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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争吵是情侣间的必修课

爱人是一个难题,对于西川贺来说。

在给他范围后,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但琴酒的爱不属于任何范围。

他必须加倍认真,加倍努力地去学习,去模仿,不至于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指出自己的漏缺。

他总是说,“爱”,而对方却知道自己并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你爱我吗?”

抵死缠绵时琴酒总会掐着他的脖子问。

“我爱你。”

简单的一句却总是会引来沉默,然后就是刺痛的咬痕。

西川贺不明白。

他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

可每当自己说出那个词时,不等琴酒看过来,自己就会抢先献上一个满怀愧疚的吻。

或许是自己太不知满足。

自己所求的太多,而不想反馈。

捧着心理学书本的年轻人想:自己或许天生不会爱人。

一昧索取,而不懂反馈。

这是不对的。

可怎么办呢?

西川贺有时午夜梦回,看着琴酒的侧脸,甚至会有点恨意。

为什么自己不能像琴酒爱自己一样去爱对方?

那样真挚又柔软的感情,在传达到自己这里的那刻仿佛就变了味。

他有点惶恐。

害怕琴酒会在这漫长的学习时间里弃自己而去。

不是任何人都会忍受得了这种付出而得不到回报的关系的。

这是西川贺向安室透他们问来的结果。

他向来肆意妄为,不顾别人感受,喜欢踩着别人底线窜来窜去,却在收获到那个答案的时候有些难受。

因为受不了自己,所以姐姐走了,因为受不了自己,所以组织里其他人都在背后窃窃私语。

他知道自己任性,顽劣,颠三倒四而反复无常。

没人受得了自己。

他们都想要自己死。

可他却唯独想将真心捧出来给琴酒。

而偏偏是那个人不相信自己的真心。

可笑的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心。

夜半,西川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吊灯。

那还是他跑了好几个家具城挑回来的。

琴酒在旁边收拾东西,西川贺方才又让他出差。

“赤井秀一现在不在美国,你去把那边的事物清一清。”

年轻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堪堪上升的温度再次回冷。

琴酒知道对方又要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没人开灯,房间里一片漆黑。

偶尔有掠过的车灯擦亮吊灯的水晶片,却又在闪烁后归于平静。

斑斓的夜色倾洒在两人的脸上,而一人僵硬,一人笑意盈盈。

“我可以不去。”

“你必须要去。”

强硬的语气,很少见。

然后就是长长的叹息。

“西川。”

琴酒说:“你能不能看着我,西川。”

他说:“不能一有事就把我赶出去。”

“我是你的恋人,不是你的孩子。”

“孩子?”

仿佛是被逗笑了,蒙在被子里的人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爬到床沿,将被子披在身上,绿色的眼睛在反光。

年轻人柔软,又轻快地笑了。

于是琴酒的心软下来,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打算搂住西川贺。

“不,黑泽。”

爱人的呢喃是冰冷的,不会让任何人反驳。

“在一切结束前我不会允许你再出现在日本。”

“帮我去处理好美国那边的事吧,那边是安全的。”

“别做任何让我不快的事。”

“我会生气的。”

长久的沉默,久到西川贺以为琴酒生气了。

但他还是没松口,秉持着自己的想法,冷硬固执地仿如顽石。

在这样的沉默中,有人敲响门扉。

西川贺瞥了一眼,抽离出琴酒的怀抱,披着睡衣站起身。

客厅的茶几上有枪,他顺手拿了一把。

有飙车族的机车轰鸣声响起。

“谁啊。”

装出朦胧不清的声线,年轻人踢踢跶跶的脚步由远及近地响起。

门外人没出声。

下一秒,爆/炸声响起!

西川贺骤然锁上卧室的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告知琴酒,便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给扑了下去!

“嘘!”

琴酒将人按倒在地,他们的房子在装修时便考虑到了眼下这种情况,因此并不会因为一场爆炸而彻底爆发。

外面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再次引爆炸/药。

有尖叫声自外传来。

枪声响起,与子弹与墙壁碰撞,发出正耳欲聋的沉闷吼叫。

急促的脚步声好像踏在人的心上,敲打着嚎叫。

爆炸产生的余波将房间内的一切都震得歪七扭八,连带着他们选了很久的吊灯都坠落下来。

噼里啪啦的掉落声中,他们所熟悉的硝烟味弥漫开来,逐渐掩藏住先前所有柔软情绪。

“外面的门撑不了多久!”

西川贺骂了一声,翻身按住琴酒的嘴,脸难得冷了下来。

“听着,去基地给我调一批人出来,妈的!我要这些人永远留在这!”

未等琴酒应答,他便拍了一下身侧的墙壁,自弹出的抽屉内挑了两把枪。

“西川!听我说!”

琴酒死死按着西川贺的手腕,不让他出去送死。

“艹!你听完说!”

强行将人按住,琴酒难掩火气地怒吼:“你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他们没那么快进来!跟我走!”

而怀里的人却挣脱了这个堪称强硬的拥抱,以一种堪称奇异的眼神看着琴酒。

那双眼睛充溢着平静与不解。

唯独没有怒火。

琴酒的手松下来。

“你说什么呢?”

西川贺没再去管琴酒的变化,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将一只枪递给琴酒。

年轻人用指尖蹭了蹭他对象的脸颊。

然后很温柔地说:“去基地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他们都想要我死……阿阵,可我偏偏要活着。”

“然后杀/死他们。”

西川贺是一个怎样的人?

自私自利,满口谎言,骄傲自满而不合格的恋人。

他是漫天银河,是朝阳夕霞,是未来与过去。

是承载了一切的不可言说的爱与恨的集合。

火海在夜色里是那样的显眼。

爆炸一声接着一声。

不断有人在哀嚎。

琴酒近乎迷惘地看着那簇火光,最终打开了西川贺办公室的内间。

那是一个纯白的实验室。

里面满是西川贺。

有些营养壳已经空了,而有些还在沉睡。

“叮叮——”

自外向内走去,一座办公桌正对门口。

办公桌上是一个古朴的座机。

琴酒从未踏足此地。

他向来尊重西川贺的意向,并不会擅自动对方的东西,更不用说是这种仿制品。

但他知道这个座机。

西川贺这个月有好几次都没回家。

他说他在接电话。

一个命运打来的电话。

琴酒没有太过了解,他把这件事当做了笑谈。

毕竟西川贺也没有太重视。

年轻人喜欢扮演各种游戏,他只当是西川贺的一时兴起。

可现在电话响了。

于是琴酒上前。

“你好。”

电话那端的人很有礼貌。

“……西川。”

是西川贺。

真正的西川贺。

那个已经与组织脱离了关系的人。

那个死人。

那个第一次让自己看清自己不配站在西川身边与他共担风雨的人。

“啊,是你。”

那端的人似乎有些惊讶,“他告诉你了吗?我还以为他不会告诉你的。”

“我……”

“这样也好,毕竟今天要说的是关于你的未来。”

那人的嗓音沙哑,毕竟岁数在那,再也轻快不起来。

他说:“我本来还担心他会接受不了你的结局,选择不听的,不过现在看来,他把选择权交给你了是吗?”

“说吧。”

“好,琴酒,你,很快就要死了。”

“为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一场常见的风寒?或许只是一次小小的背叛,我远没有那样清楚未来的事,不过也是转述。”

“你怎么知道的?”

“或许是因为我是‘组织的BOSS’吧。”

“你不是。”

琴酒反驳,“西川才是。”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一下,随即低低地笑起来。

伦敦今天下着雨,而他恰好也有点感冒。

于是密斯卡岱吸了一下鼻子,“是,但有人不承认。别忙着反驳,听我说,前段日子,我得知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那就是我们都生活在一本漫画里。”

“这个想法是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而我在拜托他帮忙调查后也确认这件事是真的。”

“他说是一通电话。”

“对,是我打给他打。在此之前我一直遵守约定并没有再在组织露过面。”

“……”

“他怎么说的?是神迹?还是预知?总之是很轻快地笑谈对吧?”

琴酒沉默着。

“不对,都不对,那就是明确的未来。”

“为什么?”

“因为麻生成实死了。”

“那个医生?”

“对,无缘无故的大火席卷了他的身躯,将他带离了这个世界。你真应该看看,那简直不比地狱好到哪去。”

琴酒说:“这不能代表什么,他或许是因为接受不了而自焚。”

“还有很多,我们都应证过了。”

“……”

“很遗憾,在世界这本书里,我们是必死的反派。”

“……”

“他什么都没告诉你。”

“……”

“今晚的袭击也没告诉你?”

“……”

“琴酒,你真可悲。”

远在伦敦的人站在玻璃墙后,接着电话自上而下地俯视街道上的行人。

挥之不去的阴影描摹着这个世界,而自己已经快承受不下去了。

要不是西川贺说他会替代自己,承受一切,男人想,自己应该早就自/杀了。

他不适合做一个掌权人。

幸好还有一个弟弟可以帮自己。

幸好有人可以与自己分享一切。

今天这场袭击是西川贺与自己一通策划的。

地址也是他向其他几个密斯卡岱泄露,就连武器也是西川贺在向自己确认后放进海关的。

今天晚上只有琴酒一无所知。

他被拦截在了西川贺为他划的安全线内,不再有任何动作。

第42章 危机凸显但小情侣总有解决方法……

时间来到西川贺接到电话的第一天。

他自西欧的航班下来,熬了一个大夜将手上的工作全部完成。

在没接到那通电话前,他还在满心欢喜地等琴酒回来一起回家。

可是电话打通了。

于是他那天没回家。

接下来几天也没回家。

而在回家后,他就搬到了毛利事务所附近。

琴酒想,是自己的失职。

自己应该再去关注一点西川贺的。

而不是一直都在原地等待。

他不应该听西川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应该在对方每一次地要求下离去。

不应该爱他,不应该纵容他,不应该恨他。

自己是最没资格对西川谈及爱恨的人。

又有爆炸响起。

琴酒坐在纯白实验室办公桌后,盯着电话没出声。

脚步声传来。

很轻快的。

是西川贺。

他在家里的那具躯体不是他自己,琴酒想,自己又被骗过去了。

“都知道了?”

那人还是欢快的,不带一丝阴沉。

仿佛欺骗了别人的不是自己。

“你……”

“我错了。”

西川贺低下头,乖巧地认错,“我知道今天晚上让你担心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他向来是打圆场的一把好手,不然也不会将那几个侦探和女孩们骗得团团转。

琴酒低下眼睫,没说话。

西川贺瞥着琴酒的脸色,又凑上来亲对方的嘴角。

“原谅我吧,我也是实在没法面对你的未来。”

所以就让我自己来听未来,让我知难而退,远去美国?

“西川。”

琴酒几乎要被气笑了。

他掐住西川贺的脸颊,使劲拧。

“哎!撒手!要破相了!”

西川贺顺势坐在琴酒腿上,用力拍对方的腿。

然后顺势摸了一把。

琴酒停下动作,盯着西川贺没说话。

他长得本凶,此时眉向下一撇,更是凶气毕露。

“笑笑,别压着个脸。”

西川贺用手给琴酒嘴角撑起来,满意地看对方那扭曲的表情。

年轻人珍视地捧着恋人的脸庞,额头相抵。

“我不想你出事。”

他的声音很低,很温和,带着劝阻的意味。

“去美国吧,好不好?将这边交给我,我不会出事的。”

“那边我都打理好了,就等你过去了。”

年轻人珍视地捧着恋人的脸庞,额头相抵。

“我不想你出事。”

他的声音很低,很温和,带着劝阻的意味。

“去美国吧,好不好?将这边交给我,我不会出事的。”

“那边我都打理好了,就等你过去了。”

琴酒将脸埋进西川贺肩头,声音闷闷地自衣衫中传来,“不。”

西川贺抚摸对方头顶的动作停顿一瞬。

他笑容有点僵硬,“为什么?”

一瞬间西川贺的表情有点扭曲。

笑容像是纸糊的一样开始融化,最终变为僵硬。

“你也听到了,这次的事很危险。”

西川贺拎住琴酒的长发,有些沉郁地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你为什么不听话。”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质疑,探查?”

那张脸上不再笑意盈盈,森冷而神经质的色彩填充了这张面孔的每一寸。

暴虐的底色浮现上来。

他在不安。

琴酒突然想。

所以作为恋人的自己能做点什么呢?

呼吸逐渐急促,情绪也开始失控。

“是我引诱你吗?

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唔!”

剩下的话语被琴酒突然凑上来的吻逼回腹中,连带着不安的怒火。

“不对。”

他的恋人一点一点地,细密地吻着他的嘴角。

呼吸喷打在彼此的鼻尖,而两双绿色眼眸中的情绪却在此刻颠倒。

琴酒说,“错了。”

所以他来代替西川贺来吻自己。

于是那双眼睛不再颤抖,而是带着点了然的笑。

琴酒顺势揽住西川贺的腰,一边轻咬对方的唇瓣一边说:“我不会走的。”

他说:“我会陪你。”

“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别想再把我骗走。”

他按住西川贺的后颈,不让对方有回避的可能。

“我会一直陪着你。”

“……”

“让我留下。”

“……”

“让我爱你。”

“……够了。”

“我……”

“够了!”

怀里的人骤然站起,眉目间带着冷意。

西川贺平复了一下情绪,再次扬起笑容,他松开一直揪着的琴酒的长发,举起双手,“你可以先出去了。”

“我……”

“出去。”

是椅子推拉的声音。

脚步声渐远。

仿佛是突然泄了力,西川贺向后一靠,单手支撑在桌面。

他自抽屉里拿出烟,却怎么都找不到打火机。

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太差劲了。

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根本……就没学会爱人。

却还在一昧索取别人的爱。

真是太差劲了。

西川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按道理来说,琴酒已经原谅自己了。

他们大可以将今晚这一夜揭过,然后手牵手回家。

自己就是太贪婪,不懂满足。

一次又一次,哪怕再好脾气大人恐怕都不会这样惯着自己。

西川低头,拨打电话。

“……都说清楚了?”

电话那头大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西川贺的回拨,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就接听了。

“嗯。”

西川贺的嗓音有些哑,带着点鼻音。

“你应该把琴酒留在身边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否能骗过这一切,琴酒是一定会死的,我告诉了你这么多次,不是让你把这句话当做玩笑。”

“你应该拿他顶刀,舍弃他,背叛他,然后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起再重整组织。”

“而不是告诉他真相。”

“西川,你选错了。”

“你不应该选一个死人,他和我们不一样——”

“和你一样。”

滴滴答答,时针在跳动。

在一片寂静中,西川贺突然出声:“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他,都一样。”

“我可是——”

“你可是板上钉钉的反派!”

西川贺骤然拔高声音,“要是按照你所说,你才是最逃不掉的那个人。”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依据西川贺对他的了解,那家伙应当气得快站不稳了。

——毕竟比自己年长了那么多。

“你不要忘了,是谁将你扶上这个位置的!”

“多谢提醒,不过我最近又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密斯卡岱之间的基因病似乎是‘我’设置的?”

年轻人笑起来,笑声愉快又放肆。

“你,西川贺,你和我又有什么不一样?”

“别忘了,是你要和我做交易的,是你放弃了自己的身份,是你告诉我我可以成为你的。”

“现在反悔了?是不是?”

“你!”

“够了。”

西川贺叹了口气,语气亲昵道:“今天先聊到这吧,哥哥。”

他着重将语气放在最后两个字,果不其然在电话中听到那边玻璃落地的声音。

西川贺弹了弹话筒,“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探讨这件事。”

“再见,哥哥,祝你今日快乐。”

电话挂断,西川贺吸了一口气。

有人敲响门扉。

“进。”

他还未扬起嘴角,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西川贺下意识抓住桌角,回避了那人看过来的视线。

熟悉的声音,是方才夺门而出的琴酒。

他举了举手上的餐盘,见西川贺放下举在耳侧点手,向自己点了点头,这才上前。

“都忙完了?”

男人将餐盘放到办公桌上,语气一如既往地沉稳。

就好像方才与自己赌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不生气?”

年轻人停顿一下,扬起嘴角,笑眯眯仰着头问。

“什么?”

“比如方才那些话,是真心的吧?想说很久了?”

西川贺用手指在琴酒胸膛画圈,暧昧在他们中间蔓延。

琴酒捉住他的手指,语气有点淡。

“生气。”

西川贺噎了一下。

琴酒瞥了这人一眼,没好气地嗤了声。

这些年他们不是没吵过架,但眼前这人总是死活不改。

久而久之,连争吵都变得流程化。

生气——离开——消气——再回到对方身边——接吻。

琴酒挑了挑眉,

“如果你能知错就改的话,我可以不生气。”

“很可惜,我改不了。”

西川贺很快就否决了,并对他方才大吵一架的爱人摇头,带着点得意,他眨了眨眼睛。

“就算我不改你也会照样爱我——别忙着否认,我知道,你根本就放不下我。”

年轻人狡黠地笑,眼睛亮晶晶的,衬在朝霞里格外好看。

“就算我骗了你一次又一次,你还是会不忍心离开我,还是会控制不住地爱我——你已经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

“哪怕吵架也好,打闹也罢,你总会回到我身边的。”

骄傲得宛如一只小猫,西川贺仰起头,双手叉腰。

“嗯……或许我该说你很了解我。”

远方已经有鸟鸣,婉转又动听。

而琴酒低头,带着点笑意看西川贺。

“所以,吵也吵过了,我的答案你也清楚了,现在作出结尾。”

西川贺跟宣判似的,升出食指,怼着琴酒的脸。

“反方琴酒,是否接受正方的提议,前往美国?”

琴酒推开他的手指,“不。”

“那好吧。”

西川贺收回手指,带着点遗憾,“我本来还打算把你背地里运到伦敦帮我看着那个家伙呢。”

琴酒皱眉,“他怎么了?”

“不对劲——你难道还没发现?他根本就不是我哥,或者说,那家伙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创伤了一样,跟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那个医生。”

“根本就没死,给他带过去的就是一个叛徒,哦对了,是一个搞自焚邪教的。”

“……西川。”

“干嘛?”

西川贺笑,又是那种假装乖巧的,甜腻腻的笑,笑得人脑仁疼。

琴酒推开年轻人的脸,不让对方凑上来。

“下次有话直接说。”

“嗳——可是我们很久都没吵架了哎!我听别人说要是情侣太久不吵架感情会淡的~”

“谁说的?”

“好像是波本?”

“……好,我知道了。”

“什么?”

“没什么。”

琴酒叹了一口气,将餐盘推过去,“先吃饭。”

第43章 雪莉也是一个打工人

西川贺压根就没把琴酒的反抗放心上,他还没等吃完饭,抬头就给琴酒安插了个出差任务。

琴酒:“我不去。”

那边人还没说出什么甜言蜜语,便被琴酒给抵了回去,“你前两年已经跟我在拉斯维加斯领过证了。”

他提醒西川贺,“我这算在维护自己的财产安全。”

“……”

西川贺哈他,反倒是被对方一根手指给戳回去。

“想都别想。”

琴酒说:“我跟定你了。”

“所以……?”

“所以。”

“这就是你带着他过来的原因吗?”

江户川柯南指着黑色高级轿车旁面无表情的银发男人,有些崩溃。

临近帝丹校园庆,他本想商量着和西川贺探讨一下要如何躲过毛利兰的怀疑,却反被拉走欣赏西川贺与他对象的狗粮。

“嗳——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西川贺义正言辞,拉开咖啡厅的大门。

“进来,都进来,特别是你,”

他瞥了眼琴酒,嗤了一声,“不是说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的吗?来啊。”

琴酒:……

男人摆摆手,拉开车门,示意他不进去。

午后的阳光很好,由于安室透与诸伏景光的加入,这家咖啡厅的客流量很是可观。

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人往自己这边看来,不太适应的琴酒升起车窗。

他倒是没管那家伙的态度,那人掌控欲高到离谱,再加上自己基本上都不会违反对方的要求,所以难得的叛逆倒是让西川贺闷闷不乐了好长一段时间。

而且……

琴酒怀疑西川贺其实是装的。

那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要不是为了“好玩”,不应当与自己摆这么长时间的谱。

像是察觉到了琴酒的视线,年轻人本是依照故惯例地弯了弯眼睛,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重重地哼了声。

站在一边的江户川柯南:发什么神经?

西川贺倒没管男孩不解的眼神,提溜着对方的衣领就要往咖啡厅里走,并不出意外地与里面端坐着的短发女孩打了个照面。

“你好呀~”

西川贺笑眯眯地摆手。

他看见灰原哀不着不着痕迹地磨了磨牙。

密斯卡岱喜欢播撒自己的躯壳在外面乱晃这件事在组织并不是个秘密,更何况灰原哀在组织时也曾多次协助密斯卡岱整改他那些躯壳的功能,在面对西川贺时也就少了点震惊。

——不过倒是多了许多与甲方相见的死感。

至少西川贺是这么感觉的。

西川贺(笑眯眯):“小妹妹怎么称呼啊~”

灰原哀(面无表情):“灰原哀。”

西川贺:“哦~真是个好名字。”

灰原哀:“呵呵,还好吧。”

西川贺:“灰原小妹妹多大了?”

灰原哀:“100。”

西川贺:“呵呵呵,哀酱真是特别呢。”

灰原哀:“还好吧。”

西川贺:“你怎么和我家柯南认识的?”

灰原哀:“捡的。”

西川贺(眼睛亮起来):“是垃圾桶吗?”

灰原哀:“是垃圾站。”

女孩意有所指,“那家垃圾站还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代理站长。”

然后两个老油条就开始笑,笑声又假又僵硬,满是甲乙方相见的虚情假意。

江户川柯南:???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不是我带你们来的吗?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熟悉?

西川贺没管满脸疑问的男孩,他盯着一脸摆烂的灰原哀,满脸笑容。

“哀酱要吃点什么吗?这家店的餐食很出名呢!”

他又神神秘秘地歪过头,用手贴脸,眼睛弯成月牙状,要是琴酒在这保准会把这人给拎回身边,不让对方犯颠症。

可惜琴酒不在。

而且就算在也无法阻止西川贺的发颠。

灰原哀直觉不好。

她很警觉地抬起头。

从方才开始这具密斯卡岱的躯壳就在发神经,她出于习惯,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心上。

毕竟在那个神经病手下打工那么多年,该说不说,她对于密斯卡岱这个人的颠性已经摸脸个透彻。

也不是说这人不好……

就是颠。

而且还是自己的甲方。

自己和姐姐是在密斯卡岱的关照下这才在组织生活了这么多年,说灰原哀不感激密斯卡岱是不可能的。

尤其在接手组织“密斯卡岱”项目后,她更是对密斯卡岱产生了难言的情绪。

她知道那是自己父母之前经营的项目,也知道密斯卡岱是那个实验里出来的人。

说实话,在第一次得知这个信息的时候,灰原哀想过逃跑。

想带着姐姐离开组织。

她是在组织长大的。

也见过其他密斯卡岱。

她但她并不曾了解过这样血腥的曾经。

那样……痛苦又难言的序语,都在她的过去书写完成,而亲历一切的人却护着自己与姐姐,一次次地微笑。

宫野志保疑心他是为了报复自己与姐姐。

她一边怀疑着,一边畏畏缩缩地试图靠密斯卡岱再近点,看着那人灿烂的笑脸,虽然明知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会发自内心地开心。

其实这些年她其实呆在姐姐身边的时间还没有呆在密斯卡岱与琴酒身边的多。

衣食住行,学习,研究,都是密斯卡岱一手安排。

他就像自己的长兄,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与姐姐。

可是为什么呢?

宫野志保问过姐姐。

宫野明美也被照顾得很好,作为宫野志保唯一的家人,也是在幼时就认识密斯卡岱的人,她很依赖密斯卡岱。

那几场大火并没有给这对姐妹心中留下太大伤害,在父母死后她们就被贝尔摩德扔给了琴酒,而琴酒就将密斯卡岱带给她们认识了。

那时密斯卡岱也没多大。

还不如说他和琴酒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琴酒很沉默,几乎不在她与姐姐的世界里出现。

可当实验室开始放风,被特需接触实验的宫野志保就会被琴酒带去见下班的密斯卡岱。

那个家伙笑嘻嘻的,与琴酒截然不同的绿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沾着朝露,承载晨曦的颤颤巍巍的嫩芽。

“唉呀!”

少年拍着手,“是一个好可爱的小妹妹!”

是了,这就是他们的初见。

少年好看的眉眼弯弯,灿金的阳关下他的睫毛都是琥珀色,白得好像瓷器一样的肤色拢在白大褂下,尽管宫野志保早已见惯了实验室里的其他密斯卡岱,心却还是会为了少年灿烂的笑容跳漏一拍。

再后来密斯卡岱接手了她与姐姐的日常小到衣食住行,大至自己被送去美国进修,都是密斯卡岱一手操办。

那人会在她航班落地的第一刻就站在接机口,挥舞着双臂,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也会为了自己优异的成绩,露出好看的笑容。

宫野志保有一个姐姐,她却从不觉得自己只有姐姐。

虽然密斯卡岱的躯壳到处都是,但她还是会在回国时分别给他和姐姐带上许多特产。

冷冰冰的天才少女看似不好接近,却意外地很珍视与密斯卡岱之间的联系。

她毕竟心软。

在正式加入组织实验组前宫野志保还是这样想的。

或许自己应该多一个长兄。

然后少女就在入职第一天被打了脸。

密斯卡岱:我想在躯壳里加狙击效果。

宫野志保:好。

密斯卡岱:我想把火箭炮加进去。

宫野志保:……好。

密斯卡岱(手舞足蹈):要加炸/药!

宫野志保:……

密斯卡岱:还要怎么都弄不碎的!

宫野志保:……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待宫野明美在休息日找到宫野志保时,也不由得惊呼奇迹。

——少女生生熬瘦了几十斤,本就瘦弱的身体包裹在白大褂下,联合着可怕的黑眼圈仿佛幽灵。

带着宫野明美来找雪莉的琴酒:……

当天晚上早退回家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西川贺就被薅了起来,给他手下一干连轴转的研究员批假。

西川贺还振振有词,“我是在帮他们挖掘潜能。”

琴酒:“……你先给他们放假再挖掘。”

西川贺开始闹,游戏柄一扔,倒仰在沙发上嚎,“你不爱我了!”

丝毫没有作为组织大老板的矜持,年轻人叽里哇啦地闹够了,又挨挨蹭蹭地贴到琴酒身边,磨叽了半天喊饿。

“你真是……”

琴酒捏住西川贺的脸颊,成功看对方好不容易被自己养肉了点的嘴巴撅成鸭子状。

“英明神武!绝顶聪明!”

西川贺抢嘴,双手叉腰一脸骄傲,“很为我着迷吧?小样~”

他伸出手,在琴酒面前晃了晃,“就知道你被我迷住了。”

一片寂静。

直到西川贺不满地跳起来拽琴酒的绾成丸子的长发,琴酒这才笑出声。

“嗯。”

男人无奈地笑,“所以快给他们批假吧。”

他拉长声音,成年男人的声线又低又哑,带点纵欲后的诱惑。

琴酒低头吻了吻年轻人的鼻尖,“大老板。”

宫野志保不知道自己的第一任监护人付出了色相这才为自己在资本家的手下争取到了珍贵的假期。

在那之后,她只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

——密斯卡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第44章 心绪难平但风波未定

王八蛋西川贺没有一点自觉。

他甚至还很为自己那难得一见的善心而感动,乃至扒拉着琴酒念叨了几天“自己是个大善人”这种话。

琴酒用手抵着对方的脑门,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小资本家从身上撕开。

“你去干什么?”

西川贺不满。

琴酒轻轻一瞥,“给你挣钱。”

于是西川贺哑火了。

在床上蹦哒了几下,这才闷闷不乐地溜达到琴酒身侧,把脸放在对方肩上,咬着耳朵嘟囔着要和琴酒一起去上班。

这人压根就没一点为人处世的自觉。

琴酒盯着咖啡店里的年轻人,嗤笑一声。

也不知到究竟是得寸进尺还是真的不谙世事。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年轻人扬起的笑容,琴酒敲了敲方向盘,心情很好地眯起眼。

只要西川贺乐意一直装下去,自己也会一直陪着演。

他们有大把时间,来陪伴彼此。

西川贺知道琴酒在看自己,年轻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衣衫勒出好看的腰线。

他还是笑眯眯的,让灰原哀看得一脸生无可恋。

灰原哀:我要吐了。

任何人在面对自己顶头上司的时候都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这个人不仅仅是上司,还算自己半个甲方。

常年遭受密斯卡岱压迫的打工人灰原哀面无表情。

她并不觉得江户川柯南能将真相掩藏,如果这人是密斯卡岱,那此时此刻也不过对方正在倾情上演的一出戏。

她应该对此视而不见,将这段时间当做一个梦,一段意外的休假期。

就像密斯卡岱将她和姐姐送出组织时所说的一样。

这就是一场大戏。

而被安插上舞台的自己好好演完自己的戏份就好了。

至于其他,根本就不关自己的事。

女孩回避了江户川柯南疑惑的目光,她看向街边的越野。

琴酒在那边。

而姐姐也已经安全抵达美国。

自己只需要,一点点谎言,不含半点真心的,缓慢地编织,协助密斯卡岱完成独属于他的戏剧。

所以。

别怪我。

别怪他。

别怪这个世界。

别再跑出这个巨大的舞台。

别去探究。

浑浑噩噩地度过这完美的一生吧,侦探。

隔壁桌的谈笑声起,喧闹得仿佛与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西川贺扫了一圈眼前的人,将话题轻轻放下,转向江户川柯南所希望的方向。

他笑着,一如既往,仿佛是一台最精密的仪器,走向了最好的道路。

出乎江户川柯南的意料,西川贺没有纠缠着去询问灰原哀那些意味不明的话语,而是转过来与他探讨校园祭的事项。

“你想要我扮成你?”

年轻人也没说同不同意,只是沉吟着用食指叩击桌面。

一下又一下,仿佛敲打在男孩的心上,很快就将他的那不值一提的,对于西川贺今天这么好说话的疑惑转移开来,随即演变为对校园祭的苦恼。

今天是阴天,午后的阳光不晒,却也阴郁得沉闷。

而年轻人的双眼却饱含笑意,盈盈的,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他向来知道如何讨人喜欢。

就是通常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江户川柯南心想:西川贺还是很好讲道理的。

男孩说:“对,小兰有点怀疑我了。”

“……你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呢?”

出乎意料,往往最喜欢赞同自己,与自己一起闹的西川贺问,“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地告诉她?”

灰原哀的目光也挪过来,她倒是不对这对小情侣之间的问题感兴趣,不过事关自己未来的剧情,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我……”

男孩的脸红起来,但没过多久,那阵红潮便被压下,转而化为一种压抑。

他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什么。

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恶劣。

他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西川贺不能知道那个组织的真相,而灰原哀更是不想与组织再扯上关系。

他不能说,因为危险,因为他想独自查明那些晦暗不明的事件,因为他是救世主,所以他想去牺牲,想去承担。

有时午夜梦回,他看着毛利兰,都会想,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又会怎样呢?

工藤新一会淡出毛利兰的视线,而自己也说不定会在哪天死在某个角落,然后被父母带离这个城市。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危险的。

是的,经过灰原哀与赤井秀一的告知,江户川柯南已经很清楚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何等庞然大物。

那是一具盘踞暗处多年的恶龙,而他这个半吊子的勇者连怎么去到龙窟的道路还没找到。

他与灰原哀不一样,他想变回来。

他想保护西川贺的生活,想做一个英雄。

所以江户川柯南不能告诉毛利兰真相。

他不想让毛利兰再牵扯进去。

江户川柯南有想过自毛利家搬出来,不再给这对父女添麻烦。

可他做不到。

一想到如果他死在了与那个组织的对抗中,而毛利兰会遗忘他,然后踏上新生活,江户川柯南的内心就有什么东西在灼烧。

他做不到。

他终究不是无欲无求的神明。

所以他留下了,为了自己的私心。

伟大又伟大得不彻底,爱又爱得不纯粹。

江户川柯南甚至想向西川贺取经,问问对方是如何向自己的对象坦白自己身处险境这件事的。

少年苦恼地想,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成熟之处吧。

因为是一个成熟的人,所以会坦然地面对生活给出的重击。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冠于“成熟大人”这个名词的西川贺还在眯着眼神游,连眼睛都暗淡下去。

他有点困了。

在数到第一百零一时,一直沉默着的男孩终于出声。

江户川柯南说,“帮我个忙。”

“什么?”

西川贺打了个哈欠,他确实对于这幕剧情有些厌倦了,迫不及待想走下一幕。

“……帮我掩饰一下,我不能让小兰知道我变小的事。”

这是隐瞒,也是保护。

他不能将毛利兰拉下水。

更不能因此让毛利兰受伤。

他喜欢对方,就更不能带给对方痛苦。

所以哪怕撒谎,哪怕用欺骗去堆砌城墙,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心上人涉及任何风险。

西川贺问,“那你可以离开她身边。离得远远的,然后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年轻人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恶意,这是他很难得一见的情绪。

不知是男孩让他想起了什么,西川贺俊秀的面容沉下来,带着惊人的压迫与阴沉感。

灰原哀不着痕迹地朝江户川柯南那端挪去。

她懒得掺合进这些情情爱爱里。

“我……”

男孩有些语塞,带着委屈。

本就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变成这样,说甘心是不可能的。

他想报复那个将他变成这样的人,想清除所有暗处,想干干净净地与心上人在一起。

什么都想。

但他自己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现实不是话剧。

他也不是男主角。

更何况那个密斯卡岱……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于是苦笑一声,江户川柯南仰头,“要是这样就好了。”

保护力身边所有人,然后为自己的理想所献身。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酷的道路。

可自己终究不是救世主。

自己是有私心的。

喜欢什么人,偏心什么人……他做不到完全的舍弃。

他想呆在毛利兰身边。

温热的手掌罩住了头顶,男孩有些惊诧地抬头。

只见年轻人起身,带着点微不可见顶无奈。

“那好吧。”

西川贺笑着揉了揉江户川柯南的头顶,第一次如此好说话。

他说:“如你所愿。”

“我会帮你在小兰面前打掩饰。”

“作为交换,你要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告诉我。”

他抽了抽鼻子,像是在苦恼,“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的不想离开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以,别再哭丧个脸了大侦探,”

“我会帮你的,你可是世界的中心啊。”

第45章 旁观者同时也是吃狗粮的人

“你做了什么?”

“一个交易。”

在很久之后,江户川柯南这才惊觉,那天与自己谈话的或许不是西川贺,而是密斯卡岱。

可他再也无法去求证,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回忆,揣测。

“你在想什么?”

江户川柯南问。

女孩看着年轻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带着点探究,扭头看江户川柯南。

她很冷静,不带一丝感情地问:“你觉得他是西川贺吗?”

“什么?”

“不,没什么。”

灰原哀很快收回视线,他们方才制定好了计划,在此之外,江户川柯南还联系了远在大阪的服部平次,以来转移毛利兰的视线。

“真的没有能将我变回来的方法吗?”

江户川柯南皱眉,不知为何他内心总有一种不安感。

那种影影绰绰的不详,像是乌云,自他与灰原哀的相见就笼在心间。

女孩蓝绿色的眼睛很冷,像是利刃,总能轻易划破那些粉饰太平的表壳。

街边的电话厅内突然响起刺耳铃声。

拦下好奇心过剩的江户川柯南,灰原哀看着那电话响了又响。

有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含笑的一张美人面。

是去而复返的西川贺。

他像是被热得脸色潮红,但灰原哀疑心他是方才与琴酒亲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人脸上的坨红还没降,说话倒是大气都不喘。

“怎么了?还不回去?”

女孩嗤笑一声,盯着驾驶位的白毛要死不活地反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哦。”

年轻人摇头晃脑,“这不是来提醒你们吗。”

他笑,“做事小心点,不要做不该做的,”

“不然我也没法在小兰面前保下你啦~”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挂档,抬手刹。

琴酒的短发遮住了西川贺看他的视线。

但这可难不倒伟大的组织老大。

他把座位往后调,一直到仰倒的角度这才舒舒服服地单手支着下巴盯着琴酒笑。

“我都听到了。”

琴酒提醒西川贺,“坐好了。”

西川贺左耳进右耳出,闭着眼点头,“嗯嗯,你都听到了——那是当然,监听器本就是我带到那里面的。”

“宫野……”

“她们与赤井秀一家有关系,别说这个了,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年轻人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因为气温回升的缘故,他今天只穿了件桔红色丝质的阔袖衬衫,腰际处用黑色丝带一勒,衬出好看又纤细的腰线。

西川贺故意将衬衫的领口解开,又拎起充做腰带的丝巾。

阳光下他起伏有致的肌肉线条自解开的领口蔓延进白色长裤内,冷色调的肤色与要掉不掉的红色的衬衫相映,倒是异常诱人。

琴酒瞥了一眼,便见那人身上已经暗沉了的吻痕自脖颈处一直蔓延进胸口的衣衫内。

“~”

西川贺吹了个口哨,“好看吗?”

“……”

“还想看吗?”

“……”

“不说话?好吧,看来是不想——”

“西川。”

琴酒的声音像是在忍耐,隐约间西川贺仿佛听见了磨牙声。

于是西川贺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连衣衫被风吹起都没在意。

他一边拍琴酒放在手刹上的手一边笑,“你真可爱。”

“……西川贺。”

冷冷的声音自耳侧传来,“你等着。”

“别等着了。”

年轻人瞄红绿灯,换了个姿势向琴酒抛媚眼,“我这车贴了防窥膜。”

“所以呢?”

贝尔摩德搅拌着她身前的咖啡,兴致勃勃地问,“然后你们……”

“我们回来了。”

琴酒将醒好的红酒放在她面前,语气又冷又硬。

贝尔摩德不信,带着探究的眼神瞄一脸春色的西川贺。

年轻人笑眯眯不说话,但颈边暗红色的印迹怎么看怎么刺眼。

她看了又看,终究还是没打败自己内心那点对黄色的好奇。

“你们肯定做了点什么。”

贝尔摩德不再去看琴酒,转而盯着西川贺。

她倒是与年轻人臭味相投,也不知是色相迷心还是吃喝玩乐的思想凑到了一起,聊起天来不带半点遮掩。

“做了?”

“没。”

“切!”

“你切什么切?”

西川贺好似很惊奇,他拿过醒酒器,没管一旁皱着眉擦枪的琴酒,继续与他的酒肉朋友聊天。

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在第一步就被“密斯卡岱”的电话给打断了。

那人跟疯了一样,嘶吼着。

西川贺怀疑对方是延迟多年终于犯病了。

在怒气冲冲的质疑中,他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这位号称能看见未来的长兄在街上看见了宫野明美。

本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于本就精神不稳定的那人来说,这可就炸了锅了。

仿佛是颠倒了那人所有的认知,一直到他们回到组织的方才,这才挂断了西川贺的电话。

“问题是,宫野明美在美国。”

西川贺盯着琴酒,若有所思,“而我放在他身边的躯壳也确实没看见他出门或是与什么人接触。”

“他就是好端端的,坐在他家里的沙发上,突然开始发疯。”

“然后疯完又坐了回去,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看他那要命的相亲节目。”

“你怀疑他有癔症?”

贝尔摩德问,“需要我帮你找一个精神科的医生吗?”

“不,恐怕不是癔症这么简单的事。”

西川贺垂下眼睫,昏黄的灯光照不到他脸的另一边,倒是意外的有氛围感。

属于古典乐的曲调自幽暗处传来,楼上有走动与玩闹声。

——那是其他代号的休闲室。

像是有人在打台球,球体碰撞的声音清脆又明亮。

然后就是一阵开怀的笑声。

西川贺摸出手机看监控,一挑眉,是下了班的安室透与诸伏景光。

两人站在台球桌旁,眉眼间满是轻松的笑意。

基安蒂在和基尔聊天,而科伦则缩在沙发的一角擦枪。

调酒师不时与安室透搭话,将桌面上的军刀用做餐具,演绎了一杯又一杯绝活。

尽管西川贺很不想承认,但现在组织的气氛可以称得上轻松。

他已经将大部分黑产转移,而留在日本也不过是因为组织的根基在这。

可现在日本不安全了。

如果他的兄长不是在犯癔症,那他说的就是真的。

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犯罪天堂。

而一个合格的资本家不会允许自己的产业浸泡在这样一汤混水中。

他可以允许自己身处险境,但那是出于有趣,但他不能让自己的资产出事。

特别是琴酒这个珍宝。

既然琴酒不愿意离开他身边,那他只好离开这座舞台。

但愿其他地方不会被波及到。

思考着以后去向的西川贺单手托腮,皱起眉。

他问贝尔摩德,“你说,我们要是搬个家怎样?”

“搬去哪?”

贝尔摩德倒是没反驳,倒不如说她对此很是赞成。

因为西川贺这几年都窝在日本,导致她必须在美国日本间来回跑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要是西川贺搬到美国她还能带着这小子到处乱晃。

“不对,你要搬也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