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跑着绕到隔壁房间，拉开和狗窝之间的距离。
鸡肉饭团看着外面的大象，还是有点不敢靠近，“我放在这它自己吃行吗？”
温柚柠：“可以。”
得到肯定回答的鸡肉饭团，直接探身出去，把一筐水果，连筐带水果都放在了一楼的顶棚上。
他目测了一下距离，想了想又摸索出一根棍子，推着水果筐往边缘怼了怼。
‘都是给我的吗？！’
大象眼睛都亮了，鼻子带着筐，绕起来却没有急着吃，‘好多好多。’
“吃呀，都是给你的，怎么不吃？”鸡肉饭团看大象一直没往嘴里送，“都是洗过的，今天刚从超市买回来，很新鲜很好吃。”
西瓜香蕉都是带皮的水果，他也都洗了。
方便大象吃，他还把整个的西瓜切成两半。
“大象自己会丢皮吧？”鸡肉饭团手撑着下颚，看着大象往嘴里送香蕉。
大象剥香蕉，不是像人类那样，把皮剥下来直接吃里面的果肉。
它们会把香蕉果肉挤出来，再吐掉皮。
“大象也好可爱啊。”鸡肉饭团‘啧’了声，“我这是不是上了一层滤镜？”
不仅可爱，还很有用餐礼仪！
吐出来的香蕉皮都不乱扔的。
温柚柠说：“应该是前一个租客经常喂大象，这个象群每次会有一头大象过来，它们内部自己排队，今天轮到谁，就是谁过来。”
“好家伙，我说呢。那它们还不是每天都来诶。”不然，鸡肉饭团刚搬进来第一天就会撞见大象，“我前一个租客居然都没告诉我，提前说，我也多准备点水果啊。”
从大象的体型上看，这点水果都不能够它吃。
海盐芝士：【那是我的大象！那是我的！】
海盐芝士：【温老师！！你帮我问问大象怎么回事！我搬家的时候都告诉它们了，下次吃饭来这边找我，结果就一只过来，其他的大象都不来了啊啊啊！】
【啊？上一任租客？】
【不是、这么小众的瓜都让我吃到啦？】
“什么？”温柚柠注意到弹幕，轻笑了声，“你是跟哪头大象说的？每次来吃饭的大象都不一样的话，可能消息传达不到位？”
海盐芝士：【我为了能继续喂它们，特意买了个离的不远的房子！】
从弹幕的文字中，都能感觉到海盐芝士的崩溃。
投喂那么久的哈基象！
温柚柠挑了下眉毛，“我怎么感觉，它不知道呢。”
从刚才大象死等门口的情况来看，这头大象……
“嗨。”温柚柠招呼了埋头吃水果的大象一声，“之前的人不是说换了地方，你怎么没去那边吃呀？”
‘换地方？’
‘不知道。象没听说过。’
‘象来这里等。’
温柚柠：“唔……可能你告诉的那头大象，没有跟象群里的其他大象说清楚。”
海盐芝士：【？？？】
弹幕：【哇——！】
【传消息的大象：自己吃和象群一起吃，到嘴的量能一样吗？】
【贪啊，真贪啊。】
鸡肉饭团看弹幕都看乐了，“没事，这边也能有水果吃。”
喂食的水果，能拿出确实喂食给大象的证据，也是可以报销的。
鸡肉饭团笑着招呼：“常来啊！”
话音刚落，就感觉背后有些阴恻恻的。
他挠了挠头，莫名有点古怪，低头一看，家养的小狗也不装睡了，站着狗窝上面，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诶呦、”当着自家狗的面招呼陌生小动物，被抓包的鸡肉饭团有些许尴尬，“哈哈。坨坨你也觉得大象很可爱吧。”
小狗坨坨：“……”
跟有病似的！
‘汪给你一口！’
【坨坨：真的没人为我发声吗？】
【哈哈哈，气的都不装睡了。】
【依稀记得，某人在十几分钟前，还说为了坨坨与大象为敌呢。】
投喂大象这种事官方是乐意促成的。
有些地区为了解决大象觅食困难问题，还会由官方牵头开设大象食堂。
只是……
温柚柠：“注意安全。不要近距离接触。”
毕竟是野生大象。
该有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
“温老师放心，我就远远投喂，我都不上手。”鸡肉饭团若有所思道：“得把坨坨的窝挪到家里来。”
放在外面还是有点不放心。
今天来的是大象，但改天要是来点豹子狮子的，把他坨坨叼走怎么办。
入住之前也没人说这栋房子会有野生动物过来啊。
早知道会有野生动物，早就把坨坨养在室内了。
“温老师我先下了。”鸡肉饭团琢磨一下要做的事，感觉自己还挺忙。
“嗯。”温柚柠接过林柏屿递过来的柠檬水，“谢谢。”
林柏屿抬手关掉直播收音，“温雪父亲，温文江联系我，听意思好像相认回你。”
温柚柠说： “不用理会。”
原文中因为利益选择假千金的会是什么好人。
林柏屿点了下头，突然说：“我把那瓶药给温文江了。”
温柚柠蓦地睁大眼睛，“你……？”
林柏屿见状挑眉，“你要那种药，不是为了给温家人的？”
温柚柠：“……但是、”
“没有但是。”林柏屿无所谓道：“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比较好。”
“不必担心。反正药已经给了，到时候就看温文江自己怎么选。”林柏屿耸了耸肩，保全温氏集团还是保全温雪，温文江心里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总归，最终的结果是他要的就行。
林柏屿重新打开直播设备收音，“对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外面有只边牧一直徘徊不走，找你的？”
“赵自仪家的。前几天做了绝育，应该是刚能下地。”温柚柠坐在屋里没听到狗叫声，边牧应该还在观察。
毕竟院子里都是狗，叫出声的话，都不用岩狼出手，它就得挨揍。
【这咋还医闹呢？】
【之前看新闻，也是狗被绝育了找医生吵架，后来主人把那狗卖了，还是医生买下来的。】
【好家伙，宿敌变家人？】
“我之前在宠物医院……工作的时候，抓流浪狗绝育，当时有只狗绝育以后带着朋友过来找我，两只一起骂。”温柚柠抿着柠檬水，笑道：“我给它朋友也送了个绝育套餐。”
【6。】
【来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后来它陆陆续续又带了好几只。”温柚柠回忆当时场景，“那个月的免费绝育额度都用在它们身上了。”
温柚柠嘴角上扬，“后来那狗学聪明了，不带朋友，挑衅跟它有仇的流浪狗带过来，让我给做绝育。”
【哈哈哈，抗拒绝育接受绝育利用绝育。】
【狗：宠物医院门口的我，是无敌的！】
第86章
【这是什么宠物医院魔咒。】
【狗路过都夹着尾巴跑。】
【好聪明的小狗！】
“确实很聪明。”温柚柠放下柠檬水起身, “后来次数多了，可能在狗界也传开了，狗都不跟它来。”
想起那只狗后来被领养以后，主人遛狗, 它都要坚持跑半个市区过来, 温柚柠就想笑。
林柏屿在旁边听的直点头, “狗记仇，聪明的狗更记仇。”
岩狼蓦地抬眼, 身形向前。
“诶？没说你！”林柏屿一个箭步冲到温柚柠身边，“温老师你接下来打算干嘛，我来帮你。”
“呜……”岩狼压低了声音。
林柏屿默默往右侧横跨两步, 岩狼这才重新趴了回去。
“呜？”小熊猫歪着脑袋，趴在它身上睡觉的小狸花眼睛都没睁，一爪子就下来了。
小熊猫呲牙, 抬爪在脑袋上拍拍——拍的是小猫脑袋。
“我去看看奥利奥。”说着话, 温柚柠已经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戴着伊丽莎白圈的边牧在门口非常引人注目。
院内的狗看似松散, 实则注意力都在边牧身上。
边牧的聪明可不是盖的，一直在外面找机会, 看样子是想突破狗群的重重包围, 进去给温柚柠致命一击！
‘这可咋办，汪进去它们得揍汪啊。’
‘汪也打不过。’
‘嘶、好疼。’
“疼的厉害吗？我帮你看看。”
温柚柠的声音从头上响起, 边牧吓了一跳，“汪汪！”
啊啊啊？！
‘人什么时候出来的！’
边牧徘徊的太入神，再加上扣的严实的伊丽莎白圈, 一时间没看到人。
“我看看？”温柚柠朝它伸手。
边牧紧着往后缩，“汪！”
都怪你医术不精！
‘汪磕爪子了疼死。’
温柚柠：“磕爪子了？”
不是伤口疼。
她就说嘛，微创伤口应该已经好了。
“汪嗷嗷！”
闭嘴！明明是你的问题！
边牧扬起脑袋一连串的叫声从口中发出, 叫的正起劲，抽空换气低下头，和一群狗面对面。
在最前面，是高出它半头，打下来的阴影遮盖视线的高加索。
“……”
尾巴自己就莫名跑到了双腿之间。
边牧微微张开的嘴巴还剩点气音，尾音一转成了‘哼哼唧唧’
它耳朵耸搭在脑后，小步小步的往后磨蹭。
【不要怂！上啊！】
【就是！它们区区十几只，你一个还打不过吗？】
【哈哈哈哈笑死，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赵自仪得到消息来找狗的时候，撞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对峙僵持的场面。
边牧发觉到岩狼没有攻击它的意思，后撤步从小心翼翼变的明显。
它也注意到了赵自仪，一个箭步窜过去，躲在赵自仪背后，冲着狗群一顿吠叫，“汪汪汪——！”
一群垃圾！
以为汪怕你们吗？笑话！
边牧叫的正起劲，就感觉挡在身前的人类挪到了一旁。
“？？？”
赵自仪喉结上下滚动，虽说，明知道温老师在，狗群打他的可能性为零，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谁谁慌啊。
“我不认识它。”赵自仪举手投降，“跟我没关系。”
“汪嗷嗷嗷？！”
【噗哈哈哈哈。】
【这也太有节目了。】
【出门找狗的赵自仪，突然忘记自己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谁让你来找温老师的。”赵自仪推了边牧一把，“给温老师道歉。”
“呜！”边牧不服还要咬他。
赵自仪：“岩狼，咬它。”
“？”边牧眼睛都挑了起来。
汪？
你哪伙的！
温柚柠笑着看边牧和赵自仪打闹，“看样子恢复的不错。”
“嗯，精神头可足了。”赵自仪无奈道：“之前就想出来，我院门都没敢开，结果它今天趁着我出门，从墙上翻出来了。”
气死。
回去还得把围墙加高。
边牧脑袋一歪，‘哼。’
赵自仪抖了抖手里的狗绳，“我先回去了温老师，一会有点事要出门。”
“嗯。”温柚柠拍拍岩狼，“走吧，我们也回屋。”
岩狼看了边牧一眼，起身抖了抖毛。
边牧缩在赵自仪背后，嘴筒子往他小腿中间一塞，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林柏屿顺手把院子门带上。
“你先坐。我去切点水果。”温柚柠拉开冰箱冷藏层，里面水果种类不少，都是家里小动物可以吃的。像是葡萄杏之类对狗来说是剧毒的水果都是没有的。
避免不小心掉在地上，被小狗叼走。
索性在往家里囤水果的时候，就压根没考虑那些。
温柚柠切了几盘果切。
“来，给我吧。”林柏屿咬着苹果核，伸手去接。左右切下来的果肉整齐码在盘子里，苹果核上还有不少肉。
温柚柠擦了擦手说：“这几盘都是给狗的。”
“嗯。”林柏屿应了声，出去把果切盘放在地上。
温柚柠拿着最后两盘出来，“这个给你。”
林柏屿勾了勾嘴角，拿着果切回头坐在沙发上，捻起上面的签子扎了块苹果在岩狼嘴边一晃。
岩狼眼皮都没掀一下。
林柏屿挑眉，不吃？
他换了块香蕉片。
一动不动宛若雕像的岩狼突然往前一窜，林柏屿条件反射抬手去挡，同时后撤。
但、岩狼低头避开他的手臂，一口叼走大半果切。
林柏屿：“？”
弹幕：【！！！】
【好快的嘴！】
【哈哈哈，但凡果切聚的齐一点，岩狼直接一口空盘。】
【让你欠！还逗不逗了？】
……
温柚柠收拾好厨房出来，就见林柏屿拿着空盘和岩狼大眼瞪小眼。
她视线一转，面上满是笑意，转身回厨房又切了一盘。
水果都是从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大热天，吃点清清爽爽的冰凉水果和吃雪糕差不多。
温柚柠靠坐在沙发上，拿苹果喂小狸花。
小狸花嗅了嗅，嘴都没张，翻身继续睡了。
小熊猫自己有一颗完整的大苹果。
【温老师，狗一直追着自己尾巴跑是为什么？】
【已经追了快半小时了，我看见它就在转，可能不止半小时。】
【它不会累的吗？】
“追尾巴？”温柚柠嚼着苹果，点开屏幕，开启连麦申请，把‘云烟’拉上麦，“拍一下我看看。”
【你往狗尾巴上涂什么了自己知道！】
【人家玩一会，说不定你没看的时候休息，刚玩起来就被你看见了。实际上就转了几分钟。】
云烟那边网路反应慢，“不止几分钟，我刚才又观察了一下，它确实一直在转。”
黑屏的画面在云烟的描述下一点点展开，“温老师您看，我看着都眼晕。”
“我刚才翻了一下尾巴，上面没有虫子，也没有皮癣什么的。”云烟伸手阻拦了一下，博美犬转的起劲，被他抓住尾巴，还在继续转。
云烟手也跟着博美一起转，她不敢硬拉着狗尾巴。
只是这样看，在镜头下也拍不出什么。
云烟纠结道：“我要不要把尾巴上的毛都剃掉？看的清楚一点。”
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它心里在想什么？有说尾巴痒痒或者疼吗？”
“听不到心声。它不是在追尾巴，是在转圈。”温柚柠蹙了下眉，说：“现在立刻联系靠谱的宠物医院送过去，去做个核磁。”
“！”云烟听出温柚柠的语气有些严肃，“它、它它……不就追着尾巴玩吗，怎么还要做核磁？”
即使是痒痒不舒服，涂点药膏不就行了吗。
尤其是现在尾巴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甚至连毛都没掉！
怎么突然一下子事情就变得这么严重了。
温柚柠看出云烟的紧绷，安慰道：“别担心，你先冷静一下。我只是怀疑它一直转圈可能是一种病，去医院做个核磁才能确诊。”
“是什么病啊？温老师你直接告诉我吧，不然到宠物医院我也是两眼一黑，让我心里先有个底。”云烟已经慌得不行，拿狗绳的时候手都在抖，复又想起狗绳可能不行，紧忙又去找背包。
温柚柠轻声说：“可能是肉芽肿性脑膜炎。”
【？！我靠！】
【刚才我也发现了，博美追到自己尾巴并没有咬，我也怀疑是这个病！】
【真的假的？！这么严重！】
温柚柠把定位私信给她，“当地宠物医院处理不了就送来这个地址，我能治。”
“好的好的。我先去，医院……”云烟不在同省，只能先寄希望于宠物医院，“温老师再见。”
云烟匆匆下麦。
林柏屿在温柚柠连麦的时候没敢出声，这会才抽空问了一句：“这个病很严重？”
温柚柠点点头，“发病跟癌症同级。”
但那只博美的状态看着还行，只要核磁下来确诊病因，尽快治疗的话，健康出院问题不大。
林柏屿听的云里雾里，果叉在盘子上随意一扎，‘叮’的一声，扎了个空。
他也没看一眼，有旁边扎了下，也就是‘叮’声？
林柏屿缓缓低下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空了的盘子，“……”
你又不爱吃水果。
以前新鲜蔬果只吃肉，现在短时间吃两盘。
你爱吃吗你就吃。
岩狼舔了舔嘴巴，理都没理他，鼻子抵着桌上的直播设备，“呜、”
“唔？”温柚柠刚回完私信，见有连麦申请，刚才打开的申请通道，粉丝已经排起队了。
她把直播设备摆正，顺着沙发边沿滑下来，抱着岩狼接通连麦，“你好。”
“你也好啊温老师。”男生顶起头上草帽，顶着大太阳在草场上，扬了扬手里的柳条，指向角落里的小牛，“温老师，我感觉我家小牛好像是智障。”
龙江春雨强调：“不是骂它，是真的智障。”
第87章
【这还不叫骂啊？】
【你你你都指着小牛鼻子骂了。】
【糟糕的人类你真的很糟糕。】
被骂的小牛头也不抬, 好像被波及的不是它一样。
咖色和白色相间的花纹，在围起来的草场中悠哉散步，时不时抬头望向远处，看累了就近咬一大口新鲜嫩草。
在直播间无滤镜美颜下的草场, 草的颜色都是嫩绿色, 看着就清爽多汁。
温柚柠问：“是看过医生确诊的吗？”
龙江春雨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是有医生看过，但查不出原因, 医生当时原话说的就是：这牛脑子有问题吧。”
可以说是没确诊，但又确诊了。
判断一头牛的智力有没有缺陷，还是比较困难的。
温柚柠：“它有什么症状？”
“最明显的就是, 不认识它妈。”龙江春雨举着手机过去，在小牛身边一蹲，把小牛四处张望的表情拍了个正着。
“看, 它现在就在找它妈呢。这个时间一般就是它平时吃饭的时间, 但是它找不到它妈。”镜头外, 龙江春雨小声说：“我都看着了！视力测过没问题，所以医生才怀疑它脑子不行。”
哪有小牛犊不认识妈的？！
还是没断奶的小牛犊。
龙江春雨愁的不行, “除非是把它和它妈单独关在一起, 不然和其他的牛一个牛棚，它也找不出来。”
小牛犊嫌弃它挡了自己的视线, 往旁边挪了挪。
‘妈妈呢。’
‘谁是妈妈？’
‘妈妈妈妈……’
‘这个是吗？这个也可能是、这个呢？’
小牛犊急的直用蹄子刨地，草踩下去溅起土，它刨的越发起劲, 心声也越发着急。
“嗯，它确实是找不到它妈妈。”温柚柠抿了下唇，“智力问题……也不太像, 心声听起来挺正常的。”
小动物有天生智力残缺的，心声和正常小动物听起来，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牛犊的心声表达清晰明确，只是不确定最终答案。
温柚柠摩挲着指尖，思忖道：“你牵着牛犊在其他牛面前过一下。”
“牵过去吗？”龙江春雨拍了拍小牛，“这边。走一圈就能认出自己妈妈了吗？”
牛犊被打了很不服气，慢悠悠的往前走还想伺机给龙江春雨来一下。
但被养牛经验丰富的龙江春雨轻松躲过。
‘妈妈！’
走到大牛身边，小牛犊的注意力也就不在龙江春雨身上了。
只是——
‘妈妈？’
‘这个是？’
‘哞！这个也有点像。’
‘会不会是这个？’
……
眼瞅着小牛犊越走越远，妈妈都认出它来了抬头蹭了它一下。
牛犊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凑近了有的实在觉得像，还会努力动动鼻子去嗅。
“哞！”不是自己的牛犊靠近，奶牛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抬腿就踢。
龙江春雨眼疾手快把小牛犊往背后一扯，“你看看你，又欺负小牛！”
‘不是妈妈。’小牛犊被扯到后面，耳朵甩甩。
“嗯，不是脑子的问题。”温柚柠确定小牛的智力正常，最起码在正常牛的智商中属于中层。
即使算不上多聪明，也绝不是智力有问题的。
龙江春雨：“那它这是……”
温柚柠：“带它治下鼻子吧。”
“哈？”
“嗅觉失灵外加脸盲。”温柚柠耸了耸肩，“但凡这俩问题少一个，都能找到妈妈。”
【噗、】
【聪明的人听到前一句就开始笑了。】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兽医没诊断出鼻子问题差评！】
【病情说的都是脑子和眼睛，谁知道问题出在鼻子上，怪龙江春雨刻意引导啊。】
【哈哈哈哈好惨的小牛，它应该不是今天突发症状吧，之前几次是怎么找到妈妈顺利吃上饭的？】
“之前？”龙江春雨已经搁那抬手扶额了，“它靠近别的牛会挨踢，碰到不打它那个，它就认妈。”
后来是他发现大牛会踢小牛犊这个事情以后，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继续下去容易把小牛踢死。
于是都是自己亲自领到它妈面前。
龙江春雨苦思冥想啊，愣是没往这个离谱的方向走，“你这生病的方向可够偏门的。”
小牛犊不理，只一味地找妈妈。
龙江春雨眼看自己现在再不制止，小牛犊就要被揍成手打牛肉丸了，紧忙起身把它拉回来，“脸盲症是不是没办法治疗啊？”
治鼻子，只要不是天生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脸盲症……那可不是一个小问题啊。
温柚柠点头，“嗯。暂时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脸盲症又指面孔失认症，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得了这种病都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
“只能通过训练，帮它更好的识别个体。”相比于这个，温柚柠更倾向于：“把鼻子治好，靠着嗅觉也能找到妈妈。”
脸盲症的训练就只能慢慢来了。
治鼻子迫在眉睫。
“好！我这就打电话叫医生过来。”有治疗方向，龙江春雨忙起来都有动力了。
不然那一头雾水，有药都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
林柏屿单手撑着下颚，“动物也会得脸盲症吗？”
“会的。”温柚柠咬着苹果说：“大脑结构没有明显受损的情况下，脸盲症也可能是一种单一常染色体显性基因突变引起，不分人还是动物。”
林柏屿‘嗯’了声，正要说些什么，手机先震了两下，在看见来电显示时，他蹙了下眉。
温柚柠咬着水果签子一顿，放下腿上的果盘，“谁的电话？”
“温文江。”林柏屿给出一个名字，起身去接电话。
温柚柠缓缓挑起半边眉毛，原主的亲生父亲。
【温氏集团的老总吗？】
【林总和温氏集团也有合作呀。】
温柚柠想了想，放下腿上的果盘，起身拍了拍手，“有点事，忙完再给大家直播。”
【诶？】
弹幕正讨论的起劲，屏幕骤然黑了下去。
林柏屿正巧挂断电话回来，看见垂下去的直播设备说：“温雪病危，要去看看吗？”
温柚柠曲起指尖挠了挠小狸花的下颚，“嗯。”——
A市人民医院。
温雪躺在单人病房，身上插满了管子。
没有抢救的必要也从icu里转了出来。
保镖在屋内搜寻一圈，出去时冲林柏屿点了下头。
林柏屿说：“没有监控，我就在门口等着，有事喊我。”
温柚柠站在门口，温雪原本恹恹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气急之下猛的呛咳了两下。
“好。”温柚柠戴着口罩，刚进来，背后的门就被关紧。
“温柚柠你真该死。”温雪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说话也多了咬牙切齿的意味，“现在要死的是我，你满意了吗？嗤，老天真是不公平，你为什么要存在？因为你，我这个温家大小姐名不正言不顺。”
“他们表面恭维，背后却调侃我的出身我的血脉，不管我多努力都甩不掉你！咳咳、”温雪情绪激动，氧气面罩被牵扯勒住，“你知道我能重来一次以后我有多高兴吗？只要在你出现之前除掉你，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温家大小姐！”
温柚柠：“？？？”
她张了张嘴，“你……”
重来一次，不买股票不买彩票不投资，一心就买凶杀原主？
听起来好像假千金的身份是温雪最介意的事，也是，原文中温雪一生顺遂，属于每走一步都是上坡路，永远有点作为她的垫脚石，金光璀璨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吗。
温雪咬牙，“算你运气好！药都毒不死你，那蠢货竟然敢用假药糊弄我。”
温柚柠神色淡淡的看着声嘶力竭的温雪，轻抬下颚，“不是假药，同样的东西，你用的不是挺好。”
温雪宣泄的声音一滞，粗重的呼吸伴随着胸口剧烈起伏。
她猛的睁大了眼睛，“是你——”
温柚柠纠正，“是温文江。”
“凭什么！你凭什么——明明、明明你还活得好好的，我什么都没、”温雪气急的情绪到达顶峰，一口气没上来，随着机器‘滴——’一声长鸣，温雪下半句话没机会出口，便像是泄了气一样，摊在病床上。
“快！抢救！”门外的医生闯入。
医生护士将温雪围了起来。
温柚柠静静地看着目眦欲裂的温雪，什么都没做？你明明害了原主两辈子。
眼看着温雪的瞳孔涣散，回天乏术，温柚柠顺势退出人群。
温文江正笑着跟林柏屿说着些什么，见温柚柠出来，又转而看向她，“小柠啊，都长这么大了。”
“停。别套近乎。”温柚柠作为局外人，温家父母的嘴脸看的比谁都清楚。
原主是丢了不是死了，温氏集团鼎盛时期高价找个人还是很轻松的，即使不广撒网，就在本地几个孤儿院转转，都能找到原主。
换孩子的保姆早在几年前就因为癌症去世，当年她偷了孩子以后直接给扔到了孤儿院门口。
有线索的情况下，找个人不算难。
温文江不找人，纯粹是出于利益考量，一个没有经过经营训练，撑不起家里门面嫁出去带不来利益，反而可能会抹黑温家名声的人，自然不会大费周章去找。
毕竟豪门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现在套近乎，无非是因为温柚柠她现在的身份，以及林柏屿。
在温雪去世这件事上，温文江是出了力的，这更像是他给林柏屿的投名状。
温家日落西山，留着温雪也是打算和豪门联姻给温家续命，现在有了林柏屿这尊大佛，温文江是无论如何都想搭上林氏集团这艘大船。
眼见着温文江这幅谄媚的模样，温柚柠有些不适的蹙眉，她并不想跟这样的人扯上干系，“走了。”
“好。”林柏屿上前，保镖立时挡住意图靠近的温文江。
被挡住的温文江明晃晃的被下了面子，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看了眼病房，看着温柚柠离开的背影腮帮子紧绷。
……
车就在楼下。
林柏屿打开车门，抬手挡在门框，等温柚柠坐进去以后，绕到另一边上车。
温柚柠系上安全带，指尖在安全带上轻点，“林先生……”
林柏屿：“你想要温氏集团吗？”
“嗯？”温柚柠一愣，“怎么突然……”
她反应过来什么，“收购温氏集团散股的那个人是你？”
林柏屿也顿住，“你也……”
温柚柠失笑，温家欠原主的，现在有能力了，就该让温家赔过来。
“我说呢，温氏集团现在岌岌可危，股东私底下都在抛售，怎么有人还往回收呢。”温柚柠是准备当上温氏集团最大股东以后，罢免温文江。
林柏屿勾了下嘴角，“我手上还有一些，回头让他们拟合同，送你。”
温柚柠说：“按市场价来就行。”
“那我给你打个折。”林柏屿拿一手温氏集团股票，为的就是温柚柠。
温柚柠眉眼含笑，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几折？”
林柏屿正色道：“一折。”
这个折扣，跟白送也没区别。
温柚柠弯了弯眼睛，对上林柏屿满是笑意的眼眸，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愈发深。
林柏屿缓缓轻眨了下眼睛，嘴角微抿，轻咳一声，视线瞥向窗外。
‘嗡嗡’
‘嗡嗡’
震动的手机打断车内安静的氛围。
温柚柠点了接通，界面显示通话中，但对面的人也久久没有声音。
“你好？”对面的信号似乎不太稳定，连着几声“喂喂喂？温老师，你在吗温老师？是不是没打通……”
温柚柠看了眼来电显示，那只一直转圈的博美的主人，“我在听。怎么了？”
云烟沙哑的声音响起，“温老师，我现在在去A市的路上。但我离的有点远，到那边可能得晚上了，我能跟您预约一下晚上的时间吗？”
听起来像是哭过了。
“可以。”温柚柠问：“确诊了吗？”
“没有。”云烟吸了吸鼻子，提起这个又想哭，“我跑了两家医院，都不敢给小美做核磁，他们怕小美下不来，让我转院。”
这样找宠物医院也不是办法，打电话看不到狗的状态，仅靠着语言描述，对面的医生反应都是带来看看。
可等到那再说不敢让小美上核磁，这个流程会耽误很长时间。
云烟在继续打电话找下一家和开车来A市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最起码来A市，温老师是百分之百能治的，一直换医院，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敢做核磁的。
相比之下，反而是来A市更靠谱些。
温柚柠安慰道：“你别着急，连麦的时候我看小美的状态还不错，它的问题也不严重，别担心。”
她说：“我现在回去准备，等你来了检查。”
云烟：“呜……好。谢谢温老师。”
温柚柠挂了电话说：“林先生你先去忙吧，我直接去医院。”
林柏屿：“没事，网上那些总裁各种会议和文件处理不完，其实都是刻板印象，我没什么忙的。”
副驾驶系着安全带还在打字回复邮件的助理猛点头。
对对对。
不忙，你一点都不忙！
林柏屿时刻不忘记自己动物饲养员（临时工）的身份，“正好你去忙，我帮你照顾家里的小动物。”
他还是很有用的——
天色渐暗。
夏天的黑夜来的晚，有些地方七八点外面天空还是大亮。
临近九点，温柚柠还等在医院。
她回来时就跟门卫说好，云烟的车到会直接放进来。
“温老师，我下班先走了。”值班医生换好衣服出来跟温柚柠打招呼。
温柚柠：“嗯，辛苦了。”
她拔下诊台上小狗身上的针。
总归也要在医院等着，她给还没有被领养走的小狗检查了一遍。
现在还没来领养的，大概率都是被放弃的。
等出院要送到流浪狗救助那边。
值班医生拉开门，声音远远传来，“温老师！温老师在吗？”
“在。”温柚柠听到熟悉的声音起身，从云烟手里接过博美，二话不说转身，“别跟过来。在外面等。”
“好。”云烟下意识应声却还是跟了两步，就从停车到门口这几步路，她跑上就已经是满头大汗。
——紧张的。
【生死时速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小狗顺利交接，我一直紧绷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松了。】
【松了口气+1，温老师真的好有安全感啊啊啊！】
【确实。云烟休息一下吧，交给温老师你就放心吧。】
【搞的我都想在A市定居了，养宠人真的很想要这样的后盾。】
……
做完核磁出来。
打了麻醉，博美安静躺在诊台上。
等结果的时候，温柚柠先用针给它扎上。
云烟就等在外面，见温柚柠抱狗出来，她站在诊台边上问：“温老师，确诊了吗？”
温柚柠说：“等结果才能确诊。”
云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现在要怎么做？”
“降颅压眼压。”温柚柠剃掉博美腿上的毛，为一会输液做准备。
护士拿着结果出来，“温老师，给。”
温柚柠看了一眼，接着递给主人，“是肉芽肿性脑膜炎没错。你看一下。”
“啊……”云烟吓的牙都打颤。
在来的路上，她在网上搜索了这个病的相关资料。
大概也能知道不是小事，之前提心吊胆，现在确诊更紧张了。
温柚柠给它输上液，吊瓶挂好，“怎么哭了？”
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输完液再测一下眼压，降下来就没事。”
“小美来的很及时，有时候到失明期就诊的都能救回来，别太担心。”
云烟边哭边点头，道理她都懂，也相信温柚柠的能力，不然也不会大老远开车过来。
但、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咱就是说，温老师情绪安抚很到位。】
【既要检查又要观察输液还要照顾主人情绪，哈哈，好忙啊温老师。】
【博美没事就好。】
【怎么这么多顶着医生的头衔刷礼物啊？】
……
云烟怕打扰到温柚柠，于是坐在椅子上偷偷哭。
温柚柠偶尔调整针灸的位置，治疗仪器扣在博美脑袋上，蓝色幽光一闪一闪的。
“温老师，今天又是你值班？”赵自仪进来时顿了一下，还退后半步观察了一下四周，狐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医院了。
“不算值班。”‘叮铃’拔下来的针放进托盘，调整点滴速度，温柚柠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点东西。”上次抢救救助回来的狗，很多东西都转移到了这边，用不完就堆在这，现在别的医院少东西都来这拿。
赵自仪翻找东西时蓦地想起什么，“对了，温老师，华南虎繁育中心那边联系你了吗？”
“没有。发生什么事了？”温柚柠拆了包毯子盖在小博美身上。
赵自仪看了眼直播设备。
【什么意思？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赵自仪你坏事做尽！】
“暂时屏蔽。”温柚柠笑着解释一句，然后直播间就黑屏了，“进来说吧。”
赵自仪进去里间休息室先叹气，“你知道华南虎繁育基地一直在做野化训练，为野化放归做准备吧。”
“嗯。”温柚柠倒了杯温水，“现在已经可以放归了？”
“有一头野化训练表现不错的雄虎进去探路。然后……它进去以后定位就断了。”
赵自仪靠在门框上，“不知道是被攻击还是自己扯下来的。无人机拍到了定位器的残片。”
做了野化训练的华南虎虽然人工繁育的体质和完全野生的华南虎有差距，但怎么说也是老虎。
森林之王。
在保护区内，只要不单挑一群，打不过，跑还是可以的。
就怕放归的华南虎和野生华南虎打起来——在人不知道的地方，打起来。
赵自仪说：“这是第一次放归，大家抱有极大期待，一直关注着。”
他借了温柚柠的光，也算是参与者，半个内部人消息也没藏着掖着。
或许也是想借他的口告诉温柚柠。
没想到现在演变成这样。
野化训练放归，华南虎是第一次，东北虎那边进行的倒是还不错，“那边开会讨论呢，要不要进去找。”
温柚柠点点头，手机屏幕一晃，她握着水杯说：“讨论结果是要去。”
“诶？”赵自仪注意到温柚柠的手机，又看了看自己的。
定下最终结果才会发到温柚柠那，他这的消息都比较杂。
进去保护区内找华南虎。
找谁去，赵自仪猜都不用猜，他甚至都怀疑，要是没有温老师出现，野化放归不会进行的这么快。
最起码还得再训练几年。
温柚柠说：“我打个电话。”
“好。”赵自仪安静在旁边等着。
他以为温柚柠是给华南虎繁育中心的工作人员打。
结果——
“吼！”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些许不耐烦的虎啸。
赵自仪：“？？？”
不er，你跟谁打电话呢？
温柚柠回来之前，留了ipad在那边，下载宠物软件，不用接通，直接打过来就能通话。
网上有卖作用相似的电话手表，但不适合华南虎的尺寸，酸奶又更喜欢大屏的ipad，就用这个了。
她离开之前，满电的超大充电宝连接着ipad，酸奶省着用也能撑挺长时间。
看样子酸奶应该没有叼着充电宝和ipad一起甩着玩，不然，ipad早该没电了。
温柚柠手机视频一团黑，“嗨，酸奶。想我了吗？”
酸奶舔了舔屏幕，“吼！”
虎想你，想得美！
‘嗯。’
心声刚传过来，视频瞬间挂断。
唔……没电了。
“吼？”华南虎爪子抓挠ipad，歪着脑袋凑近，一口咬在ipad一角。
‘把人放出来！’
华南虎低声咆哮，“呜嗷——！”
快、放、人——！
第88章
华南虎在对面给ipad施压。
温柚柠和赵自仪盯着黑下去的屏幕, 里面映出两人的脸。
赵自仪：“……它挂了？”
“没电了。”温柚柠点开通讯录，“网上宣传的太阳能充电宝都是骗人的。”
太阳能充电宝大小甚至能媲美充电桩。
只是网上对这种产品褒贬不一，温柚柠也不知道哪家的产品靠谱。
所以……就多买了几个，ipad也是, 都是和充电宝配对来的。
一个ipad没电, 温柚柠拨通了另一个。
“市面上太阳能充电宝销量前三我都买了, 不能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吧。”温柚柠有点怀疑华南虎是不是趁她不在，压着充电宝睡的。
照不到光, 质量再好的太阳能充电宝都没用。
这次拨通视频后，对面镜头正对着天空，有些斑驳的污点, 导致镜头画面有些重影。
“吼——！”
放人！
快放人！
‘虎吃了你！’
随着华南虎的吼声，还有连续不断的……沉闷的敲击声。
“酸奶，别拷打那个ipad了。”温柚柠听着这声音, 处处透着‘报废’的味道。
被这么拍, 跟被卡车碾过有什么区别。
看来, 她多准备了几个ipad，着实是有先见之明。
听到声音, 酸奶的吼叫声也停了。
它一爪子踩上来, 屏幕又再次黑了下去。
“酸奶，你最近有见到陌生的同类吗？”温柚柠也不确定这个ipad还有多少电, 便直入正题。
“呜、”
有。
‘不知道哪来的。害怕虎的胆小鬼。’
听酸奶心声的意思，是有接触过。
“它刚放归，没接触过那边环境。害怕也正常。”温柚柠又问：“那它现在还活着吗？”
“嗷……”
嗯……
躲起来了。
‘虎知道它在哪。’
华南虎这么想着, 直接叼起了ipad。
明显是想带着温柚柠去找那只胆小虎。
“不用过去找它，它胆小让它先自己待着吧。”温柚柠阻止了华南虎的动作，在华南虎扯充电线之前先说：“不能拔, 线断了就彻底充不进去电了。打视频都打不过来。”
不拔掉的话，即使充电宝太阳能充电缓慢，再给ipad的充就更慢，但有总好过没有。
同样是太阳能的直播设备在保护区里面也很难充上电，充电宝就更勉强了。
华南虎刚迈步要走，闻声转身又把ipad放下。
它听不懂充电是什么意思，但知道黑屏会看不见人。
华南虎放下ipad，爪子扒拉着，让ipad的线聚成一团。
温柚柠隔着手机，忍不住想rua老虎耳朵，华南虎找不到镜头，只部分入镜，连眼睛都看不到。“我很想你。过段时间去找你玩。”
“呜……”
想虎不是应该的。
‘过段时间是什么？’
“就是天黑天亮，天黑天亮我就到啦。”温柚柠给华南虎解释了一番。
“吼！”
“你那边是不是响提示音了？”温柚柠听到了，“看来这个ipad也快要关机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屏幕全黑，
被遮的严严实实，一丝光亮没有。
——华南虎直接趴在了上面。
‘声音没了。’
温柚柠勾了勾嘴角，“即使没有提示音，该没电也是要没电的。”
“呜……”华南虎的声音有些低落，起身叼起ipad咬住。
明显是没有用力的牙齿磕碰声，真咬下来是有明显的碎裂声。
这是华南虎一种不开心的表现。
温柚柠顺毛道：“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等我过去给你带好吃的。我看一下机票。”
“吼——！”
好——！
‘快点。’
“嗯。”
聊到这台ipad也自动关机。
温柚柠收起了手机，转身拍了拍赵自仪的肩膀，“好了，不用担心，那头放归的华南虎还活着。”
赵自仪眼神迷离，总有种不真实感。
跟老虎聊天说话就已经挺离奇的了，打电话跟华南虎聊天，这……
这种事他可不能私藏。
赵自仪打开了繁育基地那边的工作群，【大家放心，最新消息，放归的华南虎还活得好好的。巡逻的无人机可以收了。】
樊松康：【？你怎么知道？】
潜水的工作人员也冒出来发消息：【无人机捕捉到了？我刚离开监控室十分钟，我现在马上回来，确认是放归的那只吗？】
在现场的工作人员看见，出来辟谣：【大家现在都很紧张，不要放假消息好吗？我在值班，根本就没有。】
【@赵自仪，能确定吗？有照片视频佐证那种。】
赵自仪：【确定没事。温老师刚才给华南虎打电话问过了。】
樊松康看见‘温老师’这三个字，悬着的心就放下一半了，手上打字快于脑子反应，【哦，那就好，温老师打电话问过我就可以放心……了？】
【！！！】
【什么？你入侵我手机了你在发什么东西？】
【这还是汉语吗？你自己开个国当国王。】
赵自仪看着蹭蹭往上冒的群消息，忍不住‘哈哈’大笑。
终于不止他一个人惊讶。
赵自仪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回复群消息却严肃而淡定，【小事，不用太过惊讶。我刚在旁边看完温老师通电话，要不是保密不允许，就直播给你们看了。】
樊松康：【谁跟你说的保密？】
【我就在温老师直播间，所以你们刚才突然进去，是说这个事？】
【我就说我好像听到了老虎的咆哮声，刚才谁说我想华南虎想到发疯幻听了？你给我站出来！】
赵自仪嘴角斜着往一侧，一群没见过大世面的家伙，真丢人。
我可不跟你们一样的。
嘿嘿。
‘刷拉’
帘子拉开，进来拿水的温柚柠撞见赵自仪笑的一脸……狡猾？
“啊？咳咳。”赵自仪抬手抹了把脸，转个身假装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跟那边说了放归华南虎没事的消息，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我帮你买票。”
“我刚买好了。”受到B市天气影响，最近的一班飞机只有后天。
温柚柠买了最早那班飞机。
“哪班？”赵自仪也打开手机翻软件，“我也买一张，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温柚柠说：“你忙你的，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进到保护区里面，赵自仪也只能在外面干等着，倒不如在动物园忙他自己的事情。
赵自仪正色道：“我不放心樊松康。”
他上回跟去都差点没防住，不跟过去哪能放心。
“最近这边都没什么事，我留下也是坐班，正好去那边多跟繁育中心多了解一些华南虎的知识。”赵自仪买了机票，他大忙帮不上，做一些小事还是可以的。
像是调配物资，跟繁育中心交涉什么的，温老师不喜欢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职场老油条出面最好。
“温老师你忙，我拿了东西先回去。”赵自仪侧身出来，“出发那天我来接你。”
说完，人抱起纸壳箱就走。
温柚柠端着水杯出来，顺手带上了休息室的门。
虎斑田园犬躲在帘子后面探头探脑，赵自仪跑过去刮起的风，吹的它眯了下眼睛。
温柚柠见状瞥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笼子，今天也没给它针灸，怎么从笼子里出来的？
她走过去，在虎斑田园犬背后俯下身子，问道：“在干嘛？”
“汪？！”虎斑田园犬吓了一跳，是真真切切有跳起来的动作，耳朵竖的直直的。
它注意到是温柚柠，二话不说往外冲去。
但刚跑两步，被爪子带起来的地毯掀的它下巴着地。
饶是如此，后腿也依旧没有放弃倒腾。
虎斑田园犬顺势往地上一滚，翻身而起猛的一跃——‘歘’‘咚’
透明的玻璃门被虎斑田园犬撞的直晃。
虎斑田园犬踉跄两下，堪堪稳住身形，然后就是长久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沉默。
“……”
【这狗……可真够脚滑的。】
【哈哈哈摔蒙了都。】
【狗：有本事今天就把我撞死在这！】
【小狗说不定心里在骂人，为什么把玻璃门擦得这么干净！】
虎斑田园犬明显是被磕懵了。
温柚柠走过去，蹲在它身边，“让我看看肿了吗。”
虎斑田园犬重重的‘呜’了声，像是在哼，然后高冷的把脑袋扭到一边。
明显拒绝和温柚柠交流。
“岩——”
“汪汪！”
姐姐！
漂亮姐姐！
温柚柠话刚一出口，高冷小狗顿时尾巴摇到飞起，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单纯无辜。
‘诡计多端的人！’
‘有本事别找狗啊！’
‘你以为汪真的怕它？汪就是给它个面子，这是它的地盘。’
‘要是在外面，汪一口——啊啊啊它怎么来了。’
虎斑田园犬嚣张的心声在看见玻璃窗外走过的岩狼时拐了个弯。
“汪呜！”
姐姐姐姐，好姐姐救命。
救命救命……
虎斑田园犬就地一滚，腹部朝上，前爪老老实实的搭在身前。
‘等它走了的。’
‘刚才是汪没反应过来，早知道先给你一口。’
“身体恢复的不错。一身反骨啊你。”温柚柠戳了戳它脑袋。
何止是不错，送过来时就症状最轻，其他被针扎的小狗脑子迷迷糊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它记得清楚。
跟别的没出院小狗比起来，它已经能出院了。
现在完全就是在等其他小狗出院，凑一群送过去。
不然一只一只送，不熟悉不好融入群体，在医院这几只，笼子靠近的小狗平时叫两声也能认识一下。
带着朋友一起换到新环境，会比较容易安定下来。
“你脑袋还好吗？”温柚柠观察着虎斑田园犬额头，倒是不见有肿起来。“有肿胀感吗？”
虎斑田园犬：“？”
‘别动汪的头！’
‘汪要咬你了，汪真的咬了！’
‘汪要不跑吧？不行不行、那边有凶狗盯着。’
趁着温柚柠不注意，虎斑田园犬脑袋一矮，蹑手蹑脚的跑回自己的笼子。
光进去还不够，它还转过身，爪子勾着笼子门自己给带上了。
虎斑田园犬爪子在笼子锁上扒拉半天，‘唰啦唰啦’的铁碰撞声，让旁边的小狗都竖起耳朵听着。
不过好在，努力都是值得的！
“真锁上了？”温柚柠特意凑近看了一眼，“你倒是聪明。”
那她知道虎斑田园犬是怎么出来的了。
都已经学会自己开锁。
虽说不是什么复杂的锁，但对于小动物来说还是很难的。
毕竟它们的爪子，没有人类手指那样灵活。
【哇！这狗我认识，高考的时候坐我前面还不给我抄。】
【划拉两下就锁上了？可爱，想养。】
……
岩狼推开门进来，绕过沙发，走过来轻蹭了下她小腿。
“怎么了？”温柚柠顺势蹲下来摸摸它，刚从外面进来，岩狼的毛毛都是暖的。
“呜。”
吃饭。
“你来给我送饭吗？”温柚柠注意到岩狼叼着东西，保温袋不像是家里的，更像是林柏屿上回点的那家外卖。
温柚柠从它嘴里接下，“谢谢岩狼。你晚上吃了什么？”
“呜……”
肉。
温柚柠坐到沙发上，摸了把岩狼厚实的毛毛说：“外面闷吗？”
岩狼趴在她腿边，下巴枕在鞋面上。
‘不。’
外卖一看就是林柏屿点的。
温柚柠把盒子打开，“小美妈妈你吃饭了吗？过来跟我一起吃点吧。有两份饭。”
云烟趴在诊台上，闻声起身摇了摇头，“不用了温老师，我在车上的时候吃了点。”
她怕到了医院以后着急忙慌的没时间吃饭，特意囫囵吃了些零食垫胃。
【给我！我饿！】
【林总偷懒！不亲自给温老师送饭，居然让岩狼跑腿，欺负小狗太过分了！】
【？你对着岩狼的体型，再说一句是小狗？】。：【它抢走的。】
【？？？】
【我去——哈哈哈哈。】
【简简单单四个字，怎么看起来那么委屈呢。】
【温老师不在，林总又挨岩狼揍了吧？】
温柚柠刚把盖子打开，见状又扣了回去，“你吃了吗？”。：【我吃过了。这就是给你点的。】
不是抢的饭。
是抢的……送饭资格。
【在岩狼不知道的地方，林总偷偷告状。】
【来个A市本地的，去把网上林总的话在岩狼耳边大声朗读。】。：【几点回来？】
温柚柠夹了块粉蒸肉，“等小美情况稳定下来。应该会很晚。”
一会输完液还要测数据，短时间肯定回不去……：【注意休息。】
温柚柠眉眼含笑‘嗯’了声。
趴在下面的岩狼抬头，看着她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温柚柠腾出手rua它脑袋，“怎么啦？”
岩狼没应声，低下头重新趴了回去。
“不开心吗？”温柚柠把饭菜盖上，拍拍身边的位置，“上来这。”
岩狼起身避开桌子，在相对空的地方跳上来。
温柚柠rua着它顺毛，歪头靠在它身上，“来块骨头。”
准确来说是骨头形状的磨牙棒。
磨牙棒对于岩狼的牙口来说，那就是没什么挑战性的压缩饼干。
岩狼舔了舔她的手，叼住骨头。
温柚柠曲起指尖在它下颚处抓挠，“怎么不开心？”
“呜。”岩狼也蹭了蹭她。
没有。
‘开心。’
“开心呀？”温柚柠弯了弯眼睛，“怎么算开心呢？”
岩狼不语，只抵着她蹭了又蹭。
【好啦，现在换别人不开心了，你说呢手动@林总。】
【贴脸开大，你号不想要啦？】
【温老师直播间高级会员怕啥呀？！】
【呜呜、大狗撒娇我好喜欢，尤其是成熟稳重可靠的大狗，它这么蹭我，我简直不敢想我吸回去有多爽。】
……
温柚柠跟岩狼玩了会，这才重新打开保温盒盖子，手顿了顿，先伸向手机，“稍等，有急诊。”
“取个名字好困难？你，能听到吗？”温柚柠摸了一下口袋，发现耳机不知道放哪去了。
“可以的温老师。”男生盘腿坐在画面前，“温老师你帮我看一下我家猫，它为什么一直想吃猫崽啊，小猫明明都会走了，它还总想吃掉。”
温柚柠一愣，“会走了？”
一般流浪的母猫会在生产后吃掉虚弱，被它判断为无法存活的幼崽，家养的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也纳闷呢。我都把幼崽关进笼子里了，只有喂奶的时候才让它们接触，母猫还是总会咬小猫，给小猫咬的嗷嗷叫。”男生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大黑眼圈，“我现在真是，喂食的时候我都得守在一边。”
无论时间，小猫一叫，母猫上去喂奶，他就得在。
“它现在就喂奶呢。”男生单手撑着下颚，满脸愁容。
镜头一靠近，时刻警惕着的大白猫‘哈’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盯着镜头。
——盯着的更是镜头后面的人。
“我就怀疑，它是不是出现了认知问题。”男生特意为自己澄清了一下，“我没有亏待它，罐头猫粮不能说最好，但也从没差过，绝对不缺吃喝。”
“温老师你跟它说一声，家里不缺吃的，别老盯着幼崽下嘴了。”他是真怕哪天一觉睡醒笼子坏了，小猫少个一两只的。
这也不算是病，甚至可以说是猫科动物正常习性。
即使去医院，医生都束手无策。
只能找人跟它交流一下，让大白猫放弃这个想法。
“哈——！”
走开！
离远点！
‘盯着喵看干什么？你才要吃喵呢，你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不许靠近喵的孩子！’
“每次一提这事你就哈我，真不讲道理。”取个名字好困难撇了撇嘴。
【我怎么感觉，母猫不是对小猫凶啊？】
【像是在凶我。】
【我看更像是在护崽。】
温柚柠松了口气，无奈说：“它没有要吃小猫。应该是你误会了。”
“误会？不可能啊，它就是……”男生突然指着笼子说：“看，温老师你快看，它又开始了！”
趁着男生不注意，白猫在细声‘咪’叫的小猫脑袋上咬了咬，又往下，从脖子一路到后背，张大了嘴，几乎把小猫后背到腹部都咬进了嘴里。
看起来确实挺吓人的。
男生制止：“不许吃！吐出来！”
“它不是在吃，是想把小猫叼起来带走。”温柚柠解释说：“母猫在生产后很警惕，不信任的人靠近，它们就会叼走自己的幼崽，换到一个自认为更安全的地方。”
“什么？”男生刚戴上厚手套，还没伸手进去呢。“叼小猫，一般不都叼后颈吗？它咬的是后背啊。现在几乎是把小猫整个咬进嘴里的。”
温柚柠说：“叼着的位置其实不固定，一些没有养崽经验的猫，叼尾巴的都有。”
毕竟叼走小猫，主要目的是叼走，不是叼起。
男生没有经验，“这这这……那我出现以后它会猛的咬几口又是什么原因？不是警告我不要靠近的意思吗？”
“怕你抢幼崽，着急想叼走又找不到合适的角度而已。”温柚柠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大白猫的警惕，“哈气才是警告。”
毕竟被叼起来很疼，幼崽也会叫。
母猫找不准位置，就会束手束脚。
大白猫的眼睛时刻盯着男生的手，伺机扑抓，温柚柠说：“它不是你养的吧？捡的流浪猫？”
“我妈养的，之前我大姨做了个小手术没人照顾，我妈过去帮忙了。怕它自己在家照顾不好，就送来我这，让我帮忙养一段时间。”
男生是越听越无语，合着他这几天提心吊胆都是自作多情了？
他成反派啦？！
男生不服气道：“但我俩又不是完全不认识，至于这么防着我吗，我回家的时候还抱过它呢！真是冷血无情，翻脸不认账！”
“喵嗷——！”大白猫叫的更大声。
谁让你指着喵了？！
把手收回去！
这一人一猫像是在比谁的嗓门大一样。
温柚柠建议道：“你不靠近它，把笼子留给它们，或者等母猫自己把幼崽叼到它觉得安全的地方就行了。”
男生摩挲着下颚，有点回过味来，“怪不得我把小猫关笼子里以后，它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你岂不是害的大白猫和小猫母子分离的大恶人？】
【脑洞很大，脑子都顺着脑洞滑出去了。】
【宁愿相信猫想吃小猫，都不愿意相信猫不信任你。】
【还好还好，你上麦一张嘴吓死我了，幸好它并没有想吃小猫，只单纯的不想让你接触小猫。】
取个名字好困难闭了闭眼睛，我听懂了。
弹幕可以暂停，不要刷了。
谢谢。
【别难过，它虽然吃你的喝你的不喜欢你排斥你挠你，但它还嫌弃你警惕你啊。】
取个名字好困难：“……”
这个虽然但是用的有必要吗？
怎么还追着杀呢。
我今天一定要死在这个直播间对吗。
第89章
取个名字好困难垂死挣扎, “其实，我们之间关系很好的。可能是用手机拍它，它不高兴了才……”
“哈——！”
取个名字好困难手抬到一半就被哈了回来，他直接摆烂放弃, “行行行, 你自己待着吧！”
【哈哈哈, 放弃吧。】
【还吃小猫，下半年的笑话有了。】
取个名字好困难不好意思的尴尬笑笑, “打扰了温老师。”
弹幕一片‘哈哈哈’已经笑开了。
温柚柠指尖划过屏幕。
盒饭的米饭压的实诚，温柚柠吃了多半盒便扣上，把盒都收回保温袋。
小博美趴在诊台上, 眼睛眨了又眨，视线跟着温柚柠来来回回。
“怎么啦？”温柚柠刚擦好桌子，小博美的视线不容忽视, 她抽了张酒精湿巾擦了擦手, “哪里不舒服吗？”
“呜……”
爪子……
温柚柠看了一眼吊瓶, 里面已经空了，但管里还有, 她捏起管子, 指尖在上轻弹，“很快就好啦。爪子不要乱动哦。姐姐帮你拔掉好嘛。”
“汪嗷！”
“好啦好啦。”温柚柠等输液的功夫, 她摸了摸小狗脑袋，指尖在小狗眼眶处向外，观察了一下眼球。
云烟在后面按着博美, 生怕它突然攻击。
小型犬的脾气大多都是暴躁不好惹的，温顺的小型犬也有，但云烟深知自己家狗是什么性格。
这会老老实实不乱叫, 纯粹是因为生病难受，不然早就扯开嗓子干嚎了。
温柚柠把针拔了，反手将针扎进针管，吊瓶先挂在这，她抱起博美说：“我带它进去检查。你在外面稍等一会。”
云烟捡起滑落的小毯子，点点头，“好。”
“呜！”
汪不想去！
“不想去不行呀，不检查怎么知道你的情况呢。”温柚柠抱着小狗进去，“放心，不疼的。”
……
【小美看起来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确实，都能发出完整声音，之前好像都快没呼吸。】
温柚柠做完检查出来，怀里的小博美已经晃起了尾巴。
她把小博美递给等候已久的主人，“行了，检测数值都很正常，带回去好好养养身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对于小狗来说也是这样。
“嗯！”云烟抱着博美冲着温柚柠鞠了一躬，“谢谢温老师。”
“客气了。”温柚柠把衣服换下来，“时间不早了，你晚上有地方去吗？”
云烟说：“有的，我爱人车在外面，他开车送我来的。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我呢。我直接出去就行。”
“好。”温柚柠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转头给虎斑田园犬的门锁上又加了个老式的，要用钥匙开的锁。
虽然笨，但这种锁，狗没法开。
弄好以后，温柚柠关掉大部分的灯，只留下几个暖光灯。
温柚柠：“岩狼，回家喽。”
“呜、”
岩狼叼起桌子上保温袋跟上——
飞机落地当天。
B市阴了几天的天空终于放晴。
樊松康亲自来接的机，“温老师，这边！”
赵自仪看见他都烦死了，“你个大熊猫园的，那么关注华南虎的事干嘛。”
樊松康给了他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路上辛苦了温老师，先去酒店休息一下？正好我有点好奇给华南虎打电话的事，咱们聊一下呀。”
“不用。”温柚柠上次坐飞机睡得很差，这次特意准备了眼罩耳塞，精挑细选的位置，噪音还有，但比上次要好很多。
睡的也还不错。
温柚柠说：“我直接进去保护区。”
她都跟酸奶说好了的。
樊松康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推车也有。毛毛的饲养员担心毛毛在里面不会捕猎饿着，偷偷摸摸准备了不少。”
挺多人都看见了，就是没拆穿，也默默往里添。
虽说放归以后，人类就不应该再干预后续发展。
但华南虎太少了，也不能真就眼睁睁看着因为抓不到食物把自己饿死。
原则在日益减少的野生动物之前，得灵活运用。
要不是饲养员进不去，他都亲自去了。
毛毛算是一个探路的先锋，第一只顺利放归且存活，后续的放归才能继续。
毕竟，毛毛已经是所有参与野化训练中各项最顶尖的，它进去要是都不行，其他的华南虎放归的事也得再缓缓。
自然繁育任重而道远。
司机就等在车里，赵自仪坐在副驾驶，频频回头看抢了自己位置的樊松康。
不应该是你开车的吗？！
樊松康余光都没瞥他一眼，满心满眼都是想问问题的好学，“温老师，你说的跟华南虎打电话是真的吗？”
“嗯。”温柚柠说：“我留了几个ipad在那边，可以打视频。就是电量不怎么够用。”
“诶呦，您有这种想法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呢，电量这点小问题，那叫事嘛。我找人解决。”樊松康攥拳搭在膝盖上的手都在颤抖。
给华南虎打视频电话，天、听起来就超酷。
这样的话，即使温老师不在保护区里面，他们也可以靠联系温老师，了解到华南虎的最新情况。
——樊松康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参与这个活动，亲自给华南虎打电话的。
万一华南虎一看视频不是自己等着会的人，生气了直接砸设备怎么搞。
砸了还算好的，直接放弃接电话，ipad往旁边一甩再也不看，岂不是连累温老师也找不到老虎。
樊松康美滋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具体操作。
【给华南虎打电话？这么小众的文字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
【演都不演了！】
【啊啊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怪不得昨天突然说有事停播，原来是找酸奶去了呀。】
【听起来毛毛不太像是能从野外活下来的样子。是不是放归太早了？】
【有温老师在，可能，有点保障？所以就勇敢一把。】
……
樊松康说：“其实，毛毛很早之前就达到放归标准了。”
当初野化训练后的东北虎放归各方关注，都赶上实时直播了。华南虎放归没有那么声势浩大，但也多方关注的。
毕竟是第一次放归……
各方眼睛，关注的都比较密切，需要考虑的事也就更多。
成功或失败都得做预案。
一来一回开会讨论，速度就慢下来了。
直到温柚柠那边有确切消息，保护区内有野生华南虎的存在，被暂时压下的提案才重新搬上来。
温柚柠拍了拍他肩膀，“会顺利的。别太紧张。”
樊松康笑着叹口气，“有温老师这句话我都放心。”
温柚柠调整了一下直播角度，“一会进到保护区里面可能顾不上连麦，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上麦解决一下。”
【靠！忘了这茬！】
【我我我、我来！】
申请列表很快被消息申请塞满。
按顺序，温柚柠连麦了第一个。
呆呆酥上麦，她弯了弯眼睛，“是我吗是我吗？！yes！抢到名额啦！”
“温老师快，帮我看一下我家猫。”呆呆酥抱起一只瘦弱的三花猫，她正在外面晒太阳，“葫芦总是拉肚子，不知道是吸收问题还是什么，换什么粮都不行。后来吃处方粮，也照样拉肚子。看起来是不是很瘦？”
温柚柠点点头，“嗯。去医院检查过吗？医生怎么说？”
“查了，驱虫做了，疫苗打了，基础检查验血什么的，全部都做过，医生最后也没招了，说营养不良，可能是细菌感染，肠胃脆弱。”
呆呆酥拿起台阶上的药，“这些，我每天拿喂药器追着按着喂，一顿不落，但就是拉肚子。”
一直拉肚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拉到脱水是要命的。
尤其是三花猫看起来非常瘦弱，短毛猫身上几乎能看到肋骨。
温柚柠看着三花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一些疫苗注射后会短暂出现软便和拉肚子的情况，你疫苗是什么时候打的？”
呆呆酥算了算说：“上疫苗，大概……六七天了吧。我当时还问了医生，是不是疫苗打的，给打严重了，医生说不是。”
【三花你要是感觉自己被虐待了就喵一声。】
【怎么感觉比我小区里的流浪猫都瘦啊。】
【没有理由一直拉肚子怎么可能，主人是不是有所隐瞒啊？】
……
温柚柠又问：“现在除了处方粮还喂别的吗？猫条罐头之类的杂七杂八的零食。”
“没有。”呆呆酥抖了抖肩膀，“我哪里敢乱喂啊。光吃处方粮都拉成这个样子，我怕再乱给它吃点什么东西，真的要吃死了。”
‘一点点破粒够谁吃的？’
‘难吃死了！喵才不爱吃。’
三花脑袋往她膝盖上一搭，‘喵要补充营养，但今天没有鸡蛋，只好明天再吃了。’
‘鸡蛋才是最好吃的，香香滑滑。’
‘唉，喵好难。’
温柚柠：“滑滑？生鸡蛋吗？”
三花耳朵抖了抖，“喵？”
什么鸡蛋不鸡蛋的，喵不知道。
‘不能跟人说，人知道了要抢喵的鸡蛋。’
要是吃生鸡蛋拉肚子那就对了，吃多了何止是拉肚子。
温柚柠看向呆呆酥说：“少给它吃点鸡蛋吧。”
“啊？鸡蛋吗？好的好的。”呆呆酥没想到看病不吃药吃鸡蛋，她犹犹豫豫问到：“两个够不够？”
温柚柠想了想：“平时都吃几个？”
呆呆酥说：“平时不吃。”
温柚柠：“？？？”
她放下拿手机的手，“不吃？那它心声怎么说会吃鸡蛋。不是你给的吗？”
“我没给过啊。”呆呆酥两手一摊，比温柚柠还懵呢。
生鸡蛋买那种无菌蛋都不能保证安全，呆呆酥哪敢随便给猫喂生鸡蛋。
经常喂生鸡蛋生骨肉的猫都是练出来的，已经吃习惯了。
呆呆酥的三花肠胃本就不好，还吃生鸡蛋，那不是要它命呢吗。
温柚柠缓缓挑起眉毛，“那它偷你家鸡蛋吃。”
“喵嗷！”三花急了。
没有！
‘你才偷！喵凭本事抢来的！你这是污蔑！’
“鸡蛋都放在冰箱里，它又不会开冰箱门，怎么可能……”呆呆酥茫然的回答着温柚柠的话，“不对——！”
她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以来被自己忽视了的问题。
“我家母鸡好久没有下蛋了。”呆呆酥放下腿上的三花，匆匆忙忙的举着手机跑到后院，“我家后院养了几只鸡，没搞繁殖，就纯养着玩的。”
“没指望下蛋，但之前其实下蛋还挺多的，就最近这段时间，每次来都是空的，一个蛋都没有。”
鸡窝是上下层，下蛋以后会根据里面的轨道滚下来，下面有垫料，速度也不快，碰撞也不会撞坏。
这样设计方便拿鸡蛋，可以有效避免拿鸡蛋的时候被母鸡攻击。
看起来没什么，但被啄一下手背真的蛮疼的。
但和样的鸡窝，方便了人拿鸡蛋，也方便了……猫偷鸡蛋。
呆呆酥在鸡窝前蹲下，“是不是都让葫芦偷吃了？”
“喵呜！”
没有！
‘说了不是偷！’
‘是喵凭本事——’
“是它。”温柚柠言简意赅的话，打断了三花咆哮的心声。
【哇哦、】
【还挺会给自己加营养的。】
【不错，知道吃新鲜的。】
能在主人捡鸡蛋之前吃完的，那鸡蛋必须得新鲜。
但凡不新鲜一点，三花偷吃的行为都得被发现。
温柚柠指着屏幕上一点，“你低头，看看地上那块红砖，边角是不是有鸡蛋壳碎？”
呆呆酥还懵着呢，啥也没看着，顺着温柚柠指着的地方一路看去，果然在鸡窝不远处的砖堆上找到了有问题的那块。
这些砖头都是垒鸡窝多余的，没地方放就都堆在这了。
温柚柠大抵能猜出鸡蛋掉落的轨迹，“鸡蛋从上面滚下来，正好砸在这块转头上碎开。”
呆呆酥：“……”
砖堆太乱，她平时不会仔细观察这些。
“你、葫芦你！”呆呆酥指指点点，“你趁我不注意吃上自助了你还？！”
尤其是吃完自助以后，还把自己给吃的拉肚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营养补充过剩了呢。
“喵嗷！”
喵吃鸡蛋怎么啦！
‘小气巴拉的人类！’
‘喵又没有吃鸡！’
三花猫挺起胸脯，寸步不让，为自己据理力争。
温柚柠哑然失笑，“就你现在这小身板，放你进去也打不过鸡呀。”
别说里面好几只，就是抱出来跟三花1V1，三花可能都得被按着打。
“喵！”
那咋了？！
“打鸡干嘛？”呆呆酥扯了扯嘴角，“你不会还想吃鸡肉吧？”
【？？那这是真会吃。】
【鸡：你进来看我啄不啄你就完了。】
【我作证，鸡啄人真的很疼，还会啄瞎眼睛呢。】
【这小三花，进去鸡一个飞踢就给它撂倒。】
【偷吃生鸡蛋把自己吃成瘦瘦巴巴比流浪猫还惨的猫，我还是第一次见。】
……
呆呆酥按住三花脑袋，气的直磨牙，看样子是想跟三花大战三百回合。
温柚柠所：“先把鸡蛋停了，猫粮处方量正常喂养，自制点熟肉粮混着喂，不要吃太油腻，剩下的慢慢来吧。”
猫瘦成这样不是一天两天，养回来肯定也不能急于一时。
呆呆酥气死了都快，“明天就把鸡笼锁上，你再来偷吃，你等着挨揍吧你。”
“喵！”三花挥舞着爪子。
不许关！
“喵嗷——！”
都怪你都怪你！
坏人！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类！
喊了半天，瘦弱的三花气的直嗷嗷。
“我给你发几个图片，可以去网上搜，买来喂三花。”
拉肚子拉到虚脱，禁食禁水不敢乱喂。
吃的东西跟不上导致营养不良，营养不良以后继续偷吃鸡蛋。
恶性循环，一点点把身体耗成这样。
“好！”呆呆酥捏起三花猫后颈皮，“你别去挑衅了，真揍你啊。”
“话说，葫芦和我家鸡关系不好我知道，之前看到几次它们都隔着笼子叫唤。”呆呆酥猜应该是在吵架。
原来不仅仅是吵架啊。
“你可真是。”呆呆酥气的直戳它脑门。
“喵！”三花张了张嘴想咬她，但身体虚弱反应慢半天没咬上。
它转头伸爪子拍手机。
打不了这个，就打里面的坏人！
樊松康在旁边小声提醒，“温老师，到了。”
“嗯。”温柚柠拿起直播设备下车，“连麦先挂了，下次有时间再开。后续喂养有什么问题再私聊我。”
呆呆酥忙不迭点头，“好的！谢谢！”
有问题能找到人解答，本身就很令人安心。
温柚柠把手机息屏下车，迎面围上来一群人。
“？？”
【我去——找事！？】
【好机会，一群西装领带，不是哥们，□□啊？】
站在最前面的女人轻点了下头，笑着伸手：“温老师你好，我是本次华南虎野化训练放归计划的负责人，单乔立。”
温柚柠：“你好。”
单乔立一早就等在这，“里面我们准备了一些东西，已经提前送进去了，但没往深处去。到时候您看着安排，我们不干预，就是……麻烦您进去尽量拍一些毛毛的照片。最好是能把定位器戴上，如果戴不了也不勉强。”
戴定位器方便他们做记录。
而且，温柚柠要是不在的话，他们也好根据定位器来判断毛毛的情况。
万一温柚柠在忙别的事，他们又失去了毛毛的消息，岂不就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了吗。
“好。”只是拍照片而已和戴定位器而已，都是没什么难度的小事，温柚柠一口应下。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并不打算留下来聊天，便说：“那我就先进去了。”
找毛毛事不宜迟。
单乔立也没拦着，说：“嗯，好。等以后有空咱们再细聊。”
这也确实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温柚柠身上消毒水的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她这次过来还是只有一个背包。
轻装上阵。
赵自仪见温柚柠进去，转身就想回车上等着，结果刚迈出去一步，就被拦下了。
“赵先生，您跟温老师共事多久了？”
“跟华南虎打电话这事您有头绪了吗？”
“我是在群里跟您聊天的那个……”
一个个问题兜头砸下来，赵自仪听了个3D环绕音。
脑瓜子嗡嗡的——
温柚柠重新走进保护区，上次离开到现在并没有间隔多久。
但地上感觉很多东西都变了。
温柚柠走进去，没多远就看见几大箱子，还有下面方便推移的小车。
她试着拽了一下。
“不行、好重。”温柚柠拍了拍手，“还是一会找酸奶帮我拖吧。”
太沉了。
“走吧，看看酸奶在哪里。”温柚柠抬头在树上扫过。
寻找着老虎尾巴。
温柚柠登山杖在前，“要不要再给酸奶打个电话……”
反正她现在来了，到时候把不好用的充电宝修理一下，电量足够，打个视频电话叫酸奶出来也行。
只是，她手机还没拿出来，就听到一声低吼，“呜——！”
温柚柠停下脚步，“酸奶？”
华南虎身形从林中窜出，用极快的速度扑过来。
温柚柠侧身就要躲——这个距离，这个速度，就是卡车被扑一下车头都得重伤。
铁打的也不敢站那不动。
但、酸奶并没有一鼓作气冲上来。
在靠近的时候它将速度降了下来站起来，前爪搭在了她肩上，“吼！”
‘人！’
酸奶整只大老虎都压下来，温柚柠背靠大树借力。
华南虎也没有完全压下来。
“嗯。”温柚柠摸了摸华南虎爪子，笑着顺毛，“好乖……”
还知道降低速度不扑她。
以前酸奶都是奔着把她撞死的力气冲上来的。跟个蓄力的炮仗一样。
温柚柠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笑着笑着又滞住。
“你知道不能这样扑？”温柚柠眯起眼睛，迎着华南虎激动的眼神看过去，“那我之前跟你说那么多次不可以扑，你还是照样扑？”
专心吸人的华南虎顿了顿，然后低头继续吸。
‘嘿嘿。’
温柚柠好气又好笑，抬手扣在华南虎脑袋上，“你果然是故意的。”
“呜！”酸奶扬了扬脑袋。
不是。
‘不管。’
“嗷……”酸奶抵着人蹭够了，转身高兴的挠树，尾巴甩了又甩。
【酸奶！好久不见。】
【我刚才就在猜，酸奶会不会发现温老师到了，结果真的跑出来了！】
【好宝宝。】
温柚柠抓了抓华南虎后颈，搂住它脖子说：“那边有冻干还有奶，咱们过去拿回来？”
“嗷！”
嗯！
应了一声，华南虎僵了一下，陡然想起什么，咬住温柚柠的衣摆扯了扯，“呜……”
这边。
“那边？”温柚柠不解的跟过去。
酸奶走在前面，‘有傻子虎。’
第90章
温柚柠脚下一歪, 手撑在华南虎背上稳住身形，笑着拍它，“毛毛不傻。你知道傻子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酸奶回头，“呜？”
毛毛？
温柚柠rua着它顺毛, “不是这个毛毛。这是那只放归华南虎的名字。”
酸奶歪了下脑袋, 猛的窜出去。
尾巴自掌心划过, 温柚柠手上一空，紧忙跟上, “酸奶等等我！你别直接过去——”
以毛毛现在的情况，察觉到酸奶靠近第一反应只会是跑。
酸奶并没有跑出去多远，闻声, 它速度越来越慢，后面跃过灌木，便转过身蹲坐在原地。
灌木很高, 挡住华南虎大半张脸, 一双炯炯有神的兽瞳透亮的能映出人影。
“到了吗？”温柚柠侧身在灌木缝隙中挤过来, 还没站稳，就注意到远处趴在树上的华南虎。
毛毛的体型比酸奶要小, 但从年龄上看, 它们俩应该差不多岁数。
它身处于一个树叶枝条稀疏的地方——那片的阳光最好。
离的远，温柚柠有些看不清, 打开手机相机不断缩放镜头，才能模糊的看见华南虎在吃东西，“它在吃饭。”
温柚柠盘腿坐在酸奶身边, “野化训练还是有效果的，在野外能顺利自己捕到食物也是很厉害的老虎啦。”
训练中通常会用鸡鸭来锻炼华南虎的捕猎和跳跃能力以及弹跳灵活性，增强捕食能力。
但训练归训练, 实操无论是环境还是捕猎难度上都有所增加。
温柚柠手肘抵在华南虎脑袋上，她单手撑着下颚，“不是说华南虎不擅爬树吗。”
酸奶牛奶它们没事就在树上乱窜，毛毛现在也在树上吃饭。
在树上吃饭不是花豹的用餐习惯吗。
“呜……”
偷吃。
“偷吃什么？”温柚柠正拍照记录，按快门的手停下，“它吃的不会是花豹的屯粮吧？”
【噗——有人为花豹发声吗。】
【笑死了，捕猎不到就抢别的小动物捕猎到的食物，这哪能是傻子，这可太聪明了。】
【别管饭怎么来的，你就说吃没吃上吧。】
【完了呀！都是保护动物，这可咋办。】
……
“嗷。”酸奶舔舔爪子，顺便仰头舔舔她手腕。
温柚柠掌心扣住华南虎吻部，绕到脖子上rua，“这样的话，一会花豹回来会不会打起来啊？”
她有点担心，也有可能是花豹畏惧于华南虎的气味，知道食物被吃了以后，也不敢靠近。
花豹要是死守领地，才会跟华南虎产生正面冲突。
树上的毛毛吃的很开心，边晒着太阳，边撕扯着肉，连带着树枝都跟着摇晃。
花豹的屯粮大概率不是新鲜的，总不可能是花豹刚藏起来就被华南虎发现吃掉，那脾气再好的花豹也得守在树下骂两句。
华南虎只吃新鲜的肉，但要是实在捕猎不到，也不会盯着不新鲜的肉等自己饿死。
只能是凑和吃点。
就是苦了花豹。
——“哈！”
温柚柠正想着，苦主就来了。
‘哪里来的虎！’
‘这是我的领地，你走啊！’
陡然响起的心声让温柚柠睁大了眼睛，“诶诶诶？”有点耳熟。
“呜呜呜？”
温柚柠rua了把老虎脑袋，“不许学我说话。”
“是花豹妈妈……”温柚柠没太注意过花豹的领地，大概率范围也不会偏离下崽的窝太远。
那这么看来，花豹的领地还是挺大的。
幼崽不在身边，在正面直对华南虎的情况下，花豹妈妈也不敢带幼崽冒险。
它应该是过来吃饭的。
被警告了的华南虎从刚开始大口大口肆意吃肉，变成了死盯着花豹，紧张兮兮小心翼翼的吃。
【唔……毛毛有点怂怂的？】
【野化放归的华南虎和花豹打起来，谁比较厉害？】
【这不好算吧，我只能确定野生华南虎最厉害。】
华南虎没有跟花豹打架的意思，满心满眼都是吃的。
花豹妈妈也不敢主动挑起战斗，在它看来那毕竟是一只老虎，判断中是跟之前遇到的几只华南虎一样实力的存在。
如果不是有之前跟华南虎相处的经历，花豹妈妈也不敢这么对着毛毛吼。
“我出去劝个架。”温柚柠感觉情况不容乐观，“你先躲起来。”
酸奶要是跟着她一起过去的话，毛毛说不定会直接被吓跑。
“吼……唔、”吼到一半，温柚柠托着老虎下巴闭麦，对上酸奶呆愣的眼神，她眉眼弯弯，“乖。”
花豹觉察到这边的动静，以为是华南虎的同伴赶来，它作势就要离开。
但刚一转身，余光瞥见走来的人类有些眼熟，跑出去两步又骤然停下，“呜……？”
“嗨。”温柚柠冲它挥挥手。
花豹认出了温柚柠，树上的华南虎对于人类的出现表下面就有点稀松平常——甚至还没有看到花豹时紧张。
毕竟以前的生活环境不同，毛毛以前见的最多的就是人。
它看到过的人比看到过的老虎都多。
在毛毛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没吃完的肉都塞进自己的肚子里面。
花豹蹭过温柚柠腰间，之前它并没有这么亲昵的动作。
可能也是有段时间没见过面，再见面，旧友重逢的感情在。
“最近还好吗？”温柚柠给温顺的大猫顺毛。
“呜、”被挠下颚的花豹仰起头，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自然绿色背景中，花豹的皮毛好精致啊。】
【开玩笑，那可是金钱豹。】
【幼崽都还好吗？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出门了？自己捕猎可能还早点。】
毛毛大吃特吃，撕扯肉的时候还不忘瞄一眼树下，观察人和花豹在干什么。
‘奇奇怪怪。’
‘不是虎认识的人。虎认识的人都去哪里了？’
‘虎不想吃破肉。’
‘唉。’
心声唉声叹气，嘴上大块朵颐。
“毛毛对吗？”温柚柠走到树下，“你好。”
刚扯下一块肉的毛毛顿住，舌头卷着把肉吞入腹中，再次低头，看向人类的眼神中多了些许审视。
“下来聊聊吗？你饲养员给你带了好吃的。”温柚柠斟酌了一下用词，“就是之前喂给你食物的人。你应该还有印象。”
毕竟才刚放归没多久。
但以华南虎的记忆力，就算放归很久，应该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繁育基地里的生活，以及之前遇到的人类。
毛毛咬着肉，“嗷！”
等会嗷。
‘这人谁啊？’
‘罗里吧嗦说什么呢？’
‘奇奇怪怪的。’
‘弱弱的，虎拿你练练爪子？’
‘人说虎很厉害的。’
心声琢磨到这以后有些许迟疑，它嘴边的猎物都顾不上撕，趴下来透过树枝观察温柚柠身边的花豹。
‘打得过。’
‘才两只，虎打的过。’
温柚柠悠哉的撸花豹，“人不能用只。”
“呜……”华南虎对温柚柠的话嗤之以鼻，胡说八道。
‘一只人，一只人。虎就要用。’
‘虎爱怎么用怎么用。’
‘虎——？！’
华南虎张大了嘴巴，惊慌失措就想站起来，结果前爪一滑，又重新跌了回去，脑袋砸在没吃完的猎物上不动了。
好像是摔懵了。
然后……被摔蒙了的毛毛又咬了口肉。
遇事不决，就先吃一口再思考。
温柚柠在下面琢磨心声没有响起的毛毛脑海中在想什么天人交战的大事。
她听到咀嚼声：“……”
这就又吃上了。
‘呸呸！不管！敢说虎，揍你！。’
‘虎什么都不怕！‘
心声给自己壮胆，咆哮声也紧接着响起，“吼——！”
毛毛跳上树干，原本脑袋朝下，冲上去瞬间爪子勾着树干给自调转了个方向，换成尾巴朝下。
一般情况下，上树对于猫科动物简单，因为爪勾可以死死勾住树干，但下来的时候，爪勾帮不上忙。
胆子大一点的直接跳，胆子小的就……
像毛毛这样。
【毛毛的饲养员在吗？你玩攀岩的啊？怎么教孩（老）子（虎）的！】
【要是酸奶看见毛毛这么下树，我都不敢想它得笑成什么样。】
【这也是人教版吗？】
不管怎么下的，总归是顺利着地。
毛毛呲着牙直冲温柚柠而来——
‘看见虎还不跑，虎今天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老虎！’
‘吓死你个、’
嚣张的心声，配上毛毛呲牙狰狞的面容，一转头，对上一头华南虎的眼睛。
毛毛低吼声登时消失，连呲牙时胡子被带起的弧度都颤了颤。
眼神瞬间清澈了不少。
在野生华南虎面前，人工繁育的华南虎没有丝毫胜算。
“吼——！”
酸奶一声咆哮，毛毛耳朵背过去成了飞机耳，一双眼睛睁的溜圆。
温柚柠在酸奶背后探头，“你刚才是不是想揍我？”
毛毛：“……”
【给毛毛吓成小猫了。】
【哇，有第一视角吗？酸奶好酷啊，一下子就窜上来，我去。】
【我都没察觉到，它就把温老师挡在后面。】
【真的是，安全感满满！】
花豹在旁边，跟酸奶统一战线。
原本就没有胜算的毛毛，在这种情况下，逃跑都很难。
“好啦，它开玩笑的。”温柚柠捏捏酸奶小腿，“别吓它了。”
“既然下来了，那就一起去干活吧。”温柚柠还记挂着那些肉呢。
虽说是装在箱子里面，有冰袋和干冰保鲜，但闷热的环境下放久了总会不新鲜。
“正好把你的定位器给你戴上。”定位器跟项圈差不多，材质是软的。
毛毛前一个定位器也不知道怎么搞掉的，按理说，这个位置它应该咬不到。
酸奶舔了舔鼻子，也没有吓唬警告，只在毛毛面前蹲坐下来，毛毛就老老实实的。
“别咬我啊。”温柚柠提醒它，伸手过去时，关注着毛毛的心声。
‘人认识凶虎？’
‘人也是凶人！’
‘人要勒死虎！呜呜……’
温柚柠快速给它系好，调整着松紧度，顺带理了理定位器附近的毛毛，“没有要勒死你。别害怕。大家都很友好的。”
毛毛：“……呜、”
不信。
它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眼酸奶又快速收回视线。
‘虎就说不相信吧！’
“嗷……”
这老虎好凶。
“吼！”酸奶上前一步。
毛毛缩了下脖子，呼气吸气间嘴巴一撇，给气够呛。
讨厌凶老虎！
讨厌！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对周围环境也不如酸奶熟悉，跑肯定也跑不过。
“差不多这样，这次这个别弄下来了，不然我还要再来给你装一次。”温柚柠弄好卡扣以后拽了拽，确认没有脱落风险才松手。
“走！去干活！”
温柚柠一声令下，两头华南虎一头花豹都跟在她身后。
有帮手，搬点带轮子的物资就是轻轻松松，走几步路的事。
毛毛跟的最近，酸奶在它后面。
像是防止它逃跑那样堵着。
毛毛尾巴夹在后腿间，走路还时不时的往后看，似乎担心酸奶会突然冲上来给自己一口。
温柚柠说：“这次准备的东西多，一会再找找大熊猫和黑熊……”
话没说完，走路不看路的毛毛一头撞了上来。
温柚柠毫无防备的往前一扑，“诶我！”
好在有登山杖，她单膝触地，不至于趴下去。
——纯属意外，一点心声预兆都没有。
“嗷嗷？！”比温柚柠更慌的是毛毛。
后面酸奶虎视眈眈。
毛毛原地打转，浑身毛毛都炸了起来。
‘做点什么。’
‘这个时候要做点什么！？’
‘不能坐以待毙。’
‘快啊！快想想做什么！’
慌里慌张的毛毛一抬爪子，按在了温柚柠后背上。
刚想站起来就被按回去的温柚柠：“……”
【哈哈哈哈，把事情交给毛毛你就糟心吧。】
【酸奶之前说毛毛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