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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初吻 “蒋总,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好……好不好?

祁砚知周身体温高得离谱, 灼人的热度透过极近的气息一点点渡到蒋昭南颈边,沾了些湿气的那块儿皮肤瞬间通红一片。

祁砚知的声音本就好听,作为顶级音乐人, 他完全知道如何利用自己嗓音的优势,更别说现在, 这种低级的引诱当然十分刻意,但有时候就只需那么一点儿若有若无的哀求, 就能将本不合理的请求变得正常且自然。

蒋昭南撑着伞,怕祁砚知会淋到雨, 于是极轻极缓地朝他那边继续斜了斜, 祁砚知注视着他的眼睛,却又读不懂他的眼睛,原因无他,实在太静了, 静得浮不起一丝涟漪,静得让祁砚知害怕, 甚至于……心悸。

可明明,明明祁砚知撞见过他的欲望,虽然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 藏在瞳孔的最深处,被浅褐色的底部紧紧包裹着。

“算了,”祁砚知压下唇角敛眸笑了笑, 鸦色羽睫缓慢翕动着细碎的阴影, 兴致不高, 却不得不掩藏,他抬眼朝蒋昭南轻声道,

“刚跟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你是直男,肯定不会接受和一个男的亲……”

“好。”蒋昭南声音压得很低,落在祁砚知耳边却如同一道骤响的惊雷,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

“我是说,”

雨下得缠绵,蒋昭南慢慢攥紧了伞柄,浅抿的薄唇轻轻朝祁砚知缓缓移动了几厘,咬着齿尖道,

“好。”

只可惜,蒋昭南的这个“好”字被他含混地吞进了嗓子里,因为祁砚知早等不及地迎了上去,就着意想不到的柔软交换着唇瓣上的湿气,简单的相叠,却又互相试探着能不能深入。

唇与齿,口与舌的急切冲撞间,蒋昭南开始后悔了,祁砚知就特么是个不要脸的骗子,他说一下,就亲一下,可一下过后又是一下,紧接着是扣着他后脑勺的无数下。

可不单单只是祁砚知,他自己分明也在撒谎,用早已准备好的眼神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是演员,却在不断的学习与观察中拥有了一套面对世俗炉火纯青的演技。

这么多年这种用烂了的法子始终屡试不爽,没人拆得穿,也没人敢拆穿,蒋昭南本可以就这么继续演下去,用冷漠掩饰热情,用沉默代替回应。

但很显然的是,如果这种时候他还继续演下去的话,那局面就会变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当然,这种结果其实也不错,毕竟蒋昭南从没打算跟任何人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

可偏偏的,这一刹那他心软了,又或者说,这一刹那他终于短暂地放下了防备,收起爪牙露出肚皮,甚至隐隐将刀递给了狡猾的猎人,让他拿刀尖对着自己,只为一睹柔软心脏的全貌。

于是至此之后,独木桥就与阳关道因为一条纵容与被纵容的锁链彻底连接了起来。

“嘶,”祁砚知亲得太急不小心咬到了蒋昭南的下唇,蒋昭南下意识想躲却被扣着脑袋揽了回来,下唇被咬到的地方隐隐发疼,蒋昭南不满地推了推祁砚知,试图让他的双唇与自己分离。

祁砚知感觉到了他的推拒,却也只是攥住他那只抵在自己胸膛的手腕含混地说了句,“乖,再亲会儿。”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又不舍地碾磨着蒋昭南的唇瓣,给蒋昭南疼得直抽气。

(亲爱的审核员你好,这只是亲吻,两人真的没干除这以外的任何事。)

“妈的,”蒋昭南用了点儿力气推他,边推边吸着气骂他,“你特么是不是属狗的,就喜欢莫名其妙咬人?!”

知道蒋昭南这回跟他动真格的祁砚知立刻卸了劲松开手腕退开了些,怕蒋昭南一个没忍住踢他几脚,祁砚知始终还不敢退太远。

蒋昭南重新夺回呼吸再看祁砚知这副心虚的可怜样不禁觉得好笑,明明是他被圈着咬伤了嘴唇,怎么这人看起来倒像是被欺负的那方。

“怎么样,疼吗?”祁砚知直勾勾盯着蒋昭南被咬破的地方担忧地问着,蒋昭南伸出指尖试探性摸了摸那处,破皮了,一碰就细密地疼,像被火星子燎过,不敢使重了力气。

“你觉得呢?”

蒋昭南只是轻轻碾了碾破开的地方就被疼得嘶了口气,明明从小到大挨过的打绝对算不上少,受伤破皮什么的基本也是家常便饭。

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回像今天这么被动,甚至期间他想主动分开会儿都感觉到了很明显的压制。

所以这家伙究竟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蒋昭南皱眉思考的二十多秒里,祁砚知已经再次走到了他面前,还没等蒋昭南反应过来,祁砚知已经伸出指尖凑到他的唇边轻轻摩挲了起来。

“对不起,”祁砚知垂着眼睫既专注又心疼地抚摸着唇角被他咬破的口子,蒋昭南的手指还没彻底松开,他就顺着他指间的缝隙在已经变得殷红而富有水泽的唇瓣一遍遍轻抚而过。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祁砚知比蒋昭南高不了多少,大多时候他们观察对方都只需要平视,不低头也不抬头,正面直白的对视或是一个毫不费劲的转身,对方的一举一动自动就映入了眼眸。

可现在不一样,祁砚知主动弯下了脊背,将显露骨骼的后颈暴露在蒋昭南面前,任他以何种简单或复杂的目光描摹身体的形状。

原本蒋昭南还想调侃祁砚知跟只小狗似的咬人还挺疼,结果却在看到祁砚知几乎是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视线追逐他的伤口时,那种所谓打趣一般的想法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别看了。”蒋昭南说不出什么感觉地抿唇很淡地笑了笑,顺便还拍掉了祁砚知正准备伸过来继续抚摸的右手。

“真的不疼了吗?”祁砚知问得卑微。

“真的不疼了。”

一字一句看着祁砚知眼睛说完后,蒋昭南又不得不缓缓叹了口气轻声说,

“就嘴上破个皮而已,连药都不用擦,过两天自己就愈合了,压根儿没必要担心。”

“可我亲你的时候你说疼。”祁砚知站直了腰,却依然十分固执。

“喂,什么叫你亲我的时候?”

蒋昭南稍微仰了仰头颇有些不服气地说,

“知道什么叫接吻吗?那是两个人共同的行为,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动作,搞得我好像是承受方一样。”

“难道不是么?”祁砚知笑着迎上他仰头的眼睛,带了点儿玩笑的意味说,“明面说是接吻,可你也没主动啊,最后还不是我……”

“停!”蒋昭南越听越害臊,这玩意儿还真不适合当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于是他只得打断祁砚知试图将这个不宜深究的细节迅速混过去。

可祁砚知却不打算放过他,这人弯起指节抵在蒋昭南胸前栖着身子半调情地说,

“不会吧蒋总,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没跟人接过吻吧,那刚刚岂不是我夺走了你的初吻?”

“怎么……怎么可能?”

蒋昭南几乎是咬着牙才勉强做到面色冷静地回道,

“我那初吻早八百年就没了,具体是小学那会儿还是上初中的时候我给忘了,总之就是早早早就没了!”

蒋昭南这解释越说越急,到最后甚至是咬着舌头才说完了好几个“早”字。

祁砚知笑着等他说完,然后看破不说破地来了一句,“行,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蒋总你刚刚那不是初吻了。”

蒋昭南攥住祁砚知不安分挪动的指节抬眼朝他警告性地瞥了一下,随后缓慢且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指节附近的力道真不算小,祁砚知隐约感觉到了一点儿疼痛,于是只得悻悻移开手指面带委屈地说,“蒋总不收劲儿,掐人还真疼啊。”

蒋昭南闻言掸了掸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雨滴,一脸无语地说,“我那也叫没收劲儿?分明根本没使劲儿。”

“嗯嗯,蒋总根本没使劲儿。”祁砚知跟个复读机似的笑着重复了一遍,然后莫名又靠近一些几乎是攀在蒋昭南耳边说,

“蒋总你那不是初吻,可我是啊,你夺走了我的初吻可得对我负责。”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祁砚知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点儿若有若无的气声,一阵阵热气洒在耳廓的时候,蒋昭南莫名有种被他咬着耳朵低语的错觉。

“你是初吻?”诧异的语气在这把仅他们二人存在的伞里骤然响起。

蒋昭南没跟别人接过吻,没经验自然没对比,所以他也不知道跟别人比起来祁砚知的吻技究竟好不好。

但说实话,除去最后他吻得太急不小心咬到了唇角外,整个过程蒋昭南不仅没有觉得不适,甚至还舒服到起了……反应。

可他之所以觉得不可思议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毕竟祁砚知这人跟他在酒吧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想亲他。

就冲这么随便且轻浮的举动,恐怕任谁都会觉得他是个在情场玩儿得很开的花花公子吧!

第24章 追你 直男和gay之间友好的唇舌交流……

“怎么, 你不信我?”祁砚知趁蒋昭南分神的时候悄悄再朝他身边移了移,被攥过的指尖重新落在他的西装外套上,克制地打着圈。

“叫我怎么信?”蒋昭南低头瞥了他右手一眼, 没带戒指一类的配饰,干净又修长, 安分地停在他胸前的西装领口上。

因为没有更深一步的过分动作,蒋昭南这一眼也只带了点儿提醒意味, 眼见祁砚知察觉到了这一点并对此无动于衷,他也就随他去了。

“这有什么不能信的?”

一连串的试问与反问让祁砚知莫名有点着急, 他从来没关心过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 不熟的人不了解他也正常,太熟的人又早就知道他是个怎样的脾气秉性。

可蒋昭南不一样,他处在进一寸就能相熟,退一步就会不熟的中间地带。

“蒋昭南, ”祁砚知说得郑重,“我知道我们认识没几天, 见过的面少,说过的话也不多,你不了解我当然是再正常不过。”

“但我想说的是, 人与人之间的第一面真的说明不了什么,尤其一些浅薄的刻板印象实在害人太深。”

“所以,”祁砚知认真到近乎有些恳求地说, “蒋昭南, 我知道你在见我之前肯定看过我的资料, 说不定还刷到过几篇关于我的新闻。”

“但那些统统都代表不了我。”

定下一个坚决的结论,祁砚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在蒋昭南西装的右手忽然松了松, 不甘地垂在身侧慢慢攥成了一只拳头。

“蒋昭南,”祁砚知又低低地唤了一遍,像只没长好羽翼,飞不得闹不得动弹不得的幼鸟,他说,

“我想请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更不要相信那些无良媒体的报道。”

“老话常说,眼睛会欺骗你,耳朵会迷惑你,但心不会。”

祁砚知抬眼轻而缓地向蒋昭南一寸寸扫去,从容地道,

“心不会骗人,它只接受事实也只认可事实,那些不知从何产生的误会,我将用实际行动慢慢证明。”

蒋昭南对上了他的目光,那种赤诚的笃定的夹杂着真心的光亮向来无法掩盖,仅仅是一次算不上意外的对视,瞳孔底部藏着的期待就足以将他灼伤。

“为什么?”蒋昭南不自觉攥紧了伞柄,他问,“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解释这个,为什么……”

稍稍顿了顿,指尖勒得泛白,开口的语气却是一片涩然,颓唐地道,“为什么……是我?”

雨夜总会放大犹豫者的不安,祁砚知看出了蒋昭南不太正常的状态,于是淡淡笑着伸手绕过肩臂,在他笔直宽阔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宽慰地道,

“这世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很多发生的事通常没有道理也不讲道理,只要拎得清看得透,活过一年又是一年。”

说到这儿祁砚知又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于是赶忙开口解释道,

“但有关你我的问题还是能找到答案的啊,比如我跟你说这么多是不想你对我产生误解,毕竟我还在追你,万一你以为我是个很随便的浪子就对我避而远之,我上哪儿哭去啊!”

“追我?”蒋昭南慢慢缓过来了,听到祁砚知的那句“我还在追你”莫名愣了好一会儿,紧接着皱起眉头略显疑惑地问,“你在追我?”

“那不然呢?”祁砚知“哼”一声收回手,生着气还能答得理所当然,

“我这又是同居又是开车接下班的,不是追你还能是什么,难不成做这么多是为了跟你成为不谈情不说爱,单纯侃天侃地侃大山的好朋友吗?”

或许是越说越气,祁砚知还特地把“好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

其实并不知道这人究竟在气什么的蒋昭南:“……”

“我是直男。”一句泛着湿冷潮气的低语,不带丝毫迟疑地,静静打在祁砚知耳边。

雨停了,蒋昭南收伞看了祁砚知一眼,这人安静得有点过分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十字架耳钉晃也不晃,显得格外沉默。

“很晚了,”蒋昭南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还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先走了。”

“走?”祁砚知反应过来急切抬头,只见蒋昭南已经转身朝对面街区慢慢走去。

“你去哪儿?!”祁砚知赶紧跟了过去。

“还能去哪儿?”蒋昭南没回头,只觉得莫名其妙,“当然是回家。”

“没车你回什么家?”

祁砚知从身后拉住蒋昭南的胳膊把他往身边带,“总不可能徒步走回去吧,我知道你家在哪儿,你如果拿双腿当交通工具,走到半夜都走不回去,明天就别想上班了。”

“不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蒋昭南终于转身看他,“我有钱,难道就不能打车回家吗?”

“你费这功夫干嘛?”祁砚知拽紧蒋昭南的胳膊死活不让他继续朝前走,“我有车,难道就不能送你回家吗?”

“抱歉,我是直男。”蒋昭南望着祁砚知的眼睛礼貌笑了笑,“直男不方便坐你的车。”

听见这句话的祁砚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蒋总还搞什么性向歧视?”

“这倒不是。”蒋昭南继续笑着道,“就怕不小心造成误会,毕竟你也知道我……”

“行行行,你是直男,你是全世界全宇宙最直的直男,别说钢筋了,就是钛合金过来都得甘拜下风。”

祁砚知已经不想再跟他继续理论了,这家伙性取向方面应该受过些刺激,不然也不会突然就应激起来,而且还机械性重复“自己是直男”这句话,莫名跟他几年前的早期症状很像,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过医生。

“嗯,”蒋昭南轻轻应声,抚平伞面极淡地说了句,“你车在哪儿,送我回家。”

得,现在才终于完全恢复了理智,祁砚知苦笑着松开桎梏蒋昭南的右手,拢紧风衣自觉认栽地给他带路。

说真的,这他妈算什么啊,算他倒霉吗?

都亲成那样了还能转过头义正言辞地说出“我是直男”这句话,把他当什么了?又或者说,把那个吻当什么了?

直男和gay之间友好的唇舌交流吗?

离谱归离谱,祁砚知却不能挑明地说出来,谁知道蒋昭南这家伙最碰不得的忌讳究竟在哪儿,万一他一个不小心往人伤口上撒盐,估计这辈子别说在一起了,就是路上遇见都得被蒋昭南拽着暴揍一顿。

“蒋总请上车。”躬身拉开后排车门的祁砚知给蒋昭南挥手做了个绅士礼,蒋昭南见状也不动,就站着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怎么了蒋总?”祁砚知半倚在车门边轻轻撩了下头发,棕色风衣慢慢敞开,跟个待会儿就要去拍杂志封面的男明星似的,故作风情地说,“难道是我的服务态度不够好,让你感到……”

“拒绝动物表演。”蒋昭南抱着手冷冷地说,“现在是人类社会,不建议未开化的猴子随地大小演,请尊重动物福利和动物保护法。”

“未开化的猴子?”祁砚知忽然愣了愣,“你是说……我吗?”

“把‘吗’字去掉,”蒋昭南朝车头走了几步,憋不住地笑道,“顺便再把刚刚那个疑问句改成陈述句,一切就合理了。”

说完蒋昭南单手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长腿一迈,立刻坐了进去。

祁砚知听见声响立即关上后座车门赶了过去,就在蒋昭南即将关上车门的前一秒攥住把手疑惑地问,“你坐副驾驶?”

“不然?”迈巴赫s680的车内空间比一般的豪车都要宽敞,特别是车座和车内配置,既奢华又有格调,除了价格不太美好以外,其他地方的确挑不出错处。

所以祁砚知这家伙做音乐到底赚了多少钱,怎么接个人开的都是顶级豪车?

现在把公司卖了去他那儿当助理还来得及吗?

祁砚知满脸不可置信,蒋昭南却误会了他的话,思量着说,“我今天没喝酒,让我开车也行,不过我没带驾照,万一出事了解决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砚知很快就笑了起来,“我是说你怎么不坐后面,我还以为你不乐意离我太近……”

“不乐意什么?”祁砚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跟自言自语没多大区别,蒋昭南没听清,于是重新问了一遍。

“没什么。”祁砚知笑得真诚,小巧精致的梨涡轻轻浮现在唇边,脸颊微微凹下去一小块儿,像个陷在水坑里的小气泡,蒋昭南突然就很想戳一下。

糟糕的是,行动比脑子快了一拍,还没等蒋昭南让大脑下达停止瞎想的指令,不听话的指尖已经戳在了祁砚知的脸颊上。

“搞什么啊?”

因为突如其来的触碰笑得更开心的祁砚知顺手逮住蒋昭南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指尖,告状似的调笑道,

“耍流氓啊蒋总,不经允许就戳我梨涡,很好玩儿么?还是说相比我这个人,你更喜欢我这张脸?”

“而且现在这又算什么,直男的勾引?”

“你说是吧,全世界全宇宙最直的直男本尊,蒋昭南先生。”

第25章 洁癖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冷。

蒋昭南的指尖被祁砚知带到颌边, 顺着指缝拨开手掌,贴着手心轻轻蹭了蹭。

“你做什么?”

蒋昭南不解地望了过去,只见祁砚知握着他的手腕锢住手背轻晃着脑袋挨蹭, 他自己的手心滚烫,祁砚知颌边的温度却透着股稍寒的凉意。

“刚被你戳脸占了便宜, 现在我要讨回来。”祁砚知边说边继续蹭,他喜欢蒋昭南的外形, 包括构成他身体任一部分的零碎元件,在遇见他之前祁砚知从没想过什么叫生理性的吸引。

忍不住靠近忍不住触摸, 忍不住一遍又一遍, 于深夜里窥探他生命的骨骼。

“你有皮肤饥渴?”蒋昭南问得一本正经。

刚起了点儿阴湿念头瞬间就被掐灭的祁砚知:“……”

算了,还是忍住吧。

“我有洁癖。”祁砚知慢慢放下蒋昭南的手臂无奈地说。

知道洁癖患者是个什么情况并对此充满怀疑的蒋昭南:“……”

你特么认真的?

越想越离谱,蒋昭南重新抱着手抬头不死心地问,“轻度的?”

“重度。”祁砚知言简意赅地答道, “就沾了一点儿脏东西都想把手砍掉的那种。”

确定自己真的听清了这句话的蒋昭南:“……”

如果不是看到你刚才到底在干嘛,他还就真信了。

眼见祁砚知像只小狗似的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蒋昭南不免觉得有趣地问了问,“你那洁癖间歇性的?”

“什么意思?”祁砚知稍微有点懵。

“你不是有洁癖嘛,”蒋昭南撩了撩衣袖露出小半截手臂抵着挡板看他, “那为什么会跟我接吻,你不觉得口水很脏吗?”

“脏?”祁砚知栖身笑了笑,“一点儿不觉得啊, 尤其是属于你的东西, 不仅不脏, 我还觉得甜得要命。”

活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见“你的口水很甜”这种瞬间能把他雷得外焦里嫩的逆天言论,蒋昭南现在只想随地捡根针线把祁砚知那张嘴缝起来,然后再用自来水洗洗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脏东西。

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很久, 最终蒋昭南也只是注视着祁砚知的眼睛,跟没救了似的说了句,“有病。”

“没错啊,”祁砚知站直身子理了理风衣上的褶皱,边理边没有丝毫负担地说,“我也感觉我确实有病,没想到蒋总你居然这么懂我,看来我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砰”的一声,蒋昭南关上了车门。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的祁砚知:“……”

得,他就喜欢这种脾气比他还臭的。

祁砚知长腿一迈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座,唰地拉开车门弯腰坐下去就准备关门启动车子。

“输一下你家的地址,我导个航送你回家。”祁砚知边系安全带边说。

“嗯。”蒋昭南稍微向前伸了点儿腰凑到显示屏面前伸指在上面敲了敲。

“好了。”蒋昭南输完地址点击确认就顺着座椅慢慢躺了回去。

“明白,”祁砚知单手握稳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半空接过蒋昭南牵着的安全带“咔哒”一下把它按进了插扣里。

“有什么喜欢听的歌吗?”祁砚知问。

蒋昭南闻言愣了愣,垂眼从单薄的记忆里稍微过了会儿,慢慢才说,“没有。”

祁砚知知道他不玩儿音乐,平时估计也没什么听歌的习惯,于是也不甚在意地说,

“那你介意我放点儿歌吗,晚上开车容易犯困,我想放点儿歌提神醒脑。”

“提神醒脑?”蒋昭南调整座椅躺得更舒服了些,缓缓问,“不会是摇滚乐吧?”

“你怎么知道?”祁砚知打方向盘的手稍稍顿了顿,眉眼既笑又惊喜地说,“看来我俩还真是天生……”

“别贫。”蒋昭南一点点放松眼皮闭上眼睛没什么精神地说,“我看过你的资料,顺便浏览过你最近这几年专辑的概念介绍。”

“你看过这些?”这次轮到祁砚知愣了起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略显紧张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蒋昭南眼瞳转了转,平静地说,“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摇滚,尤其是重鼓点重节奏一类的曲风。”

“怎么说?”祁砚知等着红绿灯。

“你近几年的专辑概念虽然都很新颖,但几乎每首歌的主题都很贴近现实,偶尔几首曲调跳跃的也会通过改词来平衡风格。”

“唯有摇滚乐,完全不一样。”

蒋昭南深呼吸了几秒,等卷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湿气吐出又吸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每张专辑不管风格类型,MV适不适合,总得带几首噪得出奇的摇滚乐,这似乎已经成了你的某种执念。”

执念?祁砚知攥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又紧,同样深呼吸了几秒故作轻松地说,

“这才算不上什么执念,不过就是想给这个越来越单一的音乐市场塞点儿新东西,至于听众接不接受是一回事,我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蒋昭南问得突然。

“什么?”祁砚知不解。

“我觉得你想做摇滚不单单只是这个原因。”蒋昭南没有睁开眼睛,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只是单纯跟他聊天气话家常。

绿灯在下过雨的黑夜里突兀地亮了亮,祁砚知沉默了半分钟,随后才顺手点开显示屏缓缓播放他之前没听完的几首纯音乐。

夹杂着雨声、风声、笛声的乐曲瞬间在柔软安静的车内自然飘荡,同一时刻,祁砚知还顺便打开车内暖气,设置了一个不算太高的温度。

蒋昭南知道他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于是听着耳边舒缓的音乐调整了下姿势,平静地、安稳地,睡了过去。

祁砚知天生拥有绝对音感,不仅是成调的曲子,还有生活中的但凡能发出声音的事物,只要他能听见,稍稍分析一下就能判断出各自对应的音高。

但此刻跟平时经历过的情况又有细微的不同,蒋昭南没有发出声音,又或者说,他所发出的是无法用耳朵分辨的清浅呼吸。

怀靖属于一线城市,哪怕是七八环的郊区都拥有惬意的夜生活,更遑论他们正行驶在通往城中心的路上,沿街没断过的夜灯自发光那刻起就必将持续至清晨,大厦顶层挂着的数万盏射灯帮忙照亮沿途高架的每一处角落。

车外冷得光怪陆离,车内却暖得一片静谧,又是一个即将转弯的红绿灯,祁砚知踩下刹车精准地停在一辆奥迪的身后。

蒋昭南已经睡着了,估计睡得还挺沉,祁砚知能从他呼吸的轻重感觉出他当下的状态,不过说来也怪,明明曲子的声音并不算小,他却仍能从起伏的调子里准确地捕捉到蒋昭南的呼吸。

甚至这还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哪怕这首纯音乐放完自动切换到下一首时,本该跟往常一样自动分解每小节音符变化的大脑忽然宕机了。

他的耳边再也听不到明显充斥在整个车内的音节,取而代之的则是突然出现却在他的世界横冲直撞的呼吸。

祁砚知低头沉沉笑了笑,声音很低,不会吵醒蒋昭南,却能让他自己的大脑慢慢清醒。

这次的红灯等得有点久,祁砚知向车窗外瞟了一眼,满目的绿树与层楼,绿树越长越老,层楼却越砌越高,既想要自然又放不下欲望,不和谐的始终不和谐,割裂的也始终割裂。

看一眼就觉得烦躁,闻一下就恶心得想吐,这才是令他讨厌的,不想触碰也洗不干净的,脏东西。

可蒋昭南不一样,他跟这世上任何由粒子组成的生物都不一样。

但具体不一样在哪儿?

祁砚知或许能找到答案。

十几年前入秋的时候,妈妈还没离开,那会儿的出租屋既漏风又挡不住雨,满壁的蟑螂像街角的烟头到处爬来爬去。

没钱,买不着厚衣服,于是夏天便宜的短袖一连套了好几件,直到再也塞不下的时候才勉强从破烂的衣柜里翻出件发黄的衬衫裹在最外面。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冷。

红灯终于磨磨蹭蹭地离开了,前面那辆奥迪打了个转向灯就摇摇晃晃地驶向了另一条热闹的街区,祁砚知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蒋昭南还在睡觉,祁砚知渐渐放慢了速度,他隐约记得那年的怀靖遇上了很严重的灾害天气,整个城市从入秋开始断崖式降温,老旧电视播放的都是提醒添衣加被的民间新闻。

可那时候的出租屋里除了补不起的房顶和墙壁,就只有套了一件又一件还在不停喊冷的他自己。

越接近冬天就越煎熬,燃气供应不上,烧水壶也直接罢工,就连唯一可以用来转移注意的电视机也因为线路老化完全黑屏。

那会儿的日子用黑暗来形容实在是有些太轻松了,祁砚知漫无边际地想,妈妈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们的家会越来越好,会重新回到以前大富大贵不愁吃穿的时候。

可到底还要等多久,妈妈却不回答了,于是那时候的祁砚知被冷得一个劲儿地问妈妈,什么是家?

妈妈说家是让你觉得温暖,让你感到安定的东西,这种东西不一定是某个地方,也可以是某个人,只要他能让你安稳地生活下去,那么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只可惜当时的祁砚知并不关心这世上是否会有这种地方或是这个人存在,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个难熬的秋冬,然而这个操蛋的世界最终还是不放过他。

抽屉那本跟邻居借的老教材果然写得没错,暴雪降临的冬天真的可以冻死人,可它似乎又不太准确,因为他的妈妈还没来得及见到冬天的第一场雪。

第26章 肿 “舔舔就不疼了。”

有些事情还真不适合回想, 尤其开车的时候,身边还坐着一个很重要的人,祁砚知自己倒无所谓, 只是蒋昭南,该长命百岁。

已经快接近十一点了, 车内始终响起的五首纯音乐在循环播放到第六遍的时候,导航结束, 祁砚知解开安全带慢慢伸了个懒腰。

腰有点疼,祁砚知收手按在右侧的腰背, 顺势转头望了望同样躺在他右手边的蒋昭南。

人还没醒, 睡得倒挺安静,祁砚知熄了火拔出钥匙塞回风衣,身下座椅被他慢慢调整到了与蒋昭南平行的同一高度。

从他这个视角望过去,对方静静阖上的双眼略显轻微地晃动着, 连带漆黑浓密的睫毛一起脆弱地颤动着。

祁砚知顺着这个角度稍稍靠近了些,蒋昭南没反应, 祁砚知就大着胆子再靠近了些。

均匀规律的呼吸打在祁砚知敏感的耳垂边,右耳的素色单圈涌进一簇短促的气流,祁砚知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魔怔似的伸手在蒋昭南紧抿的唇瓣上轻轻碾了碾。

那张蒋昭南笑得跟个痞子样的照片还躺在祁砚知的私密相册里,这家伙打过唇钉和舌钉,可接吻的时候却没觉得哪里硌得慌, 现在近距离观察的时候才发现照片里那个唇钉存在过的地方, 现在早已被新长出的唇肉全然覆盖。

不过说来也是, 都过这么多年了,那会儿穿的孔差不多也早该消失了。

可祁砚知却越摸越觉得有些可惜,他前几年打的耳洞也算不上少, 却从来没想过霍霍耳朵以外的地方。

所以那天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他就愣住了,照片里那个样子不可一世的白毛真的好浑。

在他被那些脏东西缠住选择用耳钉纹身对抗全世界的时候,这家伙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就已经拽得二五八万,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全世界挨个揍一顿让它跪下来叫爹。

不用怀疑,祁砚知真相信蒋昭南做得到,不过也仅限那会儿的蒋昭南,至于现在嘛……

难说,

很难说。

“嘶,”祁砚知不小心按到了蒋昭南唇上破皮的地方,祁砚知松手静静盯了会儿,还是没醒,只在睡梦中呜呜咽咽地喊疼。

“真有这么疼么?”祁砚知很轻地自言自语,蒋昭南给不了语言上的回应,却用无意识紧促的呼吸表达了他的不满。

祁砚知忽然觉得空气开始热了起来,那种从小腹攀上来的燥热赤裸裸地宣告了他的生理性需求,可还不行,完全不行。

不过,祁砚知笑着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哪儿哪儿都不行。

比如现在,祁砚知缓缓伸手轻轻攥住蒋昭南的下巴细细摩挲了会儿,手感很好,蒋昭南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适,于是祁砚知伸出拇指在蒋昭南破皮的地方重新抚摸了一下。

刹那后,祁砚知的脑袋就顺着仰了上去,扳过蒋昭南的下颌用湿润的舌尖沿着弧形的唇角一点点完全覆盖,边动作边含混地轻声哄,“舔舔就不疼了。”

尚且沉浸在梦中的蒋昭南根本反抗不了这等不要脸的无赖,谁叫祁砚知这人惯会舔吮,边舔还边观察对方反应,一旦皱眉就停下,没动静就继续,时间长憋着气了,他还负责给人轻拍轻摸重新哄睡着。

如果不仔细深究他到底在干什么的话,简直活脱脱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贴心好男人。

然而“好男人”本尊却并不在乎他今年到底能不能得到这个名头,毕竟比起名头,他可更想要“甜头”。

或许蒋昭南之前说的皮肤饥渴也没错,这年头谁身上没个三五毛病,他有洁癖的同时又有皮肤饥渴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不同于洁癖,这玩意儿他不想治更没必要治,反正发起病来也只霍霍蒋昭南,没办法,谁叫这家伙倒霉遇上了他,既然碰着了那就跑不脱,不如跟他一起,一直病下去吧。

祁砚知也不算太贪心,亲够了就放人,不过他还是在跟蒋昭南的唇齿分离时,仍有些不舍地在蒋昭南的左边脸颊“啵”地亲了一口,其实原本是打算咬一口,但又怕中途收不住力道留下痕迹,于是还是尽量克制地转为亲吻。

本来嘛,来日方长,他又不急这一时,反正这会儿没得到的,最终他都得想办法讨回来。

祁砚知没带手机,所以也没东西打发时间,旁边蒋昭南的呼吸听在耳边只觉得特别安定,就好像曾经一些觉得尤其困扰的东西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很多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概也只需要简单睡一觉就好。

于是祁砚知开始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明还算宽阔的空间,两个人却偏偏头抵着头,呼吸缠着呼吸,隔着一道相距咫尺却又遥远疏离的墙壁,紧密相拥在一起。

再过了半个多小时,最先醒来的是终于睡够了的蒋昭南。

“嗯?”

蒋昭南刚醒就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躺得太久脖子酸这事儿暂且不说,就是这嘴怎么感觉怪怪的,疼倒是不疼,就是胀得慌,好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隐隐有点发肿。

肿?蒋昭南不禁嘴角抽了抽,他记得这两天他也没干什么吧,好端端的嘴怎么会突然肿起来,难不成……?

难不成祁砚知嘴上有毒,跟他接吻的时候把他一并给感染了?!

不!会!吧!

“你在干嘛?”祁砚知睡眠浅,身边稍有点儿什么动静就会惊醒,更何况蒋昭南这边的动静实在不小,于是祁砚知认命地揉了揉眼睛朝他那儿看过去。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这人正用一副苦大仇深隐忍哀怨的谴责表情紧紧盯着他,看这架势神似祁砚知兽性大发把人糟蹋了还不打算负责的对峙现场。

“怎……怎么了?”祁砚知试探性地弱弱问了问。

“你还好意思问?”蒋昭南边说边眯起眼睛看他,同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肉说,“这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

靠!祁砚知心中暗骂了句不好,他先前舔的时候明明已经够小心了啊,收着力也没吸得太过分,怎么现在还是肿了?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蒋昭南抱着手斜斜注视着祁砚知,原以为他会跟之前一样将这事儿打趣过去,可没想到他居然沉默了,莫不是他那嘴真的有毒吧,这离谱程度简直跟哥斯拉入侵地球结果拯救世界的是贞子笔仙差不多。

“我在想……”

祁砚知低头认真思考了会儿,然后抬头用他唱rap都比不过的速度,不停顿不重复,流畅又真诚地说完了一溜烟儿话,

“我在想嘴肿这事儿很正常,至于它为什么正常也很简单,毕竟简单的东西不用想,想了也想不明白,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没必要想……”

“停!”蒋昭南这回嘴角抽得更厉害了,明明他才是身上有点儿斯拉夫血统的那个,怎么这家伙俄罗斯套娃玩儿得比他还溜。

“说人话。”蒋昭南仰了仰下巴提醒道。

“人话就是……”祁砚知还在卖关子。

“我也不知道你嘴为什么会肿,可能当时冷风吹多了,现在又在这么温暖的车内待太久,一不小心热胀冷缩了吧……”

没错,祁砚知对此的解决方法就是,打死不认打胡乱说,管对方火眼金睛七十二变,他自有三寸不烂之舌。

神他妈的热胀冷缩,蒋昭南忍着听完感觉已经用完了毕生的耐心,然而这还不算,毕竟这人心理素质实在是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