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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沉吟往事自家祖母被宣进……

自家祖母被宣进宫里的事,瑶光根本不知道。还是景阳从衙门里回来之后,一脸严肃地问她,她才知道有这回事。

“什么?奶奶进宫了?”瑶光奇道,“她就是个乡下老太太,母后见她做什么?”

见她比自己还懵,景阳叹了口气,抱着她坐在罗汉床上,解释道:“是太子哥哥让人给我传了话,说是祖母从坤宁宫出来之后,被父皇请到了乾清宫,待了两刻钟左右才出来。”

因傅宁有了虚职,卢氏作为他的母亲,身上自然也就有了诰命。皇后娘娘宣召命妇进宫说话,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若非圣人搞了这一出,景阳根本不会在意。

瑶光想了想,把那天自己和皇后说的话告诉了他,又和他商量道:“正好上次带回来的书我已经看完了,明天回去再找奶奶要一些,顺便问问怎么回事。你觉得好不好?”

“还是别了。”景阳道,“前脚父皇刚见过祖母,后脚你就往娘家跑,本来没事也弄得有事了。反正年初二就要回门,到时候再问也是一样的。”

他的生母和养母都因为父亲境遇不佳,所以景阳从小就不大喜欢圣人,也没因为“皇帝”和“父亲”这两个角色对他有什么滤镜。

因而,他比别的兄弟清醒得多,从太子给他争取入朝机会时,圣人表现出的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窥伺出,对方其实不乐意皇子们入朝。

是怕皇子们各自有了势力之后威胁到太子吗?

反正景阳觉得不像。

但具体是为了什么,他不敢深思,怕想得过于透彻,会让他在圣人面前维持不住父慈子孝的表象。

见他仿佛胸有成竹,瑶光也就不跟着操心了,窝在他怀里乖乖点头:“那好吧,人家都听你的。”

景阳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好笑道:“你可真是个小懒蛋,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别的一概不管。”

瑶光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为自己正名:“哪有只吃喝玩乐?我明明每天都有看书学法术的。不然从娘家带回来那么多书,难道是你帮我看完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藕臂环住他的脖颈,讨好地在他鼻尖上亲了两下,耍赖道:“再说了,八郎每天那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让我能安安心心地吃喝玩乐吗?”

景阳轻轻咬了咬她的鼻尖,把人吓得吱哇乱叫,好笑道:“就你歪理多!”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涌起一股满足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琐碎辛苦都值了。

原本他觉得自己忙了这么多天,也才堪堪把刑部的事情弄清楚,根本没做出什么成效。

但瑶光的话给他一个全新的角度,把原本不容易看见的成果直接推到了他面前。

触发了奖励机制之后,原本因琐碎事务产生的疲惫烦躁一扫而空,对于即将到来的明天,他觉得更有动力了。

再一次PUA成功,瑶光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嘴里嘟囔了一句“分明就是正理嘛!”。

景阳作势又要咬她,瑶光嬉笑着扶住他的后脑勺,仰起头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柔嫩的唇瓣贴上来,就像是火星子遭遇了易燃物,瞬间就点燃了两个躯体。景阳热切地回应她,瑶光也不甘示弱,毫不客气地通过唇齿传达自己的热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翠娥的声音忽然在内室门口响起:“王爷,王妃,晚膳已经做好了,燕姑姑让奴婢来问问,摆在哪里?”

两人瞬间分开,景阳急喘了两口气稍稍平复了一番,扬声道:“就摆在外间吧。”

听着翠娥离去的动静,瑶光忙道:“快帮我看看,口脂肯定花了。”

景阳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是花了,我帮你重新匀匀。”另一只手的拇指便贴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被自己啃得深浅不一的颜色调匀了。

“好了,他们看不出来的。”

实际上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谁敢抬头直视主子?

而贴身伺候的几个都知道他们夫妻情浓,又都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不会乱说的。

夫妻二人手拉着手去了外间,景阳先扶着瑶光落座,顺势坐在她身侧,看了一眼桌上的膳食。

瑶光在生活上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要求景阳迁就她。

因而,两人一起用膳的时候,桌上的膳食摆得总是经纬分明,一半是景阳爱吃的,一半是瑶光爱吃的。

有时候,两人也会尝试一下对方爱吃的菜,说不定就会发现一点小惊喜。

用过晚膳之后,两人都披了大毛斗篷,景阳拒绝了下人的跟随,自己提了个灯笼,牵着瑶光在院子里闲逛消食。

连续两日没下雪,但温度仍是低,雪一直没化。但王府各处院子里的积雪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全部堆到了连接着水渠的湖面上。

只等来年开春,冰雪融化,雪水自然就顺着水渠流出府外,汇入江河湖海之中了。

月亮冷幽幽地挂在天际,平等而无情地照耀着世间的一切人和事。

两人踩着月光漫步,在地上拉出两道修长的影子。

“我还没有问过,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瑶光没话找话。

原本温馨的氛围,也随着这一句话冰消瓦解。景阳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从不过生辰。”

他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从一开始就被定下了悲伤的基调。

别人过生辰可以大摆筵席庆祝,他过生辰最重要的却是祭奠自己的母亲。

瑶光猛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过于敏感的话题。她往景阳身边靠了靠,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景阳被她缠磨地无奈,扭过头来,便对上了她担忧又心疼的目光。他不禁心头一软,原本升起的烦躁瞬间散去,反过来柔声安抚道:“没事了,我早就习惯了。”

“可人家就是心疼你嘛!”瑶光倾身靠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道,“疼痛就是疼痛,习惯了也还是会疼。”

景阳心头一热,长臂一展便将人圈在怀中。他抱得很用力,脸埋进她的发间用力吸着玫瑰花的香气,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

瑶光不舒服地动了动,嗔道:“你松开些呀,人家也是会疼的。”

景阳依言松了些力道,却仍旧让她无法挣脱。湿热的鼻息扑洒在她耳边颈上,掀起一片细密的薄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瑶光听见景阳微弱到几不可察的声音:“是呀,我也会觉得疼。可所有人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母妃用命换了我的出生,我就该用一辈子的生辰来祭奠……”

他似乎是哭了,但瑶光却没感觉到水意,应当只是哽咽而已。

但瑶光还是温柔地拍抚着他,无声地传达支持与力量。

景阳的声音大了些,带着不可遏制的低吼:“可是……可是……可是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呀。生我之前,谁也没来问过我,愿不愿意背负着这样的因果出生。”

分明是父皇的错,是他执意要让母妃入宫,是他惹得母妃心中抑郁,才导致了母妃难产。

为何母妃死后,父皇仍旧一个接一个地纳妃,除了偶尔表达一下浅薄的哀思之外,理直气壮地把一切因果都推在他的头上?

温热的水渍蔓延在脖颈上,瑶光僵了一下,终于用力回抱住了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你为什么不想想母妃呢?母妃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希望八郎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每年的生辰都能好好庆贺。”

“真的吗?”景阳稍稍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睛里满是不自信,“她不会怪我害死了她?”

瑶光吃惊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若是母妃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一定会很心疼的。你是她的孩子呀,是她十月怀胎,拼死也要生下来的宝贝呀!”

她仰头看着景阳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母妃知道不知你的错,如果她真的怪你,就不会明知道危险还坚持要生你了。

你自己都说,父皇把不属于你的责任推给了你,怎么又自己钻进了牛角尖里呢?不是你的错误,你为什么要自责?真正犯错的人还没自责呢。”

景阳的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附和道:“你说的对,真正犯错的人都不知道自责,我又做什么和自己较劲?”

瑶光掏出帕子,轻柔地把他脸上泪痕擦干净,又踮起脚尖在他眼皮上亲了亲,柔声哄道:“不如我们在王府设个佛堂,把母妃的牌位供奉在里面?你想母妃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去和她说说话,好不好?”

景阳十分心动,却又为难道:“可是,母妃的神位被父皇安置在了奉先殿里,和历代皇后们在一起,我们如何才能请回来呢?”

瑶光道:“我们自己刻一个就是了,等过了年就请奶奶来做法,把母妃的幽精引回来。

我觉得,比起待在奉先殿里,和一群不熟的先皇后们在一起,等待父皇偶尔的驾临,母妃一定更喜欢和我们待在一起。”

人有三魂七魄,幽精就是三魂中的人魂,会在人死后附着在墓碑或牌位上,享受后人的祭祀香火。

瑶光觉得,如果她是顺妃,肯定不乐意死都摆脱不了圣人那个渣!

第62章 激将之法第二天一早,内……

第二天一早,内务府来了人,送来了许多冰灯。

正好封笔之后,刑部的琐事都已经处理完了,景阳算是正式放了年假。

夫妻二人便一起去看冰灯,景阳把今年的新款式都挑了出来,指挥着他们都摆到正院的道路两旁。瑶光选了两盏狮子灯,叫他们抬到景阳的书房门口。

瑶光喜道:“正好明日两位嫂子和九弟妹要登门,我准备在琉璃阁宴请他们,剩下的这些,干脆摆到琉璃阁去吧。”

景阳看了看,却觉得剩下的都不大好,便道:“这些都是旧年的样式,内务府也太偷懒了。咱们挑剩下的都让他们带回去,再换新的来。”

瑶光虽然觉得那些也都很精致,但能有更好的,她当然还是想要更好的来。

“幸好和八郎一起来看,不然就叫内务府糊弄住了。”瑶光愤愤道,“他们不会是故意怠慢咱们吧?”

景阳冷笑道:“就怕他们不是故意怠慢咱们,而是无意间敷衍所有在宫外的皇子。”

瑶光盯着他看了又看,还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上提,硬生生给他提出一个微笑唇来。

景阳无奈地看着她,纵容她在自己脸上作乱。等她玩够了才不轻不重地问:“你这是干嘛?”

瑶光歪着头冲他笑,调侃道:“我就是觉得,你像传说中的侠客,遇到什么不平事都想管一管。”

她做作地用力叹了一声,似真似假地故作正经:“可是八郎呀,你就不能多想想你自己吗?你总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我也是会心疼的。”

景阳眼中蕴满了笑意,不经意般环顾四周,既然没人敢直视他们,迅速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他什么都没有说,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又把什么都说尽了。

瑶光和他对视了片刻,展颜一笑,上前一步依偎在他怀里。

两人甜甜蜜蜜的相互依偎着回了正院,景阳转头就吩咐王喜:“我和王妃挑剩下的那些都退回内务府去,叫他们重新做了好的再送回来。”

“是。”王喜应了一声退出来,正碰见拿着菜单的燕姑姑。

与两人日常相处的不错,王喜边伸手拦了一下,往正屋那边示意了一下,使了个两人都懂的眼色。

燕姑姑原本要给瑶光送拟好的菜单,等瑶光过目之后认可了,好安排采买处明日一早把所需的原材料都买回来,不耽误王妃宴客。

但既然王爷和王妃在一处,还把所有人都撵了出来,燕姑姑当然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她给了王喜一个感激的眼神,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低声交代了是守门的秋萍,便先到耳房去等着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秋萍到后厨去要热水,路过耳房时顺便告诉燕姑姑,叫她再等片刻就能进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景阳换了身衣裳出来。燕姑姑目送他离去,才拿着菜单进了内室。

瑶光刚沐浴完,懒散地披着袄子,正歪在榻上。翠娥站在她身后,正拿着毛巾给她吸头发上的水。

燕姑姑笑着走过去,把拟好的菜单递给瑶光,“王妃且看看,这个单子上拟的菜色可还合适?”

等瑶光接过单子看时,她就上前示意翠娥退走,自己拿了身侧架子上的新毛巾,接替翠娥擦头发的活儿,并吩咐翠娥:“你去后厨看看,早上我让人给王妃煨的羊肚羹,这会儿该得了。”

翠娥应了一声去了。

瑶光拿着单子仔细看,见上面写着有羊肉二品,分别是红焖羊肉和烧羊肉;鹿肉二品,分别是菜花头煨鹿肉和烧鹿筋;鸡肉二品,分别是黄芽菜炒鸡和蘑菇煨鸡……

另有无鳞鱼两品、有鳞鱼两品、野禽两品、家畜三品、海鲜四品、素菜若干……

林林总总合起来,连大菜带配菜再带汤品,一共是三十六道。算不上顶级奢侈,但用做妯娌间的小宴,也是十分隆重了。

看完之后,瑶光把单子放在榻旁的小几上,对燕姑姑道:“就按照姑姑拟的这个来吧。趁着如今天色还早,叫采买的人辛苦一趟,先到各处铺子下了定钱,明日一早叫他们送过来,省得事到临头缺这个少那个的。”

“还是王妃想得周到。”头发已经擦得半干,燕姑姑便把毛巾搭到架子上,就要拿着单子出门,“我先交代下去。”

这时候,翠娥也端着煨好的羊羹回来了。瑶光忙道:“姑姑先别忙了,陪我吃碗羊羹吧。”

她又对翠娥示意了一下,吩咐道:“你拿着这几张单子,替姑姑跑一趟采买处,叫他们提前去各处铺子订货,省得来不及。”

翠娥看了一眼羊羹,正有些为难,燕姑姑笑道:“好姑娘,你去吧。有我在这里,还能叫王妃少了伺候的人?”

被她调侃了一句,翠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着单子跑了。

燕姑姑盛了两碗羊羹,先给了瑶光一碗,自己端了另一碗在绣墩上坐了。

羊肉这东西,又滋补又去寒气,冬天吃正合适。

晋王府吃的羊不是寻常世面上买的,而是内务府从北方草原运回来的,颜色红润、滋味儿鲜美,便是什么大料都不加,也没有半点腥膻之气。

等燕姑姑吃完一碗,瑶光叫她再吃一碗,“如今天冷,姑姑整日里忙上忙下的,难免沾染寒气。若是这时候不注意,等以后老了可有你受的。”

一席话说得燕姑姑笑了起来,“哎哟我的王妃呀,老身翻过年就四十了,早就老了,哪里还用等以后?”

这话瑶光可不赞同:“四十岁怎么就老了?且不说姑姑本来长得就年轻,男人四十岁还是正当年呢,怎么轮到咱们女人,就非说老了?”

“真是孩子说话!”燕姑姑摇头失笑道,“爷们便是到了六十岁,也依旧能找小姑娘生大胖小子。咱们女人一旦过了四十,再生孩子可就危险了。”

在靠人口红利维持经济的时代,生殖崇拜几乎是刻在骨子的。

像燕姑姑这种,不想着到了岁数出宫去嫁人,而是自己花钱走门路做女官,已经算是思想进步的了。

可即便是自己回避了婚姻的燕姑姑,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是离经叛道的。

哪怕瑶光一直把她当做内管家来用,她也一直干得很好,却也并不觉得

自己创造了什么了不得的价值。

瑶光是真把她当做自家长辈看待的,在现代社会形成的三观,也从来不觉得家政工作者就低人一等。

但她的思想,在这个时代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想要改变燕姑姑这种消极的心态,看来还要另辟蹊径。

“姑姑有没有想过以后?”瑶光试探着问。

燕姑姑一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流泻出了几分伤心之色,“王妃这是嫌我不中用了?”

从七八岁进宫开始,她学的就是怎么伺候人。决心跟着瑶光做陪嫁,是她人生中下得最大的赌注。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瑶光很尊重她,几乎把整个王府的内务大权都托付给了她。就在她志得意满的时候,却忽然遭遇这样的噩耗,于燕姑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瑶光吃了一惊,忙道:“姑姑误会了,我是有更重要的事交给姑姑去做,就怕姑姑没了心气,不敢接手。”

激将法虽然老套,但在某些时候的确很好用。

原本黯然伤神的燕姑姑被这话一激,再没功夫胡思乱想了,声音猛地拔高:“王妃也不用拿话激我,但有吩咐,下官义不容辞!”

“这就对了嘛!”瑶光笑道,“四十岁正是奋斗拼搏的时候,姑姑往后可别再妄自菲薄了,我这里日后要用到姑姑的地方多着呢。”

燕姑姑反应了过来,失笑道:“原来王妃在这里等着我呢。是下官说错话了,四十岁不老,下官还能再跟着王妃干上几十年呢。”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燕姑姑便正色问道:“不知王妃有什么差事要交给下官?”

瑶光道:“我一直拿你当长辈看待,也不瞒你。我这里有个养殖珍珠的法子,是从一位鱼仙那里得来的。

正好咱府里有现成的水渠池塘,我想着先小规模试试。若是真成了,就再择地址,扩大规模。

但这个产业从前没有人做过,我怕交给别人他们心里觉得不能成,做起来不尽心,原本能成的事也成不了了。”

燕姑姑听得连连点头,“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了,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像伺候王妃时一样精心。”

瑶光拉着她的手说:“这件事除了姑姑,我谁也信不过。”

燕姑姑听了,更是斗志昂扬,恨不得立刻就帮着瑶光做出成效来。

但这件事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首先养珠子得有上好的母贝。这点瑶光倒是有捷径,毕竟王府的水渠里,还养着一位鲢鱼仙呢。

再就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得做足了,挖了池塘的院子也得加强守卫,日后赏景宴客都不到那里去,也得防备着客人乱走误闯了。

母贝的事得到来年开春再说,燕姑姑目前要做的,就是前期准备工作。

至于守卫,得找王府总兵调派人手,这个只需要有景阳的手令即可,对瑶光来说一点都不难。

第63章 柿柿如意次日用过早膳,……

次日用过早膳,瑶光就开始为待客做准备。

先是准备好了见客要穿的和要换的衣裳,又在待客的雨花阁里单独收拾出来一个房间,放上屏风,给客人更衣换装用。

“食材都买齐了吗?”瑶光拿着册子问。

燕姑姑道:“都已经齐备了,我带着刘姑特意又清点了一遍,半点不差。”

瑶光点了点头,在“食材”那一栏的最下面打了个勾,又问:“席上伺候的丫鬟可都交代清楚了?”

“都交代清楚了,翠娥还特意带着他们去雨花阁训练了一遍,务必使诸位王妃宾至如归。”

瑶光又在“婢女”一栏下面打了个勾,接着问:“宴客时要用的桌椅也都找出来了吗?”

燕姑姑道:“都拿出来了,着人擦洗得干干净净的,配套的搭子也都准备齐全了。”

瑶光一样一样地问,燕姑姑一样一样地答,两人配合颇为默契,办起事来效率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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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刑部封笔后的琐事都已经收干净了,景阳闲来无事,本是在书房看书的。

但他独自坐在书房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连出了三四次神之后,他忽然瞥见往日里瑶光坐的靠椅,恍然大悟:原来是少了瑶光时不时来烦他!

以前他白日里多在衙门办差,等他回到家里,瑶光早在燕姑姑的辅助下把家事处理干净了。

他来书房看书,瑶光也跟着一起。他看正经的工具书,瑶光就坐在他对面看从娘家搬回来的手抄本。

但她不怎么老实,往往过不了半个时辰,就要闹着他一起出去转转,美其名曰保护眼睛。

作为一个六岁就进上书房,每天从早学到晚的皇子,景阳根本就不信她那一套歪理,只以为是他没耐性,坐不住。

可他每次都会纵容她,装作是信了,任由她把自己拉出去。

如今他不必办差,瑶光却还要处理家事,他终于能安安静静地看书了,却又不习惯了。

第四次回过神来之后,景阳索性就把夹了书签把书收了起来,推开门问守在门口的王喜:“这会儿王妃在做什么?”

王喜道:“这早晚,王妃多半是在正院倒座里,和燕姑姑一起见管事媳妇呢。”

景阳道:“走,过去看看。”说完就自己回身拿了屏风上搭着的斗篷,一边往身上披,一边就大步往外走。

“诶,王爷,您好歹先把衣裳穿好了呀!”王喜吃了一惊,一边叮嘱一边追了上去。

可景阳根本不搭理他,等到他追上来的时候,早把斗篷的带子系好了。

“对了。”景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吩咐道,“你去到外书房走一趟,把昨天外面送进来那个匣子拿过来。”

“那王爷您在前面亭子里稍等片刻,奴婢快去快回。”

景阳道:“倒也不必太赶,里面装的是瓷器,磕碰不得。你小心为上,那可是本王要送给王妃的。”

听说是要送给王妃的,王喜心中一凛,下定决心要端出十二分小心来。

自王妃进门之后,和王爷感情越来越好,王喜根本不敢有别的想法,遇见关于王妃的事,还要格外费心些。

大约过了一刻钟,王喜捧着个金箔饕餮纹的沉香木匣子回来了,“王爷,是这个吧?”

“就是这个,走。”景阳先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见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才让王喜拿着,一起往正院去。

两人从后门出去,顺着东边的院墙走过去,过了一处假山,就看见一座垂花拱门。从这处门进去,就能看见正院的后墙了。

他们仍从正院的后门进去,秋萍正做着针线看屋子,见他不晌不夜地忽然来了,吃了一惊,忙把针线筐放下,福了个身问道:“王爷怎么这会儿过来了?王妃正在小花厅里和燕姑姑对账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景阳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跟着,就带着王喜从前门出去,径直去了小花厅。

管事媳妇们早就散了,瑶光留下燕姑姑,就是最后再核对一遍,以免出了纰漏在妯娌间没脸。

走到花厅前,他示意王喜不必跟上来,自己捧着匣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靠在门边等瑶光忙完。

瑶光从前世带过来的习惯,做事讲究效率,贯彻“短平快”三字口诀,杜绝拖拍拖拖拉拉,杜绝分工不明。

一刻钟后全部对完,没有半点差错。

瑶光满意地合上册子,软了语气对燕姑姑道:“好在有姑姑帮我看着,不但让我省了心,还事事都能周全。若是没有姑姑,我怕是要手忙脚乱了。”

一面说着,一面叫小丫头上茶,“姑姑喜欢喝雪顶白毫,去我屋子里茶柜第三层,左数第二个就是。”

其实茶叶罐子上写的都有字,奈何小丫头不识字。平日里不拘是翠娥还是红绒,总有一个看屋子的。

可今日事多忙乱,他们俩培养的人手还不成熟,许多事都

得亲自盯着,看屋子的活就分派给了秋萍。

秋萍对屋里的事不熟,当然也不知道哪个茶叶在哪里放着了,少不得瑶光得多交代两句。

小丫头应了一声去了,哪知道刚转身就看见自家王爷在门框上靠着呢,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行礼:“奴婢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景阳瞥了她一眼,摆摆手叫她去办差,见瑶光看了过来,脸上便绽开了笑意,直起身子大步走了过去。

“忙完了?”

“刚忙完,可累死我了!”瑶光也不起身迎接他,反而娇气地抱怨。

景阳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把那匣子搁在桌子上,直接挤进了她的椅子里。

瑶光顺势就靠了过去,窝在他怀里,仰着头娇声道,“幸好有姑姑替我周全,八郎可要替我好好谢谢她。”

他一进门,燕姑姑就忙站了起来。

知道他们小两口只要凑到一起就要黏糊,她正悄无声息地往外挪呢,哪知道忽然就被点名了。

本来已经习惯了的事,可本该无声遁走的人被喊住,燕姑姑尴尬地脚趾头在鞋底上扣出一座宫城来。

“王妃严重了,下官本就是辅佐王妃的,不过做了些分内之事,实在不敢讨赏。”她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尴尬。

景阳笑道:“燕姑姑辅佐王妃尽心尽力,的确该厚赏。前些日子我给母后搜罗年礼时,有一套翡翠头面,做工极佳,只是质地差些,不好献上去,就给了姑姑吧。”

正尴尬的燕姑姑忙谢了恩告退,她现在就想赶紧从两人面前消失,拒绝成为他们Play的一环。

景阳摆摆手就让她去了,转头就对瑶光献宝:“我特意让人烧的,快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什么呀?”瑶光一边问,一边打开了匣子,一套柿子形状的茶壶与四个茶杯映入眼睑,惹得她不由惊叹了一声,“哇!做得像真的一样!”

茶壶是一个大柿子,墨绿的蒂上延展出一段梗来,巧妙地扭成了把手。四个茶杯就是婴儿拳头大的小柿子,从三分之二处分开,上面是盖子,下面就是杯子。

上下一合,严丝合缝。若非瑶光伸手揭开了一个,根本看不出来是两部分。

见她喜欢,景阳更加高兴,得意道:“这叫事事如意,我亲自绘里器形叫他们烧的。既然你喜欢,就叫他们按照这个,烧一窑各色用具,给你换着使用把玩。”

瑶光才不会假惺惺地拒绝,她直接抱住他的脸颊吻了上去,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

景阳含笑回应她,干燥的大手在她耳垂上抚弄,撩拨得人心痒痒。瑶光躲了躲,但没躲掉,笑着嗔了他一眼,倾身衔住他的喉结在齿间轻轻磨蹭。

“嘶~”景阳到抽一口凉气,瞬间软在椅子上。瑶光趁势而上,乘胜追击,直把人吻得双眼迷离,大手下意识往她腰际挪移。

瑶光轻笑一声,伸手按住他在纤腰上作乱的手,腰间精巧的绶带结已经被拽开了一半。

“好瑶娘。”景阳可怜巴巴地在她耳边哀求。

“不行。”瑶光坚定地拒绝,揉捏着他又红又烫的耳垂,眼中水波荡漾,氤氲着的不知是羞涩还是引逗。

她声音变得娇腻腻的,似嗔似怨道:“我今日还有客人呢!妯娌们头一回上门,我可不能失了礼数。”

景阳瞬间泄气,用力将她锁在怀中,喘息了许久才慢慢平复。

“罢了,罢了,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抱着瑶光起身,转头把她放回椅子上,回身就要走。

“诶!”瑶光忙扯住他的袖子,借着力道起身贴了过去,景阳撇过头去不看她。

少见他如此孩子气,瑶光又是新奇又觉好笑,藕臂搂住他的脖颈,踮着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好几下,又捧住他的脸板过来,在他开口前堵住他的唇。

直到把人亲得没了脾气,瑶光才羞笑着在他耳边低语:“好哥哥,你且忍一忍。等客人走了,我任你处置。”

景阳猛然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直白的眼神把瑶光看得脸颊通红,羞恼地推了他一下,啐道:“行了,我这里招的是堂客,你不好多待,快去吧!”

“我先回去等你。”景阳笑语了一句,临走时还在她粉润的脸颊上偷了个香。

第64章 暗中较劲辰时正,九皇子妃阮子娴……

辰时正,九皇子妃阮子娴先到了。

接到通报,瑶光忙到二门处去迎接。两个三等仆妇抬着软轿走了过来,旁边跟着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倒是阮子娴身边的女官徐姑姑不曾跟随左右。

软轿落下,阮子娴等不及丫鬟来扶,便自己掀开轿帘走了出来,脆生生地喊道:“傅姐姐!”

大丫鬟风筝提醒她,“王妃,您该改口了。”

“哦。”阮子娴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软乎乎地喊道,“八嫂。”

瑶光“噗嗤”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边走边道:“本就是咱们先认识的,后来才成了妯娌,你爱怎么喊都成。”

见她并不怪罪,阮子娴悄悄松了口气,露出软乎乎的笑容。

她的年纪本来就是皇子妃里最小的,今年才十五,脸上婴儿肥未褪。给她化妆的那位还特意放大了她的优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圆润天真,简直就是甜妹里的天花板。

就这么软乎乎得一笑,便笑得瑶光心都软了。她爱怜地捏了捏阮子娴的脸颊,对上她透着疑惑的眼睛,不由生出几分心虚来。

“咳。”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轻巧地转移了话题,“走吧,我先带你去雨花阁,那里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

阮子娴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道谢:“真的吗?谢谢八嫂!”

到了雨花阁,刚把人安置好,翠娥就又来通报:“王妃,二门那边来报,六王妃来了。”

瑶光点头表示知道了,对阮子娴道:“是六嫂来了,你跟我一起去迎一迎吧。”

阮子娴咽下嘴里的荷花酥,点了点头。

风筝赶紧上前给她擦了擦手,扶着她起身跟在瑶光身侧。

在二门口接住,妯娌三个好一阵寒暄。杨婉分明说路上碰见了吴国公府的马车,料想六王妃李思蓉该是前后脚到才是。

哪知道三人刻意等了半天,连个影子也没有。

杨婉脸上有些不好看,歉意道:“大概是我看错了,八弟妹恕罪。”

瑶光当然不会责怪她,本来也不是杨婉的错,当即便挽住杨婉的胳膊笑道:“一时眼花也是有的,走走走,咱们先进去。我可是准备了好茶好点心,先到的能先尝,后到的就看运气了。”

虽说杨婉早知道她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但见她当真无半点芥蒂,还是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难免对李思蓉生出几分不悦之意。

原本因着成婚时太子妃的那套首饰,杨婉就对李思蓉生了嫌隙,觉得她不是一个可以深交的人。

今日两家的马车路上碰见,本来杨婉为长,李思蓉为幼,她就不该让杨婉赶在前面等她。

如今她都到半天了,三个妯娌一起等着,对方却拿捏起架子来了。饶是杨婉这么好脾气的人,也不由心生厌恶。

对此,瑶光心里也有数。

李思蓉本来就爱出风头,据说嫁到吴国公府之后,日子也不怎么如意。吴国公有两房宠妾,正是两人婚前裕嫔郎氏赐下来的。

虽说正妃和妾室有别,但本朝的选秀制度就决定了,失去婆婆撑腰和丈夫的宠爱,正妃的底气并不比侍妾高多少。

像她那样争强好胜的人,越是境遇不佳,便越要争个脸面。在他们这几个同样选秀出身的妯娌面前,她就越是不肯示弱半分,生怕被他们看了笑话。

果不其然,三人才走到雨花阁,翠娥就再次通报:“王妃,二门处来报,七王妃来了。”

阮子娴城府不

深,瞬间就苦了脸。

她原本就是富户家的小姐,从小就是家里娇养的,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

杨婉见状,温柔地笑道:“八弟妹,我一个人坐着也无聊,就让九弟妹留下陪我说说话吧。”

大家都是客人,她又是做嫂子的,自然没有迎接弟妹的道理。

阮子娴眼睛一亮,看向瑶光的眼神像是吃不到肉骨头的狗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满是期待。

瑶光心软成一摊水,立刻就满足了她。

“好,九弟妹,就劳烦你替我招待六嫂了。”

“嗯嗯,八嫂放心,我一定让六嫂宾至如归!”

——嘻嘻,太好了,不用再走路了。

瑶光独自返回二门处,李思蓉从软轿里下来,眼睛四下里瞟了一圈,见只有她一个人前来迎接,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大好看。

“七嫂。”瑶光若无其事地福了个身。

“八弟妹。”李思蓉扯着嘴角还了礼,明知故问,“六嫂和九弟妹都还没到吗?九弟妹离你这里可是最近的,按理说早该来了才是。”

瑶光笑道:“来了,来了,早来了。九弟妹年纪虽然最小,礼数却学得最好,哪能叫嫂子们等她?如今正被六嫂拉着说话呢。”

说着她便侧身把人往里让,“七嫂,咱们快进去吧,六嫂和九弟妹都在等着你呢。”

李思蓉本来想挑刺,说阮子娴做弟妹不来迎接她就是失礼,却被瑶光一句话堵了回去。

——前脚瑶光才拿“不让嫂子等”说阮子娴知礼,后脚就说杨婉已经在等她了,分明就是暗指她失礼。

但人家没明着说,就是给她留了脸面。若她这时候还要挑阮子娴的理,就明显是不识趣了。

李思蓉闭了嘴,心里却很不痛快。

等到了雨花阁,她就抢在瑶光前面开口:“六嫂和九弟妹好早,倒衬得我懒散了。”

阮子娴看了杨婉一眼,杨婉笑容温婉依旧,慢条斯理地说:“我们住得近些,自然就来得早些。七弟妹来的也不晚呀,不过前后脚的事。”

皇子府邸的马车本来就比较显眼,两人在路上相遇,杨婉既然看见了吴国公府的马车,李思蓉自然就能看见湘国公府的。

杨婉这话说得再温和,李思蓉只要不傻,就能听出来是在暗讽她摆谱,自己给自己抬大轴。

她当然不傻,脸色僵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若无其事,干巴巴地说:“六嫂说得是。”心中却暗恼杨婉不给她面子。

瑶光暗暗一笑,心道:叫你欺负老实人!泥人尚有三分火性呢,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

但她作为东道主,客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不管她心里向着谁,都得及时调解。

“两位嫂嫂,九弟妹,咱们快入座吧。我特意请了京城最好的昆曲班子,还请了两个教坊司的女乐。不拘你们是想看戏,还是想听曲子,都便意。”

李思蓉悄悄松了口气,顺着瑶光的话音一起入座。见面前摆的茶点都是适口的,心里满意了两分,觉得瑶光还算知礼。

翠娥指挥婢女依照个人口味换了新茶来,又把戏本子和曲谱递上,叫他们随意点播。

因在座的杨婉最长,两本册子自然先送到了她手里。杨婉翻着看了看,没点戏,只点了两首教坊司新做的喜庆曲子。

等册子递到李思蓉手里,她看着杨婉勾出来的曲子撇了撇嘴,点了《汉宫秋》里的第二折和第三折。

《汉宫秋》唱的是昭君出塞的故事,第二折和第三折都挺压抑的。杨婉点了两支欢快喜庆的曲子,她就点两出让人如鲠在喉的戏,颇有点对着干的意思。

因瑶光是主人,册子就略过她递给了阮子娴。

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也或许是性格的原因,阮子娴对这些戏呀曲呀都不感兴趣,就摆了摆手说自己不点。

于是,瑶光就点了一出《大闹天宫》,又点了一出《山门》,都是热热闹闹的剧目,好散一散《汉宫秋》带来的憋闷。

演曲的女乐还没出来,第一轮的六个菜就先上来了。四个人各自一桌,每桌备了一壶桂花酿,一壶秋露白,可按个人喜好随意取用。

酒菜备好之后,又有仆妇们抬着整筐整筐的铜钱,每人桌前都摆了两筐。若是看了女乐优伶们的表演,有觉得好的,便叫打赏,自有仆妇把铜钱撒到台上去。

不多时,演曲的女乐先出来了,两首曲子弹得众人心中欢畅,阮子娴更是拍手叫好,两筐钱转眼去了一半。

杨婉和瑶光也都给了赏,李思蓉格外不同,不让撒铜钱,叫贴身丫鬟送了两个十两的银锭子。

等到两折《汉宫秋》演完,李思蓉更是大手笔,直接赏了五十两,直把阮子娴看得目瞪口呆。

——有钱也没有这么花的呀。

瑶光和杨婉心知她就是为了压三个妯娌一头,不过瑶光是东道主,杨婉又不是那种爱掐尖的人,两人都当不知道。

四人吃着酒菜看着戏乐,瑶光顺嘴就把外城舍粥时,他们这些皇子妃出多少钱合适给说了。

杨婉听得仔细,还打听了一番其余命妇的。瑶光也没藏私,一一都说了,她和阮子娴都很是感激。

李思蓉虽然觉得自己的风头被她抢了,但这戏都是她急需要的信息,也不会傻到在这时候说酸话。

她不是傻子,知道平日里再怎么争强好胜都无所谓,可是这种由皇后组织的群体性活动,是绝对不能标新立异的。

若是不知其中关窍,一谓往多了捐,非但不会得到什么好名声,反而会得罪很多人。

得罪几个妯娌她不怕,反正他们跟着各自的丈夫,天然就是竞争的关系。

反倒是那些宗室命妇和内外命妇们,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自家男人日后还要入朝呢。

第65章 欢宴插曲把正事说完,戏……

把正事说完,戏也唱得差不多了,瑶光又命传茶来,特意交代了,要用昨日送过来的那一套事事如意的杯盏。

燕姑姑知她有炫耀之意,等小丫头把大茶盘端来,她特意迎过去自己接了送上去,一边献茶,一边笑道:“昨日王爷把这套东西送过来之后,防备着王妃随时要用,特意嘱咐了叫小丫头们拿去烫煮了。果然王妃今日就要用了,还是王爷有先见之明。”

那茶壶和茶杯做得实在精巧逼真,阮子娴最爱这些,才看见了就忍不住惊呼一声,道:“好精致的杯子!”

说着,她忙接过来一杯捧在手里,也不喝茶,只举在眼前细细赏玩,嘴里不住地啧啧赞叹。

待听见燕姑姑说是晋王送的,还意交代了一番不叫耽误了瑶光用,对瑶光揶揄一笑,打趣道:“我们也是沾了八嫂的光了,不然还见不着这么可怜可爱的茶具呢。”

杨婉也笑道:“晋王是个有心的人,八弟妹又性格爽朗。两人一正一反,倒是正好相配,怪道夫妻情浓呢。”

瑶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心里分明得意极了,偏脸上还要做出羞恼之态,红着脸啐道:“你们都不是好人!人家得了刚得了件好东西,巴巴地叫他们先享用,却引出你们这一车子话来。往后再想我的好东西,可是不能了。”

“哎哟,好八嫂,可千万别。往后我只在心里羡慕,再不敢说出来了!”阮子娴嬉笑着告饶,一句话惹得三人都笑了起来。

见他们都笑,李思蓉也有不好不跟着一起笑,只得扯了扯嘴角,摆出一副笑模样来。

等笑闹过了之后,最后一出戏也上台了,扮孙悟空的那个一上来就先翻了十八个筋斗,又展现了一番凳子功,引得看戏的主子奴婢一片交好。

阮子娴更是拍手大笑,又命婆子们撒赏钱。

这出戏本是瑶光点的,见众人

这么喜欢,她自然也跟着赏赐了一番。

瑶光发话叫他们只管演,先不必谢恩。台上的戏子越发卖力,不求更多的赏赐,只求这些贵人们一句好话,好把他的名气再往上哄抬一番,日后能有更多人来请他们唱堂会。

等又一段高潮落下,李思蓉笑着说:“难为八弟妹费心,找了这么好的戏班子,叫我们好好热闹了一日。来,我以茶代酒,敬八弟妹一杯。”

作为东道主,客人满意就是对她最大的赞赏。见最难缠的李思蓉都摆出这番姿态来,瑶光自然欢喜,举着茶杯和她隔空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一杯茶喝完,瑶光正要吩咐换木樨清露来,忽听“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李思蓉的惊呼声:“哎呀,怪我,怪我没放好!”

却是她只顾看戏,放置茶杯的时候没个防备,只有一半底子沾了桌面。那杯子自然立不稳,直接就摔了下来。

看着碎裂成几块的事事如意杯,瑶光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难受至极。

阮子娴已经呆住了,待反应过来忙把手里的杯子好好放在桌上,还故意放得离自己远了些,生怕也不小心摔掉了。

还是杨婉反应最快,忙笑道:“碎碎平安,岁岁平安。眼看就要过年了,这可是个好兆头。”

瑶光深吸了一口气,把火气往下压了压,顺着杨婉的话说:“六嫂说得是,碎碎平安呢,真是好兆头。”

说完,扭脸就吩咐小丫头:“愣着干嘛?快把这些碎片收拾了,仔细伤到了手。”又吩咐侍立一旁的红绒,“好好的一套,碎了一个到底不好看。

前些日子八郎让人烧了一窑洞汝窑瓷。里面有一套茶盏质地青玉似的,快把那个找出来,再把母后赏的木樨清露调几盏来,请嫂子们和弟妹尝尝。”

杨婉和阮子娴都松了口气,纷纷出言活跃气氛,力图尽快把这股尴尬给带过去。

阮子娴道:“木樨清露?那可是上进的东西,我家九郎也只得了一瓶玫瑰清露,是宫里贤妃娘娘给的。

他说大男人不喜欢这甜腻腻的东西,就给了我,小小的一个玻璃瓶子,就只比手指头大得有限。我只尝了一回就收起来了。”

瑶光笑道:“傻妹妹,他哪里是不喜欢喝?是要把好东西都留给你呢。”

“这话很是。”杨婉也跟着点头,“九弟年少气盛,大约是不会说软话。但夫妻之间,往往是怎么做比怎么说更重要。”

被两位嫂子点破,阮子娴才反应过来,小脸顿时烧红,不自觉露出羞羞怯怯的笑意。

见他们都炫耀起了丈夫,李思蓉顿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她觉得他们都是故意的,明知她和七皇子感情不好,还在在她面前说这些来刺她的心。

实则三人只是话赶话到了这里,随口一说,很快就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了。

杨婉问起今日请的是哪班戏,瑶光就告诉了他们,又说是信王府推荐的,她对京城的戏班子也不熟悉,就听了意见请来,果然很好。

“原来是这一家。”杨婉点头道,“我也听人说起过,只是年底事忙,一时顾不上请了来听。不想今日倒借了八弟妹的光,先一饱耳福了。”

阮子娴道:“既然大家都说好,想来是有口皆碑的。等到过完了年,我得了空闲,也要请去唱几场。”

瑶光想起九皇子爱串戏的事,便笑道;“这满京城哪家唱得好,哪家唱得不好,谁还能比你家那口子清楚?你只管问他便是了,哪里还用别处打听?只怕日后我想换个口味时,还得找你打听呢。”

阮子娴先是不解,很快便恍然大悟,嬉笑道:“也是,我只管回去问他就是了。嫂子们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问我,我必然知无不言。”

一时木樨清露端了上来,杯盏还没揭开,就有一股浓郁香甜的气息先传了过来。

阮子娴道:“就是这个味儿。每盏水里只需要一汤匙,不管是闻着还是喝着,具都香妙无比。”

杨婉家里虽然也有些小钱,但这等上进的东西却是摸不着的。

嫁入皇家之后,虽然吃用了许多皇室专供的上品,但这些清露每年进贡地都不多,圣人自留一些,太子那里必然有一份,剩下的还要赏赐勋贵大臣。

等轮到宫里的娘娘们,就得看谁得宠,谁不得宠了。

六皇子的母亲范宜妃早已年老色衰,在圣人那里只剩下些旧日的面子情。该是她的份例不会少了她的,但这样稀罕的东西,等闲也到不了她手里。

范宜妃那里没有,六皇子夫妇这里自然也不会有。

杨婉心下有些羡慕,但也仅此而已了。

早在她被指婚后第一次拜见范宜妃,对方就再三叮嘱她谨慎为上,莫要在妯娌间出头争胜。

且不说宜妃宠爱不再,就只说六皇子是和太子排行最近的皇子,就由不得他们母子不低调。

杨婉本就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又明白了自家的处境,天天在心里念叨,心态就更加平稳了。

她的心态能稳住,李思蓉的心态可稳不住。

同样是曾经得宠又失宠的妃嫔,裕嫔郎氏一直觉得自己的失宠不是必然是偶然。

在她看来,若非是顺妃和甄妃先后搅局,自己根本不会失宠,说不定早就是贵妃了,哪里会在嫔位上蹉跎多年?

人一旦心生不甘,不平之气就会越酿越浓,整个人都变得愤世嫉俗。

有这样一个婆婆耳提面命,再加上李思蓉本身也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妯娌几个分明都是一样的出身,成婚后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叫她如何能平心静气

只是,方才她已经“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盏,人家却一没计较更没发作,反倒是把她弄得老没意思。

如今若再做什么,她自己也没那么多脸面可丢,只得一个人闷在心里,接下来都心不在焉的,直挨到了宴会结束。

把客人都送走了之后,瑶光终于忍不住沉下了脸,只叫燕姑姑带着人收拾,自己转身就回了正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往日里没差事时爱聚在廊下玩闹的丫鬟们,今日都在忙碌,只有秋萍带着另一个丫鬟守在门口看屋子。

看见瑶光过来了,秋萍忙从圆凳上起身,小跑凑了过来,低声道:“王爷在里面呢,来了有一会儿了。奴婢送了茶进去,就被王爷打发出来了。”

瑶光脚步一顿,想到晨间两人混闹时的约定,不由脸上一红,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故作平静道:“我知道了。你们不必跟进来伺候。”

说完便提着裙摆进了屋,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景阳正歪在外间的榻上,拿着她小书架上的书看呢。

往日里他是不看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今日等得无聊顺手抽出来看了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一时竟看住了,连瑶光进来了都不知道。

见他如此悠闲,再想到自己新得的礼物被人给摔了,瑶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一伸就把他的书给抽了出来。

景阳一愣,愕然地抬起头来,瑶光对着他气呼呼“哼”了一声,埋怨道:“我都快叫人给欺负死了,你倒是悠闲!”

第66章 螺钿器物景阳忙偎过去把……

景阳忙偎过去把人搂住,陪着笑脸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触王妃的霉头?王妃只管吩咐,小王保管叫他们好看!”

瑶光“噗嗤”一笑,推着他的胸口嗔了他一眼,娇声道:“又作怪!真等着你呀,黄花菜都凉了。”

说着她也不等景阳询问,就把李思蓉摔了她的事事如意杯,她又故意拿一整窑的汝

窑瓷气回去的事。

“你是没看见她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怕是连最单纯的九弟妹都看出来了,只是大家都给她留着脸面,没人点破而已。”瑶光得意洋洋地昂着下巴,满脸都是求夸奖。

景阳抚摸着她红润丰盈的脸颊,奖励般在她红唇上吻了一下,毫不吝啬地赞赏道:“王妃果然冰雪聪明,没叫自己吃亏。”

这就夸得有些过了,瑶光好笑地依偎在他怀里,故意问道:“我和妯娌闹了矛盾,若是影响你和七皇子的关系怎么办?”

景阳嗤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说:“我和老七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他母亲妒忌我母亲,他也从小就爱找我麻烦,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还要多谢王妃替小王出气呢。”

说着又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湿热的吻,薄唇在她耳际流连。温热的鼻息扑洒在耳廓里,瑶光只觉得一股酥麻之意从耳朵里蔓延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王妃这是怎么了?”景阳含笑,明知故问。

瑶光剜了他一眼,却半点威力都没有,反而眼波横流,勾地人心痒痒。

这里只有他们夫妻在,景阳自然不会装正经,湿热的鼻息很快就压了过来,薄唇在红唇上辗转不去,直吻得瑶光喘不上气来,下意识启了唇,他便趁势而入,攻城略地,很快就让怀中美人溃不成军,娇躯瘫软如绵,只能任人摆布。

景阳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她腰间的绶带结,一边笑道:“王妃先前的话,小王一直记在心里,王妃可不要食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