团太阳:“我收藏了奥特曼的联系方式。”-

另一头,咖啡雪的家长华先生冲回家,家里家政正在看电视。

“回来啦?咦……咖啡雪呢?”

华先生没理,径直走到咖啡雪的房间,蹲下身去查看狗盆里的食物。

不细看不知道,看着堆得冒尖尖一碗的狗饭,其实只有上面薄薄一层是新鲜的,下面都是馊的。

华先生直接端着狗盆,放在家政面前。

他忍着怒气,问:“怎么回事?这饭都是馊的。”

家政一开始还打马虎眼,说是因为天太热想蒙混过关。

可华先生又哪里会让她得逞。

在他的逼问之下,家政才哭诉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华先生请家政是因为要出差一个月。他不忍心让傻傻的咖啡雪去宠物托管,就请人推荐了一位可靠的家政来家里照顾。

一开始说好只请一个月。

家政来了之后,也确实把咖啡雪照顾得很好。

华先生家的工作,钱多,活少,房子大环境好。她住家期间有一间专属的客房。、

还没有爱挑刺的雇主,全部工作基本就是收拾一下家里的卫生,再照顾一下宠物,连雇主的饭都不用她做。

在雇主家的那大大的厨房里,她每天都在给自己做吃的。

家政不想走。

咖啡雪是个玻璃胃,稍微一点儿手段就能病。

她顺势延期留下,并说现在狗粮不健康,她会做狗饭。

靠着咖啡雪她成功留下了。

在她的照顾下,确实好了起来。但就是太好了,它拆家,随时要出去玩。

这都是给家政增添工作量。

不耐烦之下,她开始克扣饮食出气。然后她发现这只傻狗的精力全靠食物维持,她有了主意。

一开始还不敢做得太过分,后来发现雇主粗心,而且这傻狗除开自己盆里的东西,全都不吃。她就做成了下馊上鲜的手段。

咖啡雪有了生病的假象,它虚弱又查不出问题,这下子,连狗都有雇主陪着。家政除开给自己做饭,几乎没有什么工作。但是钱照拿……

华先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想到咖啡雪的形容里,有邪恶的东西来抢领地……

这不就正是喧宾夺主嘛。

家政哭诉:“我也没想害它的,我控制着那狗每天吃饭的剂量呢,肯定是饿不死的。我这么做也实在是没办法,我太喜欢这里,只是想留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