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闻婷退学的时候已经怀孕的信息吗?”
王鸿宇摇头:“这我是真的不知道。”
闻婷退学的真相是和教授存在不正当关系,被正牌老婆找上门,发觉自己被骗,想替自己讨个公道却无人帮忙,最终只能被迫接受现实离开学校。
彼时她才上博一。
“你说汪雪是下一个闻婷,她跟师民捷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闻婷走后,教授收敛了一些,后来汪雪成为他的研究生,那时候我也已经成为教授的助理,他如法炮制地把对闻婷的那一套用在了汪雪的身上,我见过闻婷的下场,也拐弯抹角地提醒过汪雪,但她显然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和教授搅和在了一起。”
“她和闻婷都做了同一个梦,毕业就结婚,教授当然不可能和她结婚,这时候师娘又出现了,以汪雪是第三者的名义,让汪雪知难而退,但汪雪和闻婷不一样,她喜欢名利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名利去的。”
第176章 以我之名12 师民捷的死认定为意外……
第12章
“也就是说汪雪其实已经知道师民捷有家庭, 而自己只是一个第三者?”
王鸿宇十分肯定地回答:“她一定知道。”
陆长风若有所思。
既然汪雪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她要对此隐瞒。
陆长风问王鸿宇:“师民捷是个自律的人吗?”
王鸿宇摇头:“不是,很多事情他都需要我催促, 不太有时间观念,拖延症很严重。”
“那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会不会出现忘记吃药的情况?”
“会。”王鸿宇说:“不止一次出过这种事情, 经常在外学术交流他会犯晕,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血压高了, 忘了吃药。”
“他不是有个吃药管家会提醒他按时吃药吗?”
“有是有,但他经常打了卡不记得吃, 师娘都是拜托我帮忙记着, 一定要在老师吃完早餐后, 让老师服药。”
王鸿宇说:“师父的高血压并不算特别严重, 偶尔一天不吃药, 只要不剧烈运动, 一般是不会出事的。”
陆长风看了一下对话内容, 暂时没有别的要问的,就结束了这次问话。
重案组聚在一起就刚才讯问三个人得到的信息展开讨论。
井玏说:“兰琪肯定是知情者。”
“但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知情者,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包庇犯罪。”
井玏叹了口气。
岳方霖说:“按照王鸿宇的证词,师民捷本人并不像兰琪所说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兰琪在这方面也说了假话。”
陆长风点了点头:“但他这个证词最关键的一点告诉了我们师民捷是会提前打卡但忘记吃药, 师民捷会在这种事情上抱有侥幸心理,根据现场的情况和兰琪提供的打卡记录,师民捷很可能是自己打了卡,但由于拖延症直接拖忘了自己没有吃药这回事, 下水游泳溺死在了泳池里。”
井玏提出疑问:“别的暂且不说,师民捷需要吃的降压药得在饭后服用,早上醒来他就没有吃过饭。没有服用降压药我觉得也是合理的, 他可能是想饭后再服用。”
“不吃饭就下水游泳也不是没有可能,主要是他死亡时间内,确实没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而他的降压药就在桌上,瓶子上只检测出了他自己还有兰琪,汪雪,王鸿宇四个人的指纹,他的降压药如果是被别人拿走了,应该不会那么淡定地下泳池游泳。”
“从目前掌握证据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自己的主观意识上应该就是没有想要服药,才会引发意外,导致自己死在泳池里。”
岳方霖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你要说他的死亡是巧合,当然也是能够说得过去,可要如何解释泳池里的审判者标志,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布过这个标志,如此小众的东西,总不见得是饰品,度假村那边也说了,上一任客户退房之后他们做了深层次的清洁,确认泳池里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度假村有一套烦琐的标准,做完清洁之后会有人专门检查卫生标准,我认为一条项链掉在泳池里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项链出现在泳池绝对不是巧合。”
井玏和岳方霖同时看向陆长风。
陆长风压力倍增。
“对于师民捷的死认定为意外,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吧?”
井玏点头表示认可。
岳方霖说:“没意见。”
周瑜:“我也没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结合法医尸检结果,以及王鸿宇的证词,足以认定师民捷的死就是意外导致,这件事就不必再拿出来争论了。”
大家纷纷点头。
“既然这样,这个案子的思路就该变一变了。”
井玏立刻坐直了身体,想听听陆长风的想法。
岳方霖是觉得这个案子证据不足,难以认定谁是审判者。
陆长风说道:“我始终认为审判者的标志不可能是自己长腿跑进泳池的,那么就一定是有心之人放在泳池里,希望我们查清师民捷身上的罪孽,这个观点你们认可吗?”
“认可。”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接下来结合实际进行推论,谁最有可能是审判者,谁最有可能把这条项链扔进泳池里。”
陆长风把所有出现在现场的人的照片全部贴在了写字板上。
这几日出入房间过师民捷房间的人并不算多。
跟师民捷有直接关系的只有汪雪和他手下的几个学生,且都是错开来的。
余下的都是酒店的员工。
陆长风指着汪雪说:“她是有嫌疑的,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师民捷还活着的人。”
随后又将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的员工照片找了出来,是酒店的客房管家,负责和客人直接对接帮客人安排日常所需订餐等。
“这是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发现死者死亡的人,也是最有嫌疑可以借题发挥的人。”
“度假村的招聘条件我刚刚查过,一般岗位要求都得是本科学历。不能排除他内心不满自己大学毕业却跑来做普通的酒店工作人员心中不平衡,想要让我们警方扒一扒师敏捷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
岳方霖赞同地点头:“相较之下,我觉得汪雪和师民及其他学生是审判者的可能性没有那么大。”
陆长风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师民捷如何压榨他们,他们都是师民捷的学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现在做出任何不利于师民捷的事情,都会影响自己的前途,将来报上师门,很可能会被人用有色眼镜区别对待。”
走访调查的情况也十分明显,已经毕业的学生他们不一定会站出来直接揭露师民捷的恶行,但至少是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线索。
比如倪紫桐,居恒。
而这些在校的学生尽可能地美化师民捷,不希望师民捷倒台,影响了他们的前途。
汪雪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是小三,甚至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身份和荣誉,可面临师民捷的突然死亡,她也只能尽力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只有这样她才能把自己的利益损失降到最低。
这种情况下曝光师民捷的所作所为,并不利于她毕业之后就业。
兰琪也是一样,尽可能地维护自己的丈夫完美的形象,他们即便已经没有感情,可到底还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她也是高校教授,纵使她也有自己的出众才学,可她的丈夫是个人渣,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她的名声,甚至拖累她,后续她的工作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陆长风把所有跟师民捷有利益牵扯的人全部去掉后,就只剩下度假村的员工。
陆长风根据监控内容,对这些人进入的顺序依次排号。
“越早进入的嫌疑越大。”
岳方霖说:“逻辑上推论是这样的,可我们要如何进一步找出谁才是审判者?”
谁都有可能是审判者。
审判者标志上没有任何线索,酒店的工作人员大多时候都有佩戴手套,尽量不接触顾客使用的用品。
井玏:“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师民捷是意外身亡,对方只是利用了师民捷的死亡,让我们警方加以调查,原则上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没有主观意愿上的杀人行为,即便是抓住了对方,也只能是给一点小小的惩罚教育一下。
陆长风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查清真相,审判者没有杀人,确实不能强制对他进行惩罚,惩罚也不是目的,截至目前的审判者还不能以邪教组织或者恐怖组织来定性,当然还是要以教育为主。”
井玏:“那我们就行动,对这些人展开调查,看看他们谁才是真正的审判者。”
陆长风说道:“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先做另外一件事。”
“什么?”
“先排除这个东西是从外面扔进去的可能。”
只有排除了这个可能,才能够证明,东西一定是入内的人带进去扔在泳池里的。
“我现在开始查监控,正好之前为了查谁到访过的时候已经将附近的监控都调取过了。”
这时欧阳即拿着吃的进来,“很晚了,我看你们晚饭也没有吃,一直在忙案子,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
“有什么需要我们支援的地方,你们只管开口。”
陆长风说道:“眼下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欧阳即拉开椅子坐下:“你说。”
“我看你们走访记录中有人提到,验房的人会带着设备录像留底,避免出事之后牵扯不清,能不能帮我们找到当时验收房间的录像,我们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跟他们说的那样,当时的泳池是干干净净的。”
欧阳即说:“这是小事,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找。”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欧阳即带着度假村验房的录像回来,“当天的验房打卡记录都在这里了,他们度假村的验房标准很严格,每个人打扫完,都得对各个角落拍照上传,然后等待内部的验房人员检查完后,签字确认才算审核结束。等于是双重留底。”
陆长风查看了卫生清洁记录,确实如酒店所说,当天负责打扫卫生的员工把卫生搞得非常干净,泳池里并没有异物。
能够彻底排除是上一任客人遗留下的物品。
欧阳即问:“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了,你也辛苦,早些休息吧。”
重案组继续看监控。
自师民捷入住后到警方接管现场后,确认没有人往里面丢过东西,也没有无人机飞过的痕迹。
井玏伸了个懒腰:“这就能确认,东西一定是人为带进去的,排除了师民捷这边有利益牵扯的人,只剩度假村那边的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对他们展开调查了。”
陆长风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凌晨,说道:“先睡觉吧,睡醒了明天再说。”
第177章 以我之名13 不小心掉进去的。
第13章
大清早重案组就出发前往度假村。
师民捷住过的房子由于案件还没了结, 暂时维持原样不能营业。
现场还保持着原状。
陆长风将当天所有来过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部叫了过来。
经理问:“警官,你们这又是要做什么?”
陆长风道:“案件尚有疑点,还需要你们配合我们还原当天的情况。”
“我们要怎么做?”
陆长风说:“案发当天, 你们都进入过这个房间,我要求你们重复自己当天的行为。”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房间管家,度假村实行的是分区管理, 每个管家负责几栋别墅管理, 有任何问题, 首先问责的就是房间管家。
该酒店管家名为商凡,今年二十九岁, 入行五年时间。
重案组留在屋内, 其他人全都退到各自的岗位。
陆长风通过对讲机对他们说:“可以开始重演当天发生的事情了。”
随后商凡按照当天的行踪, 拨打了客房电话, 重演当天发生的事情。
周瑜和岳方霖则是在监控室对比两天的监控内容。
师民捷溺死在泳池里, 商凡在房间里看到他一动不动, 察觉可能出事后, 就迅速地通知了上司。
接着上司带着一行人匆忙赶来,相继进入案发现场后,查看了师民捷的情况,确认人已经死亡后, 迅速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接着在经理的号召下,一行人退至屋外,等待警察到来接管现场。
其中有好几个人都录了像。
陆长风找到这几个人:“你们当时录了视频,为什么没有告诉警方?”
“我们录制视频是怕家属找我们麻烦, 本意是留作证据,证明我们操作方面没有失误。但警察过来后说房客是意外死亡,就没有用上我们当时的录像作为证据。”
陆长风问商凡, “从你进入房间发现师民捷出事到你拨通负责人电话这中间过了多长时间?”
商凡说:“不会超过一分钟,就像我当时还原的一样,我发现房客出事后,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黄经理,接着我就立刻退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等待经理过来。”
岳方霖调取了案发时的监控告诉陆长风:“他说得没错,从他进入别墅发现师民捷死亡到他联系黄经理后再到别墅院子里等候,全程时间在两分钟左右。”
陆长风接着询问黄经理:“你接到电话后通知其他人赶来现场,这段时间内,谁接近过泳池?”
黄经理说:“我们都接近过,一开始我们试图将房客从泳池里拉出来,警察提醒我们不要动现场,并让我们退到房门外等待,我们就全都退了出去。”
“当时的泳池里有东西吗?”
黄经理说:“这我还真没注意过,当时我心里很慌,毕竟是在我任职期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是要承担责任的。得到警方的回应和要求后,我就立刻按照要求办事,退出别墅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上司汇报,询问应该怎么处理,公司那边也得紧急准备公关。”
陆长风把这些人聚在一起,问他们:“这个项链是你们谁的?”
所有人都说不是自己的。
黄经理问:“会不会是房客的?”
陆长风否认了这个想法:“师民捷入住酒店时泳池并没有这条项链。这条项链具有特殊意义,我们已经问过师民捷的学生和妻子,证实了这条项链不是他们的,那就只能是你们这一批在师民捷死后进入房间的人留在泳池里的。”
黄经理看着这条项链说:“这条项链看着也不值什么钱,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陆长风告诉他:“正是因为这条项链,我们才出现在这里,调查师民捷的死因有无别的隐情。”
黄经理厉声询问众人:“这条项链到底是谁的,站出来认领。”
依旧无人应答。
“这条项链应该是长期佩戴的,你们当中有谁有佩戴项链的习惯?”
其中一个女生说:“就算有佩戴项链的习惯,也不能证明这个项链就是对方的吧。”
陆长风看了过去,跟那个女生说:“你说得很对,但这条项链之所以出现在泳池里,是因为这条项链是随身携带的,你是会把项链戴在脖子上,还是会装在口袋里?”
黄经理此时有些弄不懂了,“只是一条项链,真的有这么重要,要这么细查吗?”
“非常有必要,因为这条项链,和我们正在查的一个犯罪团伙有关,如果不是因为这条项链,我们不会出现在这里。”
陆长风不能直接说明这条项链上的图案属于审判者,只能用犯罪团伙来表明事情的严重性。
一听这话,黄经理差点没跳起来,“犯罪团伙!?”
那个跟陆长风说过话的女生说道:“这个项链不会是女孩子的。”
陆长风问:“为什么?”
女生回道:“因为这条项链上面使用的链条非常粗,我们女生很少会用这么粗的项链。”
在场的女生都将自己的项链取出来大家一一做了对比,确实如此。
另一名女生说:“向你手里拿的这条项链,几乎不会是我们女生使用的,因为这个款式的项链不太符合女生的审美。而且看着也太邪恶了。”
从这些女生佩戴的饰品不难总结出来,大多数女生选择饰品还是以小巧精致为准,精致不代表敷衍。
她们脖子上所戴的项链不突兀,都很有设计感,和她们自身的气质也比较相配。
包括黄经理在内一共有四个男生。
黄经理说:“我是从来不戴项链的,我只戴我的婚戒和腕表,最多会在衣服上加胸针,项链也的确不是我们男生常见的饰品。”
其中一名男生说:“我没有佩戴任何首饰的习惯,连戒指和手表我都不戴。”
“这点我可以为他作证。”另一名男生说:“我们两个之前住过一段时间员工宿舍。”
“对,我们可以互相作证,都没有戴项链的习惯。”
“商经理,我记得你有戴项链的习惯吧。”
黄经理也看向商凡。
其中一名女生说:“我觉得这个项链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我们聚会时,商经理戴过。”
说着这个女生就打开了自己的相册,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在半年前他们的一次员工聚会上,商凡脖子上就挂着这条项链。
当时的商凡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子挽到了手肘。
照片是自拍角度,大家为了都能出镜,微微倾斜身体,衬衣领口敞开,刚好露出了里面的项链。
“如果不是用排除法排除到商经理,我也想不起来这回事。”
陆长风拿着照片问商凡,“对此你作何解释?”
“不小心掉进去的。”商凡说。
陆长风:“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警方以此当作证物,你也没有站出来说明情况。”
“这些日子里,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拨通我们的电话,解释这个项链的出处,你也没有说过。”
井玏给其他人打手势,示意他们全都可以出去。
屋里只剩下商凡一人。
陆长风说:“我们来的时候查过你们的个人信息。”
商凡有些意外。
“你们早就知道项链是我的?”
陆长风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要调查我们的背景?”
陆长风说:“师民捷是大学教授,他前不久才参加了一个在你们这里召开的学术交流会,你们这些酒店员工对他肯定会有一定的影响,结合现场的情况分析,我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师民捷的死亡是意外,而我们手中的项链代表着审判者,审判者弄死的死者的死亡方式,和他们害人的方式相差无几。”
“师民捷是意外死亡的,我们查过他的详细情况,他所接触的圈层里,老师,学生,亲人,没有任何人是游泳意外溺亡,也没有其他方式意外死亡的,唯一一个死亡的原因还是自杀身亡。在调查这些事情上,我们确实兜了很大的圈子,排除了很多信息,才最终确定师民捷的死亡没有任何其他因素,纯属意外。”
确认了师民捷真的就是意外导致的死亡后,思路就变得异常清晰了。
跟师民捷有利益相关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因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翻了船谁都跑不了。
有共同利益驱使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自毁前途。
商凡十分佩服警方的侦查手段,“这条项链确实是我的,但如我所说,也确实是意外掉入水池里的。”
陆长风一副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的表情看着商凡。
商凡说:“我知道你不信,但确实是意外掉进去的,是因为我当时想着急,想把他捞起来,但项链吊坠从我衬衣胸前的缝隙里调出来,我用劲的时候勾住崩断了才调出来的,你可以仔细看看项链的端口是不是断裂的。”
项链被装在证物袋子里团成了一团,陆长风在此前接触证物的时候确实没注意过项链的接口是什么样。
戴上手套把项链取出来细看才发现,还真是崩开的。
扣眼完全在另一端,且完好无损,是衔接的地方环扣开了口。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警方要回去。”
商凡说道:“我没有要回去,也确实存了私心,我对师民捷和他身边那个年轻姑娘很有印象,当时那个姑娘的戒指在洗手的时候不小心从排水口掉了下去,是我帮她找到的,她和师民捷在交流会上以师生相称,晚上却住在同一间房里,师民捷找我帮他准备过安全套,私底下大家都在猜测她是小三,我最痛恨的就是小三,我爸爸也是被小三拐跑后抛下我和妈妈,我就想让你们调查一下他有没有干过什么禽/兽的事情,毕竟大学教授身上能搜刮出来的问题可太多了。”
第178章 以我之名14 我即世界
第14章
商凡说:“我也曾经历过不公,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些人出卖自己的色相,就可以抢夺别人的资源。”
商凡大学学的酒店管理, 毕业之后进入一家五星级酒店工作,他在工作方面一直是非常出色的,深受领导的认可, 可最终他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回报。
原本应该由他胜任的经理职位被一名海归的研究生抢走, 而酒店方只是看中了对方的海外留学经历。
上学期间原本有交换生的名额, 他的成绩是最优秀的,却被关系户抢走。
到了现在这个度假村工作, 勤勤恳恳, 却还只是一个客房管家, 名义上虽然都是叫经理, 实际上拿的薪资和待遇差得非常多。
所有人都讨厌潜在规则, 也讨厌破坏规则的人, 可当破坏规则人是自己的时候, 都会欣然接受。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而一个大学教授,明知道不能和学生谈恋爱,却还和学生发生不正当的关系,背后指不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井玏说:“你的一念之间, 让我们无形多了多少工作你知道吗?”
商凡则是反问:“他清白吗?”
井玏无法回答,根据他们调查的结果来看,师民捷当然不清白。
商凡两手一摊:“你们不也查出了他有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别人举报, 你们警方才能去查呢?”
陆长风说:“我们不能空口无凭地就随意去调查任何人,侵/犯个人隐私和调查违法犯罪只有一步之遥,如果警方可以随意调查公民隐私而不需要任何手续, 你想想这该有多可怕?”
商凡:“……”
“每个人或多或少这一生都遭遇过不公,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得有一个自己的评估标准,这个不公的范围能不能被你接受,警方一直支持受害方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民事纠纷民警可以帮忙处理。你不能要求我们警方是全知视角,对所有的不法侵害全都知情,真的有那么一天,所有人都将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监控器下,只有从你出生到死亡拉屎放屁全都被监控记录下来,我们才能够做到对所有的事情全然知情。”
“就像你举的例子,出卖色相抢夺别人的资源,只要你有证据,就可以举报,正规的公司里对这种行为并不会包庇,如果这个公司包庇,当然也可以采取应有的手段,要求公司给你一个说法或者给你补偿,进一步公示这种不正当的竞争,公司确实侵害了你的利益,你可以选择请律师或者走劳动仲裁,可以报警留证,向劳动监管投诉,不能一边吃了个闷头亏,然后来质问我们警方为什么不在你吃亏的时候帮你。”
“没有证据的事情即便你报了警,我们警方也不可能凭借你的推测或者捕风捉影就判定别人一定存在了违规交易行为,如果仅凭一面之词我们就可以随意下结论,那我们警方的公信力也就没有了,有心之人如果想要诬陷岂不是也能成功。”
“你们承不承认,你们查出了他有问题?”商凡仰着头问。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利用我们查出的内容来证实自己凭借推测引导我们警方去调查死者的行为没有错。”陆长风反问:“难道你能够保证你过往二十多年里没有干过一件坏事,你从出生起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无比正确且正向的吗?每个人都经不起细查。”
“可事实证明他就是有问题啊。”
陆长风说:“每个人都有问题。”
“你是审判者,某种程度上你手中的权力也非常大。师民捷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是你亲眼所见,你正确的行为应该是和校方举报他们违反学校规定,如果校方选择包庇,则可以向更高一层举报,我们是否查出师民捷存在其他的违法犯罪行为和你利用警方去挖掘别人是否存在问题这是两码事。”
“我做一个假设,如果你们审判者中刚好有在医院太平间工作的,每个尸体都打上你们的标志,那我们警方就得把你们所有打过标志的人全部查上一遍?就是为了满足你们内心对别人的隐私的窥探欲。”
现在经手的关于审判者的案件,越发地让人觉得,他们从自己一开始设定的方向,逐渐变成了个人寻仇的方向。
有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
陆长风也不想把办案弄成辩论赛,可有时候真的是被气的。
商贩作为审判者,加入违法犯罪的组织,也该接受惩罚。
看着他被带上警车还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做错,陆长风也无可奈何。
岳方霖:“审判者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陆长风无奈叹气,“我真怕他们发展到将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只是觉得可疑,就随便害人。”
“我们这次查的师民捷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可要是哪天他们随便留下标志的人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问题,又该怎么办?审判者就能不需要证据随便诬陷别人吗?”井玏十分担忧。
“眼下我们对于任何带有审判者标志的案件都得照单全收。”因为确实无法甄别哪些是有实证的哪些没有。
人一旦多了,就必然会有人从中浑水摸鱼。
周瑜无奈地说:“从小到大学校都在教,面对不法侵害要及时报警,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这是每个公民都享有的合法权利。很多地方都有宣传标语,社会新闻普法,都有不断地输出知识点。要保护每个公民的合法利益不被侵害的但前提是得报警得告知警方,希望警方能够讨回公道的前提是警方得知道呀,警方都不知道,反过来怪警方没有在其落难的时候出现保护,这让我们上哪说理去?”
“害怕实名举报被恶性报复,也有匿名举报的渠道,准备好证据让同城配送或者跑腿帮忙送到警局,或者直接拨打110告知接线员要匿名举报违法犯罪,并和警方约好如何递交证据,也可以通过当地设置的匿名举报渠道进行匿名举报……”
井玏说:“这说明我们的普法教育还是没有做到位,我觉得我要去提议,把如何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合法利益纳入全阶段学校期末考试范围,一年考一次,或者一学期考一次,那些不合格的,直接一对一进行普法教育,还有那些已经成年的成年人,每更换一次身份证,就得进行答题考试,不合格的现场接受普法教育,直到他们能够融会贯通为止。”
陆长风竖起大拇指,“有道理有道理,回头我也要去提建议。”
井玏问:“这个案子我们是就此结案,还是继续查?”
岳方霖说:“当然要继续查,我们要彻底查清师民捷所有的罪证,一一呈报,即便师民捷已经死了,也得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周瑜想到这几天查到的关于闻婷的事情,真的是想不通:“你们说闻婷这样的一个聪明的姑娘,手中握有师民捷出/轨的实证,怎么就放过了师民捷?”
“王鸿宇不是说过,没人替她作证,她的专利本身也有师民捷的参与,而她自己也是恋爱上头,心甘情愿地把自己辛苦研究的专利给了师民捷,并抹除了自己在这里面辛苦付出的所有痕迹……”岳方霖越想越替闻婷感到惋惜。
周瑜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我不信她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即便她要不回自己的专利,至少也可以举报师民捷学术作假,认真查总能查到蛛丝马迹,其实这种事情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第一块倒下,就能产生连锁反应。”
岳方霖说:“不断地替她感到惋惜,也换不回她的生命,现在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查清真相,学校也应该承担管理失职的责任。大学快放假了,等九月份开了学,敦促全国高校积极自查自纠,开通各级匿名投诉渠道,成立高校巡察组走进校园去深入调查一切违法违纪的行为。这才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方法。”
几人都很赞同。
回到警局后,根据王鸿宇的证词,依次传唤师民捷所有的学生到场问话。
事情已经成为定局的情况下,对于警方的调查,所有人都选择了实话实说。
师民捷曾经做过的桩桩件件坏事,全都被揭露出来。
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师民捷的完美人设自然立不住。
师民捷的子女从国外赶回来,面对警方拿出的充足证据,也无可辩驳。
连同警方所查证的内容一并移交后,案件才算结案。
街道绿树成荫,蝉鸣声不绝于耳。
重案组步伐轻快地离开市局。
高校肯定还存在很多类似师民捷的教授,重案组不可能把每个人都查一遍,但这个案例足够作为反面案例登上各大新闻头版头条,在社会上引起广泛讨论。
岳方霖原以为会到九月开学季才展开高校巡查,没想到学校通告一出,迅速引发社会舆论。
教育部立刻成立了联合专案组,开通了投诉专线并支持匿名投诉,对学术不端等违反了《新时代高校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的行为展开调查。
陆长风看着新闻通稿,和岳方霖说:“各行各业都应该自查自纠了。”
岳方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步一步来嘛。”
“希望这次高校巡查能够看到成果。”
“肯定会的。”
陆长风埋头继续写报告,突然叹了口气。
岳方霖问:“怎么了?”
陆长风:“我是觉得审判者现在越来越离谱了,这么下去迟早会发展成我即世界。”
岳方霖赞同地点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转年岳方霖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像猫与鼠一样,我们是猫他们是鼠,终有一天会把他们抓干净。”
第179章 千里归途01 记不清了
第1章
七月酷暑, 学生已经放假,燥热的天气让人心绪不宁,即便身处在空调房里, 也让人浮躁。
岳方霖从外面进来:“今天厨房有绿豆汤。”
陆长风哦了一声。
岳方霖坐下,还没调整到舒服的位置,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接通后, 岳方霖立刻起身, 跟陆长风说:“有案子, 走。”
陆长风放下笔,起身跟着岳方霖朝外走去。
余处在办公室里等着。
岳方霖敲门后进入办公室, 问:“什么案子。”
余处把文件递给岳方霖:“你自己看吧。”
岳方霖接过打开, 案情简述上写着:死者被人束缚手脚身负认罪牌跪在坟前忏悔, 在死者身负的认罪牌上, 落款处是审判者的标志。
案发地在怀江。
怀江是越溪省的一座边境城市, 过了怀江就是越国。
“下午刚好有航班飞越溪, 你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 我让人帮你们订票。”
“好。”
重案组一行四人迅速赶往越溪省怀江市。
案发地在怀江市向南镇吉雅村。
从死者身上的僵尸等情况来看,死亡时间至少是三天前。
发现死者的地方是一名叫孔晓莲的女子的坟墓。
孔晓莲因病于二十年前去世,孔晓莲有两女一子,儿子在二十多年前跟孔晓莲去集市上买东西时走丢了, 孔家一直在苦苦寻找,但一直未曾寻找到。
弄丢了儿子后,孔晓莲的情绪就崩溃了,到处寻找儿子, 周围几百公里都被她寻找过,也没能找到丢失的儿子,希望渐渐地磨灭后, 精神也就垮了,患上了失心疯,一开始被锁在家里,情况倒也能控制,后来她在家里发疯实在是控制不住,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第二年,怀江遭遇百年难遇的洪水,精神病院被水淹了,而她也在这次天灾中,溺死在了洪水里。
后来家人把她的尸体带回家妥善安置。
孔晓莲的丈夫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儿子,在寻找儿子的过程中救人意外亡故,家里就只剩下姐妹二人和一个年迈的老婆子。
大姐初中毕业后去了越东打工,这些年也没忘记父母遗愿,寻找到丢失的弟弟。
大姐在外努力打工供养妹妹,现在妹妹是一名社会记者,专门追踪那些被拐卖的儿童信息,帮助不少丢失孩子的父母寻回了他们的孩子。
重案组在看完这些信息后,内心难以得到平静。
拐卖儿童导致不少家庭破碎,像孔晓莲家这样的情况,在社会上不在少数。
归根结底,是这些人贩子可恶,该死。
陆长风根据眼下的情况大胆猜测:“会不会这是一起跟拐卖有关的案子?”
岳方霖说:“很有可能,当今社会拐卖的情况已经少之又少了,可往前推十年,拐卖的情况还是很猖狂,那时候的社会基础设施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善。”
周瑜说:“我当年还是学生时,去超市买日用品,就亲眼见到一个情绪崩溃的母亲,小孩在婴儿车里,她在一旁挑选食材想着帮孩子做辅食,等她挑完一扭头发现自己婴儿车里的孩子不见了,那时候的人贩子是真的很猖狂。”
岳方霖拨通了负责调查案件的当地刑警的电话,询问对方现在的情况。
死者的身份还没能确认,目前正在努力比对省内的失踪人口,希望能够快速确认此人身份。
事发地在村里的山上,村里平常也没有什么人住,年轻人都在城里,或者搬去了镇上,只有部分老人还住在村里养老。
没有监控和目击证人,想要锁定凶手的身份也是难上加难。
重案组抵达怀江时天已经黑了,尸体已经被运回了市局,法医正在尸检。
负责案件调查的是怀江市刑侦队的刑警,他们的队长叫王冲。
王队负责接待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们汇报了目前的情况,“死者身份还在确认,随身物品没有发现有任何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墓主人孔晓莲的两个女儿都在外地,现在正在往回赶的路上,我将死者的样貌给她们看了,她们说并不认识这个人。现在不知道死者是在给孔晓莲认什么罪,根据我们对孔晓莲的调查,我怀疑是跟孔晓莲的儿子丢失一事有关。”
“此事我们也是这么推测的。”岳方霖如实说。
这个案件的指向性还是挺强的,拐卖儿童也确实是社会一大痛点,审判者以此作为切入点,按照现在不同的社会性题材来看是合理的。
陆长风说道:“当年那个孩子走丢的时候是五岁,现在要是还活着,也差不多二十七八岁了,会不会是那个孩子寻仇呢?”
“时间都过去了二十多年。对于自己童年的记忆能够记得这么清楚吗?”
没有弄清死者的身份之前,他们根本没有调查的方向。
当天晚上,怀江市警局收到了一封协查通告。
希望他们帮忙寻找一名叫林翠英的女子,该女子今年五十六岁,四天前从弼罗市搭乘高铁前往怀江市,现在已经和家里人失联。
看到弼罗市警方发来的详细信息,与他们正在调查的受害人完全一致,怀江市警方立刻把消息告诉给了重案组。
林翠英今年五十六岁,家住弼罗市阳坊镇林家村,家中兄妹七人,她排行老四。
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大堆。
她早年结婚后,生了三个孩子,现在三个孩子都在弼罗市工作,家庭环境相当不错。
陆长风搜了一下弼罗市到怀江市的距离,两千一百多公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为什么突然会从弼罗市跑到怀江市来,还被杀死在怀江。
其中内情,或许只有她的家人才知道。
怀江市警方第一时间把林翠英死亡的消息告诉给了她的家人。
林翠英和孔晓莲一样,也是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她的儿子上个月初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没有醒过来。
孙子和孙女都有免疫系统疾病,从小就比正常人孱弱。
在得知母亲死在几千公里外,两个女儿都表示十分震惊,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去往几千公里外。
林翠英的大女儿十分不理解:“我妈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陆长风如实回答:“她为什么到怀江目前我们还在调查。”
“我妈很少出远门的。”
陆长风:“你母亲最近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她平常都是跟我弟弟一起生活的,我对她的事情了解得也不多,上个月我弟弟出了车祸之后,她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弟弟,你要说什么特别异常的行为,我记忆中是没有的。”
林翠英的小女儿也说并不清楚原因,她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对于自己的母亲关心严重不足,如果不是弟媳打电话告知说母亲丢失,她根本不会知道。
陆长风只能要了她们弟媳的电话,从对方处了解情况。
林翠英的儿媳妇张妮和她儿子谭勇在一起差不多十年了,生了两个孩子都有免疫系统疾病,夫妻两口子几乎没存下什么钱,都花在给两个孩子治病上了。
张妮得知婆婆已经死了,并且是在几千公里外,情绪彻底崩溃了。
丈夫出事了,两个孩子都有病,婆婆现在也出事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你婆婆近段时间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张妮仔细回想后说:“我丈夫刚出车祸时,我婆婆情绪是很激动的,一度难以接受,后面慢慢地也就接受了,以前她从来不信神佛,现在她不光信神佛,还会每天都去拜神求佛,请人到家里做法事,我自然是不信这些的,可我丈夫一直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我也没办法了,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每逢初一十五,我婆婆要去山上请愿还愿,那天她没及时到医院,我以为是她去山上还愿了,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非要说她最近的异常行为,就是她到处找人算命。”
“算命?”陆长风追问:“都算些什么?”
“算我老公什么时候能够醒来,需要我怎么做我老公才能醒来。”
陆长风了然,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恐怕也是不会去算命的。
“你知道她都找些谁算命吗?”
“左右不过是公园,菜市场这些地方的算命大师。”
陆长风他们远在千里之外,想要查到林翠英找谁算了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这一切交给当地的警方查,速度就会大幅提升。
岳方霖申请了让当地警方协助调查,尽快查清楚林翠英找谁算了命,算命的都说了什么。
井玏说:“还得弄清楚林翠英和孔晓莲有什么关系,那么远跑过来被弄死在孔晓莲的墓前,很可能孔晓莲丢的儿子就是和林翠英有关。”
“说不定林翠英就是个人贩子,就是她拐卖了孔晓莲的儿子。”
陆长风觉得井玏说得很有道理,但现在孔晓莲的丈夫和婆婆都去世了,只有孔晓莲的两个女儿对过往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
陆长风让人调出林翠英早年的照片,发给孔晓莲的两个女儿让她们辨认是否眼熟。
小女儿对此人倒是没什么印象,大女儿看到照片后表示自己有些印象,但是不怎么想得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陆长风让她好好想想。
大女儿想了许久,才隐约记起来一些,“这个人好像是个下乡演出唱戏的,在我们家住过一晚。”
“你能确定吗?”
“这……”大女儿想了许久也无法确定,“确实太多年了,记不清了。或许问问村里的老人,他们说不定有印象。”
第180章 千里归途02 脾气不要太倔
第2章
死者在本地没有任何亲属, 想要调查也是无从查起。
申请异地协助调查,即便是对方现在展开调查,速度也没有那么快, 现在的重案组也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王队提议先帮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再带他们四处转转,感受一下怀江风情。
怀江少数族裔较多, 随处可见的都是民族特色。
王队长把他们安排在招待所后, 开着车带他们去逛本地特色的夜市。
沿途闲聊, 陆长风问起了王队长关于本地丢失孩童的事情。
王队长叹了口气,“早年间我们这些地方的城市建设还没有这么好, 一些比较偏远的山村老百姓对坏人的警惕性也不高, 很容易就被骗了, 辛苦攒下的积蓄被掏空, 一不留神门口玩的孩子也会失踪。”
井玏说:“当时他们怎么没报警追查?”
“报警了, 谁说没报警。”王队长问井玏:“冒昧问上一句, 小井同志今年多大?”
井玏说:“二十五。”
“原来是00后, 你们这代人出生,是赶上了国家发展的浪潮,吃到了国家发展的红利,或许你们根本想不到二十年前我们这种边缘小地方究竟是什么样。”
王队长看着井玏年纪轻轻的都已经进了重案组工作, 着实是有些羡慕,“就不说二十年前了,就说十年前,镇上要是丢了个孩子, 都不一定能找得回来,那时候监控系统没有铺设完成,再说敢偷孩子的人贩子, 那都不是一般的小偷。”
王队长跟他们讲起了当年自己办过的一个案子,“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我还在镇上派出所工作,当时镇上的监控差不多都铺设完成了,我跟同事挨家走访普法,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傍晚,几个小孩子蹲在地上玩弹珠,我和他们擦肩而过还提醒他们不要在路边玩,免得被坏人掳走了,当天晚上七点多我们就接到了电话,说几个孩子全都不见了。”
“孩子呢?”井玏问:“不会全都被掳走了吧?”
王队长痛心地点头:“没错,全都被掳走了,嫌疑人和同伙开了一辆面包车,看到几个孩子在路边玩,旁边也没有大人看管,停了车就把几个孩子全都掳进车里带走了。”
“那你们最后找到孩子了吗?”
王队长摇了摇头:“三个孩子一个都没找到。”
“我们事后翻看镇口的监控才推断出那个面包车应该就是嫌疑人犯事的时候开的,但车辆是一辆早就丢失的车辆,那段时间每个家长都不敢让自己的孩子单独出门,生怕被掳走,上学放学更是亲自去学校门口接送,如果我不说,谁能想到这是一几年会发生的事情。”
井玏从小生长在春城,是春城本地人,虽然云省GDP这么多年一直比不上沿海各处,可春城至少是个省会城市,哪怕是十几年前的春城环境再差也比怀江这种四五线小城市要好得多,没有亲眼见过各地的差异,他是很难想象到十几年前的怀江是什么样的。
“近年来随着监控普及,丢孩子的事情是越来越少了,就算真的有孩子丢了,绝大多数都是能够快速地找到,可往前推十几年二十年,丢孩子普遍是找不回来的。”
井玏:“这么说来林翠英和孔晓莲的儿子走丢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见无人接话,他继续往下分析,“林翠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偏巧就死在孔晓莲的墓前,审判者让她在孔晓莲的墓前以死谢罪,孔晓莲这辈子不算长,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弄丢了自己的儿子,儿子丢失是孔晓莲的家庭悲剧的开始,林翠英大概率就是酿成悲剧的人。”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井玏觉得自己的分析很对,怎么想也想不出哪里存在漏洞,可看大家都不说话时,他心里顿时就没底了,目光投向陆长风,这些人里,陆长风是最不可能不管他的人了。
“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陆长风笑着在井玏额头上弹了一下,“分析得特别对。”
岳方霖看着井玏捂住头幽怨地瞪了陆长风一样,被逗笑了。
井玏一脸茫然。
岳方霖说:“你刚才分析案情的样子,像极了长风。”
周瑜点了点头:“确实,那语气都像是陆队附身了。”
井玏说:“我是陆队教的,像他有什么问题,不像他才是大问题。”
陆长风则是拐入正题:“眼下关于林翠英所犯的罪行,都是我们的推测,还没有实证,得先查清林翠英是否是当年偷走孔晓莲孩子的罪魁祸首,案件才能继续往下推进。”
井玏觉得指向性已经很明确了,“如果凶手只是想杀林翠英,何必一定要让她死在孔晓莲的坟前,何必要她对孔晓莲忏悔。”
“凶手要她忏悔的事情可以有很多,不一定非得是偷孩子,也许在其他方面,她曾经做过对不起孔晓莲的事情,一旦我们预判失误,这会影响我们的调查方向。”陆长风希望井玏能够听进去,而不是武断地下结论。
井玏道:“从凶手的作案手法上入手,总不会影响我们破案的方向了。”
陆长风问:“你有什么想法?”
井玏说:“眼下她的儿子还躺在医院,她儿媳一个人照顾一屋子病秧子,正常情况下,她绝不可能离开弼罗市跑来怀江市,除非她有必须来怀江市的理由……但这个理由是什么,我还想不到。”
岳方霖说:“她当然有必须来怀江市的理由,不然她不会死在怀江市,我们只要能弄清她来怀江市的理由,基本就能把这个案子破了。”
“她儿媳不是说她在弼罗市一直在算命?”周瑜提醒道:“会不会是算命的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才会来怀江市?”
“算命的能说什么让她下定决心跑到怀江市来?”王队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陆长风则提醒他:“林翠英的儿媳说她一直在找算命的问她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要做些什么她儿子才能醒来,说不准就是算命的告诉林翠英来怀江市做什么事情她儿子才会醒来,她才会跑过来。”
人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候,算命求神拜佛这些曾经不屑一顾的事情,也都会去做。
“试想一下,如果你最重要的人出了事,一个人告诉你说他屈指一算,你要去几千公里外做一件事,你最重要的人就会平安,你会不会去做?”
几乎每个人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当然要做。
做了最坏的结果顶多就是没有任何变化,不做就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
陆长风猜测林翠英就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
王队长说:“我虽然不懂得审判者的杀人套路,但我也好歹在一线干过这么多年了,经验还是有的。林翠英绝对是被人谋杀,就像小井同志说的那样,为什么不选择别人的墓地,偏偏就是孔晓莲的墓地,凶手对林翠英肯定是有预谋的谋杀,他对林翠英的行踪了如指掌。林翠英是一个外地人口,因为某种目的才来到怀江,这样的一个人居所不稳定,如果不是有预谋的杀人,根本不可能。”
“我觉得凶手一定是预谋已久,并且给林翠英下了一个套,一个她无法拒绝必须会上钩的套,从他儿媳妇的证言中我们也已经得知,眼下对于林翠英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为了儿子的清醒她愿意做任何事情,那么这个凶手对林翠英的事情一定非常了解,或者就是她身边的人。”
井玏觉得王队长推测凶手是死者身边的人不合理,“高铁进站出站我们查过了,是她自己一个人过的安检,没有人与她同行,凶手如果真的是她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线索?”
陆长风见快要争论起来了,及时开口打断,“还是等进一步调查的结果出来再推论吧,现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推论,都为时尚早。”
岳方霖也立刻接过话头,“想办法弄清她曾经做过什么,还有她为什么会在儿子病危的危急关头跑几千公里来怀江,她和孔晓莲之间有什么恩怨,以及她到了怀江之后的行踪和为什么会出现在孔晓莲的墓地,还有太多太多疑点需要我们查证,王队接下来你身上的担子非常重,怀江是你的地盘,论熟悉程度我们都比不上你,林翠英到了怀江后的行踪,还请你尽快帮我们查清。”
王队长顺着岳方霖给的台阶就下了:“放心,我一定尽快查清这个事情。”
正好饭店也到了,王队招呼大家下车去吃饭。
井玏走在了最后,陆长风刻意放缓了步伐和井玏一起走。
井玏委屈地说:“他肯定是觉得我年轻没本事。”
“没有的事。”陆长风宽慰井玏:“本来也是我们的问题,讨论的时候都没有问过人家的意见,忽略了人家的感受,平心而论王队长的大部分分析也都没什么问题。”
井玏依旧不能认可:“凶手怎么可能是死者身边的人?审判者又不是一般的凶手。”
陆长风道:“案件都还没定论,现在说凶手是谁,结论下得太早了,但他的推测不无道理,凶手确实对死者的行踪了如指掌,不然怎么可能精准地找到死者并把她杀死在孔晓莲的墓前?”
陆长风苦口婆心地跟井玏说:“脾气不要太倔。”
井玏听了陆长风的解释,细想下来觉得王队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主动认错:“知道了,我会改。”
进了包厢,井玏主动找机会给王队敬茶道歉,王队也欣然接受,事情就此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