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错了!全都错了啊呜呜呜……”
这段刻骨铭心的忏悔不知延续了多久,喻了了才急喘着气,捡回一条命般被放趟回床上。
时霁兀自收拾完,又起身绕过沙发,从茶几上拿回两瓶水,把人抱坐起来喂了几口,喻了了就因为呼吸困难,抗拒地把瓶子推开了。
“听话。”他却坚持要喂:“再喝点,要不一会儿该脱水了。”
“……”
喻了了心想这才哪到哪,等她稍微歇一会会儿,立马就能重新把场子给找回来!身体却还是诚实地认了怂,断断续续地被喂了大半瓶,刚想躺回去歇着,时霁就在几口把剩下的水喝完后,又把人拖抱起来,捎带上用了一半的盒子几步进了浴室。
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得她闭了下眼,再睁眼时,水流正从花洒下喷薄而出,热气瞬间氤氲而出,环绕着混杂诸多痕迹、近乎不堪入目的两道身影。
她眼睁睁见他又撕开一只,递过来叫自己帮他时,没来由起了个激灵:“时——”
没等出口,唇齿又被堵住,滞涩的手指被带着完成动作,腰身被托起,清浅的回落之后,是同样难抑的沉吟。
水流下的碰撞异常清晰,他修长好看的手不停游走,仿佛只是在帮她洗澡那样简单,可微有些粗粝的薄茧与掌下灼人的温度,反叫她出了更多的汗,以至于明明处在水里,却如何也洗不完那点儿绵密与粘稠。
喻了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半天才在混乱中支取平衡,剥离呼吸汲取氧气的间隙,朦胧视野即刻便又拓上他锋利喉结与平直锁骨,渗着津液的皮肤更像是被滚水烫过,鲜红欲滴。
她的目光停驻许久,继而怔怔往下,入迷一般,经由贲张薄肌与劲瘦腰身,落在反复半隐半现的某处。
她眨了眨眼,像觉得有点儿神奇,感知里尽是舒缓节奏带来的隐晦快意,丝毫不觉自己这副求知的模样,落在他人眼里有多耐人寻味,直到平缓韵律忽而一沉:“嗯……”
喉咙溢出声音,视线却没有离开。
几秒之后,力道又一次加深:“嗯……”
她神情认真,仍无所觉。
第三次,沉沉到底:“嗯……”
她终于意识到什么,缓缓抬头,坠进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看什么呢?”
“……”
像偷窥被抓包,喻了了本就泛着红晕的脸颊红至底透,飞快埋进他的肩膀,嘴硬道:“没有啊!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时霁扬了扬眉,不仅没拆穿,还助纣为虐:“想看得更清楚点么?”
喻了了愣了一下,还想狡辩我其实也并没有很想看,当下却又很本能地探出脑袋,偷偷看了他一眼,疑惑又不乏期待地问:“……怎么才能更清楚?”
时霁失笑了声,转身便把人抱出淋浴间,来到浴缸边上的一面落地镜前,身体抽离一瞬,把人翻了个面,放在一张长条形的皮质换衣凳前,面朝着镜子跪伏着。
“时霁——”喻了了看清镜子里的自己,睁大眼睛,慌乱抗议着要爬下来:“我不要在这里!”
时霁却从身后贴上来,环着她的腰,直接挡去她的退路:“为什么。”
“在这里,你可以看一整晚。”
他餍足着的嗓音低而磁,带着讳莫如深的笑意,在已然烧燃的气流里,又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轻不重地、烫了一下她的耳廓:“宝宝。”
第53章 第53章一会儿你不要哭。
室内像下了场细雨,潮湿空气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旖旎气息,经过整夜的发酵,浸染着房间的每一处。
偌大的双人床空了大半,两道熟睡身影紧密交叠在一侧,柔软被面垂在床沿,随着呼吸轻缓起伏。晨光从窗缝中漏进来,一度从柔暖变得刺眼,不知被丢到哪里的手机才叮铃铃响了起来。
嘈杂持续蔓延了会儿,时霁才伸手在被子里捞了捞,找到手机后关闭闹铃,偏头看向怀里的人,唇角不觉扬起:“该起床了。”
喻了了却跟没听见似的,睫毛都不带动一下的。
他又凑近,咬了咬她的耳垂:“嗯?”
还是没有声音。
喻了了是真的睡得很死,虽然的确是有听到一点儿声音,但眼睛根本就睁不开,因为两人昨天就是结结实实地做了一整晚,一直到今早太阳都不知出来多久了,才终于筋疲力尽地倒下去。
时霁临睡前调了个闹钟,那会儿看时间是8点22,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睡了不到4小时。
他看着她脸上明显的倦态,想起昨晚好不容易从浴室出来,她就立刻又不知是报复还是上头的反把他摁在床上,一副势必要一较高下的样子,一不小心就折腾得过了点儿。
虽然后来也有意识到,那稍微是有点儿没节制了,但时霁其实还挺乐意的,所以不仅什么也没说,还近乎挑事的激了她一次又一次。
然而团建只截止到今天中午,13点要在停车场点名集合,他不得不把人从睡梦中喊起来,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腰,没忍住又搓了两把,她都还是完全无动于衷。
他没忍住笑了下,很快又贴近她耳窝,放低声音喊了句:“真的该起了,宝宝。”
“……”
喻了了像对这个称呼过敏,尽管昨晚已经听过很多遍了,耳膜还是不适应地有点儿发痒,整个人也像是被臊到了一般,翻了个身,红着脸埋进枕头里。
时霁因此又多了层实感,好像自己真有了个宝宝,这会儿正因为不想起床而翻滚耍赖。
没办法,只好先起来把自己收拾了下,又将散落的物品大致整理好,才在她的行李箱里翻了翻,从里到外地拿了身衣服,回到床头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一件件帮她穿上。
喻了了能感觉到他在做什么。
可能是昨晚在镜子前呆得太久,这会儿多少已经有点儿耐受,所以尽管知道他正盯着自己,穿戴过程也并不怎么安分,她也仍然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并且好像还被伺候的有点儿舒服,偶尔还能配合地伸一下腿和手。
穿完衣服,时霁又把人横抱起来,几步来到洗手台后,托着腰将人放下来,又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手里,再送到嘴边,好脾气地哄了句:“听话,先把牙刷了。”
喻了了没骨头似的倒在他身上,闻言又滞了会儿,才慢吞吞地握住牙刷动作起来,漱口的时候虚睁了下眼,刚一刷完,就又元气耗尽般躺倒回去。
时霁很自觉地收了尾,而后冲开颗压缩毛巾,把埋在怀里的脸拨出来一点,仔细擦完遍后,看着面前深阖的乖顺眉眼,不觉又起了点儿逗弄心:“抬头。”
喻了了闻言,仰起脖子。
他扬了扬眉,又说:“噘嘴。”
她没有思考,照做。
他又凑近了点儿:“亲一下。”
她贴过去,也不知道碰到了哪儿,就很听话地用残存的力气mua了一下。
时霁喉结轻滚,拇指抚过她的唇瓣,正要压下去,房门就被敲响,应该是提前预定的午餐。
他看了看怀里站都不想站的人,又把人拖抱起来,像个挂件一
样带到玄关,服务员见状还愣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他就接过餐盒道了声谢,并反手把门带上。
回到沙发,把人横放在腿上,边开餐盒便问:“饿不饿?”
喻了了闭着眼睛感受了下,差不多已经是前胸贴后背的程度,便钝钝点了点头,把头转出去,方便接受投喂。
时霁笑了下,先给她喂了点儿温水,才夹起个玉米军舰递到嘴边。
喻了了从善如流,一个接一个地吃着,直到一口气消灭了6个之后,才像是终于恢复了点儿力气,捧场地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好吃。”
时霁拨开她嘴角的米粒,眼底笑意更深:“还要?”
“嗯嗯。”喻了了总算睁开眼睛,却仍然没有要自主进食的意思,还在晃着小腿被喂至八分饱后,又再次失去意识般地闭上了眼睛。
折腾了一整晚,累是必然的,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她能清醒这么会儿,单纯就是为了维系下生命体征。
好在集合过后也没什么事,大巴在高速上行驶了一下午,于傍晚抵达H市时,喻了了差不多也已经睡饱了,虽然腰还是有点儿酸,身体也像是从内里被掏空一样虚得厉害,但好歹精神气是恢复了七七八八。
解散之后,她又在车里瘫了会儿,很快就如愿被带进一家日料餐厅,刺身寿司点了一桌,丝毫没有因为中午才刚吃过而有所腻味,并且还像是从没发现这东西有这么好吃似含糊地提了句:“我明天还想吃这个。”
时霁嗯了一声,把剩下的部分往前推了推:“我预定下,明天中午去找你?”
喻了了快乐点头:“好!”
等人吃得差不多,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时霁拆了张湿巾帮她擦嘴:“一会儿还有事吗?”
喻了了呈现出一种酒足饭饱的状态,连声音都透着满足:“没有呀。”
他又问:“那今晚去我那儿?”
她顿了下,想到什么,很快又有点偷偷摸摸地笑起来:“可以!”
刚好这次跟老喻报备说要去团建,也没提具体是哪天回来,所以趁这个理由还能用,夜不归宿一下也没什么吧?
emmm……
虽然连续两天可能会有点那什么,但她把身体练得这么好,没理由连放纵这么一下子都扛不住吧?
时霁自然也没老实到哪儿去,回小区中途停了下车,进便利店前问了她想吃什么,结账时就顺带从收银台边上拿了几盒必需品。
一进家门,就搂着人进了浴室,洗掉舟车劳顿后的尘土,并浅浅消化了一下晚餐之后,才终于给浑身遍布红痕的人裹上浴巾,餍足地抱回卧室。
喻了了安静坐在床沿,由着人给自己吹头发,视线落在床头的两个展示支架上,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来。
再次看到那两块被仔细摆放的奖牌,她的心情俨然有了很大不同,伸手拿过来把玩时,脑海里很自然便放映着一张缩在角落里的稚嫩脸孔,眼巴巴地抱着它想自己的模样。
等到他放下吹风机,圈着腰想把人揽进被窝时,她才翻了个身跨坐过去,把两块奖牌一并挂到他身上,然后歪着脑袋,饶有兴味地端详。
亦不自觉地就想问些傻话,譬如“你一直把它保留到现在吗”、“是不是非常珍视它们呀”,但这显而易见都是些废话,答案也早已呈现在眼前,最后去却还是耐不住,涌动着心跳问了句:“你每次看到它的时候,是不是都会想起我呀?”
时霁扬了扬眉,并没有觉得这一句有聪明到哪儿去,却还是配合地解了答:“不然?”
“嘿。”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又贪心的想听说更多:“是一直都放在床头吗?”这样才会每天都能看到,每天都在想她。
“不是。”
“啊?”
喻了了怔了怔,眨巴着眼看他,却并不见得失落,可能是房间里氛围正好,洗漱后的芬芳盈满鼻腔,他把玩她发尾的姿态倦懒,感官里的一切都充满温馨,所以尽管他的回答没有太过动听,她也依然觉得足够悦耳。
他也没有思索太久,便将回溯的记忆同步说于她听。
一直放在床头显然不太可能,尤其是刚收到的那段时间,没成功被垃圾站回收就已经很不错了,在意识到对它有所依赖之后,倒是会经常挂在脖子上睡觉,但还是不会拿出来摆放。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不想和人分享这个秘密,任何人。
再大一点,开始觉得这种行为有点幼稚,自然就收起来了,偶尔找东西时翻到,才会不自觉地拿起来看一会儿,但也仅仅是像在回忆一段还不错的过往,稍微看一会儿就放回去了。
直到他收到了第二块,因为翻看的频率高了,就放到了随手都能拿取的抽屉里,也是在交往后的某天,再次打开抽屉时,莫名就有了种近乎显摆的心态,又着手定制了两个展架后,才一直摆放在床头。
当然,被她丢进垃圾桶和床底下的那两次除外。
喻了了听得有点心虚,半晌才在他的凝视下咕哝了句:“……那我不是生气了嘛。”
“嗯。”时霁也没说什么,只慢条斯理拨着浴巾边缘:“现在还气么?”
喻了了坚定摇头:“不气不气!”
其实还有点心疼,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情绪也只能用亲吻表达,她勾着他的脖子,很主动地凑上去。
时霁将人圈进怀里,拥吻的同时亦有些恍惚。
因为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从害怕她,变成害怕失去她。
……
高强度的亲热过后,两人之间的状态,更多是趋于温存般的舒缓,让所有知觉都在慢动作中一一放大。
喻了了抓着他的头发,看着他轻喘着流汗的模样,不觉翻了个身,指尖一路从喉结蜿蜒直下,撑着他的腹肌缓慢律动。
眸底蓄着水雾,又在难耐中变得迷离。
一直到过了高点,时霁见人软了下来,才扣着她的腰,重新将人堵在身下,然而没过多久,喻了了就像是不太满意这个位置,刚缓过来就再次翻身,天旋地转之后,终于“噗通”一声,连人带被子一起滚到了地上。
“嘶……”时霁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重重磕在地上,疼倒是其次,就是冷不丁受了惊,表情不免有点难看,低头就冷斥了声:“喻了了,想把我吓软直说!”
“啊?”喻了了愣了一下,关心的同时也有点震惊:“那你软了吗?”
“?”时霁闻言,比她还要震惊:“你感觉不到??”
喻了了眨了眨眼:“……”
好像也是。
刚要继续,他却忽然翻脸:“下来吧。”
喻了了怔怔:“……为什么啊?”
时霁安详躺平,一点脾气没有地说:“都感觉不到了还做什么?”
她危机意识超强,连忙在他身上乱亲一通:“有感觉有感觉!超级有感觉!”
他却仍是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用安慰我。”
“没安慰!”喻了了动了一下说:“真的超级有感觉!”
想了想又补充:“还能再做一整晚那么有感觉!”
“……”
时霁也不知道算不算被安慰到,总之听完这话就还挺舒坦的,怕她赖账,又低头确认了遍:“你确定?”
“昂~”喻了了点头,又亲了亲他的唇,并大言不惭:“一会儿你不要哭噢。”
第54章 第54章死定了!(补3000字……
连续瞎搞两天,再睁眼时喻了了脸都是白的,从起床开始就眼冒金星,脚步虚浮,好不容易晃到公司,看屏幕也都是重影的。
迷迷瞪瞪发了会儿呆,群里又在通知准备开会,她虚弱起身,胳膊连撑了三次扶手才站起来,游魂一样飘到会议室时,几个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奇奇怪怪。
可能是她这种状态实在罕见,相比关心,大家的第一反应更多还是猎奇,毕竟这可是我司最强
战力王者,同事这么久,有人被工作击垮,有人被病魔击垮,而她可以带着工作把病魔击垮。
有一回发烧快39°,也就随便吞了颗药,就在把工作完成的同时,顺带手把烧给退了,然后图纸一发起身走人,全程就跟没发生过这回事一样儿,所以哪怕她这会儿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大家也只能想到:“昨晚偷鸡去了?”
“……”
喻了了想了一下,就觉得这话不能细想,一细想就根本没法回。
见她不说话,众人便做默认处理,又调笑着胡侃了几句,潘洪波就从外头走了进来,而作为领导,他的反应显然就稳重很多:“不舒服?”
“要不给你安排个休息室躺会儿?”
喻了了抬头,眼睛都亮了一下:“可以吗?”
然后很快就收获一道“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的冷酷射线。
“……”
她叹了口气,又费劲吧啦地坐直了些,这才盯着液晶屏开始走神。
强撑了两个小时,终于踏出会议室时,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本想回到工位趴一会儿,不然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醒着也不会有什么工作效率,但看时间又已经快11点了,也就是说,再过不到一小时,时霁就要过来接自己去吃饭了。
她想起昨晚的战况,又对着屏幕挣扎了会儿,终于还是暗戳戳点开微信,先认怂为敬:【时霁】
【探出头来.jpg】
【有人在吗.jpg】
临近下班,时霁这会儿倒不怎么忙,回消息也快:【嗯】
【在】
喻了了抿了抿唇,斟酌了下措辞说:【要不你中午还是别来找我了吧?】
【还有就是,我感觉最少一个星期都不能再见你了】
时霁:【?】
【要造反?】
【不是啊】
喻了了连忙解释:【就是我本来以为,那个就只是会单纯消耗一点体力嘛,所以就算连续两个晚上也没什么问题啊,但谁知道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再不睡觉就要死掉了的那种!而且好像也没什么胃口,中午就不是很想出去吃饭,再说你不是也没怎么睡嘛,疲劳驾驶也很危险,所以要不然你中午还是别过来了,在医院吃完也去休息一下?】
那边像是对这个说法有待考量,隔了会儿才说:【后面那句呢】
【啊…】
喻了了感觉他很好说话,顿时又积极了一点:【就是我感觉我可能得缓一缓了,但是如果见到你的话肯定又会忍不住,所以为了我们幸福美好的未来,这几天也还是先不要见面了吧?】
大约是被侧面肯定了下,时霁也没直接否决:【要多久】
喻了了想了下自己的耐力,本来是想说三天,但又害怕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就往保守了说:【一个星期?】
下一秒,对面就意味不明地跳出个:【呵】
“……”
她顿感不明觉厉,很快迂回:【那五天呢?】
【周五晚上或者周六我过去找你,刚好周末可以在你那待两天,这样可以吗?】
时霁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优先处理了第一条申请:【把预定给你改外送】
【吃完再睡】
喻了了又感觉他好体贴:【嗯嗯!】
【乖巧坐好.jpg】
【坐等投喂.jpg】
……
退出微信,时霁给预定的餐厅去了电话,交涉完后又忙了会儿,才脱下白大褂,久违地去了趟食堂。
沈长耀大老远扫到窗口前的人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的功夫,人就已经走过来了:“靠!诈尸了?”
时霁端着餐盘坐下,心情不错地回了句:“现在跑还来得及。”
“……”
杜青林也反应了会儿,才犹疑道:“所以你两这是和好了?还是就这么算了?”
前段时间两人吵架,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因为从聚餐那晚之后,喻了了就再也没来过医院,时霁虽然天天往外跑,却每天都冷着张死人脸,要是再被问上一句“干嘛?吵架啦?”,那脸还能再冷上八度,和再前段时间热恋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但这会儿显而易见,回春了。
没等说话,坐对面的周晨就猝不及防扫到他脖子上的暗痕,直接就把白眼翻上天了:“你看看这个荡夫,哪里有一点儿要就这么算了的样子?!”
“靠——”沈长耀顺势看去,又伸手扒拉了下,直接就带出一大片,登时便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这——背着我们也吃得太好了吧!!!”
杜青林则是默默摇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其实这事时霁还是有点儿冤的,毕竟这两晚不管怎样,他始终还是把握着分寸,没在显眼部位留什么痕迹,这也是喻了了都已经虚成那样,也没人往这方面怀疑的原因之一,但她显然就没有这种认知,还在过程中对他的喉结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手里摸着不算,还非得要上嘴啃,期间好几次都把他咬的差点没喘过气来,且拦都拦不住。
当然,这种隐秘的“负担”总是很难同人倾诉,他便只笑着挡开沈长耀的手,又默默将衣领拉回原处。
周晨见这副欠抽的样儿,合理怀疑他今天到食堂就是特意来炫耀的!
他也只勾了勾唇,没置可否。
几人又骂骂咧咧了会儿,才将这事揭过,转而说起即将到来的运动会。
长济类属军医医院,每年都至少会举办一次军事体育运动会,按所属部门划分组别,皮肤科在三组。
而杜青林负责三组的报名事宜,本来就想着要去找时霁一趟,这会儿既然说起这事,便直接问了:“今年游泳那几项还是你包?”
组里会游泳的倒也不止他一个,但每个项目都得有2-3名运动员参赛,单凑人头都是个力气活,所以把上届的选手找来,并尽可能地多包揽一些项目,就成了一种省时又省力的优选。
时霁其实也没大所谓,反正都得出席,游几个项目也不费什么力气,相反如果拒绝的话,还大有可能被软磨硬泡,不见得就会轻松到哪里去。
刚想应说随便,周晨就忽然阴阳了句:“那你可得收着点儿了,到时候可是全。裸上阵!要是带着你身上那些玩意儿去,合适吗?”
“我去——”沈长耀表情夸张:“那岂不是很刺激?!”
“……”
这话虽然唐突,倒也不算夸张。
因为就以喻了了在他身上的凶狠劲儿来说,这些痕迹没一星期绝对没法全消,这两天折腾过头,放她休息一下也就算了,但要为个比赛再忍一周,他可没这么强的牺牲精神。
短暂思虑了下,就果断道:“那就不去了。”
杜青林:“??”-
午餐过后,时霁刚回到办公室准备休息会儿,就接到通知,说过两天要去B市参加个学术会议,面色顿时就沉了几分:“……”
他上午没正面答应喻了了的提案,原本是想着先等两天再说,毕竟她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格,今天才囔囔着快要死掉,保不齐明天就又有本事揭竿起义,而且五天对他来说,也确实太长了点儿。
但因为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出,他周二大早就得飞往B市,本来预计是周四回,又因为临时组织了个培训,变成归期不定。
而喻了了这边也的确如他所料,头两天还算老实,第三天开始就有点跃跃欲试,放话说下次应该就可以把他弄哭了,到第五天又演变为激将,满脸挑衅地问他是不是因为害怕,才故意躲在外面不回来的?
时霁也没和她争一时的高下,只随手点开录屏,让她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然后在视频通话结束后发了过去,让她记住自己说的话,到时候可别再哭唧唧地跑来跟他说什么快要死掉。
喻了了才不怕,哼地一声回他记住就记住,但前提也是他不要再躲在外面才有用吧!
时霁回:【最迟周日,等着】
吵完架,喻了了无聊透顶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还是觉得有力气没处使,索性就跑到群里嚎了一嗓子,问谁明天有需要苦力,便宜好用效率又高的那种。
然后周六一早,就被叶泽洋领到工作室打杂去了。
叶泽洋学的就是摄影专业,从上学那会儿就开始接活了,这几年在H市也算小有名气,经常也有外省来的游客找他约拍。
工作室经营成熟,自然不缺专业助理,所以喻了了其实也没明白他干嘛放着专业助理不用,非得拉自己过来捣乱,但听到他说出“有便宜干嘛不占”这样的话后,又觉得是这个狗会做出来的事情。
虽然略有不爽,但反正闲着没事,她就还是跟着来了。
然而摄影棚的运动强度对她来说实在有点太低,一整天都在做些打灯、拿道具、收放背景之类的活儿,无聊到她都有点昏昏欲睡了,唯一有点挑战的就是叶泽洋会时不时喊她过去看一下照片,让她从几张差不多的片子里挑出比较好看的,然后随手删掉做排除处理,为这事,两人一下午差点打起来三次。
终于挨到傍晚,喻了了见时间差不多,拿起手机点完外卖,时霁的电话刚好进来,清润嗓音混在嘈杂的背景里,问她:“在哪儿?”
喻了了听到车站的播报,眼睛一亮:“你回来啦?”
他不紧不慢道:“嗯。”
她回头看了眼摄影棚:“不是说要明天吗?”
他啧了下:“不乐意我现在就走。”
她赶紧表态:“乐意乐意!”
时霁嘁了一声,心道她还真是两幅面孔切换自如,人不在的时候为非作歹,一回来就仿佛根本没吵过那些架,下一秒就听见她说:“但我现在还在叶泽洋这边打杂,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你要过来吗?”
“……”
可以。
很好。
才几天不见,就又学会给他找气受了。
他不说话,喻了了只好又问:“那要不你先回家,我忙完再过去找你?”
时霁轻哂,语气不善:“我过去。”
喻了了压根没听出来:“好!”
她挂完电话,就把工作室定位发了过去,想到这个点他应该也没吃,又顺手补点了一份外卖,再回到棚里的精神面貌可谓焕然一新!没多久就开始指责起叶泽洋就是因为太笨手笨脚,所以干活才这么慢的!
而他也不知是真的在追求完美,还是单纯想和她作对,愣是把马上就要结束的活儿,又拖了将近两小时,一直到客户小姐姐都觉得赠送的片子有点过于多了,才勉强收手,以至于她在对上男朋友凉凉的目光时都有亿点点心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喻了了感觉他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太对,明明之前每天等自己几个小时都没有半点情绪,但刚刚她提了好几次让他先到边上休息,他却全都跟没听见似的,只冷冷倚着门框看着她瞎转悠。
而这种情绪,在三人不尴不尬地坐下准备吃饭时,更是凉到了极点。
无独有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泽洋好像也变得有点奇奇怪怪,刚一坐下就盯着沙发对面,眼里意味不明:“没想到,我这儿居然还能有招待时医生的一天。”
时霁哂笑:“还不是叶老师面子大,我才一个没注意,就把人拐这儿来了。”
“再大也没你看得紧啊,没结束呢就追来了。”
“这不总有人虎视眈眈,不看紧点儿哪行。”
“也是。”叶泽洋点头:“毕竟某些人品行也就那样,缺点自信也很正常。”
时霁深表认同:“自信这方面当然还得看叶老师,二十多年毫无建树,还在这儿坚定不移呢?”
“……”
两人你来我往,听得喻了了一愣一愣的,到最后都有点怀疑他两是不是背着自己约过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两人忽地偏头,异口同声:“你别管!”
……
一顿饭吃的像打战,喻了了还莫名其妙被孤立了,不管询问什么都会被立刻驳回,最后只好埋头干饭,试图在两人打起来之前,赶紧结束这次不友好的“聚餐”。
“我吃完了!”她飞快收拾好餐盒,也没管两人从头到尾都没动过筷,拉着时霁就想跑,转身时却忽地被叶泽洋叫住:“等等。”
“啊?”
喻了了回头,对上他莫名严肃的视线,有点儿拿不准他到底想干嘛,尤其是在他转身走向里间,一副要去抄家伙的架势去而复返时,更下意识挡在了时霁面前:“你想干嘛?”
叶泽洋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把手里的黑色军火箱递给她:“拿着。”
喻了了愣愣的:“什么啊?”
接过的同时看到箱体的logo:“相机?”
“嗯。”叶泽洋说:“之前不是说想学?把这个拿去,省得再来我这嚯嚯。”
他说话一向不好听,但喻了了这会儿关注点在礼物上,一时也没顾上计较:“干嘛突然送我这个?”
“生日不是快到了。”他唇角轻扬,眼底却晦涩:“我过几天要出去拍外景,估计得个把月,赶不回来,就提前给你。”
“噢。”她专注看着礼盒,神情不乏新奇与雀跃。
他无声笑着,目光又移向时霁,不知在同谁交代:“这款比较适合新手,学习视频都打包发你邮箱了,自己先看着学,要实在太笨学不会再来问我也行,要是学会了,想换进阶款的,也可以来找我给你换。”随时-
喻了了像抱着宝贝一样把箱子护送上车,刚一坐稳就迫不及待拆箱,也就完全没注意到身旁愈渐沉没的气压。
虽然相机这东西还挺常见的,她也没想过要花功夫去get这项技能,但可能研究自己的所有物和欣赏别人的东西,还是存在本质不同,这会儿单是热衷的程度,都远比以往高上了一倍不止!
她小心开机,摸索着各个按键,连使用说明都看得认真,直到托举起来打算试拍一下,冷不丁透过镜头对上一道幽深视线时,才隐约觉察不对。
她眨了眨眼,把相机放低了点儿:“你怎么啦?”
时霁眼尾轻掀,没什么情绪地看她:“这么喜欢?”
“啊?”
喻了了想了想:“其实还好,但谁又会不喜欢礼物呢?而且这个看着好像还挺贵的!”
“是挺贵的。”时霁扫了眼机身,也知道有些无理,却还是没忍住说:“要不还给他?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那有什么关系。”喻了了却会错了意:“之前他生日我还送了他两个镜头,绝对不比这个便宜好吧!”
“……”
她说着又举起相机,调整了下角度,刚要按下快门,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时霁怔了下,脸上却没什么被拆穿的窘迫,反而自觉将那些不痛快铺陈出来,等她解决:“嗯,吃醋了。”
“……”
喻了了足足傻了半分钟,才又震惊又好笑地找回声音:“可是他就只是我的朋友呀,而且我每次跟他说不到三句话就要打起来,怎么可能有什么嘛!”
“……”时霁感觉自己就是脑子坏了,才会指望这个榆木脑袋能发现并解决问题。
叶泽洋那家伙也不知道惦记了她多久,这么多年也绝不可能全无暗示,连刚刚临走前的那翻话都无外乎是在警告他,如果敢让她伤心,如果上回那样的事再发生,他随时都会把她带走,更绝不可能再轻易放手,而这份不知深藏多少年的心事,在喻了了看来,却只是一句再单纯不过的“朋友”。
他一时都不知该
不该庆幸她如此榆木,因为这样,才能没有叶泽洋什么事,才能轮得到自己。
她才能给自己找气受,他也才能有气可受。
喻了了却满脑子都被“他居然会为自己吃醋”这个新奇认知所占据,心情好起来,连带着看他这副冷得快要掉渣的模样都觉得喜欢,超级喜欢!
一时也顾不上前面的司机,直接就凑过去mua了两口,又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胸膛说:“不气不气噢!”
拍完觉得手感挺好,又不动声色搓了几把,视线落在被高领卫衣掩住一半的喉结上,才想起来问:“你今天怎么穿高领了?”
时霁捉住她作乱的手:“你说呢。”
五天不见,她自然想不到这事会和自己有关,眼睛转了一下,很快就归结于他不在自己身边时也知道要恪守男德!立刻笑着赞扬:“我说这样很好!”
时霁嗤了一声,看向她放在腿上的相机,还是不舒坦:“你倒是做两件我觉得很好的事呢?”
喻了了一想,还真有:“你们是不是快运动会了?”
时霁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喻了了嘿了声,非常得意地扬起下巴:“上有呀!去年追你之前我就看到了,那一整排霸屏的第一名,简直酷毙了!我当时就想,要是能亲眼看到你比赛就好了。”
说着便凑近了些,兴致勃勃地问:“所以你今年也会参加吧?”
他却冷不丁道:“不去。”
“啊?”喻了了呆住:“为什么呀?”
他眉梢轻抬,故意道:“不想去。”
“……”
他静默注视着她,心道如果她能像那天丢奖牌一样,一下车就把这个破相机丢进有害垃圾桶,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考虑。
然而下一秒,她竟还反向埋怨起来:“可是我都已经想好了,要把叶泽洋发的那些资料学一下,到时候带着这个相机过去给你拍照啊!”
时霁骤然冷脸:“……”
现在是收别的男人的礼物不够,还要天天看那家伙发的资料,再带着这破玩意儿,去他的场子里给他拍照???-
此后全程时霁都没再说话,一连攒了几天要“收拾”她的积怨,也在她无知无畏地抱着箱子进屋时直达顶峰。
喻了了正低头脱鞋,怀里的东西就冷不丁被抽走,而后砰地一下磕放在玄关柜上,刚一抬头,整个人又骤然失重,惊呼着倒挂在他身上。
时霁拦腰将人扛起,几步回到卧室后,又一把丢放到床上,而后浑身低压地欺身,将她双手箍在头顶,贴合着曲线倾覆下去,发狠咬住她的唇瓣,大掌在辗转间撕扯,转瞬便拢住温软,力道深沉的揉捻。
黑暗颠覆理智,允许一切发生。
喻了了仰着脖颈,被亲得晕头转向,舌根发麻,还不及反应,身体就又在混乱间交融,在感知里起伏。
她抓着他的头发,被突如其来的撞击砸得想要尖叫,声音却尽数被堵在喉咙,只剩下抵御时的呜咽,违逆本意地激起他最深层的破坏欲。
舌尖不知何时开始泛起血腥,汗水亦混杂在不可名状的粘稠里,一步步将人推行至欲望的深海。
她在海浪中艰难喘息,蓄泪的眼底逐渐失焦,整个人都不住地想向他靠近,急切地要寻觅某种解脱,他却在这时忽然松开她的唇,动作也慢了下来,单手撑在身侧,虚伏着俯瞰她对自己的渴望。
喻了了以为他是累了,虽然有点艰难,却还是动了动腿,想翻身自己去找,却被他摁着腰扣在原地,不许动弹。
他清浅地律动着,连声音都松懒下来,像随意聊天那样喊她:“喻了了。”
“……”
她面泛潮红,不明所以地抬头,想问他为什么不用力了,吐字却无端有些艰难。
整个人更像是被架在云端,明明差一步就能抵达天堂,却不知道为什么暂时只能待在这里,虽然也很舒服,却又不得不绷紧神经,努力地维系着某种平衡,以免不小心从天上掉下去。
他却还有心情闲聊,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般,慢悠悠地问她:“你喜欢我什么?”
她煎熬不已,紧紧攀着他肩膀的样子更有些无助,一时没能分神辨别他眼底的恶劣,也无从思考这个问题所包含的奥义,好半晌,才轻喘着挤出点绵软又坚忍的声音:“好……好看啊。”
这就是最直接的原因。
因为对他一见钟情,才会有后面的故事。
时霁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听不出对这个答案认可与否,只慢慢磨着她:“那要是,以后碰上了比我更好看的人呢?”
“……啊?”
喻了了眨了眨眼,因为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有些茫然,可现在的状况又不允许她过多思考,神情一时就显得有些为难。
看在时霁眼里,自然就成了某种罪证,他蓦地囊住她的下巴,冷笑了下,声音极冷:“居然还敢犹豫。”
“……”
“不是唔——”喻了了隐隐觉察到一丝危险,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刚一开口,本就脆弱的声音就骤然被一个报复性地亲吻吞没。
她眉心紧拧,止不住地溢出声音,长时间待在界点的困境却迎刃而解。
时霁咬住她的下巴,裹着散不去的低压沉沉坠入,给她的同时更不忘警告:“喻了了。”
“敢变心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