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凌穗岁还记得她之前ppt里展示过的优秀演员,十个里面只有两个是女生,比例悬殊到这种程度,很难让人相信对方有做好“全女综艺”的诚意啊。
“难道她觉得小张当时缠着我了?”凌穗岁不太理解,“岁岁有你是完全由我主导的综艺,节目定位和她想要的爆款节目完全不同。她怎么就执着于选秀呢。”
关于这个问题,凌穗岁在金像奖的现场得到了答案。
好久不见的许时龄坐在她旁边,他被提名了最佳男主角。不过相比于凌穗岁的十拿九稳,他在提名名单中并没有什么优势。
消息灵通的他捂住嘴巴,和凌穗岁分享了点八卦。
简单来说,莫子晴来自香江豪门莫家,身份却不是那么光彩。她之前去内地工作打拼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莫老板这几年身体不好,亲妈觉得该争点遗产,就把她叫回了香江。
凌穗岁大概懂了,莫家的主要业务范围在娱乐圈,莫子晴也算是专业对口,她为了争家产,所以急着想做出成绩。但她能利用的现金流肯定不如兄弟姐妹,所以迫切需要选秀来赚钱。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莫子晴在她这里接连碰壁,她大概率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计划,而是转头去找别人。
她是一个很会投其所好,道德标准应该也很灵活的人。凌穗岁拒绝她的理由,并没有一条是断定“这个节目红不了”。
那么,她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
颁奖嘉宾在台上宣布本届最佳女主角的获奖者,被念到名字的凌穗岁从容起身,在全场观众的掌声中走上舞台。
足够了解她的粉丝就会知道,每次凌穗岁发表获奖感言时,都会有一句固定台词。
“这是一个新阶段的起点,我会沿着心中的道路继续前进。”
第247章
戛纳主竞赛单元入围
在酒店房间,凌穗岁和奖杯拍了很多张合照。
等选好用来发动态的图片后,她总算能卸下身上的珠宝首饰,将这身高定礼服换下来了。
无论是她还是工作人员,在拆卸和收好首饰时都很小心。这些顶奢珠宝特别贵,随随便便就是北上广一套房啊。
“所以找你拍现代都市题材的人特别多,尤其是有钱人设的。”
张玟调侃道:“付你的片酬,就等于拥有了大牌珠宝的租赁渠道,也许还不用花钱,性价比很高嘛。”
是啊,可惜这些片子的质量不怎么样。无论吹得再花里胡哨,都能看出对《只有月亮经过》的模仿痕迹。
但要是凌穗岁愿意吃老本,也许这会《游戏已上线》都出到第五季了。
她仔细观察着金像奖发给她的这座奖杯,从样式上看,并没有什么让人惊艳的设计。在她拿奖后,凌菲还在小群里调侃她收集奖杯的速度太快,也许它对她的意义,只是让家里那面墙多一个被填满的格子罢了。
——或许这种凡尔赛说法更能让人获得爽感,但凌穗岁知道不是这样的。
哪有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的成功呢?至少在她看来,神化她,才是对她最大的否定。
凌穗岁珍之又重地把奖杯交给卓思妤收好,随后,换好衣服的她以“大”字姿势在酒店床上躺平。
这种参加完活动之后,还能回到房间里躺着,而不用急着赶去机场的感觉实在太惬意,太久违了。
被问到接下来是什么安排时,凌穗岁眼睛都没睁开就说:“在家里睡觉。”
张玟:“戛纳主竞赛的入围名单后天出。”
“那就后天再说。”她翻了个身,“反正从名单出炉到电影节开幕还有一个月……等出了名单,再考虑要不要去法国旅游吧。”
尽管裴学海和戛纳交情还不错,但入围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好消息是,她这次的期望没有落空。
虽然受限于欧洲三大电影节对报名影片的首映要求,《大侠无忧》还没在国内上映,但这部电影的阵容是裴学海+凌穗岁,从官宣开机起就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
法国那边刚出名单,内娱立刻就有了动静,六小时的时差在冲浪网友面前完全不算事。几乎在半小时之内,《大侠无忧》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的事情就上了热搜。
别说黑粉反应不过来,就连粉丝都有点震惊。凌穗岁怎么又闷声做大事,在今天之前没漏出任何一点口风!
这些年,也不乏流量明星为了转型而去拍正剧、拍文艺片,但拍出来效果怎么样就是另一回事。像凌穗岁这样手握国内主流视后、影后奖杯,已经算是内娱“流量转型”的天花板了。
谁能想到,她这部电影存货会直接冲到戛纳去,而且是含金量最高的主竞赛单元。
在相关热搜下,有不少人提前唱衰“华语电影拿奖很难”、“裴学海运作个提名就是极限了”、“花大价钱去海外电影节镀金”等等,酸气都快溢出屏幕了。
但除了嘴上酸一酸,这些人还能如何呢?《大侠无忧》还没上映,想黑内容都没有切入点,而且就算把这部电影贬得一文不值,入围戛纳这种事都落不到他们家头上。
三十岁以下的小花在仰望,三十岁以上的女明星无可奈何,同处于中花行列的艺人对凌穗岁的观感更加复杂。
女演员不是年龄往上走就能被称为“大花”,想获得这个称号肯定有实绩要求,三番内作品入围过欧洲三大就是重要指标。
她们奋斗半辈子,还待在中花行列里走不出去呢,凌穗岁迈进来才几年?
她的同龄人还在争谁是“00花top”,她拉出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其实我没觉得很夸张。”凌穗岁真情实感地说,“唐老师作品入围欧洲三大时好像才二十四岁,大花们入围年龄比她更小的也有。我今年都二十七岁,排不进年少有为的队伍了。”
童晓曼:“但如果你今年拿到最佳女主角,就是华国第二位,也是华国最年轻的戛纳影后。”
凌穗岁摇头:“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戛纳有一部作品只拿一个奖的规矩,很少有电影能让他们破例。所以,比起影后,我更想要金棕榈奖,这是对我们全剧组,也是我本人最好的表彰。”
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奖项提名规则和国内不同,它不分单项提名,只要作品入围,就默认参与该单元所有奖项的竞争。
也就是说,如果凌穗岁愿意发通稿,那她可以吹自己得到戛纳影后提名了,谁也不能说她这个逻辑不对。
这时离电影节还有一个月,在看到《大侠无忧》的内容之前,这些讨论声不会维持太久。
季照莹和夏天来凌穗岁的房子做客时,看到的是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随便将头发盘起来的凌穗岁。她远程给她们开了门,此时正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桌上放着还没扔的外卖盒。
“……你未免太随意了。”季照莹吐槽道,“走进这扇门之前,我对戛纳影后提名者的想象是光彩照人的大明星诶!”
凌穗岁随意道:“是吗,没有穿上礼服出现在高档餐厅真抱歉啊。”
她手里还拿着平板,夏天有点好奇她在看什么。
凌穗岁向她展示电子书的内容,她念出标题:“Visual pleasure and narrative cinema……你最近在研究女性主义相关的电影理论吗?”
这篇文章的译名是视觉快感与叙事电影,作者是劳拉·穆尔维。它被发表在杂志上后,对女性主义电影研究产生了巨大影响,几乎可以说是相关领域的镇山之作。
在学生时代,凌穗岁就阅读过这篇文章,这是她的选修课扩展内容。多年过去,她再次拜读原文,也产生了一点新的感悟。
“还算不上研究。”凌穗岁谦虚地说,“只是增长我的见识,这和我下一部戏也有关系。”
她这里说的并不是严思菱的电影——虽然封阳已经腾出时间去见严思菱,也针对她的本子提出一些建议了。
总的来说,封阳认为严思菱的创意不错,但剧本还很粗陋,建议她再细化完善几遍,这样才能在见到凌穗岁时,给她留下更好的印象。
毕竟,凌穗岁平时的行程很满,团队也不可能为了严思菱,一次又一次占用她难得的休假时间。对目前什么都没有,就指望凌穗岁帮她把项目开起来的严思菱来说,如果一击不中,很难有第二次机会。
凌穗岁固然愿意帮助有潜力跳过龙门的鲤鱼,但这天下的鲤鱼实在太多了。事实有点残酷,但天才也只是见到她的门槛而已。
作为她的好朋友,夏天对她的行程安排比旁人知道的多一些。
她耸肩:“看来沃纳觉得这碗饭很香啊。但我听说,电影的另外四个主角都是高大帅气的男明星?”
“这是讽刺艺术的一环。”凌穗岁又提到了别的,“我感觉这次要演四个角色,或者说,在结构主义叙事中的四种女性形象。”
“让我猜猜,我记得这部作品有超自然因素……所以这些是那四个男人的想象?”
“没错。”凌穗岁笑了笑,“这很好猜。毕竟沃纳对它的定位还是商业片,既要喊口号,又要赚钞票,面子里子都得到位才行。”
夏天:“你可以换个更贴切的形容——比如说,这是冲击奥斯卡奖的电影。”
凌穗岁朝她竖起大拇指,她永远不会质疑夏天那抹了蜜的小嘴。
签了这部电影后,询问她是否要改国籍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凌穗岁不是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她从来没考虑过配合。
——而且他们的糖衣炮弹也太没诚意了吧?别说提名了,连电影都没开机!这饼画得,连面粉都没见着!
在戛纳宣布主竞赛入围名单后,这类声音就少了很多,但离完全绝迹还早得很。
凌穗岁知道国籍优势,也知道奥斯卡奖对于北美上映作品的重要性,不过她的态度就这样,好莱坞不满意就换人呗,双向选择的事情不存在谁离不开谁。
如果真有,未来也得是他们离不开她——凌穗岁从来不会给野心设定上限。
她和夏天在讨论如何平衡女性主义电影的商业和艺术价值,虽然后者决定了电影质量,但前者在现阶段也是很重要的。她们需要的是普及,是破圈,哪怕观点不够深刻,也得先让更多人知道这个观点。
凌穗岁从不认为谈论性别议题时不能和金钱、利润挂钩,凭什么充满男性凝视的电影能赚得盆满钵满,女性主义电影却必须“为爱发电”,否则就有了“道德污点”?
这种pua的话术,实在是太过时了。
季照莹对她俩的聊天话题不感兴趣,她蹲在地上和二哈玩。
即使孟玉的丈夫已经回来了,她还是喜欢委托凌穗岁帮忙遛狗。毕竟壮壮跟着凌穗岁出去一次,他们夫妻俩可以休息三天。
凌穗岁得到了锻炼,孟玉夫妻得到了清闲,壮壮——壮壮变得更壮了,真是一箭三雕啊。
在夏天去冰箱拿矿泉水的空隙,季照莹问凌穗岁:“宝贝,你会带我去戛纳红毯吗?”
虽然作为圈内比较知名的资源咖,季照莹也不缺这一次走红毯的机会。
但红毯和红毯终究是不同的,有代表作的演员走起路才更威风。即使《大侠无忧》的主角不是她,但她在里面也扮演一个还算重要的配角啊!
“我们肯定一起去。”凌穗岁笑着说,“就算我不提,裴导也不会把你落下。”
好耶,季照莹欢呼起来。
不用问,夏天也必定在戛纳红毯的出席名单上,但她的心态不如季照莹放松。
“你既然走了红毯,就得去参加看片会。”
夏天发出恶魔低语:“你知道这个环节有多折磨人吗?作为演员,你也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片子,但你很难集中精力去欣赏电影,因为现场坐的全都是评委。”
“整个场馆又是暗的,你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更不可能分析出他们的心理活动。你只能等,只能漫无边际地猜,在脑子里审判自己演过的每一场戏。电影要播两个小时,你在这段时间会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像粘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季照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么恐怖?你别吓我。”
“我说真的。”夏天面无表情道,“所以很多导演都不愿意把自己的作品送到A类电影节,尤其是竞赛单元。”
这听起来不像真的,但她能举出例子!
季照莹立刻看向凌穗岁:“你是一番,你单扛。”
凌穗岁:……
不,电影创作是全剧组的心血,大家还是共同面对吧!
第248章
领取养崽支线任务
休假时的凌穗岁会做点什么?
她也许会出去旅游,拍点好看的视频和照片;也许会戴上渔夫帽,跟随互联网的攻略去寻味小众美食;也许只是躺在家里,晒晒太阳,偶尔遛狗,打开平板随机选一部网剧,或者阅读些感兴趣的文献……
她也有一些小爱好,比如骑马,比如练剑,如果不想动弹,她会从储物间里拿出未拆封的积木,兴致勃勃地拼出一座城堡。
总之,凌穗岁对假期的想象都是悠闲自在地躺平,但意外总比明天来得更快。
“那就交给你啦。”
唐冰将一个超大的行李箱留在凌穗岁家,同时被留下的还有一个三岁小女孩,正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凌穗岁试图伸出尔康手,可惜唐冰没给她这个机会。老师平时爱说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不似从前,但她跑路的速度可是一点都不慢!
没追上老师的凌穗岁,只能回过头和小女孩对视。
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冯荔,是齐萱老师的孙女。她爸妈没空带她,就把娃交给了奶奶,齐萱老师也不想带娃,就和唐冰玩了个游戏,如果赌输了就要帮她带孩子。
显而易见,唐冰输了。虽然她也没空,但她还有学生啊。
于是,正在休假的凌穗岁被迫承担了所有。她看着这个长得和齐萱老师很像的孩子,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老师说什么“让她体验带娃的感觉”,这是在增长她的见识,帮助她积累生活经验……其实就是把麻烦甩给她吧!可恶!
事已至此,就算凌穗岁没养过小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蹲下来和冯荔说话:“我的名字是凌穗岁,你就叫我穗岁姐姐吧。”
冯荔晃了晃脑袋,突然做了个单膝跪地的动作。
“将军。”她超大声地喊道,“我想跟你一起去打仗!”
凌穗岁:……
三岁的小孩虽然会说话,也能表达自己的观点,但逻辑并不是那么清晰。经过几分钟的交流,凌穗岁才大概明白冯荔的意思。
原来她看过《昭将》,特别喜欢李三娘,还立下了也想当将军的宏愿。
追星没什么,如果她想要凌穗岁的签名照,齐萱打个电话就能弄来,合影吃饭也不在话下。问题的关键在于,冯荔正处于擅长模仿的年纪。
在她第n次在家里发动战争——也就是到处拆家搞破坏后,齐萱决定满足她的愿望,把她送到李将军麾下听候调遣。
凌穗岁都能脑补到齐萱的心路历程:直接和她说肯定是不行的,以她俩的关系,也还没到硬塞小孩的程度。
但她不可以,唐冰可以啊。坑学生这种事,也是老师的乐趣(划掉)
冯荔闹着要打仗,还从超大的行李箱里面取出了她的宝剑。凌穗岁看完都乐了,这不是时蓁那把猩红之渊的周边吗?
好吧,就算小孩子有点熊,但看在冯荔是自己忠实粉丝的份上,凌穗岁还是决定陪她玩玩。
冯荔演将军,她演被打倒的敌人。冯荔用猩红之渊在她腿上戳来戳去,凌穗岁举起双手投降,倒在了地上。
没等她祝贺冯荔取得的胜利,就听到对方说:“你演得不好!太假了!你看我,我来教你怎么演。”
啊?你认真的?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冯荔小朋友先是捂住心口,瞪大眼睛,再倒退几步,然后倒在地上。
当凌穗岁向她走过去时,她还不忘记抽搐几下,甚至还把舌头吐出来了。
凌穗岁:……
虽然冯荔的表演非常浮夸,但以三岁小朋友的水平已经很好了。光是这个倒地不起的信念感,很多流量明星都不如她。
凌穗岁想把她拉起来,但冯荔不肯起。
她说:“死人是不可以活动的!”
好吧,凌穗岁只好双手一拍,嘴里发出咔的声音。这场戏结束后,敬业的小演员冯荔才肯从地上起来。
她还拉着凌穗岁的手问:“我演得怎么样,我能和你一起演打架的戏吗?”
凌穗岁摸摸她的头:“你现在太小了。等你长大一点,如果还想演戏,再来找我吧。”
带过崽的人才知道,小孩的体力是个谜。凌穗岁通过“将军培养计划”的方式,忽悠冯荔自己把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再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做完这些事,她还是精力充沛,跃跃欲试地拿着塑料剑到处比划。
“那我带你出去玩吧。”凌穗岁想了想,“去我公司,你会看到另外三个演员姐姐。她们会陪你玩打仗的游戏。”
虽然她没有学生,但她有签约艺人啊。
“不是游戏!”
冯荔严肃地抗议道:“我以后要当大将军,战场不是三岁小孩的游戏!”
“你也是三岁小孩啊。”
“我不是。”冯荔哼了声,“我今年三岁半,九月份就去上幼儿园了。”
哦……凌穗岁算了算时间,她的新电影十月份开拍,预计也是九月份飞到美国。
等等,难道这个是唐冰老师计算好的?!她不会还要给冯荔办护照和签证,去戛纳也得带上她吧!
——唐冰在电话里告诉她,倒不用这么久。凌穗岁只需要帮忙带十多天,等她爸妈从国外出差回来就行。
在拆屋效应的作用下,凌穗岁竟然生出了几分庆幸。当然,小孩子还是很可爱的。
她带着冯荔来到丰收传媒,意外发现今天公司很热闹。
凌穗岁想起来了,今天是新一期表演课堂开课的日子。当初童晓曼物色教室地点时,正好隔壁的公司搬走了,索性就多租一块区域。
冯荔听说他们在学表演,就嚷嚷着也要学。凌穗岁觉得她应该听不懂,但冯荔态度很坚决。
行吧,凌穗岁还能怎么办。冯荔是她带来的,她担心别人管不住这个小孩,只能搬了两张小板凳,陪她坐在表演教室的前排。
上课的温佳妍不介意多两个旁听生,后面的年轻演员们想得就比较多了。
他们对凌穗岁充满了好奇和仰望,可惜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到她。谁也没想到,和她的相遇会发生在这种场合。
如果让温佳妍来形容今天这群演员的状态,那只能是“争相开屏的孔雀”。这些年轻人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在凌穗岁面前展示自己的演技,万一被她挑中演对手戏了呢!
和她搭戏有天大的好处,已经快成为内娱的某种常识了。你很难找到热度、质量、口碑无一短板的影视作品,除非主导人是凌穗岁。
对这些热情的年轻人——虽然有几个年龄和她差不多——凌穗岁都回以标准的营业微笑。在剥鸡蛋的无实物表演环节,她还让冯荔上去和他们同台pk,这孩子已经跃跃欲试很久了。
凌穗岁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表演,但齐萱会让她成为童星吗?
冯荔在那边沉浸式体验,凌穗岁抽空和温佳妍聊了会。
“好多人啊。”她感到不可思议,“我刚才数了下,足足有十六个。”
要知道,丰收传媒的表演课堂只面向已经出道的演员,并不招收零基础的素人。而表演课堂有固定的上课时间,教学日期并不分散,这就需要艺人专门腾出档期来上课,不是看哪天有空能顺便过来一趟的。
在凌穗岁的设想里,教室里能凑够五人以上就很厉害了,今天来看竟然有十六个!
关于这点,温佳妍能给她答案。
在凌穗岁去香江旅游那段时间,李明煦播了一部新剧。虽然只能勉强算热播,但在短视频有一个很出圈的片段。
有网友夸他演技进步了,团队也顺势营销这个点。这时候,就有另一个男明星的团队跳出来,搞了个盘点演技进步飞快的演员的帖子,进行一个捆绑操作。
凌穗岁看李明煦是小弟,圈内其他人看他可是男顶流,现成的热度不蹭更待何时?于是这份名单就越来越长……长到有人扒出来,剔除掉浑水摸鱼硬蹭的家伙,真正有演技进步的演员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要么上过丰收传媒的表演课,要么请过课堂老师跟组辅导。
至于扒出这个共同点的人是谁——互联网时代,谁不营销啊?童晓曼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由于这不算什么大事,加上凌穗岁正在休假,也就没有人特意汇报给她。
不过,粉圈对凌穗岁总有一种迷信心理,生粉花粉都在工作室私信栏里狂发消息,要是团队最近接不到靠谱的影视资源,还不如让哥哥姐姐去上课,万一真有用呢?
嗯……粉丝提的意见也不是每条都会被采纳,主要是这些年轻演员们,也对凌穗岁非常崇拜。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有很多人愿意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管怎么说,丰收传媒的表演课堂算是真正做起来了。如果这批学员出去后能有好的表现,好口碑就会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对了。”温佳妍和她说:“听说天线要办那种演技比拼的综艺,从一群没什么声量的演员中选出几个优胜者,定制影视资源。”
“天线来找过我们,想让丰收传媒表演课的老师入驻节目。”
凌穗岁要素察觉:“是莫子晴筹备的?”
“我不知道是谁哦。既然你有内幕消息,那我们听安排就好。”
反正对温佳妍等人来说,教什么学员都差不多。
她看了眼人群里的冯荔:“这个小孩倒是很有天赋……是你亲戚家的,想让她当童星吗?”
凌穗岁摇头,她不觉得小孩子当童星是件好事,但这事她说了不算。
“才三岁的小孩,也许明天爱好就变了。”
说到这里,冯荔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来。
“我赢了哦!”她很高兴地和凌穗岁说,“将军,他们都说我演得最好!”
凌穗岁将她抱起来,很遗憾自己身上没带小红花贴纸,不能贴在冯荔的头上。
和温佳妍一样,这批学员们也把冯荔当成凌穗岁亲戚家的小孩。倒没人怀疑这是她的孩子——顶流女星并没有连续几个月不出现在公众视野的空档。
为了获得凌穗岁的好感度,众多好听话不要钱般撒了过来。什么天资聪颖,钟灵毓秀,都快把冯荔夸成世间绝无仅有的天才,只要亮相就会震惊全球的那种。
这就是凌穗岁不赞成小孩子当童星的原因了。连成年人都会迷失在赞美中,何况是分不清别人真心假意的小孩。
她表情很平静,没给出什么回应。她将冯荔放下来,让她自己去玩。
踩在教室结实的地板上,冯荔那种飘在云端的感觉消失了。她开心地嗯了声,又拿起塑料剑去挑战新的“敌人”了。
有人说:“这孩子也太活泼了,看她那精力充沛的样子,简直不像个女孩。”
“那女孩应该什么样?”凌穗岁斜眼看他,“这话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
那位多嘴的学员尴尬后退,只希望凌穗岁刚才没记住自己的脸。
刷不到好感度就算了,可不能往负数方向走啊。
下课时间到了,凌穗岁把玩得尽兴的冯荔带走,哄她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一会。
等冯荔睡着之后,她整理手机相册,挑了几张今天拍的照片,发在她新拉的小群里,群成员有她和唐冰、齐萱老师。
咳咳,她这可不是为了表功,而是给小孩子记录成长瞬间啦。
外面有人敲门,凌穗岁走出去,将休息室的门关上。
来找她的不是哪位员工,而是文艺。
“有什么事吗?”凌穗岁问她。
文艺有些犹豫迟疑,但还是说:“岁姐,天线的那个演技综艺……我可以参加吗?”
凌穗岁都懵了。就算莫子晴速度再快,这真人秀也不可能说办就立刻办起来吧。
所以,这个应该还停留在画饼阶段的项目,是怎么做到让她家演员都为之心动的啊?
第249章
“我梦到你打败仗了”
凌穗岁抽出时间,找几个朋友询问莫子晴的事情。
被她拒绝后,莫子晴的综艺计划确实遇到了很大困难。
按照她最开始的设想,只要凌穗岁愿意加入,哪怕她没空陪着录完全程,只是时不时出现在摄影棚,这块招牌都能带来巨大的价值。
娱乐圈的演员,有红的,有实力强的,有扛得起招商的,有路人盘非常大的,有代表作特别多资历深厚的……随便哪个类别,都能从里面抓出几个代表人物,但如果想要同时满足以上标签,那就只有凌穗岁。
搞不定她,即使莫子晴多请几个人,也很难达到n大于1的效果。
在和凌穗岁团队沟通过无数次,确认即使开出相当高的分红价码,依然打动不了她之后,莫子晴终于放弃在她身上下苦功了。
她回到莫家,转过头去拉兄弟姐妹的投资。暂且不管她是真的聊成了合作,还是在天线面前扯虎皮,总之她气势十足,谈项目预算时非常大方,拿出了不把钱当钱的架势。
财富会流向不缺少财富的人,这句话放在娱乐圈同样适用。
如果你是穷酸的制作人,资本不会多看你一眼,但如果你是莫家的千金,以不差钱的姿态搞个必爆局的综艺,那大家就会想着如何分一杯羹了。
你投资,我也投资,前期资金不就这么来了吗?信息差是永远不会过时的战术。
莫子晴的身份是真的,就算不是“嫡女”,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她也确实有做节目的真本事——倘若凌穗岁能断定它没有水花,也就不用担心氪金打投选不出好演员了。
所以,如果站在年轻演员的视角,这种有机会搏一搏的节目当然很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会爆雷,和他们这些演员也没什么关系啊,最多是浪费点时间罢了。
金字塔顶端那群人的时间才值钱,不红的演员基本都在等待,时间也会这样流逝。
对文艺的想法,凌穗岁没有发表去或者不去的意见。
她问她:“你觉得这种类似选秀的模式怎么样?”
文艺想了想:“我估计最后出道——应该说最后获得影视资源的那几个演员,都是平台和很多出品方指定的吧。不过没关系,只要在节目过程中表现好就行了。”
她相当直接地说:“就算被已经内定的演员淘汰,应该也能运作一下,收获观众的怜爱吧?”
不得不说,文艺的想法很具有代表性。
她甚至还不是走流量花路线的,只是想争取更多被观众和片方看到的机会。换成其他人,也许会更心动。
凌穗岁有些头疼,但她也不能和文艺说“演员把心思放在剧本上就够了”,像冯荔那样的小孩都知道,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何况……她只是拒绝参与莫子晴的项目,不代表她们就成了敌人。她公司的艺人想获得更多曝光,也是合情合理。
田恬和赵纤凝都挤进流量花的队伍了,只剩文艺在娱乐圈里没什么姓名。她也是要为自己打算的呀。
“让童姐决定吧。”凌穗岁最终说,“听她的安排。”
这本来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但她为什么会闷闷不乐呢?
文艺离开后,凌穗岁在心里问自己。
因为被她拒绝过的项目现在风生水起,她觉得很不爽?还是她有一种对娱乐圈的责任心,觉得自己要“肃清风气、整顿纪律”?
——后者还是算了吧,她不觉得自己能做到这种事。
她回到休息室,看到睡着的冯荔,没来由地笑了一下。
刚才还担心这小孩会迷失在大人虚假的赞美中呢……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人还没出发去法国,傲慢心态已经提前就位了。
这个词或许不够准确,但用“自信”又不足以形容。
当她陷入遐想时,冯荔醒了。
她踢开盖在身上的空调被,睁开一双茫然的眼睛。
凌穗岁给她倒了杯温水,她一饮而尽,然后晃了晃头。
“将军。”冯荔喜欢这么叫她,“我刚才做梦,梦到你打败仗了。”
嗯,凌穗岁点头。
胜败乃兵家常事,李三娘在电影里也打过败仗。就算是战无不胜的将领,也有还没进化完全的成长期,她并不忌讳这个。
冯荔揉着眼睛:“但是不怪你……你下了指令,但其它将军不听你的话,连敌人也不听……”
凌穗岁哭笑不得。同袍就算了,要是敌人也听,那还叫“敌人”吗?
她告诉冯荔:“因为战场里会有很多将军,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随着将军心意发展的。”
也不知道冯荔听懂了没有,她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躺回沙发上,想再睡一会。
“我要接着做梦。”她说,“就快轮到我上战场了!”
**
冯荔在凌穗岁家住了半个月,要回去时还有点依依惜别。
凌穗岁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互联网发展得很快,小孩子也有社交账号了,虽然软件在她的儿童电话手表上。
她的用户名叫荔枝,这也是她的小名,家里人都这么叫她。
冯荔还说,因为她妈妈怀孕时特别想吃荔枝,但又不能多吃,所以特别惦记。
妈妈尤其喜欢吃挂绿荔枝,所以父母还打算给她取名叫“冯绿荔”。还是齐萱要求他们先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将这个名字读一百遍,才改成“冯荔”。
告别时,冯荔说:“将军,以后你剧组需要小演员记得来找我呀。”
凌穗岁看向来接小孩的齐萱老师,对方挑了挑眉。
“你现在的文化水平不能演戏。”齐萱是这么和冯荔说的,“穗岁姐姐是大学毕业生,你连幼儿园都没上过,她不需要文盲同事。”
凌穗岁:……
虽然这句话没错,但用在三岁小孩身上不合适吧?
冯荔很震惊地啊了一声,立刻问能不能现在就去上幼儿园。
齐萱很欣慰,用魔鬼低语给她制定了一连串的目标,听得凌穗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等冯荔上车后,齐萱和凌穗岁单独聊了聊。
“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她先向她道谢,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打听过了,还有狗仔说拍到你的私生女,向你敲诈勒索是吧?”
凌穗岁:“……嗯,不过我出门都有给荔枝戴墨镜和口罩,他们拍不到她的正脸。”
这份用心就更难得了,齐萱的表情难得温和,她觉得自己欠了凌穗岁一个大人情。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不用不用。”凌穗岁连忙摆手,“您是唐老师的朋友嘛。”
齐萱哼了一声:“我和你之间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得,当初是谁把冯荔送到她这里来啊?这会又不认赌约了。
凌穗岁在心里暗戳戳吐槽,感觉自己已经成为老师们play的一环。
好在齐萱很快略过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冯荔想当演员的事。
齐萱:“这孩子倒是真的有点天赋。她还不会说话时,就喜欢模仿大人的动作,现在模仿得更像了,她有没有学过你说话?”
这个嘛,当然是有的。
某天凌穗岁录个活动物料,这种简单的事情都不需要助理帮忙,她自己架好相机就能拍。她搞定之后,意外发现冯荔也学着她的样子,对着相机镜头背诵宣传语。
她完全没有半点在镜头前的紧张和青涩,凌穗岁在旁观者视角看她,甚至觉得她有几分如鱼得水。
“但您想让她当童星吗?”凌穗岁问。
齐萱沉默,她也不知道。
在回家路上,凌穗岁突然想到,这是她出道的第十年。
今年,她的作品获得了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提名,她也见到了天赋异禀,和她相差二十四岁,完全是两代人的冯荔。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她和唐冰、齐萱老师的年龄差,大概也是这样吧。
“她不该叫我姐姐。”凌穗岁笑了笑,“应该叫阿姨才对的。”
或者——以后叫老师也行?
作者有话说:
穗岁:翻身农奴把歌唱.jpg
第250章
戛纳红毯,也是有区别的
即使在头等舱,乘坐国际航班也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
戛纳当地没有机场,凌穗岁等人要在尼斯降落。她们出发当天没有直飞的票,只能到另一个城市转机。
出发时,季照莹还在机场和粉丝自拍合照,精神状态非常饱满,等落地尼斯后,她就像是被抽干精气神的咸鱼,疲惫全写在了脸上。
“我的热度只有三分钟。”她恹恹道,“但我们飞了十几个小时。”
凌穗岁还在想要怎么安慰她,激起她的斗志,夏天在旁边轻飘飘来了句:
“机场有外国记者哦——”
想想外媒图片那种锐化,那种死亡打光和角度,季照莹瞬间支棱起来,睁大眼睛看着镜子。
凌穗岁给夏天手动点个赞,剧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机场出来,全程都是镜头和闪光灯。
在法国,凌穗岁还听到了不少用中文给她加油的声音。如果是留学生就不稀奇,但怎么有些人的“加油”听起来不怎么标准啊?
她朝某个方向望去,看到几个白人长相的年轻人正举着印有她头像的横幅,正面是凌穗岁,反面是她的英文名。
“Lindsay, et bon courage!”
以凌穗岁略懂一点的法语水平,这句话应该是加油、祝她好运的意思。
她微笑回道:“Merci.”(谢谢)
得到她的回应后,那边的粉丝更激动了。
凌穗岁上车后才知道,原来她在法国也有粉丝团,规模还不小。
比如今天粉丝们会来接机,就是由留学生主导,很多本地人也报名响应。追星这件事,在全世界都一样。
“想要国际影响力,还是得看电影。”跟在她身边的张玟说,“昭将都是三年前的作品了,外国的观众依然记得你。”
但是,电影和电影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商业和艺术价值,总得占一头,才能获得世俗意义的成功。
作为主竞赛单元的入围影片剧组,戛纳电影节主办方为《大侠无忧》的主创团队订好了酒店,在卡尔顿洲际。
凌穗岁还在这里遇到了不少内娱同行,只是大家在酒店大堂和电梯相遇时,有些人脸上的笑容就没那么真心实意。
——这个吧,虽然大家都在戛纳,要走的也是同一块红毯,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实际上的区别可太大了。
凌穗岁是正儿八经的作品入围,按照评奖规则,她可是戛纳影后的提名者啊!
除了主竞赛外,电影节还有其它单元。比如一种关注、非竞赛等等,只要入围,或者只要有电影展映,同样算是带着作品来,只是含金量不同。
这两类是电影节官方邀请的,同时也存在着其它渠道。
比如说,他们的邀请函来自电影节的赞助商品牌。可能是代言人,也可能品牌只是赞助了当天的礼服和珠宝,希望他们能在红毯上当好品牌展示架。
又或者,是法国当地某某活动的文化大使等类似的title,也能拿到戛纳红毯的入场券。
如果舍得氪金,还有高价找黄牛买名额,或者自费疏通关系走红毯的……
这么粗略数一数,华国每年都有十几个明星会出现在戛纳的红毯上,今年似乎尤其多。
倘若大家都是品牌和当地活动邀请,那谁也别说谁,重复在国外红毯拍几张照片,然后在国内发通稿狂吹美神降临的流程就行,偏偏凌穗岁真的有作品,而且是主竞赛单元!
同行脸上嘻嘻,心里不嘻嘻。这大魔王在内娱拉高标准就算了,怎么到国外依然逃不过她的降维打击啊!
回头大家参加戛纳红毯上了热搜,他们这翻来覆去只能讨论礼服珠宝颜值状态,关于凌穗岁的话题重点就是作品——想到这里,稍微有点事业心的演员,都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而这种微妙的心情,在红毯当天被放大了很多倍。
很多明星第一次知道,原来戛纳红毯上会有这么多人!在这条红色的毯子上,不仅有剧组的演职人员,还有摄像师和保安,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如果摄像师想拍到某明星单独的、看起来像是红毯上只有ta一个人的照片,就得精心卡角度,毕竟大家还要展示品牌服装,可不能卡大头。
而且,这里是法国戛纳。大多数内娱明星走出国门,根本就没什么人认识。不仅在红毯上和摄像师记者打招呼会被无视,如果停留时间太长,还可能会被保安请走。
还是那个道理,倘若大家都一样,也就罢了。
偏偏凌穗岁出场时,情况又有所不同。
虽然她是第一次来戛纳,今年没享受到清场的待遇,但电影节的媒体记者对她非常热情。几乎是她走到哪里,闪光灯和快门声就跟到哪里。
凌穗岁长得漂亮,是能够建立在所有审美体系下的共识。不过她吸引镜头的原因,可不止是视觉美貌这么简单。
光看凌穗岁的两部待上映电影存货,就能看出她在艺术和商业电影领域展开的事业版图。
《大侠无忧》已经入围了戛纳主竞赛,《美人与猛兽》是迪兰德的真人公主大ip,演员想要达成一项都很困难,但她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把两项都握在了手里。
她今年在戛纳会有什么收获,她的未来会如何发展?这部在三年前靠历史战争电影,在海外市场留下姓名的华国女演员,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巨星”吗?
被许多人看好,同时也承载着许多注视和压力的凌穗岁,在红毯上状态如常。
同样都是这块红色的布,她也没觉得和内娱有什么差别。不都是保持微笑,和两边的摄像师打几个招呼,小幅度挥挥手吗?
因为红毯上人多,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摄像师却都在叫她的名字,想让她走慢点。
虽然戛纳没有为她清场,但当现场的人都围着她拍照,她的前后左右都不会出现乱入的路人时,实际效果也就和官方清场差不多了。
裴学海边走边说:“你下次来,他们会让你单独走的。”
“下次再说吧。”凌穗岁回话的态度很随意,“得有作品才来啊。”
不然她大老远跑来当产品展示架,也是挺辛苦的。
裴学海笑了笑。据他所知,这两年有不少冲奖电影都找过凌穗岁,可惜她心气高,一个都没看上。
还有几个老朋友和他吐槽,说这个年轻人实在太不像话了,她竟然会对剧本指手画脚!
你要说她乱改吧,她改得好像也还可以。但这些老导演们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整个剧组,他们在艺术创作上非常坚持自己的看法。
巧了,凌穗岁也很坚持。双方都很有主见,不谈崩才不正常。
“等大侠无忧上映就好了。”裴学海乐呵呵地说,“在这部作品问世后,他们就会心平气和地听你说话了。演员想立住脚,还是得靠好作品。”
凌穗岁笑道:“您这是夸我,还是夸您自己啊?”
裴学海用笑声回应,此时没有回答。
即使隔着六小时的时差,内娱营销号依然积极搬运着戛纳红毯的照片。
热搜上又掀起了一轮关于谁最美、谁的衣服最好看、谁红毯待遇最好的讨论,倍受期待的电影《大侠无忧》也被反复提及。网友们人在内地冲浪,魂却恨不得飞到戛纳电影节,去首映会上一探究竟。
凌穗岁并没有关注社交平台的讨论,她很忙,戛纳的活动不仅是走红毯而已。
而且,她感觉自己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支撑着她以女明星的体面出席社交场合,另一半装满了关于电影的内容,她紧张又期待,忐忑又不安。
该来的还是会来,当演员们坐在放映厅的座位上,等待《大侠无忧》播出时,季照莹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她再去摸凌穗岁的手——好嘛,她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淡定,生理反应和她差不多!
“我相信会有导演主动放弃了。”季照莹艰难地咽了咽,“我在成片的戏份可能还不到十分钟,就紧张得手脚发抖……我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啊!”
现场坐满了,虽然看不到评委的具体位置,但应该就在她们附近。
黑暗会放大内心的负面情绪,凌穗岁想拉住季照莹的手安慰她,但她现在的心跳太快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估计只会更紧张。
她悄悄地深呼吸,等待电影开场。
先是一段空镜,然后是穿着麻衣的侠客以轻功的方式出场。她在林间穿梭跳跃,在水上健步如飞,她就像一阵自由的风,以这般轻盈的方式拂过观众心灵的湖面。
下山后,她背着一把剑赶路。侠客是个热心肠,沿途遇到被地痞流氓欺负的老人家,她会用剑赶走对方。她的剑术非常高超,哪怕剑不出鞘,依然能打得对方落荒而逃。
即使老人家不领她的情,不向她道谢,侠客也不介意。她继续往前走,路上还和穿肚兜的小孩交了朋友——也只有小孩不会对她退避三舍。
通过他们的谈话,观众才得知她的名字,原来侠客叫无忧。
无忧从前住在山上,现在下山来寻亲。她只知道亲人住在京城,她就来了。
但京城可不是一般地方,是天子脚下,进出管理都很严格。从山里出来,按法律属于黑户的无忧没法走正常流程,不过没关系,京城的小吏是很友善的。
即使他眯着眼睛看无忧,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打量,眼珠子转个不停,还去拉她的手,但当他摸到无忧手上厚厚的茧,看到她干净的指甲,白净的面庞和身后的剑,他的眼神瞬间清明,态度也变得友善极了。
无忧做了个准备抽剑的动作,他就立刻放她进了城。路引不查了,户籍凭证也不用出具了。
无忧高高兴兴地进了城,她说:“我还以为你喜欢我身上的剑,所以想给你看看呢!”
小吏脸上的微笑更友善了,他还扯下自己腰间的荷包,硬塞到无忧手里。
无忧感慨:“你们京城人真是太大方,太热情了!”
小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目送她进城去。
进了京城,屏幕上的色彩忽然变得鲜艳亮眼。
街道上商铺林立,耳边尽是市井烟火的喧嚣声。无忧身上灰扑扑的麻衣,似乎与行人们花团锦簇的服饰格格不入。
京城很大,不断有马车经过,四处避让的她显得格外渺小。
她茫然地抬起头,接收着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之前很紧张的凌穗岁,突然能静下心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直到此刻,《大侠无忧》的内容才算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