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城认识她,崔苓秀,她是韩宰俊的女友,也是张允城狐朋狗友追求过的女孩。张允城记得不久前的一个月,他们犯下的罪恶。
那晚,崔苓秀被韩宰俊带走了,朱雨挨了揍。
听说,被苏醒过来的崔苓秀踢坏了下半身,崔苓秀被他家的酒店辞退了,也没有选择报案。幸好他听从东庭秀的话,提前删了酒店监控,将自己摘了出去。
可是不止这样……
女孩抱着洗衣盆,站定着,像具枯骨僵尸,死死盯着一瞬间惶恐的张允城。
她的目光移在白熙珍身上,再移回张允城,张允城腿脚僵硬得不能迈出一步,生怕崔苓秀告诉白熙珍他做过的那些蠢事。
但崔苓秀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两人,缓缓走下楼。
张允城心想:还算她识趣。到时候拿张卡塞给她就行了,千万别将他曾经配合东庭秀下药给白熙珍的事抖出去。
晒在天台的被单是干净的,可白熙珍依旧介意这些被单被其他人睡过了。
白熙珍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商量了,打算自费买点床单用品,工作人员表示理解,但餐食部分,只能用节目组给的少量资金,购买蔬菜做饭。
二人出了小院,去了附近的商场逛超市,顺便买点新鲜肉类和蔬菜,张允城会做菜包烤肉。
可进了超市,白熙珍很快被追节目的粉丝认了出来,白熙珍只好让张允城去购买床单和食材,她给粉丝签名。
送走最后一位粉丝,一名黑色长发的年轻女孩站在白熙珍面前:“熙珍小姐,你好。”
很客气的表达,不像是粉丝。
白熙珍微笑收了马克笔:“你好,小姐。”
“您认识韩宰俊对吧,熙珍小姐。”年轻女孩说。
白熙珍点了头,对方说是韩宰俊的女朋友。
白熙珍展露遇见熟人的亲切:“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宰俊最近怎样?他不是在首尔实习么?”
“他在。我暂时回老家了。”
“哦~这样啊。”
年轻女孩看了眼还在摄像的工作人员,压低分贝避讳地说:“熙珍小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我想谢谢您那天帮了我的男朋友,他给我讲过您的事情。我也看了你参加节目的事,没想到今天能遇上您。有一些关于你和……张允城,还有我的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白熙珍目光冷淡地扫到探究的工作人员,迅速摘了耳麦,笑说:“可以。谢谢你愿意来找我,我们先去喝杯咖啡,边喝边说吧。”-
晚心亭回到顶层。
见她一现身,姜誉之黏糊糊地拥抱住她,说给她放好了泡澡的热水,准备了安神的精油。
在赟一见两人抱住,摸了摸鼻梁骨,垂头敲了门道:“我下楼吃午饭。”
晚心亭倒是不饿,她对姜誉之说:“今天你也累了,下去和在赟吃饭吧。”
“不要。”
姜誉之搂着晚心亭的腰拒绝,他不知道要不要暴露更多,也没有再唤主人,姜誉之也不想装小狗博得他的欢心,他才从怨怼狗抢走她的梦境里走出来。
“那行吧。帮我拉下拉链。”
姜誉之沉下眉骨,他注意到了晚心亭重新换了条衣裙,而他准备的那条新衣裙还没奉送给她,他闷声为她拉下拉链,遮掩着她的背部,不让她被房间内隐藏的摄像头拍到,将她送进浴室内,顺便拿下浴室内的毛巾。
他探察了几处摄像头的存在,用毛巾将它们包裹,以防它们会移动角度拍到不该拍摄的画面。
他又去拿了一件新的衣裙和晚心亭背包里的内衣,敲响晚心亭的门,给她送去。
浴室的门没有合拢,像是刻意留出的缝隙,姜誉之还是轻声请唤:“我给你拿衣服过来。”
晚心亭曲腿坐在浴缸内,托着脸,厌世又冷淡地瞥了浴室门一眼,彷佛猜透了姜誉之。
从进门伊始,姜誉之没有叫她晚小姐了。以往他唤个不停。
不过,没有什么好在意。
晚心亭心情不大好,冷道:“进来。”
姜誉之走了进来,熟练将晚心亭的衣裙放好,他收走了白宗俊买给晚心亭那件,拿在手上,转身要去送洗。
系统在晚心亭褪尽衣物泡澡,便屏蔽了信号。
晚心亭问:“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很冷的声音,像是她发怒的前兆,姜誉之在那场梦里再熟悉不过了。
但姜誉之鼻尖一酸,涌上心头的是一股委屈。明智的决策是现在跟她坦白,她清醒了么?她还记得他么?可姜誉之却不想这么快告诉她。
姜誉之回了头,半跪在浴缸边缘,他将手里那件白宗俊送给晚心亭的衣裙放在湿润的瓷砖上,膝盖枕着衣裙,沉默地望着晚心亭。
姜誉之往手里倒了精油,开始给晚心亭按摩,泡泡浮在女人明雪的肌肤上,姜誉之目不斜视地按揉肩膀和手臂,最后再从浴缸内捞起她的小腿,旋转她的踝骨,按揉脚底。
“一点都不乖。”
晚心亭扬起脚尖,踢了姜誉之一脸泡泡,泡泡挂在姜誉之脸庞,润进姜誉之的眼睑,姜誉之没抬手去擦,任由泡泡粘在脸旁滑落,从嘴角到下颌,他的唇不嫌弃这种滋味,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姜誉之默然地为晚心亭按揉小腿。
强行睁开眼不好受,他的眼球被盐分渍得疼,可这是大多数时间,她给他的感觉。
晚心亭托着腮,恶狠狠笑着说:“再跟我闹脾气,丢掉你算了。”
姜誉之吊着眼稍,猩红着眼,张嘴就在晚心亭小腿咬了一口,他不敢说不许,没有这样对她说话的资格,只是放重了牙齿的力道,狠狠叼住晚心亭的那片软肉,不让她抽身。
晚心亭又捏开姜誉之的下颌,拍拍他的脸,她又拽住姜誉之的手,将他往浴缸里拽,姜誉之的衬衫湿了一大片,凸显出硬朗凸起的胸型。
“进来。”
姜誉之将上衣褪尽,坐了进去,薰衣草香味的水哗地蔓延出去。
姜誉之的腿长,他得尽力蜷缩,才能确保不会压缩晚心亭躺着的空间,他不想让她不舒服。
晚心亭想起什么,又很不高兴,踹了他一脚,踹在姜誉之腹肌,再用手指按住他额头顶,有些下压的力道。
姜誉之和她太熟悉了,不需要她说明,就明白她的意图。他随着她的指尖,不断地弓身,往下低头,将全身埋进水里,就脸也下巴藏在紫色泡沫内。
她没放过他,还在施加力道。
姜誉之只好屏息凝气,直到柔顺黑发被泡沫打湿,头颅彻底埋在水内。
晚心亭的手潜入水底,用掌心摩擦姜誉之的下巴,说着:“惩罚一分钟就好了。不许抬头,抬头就将你丢掉。”
姜誉之不敢抬头,身躯凝固了般坚持着,也不敢睁眼,晚心亭没说让他看,他便不能看。
晚心亭折磨人似的数着“1、2……”。
闭气对这幅肺活量不错的身躯来说,是件容易的事,不难熬。
只是姜誉之知道晚心亭的膝盖靠在他肘骨上,他贴着她的肌肤,到嘴边的骨头不能咬,这才是真的难熬。
姜誉之燥得心慌。
终于数完了数字,姜誉之没有听见晚心亭叫他起来,他还是乖乖埋着头屏息。
“这次乖了。暂时原谅你吧。”
晚心亭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姜誉之顺势去抱住晚心亭的腰,将头靠在晚心亭肩膀,飘泊的船只重新回到港湾般,偎依进晚心亭怀里。
姜誉之又想哭了起来。?
第77章
◎谁是大房◎
崔苓秀给白熙珍看完视频。
“监控是我朋友帮我拿走的,没有作假。因为熙珍小姐当时没有出任何事情,有个姐姐好像也帮了您,我就没有想告诉您这件事。”崔苓秀叹了口气,“我并不想掺和到你们的世界里。但是我看了《结恋》的直播,东庭秀和张允城都在您身边,我有私信给您……”
“谢谢。”白熙珍握住崔苓秀的手,真诚地感激,“我真的非常感谢你肯来告诉我这些事情。”
白熙珍咬紧了牙关,捏着拳头,只想狠狠揍趴东庭秀泄愤。她完全不知道东庭秀这只又坏又蠢的狗崽子还给她下过药,合伙帮凶还有张允城。
张允城对她百依百顺,她差点就被迷惑了,以为他是真心为她付出,她承认自从张允城敲响她酒店门后的这十几日,将剧院买下挂名给她,他获得了一些她的信任。
万幸的是她始终没忘他们霸凌过同学的蠢事,对他提了个心眼,她对他没有男女的情愫,只有利用之意。
白熙珍通体寒冷,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她抱着手臂,抿了唇,缓了一阵。
崔苓秀安静等待白熙珍平复心情,过了会儿,白熙珍握住崔苓秀的手背关心道:“那你没事吧。”
崔苓秀摇了头,“宰俊哥后面找到了我,揍了朱雨一顿。”
崔苓秀隐去了她逃走的事实,韩宰俊起到的作用不大,是她后面太慌张了,不知道怎么办,联系了他。她醒来反抗,踢坏了朱雨的下半身,朱雨当时疼得尖叫,昏厥了过去,她才有机会逃走。
逃走之前,崔苓秀被朱雨逼得失控,无处发泄的怒火倾泻在晕过去的朱雨身上,她扇了他好几个耳光,对他拳打脚踢了几分钟,这才舒爽了,发泄完愤怒。
等她抓着头发,清醒过来时,意识到了情况对她很不利,崔苓秀这才拨通韩宰俊的号码,叫他从员工通道上酒店来接她。
朱雨对昏迷之后的事不知晓,韩宰俊帮她担下了殴打的罪责,但朱雨并没有对她找茬,可能是不想将他做出的丑事公之于众。
崔苓秀没有告诉白熙珍这一切,走法律途经,其实对她不太有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已经选择自行解决了朱雨。
白熙珍想送崔苓秀一些东西表达感谢,崔苓秀拒绝了,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做饭了。玩得愉快,熙珍小姐。”
“那咖啡钱我付吧。要再打包几份甜点么?还有几个款也很好吃,请带回家给伯父伯母尝尝吧,是我的一点心意。”
崔苓秀淡淡垂了眼,“谢谢你,熙珍小姐。但是不用了。”
崔苓秀走了。
她的父母在她上高三时,就死掉了,她和韩宰俊一样,是获得财阀资助的在金江学院就读的资优生。
她明白白熙珍是出自好意地想回馈她,白熙珍的生活优渥到可以随意掏出银行卡递给她,或是送崔苓秀一年生活开销的奢侈品也无所谓。
白熙珍很善良,和资助她的财阀姐姐一样善良。但这种善良像根软刺,不经意间,便扎痛了崔苓秀的自尊。
崔苓秀走远后,双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想:又完成一件事了,还蹭了顿午餐。嗯!回家继续准备材料,真羡慕宰俊哥能够工作赚钱了。
张允城没有在超市购买床单,他和白熙珍都没买过这种生活用品。
买完菜后,张允城去母婴用品的楼上选了床单,他买床上四件套前,在女性论坛搜索了一下,听说婴儿用品更舒服些。
下楼时,他费了些时间,希望白熙珍没有久等他。
白熙珍背着她的小挎包,站在商场门口前,脸色淡漠,看上去心情不好。
张允城心虚,都怪他让白熙珍站久了,女孩子穿低跟鞋久站也会累。
张允城大包小包地小跑过去,讪讪地讨好着笑说:“熙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去楼上选购的床单用品,按你说的,买的粉色。”
白熙珍扫了眼,嗯一声,态度改变得明显,让张允城没由来的慌乱。
可他又不敢询问:“白熙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下次别让我等久了。”白熙珍淡淡说,张允城忙不迭点头。
走了一截路后,张允城跟上白熙珍的脚步,一如既往谄媚地问:“熙珍,除了烤肉,你想吃什么?节目组的钱我用了,买了两块鸡翅两个咸蛋几颗青菜,做个咸蛋黄鸡翅拌饭,你应该喜欢吧。”
白熙珍说随便。
白熙珍定住了脚步,“我改变主意了。晚上你别和我待在一个房间了,我想自己一个人睡。”
张允城愣着失望,前一天还好好的,一个小时前,在天台,白熙珍还说:“张允城在她床下打个地铺无所谓,她做人端正,又不会对张允城实施不轨。”
张允城喃喃自语:“好的。好的。我也觉得不太妥当。我就睡沙发好了。熙珍,你有遇上什么人么?”
白熙珍虚眯起眼睛,张允城不敢同白熙珍对视。
白熙珍勾起一抹笑容:“没有。你希望我遇见谁?”
张允城赶紧摇头说:“没谁。没谁。”-
金梦书和金梦诗得知他们居住的酒店是和第一名同一家,只不过晚心亭居住的是最顶层的豪华套房,能够享受无边泳池,纵览整个群山市的海景。
而他们是中层的普通的套房,唯一不错的是能够在酒店餐厅进餐。
两兄弟下了车,推着行李箱,便交头接耳地低语,像是背着郑宥静密谋坏事。
郑宥静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要去找晚心亭,她可太明白这群男人的心思了。
赶巧的是她也要去找在赟。如果在赟在今晚,敢和晚心亭共处一室,她非扒了男人的皮不可,她受够了,她要发疯,掀了晚心亭套房里的桌子,让谁都别好过。
应侍将三人的行李放下,郑宥静打开冰柜,拿了瓶低度酒冰饮,单手拧开金属瓶盖的动作熟练,又将瓶盖丢在垃圾桶内,发出清脆声响。
她咕噜咕噜灌完一瓶解渴,砰地放在桌上。
金梦书和她关系稍好,开口提议说:“宥静,你睡这个房间吧。我和梦诗哥……”
郑宥静头也不回向,朝门外走去,喝出“知道了”,她啪地开门,又关门。
金梦诗皱眉,和金梦书面面相觑,两人像一模一样的电子玩偶齐声问出重叠音:“她怎么了?”
郑宥静给在赟拨通了电话,一开口就问:“你今天怎么了?在赟,你在哪?被我抓到你和晚心亭睡一起,你今天就死定了。”
在赟皱了眉头,“宥静,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啊,西八,”摄像没有跟在身后,郑宥静捏紧手机,大叫道:“你没听见我问你的话么?你现在在哪?”
“我在一楼。”在赟刚想说郑宥静放心,他和晚心亭没有任何事可发生。
晚心亭正和姜誉之在一起,他都不好意思回去打扰他们,这才躲到餐厅吃完了午饭,现在下到一楼,打算去海港散步,消磨一阵时光。
在赟又止了声,没必要解释得特别明白。
在赟还想问“郑宥静愿意一起吃午饭么”,郑宥静挂断了电话,郑宥静每次挂电话都很果决。
很多时候,在赟想说的话尚未说话,就迎来阻断,郑宥静只想听到她想听的,以及通知完她想通知的事情。
交往期间,在赟也指出过这点,郑宥静也省察过她确实有这个毛病,火气一来,会以自我为中心,变得暴躁,忽略其他人的感受。
但周而复始,郑宥静也没改变,再讨论这个话题,郑宥静厌烦地指出是在赟太敏感了,她是个大忙人,事业处于上升期,做事当然得讲究高效率,这种先挂电话的小事也拿来烦她。
在赟抬头,悠长地叹了口气。
之后,郑宥静找到在赟,在赟陪伴郑宥静吃了午饭,郑宥静心情稍好,酸里酸气地问:“你不在晚心亭房间待着,你跑下楼陪我吃饭做什么?”
在赟的回答言简意赅:“她和姜誉之在一起。”
郑宥静开朗笑了几声,“早说了。她不会看上你。要出去看海么?反正金梦书和金梦诗也不搭理我,我们去捡贝壳。”
在赟嘀咕:“那我们得走快些。四点就开始涨潮了。”-
晚心亭盘坐在无边泳池边缘,姜誉之下楼去点她们的午餐。
插满水果伞的酒杯被她冰在侧脸,自拍了几张,晚心亭发了IG。动态提示音很快响起,晚心亭将装在防水袋内的手机,放在池沿。
楼层很高,她稍稍一瞥,能看见附近街区匆忙路过的行人,像移动缓慢的蚂蚁。
一只海船拖着另一只稍小的打捞船,从海平线驶向诸多船只停泊的港口。
她喜欢站在这种高度向下俯瞰,有些重新回到她那个世界,站在公司大厦楼上准备配合小队行动,隐隐期待危险降临的感觉。
是时候该回去了。
身后有脚步声的动静,晚心亭余光瞥过,没理会。
金梦书和金梦诗让节目组的人给了电梯的权限,上了顶层,在无边泳池不断蔓延出水流的墙壁上,看到了坐着的晚心亭。
她背后是高空的蓝天,空无一物去支撑,也没扶手。这种稍不慎重就会坠落下大楼的危险,无端地令金梦书恐慌起来。
尽管金梦书知道无比泳池不断溢出水流的下方,是有循环水流的设施,有台阶,有高空防护措施。可依旧令他恐慌,他不想失去晚心亭,不想有半点闪失。
金梦诗也感受到弟弟的心慌,这种心慌透过微张的毛孔传导给他,他的手臂肌肤起了密密麻麻的栗皮。
金梦诗低斥:“金梦书,别犯傻了。”
两人昨晚打了一架,又和好,金梦书的脸上还有金梦诗揍出来的伤,说到底,是金梦诗做错了,可金梦诗是不会同金梦书道歉,也不会愧疚。他能做出最大的让步是现在离开十几分钟,把先和晚心亭交流的时间让给金梦书。
“亭亭。”金梦书轻声唤着,害怕吓到晚心亭。
晚心亭回了头。
“你慢慢游过来,好么?”
晚心亭偏着头困惑,跳下水,游了过来。金梦书看着晚心亭从水中探出一颗头,抹了脸上的水,才安下心。
晚心亭不太喜欢金梦书站着看她,她得仰头,脖颈不舒服,她泼了金梦书一裤腿的水,“你怎么还来找我?靠近点,你离我太远了。”
金梦书半蹲下身,想伸手去拽晚心亭上岸,晚心亭半插着腰,这次泼了金梦书一脸水,“金梦书,你怎么回事?仰着头跟你说话好累。”
金梦书只好双膝点地,俯身得更低,晚心亭不满意,叹了口气,转身要游走。金梦书像是坐俯卧撑一样,趴了下来,头贴着池沿,能和晚心亭平视。
晚心亭又游了过来,两只手臂撑着池壁,脑袋枕在池壁上,亮晶晶的眼眸看着金梦书,笑了下:“这样说话好受多了。”
金梦书也跟着晚心亭憨憨傻傻地笑,幸福而满足说:“你笑了。”
晚心亭又泼了金梦书一脸水。
水渍进眼里,金梦书半睁着眼,心里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要和我说什么?”
金梦书倒是想把他哥代替他的事抖出来,解释那晚的人不是他。
但那样无疑会对晚心亭造成伤害,她当时喜欢的肯定是他,才想和他亲热。若是知道和她肌肤相亲的人是另一个人,她会产生被欺骗被他们两兄弟恶心的惊悚。
说出真相不一定是好事,会造成更混乱的局面,相比之下,已经发生的,晚心亭认为他“早泄”这点倒显得没那么所谓。
肇事者是哥哥,可这个秘密还是让他掩埋下去。反正事实的确是他不行。
“亭亭宝贝,我想和你说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生病了,那方面的病……”金梦书的唇在颤抖,“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怕你嫌弃我,看不上我。对不起,无论怎样,都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欺骗,是我不配做你男朋友。”
听到这份自白,晚心亭故作惊诧。
“那你治疗过吗?”
金梦书摇头:“找过很多医生,没有用。”
晚心亭失望地啊了一声。
金梦书急忙解释清楚,“我不是天生的,不是生理性病变,我是心理原因。金梦诗和我也一样,我们都是压力过大导致的障碍问题。高中我们就有这种情况了,可我和哥哥的心思放在学业上,延后处理了,再之后想要治疗,却怎么都刺激不了。我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真的很对不起,我太喜欢你了,才怕你离开我。亭亭,你能给我个机会么?下了节目,我就去找医生治疗。”
金梦书闪过一丝恶念,将哥哥和他的病,一起抖在晚心亭面前,很公平地一起成为失败者。这也算作是他对哥哥的报复。
他要是不能和晚心亭在一起,谁都别想好过。
晚心亭好奇,“我摸摸。”
金梦书红了脸,“现在?”他趴在池面,像条狗一样。
“我去换条泳裤下水吧。”
晚心亭点头,“就现在。”
金梦书握住晚心亭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微微半跪着岔开了腿。
晚心亭摸了摸,“是真的不行。”
金梦书抱着晚心亭的肩膀哼气,控制住自己,低哑着开口:“我会有治愈的机会。”
晚心亭浇着水,在池边洗了手,“谢谢你愿意告诉我真相,其实这种事……还好啦。你早同我说不就好了。我的心思又不是全放在那种事上。”
金梦书不信,可晚心亭愿意骗他,他就知足了。
“那我们和好么?”金梦书感受到晚心亭松弛的口吻,“下节目我就去治疗。有你陪伴我,我相信我会痊愈。”
晚心亭眨了一下眼,“和好吧。”
“那下节目你还是我女朋友?”
晚心亭温水般地绽放笑容,“不应该是未婚妻么?”
金梦书喜不胜收,他当然懂这是何等的承诺,晚心亭言出必行,她不会骗他。
这样说起来,他应该准备求婚了。
他傻傻地伸出小拇指憨笑。“拉勾。”
晚心亭把手递给他,金梦书拽住晚心亭的手,掌心交叠。
系统放了束电子烟花:【宿主,金梦书的汪汪值冲破100了~他也太好骗了吧。但他能容人,选他做小狗也不错呢。】-
金梦诗换好泳裤前来,金梦书含着头,弯着嘴角,彷佛地面全是灿烂金币,他走路都忍不住踮着脚尖,想同他在凯恩斯遇到的那些原住民般,庆祝着吆喝,旋转,起舞。
他终于感受到了宇宙赐予的快乐。
金梦诗嗤了声:“你让晚心亭亲了?这么高兴?”
金梦书不介意哥哥的刻薄,他拍拍哥哥的肩,颇有气度地安排:“好好陪她。哥,你也不太懂事了。磨蹭这么久,也不知道找工作人员……算了,我去拿点水果和酒过来。”
金梦诗:“…………滚。”
金梦书离开不久,晚心亭靠在池边,撑着头欣赏景色,一只脚踢着水花,金梦诗忽然理解了金梦书从焦虑,垂头丧气再到刚才颐指气使的洋洋得意。
下楼之前他可是听工作人员说了,明日会结束结恋的拍摄,女嘉宾们会选择她们的丈夫候选人订婚,没有被选择订婚的人,按照之前和郑女士签订的协议履行。
工作人员还在猜测张允城和白熙珍有无可能,听之前在总部工作的同事说,白熙珍和东庭秀的财阀家庭们,好像签了订婚合约之类。
金梦书那般高兴,肯定晚心亭答应会和他订婚。金梦书那几句话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给他暗示。
金梦诗内心打翻醋瓶似的,酸溜溜的一片,渍得他内心难受,弟弟的欢喜就像陈醋浓重的气味令他厌恶作呕。
可有什么办法,他已经输了。
他装作金梦书不行的事,被晚心亭知道了,晚心亭还愿意和金梦书在一块。
真是要气死他了。
金梦书到底有什么值得被晚心亭优待的地方?金梦书哪点比他强?难不成晚心亭真喜欢金梦书?
金梦诗走了过去,坐在晚心亭身旁,径直问:“我弟高兴成那样,你答应同他订婚了?我得保护他不会被坏女人骗走,验证下你有多喜欢我弟弟。”
金梦书话说得很快,晚心亭侧过了头,金梦诗含住晚心亭的唇,舌尖顶开她的牙齿含着轻吻,里面有着微微苦涩的金酒香味。
金梦诗笑着擦拭唇瓣的黏液,轻佻说:“验证完毕。也没那么喜欢嘛。”
晚心亭倒没有不好意思,目光眺望海岸线,“船可以永远飘泊在海上,但偶尔也需要停靠在港湾。我只是选择了最适合我的港湾停靠。”
“那我呢?为什么不停靠在我身旁?我有哪点不如他了。”
“时间吧。他先同我提的。你还可以责怪婚姻法,要不你去发表竞选宣言‘三夫四婿’制,为下届竞选做准备。我倒是不介意,怎么都是我享福。”
晚心亭说得正经,扶着太阳穴轻慢地笑,金梦诗听得也笑了。
他笑得歪头倒在晚心亭肩膀,眼角微微闪烁泪花。理论上讲,时间的单向性有待商榷,现实里,时间是不可逆转。
他比金梦书稍晚了一步。这次也先让给了他。
不过,金梦书真要和晚心亭结婚了,顶个是晚心亭丈夫的名头而已,他不也得跟过去住。到时候,父母那边还是认可长子持家,外面金梦书体面些,是晚心亭的丈夫,家里的杂事恐怕还得他说了算。
谁是大房,谁是正夫,说不太准。
金梦诗歪头,黏在晚心亭脖颈,气笑了:“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只好去参加竞选了。”
系统又放了一束电子烟花:【宿主大人,金梦诗的汪汪值抵达100~】?
第78章
◎我们四个人一起啦◎
酒店的主厨之前在米其林二星餐厅做副厨,姜誉之向他点了餐,姜誉之绕开了会放酱料的菜式,点的法餐和韩餐的融合。他拒绝了应侍生的好意,自己推着餐车上了顶层。
姜誉之在餐桌前摆好餐盘,去到泳池,叫饿久了的晚心亭来进餐。
他森冷着面色,看着将晚心亭夹在中间坐着的两个男人,金梦书含了颗白草莓,去喂晚心亭。
晚心亭只咬下了草莓。
够骚的,这两只公狗。
姜誉之将擦手的丝绢丢在阳伞下的茶几面,他刚摆放一桌菜,指尖全是油腻味道,这无意识冒出的想法,突兀地令他心惊,这种念头不像是他会想出来,倒像是监管者入侵了他的脑海,传导给了他。
也或许这就是融合后的他。
姜誉之揉了几下脸蛋,尽量使得自己神色如常,没有暴露太多怨夫情绪地走了过去。
“吃饭了。”姜誉之语气自然,浑然看不见黏在晚心亭身旁搂住她腰的两个男人。
金梦书瞪了眼姜誉之,这男人怎么伺候他亭亭宝贝的,搞半天,还没让她吃上饭。
“都有些什么菜?亭亭可不吃大酱和过生的海鲜,章鱼和蛤蜊汤都必须炖熟了。”金梦书指点着姜誉之。
姜誉之忍下心中的白眼,这两个登堂入室抢走他主人的贱人,到底是谁和他的主人相处得更久一些。
尽管心中不屑,姜誉之也淡然微笑说:“是些漂亮饭,韩餐和法餐的结合。晚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了。”姜誉之说了几个优雅的名字,听不出放了什么食材。
晚心亭起身,金梦书捞起浴巾披在她身上,晚心亭说:“我先去换套衣服,再去吃饭。”
金梦诗点头,他们下午还想和晚心亭一起玩,现在得陪晚心亭吃饭,得去换身得体的衣服。
两兄弟下了楼,去拿他们的行李换衣服,姜誉之这才忿忿不平盯着电梯,摸着下颌思索:难道没有什么办法,把电梯门锁上吗?
姜誉之看了眼他和晚心亭居住的套房,没管在赟什么时间会回来,他扣上套房的门,狠狠拧了几圈锁扣,还挂上门锁链。
晚心亭叫了系统出来,在她和金梦书订婚之前,让它为男嘉宾们草拟几份协议,东庭秀是小四,白宗俊是小五,姜誉之是小六,具体可以参考白宗俊给她提出的条件。每周可以见她一次面,每年要以一定的信托资金回报给她,再逐年累加。
系统笑了,不愧是它的宿主妈咪,超绝想法。
系统开玩笑:【不如开个公司算了。聘请他们做员工,工作任务是陪您玩,让您务必开心,和他们签署贷款上班的合同,这样资金最终流入到宿主您的账户。这家公司搞成空壳公司,只有您和我两个员工兼任董事,您把资金换到海外的离岸公司。您每年只给自己开一元钱的年薪,万一和金梦书离婚,金梦书只能从您的夫妻共有财产中分到五毛钱,这样更能规避风险。】
“好办法。真的可以这样?”
宿主被它的玩笑骗到,系统开心得嘎嘎乐:【当然不行了。不过统统会为妈咪您准备绝对有利的协议啦。宿主妈咪~您确定选择金梦书提取小狗灵魂了么?】
“暂时还不想提取。我还想玩一阵。万一结婚后,金梦书还可以把他哥哥送我床上怎么办?嗯,感觉蜜月可以三个人一起。”
系统对了对不存在的手指:【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啦。我始终和宿主大人在一起哟。】
晚心亭哄着系统:“对哦。还有你,我最好的朋友统统。快去拟定协议吧。”
系统下线了。
吃了饭,稍晚,姜誉之收拾了碗筷,放回餐车,金梦书和金梦诗也回来敲门了。
晚心亭打了个哈欠,安排给姜誉之,“我睡会儿午觉,不要让人吵醒我了。”
姜誉之开了门,金梦书吹眉瞪眼,向姜誉之问责:“门怎么关了?你心眼这么小?”
“没有。我怎么会拦你们呢?”姜誉之摇头,指了指套房里的卧室,“她吃了饭,犯困,休息了。我怕人吵到她。”
金梦诗抱着手臂问:“这么大的地,有谁能吵到她?”
姜誉之让他们两人进去,晚心亭的确躺倒在床榻,罩上了眼罩,金梦诗给她找了条薄毯,掖在她肚皮上部搭着,双胞胎再轻手轻脚离开,他们和姜誉之不一样,还有明日的求婚事宜需要准备。
离开前,金梦书故意说:“别把门关了,我们还要上来看她。你都不是她什么人,那么斤斤计较干什么?”没半点容人气度,哪像他。
姜誉之指骨用力捏紧门侧,微笑地点头。他不是她的人,他是她的狗,总可以吧。狗是有权利防止小偷进家门。
金梦诗试探:“明天你有什么准备?”
姜誉之不清楚:“什么准备?”
“没什么。”
金梦诗和金梦书走了。金梦书打算让金梦诗回趟首尔老家,通知父母一声,拿到祖母留给他的和田玉手镯,到时候向晚心亭求婚,表达诚意。
但他很怕哥哥犯了心病,又向他耍诈,存心拖延,最后他还是决心自己找朋友帮忙。
送走双胞胎,姜誉之回到晚心亭卧室内,晚心亭只占了床侧的一角,姜誉之找了处不碍着晚心亭的位置,收拢四肢,躺在她腿旁,轻轻用脸蛋挪蹭。
这样就好了。他要的也不多。
姜誉之睡了过去,晚心亭睁开眼,她撑起身,进入了姜誉之的精神世界。
这是一家汽车旅馆。
所有客房的门都大开着。
昏暗,窒闷,吊在天花板的日光灯,被发黑发霉的壁纸映衬出红光,空气中有股挥之不去的廉价香水气味。
远处的一间房,传来女人混合着男人的粗喘声,光听声音,便明白他们在亲密的事。
晚心亭轻轻踩着地毯靠近,从一间房路过时,一道人影蹿出来,还没靠近晚心亭就被晚心亭用手指点住了胸膛。
人影是穿着花裙子的姜美丽。
姜美丽嘘了声,拽着晚心亭手腕,将门阖上,姜美丽扑进晚心亭怀里,先不管外面有多恐怖,她害怕极了,得撒个娇。
“姐姐,我好害怕。你怎么在这里?”
晚心亭摸着姜美丽的黑发,“不是你找我来的么?很害怕么?”
姜美丽很快接受了晚心亭的出现,是她在内心祈祷晚心亭的到来,来到记忆里最可怕的地方,这两天她都过得很慌乱。
狗不在了,监管者去找狗消失不见,她看到姜誉之预先留下的短信,狗在姜誉之身边,可是狗没有再和她抢着在晚心亭面前出现。
姜美丽不傻,她知道狗可能和姜誉之融合了,姜誉之故意安慰她,才说别担心狗在他身边。
监管者后面也回来了,可为什么要把她扔在这个旅馆里,时不时传来看不见人影的高跟鞋声,听那些恶心男人的喘息,不停地做着噩梦。监管者,这个可恶的监管者,在这时候睡什么睡,只能让她去面对。
他不是管理他们不出差错的人格么?
姜美丽祈祷着有没有好心人出现,能够帮她摆脱,她想回到监管者,狗和姜誉之都在的那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姜美丽听到廊道的脚步声,她借着随身携带的化妆镜,反光,看到晚心亭出现了。
“姐姐,我该怎么办?”
姜美丽抱住晚心亭,一边贴着晚心亭偎依,一边滑稽地挪动脚步,像跳恰恰舞似的走着,她要带晚心亭去看监管他们的人格。姜美丽很信任晚心亭,没了监管者管控,她倒空似的,把监管者没找到狗反倒把自己找晕了的事讲个彻底。
“他昏迷了。姜誉之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他们太坏了!姐姐,你说是不是?男人最喜欢玩背叛了,哪怕是背叛我们自己!哼!”
晚心亭在床上看到了另一个姜誉之面孔的人,姜美丽抱怨:“可沉了。我好不容易把他搬上床。姐姐,你能不能过去给其他租客说说,让那个姐姐和大叔注意一下市容。我还是少女呐……”
姜美丽捧住脸害羞,“有些事,关上门做就好了。还有……还有别打那个小孩了。”
晚心亭点头,她让姜美丽守着监管者,先别出门。
她刚要走出门,床上的成年男人变成一个穿背带裤的男孩,留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先她一步跑了出去。
姜美丽望着空空如也的床榻,没有任何行动,听话地守着不存在的监管者。
晚心亭跟着男孩走出去,他逃往了那间传出喘息的屋子。
汽车旅馆的灯光昏暗地晃动起来,空间在扭曲,地毯出现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在阻止她前行。
晚心亭视若无睹,走了过去,靠见那扇大开的门时,看见高脚床的床尾绑了一个男孩坐在地上,男孩看见晚心亭,惊惶地闪开脸,像是被闯入者吓到了。
晚心亭视线向下,地板上洇着一滩水,男孩眼眸变得无神起来,背着手,埋下了脑袋。
床上翻涌的男女停止了,晚心亭退在门后,有高跟鞋的声音传出,女人替男孩解开了被绑缚的手,“少爷,去给老师在楼下找老板买两瓶水,再点碗杂酱面。”
姜誉之拿了钱,抱着一只白色比熊的大玩偶,拖拖拉拉地出了门,撞见晚心亭,又像是没看见。
姜誉之下了楼,买了水,点了杂酱面,他朝旅馆门口看一眼时,老板走出吧台,踹了他一脚,恶心地霍出一口金牙,笑:“别看了,财阀家的小狗崽。你爸妈明天就来拿钱赎你了,永珉和他女人心眼怎么大,也不怕这活宝贝给跑了。”
老板揪了一把姜誉之的脸,恶狠狠地推:“滚上去。”老板又皱了眉,往男孩身侧闻,“什么怪味。你撒尿溅在□□了么?永珉那女人怎么照顾你?快滚上去,别被人瞧见了。”
姜誉之拿了水,朝楼上慢吞吞走。
晚心亭再随着他上楼,姜誉之已经换了条短裤,腿上有道道浮肿的青痕,他又被绑住了双手,丢在门前。这次他用牙齿使命咬着布绳,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两个男人房间内发生争吵。
争吵是为了赎金分配的事情,没有听见女人的声音。
中气浑厚的男人说:“哥,人是我和她带来的。说白了,没有她,我们哪能带走少爷,计划也是她提的,她和我要拿走多一点。我们之后要去柬埔寨,再转去加拿大。我老婆是梨花大毕业的,以后还会在加拿大读书深造,我们要拿身份留在那里。用到的钱不能少一分。”
“不行。我这是冒着被抓的危险,收留你们。永珉他女人,你说句话,该怎么分?”
有个女人柔声柔气说:“哥哥们,先喝杯水吧,谈了这么久?”
过了十几分钟,男人们的声音从吵到不吵,彻底没了声,高跟鞋踢踏着走了起来,姜誉之将手腕藏了起来,女人路过时,没有看他,她从楼下拎了把斧子回来。
晚心亭站退在一旁,发现女人穿过了她,根本看不见她。
屋内传来斧头砸动骨头的声音,还有女人轻微吃力的骂声。
姜誉之一边抖着,一边疯了似的撕咬绑缚手腕的布料,终于咬开后,他小跑着下楼,才发现旅馆的卷帘门已经拉上了锁,由于是住宅改的汽车旅馆,四周的窗户都按了防盗窗,他根本没法逃跑。
除了楼上还有个去往后院的消防通道,姜誉之重新上了楼,女人拖动斧头的声音响起,旋扭开门,姜誉之只好避开她,闪进了一扇门内,趴在床底,躲了起来。
之后就是女人提着滴血的头颅,来找姜誉之的场景。她恶意满满地将头扔进了床底,床底传来姜誉之的尖叫。
姜誉之还是被重新绑了回去,扔在床尾,门上了锁,女人忘记刚杀过两个人,坐在床头用遥控板打开电视。
晚心亭这次看清了姜誉之老师的脸,她以为对方有些年龄了,却是意外的年轻,有一些晒后的黄斑在脸上,蓬松的秀发和拥有肌肉线条的身骨,令她看上去气质典雅。
她换到了晚间新闻。
“不用害怕,少爷。收到你爸爸妈妈给的钱之前,我不会对你怎样?对了,你今晚就不用吃饭了,反正明天你也回家了。”
刚才的一幕令姜誉之吓得哭泣,女人抓了抓头发,烦躁地挑眉,给了姜誉之一巴掌,姜誉之止住声音。
这次他只是无声的落泪。
可能是这副不停哭泣的模样惹怒了女人,她的话多说了几句:“有什么好哭的呢?我真是不能理解少爷。要我说,少爷的命太好了,金融危机过了好几年,少爷的爸爸妈妈还能住在别墅里面。少爷这么古怪的男孩,也有父母疼爱,比起我,你已经够幸福了好吗?”
老师拿着遥控板换了频道,电视机箱沙沙地吵,播放起了电视购物,是一家国外披萨快餐店入驻首尔的广告。
“我只是需要钱。我有什么错?人都想要钱,我的欲望只是比他们直白一点。”
“唉,真想吃披萨。少爷你想吃吗?我之前在加拿大吃过这家店,他们给的薯条很丰厚,很酥软。不知道引进韩国会怎样?好怀念以前的生活啊。”
女人哼起曲子,装作眼前有一架钢琴,她手指轻盈地跳动,像是弹了首安眠的夜曲。
临睡前,她摸了摸姜誉之的头说:“今晚就不关灯了。少爷,老师同你讲,我也是第一次杀人。”
女人躺下,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说着:“终于摆脱了那头死肥猪了。”
晚心亭靠近姜誉之,他在不断啜泣,她倒没有安慰,轻拍了他的肩膀。
场景开始崩塌,地震了一般,吊扇和灯具不停摇晃,天花板出现碎裂的缝隙,轰地一声,地板爆破了,晚心亭失重地跌落至楼下,虚空出现一张张发黄的报纸。
晚心亭随手抓了一张观看,报纸上写一名颇有积蓄的大婶背着自家老公偷情,带着情人去往常去的偏远汽车旅馆,在窗外撞破了一起杀人案件。
大婶报了警,警察赶到后,在旅馆外蹲守已久,未能观察到嫌疑人抛尸。守了一夜,决定突击……他们无意间,解救了一名被绑架的男童-
晚心亭站在一片废墟中,思索要不然要不要将姜誉之这段记忆强行删除,这样再去融合监管者和姜美丽的性格。
系统上线:【宿主不用那么麻烦啦。姜誉之的汪汪值达成100了,您不选他做小狗,刷不刷满不重要啦。】
“是吗?汪汪值都100了,好棒,给我看看呢。”
系统心无芥蒂地展示了面板,姜誉之的汪汪值的确到了100。
晚心亭在废墟走了几圈,没有找到监管者或者姜美丽的身影,最后要走出姜誉之的精神世界时,姜美丽和监管者的身影又在精神世界出现了。
姜美丽坐在一只扫把上,飞在虚空,她戴了一只粉色的长耳兔发夹,甜美地冲着晚心亭挥手。监管者则悬浮在她身后的一块芭蕉叶上趴着,他死死盯住晚心亭的身影,眼眸是黄金兽瞳,收缩成竖线后,他的一只手臂慵懒地搭垂在叶片边缘,轻轻晃了晃。
晚心亭还是离开了,她同系统说:“既然刷满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东庭秀在车上,得知了节目组安排明日求婚的事。祖父说要把家传的一套黄金珠钗,那是纯宗赐予他们家的老物件,几十年前,搞大清洗的时候,都没有被收走,目前藏品界估值百亿左右,有价无市。
东庭秀得到了祖父的助力,他再也不是孤军奋战,挺直腰背走下了车。
韩社长站出来,替他理了理领口。
但韩社长很快屏息凝气站远了。
庭少爷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猪圈味。
可能和他骑猪下山有关。
东会长见完晚心亭后,特意看了东庭秀的直播,被气得血气上涌,差点晕厥过去。
弹幕齐刷刷地一片【除了你谁还愿意逗我笑】,东会长不理解网络热梗,但很明显,这些平民将他的继承人当做笑料了。
庭少爷在车站着急买票换车时,东会长叫他上了车。
“庭秀,进酒店先洗个澡吧。”东会长敛垂昏黄的眼眸,压着呼吸,状似无意说。
东庭秀赧了脸,“知道了,祖父。”
车很快开走了,东会长说要去保养一下车。
托祖父的福,东庭秀和晚心亭住的是一家酒店,他在浴室脱光衣服,忽地想起重要的事情,他的锦囊好像不见了。东庭秀慌乱地寻找,也没有找到。
他思索着到底是在哪段路程丢了锦囊,下山是被节目组惩罚,骑的猪,到了山下,没有车,坐的摩托车去镇上的车站,然后可能是在找钱买票的过程中,摸丢了锦囊。
东庭秀咬着指甲,女巫大人说过,锦囊必须时时刻刻戴在身上,才能和晚心亭结成良缘。
东庭秀抱住脑袋想大骂自己真是祖父口中的蠢货,这么重要的宝贝,也能弄丢了。他频繁咬着指甲,裹上浴袍,就出去给女巫大人拨打电话。
出师不利似的,以往很快被接通的电话,这次一直在占线中。
东庭秀连续听了十几次焦虑的忙音。他又重新回到浴室冲完凉,捧着脸,委屈了会儿,他真是没用,怪不得今日没有和晚心亭出去的机会。
东庭秀洗完澡,又忙不迭拨了一通电话给女巫大人,这次终于接通了。
东庭秀向大婶解释了锦囊被弄丢的事,大婶冷着嗓音问:“这样啊?那首尔少爷您去找了么?”
东庭秀一时语塞,他不知道丢在哪里,就放弃了寻找。
大婶的声音更冷漠了,“你先别急。我问问女巫大人查查是怎么回事?”
东庭秀焦灼地等了几分钟,手指咬秃了皮,咬到鲜红的嫩肉他才反应过来,止住了啃噬的牙齿。
大婶回来了,回复:“女巫大人说了,您不能成为晚小姐的正缘了。”
“啊。”东庭秀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酸楚,一惊一乍出了声,他惶恐问,“那我该怎么办?女巫大人,救救我,我一定会做很多好事。”
“首尔少爷,你先别急。你虽然不是晚小姐的正缘……咳咳咳,因为您是她的其他缘分。这只是意味着您不能成为她的丈夫。”
东庭秀茫然问:“那是……做她的第三者?”
大婶停顿,捂住话筒,问起女巫大人,再次回复:“可能不是第三者……那位小姐很强势,有很多追求者。总之会有你一席之位,你顺应事态发展下去就行,如果她给机会,把握住就行了。女巫大人,给你最后的提示是,机会就在明日。她会主动找你。”
“好好,好的。”东庭秀挂了通话,结合节目组提到的求婚之事,他失神着怅然,又怨恨自己,狠狠扇了几耳光在脸上。
掌心贴肉的声音沉重且清脆。
东庭秀扇着耳光,又流着眼泪质问自己:“为什么你要把锦囊丢了?一只锦囊都看护不好,你这个废物,枉你还想做继承人,你能干成什么事?这下好了,晚心亭不可能和我结婚了,呜呜哇哇……本来有机会的,我向她求婚就有机会的,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弄丢……”
作者有话说:
以为今天能完结,买了小蛋糕庆祝(摊手……得了一种想要完结的疯病,蛋糕还是要吃的。
这本书在白宗俊被女主搞完后,动力就慢慢丧失,支撑我写下去的理由是我想写强制男人的XP,强制完了,就达成贤者模式(捂脸?
第79章
◎不能飞行达之,则应跛行至之;圣书早已言明,跛行并非罪孽。◎
节目组给的资金有限,张允城挑选的蔬菜和肉类都是一人份。他考了厨师证,不是欺骗白熙珍。他尽力做出了丰富的三菜一汤,还蒸了一点玉米粒米饭。
白熙珍望着满桌菜,再看着张允城忙碌的身影,愈发心烦。
她撑着下巴,越看张允城越不顺眼,以往张允城为她忙东忙西,她只需要接受就好。可现在,白熙珍浑身透着被背叛的恶心,谁知道张允城会不会因为她偶尔的拒绝在背地里骂她。
就像当年郑宥静对她做的一样,那天早上她撞击了郑宥静,兴高采烈带着朋友的妹妹,也是自己的朋友去林荫小道散步,说着郑宥静上了大学的梦想,郑宥静还握着她的手一同跳舞,可是转眼将她推下了舞台。
白熙珍握紧拳头,经过郑宥静的事,她最憎恨图谋不轨的人靠近她,博取她的关爱和信任。
背叛她是小事,白熙珍最恐惧自己失去对身边朋友的信任,陷入时时刻刻的揣摩和怀疑。郑宥静之后,她看周边的亲密关系,揣测她们笑容之下的另一面,她们都存在伤害她,诋毁她的隐患。
她过了很久,才忘掉那份无缘无故的伤害,重拾对人的信任。
张允城。
他回答出她重新舞台的第一只乐曲时,她不得不承认,被那刻打动。
吃完饭,白熙珍决定和张允城摊牌,她上了楼,摘了耳麦,也叫张允城上楼。
关上卧室门,白熙珍问:“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张允城刚得到工作人员对明日的安排,他遮遮掩掩地摇了头。待会儿洗完碗,他计划出去买钻戒,虽然熙珍不一定会答应同他订婚,但是礼物还是要送的。
他能和白熙珍约会,是人生最幸福的几日了。
白熙珍坐在床前,指尖捏着手机,将它不停旋转,张允城看白熙珍冷漠无情的眉眼,生出胆寒。
白熙珍在生气,她很少这副面孔,比初次见到张允城的警惕,还要令张允城难以靠近。
白熙珍抱住手臂,问:“张允城,你认识崔小姐吧。”
张允城的腿抖了起来,他知道了答案,白熙珍还给他留了颜面,关上了房门。
张允城跪了下来,磨着膝盖过去,抱住白熙珍的腿。内心又恐惧又难受,就像白熙珍已经将他丢弃了。他再也没有见到白熙珍的机会。
“熙珍,熙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时人多,我不敢反抗东庭秀,我只能附和他们。我是想他们绝不敢对你做什么,只是想教训你——”
张允城挨了一耳光,白熙珍气得笑了:“教训我?你们也敢教训我?我白熙珍是你们这群渣滓能教训的?”
张允城意识到他说错了话,一巴掌将他打偏了脸,打得泪水落在地面。
他呜咽地捂住脸,回过神后,边哭边道歉:“不敢。是我们不配。可是我真的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错了,熙珍,是他们。我想到时候把你送上酒店,找个房间,休息一晚。没有人敢对你做什么,我想的是我会守在你房前,不让任何人打搅你。你喝了那个药,只是睡过去,睡一觉就好了。是我太懦弱了,我不敢反抗东庭秀,我顺从了他……”
张允城说得语无伦次,白熙珍一脚踹上他的心窝。
“真是够恶心。亏你那天还敢来敲我的门。”
张允城给白熙珍磕了几个头,不停哀求着:“熙珍,我错了,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熙珍,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傻了,太懦弱了。以后不会了。我和他们断交,我是真心对你的,熙珍,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求求你,你原谅我好不好?熙珍,请你收回那句话吧,要我怎么做都行。熙珍你想要钱吗?我把我的百货公司送给你,以后我继承了家业,我都给你好不好?”
白熙珍眼神晦暗不明,问:“你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张允城低垂着头,抵在地面,不敢抬头,他能说他之前经常骂熙珍不识好歹么?他不想别人也知道白熙珍的好,数次在烂友们的聚会上诋毁白熙珍,让他们厌烦她,别动和她联姻的想法。
白熙珍深吸一口气,“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你都是虚伪而自私的,你说真心待我,也不过是你自我感动喜欢着我罢了。”
“下节目之后,请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请你不要纠缠我。那间剧院就当做你送给的我赔礼,从此我们两不相欠。现在,请你滚出这间房。”
张允城不愿意走,抱着白熙珍膝盖,哀苦着不要,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求得白熙珍的原谅,握住白熙珍的手,想求她打他泄气。
白熙珍甩开了手,踢开张允城,站了起来,“好。你不走,我走行吧。”
张允城哭得有气无力,趴在地面上,望着白熙珍决绝离开的背影,泪水淌尽地板-
第一期《结恋》结束后,白宗俊再没提过让白熙珍和东庭秀接触的事。
白熙珍默认他和MJU会长的契约告终了。
他多半也自顾不暇。白熙珍心想,也不懂白宗俊是如何迷恋上晚心亭,还会替她挡住伤口。
但与她无关。
哪怕晚心亭给白宗俊下了降头,要骗走白家的资产,白熙珍也觉得无所谓。
白宗俊最好死在为晚心亭挡刀那一刻,她便彻底摆脱了白家。
她问了工作人员晚心亭的居所,想亲自去找晚心亭道声谢,家庭民宿在海港不远处。
而晚心亭歇脚的酒店也临海建立,白熙珍沿海漫步,她脱了鞋走,脚尖偶尔踢一脚沙石,看到蓝天白云,心情又变得很自由。她的人生是纯净而无暇的水晶,不是她没有遭遇过难堪,而是她永远会把渣滓剔除掉,那些污痕终究不能留在她的心上。
忽地,白熙珍撒开腿跑了起来,气喘吁吁跑累了,又慢慢走。
在赟和宥静坐在地上捡贝壳,两人挖了很久,自娱自乐,摄像拍够了素材,去买瓶水喝了。
郑宥静注意到了远处有个女人走来的身影,她足够亮眼动人,就像只轻盈的蝴蝶,飘逸着裙摆,起舞在沙滩上。
白熙珍,真是的,真叫人无时无刻不在意她。
不过,白熙珍怎么回事,张允城为什么不在她身边?这很奇怪,张允城喜欢黏着白熙珍,白熙珍上个卫生间,张允城都会在女卫门口等她。
白熙珍是那种不会拒绝别人靠近她,给她释放善意的好人,除非她察觉了那人并不无害。白熙珍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
“白熙珍过来了,等会装没看见。”郑宥静提醒在赟,“把头低一些,帽檐压紧,装作游客。”
在赟将贝壳用海水洗干净,放进郑宥静的盆内。
郑宥静察觉到背后的女人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郑宥静望着她跳动的身影,又勾着唇角,“傻傻的,白熙珍。”
郑宥静铲了一铲子沙,扬在在赟脸上,在赟没生气,郑宥静问:“你之前去求白熙珍,是怎么给她说的,她怎么回复你的,给我讲讲。”
在赟叹了口气,这段往事郑宥静问过无数遍,每次像穿堂风在脑子里过一遍,记不住,下次还要问他。郑宥静是个不厌其烦爱听故事的孩子。
在赟重新讲:“我呢,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请她原谅你。你那时候还小嘛,我怕她真的起诉你,你人生就毁了。我说要把我的炸鸡店和身上的钱全部给她,当做医疗费。请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她说没想起诉你,让你以后别出现在她面前。”
郑宥静哈哈哈哈地笑,铲子使劲在沙土上抛挖,很了解白熙珍似的说:“白熙珍就是这样,记吃不记打。小时候也是,上舞蹈班有人偷她钱,她也原谅小偷。你看,我还是出现在她面前了。她也没对我怎样,我装做不认识她,她也装作不认识我。她受欢迎不是没有理由,好多人第一眼就会喜欢她。”
在赟听出言外之意,嘟囔:“那你当时还推她?”
郑宥静心情很好,上节目前和母亲大吵一架的情绪也被冲淡了。
“我喜欢她啊,但是也讨厌她。从小,你知道的,我同你讲过。”郑宥静搂住在赟脖颈,一口咬在在赟的喉结上,“我很恶毒。我讨厌她就像我永远不会放过你一样。”
郑宥静故意吓在赟:“在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哦。如果你今晚敢和晚心亭睡觉,我变成鬼钻进你的被窝。”
在赟无奈地回握住她的手臂,避免她摔倒。
在赟不想询问,为什么做鬼都不放过我,可是分手后,就立马去找了别的男人做男朋友?-
晚心亭盘坐在沙滩椅上,招招手:“小狗过来。”
姜誉之站在样阳伞下的茶几前,调制完青桔果茶,刚要挪步,金梦书走在晚心亭的沙滩椅旁蹲下,“亭亭宝贝,有什么事么?”
金梦诗在阳伞下坐着,他把挪出去的一只腿,收回,重新搭回另一条腿上,懒洋洋地抿了口茶,捻了块水果放在口腔内,装作无事发生。
做狗还是弟弟去吧,他才不会抛弃自尊,给晚心亭做狗。做小三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晚心亭说:“口渴,喝水。”
姜誉之翻了个白眼,金梦书想学他待在主人身旁,还是差了点火候。
金梦书拿走了姜誉之手上的果茶,递给晚心亭,姜誉之索性曲着腿在沙滩椅前坐下,轻轻地汪了一声,将头搁在晚心亭膝盖,用下巴蹭了蹭,又浅浅地汪了一声。
金梦书冷眼瞥着姜誉之,他一直都知道姜誉之很心机。
难道他不会?
金梦书也汪了声,双手搭在晚心亭腰上,汪汪个不停撒娇。晚心亭揉着金梦书的脑袋,哪怕放下手,金梦书也用脑袋去顶晚心亭的手,要她重新放在他头顶。
总之不能被姜誉之抢了。
姜誉之不屑地瞥金梦书:金梦书做狗做得不利索,他都不是跪姿,还叫主人亭亭宝贝,谁家的狗会说人话。
姜誉之默然不语,圆溜溜的狗眼盯着晚心亭。
白熙珍在工作人员带领,上了楼,门铃敲响,金梦诗去开了门。
白熙珍见着姜誉之和金梦书跪在晚心亭面前,姜誉之头枕着晚心亭的膝盖,金梦书抱着晚心亭,她惊诧地翕张着唇。这、这也没告诉她,晚心亭和他们谈恋爱是这样。
这些画面应该会被剪掉吧。
金梦书站了起来,些微尴尬,他在人前还是要装的得体稳重一些。
姜誉之赖着不起,活像不认识白熙珍。
晚心亭让姜誉之去找四张纸和一只笔,姜誉之没问有什么作用,直接离开了。
晚心亭再招手,金梦书和金梦诗离开,快到晚间了,他们得去向酒店厨师点餐。
白熙珍说了感谢,说她碰见了那晚在酒店内工作的女孩,她拿走了酒店的监控,给自己看了监控。晚心亭从没提过帮助过她这回事,她很感激,她那晚默默的帮助。
“我不知道我们会在节目上遇到,举止之劳而已,可能就忘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晚心亭看到白熙珍脚踝沾了黄沙,“今天你走累了吧,要休息一下吗?”
晚心亭站起身,把沙滩椅给白熙珍坐,她向阳伞下的玻璃茶几走去,给白熙珍拿茶点。
晚心亭邀请:“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好啊。那我把忆柳姐叫上,可以吗?”
“可以。节目组好像没说安排,我们开个泳池派对,我等会去叫酒。反正玩什么都是你哥出钱。你想玩那天的牌吗?”
白熙珍又开心了起来:“好啊。等等,你说住这家是我哥安排的。”
晚心亭点头,不然节目组哪来的钱-
系统的协议准备好了,姜誉之拿来纸和笔,晚心亭让他放回房间。
之后在赟和郑宥静也回来了,晚心亭看到他们的身影,在赟心虚地移挪开眼神,他没有完全践行和晚心亭的约定。
郑宥静在晚心亭和在赟的视线中来回打探,她理直气壮地昂头,就算是晚心亭的小队夺得第一又怎样,难道在赟就没有出力帮她得到第一?她就不可以上到顶层来看一下?
“姐姐。”郑宥静背着手,往泳池那里瞧了一眼,“我想看看你们的套房。看起来好大。”
晚心亭让她进来一起玩。
郑宥静又笑了,还以为晚心亭会很小气,郑宥静又看到了正在吃水果的白熙珍,撇开眼神。
“Hello~大家都在呢。”李忆柳正好赶到,兴奋地招了招手,“我就说节目组不会让我在汽车旅馆待一天。”
李忆柳抛下身边站着的朴进,奔向白熙珍,正想跳入泳池时,白熙珍牵住李忆柳的手,“忆柳姐,先吃点水果,再去游泳吧。你这泳衣都没换呢,而且点的酒马上要送上来了。”
“那我先喝酒,你们点了什么呀?”
门又响了,金梦诗去开门,他看见叼了一只玫瑰,手撑着门栏的东庭秀。
金梦诗抽搐着嘴角,空气中散发着馥郁男香,金梦诗用食指捂住了鼻子,“你是喝了一瓶海洋水下肚么?”
东庭秀淡定地将玫瑰从嘴里摘下,没有丝毫不妥。
东庭秀问:“晚心亭呢?人怎么这么多?该不会你们又想捷足先登吧?”
东庭秀的肩又被拍了,他回头,是应侍推着餐车,身后跟了三个送餐机器人。
“先生,让一下。我是晚小姐订的调酒师。”
……
晚心亭看着在赟不由自主地就和郑宥静走在一起,本来释放压力的治疗计划也失败了,但郑宥静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错,倒也无所谓。
她问了系统,郑宥静的汪汪值如何。
系统忙着造协议,抽空回了晚心亭:【没涨哦。宿主不选她做小狗,可以不理她啦。宿主有小狗了,我们三个一起快乐生活就好了,不用管其他。我们收集到的汪汪值,够我们在其他世界去过富足生活了。】
晚心亭不明所以:“其他世界?”
系统紊乱了一下:【啊呀,不是不是。宿主妈咪的原小说世界,对于我来说,不就是其他世界吗?我是这个意思,您回去生活,已经非常富足了。】
晚心亭故作明白地点头,她安抚了一下系统,“那辛苦统统了。”
系统甜甜地做着梦:【不辛苦。我们系统为宿主大人们服务都是应该的。】-
晚间点了很多酒,她本不是守规矩的人,加上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索性将工作人员们也叫上来一起玩乐。
晚心亭灌了郑宥静很多酒,不加掩饰地只叫郑宥静喝,郑宥静还会“姐姐”“姐姐”甜美地叫着,后面就不耐烦了。
郑宥静被彻底灌醉后,主动拎了一瓶酒,把坐在晚心亭的李忆柳挤开,李忆柳瞪大了眼,她在和白熙珍玩牌,马上她就要赢了。
白熙珍拽住李忆柳,忙说:“忆柳姐,我出这张。通吃。”
李忆柳又被白熙珍吸引了去,白熙珍还得时刻关注郑宥静的动向,避免她对晚心亭做什么。
郑宥静抽噎了一下,问:“姐姐,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没有,为什么要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一直灌我酒,是因为下午在赟哥和我在一起玩?你看我不顺眼么?”郑宥静对着瓶口,咕噜咕噜灌着一瓶啤酒。
在赟忙不迭摘下她的酒瓶,说:“宥静你醉了。我扶你回去。”
郑宥静甩开了在赟的手,“你走啊,我和她说话,有你什么事!”
郑宥静的酒瓶撒了出去,工作人员和其他嘉宾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郑宥静有些委屈地缩了肩膀,又是这种眼神,所有人都怪罪她的眼神,从小到大,因为她父亲是个小三,被郑女士找回来作为次女后,大家的眼神看她都是探究不怀好意的眼神。
这是她的错吗?她想问,不能选择出生,是她的错?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在生活了,该让的她也让了许多。有些时候,她就不能为自己争取吗?
郑宥静朝晚心亭咚地一声下跪,她抱住晚心亭的膝盖,抿着唇,略带哭腔地说:“如果我下午冒犯了你,我给你道歉。姐姐,你把在赟哥让给我吧。在赟哥二十三岁就跟我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很多年,我真的很需要他。比起你们,我很需要他。”
在赟去捂住郑宥静的嘴,她是真的喝醉了,喝醉酒的人说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郑宥静撒开在赟的手,使命咬了口,在赟手臂肌肉上是郑宥静落下的牙印,郑宥静不悦地瞪在赟:“我说了,你别来管我。”
“真是疯了。”东庭秀见不惯郑宥静找晚心亭撒疯,放下难过独饮的酒杯,迈步走过去。
当他死了吗?跟着晚心亭的姜誉之是死了吗?
晚心亭扶起郑宥静,郑宥静打了个酒嗝,又说:“姐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郑宥静拍拍胸脯,咽下胃里反上来酒味,“我给你推的男主播,身材不好,你不满意?”
东庭秀和刚要行动的双胞胎止住动作,他们想听郑宥静说下去,什么男主播。
晚心亭微笑地点了点郑宥静的鼻梁,“宥静,你喝醉了。我送你下楼休息算了。”
晚心亭唤了声:“在赟帮忙搭把手。”
在赟将郑宥静伏在肩膀背起,晚心亭在郑宥静身后,帮她梳理好裙摆,朝众人微笑:“我先把她送下来。”
金梦诗和东庭秀想要跟上去,姜誉之挡住他们,“晚小姐,没说让你们跟去。”
金梦书皱眉,这人什么名分都没有,怎么一副大房模样?比他和晚心亭还亲密吗?这么会揣摩她的心思。
四个人又互看不顺眼起来。
在赟将郑宥静放回房内,晚心亭便叫他去点醒酒汤,在赟走了,晚心亭装作也喝醉了,装作和郑宥静一道睡过去。
她进入郑宥静的精神世界,自觉地变出扫帚,拖布和水桶,开始为郑宥静打扫精神世界,又帮她把一些破碎的记忆,清扫在垃圾桶,丢出郑宥静的精神世界。
系统冒出头:【宿主妈咪,没必要为郑宥静做到这个地步。你选定了小狗,她便和你无关了。而且她性格也不怎么好,她未必会记得宿主你的好,宿主这么做,完全没有意义。】
“有没有意义是我说了算吧。”
系统意识到它说错话了,宿主可不喜欢旁人对她指手画脚。
系统很快道歉:【抱歉,妈咪。您能原谅我吗?我怕您累到了。】
晚心亭叉着腰,“没事,统统,能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是个医生,我们医生做事有自己的伦理意义。就算恶人,但在医生面前,不也是病人的身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飞行达之,则应跛行至之;圣书早已言明,跛行并非罪孽。”
“能够飞行完成人生旅途的天使,是少数,多数的普通人在尘世是跛行着前进。向导是一个偶尔陪伴跛行之人前进的身份。虽然我不是好女人,但是我也赞同这句话。请让我践行完我的意义。”
系统感动地要落泪,这句话,仿佛说尽了它的内心。它似乎忘了晚心亭是个拿钱办事在罪恶之城生存的女人。
系统只是想:宿主值得它为她犯下罪行。哪怕将来宿主发现,它欺骗了她,让她和它在穿书局工作到底,她也会原谅它的自私。它只是一只从来没有妈咪,也没有朋友的系统。
它希望能和妈咪一起生活下去,它有什么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