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从十一岁的时候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他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可以毫无顾虑接近路易斯的女孩，她们在表达自己心意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考虑他会面临到的后果。
史蒂文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他对路易斯有成见，但史蒂文并不知道的是他的那些冷淡的反应其实是在伪装他内心的那些不可告人的澎湃。
丹尼埃克很庆幸自己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父母，如果这个大秘密一直压在心里无人诉说，他一定会疯掉。
而他的父母一直把他当成正常人对待，也一直都不觉得儿子喜欢男人是一件多么古怪的事。
在他学习性别研究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开明的家庭氛围有多么难得。
也是在学习具体案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甚至都没有经历过很多人所经历的自我怀疑、痛苦挣扎、与家庭的分裂对抗。
只是他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生，而他自己恰好又性别为男。
“我认为爱是平等且不分性别的。”
在路易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向自持冷静的丹尼埃克都险些没有忍住。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可以坚持下去了。
他喜欢的人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在遇到了这样的人之后，他又怎么可能还继续对别人产生心动的感觉呢？
第46章 chapter 46 音乐疗愈
克里斯·詹娜推开门走进房间的时候刚好看见她的小女儿盘腿坐在柔软的白色羊毛毯上, 她线条优美的腿舒展着，哪怕只是什么也不做，整个人就像是在《vogue》杂志的拍摄现场。
她的到来打破了画面的静谧, 肯豆抬起头看着她的妈妈：“妈妈, 你进房间之前请先敲门好吗？”
摄影团队驻扎在家里的时候母女哪怕连说私房话都是对着镜头的, 克里斯现在没有看见镜头反而倒不太习惯去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从科切拉回来之后你就一直都这样子, ”克里斯还是坐下了，“我知道你跟你爸爸关系更亲近, 但眼下她并不在家……”
称呼自己前夫为女她让克里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 但适应了之后她说的比谁都要自如。
肯豆自从经历了父母离婚之后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你说过他已经不会回来了。”
父亲变性成了女人，这件事扔在哪个美国青春期少女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她还是跟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一起见到了父亲变性之后的模样。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我聊聊。”克里斯宽恕了肯豆语气里的冲撞，她像是一个好妈妈那样说，“我很乐意倾听你的一切。”
肯豆没有办法像对待父亲那样对着母亲无话不谈，她总觉得母亲是个喜欢在镜头前装疯卖傻实则深谙炒作营销法则的女魔头, 父亲之所以离开家很大程度上都是母亲所给予的压力。
“我不想谈这个。”肯豆低下头。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家族的影响, 现在她的成就都是靠着自己在模特界的努力工作换来的，但没想到她自己的那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比不上来自母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在路易斯遭遇危险的时候她很想让保安团队分一部分的人手过去支援, 然而对方却始终咬定詹娜夫人只说过要照顾好她本人。
她跑到主办方那里想调查清楚情况，对方一开始居然都没有先认出来她，还是看见了熟悉的保镖团队之后才说起了卡戴珊。
她甚至都不姓卡戴珊！
承认自己的失败是需要勇气的，肯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压根儿说不上白手起家。
“你只要说一句谢谢就行了。”金·卡戴珊在采访之后的那句话言犹在耳, “你从出生就是在真人秀的镜头前长大的, 你因为观众的关注才争取到了模特公司签约的机会，你就是靠着这个才出名的。”
金·卡戴珊步入社交圈的时候还只是帕里斯·希尔顿的拎包助理，后来靠着跟前男友的sex录影带泄露才成为了爆点, 她把握住了每一个吸引眼球的机会，然后迅速把整个家族变成了如今的美国顶流。
如果不是因为金，又有多少人真正知道卡戴珊呢？
“是那个叫勒布朗的小子让你不开心吗？”克里斯自以为自己很了解女儿似的，“还是你觉得他是麦莉的前男友所以不应该对他下手？麦莉自己现在都已经开始交往女朋友了，亲爱的，她不会多在意的。”
肯豆终于忍不住反驳：“你不要胡说，我对他没有那种想法。”
“真的吗？”克里斯反倒笑起来，“那我还觉得挺可惜，这个年轻人很会炒作，如果加入我们家庭的话，我们是能够互相成就呢。”
一直趴在门边偷听的凯莉溜了进来：“我以为肯豆只对篮球员感兴趣。”
从小就梦想着跟rapper约会的人明明是她，想做模特的也是她，偏偏肯豆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肯豆如何听不出来自己妹妹的言下之意：“跟你没关系。”
“都怪妈妈不让我去科切拉，”凯莉气的要命，“如果是我去的话，说不定现在我和路易斯的绯闻都满天飞了。”
面对妹妹的时候肯豆就像是一个饶勇善战的将军：“是吗？可惜你的玻尿酸没吸收完，鼻子的形状都还没固定呢。”
克里斯听着这对姐妹眼看着又要上演全武行，此刻立即调停：“行了，你们都少说几句。”
凯莉对着肯豆做了个鬼脸，转身又走出了这个房间，就像是单纯为了故意过来气她的姐姐一样。
“肯豆，有时候你并不需要在意那么多。”克里斯拿了个不太好的例子来鼓励女儿，“你看你爸爸想要做变性手术的时候就压根没有想过我们全家人之后要怎么做人。你作为她的女儿，有时候也要学习她这种精神。”
“停。”肯豆捂着耳朵，“离婚之后你不知道在我面前说过多少爸爸的坏话了，既然这样你们当时为什么要结婚呢？”
她并不需要得到克里斯的答案，因为根据结果来看，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她的父母结合，那个原因必然是站不住脚的。
肯豆不胜其烦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迎面遇到了二姐金，她只得脸色很不好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匆匆跑到了楼下。
金走上楼梯的时候正好又遇到了克里斯，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了：“你跟肯豆没谈好吗？”
虽然她已经跟知名rapper侃耶·威斯特结婚了，但因为她的新房正在装修中，这对夫妻就带着孩子住进了克里斯的房子里。
住肯定是住得下，不过就是金跟她妈妈三天两头就因为屋子里的摆设而嘲讽起对方的品味。
克里斯对着这个事业最成功的女儿耸肩：“她现在怪异的要命，跟她爸爸一样。”
金淡淡一笑：“是从科切拉回来之后就一直都这样吗？”
“可不是。”克里斯吐槽，“被寄死亡威胁信的人又不是她。”
哪怕家里并没有镜头却也还是全妆的金眨了眨她贴着又黑又浓密假睫毛的眼睛：“她肯定是受到惊吓了。”
克里斯的脑子转的稍微慢一点：“那怎么办？要不要请个心理医生？”
“也不是不行。”金在巴黎被抢劫之后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克服阴影，她也是在那时候更清醒地意识到了所谓的“观众”有多残忍——居然会以她的痛苦来作为逗乐的乐子。
卡戴珊一家都有合作很长时间的专属私人医生，甚至是每个人都有一位全科医生和心理医师，至于是何种原因就不多说了。
“为什么那个真正收到威胁信的人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克里斯对那个今年以来名字就跟长在热搜趋势榜上的小子影响不可谓不深刻，除了泰勒·斯威夫特之外她就没见到过这么会炒作的歌星了。
但泰勒·斯威夫特营销的是她与超模姐妹之间的那种一看就是公关团队合作的塑料姐妹情，路易斯·勒布朗实实在在是靠着自己一个人引发的话题度大火。
前者像她们这种靠流量起家的网红都不惜的用了，太容易翻车；后者嘛，她们除了亲姐妹之间的斗嘴出气之外就是靠着女婿们的花边新闻来增料了。
克里斯只是纯抱怨，金出色的商业头脑却让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
“金·卡戴珊请我去她们家吃饭？”路易斯从电话里听到米勒的话只觉得很离谱，“我在斯坦福主修的是数学不是心理学，她家小妹产生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就很离谱，要我去吃顿饭的功夫就可以开导她，我干脆就直博音乐疗愈得了。”
音乐疗愈这个专业近年来可是大火，路易斯还真去偷偷听过几节课。
米勒在电话那边也笑道：“她把人道主义关怀都搬出来了，你不去开导一下人家小妹妹也不合适。”
路易斯面对着毕业论文正在焦头烂额中：“你没有答应吧？”
“我当然要先问过你的同意了。”米勒知道路易斯最近正在忙着提交开题报告，“你初稿写完了吗？”
经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领让路易斯大为叹服：“我的模型存在漏洞，建模的时候有几个条件考虑的过于草率了。”
“那你问问丹尼啊。”米勒现在已经无条件相信丹尼埃克，就像他当年在每次聚会买单时有多无脑地相信路易斯的心算水平那样，“他肯定会。”
路易斯已经想挂电话了：“我的研究课题跟他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然后我现在的瓶颈他要是看一眼就能解决，米勒，你是把我当成笨蛋吗？”
听出来路易斯现在无比暴躁的心情，米勒哈哈大笑：“冷静，伙计。”
“你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3小时试试？”路易斯在复活节假期一天休息都没得到就又要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偏生他又不算是乐天派，每天只能对着电脑屏幕和一本的草稿长吁短叹。
上帝作证，他一开始选择应用数学的时候是真的出自内心的兴趣。
如果毕业都这么痛苦的话，他倒是可以理解那些从爱侣变为怨偶的婚姻了。
有时候厌倦了真的不是因为变心，而是琐碎激化的矛盾与不耐让人无法再爱。
“你好歹答辩完还有卡戴珊家的饭局做盼头，”米勒想从另一种方式安慰他，“你想想她们一家美女的身材……”
“没我的函数模型有曲线。”路易斯冷冷道。
米勒还真不信这小子就真能不为所动：“那你是不打算去赴约了？”
“为什么不去？”路易斯反问，“你不知道我最具有人道关怀精神了吗？我的慈善可没少做。”
米勒偷偷对着话筒撇嘴，跟美女吃饭就吃饭，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只有他了。
第47章 chapter 47 毕业
高等教育相较于基础教育所不同的一点就是, 它只会画一条最基础的及格线却不会设置上限。
而美国大学本科学制设置成四年只是取了一个平均值，学有余力的人大可以在修够学分之后提前毕业，而无法适应只能延毕的也大有人在。
路易斯选择在三年的时间修完本科课程是考虑到了自己的时间成本, 但同时也意味着他需要把自己的时间利用到极致。
能够以全系前3%的高绩点GPA顺利毕业, 并且毕业论文达到了发表的水准, 路易斯认为自己的大学本科生涯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遗憾了。
史蒂文从大一就开始经营的小团体现在已经招揽了不少新人加入, 同时他注册的公司已经正式入驻硅谷，丹尼埃克作为核心负责人之一也是忙碌了好一阵子。
待到他们来参加路易斯的毕业派对, 他们才终于又有机会好好坐下来说说话。
小型的毕业派对完全是私人性质, 举办地点位于路易斯新购入的湾区豪宅之中。
已经成为福布斯25岁以下艺人收入排行榜首位的路易斯非常大方地与朋友们分享了他酒窖里的所有收藏。
“没想到路易斯会是我们之中最早毕业的。”有人喝多了酒就忍不住对着别人絮絮叨叨：“一开始有多少人猜路易斯搞不好会延毕呢……”
史蒂文酒量可是从小就被家里长辈一杯一杯教出来的，他瞄了路易斯一眼，然后对着那个已经开始吐词不清的人道：“少小看人了，路易斯当时SAT就是数学满分。”
“在座的谁又不是呢？”酒后吐真言的哥们靠坐在价值20万美元的沙发上，“SAT数学满分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他们读的是斯坦福的数学系啊。
丹尼埃克很清楚自己的酒量有多么一般，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慢慢地品着高脚杯里的红酒, 此刻他还能保持着头脑的清醒来怼人：“数学满分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路易斯是获得了格莱美新人奖之后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在加州备考。”
SAT考试并不是一考定终身，举办的时间在每年三月、五月、六月、十月、十一月和十二月的第一个星期六以及八月的最后一个周六, 除了美国本土考场之外，还在世界各地设立了国际考场。
这无疑给很多有人人家提供了刷分的机会与可能。
“而且只考了一次。”路易斯觉得这一点有必要强调一下，“要不然我阅读还可以再提升一些。”
那会儿他备考的时间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且曝光度和知名度都还不够稳固, 申请学校的时候米勒没少被公司高层施压来找他谈话逼着他娶接演出发专辑, 更别提身边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花光所有积蓄去上大学是他脑子有毛病。
所以他只考了八月美国本土的那次考试，收到成绩之后觉得已经达到了斯坦福大学的要求，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单纯地为了炫耀而去刷分了。
“所以我也是真的很佩服你啊。”已经喝醉的那人揽着路易斯的肩膀, “我以前其实一直都不太瞧得起娱乐圈的人的，虽然我家里是做娱乐产业的……”
路易斯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这位仁兄显然是并没有继承家父的口才与手腕，未来要接受家族产业的人酒量居然这么差，幸亏他们家跟索尼音乐没什么关系，要不然他一定跑路。
史蒂文趁机举起酒杯：“敬路易斯，恭喜你顺利毕业，从此逃离学术苦海……”
“敬路易斯。”
所有人应声举起了酒杯，路易斯单手把着高脚杯杯柄，微微向上举了举算作致意，然后干下了杯中的酒。
他喝的有些急了，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在下巴处蜿蜒，沿着他颈部的血管线条往下，最终消失在白色的衬衣衣领之下。
丹尼埃克看着路易斯露出微笑，在这种偏暗的灯光下让他无法看清楚路易斯眼底的情绪，他便稍微往旁边侧过去了一点。
路易斯发觉又有人靠近自己的左边胳膊，他侧过头去看见是丹尼埃克，平时冷静自持的天才现在看起来有点像是大脑当机的哈士奇，居然还喜欢蹭人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路易斯用手背去试了一下丹尼埃克的额头温度，发现他整张脸红的很厉害，“需要我去调低空调的温度吗？”
丹尼埃克坐直身体：“没事。”
史蒂文坐在路易斯的另一侧目睹了全程：“丹尼的酒量一直都不是很好，估计是你收藏的酒太上头了。”
“是吗？”路易斯重新给自己倒了半杯，又端着酒杯凑到鼻尖闻了一下，“不至于吧。”
这才哪到哪儿？他都还没开始认真喝呢。
不过考虑到丹尼埃克所成长的环境一直都很单纯，路易斯便也就理解成了乖乖牌电脑黑客先生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酒精故而一杯都能上头。
“那要去客房休息吗？”路易斯特意为前来参加派对的朋友们准备了客房，他本来今天晚上就是想跟这些人好好放松一下的。
丹尼埃克摇摇头，往后躺在沙发上：“我休息一下就好。”
“你喝酒挺容易上脸的啊。”路易斯开玩笑似的拿冰酒杯去贴近丹尼埃克的鼻尖，却被后者带着恼意地一把推开。
史蒂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从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违和感，他记得自己在丹尼埃克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参加派对想把蛋糕抹到他脸上就被反手按在地上被整个蛋糕砸头，怎么丹尼喝醉了之后就变得这么乖了吗？
“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不太待见路易斯呢。”史蒂文在路易斯出去接电话时趁机靠近丹尼埃克，在他身边耳语道，“现在看见我最重要的两位合伙人关系如此好，我这个中间桥梁终于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丹尼埃克冷冷道：“离我远点，一身酒味。”
“拜托，路易斯喝的比我还多。”史蒂文很是受伤，“你不能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长、关系又更好，你就这样对我开玩笑，时间久了我会真的误会在你心里我地位不如路易斯的。”
丹尼埃克瞥了这傻瓜一眼，在心里再次质疑自己发小是不是偷偷给学校买楼了——就这眼力见还能金融和数学双学士学位毕业呢？
——
顺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逐渐来到了开阔的室内平层，路易斯路过他和设计师一同从世界各地名家手中采集到的收藏品，最终还是来到了泳池边。
被管理的很好的泳池水面上漂浮着几只橡皮鸭，也不知道是谁发疯把这种东西带过来的，不过放橡皮鸭总比扔垃圾强。
路易斯走到室外被夜间带着点露水味道的冷风一吹，刚才身上的那点堆积起来的酒意就立刻散在了园丁精心打理的花丛中。
他坐在摆在泳池边的长椅上，接通了来自经纪人的电话。
“恭喜毕业！”米勒的语气听着让人不由自主跟着他一起高兴，“你可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谢谢。”路易斯应下了经纪人的彩虹屁，两条腿大喇喇地在椅子上分开。
“现在你可以更好地全身心投入演艺事业了，我得说这实在是近年来演艺圈的大喜事。”米勒近年来夸人功力见长许多。
路易斯还想快点回去喝酒，他便用开玩笑的语气打断了米勒：“离年末格莱美颁奖礼还有一段时间，我记得公司发的邮件上说一周之后才需要开会。”
言下之意就是：有话快说。
米勒呵呵笑着：“邮件那都是公事公办，咱们人自然是要学着怎么灵活怎么来。”
“请问你可以说一些我能听懂的英语吗？”路易斯用法语问道。
米勒虽然听不懂法语，但从个别的用词连蒙带猜得知了这句话的意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句话都快要引起路易斯的应激综合反应了。
天知道他在过去那段日子里一听到这句话就吓得重读论文三遍。
梦里只要一听到这句话都能立刻给吓醒。
“什么？”路易斯仔细回想了一下，然而在已经模糊的记忆里也只是徒劳地试图捕捉。
“卡戴珊约你吃饭的事情啊！”米勒听着比他本人被吊着还激动，“你之前说毕业太忙了就一直把人家拖到现在，如今你总算不是很忙了吧？”
路易斯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卡戴珊一家当成小女儿的心理医生和治病良药这回事。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最要紧的毕业论文，他都快忘了那天晚上科切拉音乐节肯豆到底跟他有什么互动了
“他们家的人真的会吃晚饭吗？”路易斯对此表示怀疑，他总觉得那一家人的身材都带着点现代医学的痕迹。
米勒在电话里委婉表示道：“本来我是想替你拒绝的，但转念一想，这对你来说很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路易斯笑了起来，“如何占据流量关注度？”
第48章 chapter 48 是战争啊
之所以“成功学”“说话之道”类似的讲座在全世界各地都大受欢迎, 正是因为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向往成功、都渴望受欢迎。
可真正受欢迎的人并不是靠着类似的讲座而变得受欢迎的，有一种人天生就知道该怎么运用语言的艺术，又极其擅长抓住各种机会让自己走向成功, 而他身边的人往往都并不会对他的野心与左右逢源而产生反感, 甚至都乐意在他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路易斯就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应邀参加卡戴珊家族的派对的。
金·卡戴珊大概是考虑到路易斯跟她们一家人的关系只是介于上次杂志拍摄的一面之缘, 如果坐下来纯聊天难免尴尬, 她的丈夫侃耶·威斯特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是帮不上忙的，还不如举办一个随意一些的晚宴派对。
肯豆直到晚宴派对开始之前的半个小时才从自己的二姐嘴里听到了受邀嘉宾名单。
“路易斯今天晚上也会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同胞妹妹凯莉, 平时这个小碧池嘴上最没有把门了, 这次居然她们一起来合伙瞒她？
金对着小妹妹展开笑颜：“对呀，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惊喜。”
“为什么连我都不说！”凯莉不满地大叫起来。
肯豆从妹妹的反应中判断出来这件事完全是几个大姐姐策划的，她顾不上跟这些人再多抱怨什么，转身往楼上跑。
“她肯定是去换衣服了。”凯莉对着金说，“为什么全家人都偏心肯豆？”
金伸手想去摸摸小妹妹的头，却被对方扭着身子避开了，她便只能用语言来安慰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 这个时候就不用这么计较了。”
“我讨厌你们！”凯莉愤愤不平, “如果有一天有团队邀请我拍真人秀，我肯定只拍我和我真正的家人——那些从来不会忽略我的感受的真心爱我的人！”
金又怎么会被这点级别的刻薄话伤到：“那就祝福你了, 就怕到时候大家更愿意看卡戴珊。”
别说是同母异父的妹妹了，她跟同父同母的都能扯头发甩耳光互骂脏话。
路易斯抵达克里斯·詹娜家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笑脸迎人的金与冷眼相对的凯莉这两人一起站在门口的画面。
他把自己开来的保时捷停在几辆同等级的豪车之间，下车的时候对着这两位女生问了好。
“好久不见，路易斯。”金哪怕穿了高跟鞋还是只到路易斯肩膀的位置, 他们拥抱的时候路易斯其实有小小地担心对方的粉底液会不会蹭到他的黑色衬衣上。
站在一旁的凯莉只是对路易斯冷淡地伸出了手：“你好。”
“你好。”路易斯取下墨镜跟她握手。
凯莉的个子虽然不及肯豆, 但也比金稍微高了一点，路易斯弯腰还是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的。
虽然这表情看起来不太友好就是了。
金和凯莉带着路易斯穿过花园时非常刻薄地嘲笑了她们母亲在园林方面的审美，然后又用着漫不经心的口气报了一系列摆设的价位, 最终都会一齐转过头来看着路易斯等待着他的评价。
“我妈妈的品味简直糟透了，如果这是我家的话我一定不会容许这些花像这样乱七八糟地种植。”金抬起头看着路易斯的眼睛，等待着他的认同，“你怎么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花呢？”
路易斯轻轻笑了一下：“您的耳环很漂亮。”
这对垂挂在金耳垂上会随着她的步伐而轻微摆动着的水滴形大水晶耳环是某知名法国设计师的作品，这两年来溢价极高，她半月前刚从某私人拍卖会上购入。
“你可真识货。”金笑着伸手去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让这对耳环更好地展示在路易斯面前，“这可比这一个花园的摆设加起来都值钱。”
可不是吗，vinta□□业就是靠着你们这帮子人水涨船高从而鱼目混珠的。
路易斯还是淡笑：“那也比不上您的这枚戒指吧。”
金·卡戴珊无名指上的戒指便是她与侃耶·威斯特的那枚婚戒了，
“也就15克拉而已。”金羞涩一笑，用戴着钻戒的那只手轻轻捂着嘴唇。
凯莉在一旁接腔道：“她自然见怪不怪了，又不是第一次收钻戒。”
原来亲姐妹的对话是这样的。
路易斯算是开了眼界，他还以为卡戴珊姐妹在镜头前夹枪带棒的对话文学是为了符合广大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现在看来倒是人家的正常相处模式了。
金·卡戴珊跟侃耶·威斯特当然不是头婚，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路易斯作为数学人比较敏感的在于这两人恋爱的时间线。
因为侃耶对媒体曾放话说过他暗恋金近十年，他们在恋爱之前就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路易斯觉得这个时间轴需要好好理一理，毕竟金的第一段婚姻在2004年才宣告结束呢。
侃耶莫非是在那时就已经暗恋上了有夫之妇？
第一段婚姻对金来说显然并不是十分美好的回忆，她在离婚申请书上写的可是“因为遭受了男方实施的身体上的虐待”。
“闭嘴。”金到嘴边的脏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她听Hip-Hop圈子里的人吐槽过路易斯的少爷习性，他轻易不骂脏话。
“感觉真奇妙。”路易斯开口道，“我像是走进了电视机里。”
刚准备跟姐姐刚到底的凯莉半途被迫熄火，此刻满腔积攒的阴阳怪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似的，她想生气，但却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已经准备好赏妹妹巴掌的金也愣住了。
一般的男人要是处在这种状况只会出现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掺入其中试图劝架结果被两姐妹联合起来怒怼最终里外不是人；要么就是对姐妹花在自己面前吵架一事感到洋洋自得，认为这两个女生都是在试图吸引他的注意，看着女生打架的时候彷如在看不收钱的武打电影……
说到底就是男人的基本盘不行，老实男人不懂女人，交往的时候因为情商欠缺不讨人喜欢；普信男人自以为懂得女人，打交道的时候不知分寸只会惹人厌烦。
金在这么多年的感情生活里早就已经摸清楚了男人的尿性，显然路易斯的情商是比她想象的还要高不少的。
“让你看笑话了。”金嗔怒地看了他一眼。
路易斯微笑：“我一直都很欣赏性格真实的朋友。”
“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慢！”房子的主人克里斯带着肯豆走上前来，她经过金的时候用自以为小声的音量耳语道，“你也留点时间给肯豆呀！”
“妈妈！”肯豆气的跺脚，在路易斯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又很快地避开了他。
路易斯再次对这两位詹娜女士进行问候：“晚上好。真不好意思，刚才在您的花园里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克里斯很自然地就把这番话理解成了路易斯对她花园的称赞——当然是因为他觉得景色很美所以才想多看一会儿的呀！
金却看了一眼路易斯，又偷偷憋笑，好像他们两个已经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凯莉的嘴巴都快要撅到天上去了，她觉得路易斯是在讽刺自己一直跟姐姐吵架。
“哎呀，金一定没少跟你抱怨过我的花园。”克里斯笑开了话，故意谦虚道，“我的这些女儿就喜欢对我指指点点。”
路易斯很自然地顺着她的示意往室内走去：“真羡慕你们家庭开明的氛围。”
他把这种新概念“母慈女孝”定义成了家风开明。
“他是变色龙吗？”凯莉扯过肯豆低声耳语道，“他见谁都能说出对方想听的话。”
肯豆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凯莉的手，她走到了路易斯身边。
路易斯注意到后面有人赶上了自己的脚步，他低头一看，对着肯豆微笑道：“你还好吗？”
How are you跟Are you OK的区别就已经够春心荡漾的小女生内心联想出八百集的连续剧了，后者的关切意味更浓，只有在此人觉得对方是经历过某些不好的事情才会问出口。
“我好多了。”肯豆的回答也是耐人寻味。
路易斯莞尔，很自然地放慢脚步：“那天人多眼杂，我也没来得及多问候你的情况。”
“你那天晚上要忙的事已经够多了。”肯豆有些厌恶自己不由自主放嗲的声音，她一直都是以假小子自居的，平时她可没少跟着自己朋友们一起挖苦一些娇娇女。
好在路易斯似乎并没有听出来她声线的不对：“那天我确实太多事需要同时处理了。”
他不仅要表演新歌，还要应对神经病发来的死亡威胁信，甚至主办方跟经纪公司在上台前十分钟还在互相扯皮，能有余力记得肯豆还出现在他的休息室过就已经不错了。
肯豆压低声音让嗓音恢复平日的感觉：“还没恭喜你毕业。”
路易斯顺着指引来到餐厅，他很绅士地自动为肯豆拉开椅子让她先坐下：“大学老师们不会刻意为难学生的，对吧？”
他的目光转向了卡戴珊家族里唯一一个读过大学的人，大姐考特尼·卡戴珊。
考特尼没想到路易斯会如此谦逊，居然主动给自己递过了话题，她过去因为上大学的事可没少被同家族的姐妹嘲笑呢。
年纪排行第三的科勒·卡戴珊却在此时开口道：“那是当然了，要不然我们家的某位成员怎么可能毕业呢？”
第二回合姐妹战争再次打响，一方已经吹响了战斗号角并率先越过了三八线作出挑衅！
第49章 chapter 49 独立
卡戴珊一家人这样的情况要是换成一个腼腆害羞的男孩估计会感到尴尬, 但路易斯在这种环境中依旧很自如，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那种掺入到别人家庭战争中的尴尬，只是流露出了一点礼节性的困惑表情。
他的困惑鼓励了卡戴珊姐妹互揭黑料的热情, 眼看着话题就要从大姐大学毕业是否是妈妈花钱找人买的跳到了她们第一次性行为经验分享大会, 克里斯到底还是站了出来。
“行了, 姑娘们。”她对着自己的女儿们说, “行行好吧，路易斯今天晚上过来不是听你们说这些傻事的。”
作为家中主要经济支柱的金接着母亲的话表态：“路易斯是出于善良才答应过来的, 你们别拿自己的蠢事来折磨他了。”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路易斯用余光扫了一圈, 令他感到有些兴味的是，侃耶·威斯特在今晚并没有出现。
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装的对MTV颁奖典礼那件事毫不在意？还是金知道自己丈夫那脾气会在今天晚上坏事，所以特意支开的他？
这两个想法都让路易斯觉得很有意思。
他的厚脸皮程度来说，那天颁奖典礼产生冲突的只有侃耶和泰勒，他上场帮泰勒解围的同时也可以算是在帮助侃耶圆场。
如果侃耶非要计较之后公关团队营销他的“英雄救美”，他也可以把重点转移到自己是出于绅士风度而非故意作对。
可惜，金没有给他在侃耶面前表演的机会, 她直接没让他们两人见面。
“路易斯, 让肯豆带着你参观一下我们的房子吧。”金的声音把路易斯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终于迎来了正题。
路易斯的眼神扫去肯豆的方向，正好跟她的视线对上, 他转过头对着克里斯和金微笑：“荣幸之至。”
肯豆在姐妹和母亲的注视下有些别扭地走进路易斯，然后仰起头对他说：“跟我来吧。”
路易斯颔首，跟着肯豆走出起居室的时候还听到了凯莉大声问着她的姐姐们：“他们会在今天晚上上床吗？”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肯豆显然也听见了自己倒霉妹妹的那句话，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这个小妹妹推进游泳池里让她狠狠地呛几口水：“你别听她胡说……”
路易斯很体贴地装作自己并没有听到凯莉的发言, 而是转移话题道：“你要去伦敦走秀吗？”
“对。”肯豆说到这里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也要作为全球代言人出席？”
“是。”路易斯经由新东家的努力之后争取到了Louis Vuitton全球代言人的地位，早在一个月前就接到了看秀邀请，“原本他们还想让我走秀, 但我觉得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谈到职业领域，肯豆的局促少了很多，她打量着他的头身比：“你的条件很好，身高作为男生模特也很合适。”
“谢谢。”路易斯开了个小玩笑，“看来我不唱rap还有很多的兼职可以考虑。”
两人从很长的走廊走到了电影放映暗室，能够看出来这家人平时使用这个房间的时候都是由住家工作人员进行的帮助，肯豆对于投影仪的使用非常不熟练。
路易斯笑着帮半天都没办法放出画面的肯豆把投影仪前面的盖子揭下来，却没想到上一部被观看的电影画面恰好就照在了幕墙上。
一男一女正在幕墙上热吻，女上男下的姿态，还都没穿着衣服。
都是成年人了，一看这画面，基本上都知道上一个使用投影仪的人在这个屋子里做了什么。
肯豆显然没有想到她打开来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她首先去看路易斯的反应，对方却只是很淡定地按下了关机键。
“看来这是一个多功能室。”路易斯淡笑了一下，从刚才进门前就刻意用沉稳模样掩盖住的那一点他内心的叛逆少年感就浮现出来了。
刚才那个待人接物都如鱼得水的路易斯让肯豆觉得陌生，眼前这个露出一点他这个年纪的男生独有的混蛋感的路易斯反倒让肯豆放松了下来。
两人去参观花园的时候，肯豆终于开口：“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在你心里我是很难相处的人吗？”路易斯心想，金·卡戴珊亲自打来的电话，还扯上了肯豆自科切拉音乐节之后产生的心理疾病症状，他如果不是想彻底把这家人得罪的话，过来只是吃个饭而已，又不是陪酒。
肯豆看着他的蓝眼睛：“你跟麦莉交往的时候总是对我们很疏远的，我也以为你不太想再跟她的朋友扯上什么关系了。”
“那时候疏远你们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路易斯实话实说道，“跟女朋友的闺蜜团体处的太好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的观点并没有得到肯豆的认可，因为他们家大姐的男友斯科特跟她们一家人的关系都非常好。
虽然考特尼·卡戴珊这些年跟男友分分合合，但无论他们两人的感情怎么变化，斯科特始终都是《与卡戴珊同行》中不姓卡戴珊的常驻嘉宾。
肯豆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路易斯却轻轻勾起嘴角。
“这只是特例。”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有点嘲讽的弧度，“也可能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他们才会分手吧。”
作为演员，斯科特至今的代表作还是考特尼·卡戴珊孩子的父亲。他因为出现在了卡戴珊家族的真人秀里获得了多少工作机会，又因此赚了多少通告费才得以供养豪宅豪车？
斯科特跟考特尼至今都没有结婚或许正是因为克里斯料想到了婚前婚后财产清算的难度——他们两人的事业太紧密相连了。
肯豆觉得路易斯的话很刺耳：“你是什么意思？”
“感情的世界是很拥挤的，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矛盾就只存在于两个人之间，而一旦掺入的人多了，最后就会变成团体和个人的矛盾。”路易斯察觉到肯豆并不太想听实话，所以他说出来的便是美化之后的委婉版本。
“难道你不想认识女友的家人和朋友吗？”肯豆是从麦莉家人那边隐约听到一点麦莉和路易斯分手的原委的。
路易斯反问她：“那你希望你男朋友是把你看成独立的个体呢？还是仅仅是一位卡戴珊？”
他的话恰好戳中了肯豆这些天以来内心反复纠结的那一团纷乱的思绪。
“我当然是想独立的，可是我又确实是因为家里人的原因才有现在的资源。”她苦笑，“就算我不想承认，但科切拉音乐节那天我就认清了。”
路易斯稍微认真了一点去看她：“为什么是那一天？”
他想问的是为什么是那一天才认清，不过省略句造成的歧义让肯豆并没有听出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那天我本来想让保镖团队分派人手去保护你的……”肯豆停下脚步，她仰头看着路易斯，“但他们说，他们只听妈妈的指令。甚至就连主办方一开始邀请的明明是我，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首先想要沟通的却是妈妈。”
路易斯觉得自己要是再问为什么要派人保护他就显得有点太爱问问题了，更何况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理解成肯豆对他释放的善意。
既然别人的出发点是友善的，就不要再纠结其中的原因了。
“我一直都想努力地让别人只看见独立的我，我在走秀的时候特意拿掉了自己的姓氏，我也确实得到了一些人的尊重。”肯豆往下说，“但我发现这些仍然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独立。到了真正关键的时候，人们看见的还是只有那些花边新闻。”
本来八卦就是人类的天性，卡戴珊一家又的确就是靠着舆论和花边新闻炒出来的身价。
除非肯豆今后就靠着自己的专业能力压过整个家族的舆论影响——这难度实在有点大。
大多数人在看见有一条更平坦的大道时，很少会去主动选择一旁荆棘丛生又曲折蜿蜒的杂草路。
只是大路很难看到边界，可能一辈子都在前往梦想目的地的旅程中奔跑。
路易斯很少会跟女生谈论到这些，因为像肯豆这种从小就是在舆论关注中成长起来的所谓“二代”，他们本身就自带关注和热度，在很多人还在挣扎着自己该怎么应对明天的晚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享受着聚光灯下的鲜花和掌声了。
但就像麦莉想要通过转型来改变大家因迪士尼儿童剧对她产生的印象一样，人们本来也是因为《与卡戴珊同行》这个节目才关注到的肯豆，而她如果想要私下靠话题和炒作才能争取工作机会这样的刻板标签，她必然就得牺牲掉一部分她现如今因为话题和炒作而吃到的红利。
麦莉推出新专辑的时候就是靠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极其成功地转型了，“出格”“叛逆”“疯癫”这些负面词笼罩的同时，大家却又的确是听到了她真实想要表达的音乐。
路易斯感受到可能这才是肯豆真正的“心理问题”：她想要独立，但是又害怕独立。
第50章 chapter 50 对手
独立精神对美国人来说是他们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东西, 但实际上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仍然没有学会独自生存的也大有人在。
肯豆之所以会想要跟路易斯讨论这些，正是因为在她眼中的路易斯正是独立精神的代言人。
但路易斯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跟人聊到这些问题，更没想过主动跟他聊到这方面话题的人是肯豆·詹娜。
“如果你问我的话, 我只会做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路易斯发现原来他们两人旁边放着驱蚊装置, 难怪刚才说话的时候老有落网的小飞虫对着他的眼睛冲, “别人的眼光我一直都不是很在意, 因为无论他们怎么说，最了解我自己的永远只是我自己。”
现如今的事实就是肯豆走秀的实力比不上她们家族在舆论上的影响力, 并不是人们太过于关心花边新闻, 而是的确他们家族的drama影响力远远大于他们的实绩。
卡戴珊一家发明并诠释了“网红”这个词的含义，他们本人也成为了这一新兴职业的代表性人物，现如今他们发展起来的其他副业也都是靠着在真人秀里的表现做着宣传。
唯独只有肯豆一个人是想要把模特这个事情当成主业，因为可能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真人秀拍摄都已经成为了习惯了。
“你自己怎么看待你自己的事业？”路易斯问她。
“我很认真地对待我的事业，我会精心挑选我出席的每一场秀，我只会选那些我认为有意义的秀, 而不是像其他女孩一样一年一口气接无数个。”肯豆看见路易斯扬起眉毛便以为他是在质疑自己, “你有看过我走秀吗？”
路易斯只是觉得她口中的“其他女孩”听了这番发言一定想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不是每个人都有拒绝工作机会的底气的。
肯豆自然是不会觉得她这番发言有何不妥，反倒在看见路易斯欲言又止的表情之后大方道：“你如果不喜欢可以直说。”
“我没看过。”路易斯总觉得交浅言深乃人际交往大忌, 事实上他作为男人看那些模特走秀的时候也只会关注身材和长相，对于模特台步这类专业领域他没有必要在肯豆面前炫耀些什么，“反正到伦敦不是可以现场看吗？”
路易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腕表，他觉得自己跟肯豆·詹娜单独相处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如果卡戴珊们不是真的想让他跟肯豆发生点什么的话, 现在就应该会有人来催他们会到主会场。
麦莉也是吃亏在她是家中的姐姐，要是有金这样的介绍人，想必她用不着自己开车到他演出的club去堵他了。
果然, 在肯豆还在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金·卡戴珊的身姿就出现在了花园的一边。
卡戴珊家的女人从来不会穿完整的上衣，要么就是胸口开的极低，要么就是干脆只遮住胸前，就算是长裤也一定只穿紧身的leggings。
路易斯很自然地对她打招呼：“嗨。”
倒不是他对金的身材有什么偏爱，而是他觉得跟肯豆聊天不如看他们姐妹花打嘴仗有趣。
“真高兴看见你们相处融洽。”金笑眯眯地对着路易斯放电，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妹妹正有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希望你不会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路易斯自己不想正面回答的问题他很自然地就可以把矛盾转移：“希望肯豆不要觉得我是个演讲家。”
肯豆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她每次听长篇讲座就会睡着，可她现在一直都很精神呢。
“路易斯很好，我们在你出现之前聊得很尽兴。”肯豆言语中流露出一点对姐姐打扰他们独处的小埋怨，但她也很清楚这个家里谁最不好惹，“你怎么过来了？”
金很戏剧化地翻了一个白眼：“你知道今天晚上路易斯是我们全家人的客人吧？”
路易斯内心想，他的确第一次听说这回事。
“他跟你们有什么好聊的？”肯豆半真半假地抱怨，“你们刚才就一直在拿我们家里的那些琐事来烦他。”
那刚才某个人跟他聊得那些内容是什么宏观上的大事吗？
路易斯用尽了自己的演技才压抑住笑，可嘴角还是没忍住悄悄上扬起来。
幸亏他个子高，最会察言观色的金站的近了想要看他的表情还要费点力气高抬起头。
“光聊天有什么意思，想喝点酒吗？”金领着两人去了克里斯房子里的藏酒柜。
她认为想要了解一个男人，自然是要从这些小细节观察起。
Hip-Hop圈子里除了埃米纳姆那个crew里少数的几个铁杆小弟，路易斯跟其他人都类似于泛泛之交。
他不知道的是，金从业内人士那里了解到，每次别人想要写歌diss路易斯的时候都很头疼：因为攻击的点就那么几个，冷饭再炒都是馊的。
他新的能被攻击的点也就是恋情了，目前diss他的人正在往他的风流史上努力，但偏偏他所有前女友分手之后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目前路易斯那些被同行拿出来所diss的缺点其实都不能算作缺点：他长得帅但又不是花瓶，多情但是感情史都是两厢情愿，不怎么合群——大众更希望他不要跟主流Hip-Hop圈里的大多数人“同流合污”。
金还是第一次发觉有她不怎么能够看透的人，如果不是她已婚，她当然不用费事当所谓的中间人——她自己就可以出马了。
肯豆在成长的时候卡戴珊家族已经靠着录影带事件开始发迹，后来更是开始拍摄真人秀节目，开始有知名度之后就会有人主动为她们找来她们想要的东西并双手奉上，所以相应的这两个姓詹娜的妹妹在金看来城府并不算得很深。
不过没关系，有她帮忙嘛。
“你平时有喝酒的习惯吗？”金开始套话。
路易斯扮演起初入狼窝的懵懂小白兔：“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喝。”
什么叫做“需要的时候”？
这个时间点就把握的很巧妙。
金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她慢条斯理地用自己的加州口音说：“那你对红酒有研究吗？”
“一点点吧。”路易斯能够感受到自己有一种逐渐滑到密林里被某种捕猎者盯上的感觉，而且它们是群体捕猎的动物。
他像是个执行秘密任务误入丛林的特种部队作战员——空有一身武力与反侦察技术，却还是敌不过掌握地利之便的对手。
他表现出来的局促生涩很符合他的年纪，金不知道对付过多少个这样的年轻小子，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妹妹：“你刚才没跟路易斯介绍我们家的私人酒窖吗？”
路易斯也顺势转向肯豆，他得承认，在跟肯豆对视的时候他明显比面对金更加放松。
“还没来得及。”肯豆转头去看墙上陈列的那些珍藏，其实大多数都是妈妈用来装门面的，她们家除了金是真的有收藏点东西之外，其他人都只是跟着如今的潮流趋势来摆设一下样子。
路易斯靠着身高优势避开金的视线，他也跟着肯豆一起转身去面对那些酒瓶子，因为他懂法语，所以在盯着那些酒瓶久了之后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看来克里斯女士是某个酒庄的狂热爱好者。”路易斯凑近去看瓶身的标签，发现上面所贴的标签有着法语的语法错误。
金的目光也转向了路易斯所在的酒柜前，不过她并没有发觉有何处不对：“我妈妈的品味一直都是一个迷。等我和侃耶的新家装修好了，那时候请你务必赏光。”
路易斯在这种时候就很想学着丹尼埃克的个性直接拒绝。
他感觉到金在努力把他们之间的交情往前推进，甚至都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我和侃耶好久没见了，”路易斯问，“我还以为今天晚上会见到他呢。”
金却像是根本就没听懂路易斯话里的意思似的：“哦，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专辑制作。相信我，他也很想见到你呢。”
真的假的？
按照侃耶的性格真的不是想当面揍他吗？
路易斯很少遇到过他转移话题失败的情况，金脸上的笑简直就像是在说：傻瓜，跟姐来这一套没用的。
金那边的姿态越是摆的很低，路易斯拒绝的话就越是难以巧妙地说出口。
甚至他犹豫的时间再长一点，肯豆都会觉察到他的抗拒。那这样就算他答应了邀请，也是处于下风了。
“他最近要发专辑了吗？”路易斯在说这话的时候尽量不去看金的表情，他觉得金现在看他就像是一个被逼到绝路然后还忍不住想故作聪明耍小聪明的笨蛋。
“是啊。”金勾着嘴角，她发觉路易斯其实比她想象中要好对付的多，“你们都是很出色的歌手，我相信你和侃耶见面了一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可以聊的。”
是吗？
他们还能有共同话题？
聊一聊他和泰勒·斯威夫特之前是怎么合起伙来在公关手段上对付侃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