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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依山犹豫了很久,问道:“做实验的时候会很疼吗?”

岑朝来:“我不确定。”他一副决定权在你,悉听尊便。但是眼神深处都是全盘在手,志在必得的气势。

落依山惨淡的笑笑,他又没有有所依仗,哪里有本钱去拒绝呢。

落依山以为从底层爬上来生活可以有所改变,但是现实又给他一巴掌,无权无势,什么都不是,他还是只能任人揉捏。落依山想到盥洗室里发生的事情,狱警视若无睹和不作为,身体忍不住发寒。他无奈的点下头,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那什么程度被归结为噪音呢?”他可怜巴巴的问。

岑朝来看着他笑而不语。

落依山惶惶不安,他不想一个人呆在可以被人随时窥视的牢室。“那如果我弄出噪音,会有什么惩罚吗?”

许是岑朝来的眼神太温柔,落依山竟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清醒时发现自己跪在岑朝来面前。他挣扎着起来。

岑朝来微微用力的按住他的头枕着自己的膝盖,轻柔道:“我喜欢乖巧的小狗,所以当你不乖的时候,吃了教训就会乖的。”他说小狗的时候,声音很模糊,落依山没听清楚。

落依山又问:“什么教训?”

岑朝来看着他,摸摸他的脸,“乖。”

落依山便不再追问了。岑朝来很满意他此时的乖巧。

岑朝来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瓶灰褐色的瓶子,“喝了它。”

“这是什么?”

岑朝来刚刚钓上鱼,心情很好,“提升你灵魂承受阈值的药水。”

落依山犹豫的接过它,知道饮下后,接下来就是痛不欲生的过渡混气环节了。但是他已经向现实妥协,把自己出卖给了岑朝来。落依山一鼓作气,毅然决然的喝下,眼角的泪同时认命的滑下来。

岑朝来摸着他的头顶,夸奖道:“真是个乖孩子。”千丝万缕在落依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深深的扎入他的灵魂,黑色的混气顺着丝线进入受体。

落依山刚开始是麻木,后面痛得又哭又叫,挣扎间,指甲在岑朝来大腿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岑朝来低头瞄了一眼,一缕丝线从掌心分离开来,绑住了落依山的手腕。

落依山以为自己回活活痛晕过去,但是他一直很清醒,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痛,但还是感觉痛不欲生。

岑朝来很满意他的灵魂容量又上升了一点,在他灵魂撑裂之前收手。他将浑身都是冷汗的湿漉漉的落依山推开。“今晚你就睡这里吧。”

落依山浑身无力的躺在地毯上,无处发泄的痛苦让他怨愤的看着岑朝来,痛得呻.吟。看见岑朝来一身清爽舒畅,那里高高支起,骂出的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拔掉无情的渣男!”说完就立马意识到自己骂错话了,把自己羞得面红耳赤。

岑朝来舒展的肩膀僵持在半空中,显然也是被这口出惊人的话惊住了。他笑得开怀,“确实有几分。”他意味深长的盯着落依山。

落依山从小哪被人用这种赏玩的眼神看过,压根就没想里面的深意,委屈的哭着,吃力的翻个身背对着他。背部的视线有些灼热,落依山开始反刍岑朝来刚才的眼神。

岑朝来玩味的看着他纤细得能一只胳膊环绕的腰肢,露出来的腰线勾人夺魄,臀部饱满浑圆,长得也十分出色,尤其一头灰棕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睛。

“那你要做我的情人吗?”

落依转过头骂道:“做梦,让你白睡还赔上自己的灵魂吗?”

岑朝来也不生气,去卫生间消火。出来后看到落依山在地面上朝着沙发的反向蠕动。他坐在床上掀开被子,直至落依山爬上了沙发,才意兴阑珊的躺下。

落依山没有力气去洗漱,自己都颇为嫌弃自己。心情沮丧郁闷的对着沙发,突然想起了岑朝来明天要去戏剧院,他扭过脖子要求:“你明天去戏剧院带上我。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岑朝来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清晨,岑朝来起床后准备去洗漱,被抢先一步的落依山先钻入了浴室,不得不感受一会排队。他心情好,也不计较落依山的挑衅和冒犯。

第28章 第 28 章 私人领域跑来了一只不知……

落依山湿漉漉的从浴室走出来, 看到岑朝来气压偏低,大刀阔斧的坐在床沿,顿时有几分心虚和后怕,自己刚刚不该斗气和冲动的。

“我昨晚出了一身汗, 身上太脏了。”落依山小声的哼哼, 不敢大声说话。

岑朝来瞥了他一眼, 站起来去洗漱。浴室里很潮湿,岑朝来看着水汽模糊的镜面,有些不习惯。有一种私人领域跑来了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的感觉, 岑朝来很想一个手指摁死他。

他洗漱完出来,看到落依山背对着他坐在窗台上。白色的睡袍微透,松松垮垮,露出圆润的肩膀和半个光泽莹润的后背, 落依山嘴里哼唱着小调, 双腿微微的晃动着, 微微歪头迎着晨光编辫子, 他今天心情很好,发尾处还挂了两颗红色的小珠子。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一层细小的绒毛朦朦胧胧。

岑朝来只能让位坐在沙发上,改掉自己起床后喜欢在窗户边吹风望远的习惯, 因为今日窗户上风景实在美丽,散发着纯净的神性,岑朝来觉得换个风景也不错。

落依山编完了小辫子,从窗户上跳下来, 欢快的跑进浴室照镜子,觉得自己的辫子编的十分的好看,小珠子给他苍白的颜色增添了几分俏皮和活泼, 就是有一点遗憾。

落依山像一只欢快翩跹的蝴蝶,落在岑朝来面前。他殷切的看着岑朝来,“你可以在房间里放一面全身镜吗?”

“做什么?”

落依山莫名其妙,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说做什么?”

他语气听着有些冲,岑朝来冷冷的看着他,落依山有求于人,立马恢复乖巧可爱的姿态,“整理衣冠啊,穿了漂亮的衣服当然要好好欣赏一下自己呀。好不好嘛,就一面镜子,不会占什么空间的。”

岑朝来挥挥手不想理会这些小事,“以后这些琐事直接找甲一。”

落依山喜出望外的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岑朝来反讽:“我不是拔掉无情的渣男吗?”

落依山脸有点烫,讪讪的说:“口误,你不要跟我一般计较嘛。”他决定依仗岑朝来之后,对他的心理防备也宽松了许多,说话不自觉的带上在家里时朝家人动不动撒娇的习惯。

岑朝来是个男人,还是位高权重的男人,也十分的享用。只是他觉得愉悦,却不会被美人迷惑心智,但如果他心情好,松口满足落依山也不是问题。

落依山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很正式,因为今天要和岑朝来一起去戏剧院。他很好奇这个世界的戏剧院是什么样的。他像一只花蝴蝶,徘徊在岑朝来的视野中。

落依山解开睡袍时有些羞窘,当着人面脱光光有点羞耻,他又不是岑朝来。但是房间一体式,根本没有隐秘的角落。落依山背对着岑朝来,回头见他在吃早餐,于是麻利的换上正装。

换好衣服后他坐在岑朝来的对面吃早餐,猜想着岑朝来有没有看自己换衣服。就这般想着,心脏因为羞耻和紧张快速的跳着,面如桃花,神情和姿势都有些别扭不自然。

下午,他们乘电梯去七楼,戏剧院比落依山想得要小很多,像一个贵宾电影院。能够来戏剧院享受品味生活的人就那么几个,空间不用太大,但一定要极为奢华,匹配得上贵客。第一排是一张环形沙发,前面是置物的小桌子。

岑朝来进来时,剧场还没有开始。灯光照亮了整个观众台。

程音站起来,朝岑朝来打招呼。“东巫主请坐。”他看了一眼落依山,没有给予任何额外的关注。

落依山也不在意,他很清楚什么是权力场,只有站得高才能赢得尊重。

两个人走近了,他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不是程音的护卫,而是一个硕大的“动物”。对方十分难以形容,说它是宠物,它长着人的模样,四肢修长,说它是人,它全身上下长满了灰色鳞片,然后鳞片缝隙处又三五成群的坑坑洼洼的长着一撮撮稀落的毛发。它坐在程音的身边,硕大的体型将他们三个人都衬得有些小巧。

落依山移不开眼睛,它丑不忍睹,但是眼神又极为澄澈,透漏出人性,看着极为温和。

落依山和它对视,被它丑得愣是移不开眼睛。

程音握着那只虎背熊腰的东西的手,笑眯眯的朝他们介绍,“这是我弟弟晚识君。”

落依山才恍然,这就是程音的宠物啊,人与人的审美真是偏差得厉害。

岑朝来并未有任何反应,他当然可以不回应。但是程音态度太认真,落依山不好置之不理,于是小声对着那个庞然大物说:“识君你好。”

晚识君非常的兴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哝声。程音看了落依山一眼,开心的拍拍晚识君的手,对岑朝来和落依山道:“他跟你们打招呼,说你好。”

落依山心想:我信你胡说八道,它又不是人,怎么会说话。

岑朝来和程音两个区长并坐着,岑朝来翘着腿,黑发全部梳到后面,五官凌厉,气场全开,高领黑长褂,领口别着一枚胸针,黑色的皮鞋噌亮。程音姿态慵懒,两条胳膊肘向后挂在沙发背上,白色衬衣加长裤,依稀可以看见袖中的衬衣夹,非常的骚包。

程音挥挥手,一旁的护卫立马通知后台开始表演。

落依山许久没有出来活动,十分的期待和雀跃的看着舞台。

首先出来的是一位剑眉星目,身材健美的男演员,他扮演一位非常厉害的咫者,他和青梅婚约在即,但不得不离别,因为他要护卫区长前往九死一生的诡域。青梅依依不舍,深恐再见就是天人永别,于是留宿竹马,两个人颠鸾倒凤。

清晨两个人拥抱着不肯松手,垂泪挥别。幸运的是,他活着回来了,区长却重伤,濒死之际提拔他做了区长。咫者做了区长之后,励精图治,将区域治理的蒸蒸日上,也如约和青梅举行了婚姻。但是青梅很快就发现了丈夫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她跟踪自己的丈夫,发现他月下约会另外一位美丽的女子。

妻子伤心欲绝,丈夫看着妻子身体每日愈下,担忧万分。妻子看着担忧自己的丈夫,心中不忍,责问他为何负心。丈夫愧疚的解释,原来他之所以能安全从诡域回来,就是被那女咫者相救。女咫者唯一的要求就是男人娶自己。

妻子感激不已,于是欣然让丈夫娶了女咫者。

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

落依山看得无语至极,怎么每个世界都是这么狗血无语。他忍不住去看两位区长,想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但是岑朝来面无表情,不知道看没看进去,程音眼神深沉难辨,也不知道什么想法,倒是识君看得津津有味。

落依山都出来玩了也不想憋气,忍不住吐槽:“什么垃圾剧情,渣男出轨辜负了妻子,最后两个女人还深情款款的嫁给了他,要不要这么没三观。”

岑朝来看了落依山一眼。

程音兴趣勃勃的看了看落依山,“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你是他的妻子,你会怎么做呢?”

落依山抬起下巴,傲慢道:“与君相决绝,爱娶谁就娶谁,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子到处沾花惹草去。”

程音噗呲一声笑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岑朝来。他掰开识君不太灵活的手指,让他握住茶点吃,“如果是我,我就把剧本改成妻子和女咫者共同斩了渣男,自己做区长去。”说完,他觉得这样比较有趣,立马吩咐护卫让舞台按他的剧本来演。

落依山也觉得不错,新戏剧看得津津有味。

晚识君拿不住茶点,手指太僵硬,将茶点捏的稀碎。程音非常有耐心的教导晚识君,一盘茶点都被晚识君浪费了,晚识君有些沮丧,眼神也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

程音让人重新拿了一盘茶点,显然是和晚识君较真上了,非要把它调.教好。晚识君发出不耐烦的兽吼。程音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冷,阴鸷的看着晚识君。晚识君呜咽着撒娇,终于拿起一块茶点时,程音比它还高兴,把它夸得像个天才。晚识君也极为开心。

落依山看了全过程,觉得这简直就是像训练动物表演。同时也觉得程音真的很有耐心,岑朝来要是对他有程音三分之一的耐心就好了。他看到晚识君从沮丧到暴躁再到撒娇,看着怪物开心的望着程音。他觉得晚识君是看到程音开心所以才这么开心,并不是因为自己成功的拿起了茶点。就像小狗看到主人会开心的甩尾巴。

戏演完,演员谢幕,红色的帷幕放下来,偌大的戏院安静了下来。

程音脸上戏谑的笑容变得严肃,他看着岑朝来,道:“此次邀请东巫主,是为了做交易。”

“什么交易?”

“给我两颗无杂质的赤珠,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说说。”

程音皮笑肉不笑,“消息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岑朝来:“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

两个人看着彼此,极力的拉扯。

程音败战,无奈道:“你的人在找翼云帮帮主蚕语是吧?他被北兽王抓住了。”

岑朝来审视着程音,程音笑道:“我有我的渠道。消息我已经说了,赤珠什么时候给我。”

岑朝来道:“不值得两颗赤珠,我还要你们南区研发的武器炮弹。”

程音面色肃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岑朝来,“东巫主,你不怕我朝审判长告密吗?”

岑朝来面不改色,看着程音道:“你问我要无杂质的赤珠,就是和我有一样的心思了。”

程音哈哈大笑,面容阴鸷,他看着屋顶,“是啊,我也不太喜欢被镇压着。这次我损失了一半的得力下属呢。”他看着岑朝来,“成交。”

甲一走上前,将两颗赤珠放在程音面前。

程音拿起一颗对着灯光看,里面剔透莹润,看不出任何一丝黑色的混气。“看来东巫主早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他收起赤珠,“不知东巫主研究出什么?”

“无可奉告。”

他站起来,道:“就此作别。”

第29章 第 29 章 你看你跟个老年人似的……

岑朝来之前吩咐丙三去查失踪的蚕语, 但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岑朝来道:“顺着南家主的消息查一查。”

丙三:“是!”

这段时间,审判塔非常的热闹,审判长要加强审判塔的防御。绿波石是防御系统必不可少的运转能源,外出的火车班次是往前的三倍, 臼人们乘坐列车不断往返开采绿波石。不管白日黑夜, 都能够听见塔底下传来铁器砸石块的声音。

落依山趴在窗户往地面看, 底下如黑渊,深不见底,只能听见不断的回响。

次日, 岑朝来又被火车轰鸣的声音吵醒。他坐起来,看了一眼窗户,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烈风凛凛, 将窗帘吹得乱舞, 呼啦作响。他走到窗户边, 看着远去的列车消失在白雪皑皑的无垠森林中, 再远处,就是一片瑟瑟的旷野。进入了冬季,审判塔底下的假如河冰封千里,偶尔能看见冰层下游动的巨物。

落依山蜷缩在沙发上, 打了一个喷嚏。坐起来看到岑朝来仅穿着一条长裤站在窗户边,寒风吹得他直哆嗦,岑朝来一点感觉也没有似的。

落依山撅着嘴抱怨,“你不怕冷也要想想其他人嘛。”

岑朝来一动不动, 落依山走到他身后,抱着衣服直哆嗦,说话吐出一口雾, 他抓住窗户的一角,哀求着:“关了嘛,我真的好冷。”

岑朝来看了看他,转身离去。

落依山立马把窗户掩上。两个人相安无事共处了半个月,最初落依山小心翼翼,后来习惯了就放松了很多,说话行事也没那么顾忌了。

岑朝来也被迫习惯了他的存在,只要人不是特别闹腾,或者在他办公时跑来跑去,他也不会说什么。

落依山挨着他坐着,紧紧的贴着他取暖,猫眼带着哀求,撒娇道:“你把床分为一点点好不好?沙发真的太小了,一夜摔醒五六次。”

岑朝来不为所动。

落依山把冰冷的手贴在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你看,我的手都冻僵了。天越来越冷了,我晚上真的好冷。你让我睡床上好不好,我保证不影响你休息。”和人共处久了,他也知道岑朝来神经衰弱,睡眠浅,且没睡好有起床气。

岑朝来看着他,“只有侍寝的人才能躺我床上。”

落依山脸颊鼓起,相处了四五个月,他就没见过岑朝来找人侍寝。起初他还会想如果岑朝来找人睡觉,他在那个房间里岂不尴尬死,可是大晚上的他不敢一个人回到自己的牢室。但是,他想多了,每天看着岑朝来裤子被高高顶起的进浴室,硬是没看到他找人宣泄。

落依山撅着嘴,“你不要拿我开这样的玩笑。”

岑朝来嗤笑。

落依山不开心的瞅了他一眼。他看到窗外一片冰封千里,心念一动的看着岑朝来。

岑朝来坐在壁炉前烤火,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我们出去打雪仗堆雪人好不好?”

岑朝来翻了一页,“不好。”

落依山熄火,坐了一会儿闲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出过门了,他看着门,眼神极为挣扎。

岑朝来已经烦了,人晃得他头晕。

“让暗卫跟着你,别在我眼前晃。”

落依山依旧不死心想拉着岑朝来一起,下巴支在他的膝盖上,“你也去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活动一下筋骨,你看你跟个老年人似的。”

岑朝来抬起头,“我看你骨头痒了。”

落依山立马跑了,打开门站在朝他哼了一声。出发之前,还让人陪自己回了一趟自己以前的小牢室,取了笔,准备这次送给段应作为答谢。

雪花从穹顶飘落,纷纷扬扬的将操场铺的雪白。只有几个没有归属四区的咫者在狱警的监督下在跑操,也有的贿赂了狱警,坐在操场上睡觉。

落依山没看到段应,就让周一把笔送给段应。他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堆雪人,堆了两个气喘吁吁。他哀伤的轮流抱了抱雪人,喃喃道:“爸爸,哥哥。”

眼前雪白的地面被黑影盖住,落依山抬头,看见了削瘦许多的蓝山,以及他身后的相留。

落依山现在知晓两个人的身份,岑朝来不在他身边,他识相的打招呼,“审判者好。”

蓝山走到雪人面前,看着两颗雪球一小一大上下叠放,上面的雪球塞了四颗石子,看起来像人的五官,相连处缠着围巾,两根粗壮的树枝插在两侧像胳膊。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雪人啊。”说完,他抬头往上看,不知道岑朝来站在窗口看不看得见。

蓝山却误会了,笑道:“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落依山哦了一声,跪在地上继续堆雪球,他的手冻得通红,看起来玩得不亦乐乎,彻底无视了两位审判者。

蓝山掏出一颗品质非常好的赤珠,里面只有几缕黑丝,“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个是报酬。”

落依山莫名其妙的看着蓝山。

蓝山见他脸上没有一丝心动。面上笑嘻嘻,心里暗骂:不识相的蠢货。

“你和东巫主每天呆在一起,你告诉我他每天做了什么事,我把这颗赤珠送给你。”

落依山好似上钩了爽快的点头,伸出手,“你先给我,不然我说了你又不给怎么办。”

蓝山看不上他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模样,把珠子丢给他,“我堂堂审判者怎么会出尔反尔。”

落依山把赤珠装进兜,道:“他晨起时很喜怒无常,没睡好会有起床气,吃完早餐就看书,吃完午饭就办公,天黑了睡觉。”

蓝山脸黑了,怒视着落依山,“你耍我?”

落依山后退几步,无辜道:“他每天就是这样啊,我让他出来他都不愿意,跟个老年人似的。”

蓝山上前欲动手,被相留拦住。

相留笑道:“别害怕,我们不会随意动手的。”

落依山依旧警戒的看着他们。

相留:“那你可以告诉我,东巫主和南家主上次约在剧院做什么吗?”

落依山道:“这是另外的问题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附送你们一个赠品好了。南家主约我们看戏,觉得戏不好看,就要改戏,还把他弟弟晚识君介绍给我们认识。”

相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维持原本的风度。

落依山回答完就跑了。

蓝山阴鸷的看着他的背影,“敬酒不吃吃罚酒。”

相留微微一笑。“这次各位区长的势力都被大大削弱,最近也翻不出什么雪花。”他转头看向蓝山,“你和北兽王走得那么近,难道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蓝山看着灰沉的天空,“没有谁喜欢被人控制,尤其是狼子野心之人。”他看着相留笑得十分嗜血,“你是狼子吗?”

相留依旧笑如春风,“你是我就是,你不是我也不是。”

两个人眼神极限拉扯,都想窥探一丝半缕。相留:“周年庆防守失控你是故意的还是审判长授意的?”

蓝山离开,声音远远传来,“自然是我想借此机会给岑朝来一个教训咯,没想到一个男宠居然跑了,你那些诡物真是个废物。”

相留笑脸僵硬,但很快恢复了如沐春风。

落依山觉得扫兴,但是得了一颗赤珠又有些嘚瑟。他兴颠颠地冲进屋,抖了抖身上的雪,依偎在岑朝来腿边烤火。没有注意到岑朝来看着他的眼神极为深沉。

“你把手拿出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岑朝来不为所动。

落依山胆大的去拉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直。

岑朝来看着他凉冰冰的冻得通红的手。

落依山从身后掏出一个夹子对准岑朝来的手心,然后打开。一只可爱的雪鸭子坐在岑朝来的手心。雪夹子是落依山前几日看下雪,让甲一找人给他做的。

岑朝来看了看左手坐着的玲珑雪鸭子,右手被落依山故作不知的趁机抱着取暖。

“怎么样?可不可爱?”

岑朝来看着落依山。落依山摇摇他的手,“快说话呀。”

雪并不厚实,慢慢的被火烤融化。雪水堆在岑朝来的掌心,露出里面隐隐约约的红色。

落依山看着雪水上的赤珠,道:“我刚刚在下面堆雪人,你看到了吗?”

岑朝来还是没有说话,目光在看到赤珠的时候不断的变化。

落依山无聊到自问自答,“结果两位审判者就来了,蓝山给了我一颗赤珠,让我说你平时在干嘛,还问你和南家主去剧院做了什么交易。”

岑朝来用干燥的手心摸摸落依山的头,在看到雪鸭子中裹藏的赤珠之后,他才耐心的听落依山解释。落依山看看岑朝来,借机吐槽:“我说你每天起床发脾气,吃饭睡觉看书,都不出门。”

岑朝来听出他怨气很重,借机吐槽抱怨。

“结果蓝山听完,就说你是个老年人。所以啊,你要多出去走走,转一转。”

岑朝来满意他的忠诚,闭上眼睛,耳边聒噪声絮絮叨叨,但决定充耳不闻。

“南家主审美真是奇特,他弟弟一点也不好看嘛,他都能闭着眼睛吹,我觉得他可以去做编剧,他会抓观众心理,他写的戏肯定大卖。”

落依山身体回暖,抓着岑朝来的袖子,“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带我修炼呢?”

岑朝来睁开眼睛,站起来,从抽屉里取出一颗赤红的珠子。

第30章 第 30 章 心跳因为异样的情绪控制……

落依山双眼放光的看着岑朝来手中的珠子。

岑朝来道:“闭上眼睛, 放下杂念。全身心的感受这颗赤珠,当你看到自己高高悬坐,就把这颗赤珠幻想成流烟吸附腹中。”

落依山拿过赤珠,郑重的在地毯上盘坐着。入定了许久, 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吸入流烟。他额头渐渐渗出汗珠, 他睁开眼, 脸色雪白。

岑朝来也是紧紧的皱着眉。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赤珠修炼提升魂力,魂力越强大,越能激发异能。有的臼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激发出异能, 但是绝对不会吸收不了赤珠。

落依山不甘心,“我换个地方试试,这个地方的风水克我。”说完,他爬起来, 找了个通风口处坐了下来。身体被寒风吹僵了, 也没能吸收赤珠。

“我明明在识海看到流烟了, 却怎么也无法将流烟吸入腹中。”他焦急的看着岑朝来, 希望他能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法。

岑朝来蹙眉,“闻所未闻。”

落依山沮丧着脸,不放弃的说:“可能我比较笨,多试几次就行了。”

岑朝来基本能判定落依山无法修炼, 但是看他执着,也没有否定。

落依山又换了几个位置和姿势,调整心态。但是几天下来,赤珠完好。落依山不得不承认心里不想相信的事实,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修炼。

他把赤珠还给岑朝来,哭得不行。

岑朝来难得真情实意的拍拍他的头。

往年寒冬, 诡域和审判塔会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天冷,诡物隐秘不出。但今年,在塔里经常能够听到诡物的咆哮声。岑朝来在窗户凝视的频率越来越多。

落依山不知道这些,没有丝毫危机意识,坦然接受自己不能修炼之后,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唯一的烦恼就是岑朝来什么时候出门。他想出门去玩,他要憋疯了!室内不能到处蹦跶扰神,又没人可以聊天倾述,甲一他们不敢也不会搭理自己。

窗台上堆了厚厚的雪,岑朝来低头看着一排排小鸭子齐整的坐在窗台上。他伸指将一只雪鸭子弹下窗台,假如河厚厚的冰层下立即出现诡兽上浮的黑影。

甲一眉间深深的担忧,“今年诡域十分的反常。”

岑朝来看着远方静谧的雪林。

夜里,落依山被冻醒了。他搓了搓凉飕飕的手脚,看着床的方向蠢蠢欲动。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见岑朝来睡得安稳。暗搓搓的想:只要明天早上在岑朝来醒来之前起床就行了。这样一想,他胆子就大了许多,他慢慢的爬上床,掀开被子窝了进去。被子里暖烘烘的,一股股热气从岑朝来那边涌过来,烘得他昏昏欲睡。

“滚下去。”

岑朝来冰凉的声音响起。

落依山身子一僵,转过身看着岑朝来,“太冷了。”

“下去。”

落依山抱着被子,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岑朝来。“我会生病的。”

岑朝来翻身压在落依山上方,一只手撑在他脸边,眼睛晦暗不明的看着落依山。

落依山被他火热的身子压着,浑身着火一般骤然发烫,从头燃烧到脚。落依山双腿颤抖着并拢驱赶着灼热,但适得其反而将对方夹紧了。落依山含泪的眼睛戒备求饶的看着岑朝来,窘迫慌乱伸手推他的肩膀,“你起来,我下去。”

岑朝来看了他几秒,翻身躺平。岑朝来抽身的刹那,落依山感觉大腿内侧被戳了一下,那感觉让他身体激灵的弹动了一下。落依山连滚带爬的下了床,缩在沙发上,双腿微微颤抖,那灼热的感觉挥之不去,好似还在强势的顶着自己的大腿。

落依山撅着嘴伸手悄摸摸的去搓那块皮肤,低声暗骂:“臭流.氓。”

岑朝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落依山以为他听见自己骂他,要过来收拾自己,立马大声道:“我没有骂你!”

岑朝来下床径直来到窗户边,他打开窗户。寒风袭击进来,将窗帘和床上的帷幕吹得东张西扯。冰层破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地面也开始震动。

落依山听见动静慌张的大叫:“地震了?!”他跑到岑朝来身边,慌张的抱住他的腰。

岑朝来镇定的看着远处雪地上如同黑色地毯般流动的黑色,那集结的物体朝着审判塔的方向而来,假如河下诡兽疯狂的撞击冰层,眉眼越来越严肃。

与此同时,审判塔瞬间光芒四起,亮如白昼,防御屏障张开,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声音愈发的尖锐。

落依山看着一条数百米长的蛟龙张开翅膀从假如河一跃而起,盘旋住审判塔塔身上,似乎想要将塔身绞碎一般。蛟龙腹部节状条纹将窗户严严实实的挡住。

室内顿时昏暗了下来,落依山瞠目结舌,往后退了一步,吓呆了。

甲一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巫主,诡物们成群结队的进攻审判塔!”

岑朝来关上窗户,对落依山道:“回到床上哪里也不许去。”

落依山立马听话的钻到床上,拉过被子露出鼻子,猫眼紧张的看着岑朝来匆匆走出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鸣笛声愈发的急促。

审判塔晃得更加的厉害。窗外响起了振聋发聩的爆炸声,以及野兽嘶吼声。

被子里的温度一点点流失,落依山抱住岑朝来的枕头汲取他的气息,死死的盯住窗户的方向,窗户外好似五颜六色的荧光灯闪烁,一伙儿橙红,一会儿蓝紫,一会儿黑不溜秋。

外面的声音愈来愈大,窗户被寒风吹得呼啦啦作响。每次落依山觉得它会被风吹下来,然后钻进一只诡兽进来,但是它就是钉在那里,好似结了一层封印,怎么也打不开。

落依山抱着岑朝来的枕头站在窗户边,在火光四起中,他一眼就在万千人群中就看到了岑朝来。他站在蛟首上,抓着龙角,在战场上横扫千军。

落依山看不清楚他的脸,心却漏跳了一拍。他小时候也幻想过自己是这样的英雄。

审判塔所有的异人全部出战,四区各防守一个方向。岑朝来用千丝万缕缠绕住蛟首龙角,控制着它撞飞进攻的诡兽。蛟龙想钻进河中,岑朝来手腕翻转,千丝万缕缠紧,双方角力,龙首被他拽得朝上飞起。

他半蹲在蛟身上,一手握着短匕,一手用千丝万缕控制着蛟龙绕着审判塔旋飞,所经之处,在塔身上攀爬的诡物全部被他的匕首斩下去,如下饺子般跌落假如河。

落依山看着岑朝来驾驭着蛟龙从窗前飞来,他手中反握匕首,眼神锐利如刀剑。

两个人猝不及防的对视,岑朝来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落依山双腿有些发软,怀里抱着的枕头跌落在地上。

匕首朝着落依山的面门刺去,落依山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他惊惧到失去反应,呆呆的看着岑朝来,匕首离他越来越近,岑朝来握住匕首将攀爬上来试图从窗户钻进去的诡物钉住。

落依山张大了嘴巴,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心跳因为异样的情绪控制不住的加速,以及对岑朝来吓唬自己的埋怨,还有一种突然升起的快乐的隐晦的情愫。

岑朝来敲敲窗户,落依山慢吞吞的看过来,呆兮兮的。难以克制的想要伸手去握他的手,他也这么做了,但是隔着玻璃。落依山还来不及失落,就看到岑朝来皱着眉头,食指指指床,意思是回去老实呆着,别给我惹事。然后千丝万缕缠缚着挣脱不得的蛟龙,俯冲下去。

落依山后退一步,跌坐在床上,深深的喘息着,在看到岑朝来敲窗时,他就忘了呼吸,这会儿他才记起来。他懊恼又焦躁,在床边来回不断的走动。

“他是个大魔鬼啊!怎么有人可以帅成这样。”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又趴在床上窃笑,把头埋进枕头中,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岑朝来染血的面容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以及朝自己心脏刺来的一刀。

西边雪封千里,冰层下长处密密麻麻的藤蔓和花瓣,如触手一般缠绕住诡物,骑士们在后防守,铁骑长剑踏平斩断钻进来的诡物。

南边炮火轰鸣,枪声不断,气波冲荡,将不远处的森林轰成平地。

北边半兽人冲杀进兽群,贴肉搏杀。

审判长悬浮在审判塔之上,以身为屏障,手执雷霆之鞭,截断诡兽退路,让其有来无回。

蓝山、相留率领四属,守住六层的火车站。

整整厮杀了一夜,外面才恢复平静。太阳缓缓的升起,落依山站在窗户边往下看,底下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残肢碎肉,有异人也有诡物。还有一些诡兽在啃咬尸体碎肉,被黑桃,红心两属狱警一枪干掉。远处的雪被染成斑斑点点的红色,又被纷纷扬扬的大雪盖住。

岑朝来推门进来,眼里的凶性还未退散,但落依山却没有之前那么畏惧。

他站在窗户边没有什么说服力,弱弱的解释:“我昨晚乖乖的躺在床上哪里也没有去。”

岑朝来视若无睹朝浴室走去,落依山看着他流血的衣袍,追上去,“你受伤了吗?”他睁大了眼睛看岑朝来,手去拉他的衣服,想看看他哪里受伤了。

岑朝来任由他扯下自己的衣服。

落依山看着他白皙光滑的皮肤,讪讪的收回手,“没受伤啊,那你洗澡吧。”他红着脸跑出去。

岑朝来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关上门。

落依山坐在床沿呆呆的听着水流声,过了一会儿,进来一名护卫打扫房间的血迹。

岑朝来洗完澡走出来,仅穿着四角裤,用浴巾擦着滴水的黑发。

落依山不敢直视他的身体,抓住浴巾,“我给你擦头发吧。”

岑朝来把浴巾丢给落依山,落依山被罩了个满头,鼻尖嗅闻到淡淡的草木气息。他抓住浴巾扯下来,跪在岑朝来背后,擦拭着头发。

落依山的手指在黑发中穿梭,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岑朝来的头发应该和他的性格一样梆硬,但是摸起来软软的。

岑朝来有些累了,落依山还没有擦干,他就拿过浴巾丢在一边。“让开,我要睡觉。”

“你头发还没有擦干呢。”落依山跪坐在他侧面,猫眼圆溜溜的看着岑朝来的脸。

岑朝来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但落依山知道他很难入睡,现在只是不想说话。“头发没干睡觉会头痛的。”

岑朝来睁开眼睛,一夜未睡有些烦躁,“安静。”

落依山撇撇嘴,闭上嘴巴,趴在床上蜷缩起来也睡起了回笼觉。

岑朝来抬起脚把他踹下去。

落依山气哄哄的爬起来,狠狠的在床上捶了两下,“明天头痛死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