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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过两天恰好就是虞锦砚好兄弟的订婚宴来着,余墨跟那位不对付本来没想参加。

现在砚子给得这么多,她不看在他的面子上陪同参加未免说不过去。

她到了现场,最次也能起到一个挡酒的作用。

余墨料想虞锦砚肯定会给江淮准备生日礼物,她就不破费了。

她让秘书给她发来行程表,想方设法将周五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星港的订婚宴一般在晚上18:30举行,这种昼夜交替阴阳交合的时刻在星港人眼中比较吉利,选这个时间点足以彰显双方对俩人夫妻生活情比金坚的愿景。

那天晚上按照原定流程是要加班的,余墨不加班就要提前将那天原定任务完成好。

潮汐互娱虽然有专业的游戏测试师,也会定期针对游戏内容进行专业的反馈,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满足余墨的标准。

她认为没有实践就没有话语权,这可是要面向公众的产品,他们公司的每一位成员都得亲自体验一番游戏内容才行。

假如研发人员自己都不喜欢它,那他们怎么能指望别人爱它呢?

想到这里,余墨戴上vr眼镜跟手套再次进入《繁星之恋》的游戏世界继续深度测评。

由于她跟虞锦砚的合作关系,潮汐互娱直接领先友商使用全球顶尖科技公司虞氏的最新技术。

他们公司游戏的开屏界面不仅做得精美,加载速度也非同一般。

游戏过程中友商常有的黑屏、花屏跟卡顿现象在《繁星之恋》绝不会出现,这极大提升了玩家游玩时的沉浸感。

余墨玩游戏的时候,发自内心地对不在场的贤内助发出感谢,“老公,我谢谢你全家!”

她这次上线时,她推的男主虞朝已经是被她亲自操刀调试过的版本,蒙上一层眼罩并且将发色染黑的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神秘性感。

听见余墨说话,虞朝还跟她实时互动,“女人,你好几个小时没来看我了,你是忘记世界上还有我这位痴心爱人了吗?”

还不等余墨有所反应,虞朝小嘴一撇就开始进一步阴阳怪气:“哦我知道了,狗女人不在线的时间莫不是又去找那个虞锦砚了?你把那个兔崽子叫到我面前来!我要跟他决一死战!”

为了给每一位玩家营造独一无二的恋爱体验,《繁星之恋》每一位玩家的可攻略对象都是独立的。

只有余墨手上的这只虞朝知道他跟虞锦砚之间的关系,其他的虞朝则不会,不然怕是要天下大乱。

虞朝的话差点把余墨给笑吐了。

大概人类就是这样善变,她之前不觉得虞朝的文本有哪里不对劲,现在怎么听怎么觉得招笑。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搞笑男属性会显得人物生动鲜活。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东洲联邦十五亿人口,总有跟她一样口味相同的小天使玩家。

她这边逗弄虞朝测试他土味情话库存时,白紫璇进入了办公室,“余总,您找我?”

余墨抬眼发现她那引起虞锦砚注意的耳饰已经换成普通款了,她随口问:“这个新耳环也是男友送的?”

白紫璇抬手摸了一下耳垂,局促道:“没有,这个是我自己买的。”

于是余墨明白白紫璇的男友身份多半是有点问题,她不想惹人注意。

否则干嘛放着心上人送的奢华首饰不用,反而用低价的饰品代替?

不过白紫璇的爱情向来不是余墨关注的重点,她关注的是别的更重要的东西。

余墨摆摆手示意白紫璇坐到茶几旁边的椅子上,随后自己也踱步过去在她对面坐好。

她一开口就是炸裂的内容,“最近网上关于你表姐退团单飞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我注意到她的最新朋友圈ip地址也从棒国换到了星港。”

她说着亲自为对方斟了一杯浓茶,闲聊一般问道,“她这是要回内地发展了?”

白紫璇瞳孔微颤,额头上浮出一层冷汗,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余墨将茶杯朝她的方向推了一下,语气温柔且不容质疑,“你看样子很渴,喝杯水润润喉我们慢慢谈。”

白紫璇回过神来,“余总,您这是将我错认成谁了?”

余墨笑眯眯地说,“难道你真的认为我是接受老师的推荐,才收下你做实习生吗?”

“当然啦,当时可是老师亲自将我这位碧江大学国奖获得者介绍给你的,那还有假?”白紫璇举起茶杯抿了一口里面的热茶水,尬尴地笑笑,“如果不是因着这层关系,总不会是学姐看在我美色的份上才让我进公司的。”

“白舒瑶是你的表姐,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你不用再装傻充愣。”余墨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水,“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假如她留你在我身边办事是另有所图,她知你身份暴露后会做出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今天的事情你可以当没发生过,她让你做什么,你如实照做就好。”

余墨这人平时说说笑笑,看上去格外和蔼可亲。

以至于白紫璇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出。

她一时间不敢接话,omega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位老好人alpha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然,余墨下一句来了,她撩起眼皮,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紫璇别有深意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一周时间好好考虑自己的老板究竟是姓白还是姓余。”

“但是。”余墨话音一转,修长的手指在杯壁有节奏地点了点,“今天下班前,你至少需要用一些我不知道的消息来验证我的等待是否值得。”

“否则我不介意今天就大张旗鼓地将你赶出我的公司。”

等到被敲打的人走后,办公室内一时间便只剩下余墨一人。

余墨将茶几上的终端眼镜戴在鼻梁上,于是气鼓鼓的崽崽虞朝就出现在她面前。

虞朝很显然将刚才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他抱着余墨的手指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墨墨,你身边姓白的人都好坏!”

纸片人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余墨憋闷时会把自己不会跟人类说的话都与他说。

“没记错的话,你那位大学室友说过很多不尊重omega的言论吧?这样的人也配出道做贩卖梦想的偶像吗?”虞朝气鼓鼓地提出质问。

或许是想到了过去的记忆,余墨轻叹一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是啊,当年指责我媚o的人,如今从事靠omega群体养活的职业,还真是令人大跌眼镜呢。”

白舒瑶当年做为碧江女神,可是经常在寝室发表一些令其他奉为圭臬的经典语录:

“只聊一个omega你就是舔狗,同时聊十个他们就是你的舔狗。”

“做a不要太有道德感。alpha用皮囊跟身体在omega那里换取资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我的本事。但我可不做接盘侠,结婚一定要找处o。”

“钱是给omega看的,不是给omega花的。我们alpha要学会心疼自己,多经营自己才能吸引更多omega前仆后继。”

余墨记得她当时还总是一脸苦恼地在寝室里抱怨她太受欢迎也会苦恼,说什么每天都要回多少个omega的消息,说她有心想给所有omega一个家,但是法律不允许什么的。

四人寝的另外两个人都被她的言论给迷成智障,奉她做什么爱情祖师爷。

白舒瑶还经常提到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富二代哥哥,她称呼对方为小鱼哥哥。

她说他逢年过节都要送礼物给她,她不接受他还要生气。

她说气候变化他还要嘘寒问暖,问她天凉有没有及时加衣。

“他对我实在太好,他这样做一定是故意让我内心愧疚,从而达成让我从了他的目的。”当时白舒瑶的表情真的很痛苦,“可是媚o的事我可做不来,我不可能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森林。”

这话听得当时正跟她联手创业的余墨直翻白眼,花心就花心呗,承认就好了,干嘛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余墨的评价是,“你有勾搭omega的时间不如跟我一起出去拉投资,现在我们的工作室正是资金短缺的时候。”

她说完这话,白舒瑶苦大仇深地叹气,抬手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说起来我那小鱼哥哥倒是家财万贯,如果我让他投资我们的工作室,他肯定欣然应允。”

还有这种好事?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余墨顿时眼前一亮,“那你快——”

“原本我家与他家是邻居,后面他家发达以后就搬走了,从此以后我与他之间就生出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白舒瑶眼中噙泪地看向余墨,“我与他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想从他那里获得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余墨当时拉投资拉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背着包亲自去各个机构毛遂自荐,钱根本没拉到,白眼倒是没少挨。

当够了人人喊打的饿犬,余墨骤然看见大饼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

她双眼冒着精光企图说服自己的合伙人:“你跟你那条鱼好好谈谈!他想要股份我们可以给他40%!我保证他做我们天使投资人绝对不亏本!”

“墨墨,你怎么满脑子只想着钱??”寝室老二听不下去了,“那小鱼哥哥对我们女神情根深种!女神平日从他那里拿点小恩小惠没关系,要是想拿巨额投资女神就得付出跟他谈恋爱的代价!”

老三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现在我家女神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五斗米折腰。玩累了再找老实omega上岸也不迟。”

瞧瞧她们说得这说得是人话吗?

工作室都要倒闭了!那几百万负债近在眼前呢!

眼看着翻盘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放弃?

余墨不理解,她继续恳求,“你跟他好好谈谈,说不定不用谈恋爱呢。工作室现在穷得都快破产了,我们不能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呀!”

等大家挨个表态结束,白舒瑶这才不疾不徐用施舍的语气跟余墨说,“好吧,既然你问我了,那我可以帮你试探一下小鱼哥哥,但你别抱太大希望呦。”

时间过去三年,余墨现在想起当天的对话还是笑出了声。

白舒瑶脸皮是真厚,她自愧不如。

跟虞朝言谈间,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余墨喊了一声进,白紫璇的脑袋便鬼鬼祟祟地从门后探出头。

只见她偷感很重地走到余墨身边,咬咬牙小心翼翼地问,“余总,您会把我赶出公司吗?”

很显然刚刚那一番敲打对她起到了一点作用,让她沉不住气又来试探了。

余墨扬起眉梢,“看你的表现了。”

白紫璇咬咬牙,选择透露一丢丢自己知道的内容来示好:“其实她这次回来的原因,我略微知晓一点。”

“我表姐说当年她年纪很小,很多事确实做得不够不成熟。我猜她现在回国发展也有弥补过去遗憾的意思。”

“看来当年她对我造成的伤害并不在这个遗憾范围内,”余墨闻言摇摇头,笑里藏刀地调侃道,“现在你表姐的身份可是不能谈恋爱的爱豆。她想弥补的遗憾可别是找她的小鱼哥哥再续前缘。”

她说完这话,白紫璇背后汗毛耸立,瞳孔骤然紧缩,险些当场破功。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狗急也会跳墙。

余墨没有进一步逼问,她选择见好就收,“你的诚意我收到了,潮汐互娱现在还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未来怎样,还要看你今后的表现。”

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地说道,“毕竟我们师出同门,你别让学姐失望,也别让老师失望,懂吗?”

笑面阎王是这样的。

看似推心置腹,实际上是在说她们师出同门,她有办法断了她这些年在碧江大学积攒的人脉,也有办法弄臭她的名声。

那一瞬间,白紫璇脑子里冒出的就是这样的念头。

可是她又实在不认为平时脾气温柔包容的余墨会这样威胁她,或许她只是将人性想得太复杂呢?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离开现场时还精神恍惚。

但往后的几天内,白紫璇依旧像平时一样工作,没有表露出半分异常。

眼下潮汐互娱确实算是国内有名有姓的游戏厂商,但这刚起步四年的互联网企业到底跟白家几十年传承的家族企业还有一些差距。

现在白舒瑶回国发展,白紫璇被毫不客气地敲打以后完全可以去白家或者白舒瑶个人身边发展,但是她没有。

这说明她跟白舒瑶家的关系并不好,她没有将她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她本人多半还处于墙头草的摇摆期。

假如白紫璇跟白舒瑶关系好,那她肯定会跟表姐说自己受委屈的这件事。亲亲妹妹受了窝囊气,做姐姐的就算不上门要个说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其自然。

对于身怀秘密的白紫璇,余墨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不然今天走了个白紫璇,明天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什么赤橙黄绿青蓝紫璇。

这个白紫璇好歹露在明处,而不是措不及防从哪里蹦出来偷袭她。

在千篇一律的工作生活中,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每天要处理的除了公事私事,还有家事。

余墨将自己想陪同参加江淮订婚仪式的想法虞锦砚,虞锦砚先是照例对她阴阳怪气一番,“你不是一直与我的朋友圈划清界限吗?怎么忽然不清高了。”

“这不是快离婚了吗?我想珍惜最后与你相处的时间,有很多事情我还没跟你一起体验过呢。”余墨笑嘻嘻地给他捏肩膀,“陪你一起参加朋友的订婚宴就是其中一件。”

她总不能跟他实话实说:砚子,你给我的钱太多了,我总觉得亏欠。我去给你当宴会替酒员。

那听起来好像她满脑子只认钱一样,他们两个人之间也是有战友情谊的好不啦?

虞锦砚闻言怔然地看向余墨,余墨坦坦荡荡地看回去。

这次是虞锦砚率先移开了视线,他垂下头轻声说:“好,我满足你。”

他当场通知江淮让他立即地补发一份请柬,接着又看了余墨的日程表,约了带她去挑选晚宴礼服的具体时间。

不得不说,臭小子虞锦砚嘴巴虽然毒了点,但他办事效率真是没得说。

他为晚宴准备礼服是一周前就量身订制的一套白色的西装,肩膀处装点着很多亮片跟银色流苏,如同九天之上坠下银河。

店长是这样赞美他的,“男人的美貌,妻子的荣耀。这位小姐,您老公真的很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

余墨觉着虞锦砚好看是好看,但是他肩膀很宽,衣服又没有收腰设计,如果他没有撩开他的衣襟单手插袋手动露出腰线,他往那里一站就很像一扇窗帘。

为了搭配出情侣装效果,造型师给余墨展示了一排黑色系的裙装。

店长嘴里说,“二位美貌无人敌。”

余墨耳朵听,“黑白无常组cp。”

虽说潮汐互娱在工作室时期服装美术设计这一块主要靠白舒瑶出力,两人分道扬镳后公司美术主要靠专业美工老师扛旗。

但余墨本人作为主攻omega市场的游戏公司董事兼执行总裁,日积月累之下她本人对时尚的把握度绝对没比她们差多少。

眼下她就针对虞锦砚的服装提了几个修改点让工作人员去调整,其中就包括给西装外套增加收腰设计这件事,不然这货太像移动窗帘。

原本虞锦砚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从余墨说完他像窗帘以后,他自己看着也觉得像了。

等到裁缝简单地用夹子之类的辅助道具临时调整好服饰,虞锦砚再次试穿时那视觉效果便截然不同。

店长之前对着余墨夸虞锦砚外形优越,现在就变成对着虞锦砚大夸特夸余墨的出色表现。

他赞美道:“都说alpha粗心又不解风情,但我看您家alpha就很细心。她现场能一下子提出这么多修改意见,可见平时对omega服饰格外上心。”

他投来羡慕的眼神,“您家女士一定很爱您,才会特意钻研这方面的知识。”

虞锦砚嗤笑一声,并没有搭话。

余墨那是为了他才特意研究omega穿搭吗?她分明是为了赚钱!

她心里可不止他一个omega,她装着的可是千千万万的omega玩家!

虞锦砚越想越觉得自己头顶泛绿,他赶紧想办法让自己快点将注意力从老婆的工作上转移。

他眉梢一扬,开始对余墨的礼服挑三拣四,“我的礼服捂得密不透风,她的裙装倒是将两条胳膊露在外面招蜂引蝶,这合理吗?”

他对店长提出任性的要求,“给她添一件外套。”

余墨的提议:锦上添花。

虞锦砚的提议:画蛇添足。

虞锦砚说完话现场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一阵,接着纷纷将眼神投向正低头用手机回工作消息的余墨,余墨头也不抬地摆摆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现场偷偷嗑cp的方清明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绷住了嘴巴却绷不住眼睛里流露的喜悦。

谁懂啊家人?双yu座真的太爱了!她真的好宠他!

虞锦砚看见他这副猥琐模样就耳热,他烦躁地随便找了一件事指示对方离开现场去跑腿,只求他别在这里碍眼。

嗑cp的人走后,虞锦砚松了一口气,感觉现场空气又重新让人愉悦起来。

余墨试衣向来很快,两人换上礼服并排站在一起看起来赏心悦目,她便痛快地将衣服定下来没有再试其他裙装的意思。

虞锦砚不太高兴地拉住要去更衣室的她,“余墨,这是我们第一次成双成对地出席我朋友的订婚宴,你不觉得你这样很随便吗?”

为了节省时间工作,余墨总是能扯出大义凛然的理由,“我只愿意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江淮是你朋友而已,又不是你本人。”

虞锦砚说话态度明显缓和许多,只是依旧坚持,“可是这次是我跟你——”

余墨还着急赶时间回去工作呢,她张口就来,“那也只是他的订婚仪式而已。如果这次是我们的订婚仪式,让我试100套礼服我也愿意。”

她站在虞锦砚对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宝宝,我只对你一个人特殊。”

余墨一番话将虞锦砚说得一时间站定那里动都不能动,店里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如果架在烈火上的干柴,将他衣服外面露出的皮肤都烧成了瑰丽的粉色。

她、她当众唤他宝宝……

她、她都不知羞耻的吗?

余墨可不知道虞锦砚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他愣神的时间她已经进入更衣室手脚麻利地脱衣服了。

等她从里面换好常服出来了,虞锦砚才刚进入更衣室不久。

虞锦砚近期异常粘人,余墨也没再说什么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她自己跑去公司工作的话。

他换衣期间,她就安静站在他更衣室门口当一位门神。

礼服跟休闲装可不一样,这种服饰无论是穿上跟脱下的手续都格外繁复。

外套容易脱,但是里面层层叠叠的内搭可不简单,单是拆掉各种地方搭配的宝石扣子就很费时间。

虞锦砚在更衣隔间等了一阵不见方清明进来协助,他有些不耐烦地提高音量对着门帘外催促道,“方特助?”

他没等到方清明回话,倒是等到了余墨的声音,“方特助被你支开了,目前还没回来。”

一直陪在现场的店长见长期合作的vic有需求,他立刻提议,“我也是男omega,让我亲自进去帮先生打理吧?”

说完他就要进去,虞锦砚可不想被其他男omega看了身体,他登时提高音量拒绝,“不必!我老婆会帮我。”

说完,余墨就听见虞锦砚唤她,“余墨,你进来。”

余墨:“啊?”

啊?她?

这种狭窄房间一件件脱掉omega衣服什么的,对于他们俩这样貌合神离马上领证的夫妻是不是太出格了?

余墨愣了一下,在他第三次开口催促时这才硬着头皮掀开隔帘走进去。

别看她跟虞锦砚亲亲我我将近一年,她对他衣服做过最出格的举动也只是解开他的裤子跟扒开他的脖颈领口,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一层一层宛如拆礼物包装盒一样拆开他的衣物。

她先是松开他裤子后腰勒得极紧的系带,再卸掉他小腿两侧的裤带系扣,辅助他将裤子拽下来……

下一秒,她目之所及便是omega那双被包裹在白丝袜下又直又长的腿。

余墨下意识地用手在上面摸了两把,还掐了掐他大腿上的肉。

在她还想继续动手触碰时,虞锦砚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红着耳朵发出警告,“不许再碰。”

他的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能将余墨从癔症中弹醒。

她哦了一声,然后抬手给他脱丝袜。

白色的网纱褪去,露出的便是触感更为细嫩的冷白色皮肤,这会儿被勒得时间有点久,微微泛着一层不明显的粉。

余墨刚刚被虞锦砚弹过脑崩警告,这会儿她再馋也维持住了老实的手脚。

她可是给砚子家做过兼职女仆,伺候得了猫咪,自然也能伺候少爷。

脱完了裤子,她又开始给他脱上衣。

脱下马甲,便是贴身的衬衫。

她先是站在他身后卸下他脖颈后方的宝石带扣,在摘下他的领带后,她并没有绕到虞锦砚的身体前方继续她的脱衣工作,而是就这样保持着一个类似背后抱一样的暧昧姿态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这种背后抱在清醒状态下还从未有过。

这个姿势令余墨口鼻中呼出的湿热气流一个劲地喷洒在对方后颈处那块敏感的腺体之上,弄得虞锦砚双腿发软,呼吸也越发粗重。

余墨似是没察觉到他的异常,以及冷静克制地之星她的拆包装工作。

等她将他身上该卸掉的扣子全部卸掉,该解开的纽扣全部解开,便脱下了他的礼服衬衫露出了最里面的白色打底衣。

在她要把它也脱掉时,虞锦砚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气息不稳地说:“这件是我自己的东西。不必脱。”

余墨停住了手,抬眸看向镜中的少年。

只见他双颊绯红,眼泛春水,即便板着一张脸也无法中和那份过于出格的妖媚感。

而她站在他的身后,两人此刻的姿势宛如背后拥抱一般。

余墨索性也就放下了手里纯白t恤的衣摆,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进行一个真真正正的背后抱。

这个姿势成型的瞬间,两人都说不上各自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余墨将鼻子埋进他的脖颈间深深吸气,当肺管里被他身上浓郁的玫瑰味信息素盈满,她会觉得很自在很安心。

或许是贪恋这份舒适感,她收紧了束缚在他腰间的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近。

说她失礼,她双手搂在他的腰间哪里都没有乱摸。

说她克制,她又忽然给他一个突破两人现有关系的背后抱。

虞锦砚原本清明的脑子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搅得乱做一池春水,弄得他一时间僵立在镜前不知如何是好。

虚幻的镜中是alpha与omega宛如亲密眷侣般的依偎姿态,现实中的后颈处是她鼻息吹拂过的潮热气流。

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气味渐渐冒出头,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咽喉,逼迫他张开嘴巴吐出舌头。

好在虞锦砚偶像包袱几万吨重,压得他摆不出这种浪荡不堪的姿态。

“礼服确实难脱,二位需要人帮忙的话,我随时都在的。”隔帘外传来店主的声音。

估计是他们俩个长时间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外面的人以为俩人被什么难题困扰住了。

这声音如同一声惊雷,让两个上头的人瞬间冷静下来。

余墨连忙松开虞锦砚腰间的手手,低着头后退两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衣服你自己穿。”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从帘子边缘钻出去,背影有股说不出的慌张,留下虞锦砚一人在隔间里又羞又气将自己憋成一只煮熟的螃蟹。

两人礼服定好以后,转眼就来到了江淮订婚当天。

身穿黑裙的俊美alpha与身穿白衣的漂亮omega站在一处,那画面别提多养眼了。

看见自己cp的登对模样,方清明顿觉自己此生无憾。

今天虞锦砚参加订婚宴,方清明作为助理主要起到一个司机的作用。他不进晚宴现场,只在外面候场。

他本来还有几分担心,但是他看见自家cp恩恩爱爱的模样,他觉得不管自家boss身上发生怎样糟糕的事,余墨都会成功英雌救美哒!

方清明美滋滋请两位正主上车,又美滋滋开车。

可能是老天奶看他太高兴了,很快就让他笑不出来了。

余墨的手机忽然响起,她不知怎么开启了公放,于是方清明听见了带着哭腔的熟悉女声:“学姐,我一个人在医院做人流……我好害怕,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要不是方清明在装模作样方面有着出色的素养,看似人工驾驶,实际智能驾驶。

这会儿他准得一个急刹车将后座两位老板妆容精致的小脸撞到前排靠椅上去。

别说方清明懵逼了,当事人余墨也呆住了。

在对方呼唤自己昵称的时候,回过神来的余墨赶紧将公放切换成听筒,将手机放在耳边喃喃问道:“什么人流?你是说医院人流量太大,你一个人害怕吗?”

她跟白紫璇说话时,旁边虞锦砚冰冷的目光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戳。

于是余墨张嘴给他做口型解释来电人的身份,“白紫璇,我学妹。”

听见声音的时候,虞锦砚就有所猜测,现在余墨的话算是将对方的身份做实了。

闻言他倒是没有伸手抢她手机,只是脸上厌恶的情绪更加明显,并且变出了一只长长的兔耳贴在手机听筒旁边。

余墨的提问把白紫璇整得沉默一秒,继而更加崩溃:“我说的人流不是指代人群密集程度!是我要医生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电话这边的余墨跟虞锦砚两个人一位瞳孔地震,一位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同时瞪圆了眼睛。

还不等余墨说话,白紫璇又嘤嘤哭泣起来:“对不起学姐,我知道你今晚有重要的晚宴要参加,但是我真的好害怕呜呜呜……”

“成年人就应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给别人添麻烦。”虞锦砚冷冰冰地替余墨拒绝,“你想打胎可以让你的alpha陪你去,而不是缠着别人的alpha卖惨。”

他说完话,电话那边的白紫璇便一时间没了声音。

正在虞锦砚不耐烦地准备催促余墨挂断电话时,那边女孩崩溃的哭诉声音忽然拔高,“他不会同意的!他如果知道我敢打胎,他会把我抓回家里关起来!”

余墨听了一个脑袋两个大,“你家alpha是什么法外狂徒?你直接跟他分手,他来找你就报警。”

她看看旁边的虞锦砚,思考一番给出答案,“这样,我刨除公司同事另外雇人去医院陪你,她不认识你也不会对你名誉有损。”

听见这话,虞锦砚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对她倒是格外怜香惜玉。”

与虞锦砚的嘲讽一起响起的是白紫璇歇斯底里的哭声,“学姐!我好害怕!我想见你,我不要别人!这个手术有死亡风险,如果我死在病床上怎么办?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学姐!我好害怕!我想见你呜呜呜!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真心爱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还不等余墨有所回应,她啪地一下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车厢内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气氛安静到诡异的程度。

余墨思考一番,跟虞锦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白紫璇作为我助理,我的行程表她了熟于心。她明明知道这个时间点我与你一起赴约,她还偏偏挑这个时间点想要人流。”

意外流产跟主动人流不同,前者去医院接受治疗刻不容缓,后者可以自主挑选时间。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我那个海王合伙人忽然退出坑了我一把的事情?”

余墨将手搭在虞锦砚的手背上,温声细语地与他解释道,“白紫璇就是那人的亲戚。我一直都怀疑她被放在我身边是另有安排,今天这件事明显就是她们挖的坑。”

这很显然解释了为什么此前她一直都对白紫璇格外有耐心,就算对方工作搞砸她也总是无可奈何地给她扫尾。

虞锦砚读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他勾人的桃花眼眯起,“你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嗯,”余墨商量,“所以你先去江淮那里,我去医院看一眼她们姐妹在作什么妖便速速就回,好不好?”

作为情圣虞琳琅的儿子,这种一家人开心出行结果半路自家alpha被其他omega叫走的场面虞锦砚并不陌生。

余墨确实有耐心跟他说明她想去找对方的来龙去脉,虞锦砚放在余墨公司的线人也有强调余墨跟白紫璇之间的相处确实没有异样。

理智上他应该放她离开,但是感性上他不想这样做。

甚至余墨说要走的时候,他脑子里瞬间就弹出来他母亲在外面养的小三小四小n,还有八岁时他撞破的亲生母亲虞琳琅偷晴现场。

“余墨,你去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他冷冰冰讥讽道,“现在你不到20天就要离婚,她恰好与alpha起冲突要分手,但愿你不是饥不择食想要上位做绿帽接盘侠。”

理性驱使虞锦砚点头同意她离开,感性驱使破防的虞锦砚阴阳怪气,将浑身的刺都往余墨一个人身上扎。

虞锦砚长得再漂亮,也无法弥补这张臭嘴带给人的侮辱性。

余墨被他整破防了,“虞锦砚,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听不懂是吧?我跟白紫璇都是女的!”

“就算她是omega!我也不是男女omega通吃的类型!你能不能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妈一样是人就行、处处留情?”

就算虞琳琅是渣女这件事铁证如山,也不代表余墨可以当着虞锦砚的面骂他亲妈。

虞锦砚气得耳朵上的毛毛都炸起来,“余墨!你是赘a,你吃虞家、住虞家,我母亲没有半点亏待你!你有什么资格骂她?”

第18章

灰姑娘当赘a嫁给高富帅的好处是一步登天,瞬间有房有车有资源实现阶级跃迁。

婚姻的本质是利益互换,余墨得到了物质扶持就要提供情绪价值。

她得全盘接受虞锦砚毒到令人心颤的毒汁,并忍下这份窝囊气。

在婚姻里连吃带拿又想逞威风要尊严的是余墨母星的部分男性,她可不想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耽误余墨此刻感觉自己的老脸像是被他毫不留情扇了几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疼。

余墨被他骂得脸色青青红红来回变幻,狼狈得能直接替换马路边站岗的红绿灯。

虞锦砚骂完人车里一时间没人说话,他看余墨的反应也知道自己骂得过份了,但是他不会道歉。

是她跟别的omega当着他的面纠缠不清在先,侮辱他妈咪在后,她当他虞锦砚是任人揉圆搓扁的泥人吗?

两人夫妻三年,她有没有尊敬他半分?亦或是每天在心里嘲笑他有那样一个种马母亲?他妈咪再怎么样不堪也根本轮不到她指指点点!

两人吵完架车厢里的气氛安静极了。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的模样,余墨拿起终端开始在上面滑动。

很显然她依旧没有放下白紫璇。

眼下白紫璇露出那么大一个马脚给她抓,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虞锦砚这个刚骂完人的鬼样子,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反正她该解释的话都已经说遍,她也不可能因为他不高兴就不去执行原定的计划。

他的臭脾气已经熏到她了,还好只剩不到20天就能领离婚证远离这份窝囊气了!谁能受得了谁来吧!

虞锦砚本人以及他家庭给她的帮助,她会在未来慢慢回馈,她分给他的股权绝对会在未来带给他超额回报!

她对自己的游戏无比自信,这个世界当前的所有爱情游戏都是alpha发明的,这个社会表面上性别平权,实际上到处都充斥着alpha隐形的傲慢。

余墨在母星时是女人,她自认自己比这个世界所有alpha都更懂omega的处境跟他们对于情绪价值的需求,她自信她与消费者群体的结局会是双赢!

在收到白紫璇发来的定位以后,余墨直接开口,“方特助,路边停车。”

虞锦砚料想到余墨会跟自己闹别扭,毕竟他确实说话过份了一些。但那也是她没礼貌在先,怪不得他。

可他完全没料到余墨不仅为了别的omega跟他吵架,她甚至真的敢事后一句话都不哄他,就直接穿着这身他亲自挑选的情侣礼服跑去找别的omega!

余墨刚推开车门,她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握住。

她一会就看见美艳逼人的omega就坐在车子里的阴影里神情阴鸷地盯着她,看上去恨不得现场将她生吞活剥了。

他阴测测地问,“余墨,你要去哪儿?”

余墨当然不会被他这副模样吓到,虞锦砚也就是嘴臭看着凶,他本人没什么坏心眼做不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她的事。

她没理他,而是试图直接抽身离去,结果发现虞锦砚的爪子将她手腕箍紧到如同焊上去一般。

她不想将时间花在拉拉扯扯上面,明明他们两个都知道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余墨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没那么不耐烦,她放轻音量好声好气地与他商量:“阿砚,你先去参加晚宴,稍后我从医院出来立刻去找你。”

虞锦砚水润饱满的朱唇抿成一条没血色的直线,他依旧握着余墨的手腕倔强地不说话。

“阿砚,你信我一次行不行?”余墨对他彻底没脾气了,“你不放心可以派方特助跟着我,我跟白紫璇绝对没有私情。”

结婚三年,这还是余墨第一次用对他使用“阿砚”这般亲昵的称呼。

结果她使用它的目的只是为了快点从他的桎梏下逃脱。

虞锦砚依旧没放手,他依旧抿着嘴一言不发地怒视她。

余墨被他倔驴一样的性格弄得头疼,“祖宗!我只是出于我对她葫芦里卖什么关子的探索欲以及人道主义去医院探查她的情况,我对她真没有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