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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法则 面包切片吃 13497 字 15天前

第17章 潮汐

她跟着静了一会儿, 原以为心中会无比窘迫,此刻却毫无波澜,挽着裤脚一点点向下, 把伤口遮住。

“我不知道, 岁聿,也有人很珍惜我, 很喜欢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我好像没有朋友。”

也没有爱人,没有家人。

明明她那么渴望去爱所有人, 也渴望所有人的爱。

但她一无所有。

这好像不是她的错, 又好像全是她的错。

她迷茫无措,不知为何。

“所以你当初设计嫁进岁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笃定地猜测。

四目相对, 袖中的手指缝再一次被扣开,隐隐刺痛已经无法分散她的注意力,被乌云割裂开的月光倾照下来, 投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他眼中理智生厌的情绪尖锐清晰,无法忽视。

“是。”她不否认, 坦诚而言, “岁聿,如果你在井底, 曾见过井外的风光, 这时有一条绳子可以让你向上爬出去, 你难道甘愿放弃吗?”

破云见晓, 雨后晴空。

她见过,所以才期待。

点了支烟, 他看着她没说话。

岁聿不常抽烟。

按金秘书的话来说,岁聿的烦恼不靠抽烟解决,需要抽烟的烦恼也不用解决。

他柜子里有好几种烟,各种各样她没见过的,但岁聿平时只会拿白色软包的七星。

金秘书曾逗她,这个烟像奶糖,所以岁聿才喜欢。

她曾经不信,今天却有些心痒。

“给,给我一根。”主动伸手要。

她的烦恼,也许需要抽烟解决。

“啪”一声。

猛地收回手,被他用烟盒打的掌心隐隐发麻,男人眼神晦暗,唇角轻轻勾起,弯腰缓缓靠近她:“要什么?”

吞了吞口水,大着胆子:“借个火。”

“给你脸了是吧?”

“……”两个手在袖下搅来搅去,咬了咬唇,“借一只烟而已,不愿意就算了……”

她看那些老板都是这么借的,明明大家都很好说话,怎么他脾气这么烂。

“会抽?”

诚实摇摇头,睁着圆溜溜眼睛回答:“金秘书说你抽的这个像奶糖。”

“……呵。”

闷笑一声,他把烟拿出来夹在手中,低头凑到她只需起来一点点就能碰到的地方,檀木香混杂着一股好闻的烟草香,压声低语:“试试?”

长睫撩动映入黑瞳,右眼眼角的红痣妖冶勾人,这么近,她都能数清楚现在的心跳。

视线碰到略远一点的烟,又看看了男人的薄唇。

怎么试?

脑海中忽然传来金秘书在她入职第一天反复嘱咐的警告:

“岁总有极其严重的精神洁癖和物品洁癖,千万不要动他吃过用过的东西。”

不能碰那个……

她眨眨眼,是这个意思吗?

大脑完全没跟上接下来的行为,像是下意识的动作,她直接微微抬身贴了上去,舌尖触碰后快速坐回。

像是羽毛在平静的湖边撩拨一下。

在一阵诡异的对视后,她抿抿唇迟钝道:“好甜。”

“……”他完全做不出其他表情,略呆滞站直身子,盯着手中的烟陷入深思。

然后抬头拧眉:“你特么占我便宜呢?”

“啊?”她抬手轻轻捂了捂嘴,好像有点儿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张脸很快红上来,磕磕绊绊解释,“我以为,我以为你是这个意思……”

她不知道啊……

她其实进行了冷静地思考和分析……然后想到一半,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就靠上去了。

也不能全怪她吧……

毕竟他都靠的那么近了。

岁聿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深吸了两口气:“不管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最好给我老老实实,不要惹是生非,否则——”

“岁家绝不是你的庇护所。”

她缩在沙发上懵懵点头。

把手里的烟按死,黑着脸转身去二楼。

只有拐角的月亮知道他耳根的滚烫。

果然是混迹情场的老手,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岁聿扶着楼梯蹲下,觉得自己刚刚准是疯了,而且疯的厉害。

不然怎么在她亲完退回去的时候,他竟然会萌生欺身而下,狠狠把她压在沙发上亲到腿软的心思。

给了自己清脆的一巴掌。

果真疯了。

第二日景昭是被一通电话吵起来的。

“喂。”睡眼惺忪地拨通电话,一边戴助听器一边努力清醒。

“嫂嫂,我托人把衣服和饰品送到你那里了,我爹不让我开车没法去接你,一会儿白元祁路过你那边会带上你。”董思阳不知道在哪里,身后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她不想清醒也被吵得不得不睡醒了。

“等等,白元祁?”揉了揉眼睛,镜中的女人刚刚睡醒还有些微肿,细白清透的脸上透着红晕,一双懵懵的杏圆眼瞪大,难以置信问出。

“对啊,就他有时间,车子是破了点儿,你凑合一下。”

“等一下,我和他……”

她还没说完就被挂断。

景昭无语地看着手机,她和白元祁就见过一面,而且他和岁聿关系现在似乎也不怎么样,坐在一起不敢想会有多尴尬,还不如自己打车来的自在。

下楼把放在邮箱的物件取出来,上面那个是自己昨天亲手选的礼服,经过专业人员的打理,这件齐胸羽毛裙绽放出独属于它自己的光彩,每一簇羽毛翎好像有生命般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曼颤动,安静又充满生命力。

她打开另一个包裹,上面附着一张字条:「嫂嫂,艳压全场!」

盒子打开只看了一眼就被无情的合上。

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把里面这套无比耀眼的深蓝色珠宝套装戴上身,入场之后会有多少人盯着她。

景昭并非一点常识都没有,这套珠宝她前几日才在某个知名杂志上看到过,当时作为最具期待的宝石系列只展示出一个小小的边角,连价格都未公开。

而今却出现在她的房间,倒也过于魔幻。

她在首饰盒选了一套普通的珍珠项链戴上,不是很明艳的一身装扮,估计会辜负董思阳的期待。

两声鸣笛,回过神,她无所谓地喝了口水,慢悠悠下楼,本来就是陪他们玩游戏,要不是因为最近事太多,她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

一辆黑色的埃尔法停在家门口,她没有墨迹,提着裙子打开车门走进去。

里面的男人和那天几乎一模一样的装扮,只是灰色西装换成了更沉闷的黑色,见她进来微微抬眸,怔了一秒很快移开目光,从旁边拿过一张小毛毯递给她。

“辛苦。”

她鼻子红通通地轻轻吸了吸,感激接过,语气轻松:“谢谢,裙子实在太冷了。”

她之前没参加任何聚会,但看景寻昭去过,每次冬天回家她都会发烧好几天。

这次虽然贴了好多暖宝宝,但露着的地方还是冷得不行,要不是想着宴会里面暖和,她真的很想回家拿件大衣穿上。

一路二人无言,如果不是杜明君,景昭不会知道他叫白元祁,她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却不是第一次看见他。

在很早之前,他和岁聿还有景寻昭经常走在一起,恒阳高中很有名一个团体,她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是她不曾了解却暗自窥视了很久的过往。

凯撒斯林娜酒店门口铺着柔软的红毯,陆陆续续有人拿着邀请函入场,这些上层人物之间大多相互认识,即便不认识也眼熟,相互.点头致敬。

唯有他们下车时,那些本来笑意盈盈的商人脸上僵住,白元祁他们都认识,多少打过交道。

但他身边这个女人实在陌生,此前也没听说过白元祁有女朋友,难不成是刚刚交往的?

女人下巴尖尖,巴掌大的瓷白小脸上几乎不施粉黛,羽毛翎长裙在一众五颜六色华丽裙摆衬托下反而格外不同,如同圣月下的一捧清池水,洁白寂静,无形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的相貌并不出众,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一入场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众人在她身上打量,一部分在探究她的身份,还有一部分因其不同的气质隐隐垂涎。

注意到周围的目光,景昭主动松开挽着的臂膀,轻抬眼眸低声道:“谢谢。”

身边位置空出来,白元祁扫了眼,明白她是不想和他牵扯过多,也就没多说什么,任她随意,毕竟董思阳只是要他把她带到会场而已。

觥筹交错、金碧辉煌的社交场所让她有些无措,拿了一块草莓蛋糕就走到无人在意的角落小口吃起来,奶油香甜,草莓微酸香气怡人,面包胚里还有打碎的坚果与奥利奥饼干屑,出奇好吃,她站在角落认真地一口一口品尝。

怪不得景寻昭这么喜欢参加聚会,每个聚会都有好吃的小蛋糕吗?

待到吃完最后一口,正打算再去餐桌换个口味试试时,一个精致的芒果班戟出现在眼前,顺着递过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白西服不认识的男人眯着笑眼站在她身边。

“要尝尝这个吗?”

声音温和明朗,淡淡的白玉兰香给人一种亲和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接过:“谢谢。”

见她毫无防备地直接拿过去,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笑意却更深,歪头审视她:“不客气,请问小姐尊名?”

景昭低着头,她可不想节外生枝让别人猜到她和岁聿的关系,生硬扯开话题:“芒果班戟好好吃。”

这是实话,合理怀疑这个会场所有甜点都很好吃。

“啊……”男人愣了一下,低头看她像只仓鼠似的不停吃着甜点,又乖又暗含叛逆,注意到她耳间的异常,手指伸过去碰了一下,“你这是?”

耳垂被不经意刮了下,吓得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对上他惊讶的眼神,景昭完全不敢多耽误,把盘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提着裙子匆匆跑开。

被留下的男人手中还留存属于她身上的清淡的花香。

聋子?

脑海翻遍整个平海市,没有谁家的孩子是个聋子,除了那个人……

脸色猛然变化,原本和善的面容严肃起来,径直走到与一楼人来人往完全不同的二楼,某个房间檀木香缠绕,几个富家公子哥偶有嬉笑,目光却集中在桌上的那份股份合同。

“周平生你怎么回事,下楼拿个吃的怎么拿了这么长时间?”

周平生,平海市最大金饰集团家第二个儿子,虽不是掌权人,却也在某些意义上代表周家意愿。

他没回答那人的问话,而是走到坐在最里面此刻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旁边,压低音调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开口:“岁哥,我好像看见嫂子了。”

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不易参透的情绪,幽深的眼睛缓缓撩起,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半浴耀眼的光影中,无法忽视。

“就在……”

他的手指刚往下点了两下,半开的门突然被敲响,一只细细白白的小手扒着门边,怯生生开口:“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卫生间怎么走?”

景昭慌里慌张跑到二楼,本想找个厕所先避一避,但绕了一圈全是禁闭的房门,只有这一间不仅开着,还传来谈话声。

房内因她的声音陡然安静下来,眨眨眼,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探出头刚想道歉,在看清里面情况之后所有的话堵在嗓子里。

那个刚刚给她芒果班戟的人在里面,不仅他,透过一屋子意味深长盯着她的有钱公子哥,坐在最里面的那个人冰冷的视线正一动不动打在身上。

心虚忐忑的脚步下意识后退,很快移开对上的目光,她弯了弯腰飞快道:“对不起走错了。”

起身还没来得及溜,手腕被押住,靠近门的一个男人起身邪笑道:“你是哪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不会看走眼,这个女人不是他们圈子里的,就算套了件价值不菲的裙子也没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那些娇养女的气味。

好痛!

景昭痛得拧了拧眉,憋着一口气闷声道:“我走错了,放开我。”

家世不大,脾气倒不小。

他刚想伸手碰她,身后传来淡淡的声响。

“过来。”

屋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大概过了五六秒,抓着她的那人率先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无声说了句:“我靠!”

打死景昭现在都不想过去,昨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想起昨天掉进游泳池的助听器,她止不住浑身打了个抖,不敢想岁聿要是因为这事生气,今天会不会真把她扔进去。

绕过各种眼神复杂的人,她站在中间如同做错的孩子,不敢抬眼看他,低着头看向自己今天换的高跟鞋,水晶琉璃蝴蝶沿着绑带缠绕到脚腕上,因为站的时间太久,脚腕被磨出许多红印子。

沉闷的会议厅,只有她不同。

岁聿撑着太阳穴歪头恹恹地看着面前精心打扮的女人,声音几乎不掺杂任何情感:“目的。”

“听说这里的蛋糕很好吃……”

“噗——”周平生没忍住,没想到他家甜品师这么牛b,竟然完全俘获岁嫂芳心。

不耐烦地抵了抵后槽牙,警告声起:“一个问题我不想问第二遍。”

这下彻底没声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都看出岁聿似乎是动真格了,顺着低下头假装看不见听不见。

景昭也跟着腿软了,一瞬间脑海中滑过他之前打人的种种片段,手段血腥残忍,她感觉牙疼,手疼,腿也疼。

“我带她来的!”

一道变声期的少年音打破困局,董思阳罕见穿了件正装,身后还跟着临时被拉来一脸不明所以的杜明君。

董思阳找了个空位子拍了拍,自顾自坐下,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意思,朗声道:“哥,是我带嫂子来的,一个小聚会而已,再说了大家都带家属,为什么嫂子不能来?”

岁聿斜睨了眼他,轻挑唇角:“小聚会?你以为这是什么聚会。”

不问还好,董思阳不傻,这一问让他瞬间警觉起来,难道景寻昭敢耍他?

收起脸上的笑意,转头看向努力朝一旁挪的男人:“你说。”

男人绝望地闭了闭眼,开口:“Sliwed收购拍卖会。”

根本不是什么慈善会,而是大型公司收购拍卖会。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今天到场的所有人都是平海市或是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还好刚刚景昭只是不小心跑到这屋,要是敲响别屋的门,或是在楼下就被盯上,那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操!”董思阳狠狠咬了咬牙,他怎么把她带进这种局来了。

景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隐约从他们的交谈中了解到他们好像弄错宴会的性质了。

周平生搓了搓鼻子,想缓和一下现在的氛围,微笑和煦道:“原来是嫂子啊,是我们这些小辈眼拙没认出来,实在抱歉,今日我周家坐庄,嫂子喜欢这些甜品,我周平生做个小表率,这位甜品师从此后就是嫂子的私人甜品师。”

“刚刚是我冒犯嫂子了,我自罚一杯,嫂子见谅!”

靠门的男人立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嫂子一会儿拍卖会上喜欢什么告诉我,我给嫂子买!”

阿谀的声音四起,却不见她扬起半分笑容。

因为景昭看见面前的那个人眼中没有半分笑意,只是冷漠地盯着她的脸,像一颗钉子把她狠狠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岁哥,我去给嫂子安排一个好位置去。”周平生都要哄的冒汗了。

整个平海市谁不知道,岁聿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生,竟会在这样的女人身上跌了一脚。

岁聿讨厌像污点一样的景昭,这是公认的事。

“嫂子?”玩味的语气勾起在场人的心,一个个默默闭上嘴,只见他半撩眼皮,淡漠如冰山上的苍兰,红尾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到桌上,轻笑,

“一个岁家的人情罢了,岁家的人情又不止她一个。”

第18章 潮汐

“哎呀岁哥说笑。”

“高攀, 高攀而已。”

众人顺着岁聿的态度一同嘻嘻哈哈起来,毕竟没有犯蠢的,大家来这里是来做买卖的, 不是爱情保卫战, 不会因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惹上头这位太子爷不高兴。

只有她站在暴风中心,听到满堂哄笑, 眼神如同一根根尖刺戳在身上, 连同他戏谑的眼神拔不出扎不透。

喉咙好像被人扼住,她几乎是狼狈慌乱地提着裙子逃了出去。

董思阳猛地站起来, 把面前桌上的复印合同扔了一地, 低吼:“哥!你这么对她太过分了!”

恶狠狠看了刚刚所有笑的人,眼尾猩红可怕,踢开桌子快步跟了出去。

目睹了一切的杜明君两边太阳穴突突作痛, 蹲下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好放到岁聿面前,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岁哥,我也觉得话有点过了。”

岁聿黑瞳沉了沉, 收回追寻背影的目光,又回到方才她没进来时理智到可怕的语气:“有关Sliwed收购及股份分配问题……”

景昭不知道她是怎么冲出来的,拐角处碰见景寻昭和陈媛媛朝她高举红酒杯, 眼中的嘲讽与不屑与刚刚那帮人如出一辙, 今日黑裙红唇大波浪的景寻昭如同大获全胜的胜者一步步靠近她,万般风情如同真正的贵女。

“妹妹, 你怎么在这?就这样过来, 岁聿不会生气吗?他今日喊我过来, 我原以为我来你就不会来了。”

她靠近一步, 景昭便警惕地后退一步,直到脊背撞到墙壁退无可退, 逼仄的角落里,耳朵被狠狠揪了一下。

“妹妹,少出来丢人了,惹急了岁聿,我和景家都救不了你。”

被扯得地方红成一片,景昭瞪了她一眼,伸手使劲把她推开,不顾场内其他人诧异的目光跑出酒店。

“昭昭,没事吧?”陈媛媛扶住差点被推倒的人,止不住扯开嘴角,“没想到你这招还真挺管用,她果真会来。”

景寻昭站直身子,笑得得意:“当然会来,她当初不择手段夺走岁聿的人,今日也会这般不要脸想要在岁聿面前刷脸,只可惜她太高估自己了。”

她们正想要庆祝胜利,身后传来阴冷的声音。

“滚开!”

景寻昭吓得跳到一边,看清人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董思阳你有病是不是?”

他着急找人,暂时没时间和她多计较,努力咽下这口气,桃花眼微眯,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浮现出恼意:“景寻昭,上次断了一条胳膊,下次我就能弄断你一条腿,你给我滚的越远越好。”

“疯子!”她在背后掐着杯子暗骂,就因为小时候一件事他竟然记到现在,对她敌意这么大,最关键是竟然对景昭格外关照。

一月的平海市落日后的温度已经趋于零下,她没有带外套出来,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马路上连辆车都看不到。

早知道继续在酒店找厕所了,就算蹲到白元祁他们结束也比在大街上蹲到出租车经过这里舒服些。

“嫂嫂!”

回头,董思阳朝她跑过来,满眼愧疚与担忧:“你听我说,我哥不是那个意思……”

“随便他怎么想。”景昭现在不想和他探讨这些,她冻的脚都快没知觉了,麻木地沿着马路走,只想快点走出这块地方,然后打车回家洗个热水澡睡觉。

“嫂嫂,这次是我失误了,都怪景寻昭,要不是她撒谎我根本不会出错,下次……”

“下次?”她停下脚步,定定看着他,“你们戏弄我一次不够还要有第二次吗?”

“谁戏弄你了,我都说了是景寻昭,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真心为了你和哥!”

“真心?董思阳你说话的时候不怕咬到舌头吗!你怎么好意思全推给景寻昭,是,她是撒谎了,她把我当成小丑,你又好到哪里去!”

她咬着牙,风一阵阵吹进眼中将眼眶逼得泛红,瞪着他一字一字清晰喊道,“你不也是把我当成对付她的工具吗,你和她的区别是,她把我当小丑,你把我俩当小丑!今天的戏你看的开心吗?下次要不要我继续努力再给你演一场?”

后面她吼的没力气,只是嘶哑无力地自嘲。

被她说的话呛住,注意到她冻的通红的脸,无声脱下外套想给她披上。

“谁要你的施舍!”她把衣服抡回去,倔强开口,“你们能不能别看谁都可怜,把你那点儿同情心用在少来烦我行不行。”

“你跟我吼有什么用!”他就像怎么也做不对被骂崩溃的小孩,蛮横把衣服裹住她,“你这么有脾气怎么刚刚那么怂,有本事和我哥也这样啊!”

她被裹得要断气了,铮也铮不开,索性直接这样吵:“你哥有病,他会打人你知不知道啊!”

“怕什么!我当时不是在吗,我罩着你啊!”

“你能打得过他吗!”

“打不过又怎样!”

大眼对小眼,后知后觉现在这副模样二人有多滑稽,两个人瞪着瞪着不知道谁先没忍住笑出来。

董思阳尴尬地挠挠头:“我哥打人……确实挺疼。”

景昭扯了扯身上的外套:“对上你哥……我确实不太敢。”

二人对着站了一会儿,董思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一辆黑红配色的摩托从一旁压地驶来,停在她身边,董思阳把头盔从前面拿出来戴到她头上,这个头盔是为他定做的,她戴着实在宽松,扣到最紧帽子还是歪了歪。

黑红配色的帽子戴在她头上衬得人更加甜美白净,像个陶瓷娃娃,短促吹了声口哨,还挺配。

扬扬眉:“上来。”

景昭皱皱眉,头上的帽子都要重死了:“你送我到市区马路就行。”

“到马路干什么?”

“回家。”

“算了吧,回岁聿那个临时落脚点?还是偏心景寻昭那个养女的景家?”

她“哼”了一声,小声拔帽子:“不送我自己走。”

一只大手把帽子按回去,董思阳痞痞露出白牙笑道:“走吧嫂嫂,反正现在也没人管你,干嘛不去肆意一下,我又不会把你卖了,带你吹吹风而已。”

前后看了看,偏郊区的地方要是靠走估计高跟鞋走断都出不去,她妥协一步,把高跟鞋脱下来,努力爬到摩托后座坐好,糯糯威胁:“吹完风要把我送回家。”

“遵命嫂嫂!”眼中笑意更甚,董思阳把自己的皮鞋脱下来,弯腰握住她的脚踝。

“等……”景昭瞪大眼睛,因为帽子太重只能小幅度晃头,“你穿什么?”

他穿着一双袜子毫不在意在地上走,指了指她的高跟鞋:“信不信我穿这个也能带你飙车?”

“啊?”她眼睛瞪的更大了。

看她仿佛真信了的模样,董思阳笑得前仰后合,夺过她的鞋,长腿一迈骑上摩托,大喊:“抓紧我,准备出发!”

腰间衣服被揪住一小丢,他嘴角扬了扬,拎鞋的手用力一挥:“去他.妈的!”

“我的鞋……啊啊啊!”即便有头盔她也能感受到疾风略过脸颊的感觉,吓得她已经顾不上其他,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衣服,闭紧眼不敢睁开。

“嫂嫂!睁开眼看看!”

“不——要!”

“展开双臂试试!”

“不——要!”

“喊两声玩玩!”

“不——要!”

飞驰一路,一下车她差点吐出来。

在董思阳不停地劝说诱惑下她最终睁开眼学小鸟在胸前扇了两下手,然后再也没敢做第二次。

小脸煞白,更别提四肢了,跟飞走了一般。

“这是哪儿?”她虚弱道。

“秘密基地。”

他拉着她走进这个破破烂烂的仓库,里面简单地搭着一张床,一床厚被子,就没有别的了。

董思阳走到一根废弃的钢管前,先是趴在地上看了看,然后伸手努力去里面捞着什么,不一会儿怀里抱着一团占满灰尘的小毛球朝她走过来。

“嫂嫂快看。”

是一只巴掌大小刚刚睁眼的灰色小蓝猫。

她惊喜地看着小猫:“你的?”

“我捡的。”

那天河边飙车差点碾过去,出于同情把它带回秘密基地,本想着这么个小东西没了猫妈妈应该活不了多久,结果三天后再来看发现它不仅活着,还很聪明的把他留在秘密基地没吃完的米粥喝光了。

他把小毛球放到她怀里:“送你了。”

“送我?”

“对啊,当作我的赔礼道歉,反正我也养不活这玩意儿,你要是喜欢就给你养,我看它待在你怀里还挺听话的,不哭也不闹,应该是喜欢你。”

“……”景昭哭笑不得,她摸着这个软乎乎又温暖的小毛团,这种东西一旦落到手上就舍不得放下去了。

喜欢归喜欢,但她还是有一丝理智的:“董思阳,不是我不养,而是我在岁家或是景家都寸步难行,不一定能护住她。”

“没事儿。”董思阳摸了摸口袋,突然发现今天没带着烟,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一人一猫,混不吝开口,“你那边要是遇到麻烦来找我就行,实在不行我回趟家,养个猫我们董家还是养得起的,论起来你算它妈,我也算是它亲爹了。”

被他这个“爹妈论”说笑了,她两双眼睛弯了弯,像个小月牙,戳了戳怀里的小猫,逗弄着说道:“听到没,你有靠山喽。”

“又不止它。”

“什么?”

“啧”了一声,董思阳觉得就是因为今天不带烟出来所以脑子才坏掉了。

他朝摩托那边走去,等景昭磨磨唧唧坐好后发动引擎,天边若隐若现飘起来雨点儿。

“董思阳,要下雨了。”她出声提醒,把怀里的猫往衣服深处藏了藏。

后轮卷起尘沙飞扬,靠在身后她听见前面的少年大喊:“董家也养的起一个人!”

“什么?”

“没事儿!抓紧点儿!”

到岁家门口时雨已经很大了,董思阳撑着衣服把她送到门口,又把衣服给她裹上,看着面前这人浑身湿透的模样用手毫不怜惜的蹭了蹭她头顶的水珠:“回去吃个感冒药,洗个热水澡,明天去找杜明君看看有没有事。”

景昭确认了下怀里的小猫没淋着,抬头半开玩笑:“孩子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

“想揍你。”董思阳顺着摸了摸猫头。

景昭:“还没问你小猫的名字?”

董思阳想了想,开口:“日日。”

“……日日?”好绕口。

“对啊,你也有我也有,我们俩的猫得各随一点儿。”

她笑出声,点点头:“那行,就叫日日。”

外面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

“进屋待会儿吧,等雨停了再走。”

他扬扬眉:“嫂嫂,你知道半夜邀请一个男人进屋待会儿是多危险的事吗?”

景昭瞪:“爱进不进!”

虽然也很想摸摸她的脑袋,但他还是克制住了,随散笑了笑,拿过头盔套上:“不了嫂嫂,我哥知道可能会扒了我的皮,我先走了。”

“雨这么大……”

“就算下闪电我也不怕,嫂嫂,下次见日日养的肥一点儿!”

他笑着向她挥挥手,跨上摩托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像是着急逃避什么。

“知道了。”

打开门,出乎意料的是他比她先回来。

屋内是罕见的烟草气味,细细的一根烟随意地叼在嘴角一侧,男人靠在门槛旁,距离她五步的距离,一点点从头到脚凝着她。

浑身湿透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好像十分爱惜,指尖和关节都被冻的发红透紫,顺着下移,眸色愈加幽深,一双并不合脚的男士皮鞋被她拖沓进这个家。

随着冷笑,烟气吐到她脸上,一阵寒风窜到脊梁她才发现自己还没关上门。

后退一步顺便带上门,靠在门上,她头一次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既不想解释也不想哄,就这样平静地对视。

“去哪了?”沙哑磁性的声音飘出,这似乎不是他本来想问的问题,还没等她回答就被下一个问题带过,“和董思阳?”

“嗯。”她没打算瞒他,打开臂弯把小毛团露出,轻声,“他拜托我养只小猫。”

看清她怀里是什么东西后,他皱了皱眉,嫌弃地侧了侧身,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她的意思:“养在这里?”

“嗯,我想养它,养在这里。”

岁聿的反应几乎在她意料之中,金秘书曾和她说过,岁聿这个人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尤其讨厌各种活物,所以不管是他住的地方还是公司,极少能看见盆栽动物甚至是工作人员。

他还说,是她来了之后家里和公司才慢慢充满活力。

当时景昭只是应和般笑笑,没有当真,她知道岁聿不会为了她而改变任何习惯,人总是会变得,她更愿意相信是他没那么排斥这些东西了。

拧眉看向她怀里那个脏兮兮的小灰毛团,她浑身湿透,它却睡的很安稳。

“不要让它进我房间。”这是他的退步。

景昭点点头。

他顺手扯过毛巾递给她:“擦擦。”

“不用。”她没接,而是低头自顾自换鞋。

平海市最近潮的厉害,之前没发现,今天换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双小兔拖鞋开胶了,似乎没法穿了。

她在这栋别墅就放了一双她的拖鞋,要是不穿这双,光脚进去会被说吗?

思绪全在拖鞋上,没看见被拒绝后男人微微沉下的脸色。

“今天你不该来的。”

“我没想来。”她今天还丢了一双高跟鞋,那双鞋明明是她最喜欢的一双,今天第一次穿,还没好好欣赏……

“景昭。”

一本正经地被叫到名字,她也慢慢重新集中到他身上,关于今天的事她真的不想再提,而且她自认为他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管是发泄也好,还是拿她取乐也罢,都已经足够了。

靠在门上歇歇,安静地等他开口,裙角湿答答往下滴水,门口早就湿漉漉一片。

“你去哪我不想管,你要干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有关岁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贸然闯入会带来很多麻烦,不仅对我,对你自己也是,比如今天,你应该提前通知我。”

他平静地陈述,语气间没有责怪斥骂,也不是公司那种命令,好像在念一份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合同般。

景昭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二人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话,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岁聿。”抬起眼眸,明亮又坦诚地看向他,“你的话我同样还给你,我不会也从来不想给任何人带来麻烦,我承认我需要你……的钱,可我也没有空手套白狼,如果你觉得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是个阻碍,我们——”

“可以离婚。”

惊雷轰鸣,怀里的小猫嘤了声,大雨噼里啪啦地落在身后的门上,逆着光,她低头一下一下扣着手指。

景昭觉得她疯了。

岁聿也觉得她疯了。

“这应该等你拿完赞助再提。”他没有表明态度,而是含糊地盖过去。

却让她更加不舒服,她再一次抬头,这次更加坚定:“岁聿,离婚我可以净身出户,赞助也可以只有这些……”

“你以为离婚这么简单吗,你把这里当什么,把岁家当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旅馆吗?”他烦躁地把烟按在烟灰缸中,不明白这个当初想进办法要嫁进来的女人发什么神经。

“如果这段婚姻对你还有价值,那我也有我的要求。”她上前一步,主动拉进距离。

望着她透彻的眼眸,刚刚那股躁意逐渐消失,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入她的盘算中,是刚刚她的威胁,还是她的请求,亦或是从进门那刻起自己就掉进去了。

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等候她的下文。

能一次次给他下套,还能让他肯同意的人,只有她一个。

“岁家和你我都不会拖累。”她一步步靠近,身上的冷气也越来越凛冽。

“但是岁聿,我们要先平等。”

如果得不到这份承诺,她情愿不计成本的放弃一切。

岁聿常常觉得景昭像只猫,却忽视了她这只猫的尖爪有比普通家猫更甚的傲气。

“平等?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平等。”他嗤出声,觉得可笑,“你看清楚现在的处境,我花钱,我出力,不是买你,是收留你,因为你没有任何价值。”

第19章 潮汐

他说的对, 于他这个身家千亿的商人来说,她没什么价值。

“岁聿,你为什么娶我?”

她确实什么都不是, 但她还是嫁给他了, “要是我毫无价值,你不会娶我, 我不会刨根问底你的原因, 但作为你的妻子,岁家的人, 我有权力和你谈这些。”

“怎么谈?”他一步步紧逼, 看着她浑身湿透的模样觉得碍眼,尤其是她现在还穿着别的男人的鞋子。

手机振动,二人同时看去。

「Joker老师」显示在屏幕上。

刚想去碰手机, 手腕就被一股蛮横的力气钳住。

“景昭,你在外面玩的不够,手都伸到我身边了, 下一步呢?”

“你在说什么?”她蹙了蹙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板着脸, “我和董思阳……”

“我不想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冷漠打断了她的话, 檀木香强势逼近,他抓住她的脸, 戾气顿生, “我想你还不是很清楚, 你该服务的人是谁。”

“我……”

喉间的话被堵回去,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靠近的眉眼。

电话铃声还在旁边响个不停,压去了她挣扎的声音。

“放开我!”

被扔在沙发上, 她摔得直接懵掉,还没等她坐起来,那人仅用一只手就把她整个人按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你要做交易,和我最合适。”松下两粒扣子,眼中明明如春潮情.欲十足,可话语依旧冷静,“你做你的妻子,我做我的房东。”

她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下,抓着他的小臂鼻子泛酸,咬牙开口:“这是你说的,你不能后悔。”

冷哼出声:“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很快景昭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了,雷声滚动,在看清他的尺寸后,她第一件事就是翻身逃跑。

“唔!”脚腕被精准攥住,生生拉回来,手往后一撑就摸到男人的腹肌,整个人更是因为滚烫染上一层薄粉,怯生生啜泣,“我,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他哑声在身后咬着她的耳垂,很明显,没准备好的只有她一个。

欲哭无泪:“太,太大了……会死的……”

已经完全突破她的心理承受底线。

听到她这话,男人挑挑眉,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声音微微上扬:“他不行?”

“算了。”提那个晦气东西干什么,他随手套上,看她还是怕的不成样子,干脆拿领带绑上她的眼睛。

“干什么!”

“看不见就不怕了。”

“……”

姑且信……信个屁啊!

第二天清晨领带上的口.津和眼泪还没干。

一想到昨天两人从都找不到位置,再到找不对位置,最后竟然把她助听器弄得不知所踪。

想不明白岁聿是怎么一下就被点通的。

她昨天除了闹就是叫,哭着求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以晕过去结束了她的记忆。

他走之前,勉强睁开眼,看着门口盖了一个小毛毯的小猫:“它能留下吗?”

嗓子哑得不像话。

他没说话,当着她的面又点了一支烟,透过不真切的烟雾缭绕,她看见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松了口气。

他知道她不是在问这个。

“这玩意儿怎么称呼?”

“日日。”

悬着的心刚放下就听见楼下缓缓传来慵懒的语调:“赐个姓,入了这个门就姓岁了。”

“岁日日。”她小声嘀咕了一遍,这样喊着倒像个人名了。

不出意外她还是发烧了。

吃了退烧药刚想请假一天,金秘书就打电话过来。

“喂,金秘书有什么事吗?”

“是我。”

“岁总?有事吗?”

没想到是岁聿亲自打电话,她下意识找出纸笔准备记下。

“我的生活用品马上到家,你整理一下,今天就不用到公司来了。”

“生活用品?”景昭迟疑片刻,没反应过来,“岁总的意思是让我帮您整理行李箱,您最近要出发去外省了吗?”

“……”对面只有一段呼吸声,许久那人才缓缓开口,“景昭,你很盼着我走吗?”

她摇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一边下楼一边说:“不是的岁总,我是怕我的工作做的不到位。”

岁聿又不走干嘛要买这么多生活用品,总不能是打算在她这个地方长居?

“咦?”走到门口她左翻翻右翻翻,最后不确定开口,“岁总,我昨天带回家的鞋子您看到了吗?”

“嗯,扔了。”

“扔了?!”景昭以为自己听错了,扬起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那双鞋她根本买不起,还想送到保养店保养一下再还给董思阳。

岁聿不爽地掰断办公桌上的杜鹃花,在手里毫不怜惜地捏碎,沉声开口:“他就是个破鞋,你这么在意?”

她气得不行,直言:“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那是他借给我的鞋,我和人家交情也没有特别深,当然要还回去,可你知不知道那双鞋多贵,我不光买不起,我也没有途径去买,你不是刚答应我,我们之间要平等吗,为什么今天就随便丢我的东西!”

“原来你们的交情不深。”对面似乎心情不错,连尾调都在上扬。

“……这不是重点。”她苦口婆心说这么多,他究竟在听什么啊。

打开门签收了第一批快递。

“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让金秘书处理,有事联系金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