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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法则 面包切片吃 13497 字 15天前

挂的倒快。

本来以为会是一些洗漱用品,打开一个个包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印满红色小花的小衣服,带着老虎帽的连体衣,小铃铛,逗猫棒,猫砂盆……等等!好像全是日日的东西?

可她还没来得及买啊?

像是知道她的心事,手机很快响起。

金秘书:「夫人,这些东西是我给小猫买的,送给夫人ovo!」

「谢谢金秘书!」

她摸了摸这套蚕丝小猫被子,又很快打字过去:「谢谢岁总!」

又是敲门声,她打开门,全身灰色工作服戴口罩的工人师傅朝她点点头:“您好,我是接到岁总委托来打造猫爬架。”

她立刻让开,给师傅引路。

“不好意思,四楼有些高,需要我帮你拿东西吗?”

“不是四楼,是二楼。”

“二楼?”她站在二楼楼梯转角处,呆呆眨眼,“可我的房间在四楼。”

二楼是岁聿的房间和书房所在层,没有特殊情况,她从不主动踏入这层“禁地”。

“是二楼,岁总特别嘱咐,就建在他房间旁边。”工人师傅肯定地点点头。

“啊……”明明昨天还说不让日日进他的房间,建在他房间岂不是给日日可乘之机,难不成岁聿是想钓鱼执法,好借此把日日扔出去。

好一个可怕的计谋。

她蹲在被用来建猫爬架的空房间外撸猫,一边看工人师傅大刀阔斧地改造房间,一边心痛地叮嘱小猫:“一入岁门深似海,荣华富贵是有了,自由猫权怕是保不住了。”

“喵呜~”

她一整天都在收拾这间房间,把日日的东西放进去,感觉太寡淡又出门买了几珠小铃兰和蝴蝶兰,铺好最后一块羊毛毯,景昭累的连手指都不想抬,直接躺在地上。

刚刚会走的小猫对什么都很好奇,绕着她来来回回走,时不时蹭蹭她的脸颊。

要是这样的时光能长些就好了。

岁聿回来透过半张的门看到的就是她身穿小浣熊家居服侧躺在地上,头顶还有一个灰色小毛团玩头发玩得不亦乐乎。

夕阳透过窗角恰好照在她的鼻梁上,她似乎睡得很沉,睫毛微颤,羊毛毯伴随呼吸轻扫了下鼻尖,不满地皱了皱鼻子,脸颊红彤彤的像个桃子。

察觉到脚步,混沌睁开眼,看见他才慢慢坐起来,睡得懵懵怔怔:“岁总,今天下班好早。”

扬扬眉:“打扰到你了?”

“没有啊。”起身,看了眼时间自顾自道,“董思阳应该快到了,岁总来的刚刚好。”

“他来干什么?”听到这个名字,语气跟着沉下去。

景昭指了指地上的小毛团:“来看猫。”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来啦!”

根本没等岁聿发话,她眼睛亮亮地错开他身旁跑下去开门。

被冷落在原地的男人和地上的猫四目相对,忽而笑了,咬了下牙:“原来把你留在这是这个目的。”

“喵呜?”

“嫂嫂这是猫婴系列零食,还有这个,小柚子肚兜可不可爱?这个这个!霸王花玩具,还有这个……”

他竟不知道两个人现在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额头都要贴在一起,上楼梯还紧紧靠着,扒拉着那一兜子破烂。

抬头发现楼梯口还站着个人,董思阳愣了下,笑容一点点消失,中规中矩道:“哥你在家,嫂嫂也没和我说。”

岁聿看了眼还沉浸在董思阳带来的小肚兜上的女人,此刻完全没发现逐渐弥漫起的硝烟。

真行。

“今天和昭昭安排它房间。”余光瞥了眼一旁的房间,示意他可以进去参观。

过于亲昵的称呼也吸引了景昭的注意力,抬眼奇怪地看了眼不以为然的人。

“那嫂嫂肯定很累吧,真是辛苦了,下次可以叫我来帮忙。”他转头笑嘻嘻地说道,言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攀比意味。

“其实也还好……”她刚想跟进去,肩上一沉把她定在原地。

岁聿整个人都快靠在她身上了,景昭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的人,就算穿着西服正装也没有一点儿正经模样。

“在家穿这么厚,不热吗?”

她的衣服紧紧包裹到脖子,看起来确实不太正常。

“不……”

“热”字的音还没发出来,就听见领口的扣子被打开,本该被衣服盖住的青青紫紫顷刻暴露在所有人眼中,那些过分暧昧旖旎的风光让人没法不想入非非。

“……”

没想到他会这样,景昭转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着急想把扣子扣回去。

手腕被遏制,不轻不重地拉着她的手在掌心揉捏:“是我昨天过分了,让表弟看笑话了。”

他把“表弟”这两个字称呼咬得极重,腰间的手也跟着收了收,被迫半靠在他怀中。

董思阳的嘴角连硬扯都不想扯了,上挑的眉眼没了来时的喜悦,落在她露出的皮肤上,拳头一点点收紧,冷声:“哥,收着点儿,嫂嫂可不是那么经折腾的。”

“毕竟我是第一次,太生疏,技巧方面确实不如你,你玩的多。”

景昭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董思阳,那人很快避开她投来的目光。

董思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副场景应该是他想看到的。

但心里就是很不爽。

索性跳开这个话题,他摸着小毛团的脑袋,逗着:“让爹摸摸,看你在妈妈这长大了没。”

“一晚上而已,应该摸不出。”说到日日,她的语气也跟着软下来,看起来真像位慈母。

“……爹?……妈?”岁聿舔舔下唇,在思考先董思阳和这只蠢猫先弄死哪个容易些。

董思阳颇为得意地朝他道:“毕竟是我和她一起养的,论起辈分日日应该管哥你叫叔叔或者舅舅,你喜欢哪个?”

这下连景昭也绷不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叔叔舅舅,明显感到肩膀上的重量又沉了沉,耳畔幽深道:“都姓岁了,日后也吃我岁家的饭,不如叫我——”

“干爹。”

“……”

“…………”

神经病!

景昭突然好困,真想回楼上重新睡一觉,不然现实比做梦还像做梦。

把董思阳送走后屋内的气氛才好一些。

刚刚那些话,她听着总觉得怪,现在剩他们两个人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你……”

“刚刚那样行吗?”

话被打断,景昭懵了几秒,他撩撩头发看向一边,散漫说:“外人面前也算给你面子了吧。”

原来是这样吗……

“嗯,这样就可以。”她平静地点头,眼中转瞬即逝的慌张无人发现,释怀又有一点儿说不出来的遗憾。

半开玩笑道:“没想到岁总真愿意答应我的请求。”

他轻哼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让你惹麻烦。”

小虎牙明晃晃挂在唇边,她笑眯眯说:“岁总扮丈夫时蛮刻意的。”

“第一次没经验,下次……”感觉这么说有些不对,他“啧”了一声绕开话题,上前点点了她的额头快声,“吃饭去。”

“好的岁总!”

她本来以为是陪客户吃饭,换了一套短西装,黑色半身长裙的职业装下楼,看见岁聿只简单套了件藏蓝卫衣白色阔腿裤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结结巴巴开口:“不是去见客户吗?”

等了有一会儿的人听她这样说皱了皱眉:“你一个人跟我吃饭犯忌吗?”

她赶紧摇头:“也不是,要不要我去换一件……”

“不用,饿死了。”

两步并做三步跟上他的步伐,没有金秘书和司机在,历经近一个月的工作经验,景昭已经熟练地先一步接过钥匙,打开副驾恭迎少爷上车,然后再优雅地进入驾驶座,发车。

“请问岁总想吃什么?”

那人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真难伺候。

每次她不得不代替金秘书工作时都要感叹一次,金秘书实在太辛苦了。

这个时间恰好赶上职员下班、学生放学,中心路段堵得完全走不动,尤其是恒阳高中附近,他们这辆红色法拉利格外耀眼。

坐车的人自然悠哉悠哉不着急,可她一个开车的人已经受够了这段路,眼睛转了转,试探性问道:“岁总,恒阳附近有很多好吃的,要不要试试?”

“你定。”

“岁总之前喜欢吃什么?”

“没吃过。”

“?”

岁聿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淡定回答:“保姆送饭,你不是吗?”

“……”她还真不是,只有景寻昭高三那年,景母怕耽误学业每个中午来送饭,顺便带上她的那一份。

沉默地调转方向,拐到学校后街独属于学生的“繁华”地带。

把车子停在路边,她下车,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也随着阵阵香气勾起她不少回忆。

她站在他旁边一边走一边介绍:“椒麻铁板豆腐,外酥里嫩;徐奶奶车轮饼,是我吃过馅最多的车轮饼;洪记酸辣粉,酸酸辣辣特别开胃……还有这个,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一家店,亮亮麻辣烫!”

光是在门口站着她就忍不住流口水。

“就这儿。”旁边某个总裁实在受不了她这副没出息样子,嫌弃地插着口袋走过去。

现在这个点儿里面都坐满了,只有外面几个小桌没人。

她扯了几张纸帮岁聿擦干净桌椅,出于他第一次来吃的考虑,点了两份套餐,要的微辣,一份要香菜一份不要。

即便穿着常服,岁聿坐在这儿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主要是那副像谁倒欠了他几百万的硬照脸,在一众高中生中实在太出彩。

从他们下车到现在,就算她想极力忽视,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强烈地注视。

微分碎盖因晚风时不时扬起,黑色冲锋衣外套严严紧紧拉倒最上面,盖住下巴,沉默寡言地坐在昏黄灯光下,上扬不羁的眉眼微微低垂,阴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从他身上缓缓释放,连景昭也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

“天啊,他真的好帅!好想去要联系方式!”

隔壁那桌女生声音一字不差地落入他们耳中,不知是不是故意这么大声。

岁聿偏头看过去,就听见那边更为激动道:“看过来了啊啊!”

那人心情颇好地勾勾唇角,看向她,用唇形道:“说我呢。”

她刚要点头,坐在女生对面的男生很不屑道:“你脑子没事吧?没看见他对面坐着一个女人,我见多了,这种就是标准的男大学生傍上富婆,小心一会儿富婆姐姐找人揍你。”

“啊?真的假的?”

“如假包换的真!”

“噗——”景昭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笑出声。

对面的男人也显然忍无可忍,气笑开口:“他眼睛瞎了吗,竟然说我傍你。”

“好啦好啦,小孩子开玩笑而已。”谁让他不让她去换衣服,一个工作装一个休闲装,别人误会也情有可原。

刚好做好的麻辣烫端上来,把有香菜的揽过来,替他擦好勺子筷子和碗边才弯弯笑颜:“岁总请。”

“哇,她好爱他,还替他擦餐具诶!”

“没办法,富婆眼光一般都不太好。”

伴着背景音,岁聿笑着接过餐具,似乎故意提高音量,慵慵懒懒地说:“谢谢昭姐。”

“哇!”

“哇!你看我就说!”

“……”别说了,再说明天工作就要没了。

刚要低头吃一口,旁边嘈杂声再次响起,还以为是岁聿又搞出什么动静,抬头发现大家目光同时集中在另一个人身上。

披着白蓝校服的男高中生脸上还带着明显伤痕,叼着根棒棒糖痞里痞气地朝这边走来,后面一胖一矮跟着两个男生,尽管男生眼角有些青紫,也挡不住狼狈之下那张和行为完全不相符的清秀脸庞,景昭还注意到他手上碎了一片的眼镜。

“一班的萧盛,这是又惹事了?”

“怕什么,他爸是恒阳最大的董事,再说了,人家年级第一,老师都装看不见。”

“……我是怕他牵连我们。”

原来是风云人物啊,恒阳一高年年有。

桌子被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压下去,她要到嘴的一筷子也被迫放下,抬起头那个高傲的男高中生就站在她旁边,长睫下垂,看清她长相的那刻犹豫了一下,还是沉声:

“阿……姐姐,能拼桌吗?”

独属于这个年纪少年嘶哑又带有磁性的变声期,沉静又乖巧,和脸上的伤反差感极大。

不动声色移了移椅子,刚想点头,对面被完全忽略的男人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放。

“滚。”

“……”

“…………”

“………………”

岁聿脸上就摆着两个字——不爽。

景昭根本来不及解释,那人抬头撩了撩眼皮淡漠地看着这群高中生,一字一顿格外清晰道:“滚、远、点。”

第20章 潮汐

“不是你谁啊敢这么跟我们盛哥说话, 干你信不信!”

少年总是气盛,刚刚打赢回来自然受不了半点委屈,撸起袖子冲上前,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萧盛伸手拦下旁边的小胖, 脸上虽有不虞,但还是礼貌开口:“你们的饭钱我出, 可以拼桌吗?”

“可以。”

“想死?”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好大的风。

景昭勉强挤出脸上的笑, 抱歉道:“不好意思,要不你们换一桌吧。”

萧盛抿了抿唇, 看了眼二人, 嘀咕着:“怎么还有这么不听老婆话的男人?”

他拖着衣服转身要走,身后传来冷冷的“等等”二字。

岁聿把碗往自己那边挪了两寸,扬了扬下巴, 恣睢开口:“坐。”?

三个男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揣摩不透男人的心思,又看向景昭。

她低头小幅度摇头, 岁聿的想法她从来没参透过。

犹犹豫豫坐下来,映着最后的夕阳吃了顿晚饭。

结账时才发现刚刚那两个人已经帮他们仨结过了,还留下“算你有眼光”的字条。

萧盛觉得那个自大狂真的莫名其妙。

逐渐安静下来的学校后街时不时有学生肩并肩说说笑笑走出来。

“你刚刚总盯着他看什么?”

他突然出声, 景昭侧头想了想他的话, 反问:“萧盛吗?”

停下,他敛了敛眼眸, 哂笑:“名字都记住了, 喜欢这种类型的?”

她跟着停下, 发丝在耳畔飞扬, 轻声:“感觉他和你以前挺像的。”

“你以前认识我?”

“岁总,我们一个学校的, 我只比你低一个年级,你以前很出名的。”

恒阳四子,聿昭祁明,外人面前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她在前面走,他插兜走在后面。

末了,他在身后开口:“我怎么出名?”

“打架,有钱,学习好。”精简地概括了一下,乍一听确实和对萧盛的评价一模一样,说着,景昭的嘴角也跟着勾了勾,“脾气烂。”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特别轻,扫在耳中痒痒的,带着挑逗的笑意。

“没了?你也太肤浅了。”不满她这么随意的敷衍,故意拿她打趣,“爷要是在高中,甩姓萧的十圈不带拐弯减速的。”

说到这,他长腿一迈突然走到她身前,倒着走,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如同一只狐狸,弯腰凑到她面前,声音压低魅里魅气蛊惑道:“说不定你会爱上我。”

炽热的呼吸对撞在冷风中,他凑的越来越近,以至她完全忘了呼吸,缓缓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景昭,高中喜欢我这种类型吗?”

一语惊醒,她慌乱推了推身前的人,重新灌入大脑的氧气让她反应过来,岁聿现在不过是戏弄她而已,即便一张脸烫的不行,还是一边快步一边强装镇定道:“岁总当时都有女朋友了。”

看她惊慌的样子他心情也好了不少,语气轻松:“你不就喜欢有妇之夫吗?”

“谁喜欢了……”她别过头小声反驳,紧紧闭了闭眼,平静开口,“岁总应该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嗯。”他毫不犹豫地应着,高中时期他甚至没看到过景昭,更别提喜欢了。

这种没情趣的小木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也许。

答案意料之中,可她还会因为他这个回答莫名失落一下,刚刚涌动的情绪尽数浇灭,只剩下两人之间的沉默。

不想让气氛这么尴尬,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转头指着即将落下的太阳:“高二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就是看太阳下山。”

他轻挑眉。

她解释道:“因为太阳就要落幕,总想再多看一眼。”

他说:“你高中应该求我,我会在篮球场替你看到最后的太阳。”

恒阳的篮球场建在后山,是整个恒阳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她摇了摇头:“岁总,我们成不了朋友的。”

她没去过篮球场,也和他成不了朋友。

那时候岁聿离经叛道,恒阳一高所有人都知道,即便岁家不是学校的董事,也是所有人惹不起的存在。

今天红毛,明天灰蓝,高二上学期剃了一学期的光头,高二下学期刺身蔓延到脖子上,她记得期末快结束的时候,他又打了七个耳骨钉,高三上学期砸了校长办公室窗户偷了一份档案,被勒令在家反省一个月,大少爷直接订了票跑到南斯拉夫,隔天电视上就播报着——

“恭喜中国选手岁聿在‘十米□□’决赛中获得青年射击奥运会组第一名,以640环刷新青年组记录!”

“请问这位选手有什么想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说的吗?”

尚且青涩的面容毫不怯场地直面摄像头,穿戴专业服装,黑色猫眼墨镜,闻言抬了抬下巴,一身傲气淡然开口:“杜明君,下次别往档案袋里塞表白信,不然你死定了。”

所有人的记忆中岁聿永远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哪怕是现在,十年过去,他还是被人仰望野心勃勃又游刃有余的年轻总裁。

坐在车上,他突然问:“你的投资还差多少?”

问及工作相关,她也严肃起来,一板一眼地回答:“对面投资也在增加,目前平台来看,还差70万。”

他点点头,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滑动了一下:“明天和金秘书陪我去个地方,事成投100万。”

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惊讶转头确认了一遍:“一百万?!”

“看路。”

岁聿倒不像她那么激动,只是伸手揉了揉眉心,仰头靠在车座上,喉结滚动沉声道:“过年还得陪我回家演个戏,你准备一下。”

去年他借口有事,跑到冰岛躲了一个月才回家。

今年岁家那边从六月份就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威胁,要是他敢不带人回去,只怕那一家子就要飞回国来堵她了。

“好的岁总!”景昭完全沉浸在天降百万投资的喜悦中,根本没多思考他说的话。

回家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岁聿叫到卧室。

卸完妆,她套着一件厚厚的睡袍不解道:“怎么了?”

他的房间和她完全不同,简单贵气的家具,黑白配色为主,床具是海藻绿,整个风格和他一样,深沉干练。

他还穿着下午的休闲装,见她走进来掩嘴轻咳了声,故作淡定:“给你上药。”

“啊?”她缓缓瞪大眼睛,“我没受伤。”

“昨天出血了。”

“……”

四目相对,几秒的寂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体温上升,她已经分不清是因为他说的话还是退烧药不管用了。

“我,我没事儿,不用药。”细弱蚊声含在嗓子里。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岁聿直接把她强行拉到床上,板着脸正经道:“少不识好歹,有没有事看一眼就知道了。”

他可是因为这事烦了一整天,连杜明君那都没去,偷偷找了平海另一家私立医院开的药。

“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出声,眼见他蹲下来准备直接上手掀开她的睡袍,景昭整个人差点窒息得晕过去,死死按住绝对领域,“不用看!”

他“啧”了一声,对她不配合的态度十分不满,严肃地拍了拍她的手,强硬开口:“又不是没看过,再说我又不是变.态,你紧张什么,不给我看,难道要我带你去找医生看吗?”

她倒是恨不得现在去找妇科医生。

“带你去找杜明君。”

“……”绝不可能。

不情不愿松开手,把头别到一旁,咬着下唇。

腿间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催促道:“快点儿。”

“用你说。”

喉结滚动,他得收回刚刚说的话,这种视觉冲击下,没人不做变.态。

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按照医生的指示把冰凉的膏体挤在手上,微哑的嗓音低声:“忍一下。”

她尽量……啊!

根本抑制不住嗓中挤出的音调,她轻轻颤抖着捂住嘴巴,氤氲不自觉浮在眼中。

太奇怪了,这样太奇怪了。

抽抽鼻子,她实在受不了了:“岁,岁聿,好了吗?”

“别说话。”他的感觉也好不到哪去,整个人绷得厉害,手背青筋隐隐爆出,探进去的食指在漫长的努力下终于完整进去。

左右触碰,最后出来,似乎没有受伤的地方?

不甘心又伸进去:“昨天是哪里出血了?”

她真的要忍不了了,膏体一开始冰的她不行,等一会儿又化成热流,难受得她快把手指咬出血,蹬着脚表达自己的不满,迷迷糊糊下着急开口:“第一次出血不正常吗?”

不老实的手终于顿住,她刚要松一口气,下一秒猛地被戳了一下,直接惊叫出声。

气愤抽身往床上缩了缩,怒瞪:“你故意的!”

“你之前……没做过?”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手上还粘着水渍。

她摇摇头,眼神明亮,不似撒谎。

“那怎么不说?”

愣愣看向他,这需要说吗?

“也不是。”他又想抽烟,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有,拿纸一边擦手一边坐到对面沙发上凝着她,“你和手机里那个软饭男没上过床?”

“没有,我上次说过了。”

上次……

他想起天台那次,以为她是害怕才撒了个谎骗他,合着她没撒谎,真是第一次?

看他坐在沙发拧眉思考的模样,景昭不自觉咬了咬牙。

他是不是后悔了?

他是后悔和她做交易,还是……后悔和她有关系了。

垂眼一言未发,自顾自穿好衣服,心口胀得酸痛,安静下床出了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张张嘴,最后还是咽下要说的话。

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颓废地躺在沙发上。

她怎么能是第一次。

心中是说不出来的烦乱。

她竟然是第一次。

倒了第二杯。

她居然是第一次。

又倒了一杯。

她真的是第一次。

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那他昨天在做什么?

有些想不明白,怔怔看着窗外的弯月发呆,他现在是不是……在被她牵着走?

第二天景昭特地提前给金秘书打电话了解情况,才发现岁聿今天是要参加一个拍卖会。

据她所知,一般拍卖会只需要金秘书去就好了,岁聿这次亲自前往,肯定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或人。

换了身黑色天鹅绒连衣裙,随手扎了个低丸子头,看起来稳重成熟了不少。

本来以为自己还要打车去,从冰箱拿了个三明治一边吃一边在软件上打车,一出门就看见岁聿的车停在外面,像是在等人。

见她站在原地没动静,车窗飘下,男人侧脸没有动一下,放下咖啡:“要迟到了。”

真的是在等她。

景昭差点呛到,立刻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男人垂眸看向手中的财报,手边放着还剩半杯的咖啡。

墨绿的西装沉稳中又有一份恣意,仅仅是坐在这里就贵气十足。

她坐在一旁安静地吃三明治,时不时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出来的着急,摸了摸包,忘记带水杯了。

一瓶矿泉水递过来,她顿了一下才开口:“谢谢岁总。”

不知什么时候看完的报纸,他颇为嫌弃地看着她手中的包装纸:“你每天都吃这个吗?”

她点点头:“这个快一点儿,不然要迟到了。”

察觉到他的眼神,她澄清:“这是我自己做的,很干净。”

哂哂一笑:“不知道给老板带一份?”

“你不是不喜欢吗?”她小声嘟囔。

下了车,果然是高级会所,金秘书早已在门口等候他们,没有走大家都走的那条路,而是从后面另一个通道进入。

金秘书递给她一张卡,凭着这个卡可以购买会场内所有纪念品,让她先随处逛逛。

见他和岁聿有事要谈,她识趣地拿着卡开始下楼参观会场。

距离开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下面无非是一些周边纪念品,景昭是看上些可爱的小玩意儿,但一看到价格就默默放下,随随便便都要四位数,还不如她回去自己捏一个。

“景昭?”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转头,景寻昭同样惊讶地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而后扬扬眉:“你来这里干什么,岁哥带你来的?”

没想到这里也能和她遇见,上次戏弄她和董思阳的事还耿耿于怀,她可不想在这里坏了岁聿的事,上前一步低声警告:“你最好老实一点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景寻昭愣了下,忽而气笑出声,瞪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果然,在岁家待久了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能爬到她头上说话了。

景昭本来就不想和她多做纠缠,斜了她一眼就要走,景寻昭却侧身拦下,将她落下的发丝挽到耳后,勾着红唇笑道:“实不相瞒妹妹,我本意不想伤害你,但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实话告诉你,今天是岁总邀请我来的,不然你以为岁哥为什么要亲自来?”

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清晰道:“你不会真以为嫁给他就能代替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吧?”

手心慢慢收紧,她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只是冷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寻昭低头想了想:“说什么?想说的很多,想让你看到的更多,之前我不争,是因为我相信岁哥,但景昭,要是你再敢使一些下作手段,我保证让你一无所有。”

“夫……景助!”金秘书从二楼下来。

女人笑得更肆意:“他在外人都不想承认你的身份,景昭,放弃吧,要是你愿意拱手相让,以后景家我也愿意分一处地方给你。”

金秘书走近才发现景昭几近苍白的脸色,朝景寻昭礼貌点了点头,忙道:“夫人,要不要送您回家?”

她摇摇头,才发现手心已经被掐出十个很深的印记,呼了一口气,轻声:“岁总呢?”

“岁总不出面,夫人和我可以入场了。”

“好。”

她点点头,耳边萦绕着景寻昭的话,几度想抬头问金秘书,最后也生生咽下。

她原本以为拍卖会是很有趣的,参加了才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好玩,会场除了举牌子报数字和打电话,几乎没有别的交流,身边金秘书看的聚精会神,每一件藏品出来后都抬笔记录,她也不好意思插话打扰,舒舒服服坐椅子上都要睡着了。

直到一件徽章呈上来,金秘书才停下手中的笔,给特助发了条短信。

“景氏出价五万!”

她跟着抬眼,发现同样一整局没动的景寻昭把牌子高高举起,心中一紧。

“王氏五万一!”

“宋氏五万二!”

“景氏五万五!”

“宋氏五万七!”

“景氏五万八!”

“宋氏六万!”

“还有没有继续的了?宋氏六万一次!宋氏……”

“等一下!岁氏!岁氏十万!”

“宋氏十万一!”

“岁氏二十万!”

“还有没有继续的了?”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拍卖员叫数敲板的声音。

岁氏一整场也没出面,一出场就把价格抬得这么夸张,以专业的角度来看,台上那个镀金徽章除非是真心喜欢,不然顶多万元。

金秘书笑盈盈看着徽章落入岁氏手中,对身边一脸懵懂的人解释道:“这枚徽章之前是景寻昭小姐,她曾用这枚徽章帮过岁总,这次岁总也是来还寻昭小姐人情的。”

果真是这样,原来景寻昭这次没有撒谎骗她。

闪烁的长睫掩去眼底快速划过的情绪,她安静地点点头,接受这个结果。

结束了前面的热场,接下来就是介绍几样重磅物品,有人退场,也有人此刻才刚刚睡醒活动拳脚。

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金秘书弯了弯腰低声道:“夫人要是有喜欢的可以开口,就当是自家东西。”

“岁总不会生气吗?”

金秘书轻笑摇头,指了指刚刚给她的卡:“不超过里面的钱。”

她抬手看着这张黑色底卡:“里面有多少钱?”

金秘书垂眸:“无限度。”

准确来说,在岁氏集团新一轮资产未公开前,依旧是6700亿。

景昭晃了晃卡,以为他在看玩笑,继续看台上的动静。

他们这个距离离得远,好多东西都看不清,她也只是时不时感叹开出来的天文数字,甚至有一件已经上了千万,她跟着紧张了好久。

“接下来这一件是万众瞩目的‘蓝色银河’,重约296.52克拉,八角星完美比例切割……”

宝石被呈上来那一刻,全场灯光黯淡下来,只有一簇白光穿透过来,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灯打光还是宝石发光,深蓝宝石安静地躺在玻璃笼罩中,场内默契的屏息寂静更为它增添了一份神秘和疏离。

她的目光也在它身上无法移开。

“夫人喜欢?”

她诚实点头。

这么好看的大钻石没人会不喜欢。

金秘书了然,直接举了牌子。

“岁氏五百万入场!”

景昭瞬间回神,禁不住嘴巴微张,睫毛微颤,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阻止:“意思一下就行,不要买。”

“夫人不必担心。”

“……”她很担心。

“冯氏六百万!”

“王氏七百万!”

“岁氏一千万!”

不行不行!景昭快把金秘书袖子扯烂了,一百万一百万上涨已经要把她心脏喊出来了。

她嘀嘀咕咕在耳边念着:“这种东西给他们有钱人就好了,我们又没用,这么大一个钻石都没地方放,而且岁总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同意,你装一下就好了……”

“岁氏两千五百万!”

“……”完蛋。

“董氏三千万!”

全场哗然——

像这么跨越地加法,除了岁氏还没别人,这个董家……

景昭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顺着看去,果然某个翘着二郎腿不着调的人正坐在不远处,与她投来的目光直直对上,扬眉冲她摆了摆手。

好,冤大头来了。

“岁氏五千万!”

嗯,还是金秘书头大。

“董氏五千五百万!”

啧,这两家不是亲戚吗?

“岁氏出价一亿!今日本场第一个亿元品诞生了!”

场面完全脱离了掌控,所有人都以为要结束时,董氏的牌子再次举起。

“董氏一亿一千万!”

这下连素来波澜不惊的金秘书也露出犹豫,看了眼尚在震惊中的她,默默离席拨通电话。

“岁总,还继续吗?”

这场拍卖会本就是岁氏主场,拿自家钱砸自家东西,花点小钱还好,再往上加,这次只怕要往亏了走。

“岁总,那颗钻石不值更高了。”他出声提醒,身为特助他有必要提前计算风险,做出警告。

那边静了片刻,吐了一个“不”字,金秘书了然。

“董氏一亿一千万一次!”

看着金秘书回来,景昭也大概知道他去干什么了,还好岁聿还是个理智的。

“董氏一亿一千万两次!”

手机振动,她低头,董思阳发来短信:

「嫂嫂,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她:「?」

最好是在开玩笑。

“董氏一亿一千万……”

她慌乱抬头寻找那个身影,想确认这句话的真假,场内忽然寂静下来,拍卖员停止叫数,对着耳麦点点头,眼中的喜悦悄然裂开,震惊之意展于脸上。

“11号房出价三亿!”!!!

此言一出,全场喧闹起来。

“11号房?”她也被这个数目吓到了。

唯有金秘书愣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似有不满,低头拨着电话。

正想跟他庆幸不是董岁两家花钱。

转头眼神恰好撞上金秘书的手腕,戴着拍卖会特殊电子手环——

11号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