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那条她眼熟已久的手链,姜伊眼睛瞬间比星星还亮,却因为太惊讶,大脑兴奋到空白,张嘴,只呆呆地发出一个音节。“深……”
“‘深海流萤’。”霍斯舟补充。
他话音落下,彼此默契地安静了几秒,霍斯舟注意到她侧脸缓缓鼓起的脸颊,像一团柔软的棉花糖。
霍斯舟抿抿唇,道:“我并非有意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那天下午我提前来接你,看到他和你从同一会所出来……”
他话语一顿,“那是唯一一次。”
姜伊转动着手腕,镇定自若地开口:“所以你送这个给我,是想让我原谅你吗?”
霍斯舟低头,蹭在他下巴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扫过他的鼻尖,带来一丝怀中人的香气,他“嗯”了一声,轻声问:“原谅吗?”
姜伊抬起脸,一本正经作思考状。
良久,她抬唇,飞快地说:
“好吧。”
姜伊站起身,抬手,整条手链在灯光的照射下,宛若一条蜿蜒的星河,熠熠生辉,映进她黝黑明亮的眼底。
她喜欢得有些郁闷。
“霍斯舟,你真的太狡诈了。”
贿赂了她身边所有人,现在连她也掉进他的圈套里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猴一个拴法。
虽然不太文雅,但是姜伊没收到这条手链前,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就能这么消气了。
**
费莎到最后也没回来。
姜伊推开费莎的房间才发现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搬走了。
“……”用脚趾想都知道是谁指使的。
霍斯舟在客厅书处理特助申为傍晚送来的文件,姜伊洗漱好就进了房间,窝在小沙发上,点开一部新播的悬疑剧追得津津有味。
首播的剧都会连更好几天,姜伊已经欠了好多集了,而且悬疑剧情吊足了人的胃口,姜伊看得目不转睛,浑然不觉那边霍斯舟早已结束了工作,推门进来了。
“再看下去天亮了。”霍斯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姜伊正看到最精彩处,抬手把音量调小了些,道:“你睡你的,我再看一集就睡。”
心里想的是,再看亿集。
“很晚了,”没想到霍斯舟却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自己关还是我帮你?”
姜伊忍不住道:“霍斯舟,你能不能少管我?”
她就废话了这么一句,投影仪就被人干净利落地关闭了。
“睡觉。”
姜伊现在的阴气重得可以复活十个邪剑仙,愤愤不平地剜着男人的背影,嘟囔道:“自己年纪上来了熬不了夜还不让年轻人熬了。”
霍斯舟回眸瞥她道:“我是比你大五岁,但我没聋。”
姜伊道:“就是骂给你听的。”
霍斯舟掀开被子,说:“听到了。过来睡觉。”
房间的灯被尽数关闭,唯独床前留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圈晕出适宜的范围,将霍斯舟冷淡的眉眼模糊。
姜伊叉着腰站了一
会儿,还是挪过去拉灯躺下了。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姜伊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白天一觉睡到中午,现在才晚上十点半,她实在是精神抖擞。
过了片刻,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开始能分辨出家具的轮廓了,姜伊翻身,看着霍斯舟的背影发了会儿呆。
随后,她撑起身体,费力地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摸了下来。
打开手机,煞白的灯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天花板。
姜伊:“……”
她回头,做贼似的瞄了眼身旁不动如山的霍斯舟,将亮度调低了点。
一晚上遗落的信息,一股脑涌出来。
林央:【小伊姐!礼物收到了吗?】
林央:【再声明一下下,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和姐夫的,祝你们旅行愉快!】
费莎:【宝贝,见不到我不要着急不要疑惑,我在楼下睡哦,明天咱们看展计划照旧哟。/眨巴眼/】
姜伊一条条回复完,损了费莎两句,费莎给她甩来一张烤串照片,一看就是现拍的。
费莎:【爽。】
姜伊:【……】
正和费莎热火朝天地聊着,身旁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
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突兀,姜伊莫名吓得心脏都一抖,连忙把手机塞在了枕头下面,简直比小时候她爸妈来查房的时候敏捷百倍。
她不敢转过去,用气音极轻地喊了声:“霍斯舟?”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应,姜伊刚要拿出手机继续玩,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你干脆直接开灯。”
“……”
姜伊默默地撤回往上探的手,一声不吭地闭上了眼睛。
奈何没有困意,一放松下来,她闭紧的双眼又功亏一篑地睁开了。
此时,指尖碰到另一只手上的凉丝丝的手链。
她转过身盯着天花板,幽怨道:
“霍斯舟,我睡不着。”
身旁的男人一顿,几秒的沉寂后,霍斯舟的声音响起:
“今天,不行。”
“啊?”
姜伊不合时宜地天真了一下:“什么不行?”
话落,无声胜有声,体会到他的言外之意后,姜伊惊呼道:“霍斯舟!你简直流氓,我还在生理期!”
“……”霍斯舟道:“所以我说‘不行’。”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他怎么就想到那种事上了好吗?
虽然她以前是有过睡不着然后把他拉起来酱酱酿酿的前科吧,但她也还没到这么饥渴的地步吧?
姜伊无语,“那就不能睡不着说会儿话吗?”
“……你说。”
姜伊面向霍斯舟,因为清醒而睁大双眼。
在绝对的黑暗里,她无论如何努力,也看不见霍斯舟的表情。
说要聊天,但她也不知道要聊些什么。
她将脸颊贴在手背上,又磕到了那条手链。
姜伊心间一动。
“霍斯舟,你是因为知道我没去莫裕陵的演唱会,才送我这个的吗?”
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姜伊说出口时才觉得有些难以形容的拗口。
霍斯舟默了片刻,“如果我说是呢?”
她被反问得怔了怔,明明眼前除了男人隐隐的轮廓,什么也看不见,但姜伊却莫名觉得自己脸上落着一道灼灼的目光。
这样的感觉令她不自在。
“是……是就是呗,我就问问。”她垂下眼,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反正戴在我手上了,你也拿不回去了。”
话说得坦荡,但语气里却染上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细微的落寞。
“姜伊。”他的声音响起,轻微的咬牙与叹气声都清晰,“你脑子……”
“?”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霍斯舟把剩余的话忍了回去。
“从我知道你没去,到把它送给你,一共间隔不到半个小时。”他道,“半个小时,我去哪儿给你找远在滨城的‘深海流萤’?”
“哦,”姜伊思维逐渐发散,“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比如也许你一早就准备好,然后是根据我的表现再决定送不送给我呢,谁猜得透霍总您的心思。”
“没有比如。”霍斯舟回答她,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却冷静得让人无法怀疑,“从我拿到它的那一刻开始,就只属于你。”
属于她。
姜伊被这几个字晃了神。
她动了动僵住的身体,下一瞬指尖蓦地与什么一触即离。
手指蜷缩着,那份残存的温度仍旧留在指腹间,轻微凸起的触感,像是鼓鼓的青筋。
话都聊到这里了,姜伊压下心猿意马,索性问个清楚。
“霍斯舟,你一开始就知道莫裕陵了对不对?”
“一开始是指什么时候?”霍斯舟问,“一个月前,结婚前,还是分手前?”
说到最后半句时,他有明显的停顿。
“我知道你见过他,在我们在一起之前,”姜伊轻声道,“但是好像我没提起过他的名字。”
她记忆中,霍斯舟和莫裕陵应该只有一面之缘。
恰好是她留学以来,第一次在巴黎重逢霍斯舟的那天。
……
巴黎的冬天通常是温和的,但那天却冷得出奇,飘了小雪,还刮着很冷很冷的北风,吹得路旁的常青树都沙沙作响。
她穿着件薄大衣,等到意识到这糟糕的天气时早已经走出了门口,那时候姜伊才19岁,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自然也认为扛得住冷风,就这样走上了街头。
积雪在她的靴底吱吱呀呀地响。
霍斯舟叫住她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回头就看到刚刚经过的那辆豪车车窗不知什么时候被摇下了一半,而霍斯舟就坐在里面,倚着窗望着她。
姜伊在高三时见过财经报纸上抨击金鄄新上任的年轻总裁裁员集团元老的做法是如何年少轻狂、自大无知,也窝在巴黎的房子里刷到过媒体称他为商业奇才的文章。
一年时间,霍斯舟风评逆转,成了商业界人人闻风丧胆又卑躬屈膝推崇的对象,那时的他也不过二十四岁。
他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待了多久,黑色的车顶上都盖上了层晶莹洁白的雪,像一块薄绒质地的毛毯。
姜伊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确定出现在眼前的那张脸是久未谋面的霍斯舟,她惊喜地跑过去:“斯舟哥,你怎么来了?”
“看了场时装秀,”霍斯舟道,“顺便过来看看某个一声不吭就走了的大小姐是怎么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的。”
他用词犀利,语气却柔缓温和。
姜伊不记得巴黎最近有举办时装秀的报道,也不知道不爱看秀的霍斯舟怎么突然变了性子,在异国他乡,见到熟悉的人足以让她高兴得昏了头。
“我有给言初发信息的,虽然是在下飞机后了。”被秋后算账,姜伊讪讪地耸了下肩。
霍斯舟对着副驾扬了扬下巴。姜伊心领神会,连忙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还习惯么?”
“还行啦。”
车内开着足足的暖气,她坐上去,搓着红通通的手,对着手心哈气。
“最近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叔叔阿姨托我来看看你。”
霍斯舟随手将后座的围巾丢在她身上,“陈姨不在,连最简单的加减衣服都做不好,看起来并不让人放心。”
深色的羊绒围巾,是他喜欢的风格。
姜伊将围巾抱在身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戴。
“这不是碰到你了嘛,斯舟哥就是我的大救星。”姜伊说着卖乖的话,稚气未脱的脸蛋被冻得红通通的,笑容娇憨俏皮,右侧虎牙白玉似的好看。
“是么?”他冷硬的眉梢松动几分,染上一
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连带着语气也轻快着。
霍斯舟扭过头,问:“去哪儿?”
姜伊报了个地址,是个本地的KTV。
“去和朋友唱歌?”路上,霍斯舟问,“晚上有什么安排么,一起吃顿饭?”
“晚上的话可以啊,”姜伊回答,“这个生日party应该下午就结束了。”
车子缓缓停下来,前方路口红灯,来往的行人走在人行道,远处的欧式建筑也被纷飞渐大的雪花迷蒙了视线。
等绿灯的间隙,霍斯舟视线落在她怀中的精品袋上,问:“这是准备的礼物?”
“嗯!”姜伊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斯舟哥,你顺便帮我看看,这个钱包好看吗?”
霍斯舟瞥过来,忽然顿住。
“男士包?”
姜伊浑然不觉:“对呀,我一个学长过生日。好看吗?”
霍斯舟转头,目视前方,半响,吐出一个字:“丑。”
“诶,”姜伊低头,将手里的钱包看了又看,喃喃自语,“丑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风雪拍打着车窗,留下一粒粒湿润的痕迹。
车内供给的暖气让空气有些闷了,霍斯舟周身的气压很低,姜伊心情不知不觉也闷闷的。
临近目的地,姜伊远远地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站在路边,风雪里,隐约还能看见莫裕陵手中牵着一只金吉拉。
“哇,他还真的把小猫带出来了,”姜伊回头冲霍斯舟迫不及待道,“斯舟哥,麻烦你就把我放在这个路口吧。”
霍斯舟没说话,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道身影,停下车。
姜伊打开车门下了车,莫裕陵一下注意到她,笑着叫她:“小伊。”
寒风灌过来,姜伊道:“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啊,很冷的,我又不是找不到路。”
莫裕陵轻笑:“大家都在里面,就差你了,我就出来看看。”
姜伊还想说什么,回头,那条围巾被她叠好,下车时放在座椅上。
她走上前,和霍斯舟礼貌地说:“斯舟哥,那我走了。”
霍斯舟没看她,只点了下头。
她又说:“那餐厅到时候时间地点你发给我,我这边结束了就过来……”
“不用了,”她尾音还未落下,霍斯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男人直视前方,语气很冷,“我在国内还有场重要的会议,晚上的航班。”
“喔。”姜伊站在风雪中,指尖又开始泛着刺骨的凉意,她微怔,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说要在巴黎待一段时间的人,突然又要离开了。
但她也没有干涉的资格。
“好吧。下雪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
她退后几步,无言地关上车门。下一刻蓦地想起什么,驾驶座上的人却没有丝毫停留,黑色的轿车迅速从她面前驶离,她那句“我去送送你”还未出口就只能遗憾地咽了回去。
姜伊在原地驻足了片刻,北风依旧冷得让人发颤,吹得她头痛。她哈出一口气来,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团团白色的雾,朦胧了她的视线。
几秒后那团雾气消散开,姜伊举目望去,霍斯舟的车也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小伊,这位是?”
莫裕陵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啊,”姜伊回过神,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我的……一个邻居哥哥。”
……
霍斯舟也许也像她一样,陷入了同一个回忆里,姜伊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平静地阐述:
“既然我是受你爸妈所托,那么,我有必要保证,你身边没有混入不三不四的人。”
姜伊道:“他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
她和莫裕陵之间,也没太多爱啊恨啊纠缠不休的,说这话也是追寻本心的实话。
“他家里是医学世家,他选择截然不同的一行是离经叛道了一点,可是为人还是值得信赖的。”
霍斯舟淡淡道:“你挺了解他的。”
姜伊道:“……”
无言之际,肩膀忽然被他覆住,隔着轻薄的布料,姜伊感受到他的体温。漆黑中,他们之间除了方才落下的尾音,便剩下此刻掌心与肩膀的交集。
因为看不见,霍斯舟的掌心只能顺着她的胳膊向下,她的衣袖拨得皱起,最后,搭在枕头边缘的手指被轻轻握住,裹进一片温暖后拉进被子里。
姜伊蓦然想起几分钟前,她蜷缩着弹开的手。
她的呼吸放缓,因生理期而冰凉的指尖被他的掌心渡来热乎的体温。
姜伊抬眼,盯着他的轮廓。
“霍斯舟。”
他应了一声,极轻,但足够她听清。
“其实,我们都没必要太认真的,是不是?”
夜晚会带来好多理不清的思绪,姜伊自己也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也许是这场原本让她寄托渺茫的联姻,不知什么时候破土而出了一株希望的嫩芽,偶尔会让她望着它出神。
这太奇怪了。
握着手指的掌心微不可觉地僵了瞬。
霍斯舟指尖点了点她的手背。
“睡吧。”
第27章 珍贵的东西型男风范秀?
翌日上午,阳光和煦。
费莎坐在餐桌前,看着姜伊坐下来之后,笑脸还没扬起来,下一刻感觉到温度骤降,霍斯舟坐在姜伊对面。
虽然早晨起来时,她就收到了姜伊的信息,说霍斯舟要一起下来吃早餐,但直到现在她才觉得有了实感。
双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费莎面上正常,手在餐桌底下开始噼里啪啦给姜伊发信息。
【你家霍总,这吃完早餐,不会还要跟着咱们一块去看展吧?】
姜伊低头看到消息,她欲盖弥彰地撑着额头,瞄了眼霍斯舟,回得也鬼鬼祟祟的。
【他说他也要出门,送我们过去,别的没说。】
费莎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别忘了我们看完展,晚上就是猛男秀。】
非常凑巧,因为时间调整,姜伊摄影展和费莎的猛男秀,变成了同一天。
也就是说,她们白天看完优雅艺术的展览,傍晚就要……真是罪过罪过啊。
姜伊安慰她:【问题不大/偷笑/】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霍斯舟客厅在接电话,听起来确实是在谈论工作的事,具体什么她也没听,但知道霍斯舟大概今天没什么空。
服务员将她们点好的早餐端上来,姜伊慢吞吞地吃着,这几天她胃口都一般,早餐又比较清淡,她吃得不多,擦了擦嘴巴,去端放在一边的甜点。
刚碰到盘子边缘,就被人推开了。
霍斯舟淡淡道:“冰的。”
姜伊馋得很:“我就吃一口。”
说着,姜伊就要把甜点往自己的方向拉回来,霍斯舟却死死地按住了盘子,她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她咬牙,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半口。”
“做梦。”霍斯舟道。
费莎连忙打圆场,一把把那盘甜品捞过来,一勺就把那个兔子模样的冰激凌甜品连头带身体挖掉大半,塞进了嘴里,“霍总说的对,你不能吃,乖啊,我帮你吃了。”
姜伊:“……”
吃完早餐,三人就一块离开了酒店。
到了展览馆,姜伊和费莎下了车,霍斯舟果然没跟着一块下来,只在车里让她有事打电话,晚点来接她们。
两人目送车子远去,费莎才后知后觉道:“霍总说打电话,但是你不是把他拉黑了?”
“哦,和好了就拉出来了呗。”姜伊不以为意道,“我是一个非常公正的人,绝对不会把他关在小黑屋多一秒钟。”
“想不到啊,霍总看起来冷冷的,哄女孩子还挺有一套的嘛,他才来多久啊,你就消气了。”费莎调侃着,她挑了下眉,“这条手链就是他送的吧?还是你最喜欢的海蓝宝石的,可见——”
姜伊迅速道:“可见他做事滴水不漏心思缜密,他送你的礼物你不也很喜欢,还有我爸我妈的,都被他收买了。”
“不对,”费莎说,“这不一样,他送我,送叔叔阿姨,本质上都是为了你啊。叔叔阿姨我就不说了,送我礼物还不是为了让我回避,好让他和你共处,把你哄好。再说了,我那个小玩意儿和你这手链,能比吗?”
进了检票口,展览馆内人流密集了起来,姜伊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费莎,你今天怎么说他这么多好话?”
“那我也不是乱说嘛,”费莎道,“说真的,我这两天就一直在想,一直在观察,就我这个旁观者来说,霍总对你还是很上心的……好了我坦白,都是我哥和我说的。”
姜伊讶然:“费屿哥?”
长廊两边挂着排列整齐的摄影作品,两人并肩走走停停,费莎开口:
“是啊,是他告诉我的,你一来洛城,霍总就已经打算好来追过来了,你这条‘深海流萤’原先多少人等着竞价呢,但是甚至还没来得及进拍卖场,就被霍总花天价带走了。你知道这证明什么吗?”
在费莎期盼的目光中,姜伊眨眨眼:“证明他有钱啊。”
“……你是个木头。”费莎叹气,“证明他着急啊!他不缺钱,但他缺什么,缺时间啊,在不在拍卖场他都能带走,为什么不等三天后呢?”
“我之前听过一句话,判断对方喜不喜欢你,只需要看他付出给你的,是不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姜伊沉默。
珍贵的东西。
如果说时间对霍斯舟而言属于珍贵,那么她得到过,也失去过。
恋爱的最开始,霍斯舟除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给了她。
恋爱的最后,忽冷忽热也变成了他们这段关系结束不可剖去的原因之一。
明明前一天还亲昵得密不可分,后一天便冷淡得拒人千里之外,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姜伊提出分手,一拍两散。
见姜伊不想说话,费莎便转移了话题。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帮我介绍一下这些作品……”
姜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双笑眼弯起来:“好啊。”
**
下午从展览馆出来,姜伊心中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两人一块去餐厅吃了顿简单的晚餐,等到秀场开幕的时间一点点逼近,费莎和姜伊才不紧不慢地赶往秀场地点。
正好离餐厅并不远,两个人走过去,就当散步消食了。
一路上,费莎还在手机上搜索往年的秀场视频,兴致勃勃地给姜伊看,姜伊一扫过去,全是赤裸上身身材健硕的肌肉男在台上热舞,偶尔还有互动环节,摸脸摸肌肉已经是最能播的程度了。
这种秀其实姜伊并不陌生,圈子里很多富婆都会来消遣,她也略有耳闻,但第一次来,多少还是有点兴奋。
看着距离导航上的目的地越来越近,费莎激动地拉住姜伊的手,“快到了快到了。”
这里是洛城中心地带,街道上人流如织,来来往往的人均着装不凡,随着夜幕落下,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闪烁,极尽繁华。
听到费莎的话,姜伊也放眼望去,找寻着秀场的标志。
好在没有费多少时间,她们就找到了入口。
秀场外面并不高调,简单正经的装潢,令人意想不到里面竟然“大有乾坤”。
门口站着检票员与保安,她们来得已经算晚,但仍旧有源源不断进场的人,两人排着队,姜伊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着,想着等出来去哪儿吃夜宵好。
然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下一秒,她忽然认出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姜伊深吸了一口气,蓦地反手拉住刚把两张票交给检票员的费莎,转过去就往反方向走。
“咋了?”费莎摸不着头脑。
她压低声音:“别问,快走。”
然刚转过身的下一秒,背后忽然响起急促渐近的脚步声。
“太太,费小姐。”
费莎:“……”好的,她懂了。
姜伊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转过身去,不动声色地拉着费莎离秀场门口远了些。
随后佯装惊讶:“申为,你怎么在这儿?”
申为摸摸后脑勺:“霍总来这边谈事情,正好看到二位。”
与此同时,方才还站在饭店门口的霍斯舟和其他人轻轻颔首示意,也抬步向她们走了过来。
申为退去一边,去驱车了。
看到霍斯舟目不斜视地从秀场门口经过,姜伊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这边玩?”霍斯舟目光落在姜伊身上,道,“吃晚饭了?”
十月初,秋已经彻底占据了这座城市。
洛城气温比滨城降得快得多,白天尚且算暖和,到了晚上,凉风习习,就不那么好受了。
姜伊只穿了件单薄的雪纺纱裙,风动间,隐隐将她的裙摆扬起。
他把外套脱下,罩在她肩头。
“吃了。”姜伊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硬地扯着话题:“你忙完了?”
千万别千万别千万别千万——
霍斯舟“嗯”了一声,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一道声音打断他:“二位女士,如果要进场的话可以加快速度了,还有十分钟我们的活动就正式开始了。”
正式刚才为她们检票的工作人员。
姜伊:“……”
费莎:“……”
费莎见到时机不对,连连摆手:“不不不去了。”
不料那检票员傻愣愣的,听到费莎的话,揣着两张票就跑过来,“好的女士。因为票的时效性有两天,明天这个时间我们还有一场,所以这两张票先还给您,期待二位下次光临。”
说罢,他很有礼貌地、把那两张票正面朝上地叠在一起,递过来。
姜伊眼疾手快就要去拿,然下一刻,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姜伊心里咯噔一声。
霍斯舟捏着票,目光落在上面,一字一句念出上面做成艺术字体的显眼标题:“型男风范秀。”
念到最后一个字时,他似乎是自鼻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抬睫,看向姜伊,霍斯舟神情无波,只有语气略微压低,透着些危险的气息。
“型男?”
姜伊:“……”
上天啊,给她一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吧!
申为驱车缓缓停在路边,喊了声“霍总”。
霍斯舟目光微动,抬手拍了拍姜伊的后脑勺。
“天冷了,回去吧。”
**
最后姜伊的猛男秀经历就只止步于此了。
费莎这个背后主使一句话都不敢说,废话,要是她多说一句,霍斯舟给她大卸八块还是轻的,要是被她哥知道她去那种地方鬼混,她就完了。
她跟着回了酒店,就和姜伊分开了,分开前只递给了姜伊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
门应声而开,霍斯舟侧身让她先进去,才关上门。
姜伊忐忑了半个小时的心情,在洗完澡,照旧看到一杯红糖水时平静下来。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说不定霍斯舟压根没在意。
第28章 失控我尝尝,很甜
姜伊坐过去,拿起杯子,露出几分罕见的底气不足,瞥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霍斯舟好几眼,直到霍斯舟抬手,把她的脑袋转过去:“喝。”
她异常乖巧地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把红糖水全喝光。
放下杯子时,姜伊才发现,两张票静静地躺在茶几边缘,反面朝上,盖住了另一面的白花花的男性躯体,只有密密麻麻到看不清的注意事项……
刚刚坐下来还没看见呢,霍斯舟什么时候甩上去的。
姜伊握着水杯的手指一紧,张望着要起身往厨房走。
“……我去冲洗一下。”
然还没站起来,肩膀落下一道不轻不重的力,与此同时,手中的空水杯被人温和却不容抵抗地从掌心一点点抽走,姜伊扒都扒不住。
只听“嗒”的一声,瓷杯杯底与玻璃桌面磕出脆亮的
声响,冷冷的。
“不急,”霍斯舟语气沉稳淡定,“坐会儿。”
他这句话像是触发了姜伊的某个“关键词”,话音方落,霍斯舟就看着姜伊面色变幻,秀气的眉头蹙起来,敢怒不敢言地瞟他一眼,弱弱又不乏坚定说:“不行啊,不是说了生理期吗?你这人怎么这样?”
“……”
霍斯舟额角猛跳,闭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姜伊,你告诉我,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有一股名叫尴尬的感觉,迅速从脚一路爬到头顶。
盯着霍斯舟的目光,姜伊一僵,随后抬手乖巧掩嘴,大眼睛无辜地忽闪忽闪:“我乱说的。”
表面还算镇定,实则已经风中凌乱的姜伊暗暗发誓,再也不会嘴比脑子快了。
但是,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他们两个之间有时候说话也是毫无遮拦的,做来做去的,那同音字她一时怎么反应得过来啊?
她腹诽。
而且坐下来就坐下来嘛,还“坐会儿”,她哪知道是“会儿”是多久,这个人,惯会混淆视听,还显得她脑袋里装得都是不健康的东西!
脸颊一侧的发丝被人勾开,霍斯舟目光落在她脸上,了然于心地开口:
“心里在骂我。”
“当然没有呀!”
姜伊猛地抬头,幽怨的小表情已经消失无踪,冲他笑得眉眼弯弯:“我们已经坐了……不对,坐下好一会儿了,要不我去洗杯子了?你慢慢坐?”
一推肩膀上的手,看似霍斯舟没怎么用力,但姜伊却没推动。
“不着急。”他面不改色,仍旧是那句话。
说话间,霍斯舟目光从茶几上移开,缓缓落在她脸上,状似不经意地问:“今天的糖水,淡吗?”
霍斯舟垂首,呼吸若有若无飘过她的脸颊,随着肩膀一轻,姜伊还未动作,手指便被人勾在掌心握住,按在沙发上,皮质的软面因这份力向下陷。
“不、不淡啊……很……”
她别开目光,垂下的睫毛轻颤了颤,不知什么原因而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下一瞬,姜伊的下巴蓦地被人捏住回头,面上被阴影笼罩,霍斯舟好看的脸庞近在咫尺,与她几乎鼻尖相抵。
姜伊呼吸一滞,强忍着不去盯他的嘴唇,而那个未出口的形容词就像一只气球从她脑海里飞走了,以至于她混乱地连说了好几个“很”字。
说到最后一次时,一直静静听着的霍斯舟似乎是忍无可忍地打断她:
“语无伦次。”
他用这四个字来评价她,表情始终很淡,眸子却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话落,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偏头凑近了一分,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浅尝辄止,又分离。
他的声音很轻,像附在耳边的呢喃,染上沙哑:“我尝尝。”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在巴黎,她判断他有没有喝酒那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亲吻很浅,几乎只是碰了碰唇,而他吻得很深,她的舌尖无处可躲,在纠缠中酥麻感蔓延全身。
姜伊被亲得晕头转向的,依稀听到霍斯舟似乎在她耳边说了句“很甜”,再恢复神智时她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像一条无意间跳到岸上太久而缺氧的鱼,费力地喘息着。
他的手覆住她的脖颈,掌心之下是她疯狂跳动的脉搏,拇指指腹沿着她耳垂的弧度,若有若无地摩挲着,体温从那一处开始,迅速升高。
“现在,步入正题。”
姜伊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拉起来,她抬起眼,霍斯舟背着光,单膝跪在沙发上,周身被勾勒出淡淡的模糊的光晕,却并不温柔,在恍惚的视线里,他的神色氤氲着说不出的冷意。
几秒后,姜伊失焦的目光缓缓凝聚,霍斯舟深邃的眉眼在她眼底愈来愈清晰,与其一同变得清晰,还有她贴在他脸颊上的、正在蠢蠢欲动向下游走的手。
“什么正题?”姜伊想缩回手,却被他握住动不了分毫。
“那个秀,你很喜欢?喜欢得要专门规划一个行程?”
她被他带动着,指腹擦过他的唇。
在她轻颤的眸光中,她的指尖划过他分明的下颌、喉结……最后按在他结实起伏的胸膛前,突兀的动作,将他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衫压出了四绽的皱褶。
姜伊原以为这件事可以就此翻篇,现在看来,她完全错了。
“说话。”
霍斯舟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眉心轻锁,微微用力捏了下她燥热的耳垂。
姜伊轻轻眨了下眼,再次喘了口气,才道:“只是好奇而已啊。”
“好奇什么?”
霍斯舟目光未动,随手捞起她悬空在沙发上外的那条腿,屈起贴在腰际。“那里除了男人,还有什么?”
还有费莎想看想摸想捏的大大大大胸肌。
当然这话姜伊绝对不可能说的。
因为她也有一点点想。
“那好奇一下都不行吗?那是正规的秀场,我是去消费的,又不是那种那种奇怪的地方。”
“……”
霍斯舟敏锐地抓到重点:“你还想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怎么形容呢?
姜伊看着他抿了抿嘴,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苦恼模样,然后下定决心似的,一个深呼吸后,开始表演。
按在他胸前的手还屈起来扮作动物的嘴巴,很滑稽地戳了他两下:“嘎嘎嘎。”
眼看霍斯舟脸色阴沉下来,姜伊表情一收,马上及时止损。
“你懂吧,就这种。不过我不会去的,你放心。”
她瞄了眼霍斯舟,继续说:“好吧,我也承认,今晚我这样做不对,我们毕竟结婚了,我不该任性想一出是一出,也该考虑到对婚姻的影响,和外界的对我们的看法,我下次不去了,行不行?”
姜伊绝对不会违心道歉,她也是刚刚突然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霍斯舟这样做,她可能也会气得半死,不管他们感情如何,就算把这段婚姻当做场明码标价的合作,她这样何尝不算一种违约呢。
因此她说得诚恳,虽然姜伊绝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却在解释道歉的过程中莫名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出轨未遂的丈夫在和妻子承诺,下次再也不偷吃了。
……这样一想,她更加真情实感地对霍斯舟愧疚了。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挤进她的指缝间,将她彻底扣在胸前。
隔着一层布料,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
“嗯,所以呢?”
姜伊茫然:“所以……”还有什么所以吗?
“所以我什么没有?还是哪里你不满意?”霍斯舟俯身压下来,直视着她的目光压迫而冷然,他埋下头,湿润的吻落在姜伊的脖子上,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要跳出来了。
仿佛对应着他的问句,他带着她的手落在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衬衫包裹着男人健壮精瘦的腰身,因为足够修身,她的指尖几乎能触碰到发烫的肌肉的线条与起伏。
霍斯舟自律到令人发指,健身更是每日必备的流程,何况他出类拔萃的外形原本就是一种天赋。
姜伊记得,自从霍斯舟留学回来那一年开始他的身材已经很好了。
七年时间更迭,他出国前还是姜伊眼里的少年哥哥,再回来时已经是一个褪去一切稚嫩与青涩的青年,个子极高,肩膀很宽,气质又冷,当时她第一眼,都没认出他来。
肩膀、臂膀、胸膛、腹肌……再后来姜伊也不好意思去细想,自己的手放在了哪儿,只知道她指尖的温度越来越高。睡衣翻起,遮住她的视线,他还在她身前折磨她,连开口时也要先压抑住乱了的呼吸:“霍斯舟,你别……”
几乎失控的尾音,消弭在难以形容的背景音里。
“婚姻的影响,外界的看法,你考虑得倒是很周全。”他终于抬起头,声音落在耳畔,冷冷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淡到姜伊以为是错觉的自嘲。
“那我呢?”
又是这三个字。
那我呢。
曾经霍斯舟问她喜欢他什么,也说了这三个字。
那我呢。
姜伊还没调整好呼
吸,亦或者说也没找到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思路,耳边骤然传来“呜呜”的短促连续的振动声,突然得有些令她心惊肉跳。
她不知是庆幸还是分了心,偏头看了一眼,刚认出茶几上放着的那是霍斯舟的手机,便被人扣住下颌转回去。
“你的电话……”
眼前,霍斯舟沉着的脸上浮现明显的不悦,姜伊被扣住无法动弹的余光中,她看到霍斯舟探出手去,接着,振动声停止了,整个世界安静了。
也仿佛是抽走了姜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她不得已、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地直面他的问题。
“好了。”
他复看向她,“说吧。”
第29章 吃醋所以你们做过了吗?
姜伊不懂。
在霍家老宅时她曾开玩笑地调侃霍斯舟,不会对她还有感情吧,他给出了明确的否定,还有点嘲笑她自作多情的意思。
分手后的三年,大概是上天的故意安排,姜伊回国几次,甚至去看过霍老爷子,一众熟悉的面孔里,他的身影缺席了一次又一次。
如果没有这场联姻,他们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刻仍旧会碰面,也许是家族之间的宴会,或许又是某个不经意的街头。
但一定是相顾无言。
而今,他们结婚,甚至婚前还彼此约定过只是一场人前游戏,为了保持两家的体面的表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逐渐偏离了预定轨道。
先是那块马卡龙,到和她解释行程的事,主动报备,再到莫裕陵的事,他们还吵架置气……
姜伊忽然意识到,事情变得不太一样了。
现在又问她,那他呢,她是否考虑了他?
“我考虑这段婚姻,难道不算在考虑你吗?”姜伊撞进他幽深的眼底,挣扎了一下才没陷进去。
她倏然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她眼皮很薄,透着淡淡的桃色,连细细浅浅的血管都依稀可见。
“是么?”他喉结轻滚,视线未挪动分毫,注视她,“考虑我什么?”
**
夜深人静,月光轻盈。
手机一闪,费莎:【采访一下,所以姜小姐后面说什么了?】
姜伊确认了一下浴室水声未停,才重新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回:【我就和他说“考虑你的名誉啊”,但是他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无语。我说得不对吗,他也不希望自己有个名声败坏的妻子吧。】
费莎:【……你还真是块木头,然后呢,霍总说什么?】
姜伊和费莎描述的时候,自动省略了很多刺激得难以启齿的情节,只简单地复述了一下二人的对话。
【然后那个电话又打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就去接电话去了,现在在洗澡。】
费莎:【考虑那些虚名有什么用,你考虑他啊,他的内心啊,你就不会说一句考虑他有没有伤心,有没有在乎,有没有吃醋啊什么的。】
姜伊看到这条消息,眼神闪了闪。
【啊,他吃醋啊?不至于吧。再说了这不是你拉我去的吗?】
费莎:【呃……不要偏题。】
她回得迅速而斩钉截铁:【说你的事呢,霍总这绝对是吃醋啊。】
【我跟你讲我哥和我前嫂子谈恋爱那会儿,他就神经兮兮的,天天和前嫂子打电话,两个人互相盘问身边有没有陌生异性,我见得多了。这种事,只有喜欢你,才会在意的。】
过了几秒,费莎像是幡然醒悟似的,发来一条消息——
【……你说,上次你们吵架,会不会也是因为他吃醋了?】
姜伊也怔了怔,她这段时间忙着生气去了,还真没想到这层,一时间打字的动作都变得犹豫:【如果是吃醋,那就不能和我好好说吗?非要吵架。】
费莎:【你们这尴尬的包办婚姻关系,他怎么说啊?而且霍总我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你们两口子,半斤八两哈。
小学那会儿,你误会我有了新朋友,阴阳怪气了我小半个月,要不是我哥点醒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想和我绝交呢。你想想,要是你吃醋,你能拉下脸去好好问他吗?】
姜伊神色尴尬:【那都多久的事了,T^T你非要揭我短吗?】
费莎:【^_^我只是实话实说。】
费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吧,你和霍总之间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子里太闷热的原因,隔着手机屏幕,姜伊都冒汗了。
【哪里怪?】
费莎:【具体也说不上来,但是我觉得最怪的一次,就是你们因为莫裕陵吵架吧。我记得你和莫裕陵是三年以前认识,后来说开以后就不联系了对吧。】
姜伊心虚:【嗯…】
当时吵架的具体细节,姜伊并没有和任何人说,和费莎也只是概括了下大概。
一方面是她觉得再回顾一遍就会更气一次,一方面就是因为这牵扯到了好多前尘往事,她在气头上,解释起来很累。
费莎:【奇怪的就在这啊,你三年前有过好感的人,霍总怎么认识?霍总如果不知道莫裕陵和你曾经的关系,那他为什么醋意那么大,大到吵一架?】
她当时那句话也很模糊,没提到莫裕陵的职业和其它信息,连演唱会都没提到,按正常视角,可能顶多误会是姜伊的一个追求者,不至于两个人吵得那么凶。
话都聊到这里了,姜伊也不想再瞒着费莎了。
姜伊忐忑:【莎莎,如果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费莎:【?】
费莎:【你干什么坏事了瞒着我?你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的骨气呢?】
姜伊闭眼,心一横。
【我们谈过,在三年前。】
过了好一会儿,姜伊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看到费莎一个冰冷且疑惑的【?】挂在她那句话下面。
费莎:【谁们?你们是你和谁?】
费莎:【?你不会瞒着我和莫裕陵有过一腿吧?你骗我你们说开了其实是分手是吧?】
姜伊:【不是!】
姜伊:【……是那个,霍斯舟。】
这条消息一发出去,姜伊立刻把手机关掉,可下一刻手机就开始疯狂振动起来,振得她手心都麻了,她都能想象到费莎骂得多脏。
过了五分钟,手机归于平静,姜伊才重新点进费莎的聊天界面。
费莎刷了整整两面的问号,然后就是姜伊脑海中的控诉成了真。
【你???你和霍斯舟????你认真的??】
【姜伊!!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
【绝交!!!!】
诸如此类的话。
姜伊不占理,等费莎骂够了,才说:【对不起嘛,我谁都没说的。当时开始得太仓促了,分开得也很快,我就没和你说。】
费莎:【你谁都不说都行,怎么连我都瞒,你赶紧交代清楚,怎么一回事。】
姜伊就言简意赅地和费莎解释了一番。
费莎又炸了:【好啊,我说那段时间你怎么回我消息回得那么慢,有时候打视频你还找借口不接,原来都是和他在一起是吧!】
姜伊汗流浃背:【有时候确实不太方便嘛。】
偶尔她在霍斯舟家里留宿,费莎一声不吭大晚上打个视频过来,那种情况下,衣衫不整,已经不是敢不敢接的问题了,是有伤风化能不能接的问题。
何况,每次还没等她摸到手机,就被霍斯舟拉回去继续做,都是事后第二天醒来才知道是谁的来电,有时候连她爸妈的都没接到。
费莎:【啊啊啊,姜伊,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现在不要找我说话了!!】
姜伊怎么可能真的不说话,真不说费莎会难过死的:【对不起莎莎,因为我也没想到我最后会和他结婚,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认真,所以也没有公开的想法,而且再加上你以前对他的评价……我怕你担心我。】
她指的是费莎番“霍斯舟那种人爱情在心里排不上号”的言论。
费莎:【你瞒着我我会更加担心你!那段时间我都怕你在那边出事了,差点有一次我就要过来找你了你知不知道!】
水声停了,姜伊钻出被子看
了眼,霍斯舟穿着浴袍,像是没注意到自己似的,去了客厅。
现在时间还早,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他应该是去处理晚上申为送过来的文件。
安慰了整整一个小时,费莎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我告诉你,以后你有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我。】
姜伊立刻保证:【不会了!】
费莎:【好,第一个问题。】
费莎:【所以你们做过了吗?】
姜伊靠在床边,瞪大眼睛,被这个突出起来的问题呛得咳嗽了半天,连忙跳下床去接了杯水喝,经过客厅时冷不丁和霍斯舟对视一眼,她心里更虚了。
费莎:【ok,我理解了你的沉默!!】
费莎:【第二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分手?】
姜伊喝完水才看到这两条消息,她眼神暗了暗,刚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在键盘上打出汉字,费莎的消息再次弹了出来。
【是不是因为,我当时和你说,娴姐姐有可能会和霍总联姻的事?】
光线晃了晃她的眼,她水杯方放下,一时动作也顿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骤然回过神似的,打出一行字。
【不全是。】
说好了不能再瞒她,姜伊只能回心里话。
不全是。
但无可否认,有一部分原因。
彼时听到这件事时,姜伊其实心里没有多大波澜。费莎也没说确定,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猜测,她说她跟着费屿去玩,那里一堆人都这样说,还说在圈里都传开了。
那通通话后,没多久她正巧接到了郑娴的视频。
她们姐妹俩从小关系就很要好,两人无话不谈,姜伊知道郑娴感情上的事很丰富,那次没看到她的男朋友,姜伊就问了一嘴,郑娴动作顿了下,说分手了。
聊了一会儿生活上的琐事,姜伊还是把话题扯开了。
“姐姐,你谈过那么多任男朋友,就没想过,万一有一天遇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喜欢到舍不得了,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郑娴漫不经心地磕着瓜子,没怎么当回事,“那也不能怎么办啊,你还不清楚吗?难道我还为了他去和家里闹啊。”
姜伊问:“那就接受和一个陌生人联姻吗?”
“我们都要学着接受,伊宝,长大有很多身不由己,”郑娴隔着屏幕对她安慰似的笑一下,并不伤感,“往好处想,也许联姻的并不是一个陌生人呢?”
姜伊到最后其实也不知道费莎说的是真是假,但郑娴的话,她却听进去了。
她也好,霍斯舟也好,都没有选择权。
和霍斯舟在一起的时光,开心是居多的,几乎没有什么烦恼。
唯独最近,他对自己忽然冷淡下来,见面次数也急剧下降,让姜伊有点烦闷。
这是一种让她觉得很不爽的情绪,很影响到她的心情。
所以姜伊想,也许她也应该趁自己还没有喜欢他到舍不得的时候,去断了这一切吧。
第30章 骗人套“话”还是套“套”……
翌日下午一点,阴天。
前一晚的滨城下过一场雨,沁人心脾的舒服,街道两旁的枫叶鲜红艳丽,偶尔一阵风来,轻轻扇动,残留的雨珠便随着叶的脉络滑下来。
姜伊和费莎两个人在机场就分开了,费莎被费屿接走了。回松和湾的半路上,姜伊在车上收到了费莎到家的信息。
回复完,姜伊翻出车上常备的毯子,盖在身上,歪头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才闭上眼睛继续睡了过去。
她落下车窗,疏疏朗朗的风,带着一丝丝秋的凉意,吹在脸上,催人入眠。
霍斯舟接完电话时,一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酣睡着,灰色的毯子将她整个人都包住,连小巧的下巴也埋进了短绒的毯子中,脸颊素净,嘴唇是天然的淡粉色,肌肤清透红润。
她的发丝亮丽而富有光泽,被风扰得凌乱,在她肩头肆意跳跃着。
霍斯舟抬手,用手背贴了下她的脸颊,柔软又冰冷。
车窗缓缓升上大半,灌进来的风小了。
风很轻,柔和的光线落进来,将姜伊微红的耳根与轻轻颤抖的眼睫照得一清二楚。
霍斯舟目光微顿,拂开她面颊上较短会扫得不舒服的发丝,最后拉了下毯子,便退了回去。
风卷来窗外的潮湿,吹去了姜伊脸颊上一触即逝的温度。
加速的心跳声仿佛在耳畔“咚咚”作响,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渐渐远去,姜伊藏在毯子里不知何时攥紧的指尖才缓慢松开,更要命的是,她手心里竟然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
好在没煎熬多久,就回到了松和湾。几乎是高叔刚把车停稳,姜伊就立马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向家门快步走去,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走远了,姜伊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常。
不对,她在逃避什么?
不就是摸了下脸吗?她心跳快什么,脸热什么,耳朵烫什么?
她倏然站定。
回过头,霍斯舟的身影在几步开外,步伐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他对上她的视线,朝她背后轻抬了抬下巴。
姜伊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雪白的残影从眼前一闪而过,下一秒,甜甜的“喵喵”声在她腿边响起来。
她低头一看,把汤圆抱起来,左看右看,又掂了掂重量,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体重上来说,此猫都是实打实的胖了不少。
姜伊愤愤地嘀咕:“又骗人。”
“嗯?”
霍斯舟已经走到她身边,姜伊把汤圆塞到他怀里:“不是说汤圆瘦了吗?你抱一下,这哪里是瘦了,沉多了。”
汤圆粉粉的小鼻子耸动,嗅了嗅,才乖乖地躺在霍斯舟的怀里。
霍斯舟面不改色:“也许是它知道你要回来,吃胖了。”
“那也不可能重这么多吧。”姜伊双手一摊,霍斯舟就了然地将汤圆送回到她怀里,和她一块往家里走。
她和费莎在洛城早就玩够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但她心里是没有做好回松和湾的准备的。
直到昨晚,姜伊去送水杯,刚推开门就碰到了准备进来的霍斯舟。
因为之前的交流,加上和费莎谈及了他,姜伊有几分不自在,没看他,从他身边走过去。
放完水杯回来,霍斯舟还在门口站着,姜伊不止为什么紧张了两分,再次与他擦身而过时,霍斯舟开口了:“姜伊。”
“啊?”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所以她应得很迅速,迅速到两个人都微微一怔。
“什么时候回滨城?”
她道:“可能就这两天吧。”
“嗯,”霍斯舟说,“回姜家?”
姜伊更不自在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提都不提松和湾了,难道巴不得她不回去吗?
她方沉默两秒,霍斯舟拉上卧室门,卧室里暖暖的顶灯,并不刺眼,将二人的神情都模糊了几分。
霍斯舟道:“这段时间,见不到你,汤圆瘦了。”
姜伊抬头:“真的吗?”
“嗯。”霍斯舟道,“回家看看它?”
“……”
姜伊心里弥漫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回去吧,就当是为了汤圆,为娘的放不下孩子。
她目光闪烁了一下,“那我得问一下莎莎什么时候走。”
霍斯舟道:“可以。”
姜伊与费莎沟通了一下,费莎把柄还在霍斯舟手上,立刻表示没问题,随时可以走,于是就着霍斯舟回滨城的航班时间,第二天几个人一块回来了。
怀里的汤圆玩着姜伊衣服上的小装饰,装饰上带点小绒毛,汤圆伸着两只爪子,脑袋凑过去舔来舔去。
回想起几个月前,汤圆和她不熟,霍斯舟就在这里冷冰冰地将汤圆夺了过去,还说什么“我的猫,不亲近我难道来亲近你?”
结果现在明显汤圆更黏自己,姜伊心里别提多嘚瑟。
想到什么,姜伊问他:“霍斯舟,汤圆多大了?”
“一岁。”他回答。
怪不得这么沉了。
“那它回家多久了?”
“十个月。”
姜伊惊讶:“那还蛮小的。”
她几乎想象不到,一只两个月的小奶猫在霍斯舟身上乱爬的样
子,现在长大了也还是一副又萌又傲娇的模样,和它主人的风格实在太过迥异了。
“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想到会养一只小猫的?”姜伊问,“你明明说你不喜欢小猫啊。”
她记得他当时可是非常冷酷地拒绝了自己。
“……”
霍斯舟道:“人是会变的。”
“我就说嘛,没人可以拒绝小猫。”姜伊没再多想,胡乱揉了一通汤圆的脑袋,让汤圆从她怀里跳下去了。
回到滨城的日子依旧像从前一样,风平浪静。
霍斯舟安排好了度蜜月的时间,预备十月中旬就出发。
不知不觉间,姜伊的二十三岁的生日也临近。
这还是她留学回来,第一次在滨城过生日。从小到大,她的生日会都是大张旗鼓的,极尽风光。
今年生日,她反而心静下来,只想回家好好和郑舒眉与姜企吃顿饭,也只叫了费莎陪她过生日。
吃完饭,郑娴也适时打来一通电话送上祝福,等到接完,留宿的费莎洗完澡滚到她旁边,按着脸上的面膜,问她:“你生日都要过去了,霍总就没点表示吗?”
姜伊这才重新翻了翻安静的手机。
“没有。”她语气无波,原本也没抱过期待,“我没和他说我过生日,他不知道才正常。而且,他最近超忙,就没见过几回人。”
她说着,指尖在霍斯舟最后一条通话消息上顿住。
那是两天前的通话,他告诉她,接下来几天不在滨城。
姜伊推算着,最早也该明天回来去了。
念头方才落下,手机忽然响起来。
姜伊腾地弹坐起来,僵硬却快速地推门出去。
一旁的费莎还在嘟囔“这圈子就这么大,生日用点心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被姜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面膜都差点掉了:“喂,见鬼了你啊——到底谁的电话?”
回应她的是冷漠无情的关门声。
姜伊压着急匆匆的步伐,走到阳台上,凉爽的秋风吹动她的长发,来电人始终耐心地等待着,她将发丝拨到耳后,终于按下接通键。
“喂。”
电话那头没有多余的噪音,霍斯舟问:“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今天回我爸妈这里了。”
生日这件事,一开始没说,姜伊现在就没刻意提起,却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你呢?”
霍斯舟道:“这两天都很忙,现在准备休息了。”
姜伊看了下时间,很快就要过零点了。
“好,”她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回答,“那你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是她没主动去说,所以在这通电话打来之前,姜伊也并不期待。
但他偏偏就在今天打电话来了,在她二十三岁的第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给她平静的心湖里扔下一颗石子。
涟漪阵阵。
她说完,准备挂断电话,却在即将拿开手机的那一瞬,猝不及防地听到一句低沉简短的“生日快乐”。
姜伊怔怔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霍斯舟的声音仍旧在继续。
“今天回不来,礼物让常叔放在床头了。”
她才知道,这并不是错觉。
第二天早上,姜伊回到松和湾,各家礼物早已送了过来,除去亲朋好友,也不乏其余曾经有过交集的贵族子弟,几乎堆成了一座山。
姜伊却头一回没有了拆它们的欲望,直奔卧室。
床头柜放着一只丝绒礼盒,酒红色的。
打开,一颗格拉芙粉钻嵌进墨色的绒底中,无瑕纯粹,色泽干净而温柔。
粉钻旁边,有张方形的同色卡片,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三年前,她偶尔会窝在霍斯舟怀里看他签文件,熟悉的笔锋,只一眼,她就能联想到主人。
姜伊将卡片拿起来,黑色墨水已经干透了不知多长时间,疏疏朗朗的阳光打下来,她的目光落在卡片上——
“二十三岁快乐。”
像昨晚一般言简意赅、没有称呼与署名的一段祝福。
但姜伊的心里却莫名地,莫名地澎湃起来。
……
生日过后,费莎的限定友好券到了期,她仍旧耿耿于怀姜伊的隐瞒,每次姜伊去找她,话题最后都会回到这件事上,但姜伊认错态度实在良好,无论被念叨多久她都点头认罪,费莎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种事没有第二次,”费莎道,“你太让我伤心了!”
姜伊任由费莎把这句话翻来覆去说了不下百遍,只死皮赖脸地黏着她:“好莎莎,全世界最人美心善的莎莎,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行了,今天这件事,就此翻篇!”费莎叹了口气,“以后不提了。”
“多谢莎莎小姐宽宏大量,不跟我计较,送上小礼物一枚。”
姜伊将准备好的歉礼送给费莎,费莎挑了挑眉:“这还差不多。”
刚没高兴多久,费莎又想起来什么:“话说你们这回去阳沂岛度蜜月,要呆多久啊?”
姜伊思索了一下,回答:“可能个把月?具体我也没太问。”
反正一两天是回不来的,度蜜月貌似打底都是半个月吧。
费莎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露出一个充满深意的笑容:“二人世界咯。”
姜伊:“……你别这样,我害怕。”
“说正经的,”费莎道,“你知道吧,有时候呢,人的嘴巴是会骗人的,但是行为很难会骗人。”
姜伊咬着吸管,呆滞:“全世界最人美心善的莎莎小姐,你可不可以说重点?”
“重点就是,你要多看看他做了什么,趁这次珍贵的蜜月之旅,我觉得你可以正视一下自己的内心,”费莎道,“顺便试探一下霍总。”
姜伊摇摇头,表示不可行:“我还试探他?你看看这个世界上谁试探得了他?”
那男人多精啊,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反将一军。
“我们说的是感情,别扯别的方面,那工作和感情能混为一谈嘛?”费莎言之有理,“到时候周围没有外人,就你们两个人朝夕相处,这个时候人的防线一定最脆弱的,你看,晚上吹点海风,喝点小酒啊,氛围一到,话不就都套出来了——一般喝醉的话是可信的,酒后吐真言嘛。”
姜伊叹气:“你是不是忘了他不喝酒。”
况且这种时候,氛围一到,到底下一步是套“话”还是套“套”,都是个说不准的问题。
费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喝又不是不能喝,你想点办法嘛,我就是举个例子。”
姜伊托着脸,因为心里乱糟糟的,不知不觉也已经把餐盘里的食物插得稀烂。
她真的要试探吗?
其实无非她在意的,就是当初分手那点事。
为什么突然对她态度就变了?
但是都过去那么久了,万一人家根本不在意呢?而且说分手的是她,她再谈在意,是不是很奇怪?
正想着,费莎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姜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费莎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原本舒展的眉头紧锁起来,她倏地站起来,强压着怒火:“行了别哭了,我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人给我找回来!”
挂断电话,费莎看向同样放下刀叉站起身的姜伊,声音很沉:“孙奶奶走丢了。”
**
姜伊和费莎兵分两路,她们去往了养老院两个不同的方向。
据费莎所说,原先照顾孙奶奶的护工她这周请了病假,由另一位护工暂时接过照顾孙奶奶的工作。
孙奶奶患有老年痴呆,本来就需要人时刻紧盯着。而由于这位护工是新上任,没有把孙奶奶的情况了解到位,他转身去给孙奶奶隔壁书房拿书的功夫,再回来孙奶奶就已经消失在了原来的房间。
找遍了养老院也没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