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 41 渣男之歌
在很多人眼里像路易斯这种长相侵略性强的脸先入为主就会被安上“渣男”的标签, 但这并非是一件坏事，对于所有女孩来说“坏男孩”有着他们特有的那种吸引力。
而路易斯这张新专辑更是把渣男风体现到了极致。
对于女孩来说他算不上世俗意义上的二十四孝好男友，他在感情上若即若离, 他对承担责任模糊不清, 他会挑、逗你, 诱惑你, 却似乎永远都不会真正爱上你。
他渣的明明白白又坦坦荡荡，从来不在你面前遮掩他的坏与浪。
可当你看见他对你勾起嘴角眼神示意的时候, 你还是情不自禁想跟他发生点什么。
在科切拉音乐节舞台上表演的第一首歌如果只是按照歌词内容来理解, 那它就是一首渣男之歌。
只是在嘈杂人群中的一个对视，你以为自己已经陷入了爱河，他绅士、温柔能够用磁性的嗓音在你的耳畔说出最动人的情话。
在那些耳鬓厮磨的夜里，他看着你的眼神像是在看他此生最珍爱的宝物，他能让你很轻易地就到天堂。
可荒唐之后，他又是可以冷静地对着房间镜子系好衬衣扣子从容离开再次相见依旧冷静的陌生人。
他优越的皮相和动人的语言可以让女生心甘情愿地递过自己印有唇印的名片，他的神秘可以吸引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产生怜惜, 他的冷静可以让游走于男人之间的交际花被勾起兴趣, 他的薄情又足以让所有献上真心的人感到心碎——却仍然不愿意离开他。
他渣而自知，他生性如此, 他不愿改变。
歌词听起来很混蛋很荒唐，但结合着编曲和路易斯的舞台表演又能够让这一切变得合理。
听众并不会觉得这是他在炫耀自己的情史，反倒觉得是这个渣男是在对自己的交友观念进行剖白。
身材性感的伴舞妖娆地在路易斯身边配合着音乐节拍扭动，他与这些漂亮女孩的互动也都是擦着暧昧的边缘游走, 若即若离、随时都可以抽身而去。
路易斯表演的时候全神贯注, 最后一个尾音结束的时候有个大胆的女伴舞做了个彩排并没有设计的动作——她用手指挑起了路易斯的下巴。
刚才还唱着自己生性浪荡不羁的路易斯半秒的错愕被大屏幕放大的很明显，他意识到自己是被伴舞给调戏了之后也只是用手挡着脸淡淡一笑，很是反差地羞涩。
这个互动让刚才就已经像是沸水锅一样的台下气氛更加升温, 男生和女生的尖叫都能划破科切拉沙漠的夜空。
第二首歌的前奏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播放起来，比起上一首歌的快节奏与热辣伴舞，这首歌更偏向抒情一些，路易斯往前走向了延伸台，然后就着最近的一台相机做了一个拍头的动作。
看着这一幕的人不自觉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好像刚才真的被他摸头杀了一样。
方才渣而自知的渣男这会儿做起了告白，他不想要认真的感情是因为他曾收到过伤害，他认为自己现在的阶段并不适合开展严肃认真的关系。
其实还是渣，都是不想负责任说的借口。
但从渣男嘴里说出来的话往往都会动听到让女生哪怕明知有漏洞也甘愿跳入坑里。
渣男说他可以试着来一段感情，可他不愿意当付出多的那一个，他害怕受伤。
于是女孩就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她所有的美好都被她双手捧到了渣男的面前，只求他能够快点治愈情伤正常地投入到感情。
渣男说他觉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不会带着女孩去见家人朋友。
女孩却说她无所谓，她只是爱他这一个人。
渣男想保持若即若离，女孩的粘人让他不耐烦。
爱撒娇的小女孩为了他开始学会独立，一直被人照顾到大的她开始学会体谅他的敏感易怒。
可就算女孩完全没有脾气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橡皮泥任由渣男揉圆搓扁，渣男还是觉得她少了些什么。
“我不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我更喜欢独自走在黑夜里的日子。”
“我们太年轻不够资格谈爱，婚姻太沉重不想悲剧倒带。”
“请你不要爱我，我也不会去爱。”
路易斯把歌词里的离别与分手表现的很潇洒，在歌曲的这段bridge里他重复着那一句punch line：“请你不要爱我，我也不会去爱。”
“我只会看着爱人离开，誓言随着岁月更改。”
舞台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那双蓝色的像大海一样的漂亮眼睛里随着这首歌的旋律流露出的只有让人心碎的悲伤感。
他渣是因为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永不更改的誓言，他认为自己不配得到不变的爱。
台下所有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观众都湿了眼眶，像路易斯歌曲的情绪传染力是很强的，就连一向都是靠着辛辣出名的电影影评人都在评价到他的电影自作曲配乐时曾言：【他的音乐像是用最精准的手术刀划开你心脏最柔软的那一块组织，然后往你的胸腔里填入他想要传递的情绪。听到他音乐的那一刻，你就只是他的提线木偶，你的情绪、思维都不再由自己掌控，而是被耳朵出卖给了这个以创作音乐为生的撒旦。】
舞台上的路易斯光芒万丈，舞台下暗处的观众席里，一柄手枪悄无声息地抵住了一个瘦弱少年的太阳穴。
“别出声，跟我们出来。”
穿着便服的警察从刚才就已经逐渐渗透进这个区域，他们在身旁观众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已经把这个少年带出了看台。
“史蒂文·詹森。”
丹尼埃克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被控制住的人，他面前的电脑显示器里除了正在运行着的程序之外，还有史蒂文·詹森互联网浏览器的所有历史记录。
“奥兰多的问题少年，父亲酗酒好毒，母亲未婚先孕后全职在家。”他嘴里轻描淡写地说着另一个人的生平经历，“浏览历史记录数据显示，他最喜欢通过互联网做的事就是观看带有恐怖元素的男同情色片。”
米勒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地隔着总控台的监视器看着那个区域发生的事情：“他是男同性恋吗？”
“好问题。”丹尼埃克手指移动着控制面盘，“他显然还在对自己性别意识的认同阶段，浏览记录搜索第二就是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否是男同性恋。”
米勒偷偷在丹尼埃克耳边道：“伙计，你这电脑技术也太神了，能够入侵他的网络运营商定位他个人身份信息也就算了，还能窃取他的信用卡支付账单。”
而且这个跟路易斯他们小团体头头同名的问题少年还不是用自己的信用卡支付的钱，他偷的是父亲的卡，又是从黄牛手里高价收取的门票。
要是只靠着警察的力量走着合法的程序，指不定这个疯子真的在音乐节上做些什么之后还不会立即落入法网。
丹尼埃克最厉害的一点是他没有留下自己的任何入侵的蛛丝马迹，而是直接盗取了史蒂文·詹森的推特账号并把他的票面信息用他自己的名义发了出去。
“路一直跟我说你是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系的天才，我现在才知道天才到底是个什么分量。”米勒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什么科幻片，丹尼埃克输入的那些代码和公式哪怕都是英语系统的他却一点都看不懂。
丹尼埃克早就习惯了接受别人的赞扬，他盯着监视器中央那个满脸不敢置信的瘦弱少年不太高兴道：“因为这家伙我没看到路易斯的新歌表演。”
他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要是他动作能够再快一点就好了。
米勒马上拍着胸口保证：“你救了路易斯的命，你要他对着你单独开一个演唱会我们都没有任何意见的。”
丹尼埃克还真的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下可行性，最终还是在他理智的劝说下放弃了对这句话做出任何积极的表示：“没事。他安全就行。”
“路易斯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幸运啊。”米勒转向科切拉总导演那边的屏幕，从会场那边传来的音乐显示路易斯已经在表演他的第三首歌了。
丹尼埃克的唇角边这才有了一点笑意，他客套道：“这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我得去联系后续的公关团队了，可不能让路易斯白白冒着生命危险演出。”米勒对着丹尼埃克道，“一起走吧，等路易斯表演完可得让他好好谢谢你这个救命恩人。”
丹尼埃克轻轻颔首，眼看路易斯的表演就要结束，他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米勒带着丹尼埃克穿过工作人员通道，准备抄近路走VIP休息区回到团队的休息室里等着路易斯，但他们却在刚进入VIP休息区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肯豆·詹娜独自站在他们团队休息室的门口，她身边跟着的保镖在看见米勒和丹尼埃克之后很自觉地走到了一旁。
“肯豆小姐，”米勒的脸上立即就堆出商业笑容，“您怎么在这里？”
丹尼埃克站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踩着高跟鞋来看演唱会的职业模特，有些烦自己手里提着的电脑包很书呆子气。
“你们抓到那个人了吗？”肯豆开门见山询问，“路易斯的表演马上就要结束了。”
米勒的脑筋转的飞快，这时候如果让卡戴珊家蹭上流量那必然会被分走注意力，可这个消息必然是瞒不下去的，倒不如合作。
丹尼埃克冷淡开口：“谢谢你的关心，路易斯不会出事的。”
肯豆长呼一口气：“谢天谢地，你们抓到了那个人！”
“想进来坐坐吗？”米勒拉开门做出邀请的姿势，“路易斯马上就要回来了。”
会场里音乐的声音已经停了，可全体观众还在尖叫着呼喊路易斯的名字。
米勒话音刚落，丹尼埃克的脸直接就黑了。
他看不出来这个网红暴发户家族的小模特能跟路易斯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他也不理解为什么米勒非要让路易斯的星途跟这么一家吸血虫攀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肯豆已经从善如流跟着米勒走进了休息室里，反倒是丹尼埃克一直杵在门边像一尊挡路的雕像。
“路易斯不会想看见她的。”
丹尼埃克坚信着这一点，赌气一样地抱着电脑走进了房间里。
第42章 chapter 42 关心
舞台上的路易斯还并不知道死亡的威胁已经悄然消失, 最后一首歌是他的成名曲，《Shoot To Fame》。
那个策划好要在这个晚上对他进行木仓击的人想必也是为了呼应这首歌的名字真正做到靠射击“一鸣惊人”吧。
路易斯勾起嘴角，现场唱的时候即兴改掉了原来的歌词。
“嚼着口香糖的无名小卒发了疯地想出名, 拿着手里的玩具木仓装的自己好像是豌豆射手。”
口香糖跟木仓在英语里是谐音, “无名小卒”“出名”又对应了他自传电影里的名字《Second To None》和《Shoot To Fame》, “玩具木仓”和“豌豆射手”正好又是路易斯专辑收录曲《Popgun》和刚出道时候的第一个艺名Gatling Pea。
一句歌词里藏着的多个梗再次点燃了全场, 路易斯用自己的音乐做出了对威胁的最好回应。
“在傍晚的时候有人在推特上扬名要在舞台上取我性命，”音乐结束时, 路易斯对着离他最近的一架特写镜头道, “请问您人在哪？”
台下对此还不太知情的观众发出了惊叫，已经知情的粉丝则是开始对着大屏幕里路易斯的大特写激动万分。
他们早知道路易斯很刚，他在Hip-Hop圈子还是新人的时候就是以刚出了名的。
但没想到在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他还是这样！
路易斯的魄力结合着他的外表成就了他这个人性格上的魅力特色。
这个时候对着要木仓击自己的人发出挑衅，结合着刚才的歌词都快要让人以为这是舞台设计了。
不然哪有人在生命收到威胁的时候还能这么淡定的？他可是被媒体预测为今年度最吸金艺人榜首，名利双收的他真的舍得抛下现在所拥有的的这一切被人结束生命吗？
大屏幕上的特写还是对着路易斯，他扬起下巴，用他特有的张扬却又不惹人讨厌的微笑对着镜头用一个wink结束了他今天的表演。
“路易斯——”
“路——”
“我爱你——”
“别走——”
场边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无比庆幸主办方给他们每个人都佩戴降噪耳机的先见之明。
不说他们在整个音乐节都站的离音响那么近了, 光是应付这些被歌手逼疯的粉丝就已经靠着降噪耳机都觉得已经开始耳鸣。
舞台上的灯光已经全部暗下去了, 从台下粉丝的视野已经看不见人，路易斯却还在原地看着观众席上的人潮。
他第一次感受到台上表演者与台下观众的互动是来自于幼年时期去看父亲在百老汇演出时的经历。
那时候的他坐在舞台下的观众席旁观着所有前来的观众是如何被父亲的表演一点点带入到歌剧的世界里, 哪怕他对歌剧的兴趣只是建立在家庭氛围培养的基础上，那时候他也是认真想过要从事这行业的。
现在的他找到了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最适合他的表演形式，过去的那些挣扎与矛盾就全都成为了他如今歌词里的素材了。
“哥们儿, 你可吓死我了。”等在舞台边的助理埃文斯给路易斯递上毛巾和水, “万一还有人藏在观众席里等着结束时给你一下子怎么办？”
路易斯迅速抓到了他一长串话里的关键词：“发威胁信的人已经被抓到了？”
埃文斯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多亏了你的朋友。”
“丹尼？”路易斯有点意外，“他靠着黑客技术找到了那个人吗？”
他的心情顿时有点复杂。
同年级的同学现在已经可以靠着专业知识降维打击目前最大的社交媒体网络系统了, 而他还在要不要提前修完学分绩点准备提前毕业这件事上纠结挣扎。
埃文斯护在路易斯身边跟着他一起往休息室走：“对呀，可神了。他居然能够黑到那个人的账户直接把他的信息都调出来。”
“……真厉害。”路易斯想到自己实际分数比预估分数低了快十来分的考试成绩，“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虽然他课余时间也并不是完全都投入学习，他还有自己的演艺事业工作。
可是丹尼埃克还修了经济学和数学的学位……
埃文斯看着眼前这个三年就计划修完本科课程提前毕业同时还是福布斯25岁以下最具影响力歌手排行榜第一的怪物：“路哥，你也很厉害啊。”
现在路易斯的收入计算单位都是以每秒几百美元入账的，他就算现在从演艺圈退休赚到的钱也够挥霍几辈子了。
偏偏身边的人就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话里话外好像还在嫌弃自己不够聪明厉害。
带着这种心情，在埃文斯跟随着路易斯走进休息室里的时候看见卡戴珊小妹的那一刻，真的就觉得路易斯的脸上写着“人生赢家”。
路易斯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很自然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但他的视线却最先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丹尼埃克：“晚上好。”
“路，你的表演棒极了！”米勒在休息室电视的实时转播里看到了路易斯的表演，“我们这一周绝对都是话题榜的榜首！”
肯豆有点局促地从米勒身边的沙发上站起来跟路易斯打招呼：“晚上好。”
路易斯先看见米勒然后才看见的肯豆，毕竟她刚才一直都被米勒挡着，他只看见一个坐着的头顶还以为是哪个女性工作人员。
他很自然地跟肯豆握了手：“嗨。”
然后紧接着路易斯就走到了丹尼埃克身边：“多谢你了，兄弟。”
本来以为他会跟肯豆多聊几句的丹尼埃克有点意外，但脸上的表情透露出来的高兴是没办法隐藏的：“没什么难度。”
考虑到肯豆在场，丹尼埃克所做的行为又涉及到法律的灰色地带。
害怕给丹尼埃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路易斯凑近他的朋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欠你一次。”
丹尼埃克被那股水生调的香气混合着止汗喷雾的淡香味再次包裹着，他鼓起勇气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伸出手抱了抱路易斯：“不用害怕了。那个人已经被赶跑了。”
路易斯莫名觉得这番话有些耳熟，而且丹尼埃克的用词好像又有另一层含义。
但不待他做出反应，这间房子里的其他熟悉的工作人员也开始了连接对他祝贺性的拥抱。
路易斯跟工作团队里的每个人关系都不差，除了拥抱之外还有人对着他贴脸亲了一下。
“喂！”亲他的人是个意大利裔又在夏威夷长大的两米高的大汉，路易斯笑着用手肘去撞了一下这个人的胳膊，紧接着他自己也笑了。
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里，肯豆也不自觉缓解了紧张，她再次对路易斯伸出手表示祝贺，但已经被大家的拥抱弄迷糊了的路易斯也没有多想，直接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等他意识到怀里的人身份是前女友的好友时，他也只能装作淡然的模样：“多谢。”
米勒表面上的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已经在尖叫暴走的内心，他不动声色把肯豆和路易斯分开：“接下来的after party你还打算参加吗？”
科切拉主办方准备的after party是私人性质的，还会邀请其他演出嘉宾一起参加，对结识人脉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路易斯没那么容易忘记还有个人在三小时前扬言要取走他的性命，这个晚上的宣传点再多就过犹不及了：“我想休息一下，有点累了。”
米勒从善如流地对肯豆说：“你是打算去参加after party吗？”
作为手握流量密码的卡戴珊家族成员，肯豆一直都想靠着自己在事业上做出点超越姐姐们的成绩出来，但今天音乐节发生的事让她开始重新开始考虑起一件被自己忽略了许久的事。
她嘴上说着想靠着自己的实力，但实际上她还是接受着来自克里斯的庇护。
“我先告辞了。”肯豆认为今天晚上回去她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件事，她曾以为自己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但看见路易斯和他的团队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幼稚。
路易斯对她颔首：“再见。”
他一开始就没想到肯豆会出现在他的休息室里，原本还以为她是想联合着这件事炒作，但看她的样子反倒是受到了什么冲击性的信息似的——仿佛她才是那个收到死亡威胁信的人。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肯豆在离开之前问道。
路易斯稍感意外，但随即还是答应了。
如果肯豆想，她肯定有无数种办法得到他的号码，她这么问是出于社交礼貌。
路易斯一直对于给自己足够尊重的人应得的礼貌，他从来不会让别人难堪：“当然。”
米勒在肯豆走了之后交代了刚才在休息室里发生的事，不过他的重点略过了丹尼埃克在电脑上那一系列他看不懂的操作，反而转到说起了肯豆：“我没想到她是真的关心你。”
“关心我的人有很多。”路易斯终于找到机会换衣服，听到这话他也没多大的波澜，“现在在场外的那些新闻媒体更加真心地关注着我，只是有多少是盼着我在舞台上惨死的就不知道了。”
丹尼埃克皱眉：“你不会再有危险的，那个人已经被抓住了，而且我排查了他在互联网上留下通讯记录的所有人，他们今天晚上都在忙于应付自己出了问题一直在向外不停公布违法证据的社交账号。”
路易斯伸手揽着丹尼埃克的肩膀：“真厉害啊，伙计。我还在焦头烂额地忙着提前毕业的事呢。”
“三年修完学分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丹尼埃克端正神色，“只是你的毕业设计想要拿到高分需要你再多上点心。”
米勒在这方面完全插不上嘴，他作为经纪人管理的也只是路易斯的娱乐事业而非学业，这段时间每当路易斯跟丹尼埃克谈论起学校的事情他就有一种自己被排除在这两人之外的感觉。
显然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埃文斯偷偷问米勒：“我没上过好学校，是不是名校的人说话都这样？”
米勒也没见过路易斯在大学里的其他朋友：“知道智商被碾压是什么感觉了吧？他们说的话听起来每一句都像是在吹牛，偏偏我作为知情人还就是清楚每一句都是真的。”
“路易斯一个人的时候还行，”埃文斯说，“他跟我们讲话的时候都是挺照顾我们智商的，但他一跟他的朋友聊天我就感觉我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他一次。”
米勒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路易斯见人说人话的本事了：“你现在知道路平时忍着我们这些傻逼有多难受了吧？”
两人痛快承认了自己的傻逼，随即又被自己在人情世故方面的练达安慰到了。
反正他们在娱乐圈混又不是在学术圈混，像丹尼埃克那种冷冰冰的性格就算配着那样的脸他们也不那么愿意跟这样的人一起工作。
两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了八卦那边，埃文斯谈起肯豆·詹娜：“她是真的想跟路易斯交朋友吗？”
“谁知道呢。”米勒没好气道，“她从出生开始就在拍真人秀了。”
第43章 chapter 43 反炒
科切拉音乐节路易斯的表演外加早前就在预热的木仓击威胁信成为了当天的流量密码。
路易斯经纪团队的公关加班了一个通宵, 在考虑到热度的同时又得顾忌着不能让路易斯的应对成为一种挑衅——他本人是不怕死但也觉得不能成为活靶子吧，人要是没了保险的受益人又不会是公司。
Gun control一直都是联邦法律最为诟病的一点，每年几乎都有令人痛心的惨案发生。
外加上路易斯的粉丝基础, 就有相关的组织与个人借此发布了他们的看法, 趁机宣传了一轮他们个人的观点——是否该禁木仓以及可行性。
艺人牵扯到政治圈子里是比较危险的, 虽然说好莱坞是美国民主党大本营, 几乎每年舆论都是偏向民主党，但群众本身对媒体就没什么信任度, 所以每到选举季两党扯头花还算势均力敌。
路易斯成长于东部, 事业发展于西部，接受的教育又可以排进精英程度，如果要讨论意识形态认识他的确可以说的比很多高中都没有毕业的艺人讲的深刻，但他觉得没有必要因此得罪任何一派的支持者。
由于他本人此前并没有表明立场，所以当娱乐新闻转变成社会新闻之后，所围绕他本人与政治的热度就逐渐消退了。
不过他新曲的热度有增无减，科切拉音乐节的live视频被上传到YouTube之后播放量当晚突破百万。
由于他比普通学生还多了一层艺人身份, 因此在春假这种日子他依旧是无法休息的, 科切拉音乐节后一天公司就把他的新专辑在各大流媒体平台发布，随之而来的宣传活动让路易斯在短短的两周时间里成为了空中飞人。
这次他没机会再去《周六夜现场》参加小品排练, 倒是受邀作为音乐嘉宾表演了在科切拉之后表演的新歌，又接受了肥伦秀的采访。
麦莉在这节目里如何一脸娇羞地秀恩爱的画面还没从观众和主持人的记忆中淡去呢，路易斯再度出现在这个节目里的时候很难避开调侃。
“这是你在获得格莱美新人奖之后发布的首张个人专辑，打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我们也可以从风格的转换中感受到你的成长与转变, 在我看来这是一张很棒的专辑。”吉米·肥伦尽管很想谈, 但他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开口问人家分手的八卦，礼貌性地介绍了一下路易斯的新专辑，“那你作为歌手本人, 你怎么看待这张专辑呢？”
特写镜头转到了路易斯的侧脸，他看着主持人的眼睛回答：“我不能说这是我最棒的专辑，因为我知道我以后肯定会写出更好的。不过这确实是我现阶段最满意的作品，也是一次新的探索。”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从Hip-Hop体裁转到R&B了吗？”吉米问。
路易斯的坐姿换成了一个较为休闲的状态：“我并不会对我的专辑歌曲风格做出很严格的分类，在编曲的时候的确有融入R&B的感觉，甚至你还会觉得有几首歌更偏向pop song。这次是我跳出舒适区的一次尝试，但无论是什么样的音乐体裁，我的专辑一直都是在表达我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吉米作为主持人把控着来宾的访谈话题节奏，他开始引导：“我认为这是很勇敢的举动，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勇敢的人。跳出舒适区是有很大风险的，尤其是对于年轻歌手来说，你在发布这张转型专辑之前是否有所准备呢？”
这段时间已经开始有一些rapper在社交媒体账号上发布diss路易斯的言论，那些人嚷嚷着路易斯脏了Hip-Hop圈音乐的纯洁性，并认为他是在踩着Hip-Hop当做他成为流量偶像的跳板。
“我已经习惯了面对争议。”路易斯耸肩，“每个人都有发表他们自己观点的权利，我尊重他们的表达。我也听到这其中有一些曲解我的评论，我很清楚人们会听的只有他们自己想听到的东西。我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满意，所以我还不如只专注自己想做的事，起码我可以让现阶段的自己不留遗憾。”
与其说他心态好倒不如说他心气高，他不太会把他不在乎的人的想法放在眼里，也从来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访谈到了这里就酝酿的差不多了，再在这个话题上多扯下去就容易造成一种目中无人的自大形象。
“我注意到你这张专辑里几乎都是情歌，”吉米露出坏笑，“你之前在采访里说过你的专辑记录的是你每个阶段不同的状态，那这些歌曲你是从历段感情经历中得到的启发吗？”
重头戏终于来了，是人人都关注的八卦。
要知道路易斯和麦莉分手之后他就从来都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表过他对于这段恋情的看法，哪怕是麦莉的粉丝铺天盖地黑他渣男的时候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今天他会被吉米撬开嘴巴吗？
路易斯也很清楚自己没办法避开这个环节，他大方承认：“是的。创作的灵感是从生活中的经历所获得。”
分手之后聊到前任还能保持自然，要么就是情绪管理极佳的狠人，要么就是游戏人间的浪人。
吉米所做的就是搞清楚路易斯究竟是哪一种人，这样才能满足观众的好奇心：“有一些歌手会在分手之后把前任的名字写进歌里，又或者是把具体的前任跟具体的歌曲联系起来……也有一些人是从很多段恋爱中的经历进行总结，然后一首歌其实包括了很多段感情的心路历程，你是哪一种类型呢？”
路易斯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都觉得吉米可以指名道姓说出泰勒·斯威夫特的名字了，他很没良心地勾起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你猜？”
他对着吉米很快地眨了一下眼睛。
吉米捂住胸口双脚蹬地推着椅子往后退：“噢，别这样路易斯，我已经结婚了。”
路易斯也笑着后仰，靠在单人沙发的靠背上，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他显然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男人丧失神秘感之后就会变得无趣。”路易斯很擅长运用他的声音营造氛围感，“而无趣的男人是没有吸引力的。”
他的新专辑歌曲都快被概括成“渣男之歌”了，他哪怕在节目里稍微解释几句给自己说点正面的话引导一下大家也不至于“坏”的那么深入人心。
但他偏偏不愿多做解释，就是故意吊着所有人胃口一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明知道他很危险，明知道他并不是模范男友的人选，明知道靠近他之后很有可能得到的是一段会心碎的恋情，但他在优越外表下所流露出来的个人魅力就是会牵引着你靠近。
吉米算是知道为何麦莉·塞勒斯能被这小子勾的五迷三道了，这种类型的男生对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孩来说简直就是天然诱捕器。
“你的确是很有魅力的人。”吉米索性把尺度放开，“这种吸引力不止局限于异性。”
科切拉音乐节对路易斯发出木仓击威胁信的人落网之后在审讯中交代了自己的作案动机——生活太痛苦了而他又太喜欢路易斯了，所以他想跟喜欢的人一起消失在这个操蛋的世界。
正常人一般都无法理解这种逻辑，不过不妨碍八卦媒体借题发挥。
路易斯低头去瞄吉米的左手：“你无名指上的戒指去哪了？”
吉米赶忙秀出婚戒：“我不是在表白啊，我已经有老婆孩子了。”
“不要误会，我对LGBT群体没有成见。”路易斯从出道以来他的歌词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对于弱势群体的调侃，更何况以他聪明的脑袋早就发觉到近年来政治正确已经成为了主流的声音，“我支持和尊重每个人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很多人都很意外这番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毕竟他是从Hip-Hop文化圈子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那个圈子里几乎就是直男癌的集结地，物化女性、炫耀性能力和diss同行的时候把对方比作男同都是主流。
家暴女友、种族歧视的更是比比皆是。
尤其路易斯又经历了前女友出柜、被男同性恋中的变态寄死亡威胁信这档子事，他就算因个人经历对LGBT群体产生偏见都可以说是事出有因。
但他却在电视媒体上发声公然表明自身立场——特别是这个立场还跟他过去交往的人际圈子主流价值观相悖。
本来只是打算从路易斯这里套出一点关于他感情故事的八卦的吉米万万没想到迎接的是这种重磅炸弹，要知道现在的美国并没有合法化同性恋婚姻，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明确表明了排斥！
路易斯却自己主动往下继续道：“虽然我本人并不属于LGBT群体，但我认为爱是平等且不分性别的。在目前的舆论环境中表明自己的性向同样是一种令人敬佩的勇敢。”
没人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几乎就是面对着电视机镜头给深陷舆论争议的麦莉·塞勒斯做出声援了。
谁见过分手后不仅不拿前任做话题卖惨博热度，反而还在对方做出“打脸”行为之后进行维护的“渣男”前任？
这简直是男菩萨好吗！
而且这个男菩萨还长的这么帅！
谁说路易斯·勒布朗是坏男人了？
他根本就是吃亏在帅到让人自动往渣男标签贴的长相上了！
第44章 chapter 44 暗恋
路易斯在发表了自己对LGBT群体的支持言论之后就做好了这件事会引起争议的准备, 正好他也想看一看新签约的东家会拿出怎样的诚意来应对此次公关挑战，索性趁着宣传期接近尾声的时候放了这样一个大招。
这种对直男癌粉丝来说无疑是“赶粉”行为，他们在网络上叫嚷着路易斯不配为男人并扬言要脱粉去给他的对家壮声势让他尝到后果主动道歉。
已经有圈内的rapper下场内涵某人“端碗吃饭放碗骂娘”, 明明某人是靠着Hip-Hop火起来的, 现在又要开始为了应和主流来中伤Hip-Hop。
对于这类人路易斯一向是不会多加理睬的, 但他觉得意外的是埃米纳姆亲自打来了电话“说和”。
“这几天我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埃米纳姆想弄明白的是路易斯到底是不是为了平权这个“流量密码”故意炒作的, “crew里其他人都想写歌diss你，被我拦下来了。”
路易斯平静道：“让他们骂吧, 这样他们才有流量。”
同一个crew里的人出来骂引起的关注度更高, 这样也可以名正言顺割席，从此他再做出些什么事对这些人也不会再有“殃及”的说法。
埃米纳姆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秒，然后才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嘿，所以你现在真打算跟我们划清界限了吗？”
“我并没有宣战的意思。”路易斯还是很平心静气地尽量用语言表达他自己的想法，“rapper的使命本来就是用音乐来表示各种不同的诉求，现在Hip-Hop圈如果只能存在一种声音的话，我认为这才是很遗憾的事。”
“我本来还打算拦着他们的, 是我小看你了。”埃米纳姆有点不是滋味, “你现在是想追求好形象了。”
作为业内人士他怎么又看不出来路易斯是在蹭热点话题呢？
那些冲上去diss他的人才是真的蠢不可及。
那他们越是攻击路易斯反而越是在牺牲自己来帮助他堆砌一个好的形象。
埃米纳姆对互联网时代的适应一直都不是很良好，他还是更想念过去那个只单纯靠着音乐作品打磨出来的年代, 但他并不蠢，他知道像路易斯这样懂得营销自己优点打造正面形象才能在大时代环境里走的更远。
路易斯能够觉察出来埃米纳姆话语里所蕴含着的失落感，但他更清楚这种失落并不是对他个人，而是对于这个浮躁的时代。
“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值得尊敬的人。”但他感激埃米纳姆的提携并不代表着他就认同埃米纳姆的所有思想, 他也不会强迫埃米纳姆认同他的所有想法。
埃米纳姆自嘲：“你小子还是这么会说话。”
跟路易斯这种人就根本没办法当他面发火, 他就是天生可以把你的负面情绪都化解。
当然了，遇到他化解不了的那种情况，他直接动拳头也没怎么吃过亏。
路易斯轻笑几声, 然后问起了专业性的问题：“您听了我的新专辑吗？”
埃米纳姆嘲讽：“我还以为你已经不需要我的意见了。”
“我永远乐于接受我尊敬的人的意见。”路易斯想花心思哄人的时候都不太需要耗费多少脑细胞。
埃米纳姆早在第一次见到这小子的时候就知道他命中就写着红字，在所有人都说路易斯叛变Hip-Hop圈的时候他其实很想开嘴炮嘲讽那些人之前肯定是眼睛瞎了——这小子就没藏过他的野心，大多数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理罢了。
他很肯定就算将来路易斯走的是一条他完全都不认可的路，甚至很有可能他们会因为分歧渐行渐远，但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永远都不会改变。
——
科切拉音乐节结束之后丹尼埃克就同路易斯道了别，然后独自乘坐飞机回到了故乡。
他的父亲在母亲生日那天为她筹划了惊喜，而丹尼埃克作为第一男主角之子这个重要配角势必得排除一切困难出席才行。
前来机场接机的司机在丹尼埃克坐进车里之后很是敏锐地觉察到这位少爷的心情像加州的阳光一样明媚，他也算是看着丹尼埃克长大，便开玩笑道：“车里新换的香氛您很喜欢吗？”
坐在后座的丹尼埃克从车内冰箱里拿出饮料：“是因为科罗娜的新口味不错。”
“那酒是为您特别准备的，先生很高兴看见您投资的产业股价上升。”司机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他正在家里等着您呢。”
丹尼埃克笑着摇摇头：“每年他都要弄几场这样的活动，否则好像就不能体现他在伦敦艺术学院修过话剧一样。”
大概是因为兴趣爱好相投，每年丹尼埃克的父母都会花四分之一的时间去世界各地观赏各式各样的艺术展览，除了作为主办方外还会自费办一些藏品的展览免费供人观赏。
丹尼埃克年幼的时候还会跟着父母一起去看百老汇、魔术秀、艺术展，但等到自己已经有话语权的时候就表明了他更喜欢一个人待着研究电子产品和自学信息技术。
司机就一直觉得很神奇，理工科明明是大多数穷人拼命用来改变命运的青云梯，丹尼埃克的家庭环境按理来说足够让他做一个游手好闲靠着家族信托基金的富二代，上进一点的可以去学个管理，他偏偏要去最苦最累的工科。
丹尼埃克在硅谷实习的工资还没他高呢。
但司机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点什么，丹尼埃克的父亲都不介意，他又没有出资供这孩子上私立学校。
“听说您最近还去了音乐节？”司机转移了话题，“是科切拉那个吗？我女儿也去了。她说那天晚上好像还有人像对哪个歌手发动袭击，您没受到惊吓吧？”
丹尼埃克收起了笑，显然也是想到了那天的遭遇：“我没事。跟我一起去的朋友带着保镖。”
司机想着果然是有钱人，看音乐节还有保镖团队保护着，他在听见女儿说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没担心的要命。
“您没事就好。”司机说到这件事也只有叹气，“后来听说那个制造混乱的人被抓住了。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警察效率一直都很高。”
丹尼埃克勾起嘴角：“是啊。”
那帮子蠢蛋现在还不知道是谁黑了他们的系统呢。
他已经在父亲面前炫耀过这件事了，不过在司机对现今安保体系中的腐败现象高谈阔论的时候，他还是忍的很辛苦。
好在路程不长，他很快就见到了父亲。
“我们的黑客天才终于回家了啊。”扬先生给了儿子一个拥抱，笑着带他避开自己妻子目前所在的温室回到了房子里，“快来一起帮我布置一下这些气球，这个打气筒真难用。”
丹尼埃克一眼就看出来父亲手里拿的那个打气筒并不是气球专用：“您的生活常识真的不像参加过童子军夏令营的人。”
“拜托，每个班都有差生。”扬先生瞪他一眼，“只参加了一天夏令营就发短信要回家的人难道是因为太聪明被赶出来的吗？”
丹尼埃克坐在沙发上认命地拿起了气球和打气筒：“我是不适应集体生活。”
“你倒是挺适应大学里的集体生活，”扬先生拆穿儿子的时候可没有给他留遮羞布，“但史蒂文不是照样说有很多人觉得你不合群么？”
丹尼埃克耸肩：“史蒂文是很合群，因为群体性的愚蠢可以掩盖他个人的低智商。”
“你可不能这么说你的好朋友，性格再好的人听了都会生气的。”扬先生提醒丹尼埃克，“我们正常人类不会不给自己的朋友留情面。”
扬先生其实心里有嘀咕过儿子这个性格太容易得罪朋友了，但没想到他还能在大学里交到一起去看音乐节的好友。
他对丹尼埃克口中的那个路易斯可是非常好奇。
“真正情商高的人才不会那么容易生气。”丹尼埃克想到自己好像一跟路易斯接触的时间长了就没办法对语言进行修饰美化，他知道在这方面父亲一直都比自己厉害的多，所以虚心求教，“对吧？”
扬先生奉行鼓励教育：“你要是看见人家脸色不对之后说这句话，倒是可以弥补一下。前提是你得脸朝着对方。”
毕竟丹尼埃克这张脸摆在这里一般就没人会真的跟他计较了。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情商高的同时智力也不低呢？”丹尼埃克觉得掌握这些东西可比黑进FBI系统复杂多了。
扬先生趁机问：“你是在说那个路易斯吗？”
丹尼埃克把一只气球扎好：“不然还有谁呢？“
“我和你妈妈还去看了他的电影呢。”扬先生笨手笨脚地扎破了一个气球，“我以为他的个性是导演和编剧美化出来的。”
“他本人比荧幕里表现的更完美。”丹尼埃克默默把父亲吹破的气球扔进垃圾桶里。
扬先生笑了：“你这是带着滤镜在看他，我看你妈妈也是觉得她哪里都完美。”
“我可比你公正多了。”丹尼埃克说到这里更加郁闷了，“只是我没有你运气好，双向的一见钟情这种事不是谁都能遇上。”
扬先生豁达的很：“相爱这件事本来就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改变对他的感觉，早晚会等到那一天的。”
“跟父母分享秘密一点好处都没有。”丹尼埃克像个任性的小孩子那样说着赌气的话，“你们根本就帮不上忙。”
“男孩，这件事情的选择权在你自己，”扬先生为自己开解，“你连对喜欢的人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希望一个异性恋的男孩知道你从十一岁就开始暗恋他呢？”
第45章 chapter 45 丹尼番外
怎样的一场暗恋会持续十年呢？
只因为年少时遇见的人太过惊艳吧。
时隔多年再想起那个下午, 身上挨打时所承受的疼痛钝化了，画面里只记得空气中所漂浮的细小尘埃和那只冲着眼睛招呼而来的拳头。
城市只不过是钢筋混凝土构筑的现代丛林，多年来人类文明发展还是难以避免动物圈中弱肉强食的本性。
谁又能想到隔着一条街的艺术馆里面是身着华服衣香鬓影对着世界名画谈古论今的名流, 而外面却是藏污纳垢臭气熏天的破旧贫民窟垃圾场？
在暴力面前, 实施者才不管你会说几种语言、成绩单有多少个A、你曾可以带来多大的社会价值……对他们来说, 你只是沙包、出气筒、会走路的提款机。
丹尼埃克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多的下流话, 而且说这些话的看起来也就比他大不了几岁。
纽约人民的好邻居蜘蛛侠并没有出现，这里也不是蝙蝠侠管控的歌坛, 那些超级英雄只存在于漫画里, 普通人的拳打脚踢完全够不上暴力美学的边。
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一个人落单，就算展览会再无聊，他好歹也不用在这里挨拳头。
在他发觉落在身上的拳头消失的时候还是听到了身边传来的惨叫声。
一个穿着明显是私立学校校服的高个子男孩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用背着的体育包砸向刚才那个用拳头打人的恶霸男孩的后脑勺，对方应声倒地，脸朝下直接砸进了臭水沟里。
另外两个人已经被打到了地上，这个高个子男孩的皮鞋踩在人家的胸口上，低头看着他们的时候像是在看着某件从垃圾车上遗落下来的残渣。
从丹尼埃克现在坐着的这个角度看过去, 正好可以看见男孩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攥着背包的袋子, 手背上的青筋和血管衬托着这双看起来很像是艺术家的手有些许的骇人。
“又是你……”那个没被踩的还有力气放狠话，“私立学校的小白脸。”
“私立学校的小白脸一个打你们三个。”高个子的男孩换了一只脚碾在那个人的肩膀上, “我跟你说过不准惹我们学校的人吧？”
他们学校？
丹尼埃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正装，好像是跟那个男孩的校服有点相似。
男孩对着丹尼埃克扬了一下下巴：“你先走，我再跟他们叙叙旧。”
“谢谢……”丹尼埃克从地上坐起来，走路的时候才感受到自己的脚和胳膊都疼的厉害。
他在走之前非常认真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脸, 那双海洋蓝的眼睛带着点疑问地看了过来。
还不待丹尼埃克说些什么, 对方却伸出手理了一下他的衣领，然后发出一声轻笑：“原来不是我们学校的。”
丹尼埃克的视线正好对着对方的胸口，那里绣了一所艺术中学的纹章。
“走吧。”男孩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顶, “别让你的父母担心。”
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是在百老汇剧院的包厢里。
眼睛还是肿着的丹尼埃克跟父母坐在一起，台下是纽约最著名音乐学院合唱团的表演。
而听着合唱快要睡着的丹尼埃克余光中却瞄到了台下等候区站着的那个男孩那双锐利的蓝眼睛。
哪怕聚光灯并没有扫到他的脸上，他的存在比起舞台上的合唱团就像是伴随着光的影，丹尼埃克还是不可避免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想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他想要好好地跟对方道谢。
所以在看见那个人转身走入离场通道，他对父母以尿遁的借口而尾随上去。
再次找到那个男孩的时候他又在面无表情地揍人。
男孩这次是用他的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向那个人的胃部，一双眼睛杀气腾腾地看着对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痛苦而有所犹豫。
他红着眼睛，击打对方的时候拳拳到肉，像是融入了所有的不满和委屈。
丹尼埃克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高跟鞋的跟叩击在地面的那种声音，紧随着他就被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推开。
这个女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尖声叫着：“路易斯·勒布朗！你怎么敢？”
她上前想要拉开两个男孩，然而这两个人却像是磁铁两极一样牢牢抓着彼此不愿意放开，被打的那个男孩对着路易斯挑衅一样勾起嘴角：“你完了，勒布朗，你这次没有办法上台，你那严格的教授母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觉得我在乎吗？”路易斯的胳膊被扯住，他就抬起膝盖去击打，“我只是想打你这个混蛋罢了。”
“里维斯，你也住嘴！”看起来像是监护人的中年妇女对着两个男孩大叫。
然而那个被打的里维斯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我就是故意把你的领带给藏起来了，我就是不想让你上舞台。怎么样？你的妈妈又一次坐在台下却没有看见你的表演，还正好是她的生日，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欺骗和背叛吧？”
“你了解的倒是挺多。”路易斯冷笑：“听起来倒是你更想做她的儿子。”
他狠狠地把这个男孩踹到了墙上，却待他想伸腿去踹头的时候，那个男孩迅速被中年妇女给保护住了。
“求求你原谅他，路易斯。”女人哀声恳切，“我会去跟你的妈妈解释的。你再打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但路易斯一眼都没有多看她，只是低头对着地上的人说：“继续躲在保护人的身后吧，还没断奶的家伙。”
他抬起腿离开的时候经过丹尼埃克的身边，低头瞥了他一眼，丹尼埃克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让开路，却在他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之后追悔莫及。
路易斯·勒布朗，他记住了这个名字，回到家用父亲刚送给他的电脑上网想搜寻着这个人的信息，却没想到相关词条第一的是一桩知名歌剧演员婚内出轨的丑闻。
“被告人勒布朗先生的儿子，路易斯·勒布朗站在了证人席向法官陈述了他旁观父亲出轨的全程……”
“路易斯·勒布朗被法院判决归母亲抚养……”
“在勒布朗先生的葬礼上，他的儿子，也就是当年在法院上作为证人出席的路易斯·勒布朗，并没有出现……”
“勒布朗生前最后一通声明就是，他从此和路易斯·勒布朗断绝父子关系。”
……
虽然对路易斯·勒布朗产生了好奇，但丹尼埃克并没有因此多做些什么。
他还是跟父母回到了家乡，继续上着学，课余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是偶尔会去搜一搜路易斯他们那个学校的新闻消息。
直到有一天他在音乐榜单上看见了路易斯·勒布朗的名字，然后才知道对方一直都以艺名活动在YouTube频道上，并且已经成为了埃米纳姆的弟子活跃在音乐圈。
那个在暗处偷偷望着舞台的男孩现在成长为了耀眼的星星，他用自己的方式打破了别人的偏见与排挤，用霸道的方式强势地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在两人多年后再次重逢，丹尼埃克联想到初次见面时自己窘迫的处境和第二次见面时那不太愉快的回忆，他表现地像是初次见面那样：“丹尼埃克·扬。”
“路易斯·勒布朗。”
那个人终于主动对着他伸出了手，然后露出了笑。
那一刻脑海里就像是有成百上千的烟花一同绽放，世界上最盛大的烟火表演都无法比拟。
“很高兴认识你。”
“很开心能够再次见到你。”
这两句话他最终还是压在了心底。
有些话越是藏的时间长了，就越是难以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