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没打算只让路易斯昙花一现，谁都看得出来路易斯会是棵常青树，所以他们的投资目光都放的很长远。
“可以。”路易斯想了一下这学期的学校教学安排，他在春假的时候推出新专辑然后跑宣传，再到了暑假进行巡演，理论上时间是不会冲突的。
本来他还在担心春假是不是要抽出时间陪女友，暑假巡演的话会不会又跟她分开太久惹她不高兴。
现在烦恼解除，时间一下子就变得充裕多了。
米勒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松了一大口气，他就怕这次分手会对路易斯真的造成什么影响呢，但他既然还有心情工作，那肯定是已经恢复了。
恋爱导师和心理医生这差事他可真干不了，刚才顶着压力说那些话就已经够他紧张的了。
路易斯冷着脸看过来的眼神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他可真怕这家伙一拳砸过来，虽然他知道路易斯不会。
“吃完了我们就快点走吧。”米勒的心思放到了餐厅外那群狗仔身上，“待会儿出门的时候我们俩并排走出去让他们拍到。”
路易斯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你就不怕我被狗仔写成gay吗？”
做花心渣男还是做gay？
那当然是渣男。
谁要当gay啊？
米勒受到了打击：“我都跟你一起跑行程这么多年了，那些狗仔还能不认识我吗？”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知名度也算得上是十八线小明星的咖位了，毕竟路易斯火啊，路人看着都会觉得眼熟好吧！
贾斯汀·比伯的那个海军陆战队退休的黑人保镖在Twitter上都有上万的粉丝呢！
路易斯只是想逗一逗自从自己进门以后就开始十分紧张的经纪人：“他们肯定认识你，但他们为了话题度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我觉得你得端正心态。”米勒用叉子指着他，“只要你自己意志够坚定，你就不要怕别人说你是gay。”
路易斯挑起眉毛：“我没在怕的。但是不想被传跟你出柜。”
“你是不是很想跟卡戴珊传绯闻来气前女友啊？”米勒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他表情像是吃了块柠檬一样别扭，“你不会真的对麦莉·塞勒斯念念不忘吧？”
刚才还有兴致开玩笑的路易斯嘴角迅速扯平，他拨弄着碗碟里剩下的零星面包块，语气淡漠：“我又没当众跟辣妹接吻。”
米勒小心翼翼猜：“所以你还是在为那个新闻生气？”
路易斯也是把这番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她闹分手是想谈婚论嫁而我觉得为时尚早，那她现在难不成是可以跟她的女朋友结婚吗？”
他在丹尼埃克面前还能保持镇定，不过既然米勒看出来了，那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没错，就是不爽。
既然都要随便玩玩，为什么就非得跟他结婚？
为什么他说结婚考虑太早，所有人就弄得他好像是辜负了麦莉的感情一样？
得，这下真的得当情感咨询师了。
米勒叹气：“她就是个小姑娘嘛，一时赌气做些傻事罢了，谁知道那是她好姐妹还是她女朋友啊？”
“她妈妈说麦莉十四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是双性恋。”提起麦莉的母亲，路易斯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她故意对着媒体说这话也不知道是为了内涵谁。”
米勒中肯道：“站在她的角度来看，你的确不是一个完美的女婿人选。”
“谁想当她女婿了？”路易斯本想靠着喝点饮料压下怒火，嘴唇触到吸管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喝完了，“我只是想跟她女儿谈恋爱，又不是真要加入他们家庭。”
“那你要知道在世俗的道德要求中，你跟他们家女儿谈恋爱就意味着你得加入他们家庭。”米勒偷偷瞄了一眼在不远处就座的肯豆·詹娜，“你知足吧，要是你跟卡戴珊家的那帮子人谈恋爱，那才是真的要被迫跟一家子戏精打交道呢。”
路易斯的目光瞄到了面对着他坐着的肯豆那处，在他们视线对上时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肯豆看见他主动打招呼有些意外，但愣神之后也跟着礼貌性回应了他的笑。
米勒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就开始眉来眼去，立即叫停：“诶，我可不是真让你跟卡戴珊家的人谈恋爱啊。”
“我说了，我最近没有恋爱的想法。”
路易斯收回视线，把刀叉摆放成已经用完餐的规范。
第36章 chapter 36 聊聊
在餐厅偶遇到好友的前男友必然是一个尴尬的场面。
雪上加霜的是肯豆约着一起吃饭的人还是好友现在的女朋友。
麦莉的现女友斯特拉·麦克斯韦走进餐厅的时候, 这出戏已经变得越来越精彩了。
米勒远远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肯豆·詹娜在这家餐厅吃饭也就罢了，好死不死她约的居然还是麦莉的现女友！
路易斯置身其中, 倒也只是觉得好笑。
斯特拉看见路易斯和他的经纪人也坐在这间餐厅里时只是流露出了片刻的惊讶, 随即她就跟着领座员坐到了肯豆对面的位置上。
她的目光时不时会转过来扫到路易斯的身上, 然而路易斯却像是在专心食用眼前的甜点似的, 他都没有用正眼去看这位新晋超模。
肯豆和斯特拉算得上是同事，虽然一开始肯豆想拍的只是平面, 可维多利亚的秘密团队找上来的时候, 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拒绝。
斯特拉虽然也是今年才刚开始受邀走维密秀，但她在2009年出道时的作品就是Alexander McQueen的秋冬季网络广告和英版的《Vogue》内页，后续就出现在了《ELLE》的封面和维多利亚的秘密泳装广告中。
肯豆在2011年才第一次开始为设计师品牌进行走秀，现如今被维密官方邀请就连她本人都很难猜究竟是因为业务能力还是家族的社交媒体流量。
这两人作为专业模特能一起聚在餐厅里吃饭，社交的意义远远大于食物本身赋予的饱腹感。
“你之前见过勒布朗吧？”斯特拉早就发觉了肯豆在用餐时的不自然，这种不自然与她家人那种吃东西怕弄花唇妆的做作感比起来更让人难以忽视，“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般人还真不一定会回答。
只是肯豆是个直肠子：“麦莉看他看的很严, 别说像我们这样单独约出来吃饭了, 就是在麦莉面前跟他打招呼都不行。”
对于斯特拉，麦莉并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路易斯跟麦莉交往了一年多, 肯豆跟路易斯的联系几乎为0；斯特拉跟麦莉交往快一个月，但她已经混入了麦莉的朋友圈子中了。
“这样吗？”斯特拉的目光再次看向路易斯，对方仍然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扫过来，仿佛他们之前通过电话产生的交流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心理上的影响。
米勒在看见斯特拉之后就一直催着路易斯快点吃完, 但得到的只有后者嫌弃的白眼。
“我先来的, 她觉得尴尬她走就是了。”路易斯用小银勺很珍惜地吃着难得的圣代，为了保持身材他不得不控制甜品的摄入量，“没有为了不相干的人打乱自己计划的道理。”
而且他又不是什么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倒是斯特拉·麦克斯韦在麦莉跟他还没有断干净的时候就介入了这段感情，不应该是她为她自己的无缝衔接而感到不好意思么？
米勒眼看着路易斯固执起来，他也只好换一种柔和的方式劝说：“你这样跟她斗气干什么呢？分手了就放下吧。”
“我是放下了，但人家没打算放过我啊。”路易斯慢条斯理地放下勺子，“你知道她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事吗？”
还有这种事？
“她怎么拿到你电话号码的？”米勒第一反应跟大多数人一样，“麦莉告诉她的吗？那这个电话是麦莉让她打的？”
路易斯摇头，凭借着他对麦莉的了解，他很清楚麦莉不可能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现任女友：“是她偷翻麦莉的手机翻出来的。”
米勒皱眉：“她跟你说了什么？”
路易斯耸肩：“无非就是那些老生常谈，指责我对感情不够专心，说我伤麦莉伤的太深，我如果有点良知的话就应该感到内疚然后自己滚远点。”
“她怎么敢？”米勒听着都觉得离谱，“先不说一开始是麦莉对你追的很紧，况且你和麦莉分手关她什么事？”
路易斯冷笑：“我也是这样说的。”
电话里他回的可比斯特拉不客气多了。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呢？我前女友用来气我的工具人小姐，如果我们没有闹矛盾的话，你觉得你有什么机会跟她交往？”
这话可把斯特拉气的不轻。
受过高等教育的模特小姐大骂着脏话，明显是真的被戳到了痛点：“麦莉把你们分手的原因都跟我说了，你自己原生家庭有问题凭什么要让别人来承受你性格的缺陷？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垃圾，只会享受着别人的付出，吸血虫一样地榨干着别人的爱和温暖！”
“我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跟麦莉交代过我不是什么好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要说起用语言气人，那路易斯可是行家，“她既然能够跟你聊这么多，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为什么宁愿喜欢这么糟糕又自私的我，都不愿意接受伟大又无私的你呢？”
“你真的知道我们分手的原因吗？闲事精小姐。”
最后一句话让斯特拉彻底破防，偏偏她很清楚这通电话打过去是她出于自己的不甘心所做的自讨没趣。
现如今再次相遇，两人完全是相看两厌。
米勒听完路易斯不带感情的转述之后陷入了沉默。
他能说什么呢？
该说的路易斯都自己说了，而且还回击的很漂亮。
像这种私生活和演艺事业都不需要自己操心的艺人，他那天实在是把这辈子的大运都用完了才会下定决心从西部飞到东部把人带回来签约。
“没想到麦莉表面上做的那么绝，她居然都没有删你的联系方式。”米勒只能从另一个角度的小细节切入。
路易斯其实也有点意外，毕竟祝他下地狱是麦莉亲口说的。
而且他可以理解麦莉会在气头上的时候跟朋友骂他，但斯特拉说的话很显然并不可能是从麦莉口中得到的信息。
麦莉不会跟朋友抱怨任何关于他的原生家庭的事，他可以百分百地确信这一点。
不管表面上再如何离经叛道，麦莉骨子里都是一个善良的、被家里有点溺爱着长大的天真小女孩，她但凡多一些心计手段也不会在家庭背景资源那么好的情况下任由舆论把她贬低戏耍成别人的垫脚石。
“她是一个好姑娘。”路易斯今天一直保持着的那种锐利又锋芒毕露的攻击性气质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这段恋情是真的给他带来了改变，米勒跟路易斯相处时间远远超过任何人，所以他的感受比谁都要直观。
过去无论是路易斯其人还是他的音乐风格都是攻击性十分强烈的。
旁人的冷眼与诋毁只会成为他反攻的武器，他的骄傲和锐利被外表那层优越的皮相和良好的礼仪给装饰着，也从来没有想过掩盖锋芒。
这样的气质十分独特，却也十分危险。
他从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也不屑于掩饰，但就算他双商再高，也难保不会真的被人所利用。
过去路易斯只生存在Hip-Hop的圈子里，有埃米纳姆在前面举旗吸引着大部分人的关注和火力，但自从他打算转战主流音乐圈之后背后的资本和明面上的利益交错所涉及到的盘根错节的那些利益链就更多了，路易斯单打独斗只会画地为牢，他需要真正的合作者。
可是骄傲又敏感的人要求是很高的，他们的容忍度和体谅都很有限，能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谁又是真的傻子呢？
现在的路易斯变得比之前更平易近人了些，骄傲和锐利仍在，却又多了几分真正的同理心和柔软。
这样的他变得更适合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下去，未来的路想必也会更加好走。
米勒看着路易斯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幼苗茁壮成长，他有心想说点什么煽情的话来进行一波人文关怀，却在看见路易斯骤然变冷的眼神之后意识到了些许不对。
他顺着路易斯的眼神往后看去，原来是那个模特居然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在Hip-Hop圈混迹已久的两人习惯性地视线就往对方手上瞄去，在没看见武器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混的是一个表面上更为文明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难缠百倍的主流娱乐圈。
斯特拉走过来的这段路是业务能力很到位的台步，可惜没有音乐给她踩点，也没有摄像头和掌声给她点缀。
“我们聊聊。”
她用手指扣了扣桌面。
语气还不是询问的感觉，更像是通知。
米勒看着这人的背影，心里对她无视自己的举动感到了很深的冒犯。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哪位？”米勒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路易斯的私人行程是不接受签名与合照的。”
这是把她当成了来讨要签名与合影的疯狂粉丝了。
米勒哪怕前一分钟还在跟路易斯说对方坏话呢，这会儿装起不认识来也是道貌岸然的很。
斯特拉这才用眼风扫了米勒一眼：“他知道我是谁。”
之前在电话里他们两人就已经互通了姓名，恶人已经先由经纪人扮演了，按照配合战的策略此时路易斯就应该扮演好人：“麦克斯韦小姐，久仰大名。”
后面半句话几乎每个单词都给融入了讽刺的味道。
斯特拉勾起嘴角，居高临下地对着他扬起下巴：“勒布朗先生，别来无恙。”
第37章 chapter 37 尊重、祝福
路易斯发现当情敌变成女生之后他并不会因为对方的性别而产生所谓的绅士风度。
斯特拉在米勒让出来的座位上坐下, 伸手往后甩了一下压在椅背和她身体之间的头发。
路易斯用纸巾擦干净嘴角最后残留的一点冰激凌奶油，那点甜就很像他和麦莉之间的关系，尽管他很喜欢, 却还是不得不擦去。
斯特拉长话短说道：“麦莉说要跟我分手。”
“……哦。”其实路易斯并不奇怪, 但他不懂为什么斯特拉非要跑过来通知他。
斯特拉眯起眼睛：“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那就……尊重、祝福？”路易斯随口挑了几个词。
斯特拉忍着怒气：“她发现我给你打了电话之后就非闹着要分手。”
“可以理解。”路易斯轻轻颔首, “你的行为严重一点说就是侵犯他人隐私权, 不过我很开心看到你并没有收到法院传票的迹象。”
斯特拉冷哼着刺他一刀：“你对法律条文倒是很熟悉。”
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把亲爹送上法庭，路易斯却故意顺着对方说：“是啊, 不然怎么把我亲生父亲送上被告席？”
这都是diss战的惯用套路了——在别人开口挑你毛病的时候自己先说了堵住她的嘴, 吵架时灵活运用效果更佳。
斯特拉知道自己吵不过这个法国裔小白脸，捡着重点道：“你很清楚她跟我闹的原因是因为我跟你打电话。”
“你重点错了。”路易斯放下餐巾，对着她轻轻摇头，“关键并不在于你跟我打电话。”
斯特拉蹙眉看着他，她和麦莉的吵架一直都是围绕着那通电话，这怎么可能不是关键？
路易斯看着自己的这位“情敌”：“你不经过她同意就擅自翻她手机这个行为真的有尊重她吗？”
麦莉对于她化为自己人范围内的朋友和家人都没有什么防备心，不仅手机从来不设置解锁密码, 她就连自己的日记本都是随手放在家里的任意角落。
并不是因为她乐于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秘密, 而是她在充满安全感的环境里长大，她信赖着自己身边的所有人。
斯特拉紧抿着嘴唇, 眼神却开始往下移。
她过去在面对路易斯的时候总是有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气势汹汹感，毕竟在目睹了麦莉因为上一段恋爱所导致的报复性颓靡后，作为爱着麦莉的她很难不会对路易斯迁怒。
“别说什么只是关心她，只是太在乎了才会这样。”路易斯学着她刚才那样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你要是真的爱她又怎么会不尊重她？”
一针见血。
斯特拉在跟麦莉的这段关系里一直都是知心大姐姐角色, 她包容着麦莉上一段感情受到伤害后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也像个妈妈一样呵护着她的任何淘气行为，她情不自禁想为麦莉多做点什么。
但她却犯了天底下很多妈妈都会犯的错误——她忘了先一步询问女儿是不是真的需要。
被一个在自己心里已经打下烂人标签的人指责自己行为不当, 这可真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斯特拉的表情管理训练只限于在T台上摆出扑克脸和微笑两种表情，她面对路易斯的时候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摆出的扑克脸却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有着漂亮皮囊的行尸走肉。
明明她在麦莉所有的朋友面前都表现的很得体，她过去在社交活动中也都是很有魅力的人。
肯定是这个路易斯·勒布朗有问题，他长了一张让人没法对着他好好说话的脸。
路易斯也没心情继续给前女友的现任女友上爱情教育讲座，点到即止以后他就眼神扫向了邻桌的经纪人。
米勒正在和肯豆热络地聊着天，从女生开朗的面部表情和她过去在真人秀里的演技看来，她应该被经纪人奉承的很开心。
最先是肯豆跟路易斯的眼神对视上，路易斯看见她对着米勒微微抬了一下下巴，他的经纪人这才回过头来看他。
“你们谈的怎么样？”米勒在应付完跟拍的狗仔之后坐在路易斯的副驾驶座位上稍微喘了一会儿气就问道。
路易斯漫不经心：“手下败将。”
米勒看着这个小子，心想着要不是他长成这个样子，就他这个性格真的凭什么有那么多美女前仆后继地喜欢。
不过他看着斯特拉刚才那样子也挺不爽的。
几个菜啊就跑过来怼人，她无缝接手别人前女友还给她接出至高无上道德感来了。
“是麦莉叫她来的吗？”米勒想着因爱生恨也不是不可能。
路易斯摇头，依旧是慢条斯理的样子，却在对面来车没有切近光灯时当机立断打开了车前大灯照了过去。
对面车主把灯切成了近光，路易斯这边也重新切换回普通驾驶模式之后才回复米勒：“不是。麦莉不会这样。”
“你对她评价这么高干什么分手啊。”米勒吐槽着。
路易斯快速瞥了他一眼：“要不改天去医院给你预约一个脑部CT？去私人医院吧，不用排队。我看你健忘症的情况已经十分紧急了。”
一定是洛杉矶的空气太干燥了才让他火气这么旺，这家伙还是快点回湾区去消消火，免得波及他这个打工人。
米勒在心里腹诽着，嘴上开始挑选一些路易斯比较喜欢听的话题：“明天等你回旧金山就可以住进新公寓了，比起原来那个更大一些，就是离学校远了点。”
路易斯颔首：“搬东西的时候没有打扰到我同学吧？”
米勒也不是亲自去盯的，他哪里知道这个，但既然路易斯问了，他还是回答：“凯文做事一直都很周到的，你放心吧。你的同学能让你在那么紧急的状况下去他家住，应该也不会因为搬家工人的失误就跟你生气。”
“他生不生气是一回事，”路易斯开上了高架，“我有没有站在他的角度尽量避免他的麻烦又是另一回事。”
米勒欣慰道：“当时听你说能够住进朋友家里我还是挺意外的，你之前说你在大学没有朋友倒让我担心了一阵。”
回想起丹尼埃克那张好像一直都是在闹别扭一样的脸，路易斯笑了笑：“我也很意外。”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米勒很好奇能够让路易斯看上眼人朋友得有多优秀。
路易斯描述道：“长得比好莱坞现在最红的男明星还要精致，头脑在斯坦福都是一等一的敏锐灵活，家世也算是1%的富豪家庭，性格是那种外冷内热的好人……”
“听起来非常完美啊。”米勒光是在脑海里把这些描述全部都套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身上都觉得完美的不太真实，如果不是他很清楚路易斯有多骄傲，真的会觉得这是在夸张。
“下一周的科切拉音乐节能帮我多弄来一张VIP票吗？”路易斯回想起丹尼埃克的时候忽然脑海里划过一个信息，“我想请这个朋友来看。”
作为加州三大本土音乐节之首的科切拉音乐节举办于每年的4月份，持续三天的音乐节邀请了来自各界的最受欢迎的歌手与DJ一起登台表演，甚至许多明星都会受邀参加。
路易斯是跟科切拉音乐节主办方商量好了会在当天公布自己的新单曲——在各大流媒体平台发布音源之前，作为受邀出席的表演嘉宾，他此举给足了面子，也让科切拉给他安排了三首歌的串烧舞台。
“没问题啊。”米勒很好说话，“你朋友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请他来看演出也是应该的。”
他在心里感叹年轻人的体力就是好，音乐节持续三天，他们除了自己受邀表演的那天之外必然又都会到场蹦迪，蹦完了主舞台的几个小时，after party还又有一整个通宵。
米勒今年都不打算自己去跟这样的行程了，身体是真的吃不消，但他看着路易斯像是一点都没有影响。
估计路易斯请的这个朋友也是个喜欢蹦的，以后有这种活动他都把自己那张票给这位朋友留出来得了。
——
比起路易斯和经纪人的谈笑风生，斯特拉跟肯豆的这顿饭吃的并不舒心。
虽然对于模特来说可能大多数时候吃的饭都不会让心情愉悦，但这次是格外的不高兴。
肯豆觉察到了这一点：“是你自己要过去找他讲话的，我当时有提醒过你不要自讨没趣。”
“他真是个混蛋。”斯特拉咬牙说着，“麦莉究竟怎么会喜欢他的？”
“那当然是因为他的魅力了。”肯豆实在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女友的前任，“但反正他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跟麦莉和好吗？”
斯特拉跟麦莉大吵一架的事情在他们的圈子里并不是秘密。
肯豆作为麦莉那边的朋友都不需要发表任何见解，她立场自然一直都是偏向麦莉的。
斯特拉浑身的气焰像是一下子被雨水浇熄了：“麦莉不见得想与我和好。”
“那你……”肯豆的“move on”都快要到嘴边了，但她一下子想起来了二姐金·卡戴珊说过的话，“往积极点想，不一定就这么坏。”
金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在模特行业里遇到的同事最忌交浅言深。
她还是很信服这个一手把整个家族打造成美国顶流的二姐的，她的话有时候比亲生母亲克里斯还要管用一些。
斯特拉没有因为肯豆的场面话而动容。
路易斯今天短短几句话就精准地戳到了她的痛点和软肋——她可能真的不知道麦莉究竟想要什么。
或许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甘愿仅仅只是当一个麦莉的妈妈介绍给自己女儿的疗伤工具，她想要真正走进麦莉的心里。
但很显然麦莉现在不欢迎任何人造访她的内心世界。
所以归根结底其实还是路易斯·勒布朗那个小子的错，她刚才居然真的被他三言两语就模糊了重点！
斯特拉意识到自己可能在这之前低估了路易斯·勒布朗这个人，她的轻敌让她变得自负，接着导致了自己的铩羽而归。
她的目光转向肯豆：“你对勒布朗的评价似乎不坏？”
“是啊。”肯豆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在路易斯跟麦莉交往之前她就觉得这人在完全没有家庭帮助的情况下靠着自己个人的努力爬到如今的位置很厉害，尽管她非常不想承认，但相比起其他模特而言她的竞争优势之一就是家庭真人秀在社交媒体上给她带来的流量和关注度。
越是往模特这个圈子里钻，她就越想脱离家庭的标签让大家看到她这个人，而不是“卡戴珊”“金小妹”。
可独立并不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路易斯跟麦莉交往之后，她了解到的路易斯就更加私人化了一点。
媒体嘴里的路易斯是个有着法国血统的多情绅士，可实际上在交往期间路易斯就从来没有给过除了麦莉之外的女生任何多余的眼神。
肯豆其实不相信麦莉和路易斯分手是来自第三人的插足，因为她曾经历过路易斯在交往时对于除女朋友之外的女生的那种客气疏离。
其实肯豆也很想知道这两人分手的原因，只可惜麦莉一提到任何与路易斯相关的东西都会情绪失控。
斯特拉眯起眼睛：“你喜欢他？”
“你知道为什么麦莉要跟你分手吗？”肯豆要说起跟女生吵架可是从小就积累起来的经验，她比斯特拉更锐利，“你在尊重人这一方面比路易斯差太远了。”
第38章 chapter 38 索尼
路易斯要在科切拉音乐节表演新歌的消息一经释出, 最近在舆论影响下给予知名度所带来的正面效应就彻底体现出来了。
Hip-Hop一直都算是小众音乐圈，受众的群体有限，竞争又相对激烈。
而人们对于自己所不知道的领域最多就是能够记住几个代表性的人物名字, 这样不至于在别人聊天的时候不知所云。
路易斯现在已经成为了那几个代表性人物之一, 不管圈子里的其他人有多不服气被他所代表, 但格莱美新人奖到手后, 他音乐的水准已经得到了学院派奖项的认可。
他的粉丝群早就出现了“对Hip-Hop没有兴趣，但因为路易斯所以开始好奇”的声音, 通过媒体调查数据显示, 的确是有更多的人因为路易斯·勒布朗而开始了解Hip-Hop音乐。
那些OG代表大佬们有多气愤路易斯的粉丝破坏了Hip-Hop粉丝经济生态平衡暂且不提，反正路易斯现在是彻彻底底地火成了一种现象。
高颜值、高情商、高学历，又有格莱美奖傍身，全球同步上线的自传电影卖惨成功，他现在成了粉丝和大众心目中的美强惨代表人物，因Hip-Hop圈出身而惹来的偏见成功被逆转。
与之相对应的，从出道以来一直以好形象深入人心的, 他昔日的对头贾斯汀·比伯, 最近深陷“叛逆”风波，人气大不如前。
贾斯汀与前女友美国甜心赛琳娜·戈麦斯分分合合的恋情已经让大众开始厌烦, 这两人在媒体采访中提到对方的时候都不怎么保留——爱的时候爱的轰轰烈烈说会像爱自己的眼睛一样爱对方，恨的时候直接对着媒体放狠话说永不复合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瓜被反复咀嚼了一年，鲜红甜美的瓜肉已经啃完了，只剩下寡淡无味的瓜皮, 吃多了一不小心掉在地上还容易踩着摔一跤绊倒。
在事业上, 贾斯汀变声期的到来导致他的音域从清澈的男高音区变到了中音区，转型迫在眉睫，他本人却在音乐风格上与公司高层产生了明显的分歧。
贾斯汀想尝试R&B的曲风, 但他嗓音偏细，在这一方面本来就不占优势，公司想让他走流行歌手路线，还是以抒情歌为主，他本人却已经对扮演乖乖牌产生了抵触和厌烦。
本来嘛，贾斯汀的优势和出道前期的卖点就在于他干净正面的形象，很多粉丝喜欢他正是因为这些公司为他营造出来的人设卖点。
他一直都是正面的、阳光的、温暖的大男孩，是会对着不怀好意的媒体采访时说出自己最喜欢的饮料是姜汁可乐的小甜心。
但当贾斯汀·比伯在迈阿密街头连闯红灯涉嫌醉酒毒驾的新闻曝光之后，一夕之前他此前所有的负面新闻全都像是连排燃放的烟花一样一个接一个爆开。
贾斯汀·比伯在与女友分分合合的期间花边新闻也没断过，他也不是只有赛琳娜一个固定的绯闻对象，穿插着还交往了好几个不怎么出名的平面模特。
同时围绕着他的还有世界巡演中的脚踢某国国旗、某地招ji事件、通宵派对噪音招来警察……
真假参半的消息让不少因为正面人设喜欢他的人感到失望，本来在贾斯汀的新专辑的新曲风真的变成了R&B之后就对他的新音乐形象接受无能，现在正面的偶像变成了反面教材，脱粉的粉丝与还坚守着的真爱粉已经在社交媒体中上演了几百回合的大战。
“听说本来这次科切拉有想过要他来，但他本来现场实力就不太行，最近风评又不是很好。”米勒对路易斯解释完也是口干舌燥，“有你这么一个顶级流量就够了。”
坐在旁边的丹尼埃克咀嚼着新词：“顶级流量。”
路易斯拍了这家伙一下，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沙漠景色：“别幸灾乐祸了，贾斯汀·比伯没那么容易倒。”
“为什么这么说？”米勒还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阶段，要知道最近已经有蓝血品牌来联系他了！而且对方开口就是全球代言人，财大气粗的样子让他很难不飘。
丹尼埃克看了路易斯一眼再道：“贾斯汀·比伯是环球唱片公司的。”
“看见没。”路易斯对着米勒笑起来，“你觉得环球会让摇钱树砸在手里吗？”
贾斯汀·比伯在2007年被经纪人看中，亚瑟小子的资源一手捧红，同年与环岛唱片公司签约。
而丹尼埃克之所以会说贾斯汀比伯属于环球唱片公司，正是早在1999年唱片界三巨头之一的环球公司就已经把环岛唱片公司纳入旗下并开设多国联合伞形集团进行管理。
米勒却露出比路易斯更意味深长的笑来：“你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环球的打算吧？”
路易斯扬起眉毛：“哦？”
丹尼埃克却没有给米勒在路易斯面前炫耀的机会，他先一步放出了爆炸性的大消息：“索尼音乐公司真的打算买下路易斯吗？”
“丹尼！”米勒很不满地嘟囔道，“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路易斯所在的公司是个不折不扣的私人小作坊，谈不上总部分部一说，老板因为旗下产业不止这家公司一间所以平日里管理都交给了专业的职业管理人。
如今这家带着老板家族企业明显一看就是玩票性质的娱乐公司被路易斯一人迅速上涨的吸金能力给喂成了一头大肥羊，资本界的其他巨头眼见羊已经肥到可以吃了，也就不在乎它身上的那点羊毛了。
丹尼埃克有点没办法处理米勒这种半真半假的戏剧性愤怒，他求助的眼神看向路易斯，后者却是个地地道道黑心肝的：“因为索尼的收购案是我们丹尼谈的。”
米勒自丹尼埃克一走上房车就开始放光的眼睛此刻更是亮的吓人，路易斯不动声色稍微挡住了一部分自己经纪人炙热的视线然后用眼神施加警告。
“对不住。”米勒很快就恢复成职业经纪人的模式，“除了路之外，我也没见过几个有钱人。有点激动。”
他想起来自己刚才还对着丹尼埃克炫耀租来的这辆房车呢……说不定人家家里私人飞机都有好几辆。
丹尼埃克红着脸反驳：“路易斯开玩笑的，我才没有去谈收购案。”
米勒控诉的眼神立即扫向在旁边笑的比谁都欢快的路易斯：“路！”
路易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我说什么你就信啊？”
米勒趁机赶紧吹一波彩虹屁：“那当然了！你可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我们的信任又是建立在共患难多年的基础上的，如果我连你都不能相信的话，这个圈子里又有什么人值得我托付真心呢？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就直接退休好了！”
丹尼埃克显然对这种露骨的奉承接受不良，他抿着嘴很别扭地把脸扭到窗外，但看见玻璃上映出来路易斯的倒影之后脸上的表情又松动了一些。
路易斯脸上的表情如果化为文字描述就是四个字——“你好骚啊”。
自家经纪人说骚话的本领倒是与日俱增。
不过扯回正题来，路易斯还真不太清楚原来自己被索尼盯上了。
“索尼跟华纳现在是在打对台么？”他对自家公司会被哪家狼吞并其实并没有偏好，他也很清楚哪怕自己工作赚的再多，其实都只是资本的一道菜，“华纳前几天也有人联系我了。”
直接联系艺人而非经纪人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这意味着他们只想要艺人本身，并不打算接纳他原本的团队班底。
米勒的警报立即拉响，谁不知道索尼要收购他们这家小公司图的就是路易斯啊，路易斯要是真的被华纳给挖去了，索尼又怎么会要一个空壳子？
“路，你可千万要想清楚啊。”米勒急的要命，“华纳他们最近资金链遇到了问题，肯定就是想拿你当旗来招揽投资。”
其实索尼来找路易斯的目的也不会单纯到哪里去，无非都是看中了他的吸金能力。
毕竟Louis Vuitton都给出了全球代言人的橄榄枝，而且非常财大气粗地表示旗下全线产品都可提供任何路易斯需要的帮助与支持；素来鼻孔朝天的英伦代表品牌Burberry在观察到路易斯私服出现过他们家的设计之后都甚至表示可以打破只请英国人代言的原则让路易斯与他们相关产品推出联名系列……
资本在察觉到有利可图之后，所谓的原则与惯例都可以被他们自己亲手打破。
背后有一个强势的靠山并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公司合并实在太正常了。
路易斯现在的事业已经不再是过去他仅靠着一个人的努力就可以应付的过来的了，米勒也很清楚自己一个经纪人能够发挥的能力实在有限。
现如今找上门来的合作一个比一个大牌，他们现在的团队也越来越应接不暇。
所以换一个新的平台是迫在眉睫的要事。
第39章 chapter 39 浪漫
科切拉音乐节持续的时间是三天, 在这段时间里所有的演出嘉宾外加观众每天都是乘坐者主办方准备的沙漠敞篷车从集合点一起开向会场。
加州沙漠白天的温度都会达到38摄氏度以上，到了傍晚又会气温骤降，故而科切拉主办方在2007年以后就把时长调整到了现有的三天,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大牌登场。
路易斯的表演被安排在最后一天, 主办方是出于把他的流量变现的最大化考虑, 要是放在第一天的话很有可能许多慕名前来的观众在看完他的表演之后就不会再出现了——毕竟像这种连蹦三天也是很考验体力的。
但听说路易斯会在现场表演新歌, 所有人的期待都拉的很高，
可就在科切拉音乐节举办的第三天, 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 推特上的一个匿名小号tag了科切拉音乐节官方与路易斯本人，配图是一封信。
“这人声称他有反社会人格和躁郁症，”米勒站在化妆间里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他手上还持有枪支，他将在你表演完新歌之后对你进行射击，然后自杀。”
路易斯正闭着眼睛接受着化妆师的造型，他睁开眼睛又被化妆师勒令闭上, 只好闭着眼睛说：“丹尼在哪里？”
“他已经跟着VIP席的观众提前入场了, 现在观众席的秩序很混乱，我已经派一部分人去找他了, 可是现在最危险的是你，你才是那个反社会精神病的目标。”米勒已经开始准备联系公关团队，“今天晚上你不能上台表演了。谁知道那个疯子是不是来真的？”
路易斯在得到化妆师的同意之后睁开双眼：“先找到丹尼。”
不管怎么说，丹尼埃克这次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科切拉的, 是因为他才受到的牵连。
不只是丹尼埃克, 还有其他无辜的观众，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米勒在化妆师离开之后继续苦口婆心劝道：“你是那个变态的主要目标，最危险的人其实是你, 他在暗处，你在明处，要他真的在下面对着你，那么多人保镖又怎么可能盯的过来？”
“狙击点看了没有？”路易斯问，“不一定真的就是手木仓，还有可能他会在高处射击。”
“安保团队和警方都已经开始排查一切地点。”米勒在心里诅咒那个神经病最好在开枪的时候走火直接一命归西，省的祸害别人，“路，我知道你不害怕这种威胁，你也不是被吓大的。但是在这种场合一旦真的发生意外，人家不会去夸赞你冒着生命危险演出的敬业，只会说是因为你的盲目自信自作自受。”
路易斯皱眉：“主办方还打算照原计划开始吗？”
米勒叹气：“观众都已经入场了，这时候主办方说取消，观众那边又会引起暴动的。”
毕竟对美国人来说这种死亡预告函根本不算什么，要跟他们说原定演出取消直接就会被骂成怂蛋。
为难之际，主办方的安保团队联合着防暴警察一起来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你们来了。”米勒迅速找到他们这些人之中的头头，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那个家伙找到了吗？”
负责人表情苦涩地摇了摇头，他看向路易斯：“路易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很抱歉。如果你不想要在今晚进行演出，我们其实也能够理解，但现在观众已经全部入场完毕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辜负大家的热情……”
米勒及时打断：“喂喂喂，你什么意思？你们在明知道会有枪击事件发生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吗？”
主办方负责人：“我们没办法承担违约的损失……”
路易斯抬手，他的动作让准备出口国骂的米勒一下子被堵住了嘴：“我们签订的合同里也并没有写到恐怖袭击事件发生这种情况是不是？”
换句话说就是，他在今天晚上如果拒绝演出，那么就是他单方面破坏合约，违约金将由他的团队一力承担，主办方因此产生的所有损失都将成为他的账单。
这种演出合同的条款一般都不会含演出人员生命财产收到威胁的处理方式这方面，因为科切拉音乐节本来就有最严格的最全面的安全保障措施了：入场三道安检、特定的车辆接送观众、地点在沙漠中央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狙击手掩护点的建筑……
路易斯一下子就能够想到了，他目前的公司法务不足以震慑到科切拉的主办方以及背后的资本，公司在他大红之前也根本就没有给他买过任何人身安全保险——他现在身价暴涨之后保险公司给出的价格都是天文数字了，公司更加出不起。
不演出的话就等着赔钱赔到败光所有家底，还很有可能从此业内口碑一落千丈——资本不需要一个胆小的为了惜命而给他们带来巨额经济损失的傀儡，之前公司在科切拉音乐节与新歌新专辑投入的宣传全部都会打水漂，人们看待他的新歌也只会贴上“科切拉音乐节因为贪生怕死所以没有表演的作品”。
而且对于木仓击预告信的真实度警方还并没有来得及验证，这也很有可能是一个来自黑粉的恶作剧。
“放心。”路易斯勾起唇角对着主办方露出一个迷人的客套微笑，“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处境，演出计划照旧。”
主办方的负责人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已经拿着路易斯这个热点拼命宣传快一个月了，要是这会儿路易斯没有出现很难说大家嘲讽的是他们还是路易斯更多一些。
“路易斯，我真的很敬佩你的勇气，你是我见过最敬业的艺人。我们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全力搜寻那个人的下落，并且在你演出前抓到他。”
“哦？”刚才懒洋洋坐在休息椅上的路易斯站了起来，他的身高立在那里几乎快跟房间里的吊灯齐平，“我倒是想要听一听你们的计划。”
——
要是论起来谁是全美最依赖社交媒体的家族，那一定是网红顶流卡戴珊一家。
肯豆·詹娜和她的朋友们一起来科切拉音乐节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机密，光是音乐节造型她们这一帮漂亮姑娘就已经换了不知多少套，还在社交媒体上征求粉丝意见发起了投票——虽然最后她的亮相造型与投票的那些都毫无关联。
故而在木仓击预告登上热趋之后，最早看见的也是她们。
“我们得离开这里。”肯豆的朋友立即开始电话联系自家的安保团队，她们在的VIP席允许可以带一到两个保安，但一个人哪里够保护她免受木仓击和踩踏事件呢？
“这不一定是真的。”肯豆比她的朋友稍微冷静一些，她今天来的时候带的并不是家族的保镖，而是自己出席模特活动时专门聘请的临时团队：“很有可能对方是冲着今天晚上科切拉的热度故意博眼球。我们需要跟主办方负责人谈一谈。”
但嘈杂的会场显然不是适合谈话的好地方，肯豆就算是一直在家族的保护下长大也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能被主办方严肃对待的并不是她本人而是她家族背后的势。
保安团队的人建议：“我们先到稍微安静安全一点的地方吧，还不知道演出能否按时开始。”
“那个变态说要在路易斯·勒布朗表演新歌的时候杀他，不会是勒布朗的黑粉吧？”肯豆的朋友惴惴不安地跟在自家保镖身后，“那勒布朗还会继续表演吗？”
肯豆跟着保镖团队的一群人在护送下暂且先到了主办方专门给VIP席准备的休息区，此时已经有很多VIP嘉宾和表演嘉宾候在此处，这些社会名流都被各自的安保团队簇拥着形成一个无比稳定的保护圈。
克里斯·詹娜的电话已经直接打了过来：“亲爱的，你现在在哪里呢？一切还好吗？”
VIP区几乎已经是人人自危的状态，与刚才他们路过的看台区没心没肺的普通观众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肯豆今天本来差一点就要去后面的区，她最近刚通过模特事业赚到存款，而这次科切拉之行是她和小姐妹瞒着家里的一次叛逆出逃。
她一直都很想要体验普通青少年的生活，跟朋友一起自驾来看音乐节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体验。
但她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一到关键时刻，她还是要缩在家族羽翼的保护下。
“我们现在在VIP区。”肯豆握着电话，刚开始还有点无所谓的她现在被VIP席里的氛围渲染的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克里斯在电话那边担忧道：“我已经跟科切拉的主办方通过电话，他们并不愿意推迟演出时间，而路易斯·勒布朗本人也会如约上台表演。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路易斯要上台表演？”肯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变态的目标不是他吗？”
克里斯提到外人的口吻就很冷静：“像这种突发意外状况是不会写进合约里的，他如果拒绝上台，他们公司没有办法支付起这样一笔违约金。”
“就为了违约金所以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肯豆根本无法理解这么离谱的一回事。
对她而言钱一直都是非常好赚的东西，她只要帮爸爸妈妈稍微摆弄一下沙发上的垫子就可以得到500美金的酬劳，真正工作之后收入也都是以万为单位的进账。
你问她有没有经历过财政状况困难的时期，她会说在儿时有一次调皮零花钱减少到5千美元一个月的时候她靠着精明的理财头脑度过了那艰难的时光。
克里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但她的阅历比小女儿丰富的多，她精明的头脑早在听到消息的第一秒钟彻底计算出了她们在这件事上所有可以利用的炒作点。
“你的粉丝都知道你现在也在科切拉音乐节，暂时你先不要发任何社交媒体的动态了。”克里斯对肯豆道，“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待在VIP休息区，我相信就算真的发生了木仓击事件VIP区也不会有人受到踩踏事件的影响。”
忽然在肯豆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骚动，她回头一看，原本还坐着的所有名流此刻都站起了身，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身量极高，光是站在那里几乎头顶就要跟室内的光源齐平。
Louis Vuitton家最新的那一款渐变蓝短袖衬衣贴合着他身体的肌肉线条轮廓同时又在干燥的沙漠气候中带了了一点天空和海洋所结合的清新感，就很像他本人给这一整间VIP休息区里的观众所带来的感觉。
路易斯并没有走近，他在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之后很是淡定地颔首示意，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插在口袋里。
“路易斯！”VIP休息区里跟他关系稍微熟一点的人立即出声，“你现在还好吗？听说你收到了木仓击信！”
路易斯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对方脸上，他侧过头去：“琼斯，谢谢关心，我没事。”
肯豆的朋友哪怕不认识路易斯也大胆开口：“你今天晚上还要继续表演吗？这也太危险了！”
路易斯的视线转过来时正好对视上肯豆的眼神，他对着肯豆浅浅一笑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很礼貌平静地回复她的朋友：“您放心，对我个人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封木仓击函。在座的各位也尽可以放心，主办方联合警方已经在尽力排查嫌疑人了。”
“你是在拿你自己的性命冒险。”肯豆没忍住，她仰头看着路易斯的眼睛，“你明明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危险。”
路易斯的眼神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意外，他开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忽然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耳边对着他极小声地飞快交待了几句。
路易斯为了配合对方的身高稍微侧了一点身体听着，脸上的表情比起刚才的平静淡然又多了几分戏谑和讽刺。
待工作人员离开之后，他又重新站直了身体，发觉所有人几乎都竖着耳朵在等待着他的回应，他轻轻笑起来。
“如果在表演的时候结束生命，那倒也是一种很浪漫的死法。”
第40章 chapter 40 溺水
在相互推搡着的人潮中就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污浊的空气中灰尘被舞台的灯光照着产生丁达尔效应。
丹尼埃克即便有着身高的优势让他足以俯瞰多人的头顶，却还是嫌这里吵闹。
他从角落的位置一点点地拨开嘈杂的人群移动着，但这并不太容易, 大家都在很激动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音乐节和那个持木仓变态即将对路易斯下手的预告。
主办方目前还没有发表任何官方声明, 丹尼埃克担心着即将被人木仓击的那个人, 可无奈于这些人的黏合性极强, 他冷着一张脸反而只是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他低着头错开这些人的打量眼神，哪怕多年以后他已经长成了高个子又常年学习散打, 这些不怀好意带着好奇的目光还是让他觉得不适。
无论他如何成长, 心里那个柔弱的小男孩时不时还是会透过他精心打造的盔甲的缝隙跳出来。
“怎么了？”
有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来，带着点很熟悉的磁性。
污浊的空气被柠檬驱散，紧接着就是香根草和雪松的味道包裹住了前调四处发散的水生调香气。
丹尼埃克抬起头，眼前的画面像是跟多年前的那一幕重合。
穿着黑色连帽衫把兜帽戴在头上的路易斯侧身挡住了旁人看来的视线，绽开笑对着他调侃道：“伙计，你还好吗？”
明明受到生命威胁的人是他，但从他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来多余的担忧与害怕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丹尼埃克上前一步用自己挡住了那些人朝路易斯看过来的视线, “要是被人看见你怎么办？”
路易斯抓住他的胳膊然后很轻松地就用手肘隔开了人群, 他带着丹尼埃克往前走，回头对着他浅笑：“他们都找不到你, 所以我就来了。”
丹尼埃克一下子就想到路易斯之前说过一定会在人海中找到他的话。
“你疯了吗？”他加快脚步跟着他一路往前走，“要是被那个疯子看见你怎么办？你会被杀的。”
路易斯带着他经过工作人员时非常快速地摘下了兜帽，然后又迅速戴上：“我也不是第一次收到死亡威胁了。而且在快速移动的人群中瞄准一个人可比在舞台上瞄准聚光灯对准的人难度大的多。”
丹尼埃克还没来得及对他这番漠视自己生命的言论表示生气，米勒就迈着与他身形极其不符的敏捷步伐小跑了过来：“我的上帝啊！路易斯, 你怎么自己跑过去找丹尼了？”
路易斯摇了摇头, 到了室内之后就一把扯着衣领脱下了那件连帽衫，期间连帽衫的下摆带起了一点衬衣的边缘，露出一截紧实的腹部肌肉。
丹尼埃克别过头去, 在密闭的空间里他还是能够嗅到那一股熟悉的雪松香气，然后他就看到了摆在化妆台上的那瓶获得过最佳设计奖的香水。
刚才有点发木的大脑这会儿开始恢复正常运转，丹尼埃克这才明白为什么路易斯要亲自去接他过来——这满屋子都是生面孔，如果是这些人中的任意一个去请他，他未必会真的跟过来。
甚至他对于米勒都是带着点客气的疏离感，在对方不停嘘寒问暖的时候只是回以冷淡的颔首。
丹尼埃克打断了米勒喋喋不休关心自己的废话，而是就路易斯收到的威胁信开口：“警察可以通过查找IP地址定位那个发推人，并且通过网络运营商得到那人的信息。”
现阶段的网络技术是允许做到这一切的，甚至不少人网络暴力人肉他人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些技术手段进行“扒皮”。
还在丹尼埃克面前吹路易斯有多看重这段友谊的米勒慢了半拍，随即才说：“警方那边也跟我们说了，理论上可以做这一步，但是法律规定运营商有保护客户信息的权利，除非涉嫌违法，否则网络供应商不可以向警方提供这些。”
尽管丹尼埃克并不是法律系的学生，但他也很明白在错综复杂的英美法体系里，这种发木仓击预告的行为不足以构成违法与涉嫌违法。
他没有就法律体系发表任何废话，反而直截了当说：“我可以黑入运营商的系统找到那个人的IP地址和一切信息。”
米勒并没有对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天才产生任何专业技术上的质疑，但他担忧：“这……合法吗？”
丹尼埃克已经从他的行李里找出了他自己带来的电脑：“高明的黑客从来不会留下痕迹。”
“丹尼。”路易斯走到他跟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邀请你过来是让你享受音乐节的。”
“路易斯。”丹尼埃克无视掉自己肩膀上那只手逐渐施加的力道，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屏幕道，“你知道整个音乐节里我享受的只有你的音乐。”
路易斯低头看着他，丹尼埃克却已经开始用手指快速地敲击着键盘陷入旁若无人的专注状态。
他只能抬起头，对着米勒耸耸肩。
“时间来得及吗？”米勒的眉毛从刚才就没有舒展开，他故意施加压力道，“只有两个小时了。”
路易斯警告性地瞥了一眼米勒，自家经纪人在打着什么算盘他很清楚，但丹尼埃克并不是会被乖乖利用的傻子。
“我相信丹尼的实力。”路易斯亲自穿过人潮去接丹尼埃克也并不是想找回这个电脑天才，“就算找不到那个人也没关系。”
米勒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路易斯嘴上说的好听，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更不留痕迹的方式逼着丹尼埃克罢了。
——
距离路易斯上场还有半个小时，他已经离开了休息室前往后台等待，化妆师和造型师一起再次把他围住，可上妆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发抖。
“别害怕，”路易斯戴上耳麦，用很轻松的语气对着跟了他快两年的化妆师笑，“这四周都是灯光器材挡着我们，他们不会在这个地方射击的。”
正在用粉扑的化妆师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样大声抽泣道：“路！求求你别说这样的话，谁又没见过木仓了？我是怕你真的会……”
路易斯弯腰拥抱住这个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中年妇女：“谢谢你，亲爱的琳达。”
琳达看路易斯就像是在看亲戚中最优秀出色的后辈，她因为自己跟在这个男孩身边一起工作更是了解他的为人，路易斯自传电影上映的时候她一个人就贡献了三次的票房，每次都哭的不能自已。
她在心里骂了科切拉主办方和不会签合同的傻逼公司一万次，并且已经开始祈祷索尼那种又强又横的大公司接手之后没人再敢逼着路易斯冒着生命危险表演。
导演组的人在耳机里开始跟路易斯布置上舞台时走的行进路线，安保团队也都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安慰完情绪失控的化妆师，路易斯很安静地站在舞台后面的台阶下。
很奇怪，在这种环境里，他抬头的时候哪怕只能所见一小片科切拉沙漠地带深紫色的天空，他的心情都很平静。
演出的曲目经过数次的排练之后已经不会被紧张的情绪影响到忘词，他咀嚼着口香糖做着上台前的准备以防止沙漠干燥的风影响到嗓子的状态，目光扫过好几个远处看起来像是枪口的地方，整个人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抽离感。
当上一位歌手的表演曲目结束之后，路易斯按照耳机里导演的指示站上了升降舞台。
全场的灯光在这一刻都暗了下来，只留下几盏顶灯对准着亮度不高的大屏幕。
潮水上涨的立体声音效环绕着全场，富有韵律感地响了两个八拍之后，透明的海水充斥着整个屏幕，随着一串的气泡镜头往下，水下路易斯的脸被镜头切成大特写。
“啊——”
观众群立即开始兴奋起来。
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听闻了木仓击预告的事，部分人其实都已经不太抱期望能够在今天晚上看见路易斯的表演了，但没想到他真的会继续登台。
很明媚的具有加州特色的阳光把海水照耀的很澄澈漂亮，在水中的路易斯睁着他比海水还要深邃迷人的蓝色眼睛对着镜头露出微笑，然后伸出了他的手。
“想要跟我一起沉溺吗？”
他那很具特色的标志性烟嗓一出来，观众席里的粉丝就已经尖叫：“我愿意！”
“路易斯快点带我走！”
“是路易斯的话本可人儿流的水就可以溺水！”
“F—U—C—K—M—E——！”
“我会让你有一个难忘的夜晚。”大屏幕里的人说完之后低笑一声，镜头直接从脸上往下移，他漂亮的肌肉线条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往下再探寻些更深处的奥秘，屏幕就熄灭了。
在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舞台上所有的灯光全部打开，人们这才注意到舞台上伴舞和烟花都已经开始跟随音乐的节奏舞动。
而让他们魂牵梦绕的那个人，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