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沈爸语出惊人: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渐近正午, 偌大的房间内依旧残留着昨日温存后的痕迹,男人欣欣然睁开眼,下意识地摊开手, 拂去的只有被子。
他意识到不对, 转头一看身旁早已没人, 只留下了睡过的痕迹。
男人骤然起身,环顾四周也丝毫不见人影, 再仔细一看, 昨日欢愉之时丢在地上的外衣裤子早已消失不见。
他短愣了几秒,接受了某人拔D无情的事实, 男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咬牙切齿恨恨地把他的名字在唇齿间碾碎:
“高——竞——泽——”
“你给我等着!”
“啊丘!”不远之处的酒吧内,男人打了个喷嚏。
站在一旁听老板交代事务的经理殷勤道:“怎么了老板, 昨晚感冒了?”
高竞泽搓搓鼻子,“没事,我刚刚交代的事都清楚了么,短期内我是应该不会再来了,这里就交给你打理, 至于什么汇报就开线上的。”
经理连忙点头:“好的老板!”
说完高竞泽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了?”餐厅内沈则安正挂断无人回应的电话就听见身后传来邵执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 这样她们不尴尬死!”说是邵执请吃饭,结果沈则安父母来北城找他的事被林芝她们知道了,带着歉意的她们连忙提议要请他们吃饭, 知道这一事的赵婉直接提议一起吃饭, 他们来请客。
沈则安说不过他妈,于是就促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没事,聊得可开心了。”邵执道。
虽说这两小姑娘干的事有些不太厚道,但好在人是好的, 沈父沈母并没有过多的责怪她们,反倒聊得格外愉悦。
“谁的电话?”
沈则安:“高竞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昨天喝高喝断片了。”
“断片?”邵执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语道破:“怕不是干了什么惊天大事不想接受事实吧。”
沈则安摸了摸下巴思考,“应该是,听语气感觉挺崩溃的。”
邵执点点头,“行,那我去买个单。”本意是想着中途出来买个单,没想到沈则安先出来了,怕有沈维桢的授意便跟了出来。
“买单?”
“嗯,难不成真让叔叔阿姨买单啊。”
说着邵执走向前台却被告知他们包厢的单已经被买了,“能问一下是谁买的吗?”
女人露出职业微笑,“一位女士先前买单的。”
沈则安站在一旁,戏谑地看了眼邵执:“看来有人比你快一步。”
邵执瞥了眼他,“哦。”
沈则安没有再继续逗邵执,两人一同回了包厢,邵执确实没有说谎,两人的离开并没有影响饭局上的氛围,甚至已经晋升到要认林芝当干女儿的程度了。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看懂了对方的眼语——看来真没他们什么事。
这么想他爸妈的接受程度还挺高的,前几天刚通知他们的事,今天居然都能和这对聊得如此欢愉,完全没有一点歧视。
事后沈则安还特地问了他们怎么对这事这么开明,赵婉一脸事不关己:“人家自己的事,管那么多干嘛,虽然刚开始是有点震惊,但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又没犯法,干嘛接受不了。”
沈则安更好奇了:“那男的也接受得了?”
“男的?应该差不多吧。”赵婉想。
一旁的沈维桢盯着沈则安,搞得他有些发怵,“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不会喜欢男的吧?”沈维桢越想越觉得有理,毕竟哪次相亲都没见他重视过,沈则安急于自辨:“怎么可能!”
他尬笑了几声,“爸,你脑洞真的有点大。”
赵婉听见儿子这么说,和沈维桢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可没想过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会喜欢男的。
“不是最好,赶紧回车上吧,别让小执等久了。”
沈则安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见他们相信便离开了酒店。
“和阿姨他们说什么了说这么久?”一进副驾的座位就听见邵执来了这么一句。
沈则安自然是不想让他知道聊天的内容,怕他多想,于是敷衍的来了句没什么。
邵执也不是好奇爱逼问的性格,便不再多说。
“对了,林芝他们婚礼在五月一,你有没有空?”沈则安突然想到刚刚两人把自己拉到角落说的事。
距离婚礼还差一个月,再加上上一次做的准备,算不上太赶,而且五月温度刚好,不冷不热,穿婚纱也舒服。
“五月一吗?”邵执思考了一下,“不确定,我们也要去吗?”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去当个伴郎,”沈则安系上安全带,突然又想到那天的乌龙,短暂的顿了一秒,随后很快恢复了平常,“两个伴娘是找到了,缺个伴郎,原先的暂定的伴郎不确定有没有空赶回来,姜槐说能与他相貌同档替代的人选只有你了。”
邵执笑了声,“哟,这么高的评价,那我高低腾出空来。”
沈则安很意外邵执答应得这么爽快,看来他对这对小情侣的印象不错,居然还能腾出一天特地来当伴郎。
他又想到被拉出去的场景,林芝难掩眼底的兴奋,一句又一句地求他同意。
沈则安被一套连环攻击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姜槐让她管管她老婆,姜槐只是淡淡一笑,宠溺地看向林芝:“答应她吧。”
姜槐知道林芝这么做的目的,任由着她想搞事情的心,毕竟今天这么一见让林芝八卦的好奇心更重了,再加上理由充分,她的合伙人朋友确实拒绝了伴郎的角色。
沈则安撇嘴:“行吧,不一定有时间哈。”
哪知小情侣对视一眼,意味不明:“放心吧,包同意的。”
谁会容忍自己喜欢的人独自当伴郎应付两个伴娘,肯定要到现场看着啦。
今日邵执休假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沈则安同样,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休闲活动,便回了租房。
“看电影吗?”邵执问。
沈则安心想也确实好久没有看了,便应了下来,招呼邵执去厨房拿他冰的可乐。
沈则安拿着手机搜索电影推荐,男人走近时落下的阴影罩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身旁的沙发塌陷,带动着他的那处一下又一下的起伏,好似心跳震动。
沈则安微微侧眼一瞥,男人单手拎着易拉罐,食指勾着环扣一扯,熟练稳定地打开让喷涌的汽水冒出。
“拿着。”男人的声线低沉,深厚但不坚硬,没什么攻击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开投影拉起窗帘的原因,总觉得昏暗灯光下邵执拎着易拉罐的上青筋格外明显,简单的动作无端看得人心底痒痒的。
“想什么呢?”邵执低头凑近他,吓得沈则安立马回神向后退了点,“没什么,在想看什么,你有想看的吗?”
沈则安接过易拉罐,不自然地向左侧挪了一点。
邵执看向摆放在沈则安面前的遥控器,没有一丁点预料的身体向沈则安那侧倾斜拿过遥控器,然后又坐在了他的身边,大腿之间的间隙再次缩短为一厘米。
“随便挑一部。”
最后两人挑了部元旦期间上映没去影院看的电影。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默言注视着投影,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完全不在电影上,直至影片即将结束都没理清到底讲了什么。
沈则安很不喜欢这种状态,让他不知道如何与邵执独处,尤其是在这样无人说话的时候。
而邵执则是在思索另一件事,他盯着手机屏幕上一串电话号码,直至影片结束才起身离开。
“我去打个电话。”
留在原地的沈则安丝毫没有看出异样,反而松了口气。
邵执走进卧室内关上了门,这套房子的隔音效果好,关上门他就不用担心被沈则安听到。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对方疑惑地开口,几声后正欲挂断电话的他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唐时一,我是邵执。”
对面,以为是骚扰电话烦躁的唐时一喜出望外,像做梦般惊喜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你……”
他想问邵执是从哪问到他的电话,又想问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想来想去竟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那天他在MC拍摄,你们说什么了?”
男人没有过多含蓄客套的开场,一句话直接击碎唐时一的幻想,满是星光的双眸因此暗淡,他早该想到只有沈则安才能让邵执注意到自己。
“没说什么。”唐时一的语气冷冷的,似乎是不太想继续聊下去。
“你告诉了他多少?”
“关于我的。”
唐时一握着手机的手麻麻的,他似乎都能想到邵执此刻紧张的表情,也能预料到是什么引起了他的失措。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告诉他你喜欢他对吧?”
那头的男人沉默不语,唐时一又开始羡慕起沈则安那个死直男了。
他们都早该放弃各自执着的暗恋。
唐时一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是自己看了太多暗恋成真久别重逢的小说,才会一次次产生幻想然后又被现实击垮。
“告诉他了,全部都告诉他了!”
唐时一破罐子破摔,泣不成声:“邵执,我讨厌你!”
讨厌你那么喜欢一个人,从来不回头看我,讨厌自己的暗恋在你面前总显得那么可笑,没有你喜欢的那么持久,也没有你喜欢的那般毫无所求。
邵执的耳畔响起一阵忙音,他举着手机久驻不动,“无礼”且令人失望的暗恋对象应该能让这个暗恋者的执念破碎吧。
搭在手机壳上的食指一下又一下敲打着,那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床头柜上的合影直至失焦……
到底是哪漏出的马脚……
第22章 22 你每天为什么和人机一样发早安午……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藏在心底就很难消除, 就像是小时候担心将西瓜籽吃进肚子会发芽般,明明知道可能不会发生什么,却开始有了天马行空的想象。
沈则安不知道如何执行之前的想法——给邵执找女朋友, 因为自己也没有所以毫无说服力。
要想让他装作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能躲过一段时间是一段。
“又当甩手掌柜?”李淮西瞥了眼沈则安,而后继续盯着手里的资料。
“什么甩手掌柜, 我是去采风摄影, 等我拿到摄影奖咱们工作室不就跟着水涨船高了吗?”沈则安理直气壮。
李淮西并没有不悦的意思,只是想嘴欠毒一下他, 毕竟沈则安以前也不是没有外出拍摄过,“注意安全。”
“放心吧,回来这一把手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沈则安向他抛了个媚眼, 惹得某人不屑一笑。
“笑什么,你结婚的时候忙的要死难道不需要我帮忙?”
李淮西:“哦。”要,但是嘴不服输。
和李淮西打闹完的他离开了办公室,通知汪冬准备一下收拾好东西后天出发。
说是逃但绝不是临时起意,本来今年就有去新西兰的打算, 签证都办了下来, 只是提前了而已。
长教训的他一得到许可当天晚上就告诉了邵执,“要去多久?”
沈则安也不太清楚,因为是临时起意, 所以现在脑子里没有明确的计划, 他摇摇头,“不确定,半个月?”
邵执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波澜:“行, 那注意安全。”
这下沈则安不舒服了,虽然是为了躲着某人才离开但他无端地接受不了他这么平静,“你咋和李狗说的话一模一样,好敷衍。”
邵执夹菜的手一顿,然后将菜放到了沈则安的碗里,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将碗面填满。
他侧着头,笑眯眯地盯着他:“怎么样,够热情吧。”
说完他伸手覆在他的头发上,轻轻地揉搓着,语气认真而又柔和:“安全难道不是最值得说的吗?”
他意味深长地强调:“绝对不敷衍,每天都给你发短信。”
“好不好?”最后那一声问句,好似带着哄人的意味,再一次让某人缩了头。
某人:“那也大可不必。”
眯眯眼:“怎么?难道你以前出门没有每天给我发?”
某人:“……”
败下阵来,无法辩驳。
一顿饭下来沈则安更加坚信了自己离开一段时间的想法正确,总感觉自己会过度瞎想,实在不适合和某人独处,应该过了这段尴尬期就能忘记,少接触就能忘记那件事。
正如邵执所说的,沈则安每天都收到了邵执的消息,而且比以往的还要多,第一天就是隔段时间就问到哪了,然后就是每日重复的早安午安晚安,像个打卡机器一样。
沈则安:“你们医院打卡机器安我手机上了?”
邵执:“?”
沈则安:“那你为什么每天和人机一样发早安午安晚安。”
邵执:“……”
然后某人开始发日常了,不过医生的日常没什么去,来来回回都是患者的事,邵执也不是那种爱谈别人八卦的人,说起的事就更加无聊。
所以一般都是沈则安在发。
到新西兰的前几天他和汪冬逛了一圈,正是新西兰的秋季,大自然为此地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礼物——叶。
沈则安用镜头记录下了这里的一切,而这些被镜头封存的画面都被大洋一岸的某人一一欣赏过。
沈则安似乎找到了之前和邵执相处的那种状态,不再顾虑那些似真似假的事,他试图去寻找这段时间与以往的不同之处,却想不出。
直到……他们打通了他来新西兰后的第一通视频电话。
视频是邵执打来的,那时候沈则安刚吹完头发。
他看了眼自己的浴袍,又看了眼疯狂播放音乐的手机,他犹豫了片刻,换上了白衬衫,换完后还特地走到镜子前看了眼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等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沈则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一番举动有多么奇怪,不就是和好兄弟打视频吗,浴袍又什么不能看的,反而新西兰比国内早四个小时,此刻穿着衬衫的他才奇怪。
显然,邵执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还不洗洗准备睡?”
沈则安迟疑了一下,急中生智:“啊……这个?我当成睡衣来着,刚刚睡衣被弄脏了。”
屏幕对面男人单手撑着脑袋,一双眼眸微眯着,嘴角微微上扬:“玩得怎么样?”
“什么叫玩得怎么样,应该问我拍得怎么样。”沈则安纠正他,他可是在认真工作。
邵执笑了声,附和他:“行,沈大摄影师,拍得怎么样?”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两双眼睛隔着千万里对视,直白的眼神仿佛穿透屏幕直击灵魂,一点点揪着他的心,沈则安受不了这么炽热的注视,下意识地躲开了目光的碰撞。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沈则安说。
男人依旧吊儿郎当地坏笑,凑近镜头,给沈则安一种某人就要破屏而出的感觉,说话的时候也出奇的不正经,拖长的尾音嗯了一声,“拍的确实不错。”
沈则安受不了,开口阻止:“邵执,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犯贱啊。”邵执向后一躺,举起的镜头照到了他的上半身,宽大的臂膀搭在沙发上,指尖一下又一下无声地敲击着。
“什么时候回来?”邵执恢复如常,总算是让沈则安舒服了点。
“快了吧,明天再去一下保护区。”沈则安选的那个保护区要提前一两周预约,沈则安来的那天就预约了,预约到的时间是明天。
“医院最近忙不忙?”
“还行吧。”
沈则安不信,“不忙还不回家,医院那么好住是吧。”
前几天聊天一不小心暴露睡在医院的邵执:……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注视的目光认真专注,不紧不慢:“你不在,没有回去的意义。”
没有似刚才那番的语调,显得格外认真,不像是犯贱,像是在说真心话般。
沈则安语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的小鱼刚刚妄想鲤鱼跃龙门般跃出水中在空中停顿了几秒,然后又重重地落入心里的那片湖中,荡漾出一片又一片涟漪。
水面的涟漪一圈圈地淡却,沈则安眨了眨眼,直接打破这奇怪的氛围感,“滚吧,那我出差那么多次你怎么过来的。”
良久,男人注目,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待在医院。”
一时之间,沈则安树立的无事发生的盾牌直接被击破。他此刻才清楚地意识到他以为恢复如常的相处状态全都是假象。
他以为是自己做不到像以前一样和某人相处,却不曾想包裹在洋葱内芯的秘密正在被某人一层层的撕开。
不想伪装的直白隐晦,似乎都在引导自己往那个自己不想面对的答案走去。
“鬼才知道,挂了,睡觉了!”沈则安的回击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而没有征兆的挂断视频在某人看来又像是一次战斗后的落荒而逃。
邵执看着挂断后渐渐熄屏的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映照着他的那张笑脸,好似将军获胜后的张扬,不容忽视。
他点开聊天框,慢慢地打下了今日的最后内容:
“晚安。”
对面的沈则安看着邵执发来的晚安,突然意识到邵执被他说成是人机的举动好像还藏着别样的意思,他回想起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回复他的每一次早安午安晚安,如此配合,配合得他现在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于是沈则安当晚赌气地没有回复他的晚安,一直撑到了早上起床八九点后才看似高冷地回复了一句:
“哦,昨天睡着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装作没看到不理会呢,原因是怕被邵执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可不想让某人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他的秘密了。
知道问题出在哪的沈则安也不再纠结于躲避,毕竟他们不可能不联系,沈则安舍不得。
回国那天沈则安特地嘱咐某人不要来接机,被某人反骂自恋想太多,气得沈则安不可思议,这就是他喜欢人的态度?
沈则安到北城机场后给高竞泽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个酒吧。
“哪个都不在,在家。”听筒里男人的口齿不清,像是在嘴里塞了东西。
沈则安看了眼手表,三点不在酒吧,不像他的作风,沈则安尝出了一丝古怪的意味,到他家后更是确定。
高竞泽穿着睡衣,手里戴着一次性手套,“来了?”
沈则安走近屋内,客厅茶几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炸鸡,地上扔着游戏手柄,电视屏幕上的挑战失败还没有被按掉。
看这架势已经持续很久了,好在有请钟点工,以至于除了茶几桌面外没有特别脏乱差。
“你干什么呢,要转战网瘾少年了?”
高竞泽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感叹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这样咸鱼的生活真的是太妙了。”
为了躲避一夜情对象,高竞泽直接吓得不敢去Fairyland,然后干脆连家都不想出去了,闲来无事便拾起了游戏,一玩就上头了,就此开启了死宅人生。
“这两周都这样?”
“对啊。”
“不是才说过新店开张这几个月要多看着吗,怎么就突然放心下来了?”
高竞泽摆了摆手,一副就这点小事的模样,“感觉差不多了,也该让经理成长一下了。”
沈则安盯着他,似乎是要将他的身上看出一个窟窿,“高竞泽,你不对劲。”
毕竟高中那么沉迷电子产品的他周末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堕落过,高竞泽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了,闲不下来,不出去放风一下就浑身难受。
高竞泽还是不吭声,怕说多错多的他低着头吃炸鸡。
回想起高竞泽酒后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酒后断片,这个词让他下意识地想起被他塞进角落的记忆。
男人按着他的头,嘴唇相碰……
打住!
沈则安立马回神,抓着高竞泽就是毫无铺垫的问:“你被男人亲了?”
男人拿着鸡腿的手一松。
高竞泽还在嘴硬:“滚吧你,想哪去了。”
没有很激动地朝他开骂,看来蒙对了路线,没蒙对事件。
“抱你了?摸你了?”沈则安一步步向他靠近,把高竞泽逼得节节后退。
“还是——”沈则安加大尺度,突然想到了喝酒时自己担心的那些事,心里咯噔一下,“被睡了?”
“靠!沈则安,你要死是吧!”
第23章 23 留了件底裤,没敢扒下来
摆满垃圾和食物的茶几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两人各自坐在一角面面相觑,仿佛在谈判桌上。
“真的?”听完高竞泽全盘托出的证词后,沈则安有一段时间的大脑短路, 脑海里的线路终于对接清楚的他颤颤问道。
高竞泽觉得有些尴尬, 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更是别扭, 他故作无事,“嗯, 就是这么回事, 有问题吗?”
沈则安上下扫了他两眼,“你喜欢男的?”
高竞泽直接拍桌:“怎么可能?”
“不喜欢男的, 你们睡了?”
“都说了是酒精问题,当时没注意那么多。”
沈则安心想就算是酒精问题也不至于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吧,一脱裤子不都知道了?难道男的和男的做不用脱裤子?
直觉告诉他高竞泽隐瞒了许多。
“你喝醉了还能起立?”沈则安怀疑地看着他。
高竞泽受不了沈则安盘问好奇的眼神, 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被睡,我被睡行了吧。”说完又补了句,“不准和别人说,包括邵执。”
“你被睡?”
高竞泽频频点头, 自暴自弃:“嗯, 我贡献的屁股,所以不需要起立,行了吧。”
“贡献屁股?”
高竞泽嫌弃他复读机的嘴, 直接捂上, “沈则安别逼我打你,一个男的被男的压在身.下睡已经够丢人的了,你还跟我在这复述。”
沈则安完全没听清高竞泽的话,脑海里反复思索着男的和男的怎么睡, 听着他的描述心里大抵有个雏形的沈则安下意识地缩紧了自己的菊花。
“你丫的不会在纠结男的之间怎么搞吧?”沈则安一把推开他的手,“我又不是男同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可别好奇心去搜这些东西。”高竞泽自己搜过,上回搜被睡过的后遗症底下出来一堆与男同有关的关键词,把他吓得立马退出。
“谁想查了!”沈则安激动得直接起身坐到沙发上,没再陪着高竞泽坐在地毯上。
沈则安虽然有些好奇,但他可不想把自己创死。
“所以你真不认识他?他认识你吗?”
“不认识,都说了是一夜情。”
“那你干嘛害怕他过来找你。”
高竞泽尴尬地咳了声,“那个……我觉得太生气了,走的时候顺道把他衣服带走了。”
沈则安:“一件没留?”
高竞泽:“留了件底裤,没敢扒下来。”
沈则安:“……”
他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只能祝他对方没那么小心眼。
沈则安看了眼时间,一不小心聊欢了,“我去接邵执了。”
高竞泽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沈则安,仿佛被某知帖子同化了竟然看出了一丝基情,“话说,你俩这样真像谈了。”
沈则安穿大衣的手一顿,“滚一边去。”
高竞泽也是随口一说,说完便忘了,但沈则安心虚,直到到北城医院了都还在想这件事。
真的……很像吗?
最终他劝说自己那是高竞泽的蓄意报复,然后安心地打开了车门走向医院。
许久未去邵执的科室,沈则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主要是上一次来的时候还和她们说自己要结婚了,现在一下又恢复了单身的身份,虽然沈则安特地叫邵执帮他向他们科室的人解释一番,但还是有些尴尬。
好在她们并没有深问,“沈先生今天又来接邵医生了?”
被高竞泽这么一破坏,他现在有些听不得“接”这个字,“啊……算是吧。”
一个实习生害羞地捂着嘴巴笑,被护士长拍了下,眼神示意她收敛点。
小姑娘委屈巴巴,她也不想这样,但实在是太好磕了。
她还记得那天休息时间邵医生突然向她们走来,没有任何预告地开口:
“则安叫我告诉你们一声,婚礼是假的,他没有结婚。”
她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理解邵执此番的举动,但在看到说完话后突然一笑的邵医生后就什么都不在意了,这就像是正主知道你们在伤心,然后敲窗推开通知她们:“可以放心大胆磕了。”
沈则安怀疑是自己老了,要不然怎么会理解不了一个刚实习的小姑娘的心思,“好……好笑吗?”
实习生立马摇头,“不好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
另一个护士连忙帮她打掩护,“沈先生以后还来接邵医生吗?”
“呃……看情况。”
“邵医生和您还住一块吗?”
“嗯……合租,两室。”沈则安特地加重最后两个字。
“ 哦~你们感情真的是太好了!”
沈则安环顾打量着她们的笑脸,总觉得她们的笑颇有些意味深长,好像在故意把话题引向一个奇怪的方向。
他想到了高竞泽走前的那句话,又想到每次谈起邵执时林芝那一脸坏笑……
好像,又找到了一个群体。
沈则安眼前一黑,连忙解释:“我们是纯洁的兄弟情,十几年的友情!”
护士们不语,只是一味地微笑。
心累的某人叹气,“总之,你们别多想。”
说完就潦草结束话题往邵执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他敲了敲门,下一秒低着头的男人抬眼,“过来了?”
“嗯。”沈则安淡淡地应了声,还在纠结刚刚发生的事,“结束了吗?”
“没,陪我查个房?”邵执起身朝门口的他走去,“就一会儿。”
沈则安看了眼四周,办公室还有两位医生,自己待在这儿也不好,便点头应下了。
也怪他低估了这群人的想象力,一路上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注目,还不如待在办公室发呆,至少不会被人误会。
他偷偷扯了下邵执的白大褂,小声道:“还有多久?”
邵执回头,看着小心翼翼的沈则安,亮晶晶的眼珠子乱转着,彰显着主人的不自在,他笑了笑顺手揉了下他的头:“最后一间。”
沈则安偷感很重地瞥了眼旁边的小护士,不出所料拿板子挡住半张脸都能看见她脸上的笑意。
“手拿开,小心我举报你工作不认真。”沈则安恶狠狠地瞪他,说完就催着他和护士进病房,老实地待在外头等。
一等到邵执完成对接沈则安就连忙拉着他离开,在他们离开后的角落里一群人立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沈先生是不是害羞了?”
“我觉得是!”
“会不会是沈先生想要隐瞒,所以邵医生才惯着他不告诉我们的?”
“对呀对呀,邵医生上回那么解释不就是在暗示我们么!”
“他俩啥时候公开呀?”
“不知道……”
“别的不说,就这家属感我直接陷入深坑不出来了。”.
“邵执,你到底怎么和她们解释的?”沈则安坐在副驾上,忍不住发问。
“正常解释,怎么了?”邵执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他气愤地憋了口气,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你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吧,虽然记忆里她们好像也有这么隐晦地笑过,但绝对没有今天这么张扬过。
“没!什!么!”
邵执看着生闷气的沈则安大致能猜到在来办公室之前发生了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摩挲了几下,愉悦地收回了目光。
沈则安实在不想和某人讲话,奈何自己耐不住寂寞车子还没走五分钟就憋不住,“喂,你伴郎服要不要重新挑一件。”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上回选的是新郎服,西服上的暗色花纹要有些多,有点不适合来当伴郎服,打算去换租一件。
“不用,”前方的红灯亮起,邵执踩下刹车,扭头看向沈则安,“要我陪?”
沈则安哼了一声,“谁要你陪。”
沈则安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以前真的有这么黏邵执吗,要不然他怎么开口就是要陪吗,还是故意的?
“我陪的还不够少?”红灯的倒计时秒数由6变为5,下一秒男人伸出右手准确无误地贴在了沈则安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倏然离开放在方向盘上握紧踩下了油门。
沈则安的脸颊微痛,来不及开怼就听见邵执像报菜名一样列出他的罪行——
“小学五年级语文考试睡觉没及格,是谁陪你离家出走?”
……
“高一想演话剧谁陪你的?”
“相亲空气陪你的?”
“上回新郎服自己去试穿的?”
“你……”沈则安见车子已进车位,连停稳的时间都不愿意等,直接一把捂住了邵执的嘴进行手动闭麦,“邵执你有病吧,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手心贴着柔软的部分,带着温热湿润的触感使得手心的温度升高,手下的唇瓣微微扯动,一下又一下蹭着手心的肌肤。
沈则安的脸颊发烫,像是被传染过敏了,“咻”的一下收回了手,但手心残留的触感不容忽视,任凭他如何搓都带走不了。
男人的脸上还带着笑意,车子早在沈则安的手袭来时停了下来,他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吓得沈则安立马解开安全带不给他留一点接触的余地。
“关于你的事,我记得都很清楚。”邵执看向他的目光格外认真,嘴角挂着的笑意又显得几分揶揄,让人看不出是真是假。
“毕竟……”他开了车门走出,见还愣在座上未动的沈则安,便耐心地弯下身低头探入车中,“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说完男人起身,关掉了车门。
随着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沈则安彻底回神,像是听到了什么确切想听的答案,兴奋地从车里出来跟在了邵执的身后,“嘿嘿嘿,你说的都对。”
一句话彻底让朋友脑,不对,应该是让邵执脑的沈则安暂时放下了芥蒂,如果把他近期的反常看作是犯贱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什么他人的误会就暂且放到一边去吧。
第24章 24 那我改成明恋
正值四月中下旬, 是紫藤盛开的季节,临大的校内公园有一处连廊,上面种满了紫藤花, 那便是宋澄预想在临溪大学拍摄地点的方案之一。
沈则安和宋澄约好时间便一同来到临大, 因为临大的风景很是出名, 所以是对外开放的,他们很容易就进来了。
向来骚包的李淮西这次穿了件很正经的黑色西装, 看着正在被化妆师打理头发的他, 沈则安一脸正经地评价:“李狗,你今天正经穿还挺正经的。”
李淮西当场“哈”了一声, 对于他的废话表示:“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没人逼你。”
宋澄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俩大学的时候就这么吵?”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默契得像是彩排过,逗得宋澄哭笑不得,好像看到了自己大学时未曾见过的画面。
“你是没见过他和他发小,那场面更是搞笑。”李淮西凑到宋澄的身边环住她,而后盯着沈则安意味深长地笑:“不过, 一般都是他先开的头。”
由此可见, 我俩也是。
“提他干嘛。”沈则安板着一张脸,看不出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或许是最近太敏感了一听到邵执的名字就不自在。
他催着他们赶紧摆好姿势, 将这一趴掀过。
许久未曾回母校, 这次借着拍摄回来才发现公园有些变化,特别是连廊,挂上了许多风铃,微风拂过像是在给新人奏乐。
纯白的婚纱在春日暖阳的照射下耀眼夺目, 头顶垂落的紫藤花散发着阵阵清香,淡紫色的花瓣掉落几片,垂卧在婚纱裙摆的表面,给相依的新人增添了几分浪漫。
沈则安按下快门,将此刻记录下来,冥冥之中镜头画面里的他们与二十岁青涩稚嫩的他们隐隐重合。
宋澄似乎是故地重游的兴奋,和李淮西聊起了当时偷摸约会的趣事,又有些好奇地看向沈则安,“则安当时有没有和女朋友来这里约会啊?”
收拾东西准备转战下一个场地的沈则安突然被叫到,没回过神的“嗯?”了一下声。
“他呀,和女朋友不清楚,和发小倒是有。”李淮西笑着替他回复。
“不提他会死啊?”
李淮西自然是看出了沈则安的不对劲,以往最爱提邵执的人他就不必多说了,现在他提了两句反而被骂,指定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勾了勾唇,明知故问:“你俩吵架了?”
沈则安心里一紧,“哪里吵架了,好着呢。”
“那怎么提不得邵执?”
李淮西的一句话直接点醒了沈则安,太反常真的容易被人察觉到不对劲,他后知后觉地懊恼,最近这是怎么了,连最起码的表面伪装都做不到。
拍摄结束的时候已经渐近傍晚,李淮西说要请今天拍摄的工作人员吃饭,引得在场的其他人欢呼雀跃。
“真不去?”宋澄问。
沈则安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我还想逛逛。”
街道旁点亮着盏盏明灯,树梢吹动窸窣声响。
许久未逛,沈则安对于一切的事物都显得那般感概,每一处似乎都能找到对应的画面回忆,仔细回忆起来那些能记起的画面里出现最多的都是邵执。
想起来也好笑,邵执一个不在临大的人居然能在他记忆里与他留下这么多在校的回忆。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那片紫藤花簇拥着的地方,他缓缓走过长长的连廊,一步又一步踏进记忆的大门。
少年们并肩走过连廊,一人手舞足蹈的分享趣事,一人则是手插口袋里,视线紧紧在他身上,认真倾听着。
那时候为何总爱在这闲逛的原因已然忘却,沐浴在阳光下,那温热的感觉始终存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沈则安的人生只有28年,那么邵执将占据他近一辈子的人生。
如果要将邵执从他的人生中割裂分出,那他的人生说不定分毫未剩。
所以在知道邵执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他无法果断地后退远离,也无法全盘托出表明自己的心意态度,因为他知道每一种结果都将毁掉他们的友谊。
虽然可能在邵执喜欢上的那一刻这件事就注定发生,但他想尽可能地阻止这件事的到来。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装傻。
这是最好的办法.
沈则安总觉得这段时间很奇妙,频繁地和婚姻扯上关系,先是自己乌龙的婚礼,后是朋友和前任的婚纱照,再到现在以伴郎的身份参与一对同性的婚礼。
还有频繁地接触了许多同性恋,先是相亲对象是女同,后又发现发小可能喜欢自己,再到得知朋友被男同睡……
每一件单拿出来都是炸裂的存在。2025年的开头,显得格外奇幻不真实。
“想什么呢?”邵执敲了下沈则安座位前的化妆桌。
“啊……没什么。”沈则安回过神来,“走吗?”
沈则安跟着邵执一路恍神地进了新娘们的化妆室,里头林芝的两位伴娘已经到了,正在陪着林母聊天。
今日的林母穿着红色的大衣,戴了顶乌黑的假发显得格外精神,她脸上的笑意明显,眼里透着的喜悦如有实质,瞧见他走近时还热情地招呼着。
“则安来啦,这位是?”林母看了眼旁边的邵执。
沈则安笑道:“这我发小,叫邵执,北城医院的心外科医生。”
听见是医生,林母的眼神放光,“呦,这么有出息?不错不错。”她满意地点头,而后又转头和两位小姑娘说:“看到没,好好认识认识,都是林芝那家伙认识的,知根知底。”
一听林母这话,沈则安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但在长辈面前也不好驳她面子便频频点头。
“妈你就别掺和了。”林芝从他们身后走来,她穿着上回姜槐在她旁边选出的婚纱,头顶镶嵌着几十克细小钻石的皇冠后连着近一米长的头纱,简单的妆容显得她今日格外甜美温柔。
女人牵着另一只手向她们走来,今日的姜槐也格外的不一样,她换掉了以往的中性风,没有如沈则安设想的那般穿着西服而是身着鱼尾裙式的白色婚纱,这让本就纤细身长的姜槐显得格外高。
“好看吗?”林芝满怀期待地看着轮椅上的林母,在听见她夸到“都好看”的时候眼泪忍不住从眼眶中溢出。
一位伴娘连忙递纸,“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听见她这么操心的一句,林芝破涕而笑。
这应该是沈则安参加过的最小型的婚礼了,在场的人数只不过三四十,除了双方的父母以及亲近的朋友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人了,但这却是他参与度最大的婚礼。
人少但场地绝对不小,目测能容纳百来人坐席的婚礼现场花团锦簇,像是被粉色玫瑰花包围着的乐园。
步入幸福的长道,林母牵着林芝的手坐在电动轮椅上缓慢而珍重地行进,每一步即幸福又肃穆,林芝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朝着今后要携手一生的人走去。
林母包含着泪水,将女儿的手交付在另一个人女人的手中,完成了爱的转交,今后不能陪伴她的日子将有另一个同样爱她的人陪伴。
“哭了?”邵执凑到沈则安的耳畔,低声道。
沈则安擤了擤鼻子,被感动得酸了眼眶,声音也硬不到哪去显得格外没有威慑力,“一边去。”
耳畔处,男人低笑了几声,若有似无的呼吸感拂过他脆弱敏感的耳廓,他努力缩脖子想借此躲过却不敢声张。
“抢捧花吗?”姜槐推着林母下台,看了眼咬耳朵的两位伴郎。
沈则安刚想摆手拒绝就被邵执握住手腕带走,男人的嘴角带着笑意,声音听起来势在必得格外有力地喊了声:
“抢!”
“喂!抢什么!都是女孩子抢的。”沈则安被邵执拖到人群中,忸怩地看了眼四周的人小声拒绝。
邵执握着他手腕的手没有松开而是换了种方法牵起他的手,“那我抢,抢到了祝福分你一半。”他举起两人握紧的手在二人中间挥了挥。
贴紧的手心隐隐发烫,似乎有不合时宜的手汗想要冒出,他抬头看了眼等待捧花抛出的邵执,空中飘舞的绸带投下的阴影拂过他的面颊,四周热闹紧张,而他仿佛置身于台风中心,冷静沉稳,给沈则安一种他今天绝对可以拿下捧花的自信。
“准备好了吗?”林芝和姜槐一起捧着捧花背对着人群。
“倒数三声。”
“三——”
“二——”
“一——”
两人同时抛出,人群中的沈则安抬头,粉玫瑰的捧花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可能是力气过大,捧花越过人群好几米远,还没等她们转头接过捧花就看见它落入一人手中。
姗姗来迟的客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衣,黑色毛衣内搭,脖颈处围着墨绿色似山水画的丝巾,丝巾的一角垂落至胸前,颜色的碰撞显得格外巧妙。
冷白色纤细的指尖握着掉入自己怀中的捧花,意外且惊喜:“所以……算我的?”
沈则安看到这种戏剧化的结果感到十分有趣,正想调侃没抢到捧花的邵执却发现他盯着那个男人看了许久。
直到耳畔传来姜槐的声音,她喊起那人的名字,与邵执低声念出的名字重合。
“溪山,你来了!”
沈则安扯了扯邵执的衣摆,凑近他低声道:“你认识?”
男人点了点头,低头看向好奇的沈则安,“你也认识。”
回去的路上是邵执在开车,副驾驶位上的沈则安脑海中还回荡着婚礼上邵执说的那番话。
“我们的高中学长,那时候他和另一个学长谈恋爱,只不过后来听说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
“当时我还问过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现在呢,有什么变化?”
当时的沈则安明显在邵执问出这个问题时脑袋短路,他不清楚邵执突然问他对同性恋的态度是什么意思,是想探他的口风还是为了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那肯定和高中差不多吧,尊重理解别人的各种性向。”他尬聊般结束了这个话题转头拉着他坐下吃饭。
下车后沈则安叫住了邵执,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看似平常实则鼓起万般勇气。
“今天你干嘛那么想抢捧花啊?”
已经走了一米远的邵执重新走到了车边,他单手插兜向他靠近,微微俯身低头,“想讨个好兆头。”
“要不我帮你?”
“怎么帮?”
“给你介绍相亲!”
邵执盯着沈则安的那双眼眨了下,掩盖住了眼底的暗淡,他看着不敢看自己的沈则安,听着他乱出馊主意。
“那不行,我有想要的对象了。”
沈则安心头一紧,装傻充愣:“谁?”
“暗恋对象。”
邵执直勾勾地盯着他,就等着他说出一句喜欢就去追,但他知道某人没这个胆子,于是戏谑地看着他,而后再次压低凑近到与他的脸只有一拳的距离,遗憾地叹气:“可惜暗恋的人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沈则安继续装傻:“那你别再暗恋他呗。”
邵执勾唇,舒缓了眉眼站直身体,看着某人因为自己的离开长舒了口气,“好——”
“那我改成明恋。”
沈则安:“!……”
我是这个意思?!
天塌了……
第25章 25 不看看我有没有y?
自从那天莫名其妙的谈话结束后沈则安一直提心吊胆, 生怕一不留神邵执来一个大动作,好在他并没有采取其他的行动。
“喂,叫我们出来又不说话干什么?”姜槐敲了敲桌子将沈则安叫醒。
因为林母住院林芝放心不下, 两人就省去了度蜜月这一环节。
沈则安搅弄着咖啡, 望着两人的眼里满是迷茫, “你们……是怎么发现喜欢上同性的?”
他实在不理解邵执究竟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从小一起长大,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呢?
“就……很顺其自然吧, 姜姜小学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不喜欢男的,我嘛, 对自己的取向也没探究过,以为自己喜欢男的,直到大学的时候遇见姜姜才开窍的。”林芝抿了口奶盖看向姜槐。
姜槐伸手托着她的下巴, 用大拇指指尖抹去她嘴角残留的白沫,而后再用纸巾擦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顾忌。
沈则安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这样无时无刻秀恩爱的戏码他已经看腻了,直接无视, “还有吗, 你们当时没有觉得很奇怪吗?”
姜槐道:“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呢,喜欢或许会带有迷茫,但整体的底色应该是喜悦的, 我们只不过是与常人有些许的差异, 又不是犯罪。”
那么邵执呢?
“你在苦恼什么?”林芝猜不出来他此番的目的。
沈则安叹口气,“我不懂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林芝有些意外,“就因为这个?喜欢要什么理由,肯定是因为你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特性。”
就像林芝她们说的, 喜欢没有理由没有道理,是慢慢被一个人吸引,陷入酸甜参半的思念。
沈则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下打量着。
男人典型的微分碎盖,穿着一件米杏色工装外套,下身搭配着黑色牛仔裤,整体清爽舒适,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外貌外形之类的暂且不说了,难道喜欢他精力旺盛篮球打的好?还是喜欢他性格开朗活泼健谈?要不然就是喜欢他超高的拍照技术?
沈则安一条条罗列自己的优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太配得人喜欢了,但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因为这些优点而喜欢上他?
沈则安仔细一想,好像从小到大邵执都不怎么喜欢和女生说话,难道和姜槐一样天生就喜欢同性?但他怎么记得高中那会两人还一起看限.制.级.岛.片。
要不测试一下?如果是姜槐那种情况就难办了,如果不是那说不定可以纠正回来,多接触女生就好了。
沈则安这么想着,连忙从卧室出来翻箱倒柜寻找碟片以及播放器,他记得这还是上一个租户离开时落下的,沈则安和邵执打扫的时候还笑着说留下说不定以后有用,不知道被他们收到哪了。
他趁着邵执还没回家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放弃了这项工作,严重怀疑是某次大扫除被扔了。
既然没碟片就直接上网找资源,麻烦是麻烦了点,好在有成效。
“吃过没?”邵执回来的时候沈则安刚准备好一切。
沈则安看了眼手机,“没,刚好外卖到了。”他越过正在换鞋的邵执给外卖员开门,“谢谢哈。”
邵执看他这一顿操作,不满道:“我回家你不给我开门,外卖员一到比谁都积极。”
沈则安笑嘻嘻地打开外卖,“你有钥匙,快坐下吃。”
男人走到他的身后,手搭在他的肩上向餐桌靠近,“买了什么?”
“麻辣烫,好久没吃了。”他掏了下包装袋发现商家少送了双筷子,便干脆从厨房里拿了两副碗筷。
沈则安有一个特别不好的喜欢,总爱在菜里头搅寻找喜欢吃的东西,从小不知道被赵婉教育过多少次,也算是改正了一半,在外头记着在家里头肆意妄为。
麻辣烫点的是一整份的双人套餐,和邵执一起吃自然就不用分的那么清楚,“我的宽粉呢,不会没给我放吧?”
邵执单手撑着头看他白忙活,被发现后也没有一点心虚,“看我干嘛,帮我找呀。”
他咳了一声,劝他别找了,“吃到最后就出现了。”
果真见底的时候看见了那独苗,沈则安气愤地掏出手机拍照,“骂死他,下次不点这家了,好抠门。”
邵执看他幼稚地写着可能要长达两百字的长评,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起身收拾碗筷进入厨房,身后还时不时传来他气愤的辱骂。
平淡的日子因为有某人的存在而显得格外鲜活,就如进门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空荡的客厅而是沙发上打游戏的某人,也像现在这般自己在厨房收拾残渣而某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伺候。
邵执时常在深夜想,此刻的宁静是否不应该被自己破坏掉,但他始终明白破掉一个小口的水缸使用期限不是永远,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去寻找一个合适的容器。
他不知道沈则安是怎么发现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拙劣地隐瞒着这个秘密。
一场双方都是正常人的哑剧正在进行着。
“看电影吗?”对于洗澡完沈则安的邀请邵执丝毫没有意外,毕竟某人为了寻找之前的相处模式可以算是煞费苦心,让他意外的只有一点——选的是岛片。
沙发左侧男人仰着头,浴后穿着睡觉的白T黑短裤,眼神闪躲地编织着一个合理的理由:“哪个啥,好久没看了么……”
邵执似乎猜到了他的目的,没有逼问原因顺着他应下,他暗自松了口气而后跪在沙发前摆弄着电脑投屏,白皙匀称的小腿裸露在外,似乎是刚洗完因为紧张而缩起的脚趾带着粉白。
男人不动神色地滚动了下喉结,起身关掉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了一盏仅供照明的氛围小灯。
一想到接下来要干什么,沈则安就紧张得心跳直逼150,连找弄好的网站都手抖,“啊,好了。”
沈则安大喘气,看着投屏上亮起了字幕安心地坐到沙发上。
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看过片,不知道是怎么的,此刻得沈则安看不进去一点内容,只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存在,关注着他干了什么;听不见播放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胸腔内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仿佛随时都要冲出来与之一战高下。
他小心翼翼地往某人的下边看,偷瞄男人的反应,又看了眼男人观摩的表情,认真严谨得仿佛在看学术报告,丝毫没有情.欲。
他又看了眼自己,也没啥反应,看来这个并不能确定什么。
“我脸上有片?”男人转头将偷看的某人抓包,他低头凑近,突然得让人招架不住。
心虚的沈则安受不了这样的近距离,心跳也莫名地跳得厉害,他将脸向左转看向屏幕,支支吾吾地编理由:“哈,看看还不行?想看看你看得认不认真。”
“换一个?”男人像是察觉不到他的躲避,继续凑到他的耳畔,低声细语。
见邵执可能对女人有兴趣,沈则安连忙应好,对于他要自己找片的请求也是极速批准,“你挑个好看的。”
邵执接过沈则安的电脑,上下捣鼓,意味深长道:“好……”
直到影片开始,两位穿着日本校服的男高走入尽头沈则安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还在想女主什么时候出现。
等他看到两人在医务室里亲起来时一切都晚了,他激动地看向邵执,指着投影语无伦次,“你你你……你放什么?”
邵执靠在沙发上,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了加重和延长:
“gay片呀~”最后一个字带着很强的尾音,带着股计谋得逞的快意。
而后男人环住他的肩膀,将两人本就小的距离消灭掉,耳畔是唇舌黏连的水渍声,男人低哑着声音:“怎么,不好看?”
“不看看我有没有硬?”他握着沈则安僵住的手腕不动,似乎是要看他要呆滞多久,逗一会儿后正欲松手关掉影片的他突然被某人一把推开。
邵执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浴室。
等等?浴室?
不是卧室?
男人的目光变得深沉,望着紧闭的浴门良久终于笑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