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2 / 2)

怎么会这么瘦?一只手就能掐住他的腰了,戚珣没有照顾好他吗?他在戚珣那受了欺负吗?

丁珣忍不住皱眉,胡思乱想着,然而很久没听见的回答,忍不住大骇:“喂,你不会死了吧?不要死在我这里啊!”

顾央忍不住逗逗小孩,他闭眼假寐,呼吸浅淡近似于无。

丁宴有些慌,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铁架床旁边,拼命地摇顾央,在他耳边疯狂叫道:“顾央!不许睡!”

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电影里都是这么说的!

顾央被他摇得七荤八素,本就不舒服,现下是真的快吐出来了。他放下手臂,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倒霉孩子,“丁宴,没人说过你很吵吗?”

丁宴快气成个河豚了,“吵?你跑来我的禁闭室,跟我,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让我睡冷冰冰的地板,居然还敢说我吵?!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因为谁才被关进来的啊?!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不,顾央默默地想,你是一点就着的炸药桶。

他被少年烦得头疼,只能勉强支起身体,给他挪了一点位置,闭着眼睛,“好啦,别吵了,你睡过来吧。”

似乎困极了,语气黏黏糊糊,带着点缱绻的温柔和不经意的纵容。

他躺在床上,将床垫压得微微凹陷下去,让那块原本雪白而平平无奇的被褥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暖的巢穴,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钻入。

丁宴一靠近,就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气——不是白天闻到的刺鼻的硝烟气味,而是另一种,从皮肉中隐约透出的,更为引人沉沦的气息。

似乎是被大雪掩埋的松林清香。

等丁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和顾央肩并肩。两个人挨得很近,皮肉下透骨生香,一时间,丁宴鼻尖全是带着温暖水汽的清香。

顾央背对着丁宴,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暴露出来,因为沐浴,淋湿的发尾湿哒哒地附着在他苍白的皮肉上,显得那一小块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

什么味道……好香……想咬……

他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触碰自己的,只以为丁宴又在捣鼓折腾他,很低很低地警告他一声:“丁宴?别闹了。”

他警告得有气无力,听在丁宴耳里,跟撒娇一般无二。丁宴猛然回神,面红耳赤,瞬间后仰,差点滚下床去。

然而他快滚下去之际,一只手忽然把他拉了回来,像是在嗔怪,又像是在惩罚他一般,拍了下他的额头。像是小猫小狗不听话闯祸时被主人又气又无奈地拍打脑袋。

丁宴这才回过神来,捂着额头,脸颊烫得发热。

“……你到底和戚珣是什么关系啊?”

他支支吾吾,别扭至极,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同床共枕。

顾央只占据了床边很小一块位置,他蜷缩着身子,从后看,只能看见微微凸起的脊柱从他嶙峋的后背突出,像是一只瘦弱的猫。

顾央困得迷迷糊糊,过了很久才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说是兄弟,不为承认,说是情侣,也不太像。倒像是最熟悉的一对陌生人。

毕竟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归入黄土后一切消散,之后的事情全要活着的人操心。

这样就太没意思了。

看着顾央离开的背影,林念已经快要支持不住温柔的假面。

她深吸口气,转头时已经平复了下来,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了?要不要妈妈再带你去趟医院……”

面对女人絮絮叨叨的关心,顾佳辛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一把推开林念就要回房间。

“等等,我跟你说话呢,急着走要干什么去?”

“去找能对付那个疯子的人!”顾佳辛不耐烦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进去。

CLUB交替闪烁着蓝色和红色的灯光,劲爆的音乐回荡在整个大厅。

吧台上男男女女激烈热舞,从跨进来的那一瞬间,五脏六腑都被装上了震动器一样,脑浆都要沸腾起来。

顺着电梯层层往上,喧嚣声逐渐降低。

这是宿清市一家非常有名的娱乐会所,蓝庭。

邵卓然一路坐到顶层,电梯门打开时俨然是和最下面完全不同的风格。

颇有格调的音乐缓缓流淌着,偏暖色调的灯光错落地照下,平添几分暧昧懒倦的气息。

作为这里的常客,他自然轻车熟路,顺着走廊直走,再左转到底后,他站在了一扇高大的纯黑色门前,然后大大咧咧地推了进去。

约好的朋友都已经到场,邵卓然嘴角挂笑,随意打了声招呼,然后径直走到了最里面。

一个少年正坐在窗台边上,一条腿半屈放着,另一条腿随意地垂下来,整个人散漫地靠着几乎占据了半面墙的落地玻璃。

这里的玻璃擦得过于干净,会让人恍惚间有种可以直接把手穿过去的错觉。

往下看是城市中心的俯瞰图,在流动的霓虹光彩中,行走的人渺小到几乎看不见。

就算邵卓然并不恐高,站在这旁边也有点不太舒服。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都不怕掉下去的吗?”邵卓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面色不佳抱怨道。

“你可拉倒吧,这玻璃就算是你这身板冲刺撞上去,都不会摇一下。”

白绪转头去看他,晃了下握在手里的酒杯对他隔空碰了下,眉眼间带着股躁动的矜贵。

邵卓然嗤笑了下,不再纠结这个,转而往后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他翘起二郎腿,肆意展开放在靠背上的手臂连同着宽阔的肩膀占据了大半张沙发。

然后他又环视了一圈四周,才发现了少了人:“顾佳辛怎么不来?这种局他不是从来不落下的吗?”

“你那村头是断网了吗?顾佳辛哪还有这闲心情。”正窝在另一边沙发里的戚宣移开挡在脸上的手背,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刚结束上一个场子赶过来,稍微喝多了点,还在犯恶心。

“嗯?发生什么了,他家破产了?”邵卓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我操,神经病吧,你能不能想点好的。”戚宣翻过了身,笑骂一句。

“你不知道吗?你爸下午不是还去了他们家里吗?”

白绪随口问道,他喝完杯中的酒,然后往外半举起。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一个少年立马起来,拿过酒瓶满脸讨好地替他倒上。

但失望的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

“我能知道什么?我爸下午一回来,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拽着我去医院做DNA比对,还鬼鬼祟祟跟我妈在扯什么,被我妈给了他一大逼兜子,折腾到现在我才溜了出来。”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白绪的笑点,缩在窗台上笑个不停,手没拿稳酒杯就这么掉到了地毯上。

价格不菲的酒液濡湿了好大一块,但他也懒得弯腰去捡。

刚给白绪倒完酒的少年又殷勤地来到邵卓然身边,神神秘秘地说道:“邵哥,我这有现场音频,你要不要听听。”

邵卓然懒洋洋地转过了头,他的眉骨很高,鼻梁挺拔,看人的目光桀骜无比,带着野性,整个人像是一条大型恶犬。

赵存被看得有点发怵,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在得到应允后打开了手机播放。

“她把所有的资产都用来支持你的事业,没有她的话,你以为你能有今天这个成就吗?”

“凤凰男。”

“就是你啊,私生子。”

“听不懂人话是吧,我是说你才是那个狗杂种。”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灯光与悠扬的音乐交错成一场不真实的梦。

顾千帆五十岁寿辰,顾一舟自然不敢怠慢。

他虽非顾一舟生父,恩情却远重于天,是以这场寿宴规模空前盛大,请来的都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

陆家的人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只是临近寿宴开始,却依旧不见陆岁寒的身影。

“少爷,咱们还要再继续等下去吗?”王崇询问道。

“不必等了,”顾一舟神色黯淡,“这么多宾客在外面候着,若为他推迟了寿辰,未免不合礼数。”

“可陆少爷明明答应了会来……”

“怎么可能?”顾央凑近去观察对方,“我给你的是维生素片啊。”

说着他挑了下眉,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表情,还带着点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

“可是真的好热。”宋引星垂下了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克制的想法,小心翼翼抬起手,想要去碰对方的脸。

顾央脸上闪过怔然,他看着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掌,他神色明明暗暗地变化着,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个安静而端庄的表情,似乎是传递着默许的信号,在无声的潜台词中放纵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两具身躯在无形的引力中缓缓地靠在了一起,隔着单薄的衣料,宋引星收拢的手指,张开的臂膀,皆感受到了纤细的骨骼的存在。

他的嘴唇时不时地被修长的睫毛撩过,青涩而漫无目地摸索着,薄薄的眼睑能够轻易地感受到不安的颤抖,紧闭时洇出来的湿润在脸上划出了水痕,又快速地干涸。

顾央只是喘息着,但一言未发,明明刚开始是他先跨出了这一步,但在这种时候却是格外被动,似乎是要将一切主导权都交给了另外一方。

接吻结束后,他们也并没有拉开距离,顾央伏在他的身上,额头轻轻抵着肩膀,掩在身下的脸不知道是怎样的风景。

“你不要继续吗?”他闷声问道。

宋引星也在平复着喘息,他的耳根红得不成样子,脸上的烫意已经到了无需用手去碰就能感受到的地步。

他又伸手,去碰了下顾央的脸颊,那里是一样的温度。

就像他们共同度过的这个夏天。

“没事,这样就够了。”他轻轻说道,“接下来就一步一步慢慢地来吧。” “反正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不是吗?”

“很多很多的时间……”

抵在对方怀里的顾央喃喃地念道,在无人能够发现的角度,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嘴唇。

“好吧,那以后也要多多指教了。”

“男朋友。”

这个称呼让宋引星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他用力地抱住了对方,缓缓伏下下头,轻轻抵在那个脑袋上面,然后颤抖着,无比珍重地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