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5(1 / 2)

陈糖烈酒 柚栩 11626 字 13天前

第61章

朝下一跃前虞北棠只思虑过河水的情况,没想其他,并非为林庭樾设计的桥段,更多是情绪挤压到那,顺带测试他的态度,事后只觉痛快。

她双手交叠搭上林庭樾胸膛,下巴拄在手臂看他,“吓到了?”

最惊魂的一刻过去,林庭樾平静许多,掌心在她潮湿的发间摸摸,“很危险,不可以再这样。”

“心疼了?”虞北棠语气雀跃,得意不掩,“那做我男朋友啊?疼我爱我,我自然不会再做危险的事,也不会像程蝶那样因绝望而跳。”

林庭樾心如初春河水,冰雪融化,水波漾起层层浪。

有爱就不会绝望,竟莫名被她的理论说服。

他们全身潮湿滚在野草里,又是深夜,“冷不冷?”他担心要感冒,“回去吧?”

“不冷。”虞北棠压着人不让起来,如孩童般滚在草地里,自由随性的原始状态,她只在戏里体验过,深夜无人,她沉浸不愿离开,指腹触到林庭樾下颌刚刚冒出一点点的青色胡茬,不说话就那样摸着,像找到新奇的玩具。

林庭樾下颌痒,握住她手腕,“不恐高了?”

高考后他们出去坐摩天轮,她吓得掌心冰凉,几年不见本领长不少,河都敢跳了。

“嗯,克服过来。”虞北棠讲得风轻云淡,实际过程艰难。

大学前两年与她今晚跳下河前的状态差不多,心口时常被石头落成一座小山,压得呼吸困难。

她如同找虐,越恐惧什么越做什么。

害怕高就去做蹦极,一次两次不断重复,直到麻木感知不到恐惧。

游泳也是这样,水下憋气一次比一次久。

死不了就都不是问题。

她靠着这样的决绝,从那段阴影中过来。

“怎么克服的?”林庭樾第一次聊起她的那段空白。

“多玩几次就好啦。”虞北棠不细讲。

她从林庭樾掌心下抽出手,反握住他的,掌心相贴,十指交扣,声轻轻的,“讲讲我们分开以后,你发生的事,大的小的我都想知道。”

“没什么可讲,”林庭樾说,“还是那样无聊。”

他们不愿意讲自己分开后的生活,又都想知道对方的。

虞北棠收回手,不与他牵了,“你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愿不讲。”

林庭樾扣住她手腕,手指重新交扣到一起。

分手那天早晨,他的世界刮起沙尘暴,黄沙漫天弥漫,看不见天光,他在风中摇晃崩塌,却有个声音不断回响——虞北棠别走。

骗不骗,喜不喜欢,他都不在意,只要她别走。

林庭樾清醒过来,虞北棠已经坐上车。

他追过去想告诉她,玩一玩也没所谓,只要在一起以后会喜欢上的,可车速太快,他追不上,跑到一丝力气没有仍旧追不上,像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

清晨日光柔和,落在他身上却强烈刺眼,灼烧皮肤,他

像干涸的土地碎裂开一道道口子,最后腿一软倒在地上,脸埋进柏油路上,额头鼻尖擦血迹,感知不到痛,站起来摇晃着继续朝汽车方向跑。

小黄狗可以为她死去,他也可以,只要她别走。

渴望要溢出天际,脚步慢得像九旬老人,怎么也追不上远去的汽车。

无力如洪水决堤,一霎冲开沉寂,他吼出声音,“虞北棠别走。”

干渴的喉咙,陌生的嗓音,路人的目光,空旷的马路。

他终于明白,那个说大学毕业就与他结婚的姑娘真的走了。

回到出租屋,他躺倒床上沉沉睡去,醒来发起高烧,迷迷糊糊,直到姜黎来说孙芬芳病了。

他是不被上帝偏爱的孩子,发烧去看店,病好后陪同小姨到处寻医问诊,生活不给他悲伤的时间,他在另一个极端下的逼迫下,语言过渡期很短,没几天便可以流畅沟通。

那段日子林庭樾很少回忆,非要形容,像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光,昼夜都在黑暗中行走,直到孙芬芳看不下去,讲了虞北棠离开的真正原因。

拖着病的小姨虚弱地道歉,要怎么恨?

他恨不起来任何人,是自己不够强大,失去了喜欢的姑娘。

之后的日子是几年如一日的重复,失败了再来,不断尝试创新,当真像个机器。

明知她离开非本意,也知道她学校在哪,还有温凝的联系方式,林庭樾却没来找她,一次都没有。

虞北棠用力扣紧林庭樾手指,咬重语气,“明明早都清楚了,为什么不来找我?”讲着眼泪滑下来,真委屈了,“如果你到北川马上来找我,我们不会有这么多年空白,也不会有芥蒂和遗憾。”

林庭樾抹掉她眼下的水珠,“抱歉。”

其实找过的。

初来北川那年,他失控跑来虞北棠学校,不知她在哪栋教学楼,在校园乱找,连续三天没找到。

第四天,他在学校的校园歌手舞台上见到虞北棠,她握着话筒纵情歌唱,炫目耀眼,初见女艺人的光芒。

他挤在人群里,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还是那个为了最基本的生存不停拼命的烂人。

遥远差距不跨过去,便永远无法真正保护她。

冲动冷却,彻底压进心底,成为他一个人的秘密。

爱是前进,也是后退。

这些事林庭樾没讲,问她:“也讲讲你大学时候的事。”

“好奇啊?”虞北棠哼了声,“不告诉你。”

林庭樾:“”

虞北棠:“想知道我们可以交换。”

林庭樾顺着她,“什么条件?”

“答应做我男朋友,我可以从大一给你讲到毕业哦,”虞北棠诱惑他,“还可以告诉你,这几年我有没有交男朋友。”

她没交过,一个也没有。

林庭樾早了如指掌,故意逗着说:“男朋友随便你交。”

虞北棠语塞:“”

丧气道:“林庭樾我讨厌你。”

起身要走,被人拉着手腕扯住,压在身下,他气势汹汹逼问:“讨厌谁?”

虞北棠:“你。”

下一秒,颈部被啄住。

她慌了,拍打他后背,“我明天要拍戏。”

林庭樾不管,留下个深红的印记,抬头又问:“讨厌谁?”

虞北棠不敢说了,捧住他脸,“喜欢你。”

林庭樾头发湿着,眼睛黑亮,唇格外水润,白衬衫半透明贴到身上,胸膛线条隐约可见,生野冷劲,充满诱惑。

说一遍不够,她又重复,“虞北棠喜欢林庭樾。”

十八岁没讲过的话,兜兜转转,在二十四岁讲出来。

时光飞逝,改变得只有的年纪,心早在那间出租屋里锁了起来。

夜静风轻,野草摇曳,水波荡漾。

高度波动后两人平静下来,没有不甘较劲,也没酒精作祟,是像河水野草一样纯粹自然的拥吻,都努力做彼此门锁的钥匙。

**

吴昊的事解决后,林庭樾回北川工作。

虞北棠从始至终不知他为什么来风絮,又为什么突然醉酒出现在她门前。

林庭樾那个闷葫芦,问了也不会讲,她当时没探究,后在片场遇见许京淮,问:“京淮哥和林庭樾一起来的?”

许京淮:“那天在梁程州办公室撞见庭樾,我说来要这边看凝凝,他随着一起过来。”

“他讲过来这边干嘛么?”

“没有,只说回来看看。”

“你们到这就去喝酒了?”

许京淮叹气,“凝凝不见我,当时有些郁闷,问庭樾县里有酒吧没?他带我去市里的酒吧,一起喝了点。”

林庭樾那晚醉得严重,不是喝了一点。

“他为什么也喝酒?”虞北棠问。

许京淮笑,“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虞北棠隐约猜出些,不敢肯定,“因为我一直没联络他?”

那晚,许京淮和林庭樾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交流不多,基本在各自喝酒的状态。

酒精上头后,许京淮问怎么了,林庭樾只道:“烦。”

具体烦什么两人没深交流,与虞北棠有关是许京淮猜的。

不是为工作回来,大抵是为她。

林庭樾那样沉闷嘴硬的人,只有酒后露出些许柔软。

虞北棠反省一会儿,决心好好表现。

人在片场不能走,态度要传达出,于是积极发消息:【我刚吃了一片药,你猜什么药】

CX330:【???】

【哪里不舒服?】

海棠不开花:【你很重要】

CX330:【】

虞北棠想象林庭樾无奈表情,唇角扯起,【吃饭没?】

林庭樾发来张餐桌的图片,【正在吃】

虞北棠发过去张减脂餐的照片,配上哭哭的表情,【我的草】

CX330:【不胖】

拍戏空隙,虞北棠给林庭樾发消息,睡前也发,【我今天去买油了,你猜什么油】

CX330:【ILOVE】

虞北棠瞪大双眸,怔了一瞬,打过去视频,接通问:“你怎么知道的?”

林庭樾白衬衫前挂着深蓝色领带,戴着薄薄的眼镜,食指在唇峰贴了下,低头写下几个字,举到视频前,【在开会】

虞北棠拿过便签写:【你去网上查了?】

林庭樾听着耳机里的会议内容,说:“每个季度向我汇报一遍。”

手上飞快写:【六年过去,虞老师撩人还在网上复制土味情话,是不是该创新了?】

虞北棠盯着屏幕大大勾唇,撕掉一张便签,写:【林总创意多,不如林总来?】

会议讲到重要内容,林庭樾没办法一心多用,写下【稍等】盯着电脑屏幕专心听员工汇报。

虞北棠没挂断视频,手机支在桌面,坐着静静看他。

以前的林庭樾像野草,自由韧性野蛮生长。

现在穿上西装多了几分禁欲,里面还是生野冷劲,有点西装暴徒的感觉,正符合她24岁的视觉审美。

过去那个孤僻少年长大了。

虞北棠随手在便签上画出开会的林庭樾,切断视频,拍成照片发过去。

第二天早晨瞧见林庭樾更换头像,用了她画的那张图。

《双蝶》从风絮县一路拍到西北,整三个月才杀青。

工作繁忙,虞北棠除在网络和林庭樾聊天,做不了什么。

这边刚杀青,那边去年演的嫌疑剧播了,她马不停蹄参加综艺采访,配合剧组宣传。

剧播没多久意外火了。

#小白花杀手

#笑着把你剁

成肉馅

等词条频繁登上热搜,虞北棠顶着张清纯乖巧的脸挥刀子杀。人。分。尸的反差被网友频繁二创,也因此粉丝暴涨,微博下全是姐姐饶命的评论。

偶尔无聊看评论,她会和网友玩梗,回复【回家关好门窗】

这互动又登热搜,一时成了各大平台热搜最高的女演员。

出道三年算真正走进大众视野。

热度带来更多机会,同时失去一部分自由,她许久没休息过,落地北川就被郑毅接去见导演。

一同出现在饭局的还有虞北棠大学同学钟川,是男一号的备选。

钟川童星出道,5岁演到现在,班级唯一个没毕业就片约不断的人。

大一虞北棠和他分到一组排练,相互熟悉,再次见面相谈甚欢。

工作谈完,虞北棠去卫生间,出来洗手碰见钟川。

“最近没休息好?”钟川问。

虞北棠往镜子里看眼,遮瑕没问题,不知钟川哪里看出来的,笑道:“你有火眼金睛啊?”

钟川也笑:“咱们一起排练,你累了就是这种眼神。”

大一钟川追过虞北棠,被拒后不死心又追一学期才放弃。

各自安好后再提当时略有尴尬,虞北棠没应答,擦干手,“我回去了。”

钟川关掉水龙头,手都没擦,跟过去喊:“北棠。”

虞北棠转头,“嗯?”

钟川:“周导在和郑毅聊炒股,插。不上话,不如我们聊聊?”

“你想聊什么?”

“来这边说。”

虞北棠有预感,考虑到以后还要一起工作,没拒绝,随钟川站到走廊窗边。

钟川开门见山,“听说你一直单身。”

“快要不是了。”虞北棠答得直接。

“你要恋爱了?”

“嗯。”

“别说还是那个初恋?”

“是他。”

三言两语堵住钟川到嘴边的话,他笑:“祝福你。”

“谢谢。”

静下来,只剩心知肚明得尴尬。

“你想聊这个?”虞北棠问。

“没有,没有,”钟川慌忙遮掩,“我想和你说,《月重天》这部剧我们一起努力,老同学共创辉煌。”

虞北棠:“一定。”

又无话可说。

“出来挺久,我们回去吧。”虞北棠转身,钟川猛然拉住她手腕,还是把埋在土下的东西扯出来,“北棠,其实我一直没忘记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虞北棠瞠目结舌地怔在一旁,久久没回应,钟川又喊一声“北棠”

她回过神,“你说什么?”

钟川:“”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一步。”虞北棠甩开钟川,朝走廊里男人的背影追过去。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饭店撞见林庭樾,静静站在他们身后,不知多久了,她追到楼下,大厅人来人往,不见林庭樾踪影,拨电话过去没接。

倒是郑毅打来电话追她回去。

重返饭桌虞北棠心不在焉,桌下给林庭樾发消息:【你几点结束?我们见一面】

没有回复。

饭后她随郑毅下楼等代驾,一辆黑色车停到路边,林庭樾冷峻的侧脸随着车窗下降缓缓而出,他向车窗外瞥眼。

郑毅弯腰笑着打招呼,“林总。”

林庭樾没应,眸光落虞北棠身上,眼尾挑起的弧度锋芒锐利,“上来。”

虞北棠向郑毅挥手,“先走了。”

郑毅:“再见。”

虞北棠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车‘轰’一下飞速开走,左右穿行,不断超车。

速度快得人心惊胆颤,虞北棠没讲话,闭上眼睛紧紧抓着扶手。

没多久感受到车速慢下来,她睁开眼睛,看向林庭樾,“钟川我大学同学,大一追过我,没同意之后就没什么了,今晚是工作上的聚餐。”

林庭樾面沉如水不接话,红灯前车停稳,他扯了下唇角,“嗯,现在成了得不到的白月光。”声闷得像灌了铅。

虞北棠:“”

“你今晚有应酬?”

林庭樾没应酬,是知道她今晚落地北川要参加饭局,早早去等着接她回家。

撞见老同学表白,不在预料之内。

他沉默。

她不再多说。

无声停车上楼,进到林庭樾家。

房门关上,虞北棠脚下的鞋还没换就被禁锢住双手抵到门上。

林庭樾一只手钳制住她双腕举过头顶,冷眸锋利如刀紧盯着,一字不讲。

侵略感袭来,虞北棠挣扎,“追你不同意,现在又来发疯,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资格生气。”

林庭樾俯身向前,“不同意,你就可以和别人谈情说爱?”

“哪有谈情说爱?”男人耍起赖比女人还不可理喻,虞北棠气笑,缓了两秒重新严肃,“都说了钟川只追过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林庭樾冷嗤:“郎才女貌怎么不同意?”

虞北棠用力踩他一脚,“上次在临河边,你不是说男朋友我随便交?说到就做到。”

林庭樾没答没动,188的身高站她身前,大山似的笼罩着,压迫感满满。

虞北棠手腕得到自由,心软将要上前哄,听‘刺啦’一声,裙摆在他指间撕裂。

“做不到,”林庭樾弯腰,视线平齐着一寸寸逼近,直到鼻尖轻触,瞳仁只映着彼此,“虞北棠你是我的。”

连衣裙裂口不断增大,直至一分为二,垂落地面。

第62章

凉气袭来,虞北棠下意识双臂环抱胸前。

新裙子片刻碎成废布,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她咕哝道:“我的裙子。”

林庭樾低头印在锁骨。

热息暖融滚烫,沿着锁骨一点一点向下,碰到她双臂强行打开。

体温不断升高,虞北棠不冷了,但不习惯,一字一顿喊他,“林、庭、樾。”

他不理。

林庭樾这人平时清冷克制,某些情况下会充满侵略。

以前就这样。

她忽然想到要他平静的办法,掌心抚在他背上,气息不稳着说:“我是你的虞北棠是林庭樾永远是。”

身前侵略感满满的人渐渐停下,疲倦地倒她身上,像炸毛的狮子温顺下来。

过会儿,脱掉他身上的衬衫裹住她。

漆黑中静静相拥,许久,林庭樾按开灯,去重新穿了件衬衫,又从冰箱取出两瓶水,拧开一瓶递给虞北棠,语气恢复平静,“钟川童星出道,演技不错绯闻不多,怎么没同意?”

虞北棠裹紧白衬衫,“你不是都知道吗?”

林庭樾忽然蹲下身,拿开她双手,从下而上一颗颗帮她系好扣子,“我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不值得记挂。”

虞北棠猜是分手时那些话刻到了林庭樾心上,上前拥住他,“没人比你更值得。”

许是她的坚定,他少有的敞开心扉,“我今晚没有应酬,是知道你回来特意去等的,坐车里无聊,下去吃口饭。”

虞北棠用力抱紧,“抱歉,我不知道。”

“该道歉的是我,”林庭樾在她额头亲了口,“吓到没?”

“没有,”她仰头,“你怎么样也吓不到我。”

林庭樾移开视线,浅浅勾了下唇角。

“我在路上奔波一天想先洗澡。”虞北棠说。

林庭樾松开她,“去吧。”

裙子已经废掉,洗完澡虞北棠只能还穿着他的衬衫出来。

客厅没人,林庭樾

在书房工作。

她没去打扰,仰靠沙发准备小憩。

门铃响起,她睁开眼,眯缝着走去门边,见到门锁屏幕上显示的人,眼睛一霎睁大,是姜黎。

她慌忙跑去书房,取下林庭樾的耳机说:“你姐姐来了。”

“哦,我临时有个会议,”林庭樾淡然,“你先陪她会儿,乖。”

“我这样出现在你家不大好吧?”

“她都知道的。”

“好吧,”虞北棠看眼身上的衣服,“衣帽间有女生衣服吗?”

“有睡衣。”

“”

虞北棠翻出条林庭樾的牛仔裤套上,卷起裤脚,慌乱打开门,笑道:“梨子姐。”

姜黎一怔,转瞬恢复,“我给他送来些吃的,你拿进去吧。”

“林庭樾在工作,”虞北棠邀请,“你进来待会儿吧。”

姜黎思虑几秒,踏进屋内,关上门房。

两人坐好,一时无话。

“梨子姐,你喝冰水还是热水?”虞北棠问。

姜黎:“凉的。”

冰水取过来,又无话可说。

姜黎瞥眼虞北棠不合体的衣服,“你们重新在一起了?”

“还没有,”虞北棠脸颊发烫,“我衣服淋上水了。”

姜黎笑笑,没说话,环视一圈客厅,“他有告诉你,为什么在这买房子吗?”

虞北棠猜过,不确认。

她摇头。

“十几年不会发声的生活,导致他习惯了沉默,总是不知道讲出来,”姜黎望向虞北棠,“买在这因为你说过想在两所学校中间租一间房子。

他不要租的,要在你中意的地方落个家。”

一句随口而谈的幻想,在少年心上生根发芽,成了现实。

面对他最亲的人,虞北棠不知如何应答,眼睛蒙上水汽,唇却尴尬地笑着。

姜黎继续说:“大学毕业前买的,我说你们都已不读书,买在这个位置又何用?

不如去环境更好的地段,他不同意,认为只有实现以前的诺言,拥有稳定的生活才配站在你身边。”

虞北棠控制不住,眼里的水汽变成水珠滚下。

“抱歉,”她擦掉说。

“林庭樾那个性永远不会讲这些,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至于以后的路,你们自己决定。

以前他写东西只为赚钱填饱肚子,知道你离开的原因后产生创业想法,并有了巨大的野心,想要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创业哪有那样简单,产品写完推广不起来就是一堆废物,失败随之而来。

那时他钻进牛角尖,一心想在这条路上死磕,不打算继续读书。

现在早不是互联网风口浪尖的时代,成功概率极低,失败又没有学历,他连养活自己的本领都没有,在我强烈反对下,他重回学校读书。

我以为一时热度过去就算了,没想到高考后他又去尝试,到大学见室友沉迷游戏,获得灵感转变方向进攻游戏,经过多次调研写了一款小游戏,还是没做起来。

其实许多学计算的同学都有创业梦,我也有过,等接触这行业久一点会明白技术牛不等于能做出好产品。

有好产品也不等于能成功,每年失败的小企业不计其数,成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少一个都不行。

像我们这样的孩子,毕业后去大公司找份稳定工作就很好,薪水也够用,创业折腾到最后可能一无所有,但劝不住,林庭樾和着魔了一样。

失败总结原因再来,不知疲惫,不见伤感,后来就有了ALE。

天方夜谭变成现实。

没有你留下的遗憾,庭樾不会这样执着,他想给你稳定的生活,想有能力站在你身边,不再因谁的一句,一个现实问题就分开。”

所以林庭樾早知原因不来找她,不是恨,也不是委屈,是觉得自己没资格。

拳头硬会打架只能在少年人的生活里撑起伞,到了成人的世界,拳头用处不大,需要的是能力。

他只有从贫瘠中挣扎出来,才能真正站到她身边,不然小姨只是个开始,还会她的有家人、粉丝相继出来阻碍。

成功很难,但他必须试试,拿命去赌那渺茫的一线希望。

像她曾经告诉他的——做人总要信。

信苦难会过去。

信希望的存在。

虞北棠的视线早模糊不清。

姜黎递过去一张纸巾,叹了声,“坦白讲我们都有亏欠他,如果你还喜欢好好珍惜。”

现在姜黎是林庭樾唯一的亲人,那个有阴影的问题一下冒出来。

“梨子姐同意我们在一起吗?”虞北棠问。

“我不同意呢?”姜黎反问。

虞北棠思忖几秒,“不同意,我也不会再放手,绝不能再丢下他第二次。”

姜黎笑了,“以前庭樾情况特殊,我妈护崽心切做了不理智的事,她早后悔了。”

“我没怪过小姨。”

“那好好在一起吧,我相信你们都没放下对方,不然不会都没谈恋爱,是吧?”

虞北棠点头。

“我今晚不知道你在这里,一时冲动说得有点多,你不要在意,也别告诉庭樾。”

“好。”

“我走了,”姜黎起身离开,“拜拜。”

送走姜黎,虞北棠仰靠门边,久久不能平静。

她明白林庭樾的心结在哪,迷茫在不知如何打开,之前靠着小聪明,生硬强留,网络撩。拨,忽略了最基础的问题。

林庭樾像只没人要的野狗,冷漠凶狠,其实哄起来很简单,不需要任何花枝招展的形式,只要抱着摸摸,如刚刚他吃醋暴躁时的安抚。

最该做的事是停下来安安静静陪他,一日三餐,平淡真诚。

聪明反被聪明误。

虞北棠懊恼地抓抓头发,给郑毅发消息请假,工作延后一个月。

郑毅不同意,打过来电话,她现在人气正旺,有些合约已经签了无法延后,争论过后定下20天。

不同于学生时代,20天已是不短的假期。

敲定这事,虞北棠缓了口气,进到书房,林庭樾还在开线上会议。

想黏着他,她轻声走过去,背对着坐他腿上。

林庭樾按下静音,“姜黎走了?”

“嗯。”

“她前些旅游去了,来送特产的,你打开吃。”

“不想吃。”虞北棠靠着他胸膛闷闷的。

“我还一会儿能结束,困了先去睡。”

“不困。”

虞北棠不困不饿,哪也不想去,似倦鸟归巢只想赖着他,转身跨坐,头偏靠到他肩上。

白衬衫只到她腿根,跨坐纹身都遮不住,没有牛仔裤,白晃晃的腿搭在他两侧。

林庭樾手在中间挡了下,“侧过来坐。”

虞北棠:“不要,我就想这样。”

林庭樾:“”

耳机里有人喊,林庭樾重新取消掉静音,“我明天上午不一定去公司,线上说吧。”

虞北棠挂件似的贴他身上,手臂环抱,头靠着,格外粘人。

林庭樾边听同事讲工作,边向旁一瞥,见她小猫似的趴在肩头,乖得不行,没忍住,含住她唇。瓣,轻轻吻了下,情yu不浓,只是喜欢。

起先虞北棠偏头缓慢回应,慢慢坐直上身。

谁也不知道怎么就热起来,冷气也阻挡不了滚烫的体温。

长久没人说话,程商在耳机里喊,林庭樾不得不停下,克制着不稳的呼吸严肃说:“这样的错误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虞北棠听着他讲电话,不紧不慢解衬衫扣子,一颗连着一颗,全部打开,低头对着他脖间咬过去。

那处凸起裹在一片湿热里上下浮动,似大海浮舟,摇摇晃晃,寻不到海岸。

林庭樾搭在桌面的手骤然握拳,青筋凸起,暴起指节泛白,呼吸愈发不平,唇上还在讲,“团队的人出了问题,你作为领导必有失职,辩解无用,该是——”

忽然,他停住,喉间溢出低哑的气音,很轻一声。

会议又没了声音。

“林总?”

“今天先这样吧。”林庭樾摁断线上会议。

他取下耳机放桌上,扣住虞北棠后背,咬重音节:“你想干嘛?”

虞北棠理直气壮,“你先开始的。”

“”

林庭樾反驳不出,索性解开另外一件白衬衫的扣子,“你想好了?”

虞北棠:“嗯。”

地面两件衬衫凌乱交叠。

虞北棠后腰抵到

桌沿,林庭樾忙倾身向前,掌心挡在她腰和桌子中间。

她向后,他朝前,没有布料的阻碍。

他们一起颤栗,灵魂同时颤抖。

林庭樾打开最后的枷锁,低头埋进去,也用湿热搅乱她气息,像她在他喉咙间的作乱。

虞北棠抓着林庭樾肩膀,仰头大口喘气,讲不出话,良久艰难蹦出,“窗、帘。”

“关了。”林庭樾答完又咬下去。

书架旁有面可移动的全身落地镜,是早时姜黎嫌弃他家里没全身镜送过来的,林庭樾不常用推到书房。

这晚,那镜子成了窥探者,映出的身影一前一后相互痴。缠,听见的声音低沉高涨不断变化,是只有恋人能听懂的乐曲。

最后的阻隔将要消失。

虞北棠指尖用力抓进他肌肤,“去房间。”

林庭樾不躲,语气坚定,“就在这。”

“在这怎么啊?”

林庭樾掌心扣着虞北棠后脑,在她脸上落下轻柔一吻,温柔引导,“你说呢?”

“我”热火烧得虞北棠脑袋空空,半天只吐出这么一个字,慢半拍地在他身上闻闻,“你洗澡了?”

“”

林庭樾掐着她腰对视,“这是惩罚。”

腿边的某一处,无法忽视,虞北棠慢慢懂了,脑子还晕乎乎的缺氧状态,红着脸颊,“还有这样的惩罚?”

林庭樾勾住她下巴抬起,“接受吗?”

虞北棠点头,“不过我要先研究一下。”

林庭樾:“”

她胆大果敢,说着便低头去探索,嘴里念叨:“上次你都没给我看,还不清楚什么样子,有点亏。”

闻言,狠厉要惩罚的人耳朵一路红到脖子,眼神飘忽,不往下看,握住她手腕,阻止虞北棠的新奇。

算了下次再罚。

林庭樾抱起她,走到卧室,跌进柔软,再次低下头。

“你不是要我”后面的话虞北棠已经讲不出,林庭樾亲自去检验可不可以,确定她早准备好,直接……

还是疼。

经验太少,与仅有的一次没差别。

虞北棠拧紧双眉,没吭声。

林庭樾停下,“疼?”

“没。”

他俯下来,手臂放她唇边,“疼就咬。”

二十四岁了。虞北棠再像以前那样生。涩,“真没有。”

“那我慢一点。”林庭樾吻她,同时轻慢前进,前所未有的温柔。

虞北棠逐渐感知不到疼。

随浪起伏,一同回到久违的少年梦里。

虞北棠感受到他的颤抖,艰难开口,“你怎么了?”

林庭樾在灵魂被燃尽的一刻,俯向她耳旁,“我好想你。”

分开的2345天里,对她的想念与呼吸同在。

第63章

共同的颤栗结束,相拥的人还没有分开。

林庭樾在虞北棠额前亲了口,起开身,调低冷气,扯过薄被虞北棠身上,“要不要冲澡?”

虞北棠四肢酸软,似要陷进被子里,有气无力道:“好累。”

林庭樾连人带被一同卷起抱起浴室,进到里面拧开水龙头调好水温,打开薄被,帮她冲洗。

水汽氤氲如一层薄薄的白纱,朦胧中,虞北棠瞧见腿边他漆黑乌亮的发丝,往下宽阔脊背上条条细伤,是那年被刘义强骗到废厂打的,六年过去当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清水流过沐浴液顺流而下,留下淡淡香气。

冲洗干净,林庭樾站直身。

那些陈年不掉的伤痕再次映在虞北棠眼前,她抱了上去,侧脸贴在伤痕上,继而扭过头轻吻,像要将伤痕融掉一样。

“早不疼了,没关系的。”林庭樾摸着环在腰间的手背说。

虞北棠没听。

他转过身抱住她,轻抚,“真的没关系。”

虞北棠贴在他胸膛,“我们再一次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填满过去的伤口和遗憾。

“想好了?”

“嗯。”

林庭樾拦腰抱起,到洗脸池前单手扯下条浴巾铺在大理石上,放虞北棠坐上去,站着吻她

镜面沾满水汽,模糊中映出的女人身影从坐到站,手指始终抓着大理石边沿,起先只轻轻搭着,逐渐用力抓紧,像在泛起大雾的河面,飘荡起伏间,紧抓着竹筏。

茫茫大雾中,响起短促持续的音符,愈发响亮,仿佛要劈开时间的后墙,将围困在里面的少年拉出来,重新拥抱一次。

虞北棠爱那个被时光困住的少年,也爱这个将她冲撞到顶端的男人。

持续站立,她真的没有力气,依偎在林庭樾怀里静静的。

林庭樾弯曲食指,在她鼻尖轻刮一下,“有这么累?”

“本来就累,然后还站着”虞北棠后知后觉仰起头看他,“你怎么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