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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天禄阁(二)阿母,我饿了……

两人一同出了府邸,乘上马车,朝着天禄阁驶去。一路上,巨子依旧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建造过程中的种种趣事,魏倩偶尔点头应和。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天禄阁前。魏倩下车,抬头望去,只见一座巍峨的建筑矗立在眼前,飞檐翘角,气势恢宏。她微微颔首,果然,墨家一发力,以前就显得敷衍了,这楼从外表上看,就很跨越时代,宋朝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工艺。

巨子如果知道必会喊冤,他们以前也很专业,看阿房就知道了,那只是墨家的分支,秦墨所负责的。加上他们翻阅咸阳宫的匠艺书籍,他们仔细研究,一通百通,就做得更好了。

“魏相,请。”巨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满是期待。

魏倩迈步走进天禄阁,仔细查看每一处细节。从门窗的雕花到梁柱的彩绘,从地板的铺设到灯饰的悬挂,她一一过目,不时提出一些改进意见。巨子跟在身后,认真记下她的每一句话,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

“这里的彩绘颜色可以再淡一些,全部过于浓艳反而显得俗气。”魏倩指着梁柱上的图案说道。

巨子点头称是,立刻吩咐随行的工匠记下。

两人一路走到天禄阁的最高层,站在栏杆边,俯瞰整个长安。微风拂面,发丝被风轻抚,刚洗完的头发细碎的散发很多,风一吹过,便随风而摆,魏倩的心情也随之舒畅了许多。

她转头看向巨子,语气温和,“巨子辛苦了,天禄阁的建造比我想象中还要完美。”

巨子闻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摆手道,“魏相过奖了,这都是您的指点有方,我不过是按图索骥罢了。”

魏倩哈哈大笑,她还记得巨子第一次见她,恨不得捶死她的样子,这算不算另类的前倨后恭?不过天禄阁的建成确实离不开他的辛勤付出。

这里将承载圣贤书,也将承载几千年历史,智慧工艺,医学。

没想到吧,汉初对于现代来说是公元前,但汉初学的历史也是上下五千年,只是上古文字晦涩难懂。

“接下来,我们去石渠阁看看吧。”魏倩提议道。

巨子点头应下,两人又乘上马车,在部曲护卫下去往咸阳,前往石渠阁,石渠阁的建造风格与天禄阁略有不同,更加注重实用性。魏倩仔细查看了藏书阁的布局和书架的设计,提出了一些关于通风和防潮的建议。

“这里的书架可以再高一些,方便存放更多的典籍。”魏倩指着书架说道。

巨子点头称是,随即吩咐工匠进行调整。

验收完毕后,魏倩站在石渠阁的门口,抬头望向天空。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片绚丽的晚霞。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感到一阵轻松。

“魏相,今日辛苦您了。”巨子走上前,语气甚为恭敬。

魏倩摇了摇头,“巨子不必客气,这是我分内之事。倒是你,连日操劳,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巨子笑了笑,“修建天禄阁时,皇后准许百家学子进入咸阳宫,抄写典籍,如今应是抄得差不多,魏相来了咸阳,要一道去看看吗?”

“那走吧。”

咸阳宫的藏书阁内,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洒进来,映照在堆积如山的竹简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偶尔传来学子们低声讨论的声音。

百家学子们身着素色长袍,手持毛笔,伏案疾书,将竹简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地抄录在魏女纸上。

这些纸张轻薄柔韧,比竹简更加便于书写和携带。学子们几年前对这种新奇的书写材料感到惊讶,后来很快便适应了它的便利。

他们小心翼翼地蘸墨,笔尖在纸上轻轻滑过,留下一行行工整的字迹。每一张纸都被他们视为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弄皱或污损。

“这纸真是神奇,写起来比竹简顺手多了,昔日供不应求,甚为名贵,而今赠与我们抄书,还应有尽有。”一名年轻的学子低声感叹道,手中的笔不停,继续抄录着《商史》中的篇章。

“是啊,魏相真是奇才,竟能造出如此精妙之物。听说天禄阁,石渠阁,我们日后都能去,不需银钱,可尽览天下之书。”旁边人点头附和,眼中满是钦佩。

藏书阁内,竹简被整齐地摆放在长案上,学子们分工合作,有的负责翻阅竹简,有的负责抄录,还有的负责校对。

他们的动作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偶尔有人遇到看不清的字句,便会低声请教身旁的同僚,或是查阅一旁的注释。

时间一天天过去,竹简的数量逐渐减少,而抄录好的纸张却越来越多。学子们的手指因长时间握笔而微微发酸,但他们却没有丝毫懈怠。

每个人都深知,这是一项意义非凡的工程,不仅是为了保存这些珍贵的典籍,更是为了将知识传播得更远、更广。

昔日秦军手持火把,冲入各地的藏书阁、学宫,甚至百姓家中,将一摞摞竹简、书册堆放在空地上。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竹简在火焰中噼啪作响,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烧!全部烧掉!”一名军官厉声喝道,手中的鞭子挥舞着,驱赶着那些试图阻拦的贤者和百姓。

“这些可都是先贤的智慧啊!怎能如此毁掉!”一名年迈的老者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双手颤抖着试图从火堆中抢出几卷竹简。

“大胆!竟敢违抗圣旨!”士兵一脚将他踢开,竹简落入火中,瞬间被火焰吞噬。

那时的惨剧对于百家大贤来说,历历在目,稷下学宫,民间私学,皆被封闭,他们以为今后万古如长夜,却没想到,如今柳暗花明,太阳重新升起。

高高在上的

君王,不会知道一本医书需要几代人尝毒草,又对治死的疾病一遍遍记录,延续几百年从而得到的私家绝学。

权力的火把烧着文明的脉络,他们毫无办法,当巨子将图书馆的建造与他们说,百家几乎沸腾了,皇后与后妃搬入长乐宫,便打开咸阳宫,让百家学子可去抄书。

他们抄的书今后放在两阁,这是一份没有丝毫报酬的事,但所有人无比兴奋。

最后一份竹简被抄录完毕,学子们将抄好的纸张整理成册,用细绳仔细捆扎,放入特制的木匣中。藏书阁内,原本堆积如山的竹简已被整齐地收好,取而代之的是一摞摞崭新的纸册。

“终于快完成了!”看着工作量,一名学子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是啊,这三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另一名学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眼中满是成就感。

藏书阁的门被轻轻推开,魏倩缓步走了进来,她目光扫过极为拥挤的藏书阁,附近的宫殿全用来堆放竹简了,还是难以堆下,看着整齐摆放的纸册,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诸位辛苦了。”魏倩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学子们纷纷起身行礼。

“魏相,幸不辱命,除了看不清字迹的,所有可抄典籍均已抄录完毕,还有些许杂文,也快了。”一名年长的学子上前禀报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魏倩点了点头,走到一摞纸册前,随手翻开一页,仔细查看上面的字迹。纸上的字迹工整清晰,墨色均匀,显然学子们用心至极。

“很好,诸位做得非常出色。”魏倩合上纸册,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典籍不仅是先贤智慧,更是我们今后的根基。诸位今日之功,必将载入史册,先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们会感激你们的。”

学子们闻言,脸上纷纷露出激动之色,自己参与了一项伟大的事业,而这些纸册将成为后世学子研读经典的宝贵资源。

“接下来,这些纸册不会再束之高阁,置于天禄阁,石渠阁,供天下学子研读。”魏倩继续说道,“我让巨子将你们的名字记来,寻天禄阁中一面墙,将诸位名字记在上面,功劳就应该被铭记。今后哪怕诸位从学府毕业了,也可以自由出入两阁。”

百家大贤说抄圣贤书,百家一起挑选字写得最好的,共挑了五百人,百家自己的经典,大贤他们自己抄,免得被人乱改,他们不相信对家。

学子们纷纷欢呼,眼中热切无比,有人大喊道,“魏相千秋!”

众人纷纷齐声道,“魏相千秋!”

“好了好了——诸位可莫说僭越之言,”魏倩看着眼前这些年轻的学子,心中感到一阵欣慰。这些纸册将如同一颗颗种子,播撒在天下学子的心中,生根发芽,开出智慧的花朵。

“诸位,辛苦了。”魏倩再次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学子们齐声应道,“为天下学子,我等义不容辞!”

藏书阁内,阳光依旧洒落,映照在那些崭新的纸册上,仿佛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诸位,今日的成果离不开你们的辛勤付出。明日我将于府上备下宴席,诸位一道宴饮,如何?”魏倩朗声说道。

学子们闻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纷纷道谢。

魏倩与巨子告辞,望他明日定要来,巨子摆摆手,“魏相,我明日得赶回长安,修改一下,学子们玩好便可,我与那些老人去了,他们就没这松快劲了。”

“好,倩先告辞了。”

“魏相慢走。”

她坐马车准备回魏府,今晚她突然回来,估计府上都惊一下,毕竟她一直在长安,甚少回咸阳,魏母已经回府了,还有她的兄长与弟弟。

魏倩走进魏府的时候,魏府都准备睡下了,魏母看她浩浩荡荡的回来,忙迎出来,握着她的手,“安歌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魏倩任她握着,她身上有些薄汗,此时虽然没有全球变暖,但三十几度还是比较热,更何况她奔波一天了。

“阿母,我饿了,来咸阳处理点事,忙活了一天。”

幸好中午拉住巨子吃了午食才出门,不然她会饿到低血糖犯了。

魏母一听女儿饿了,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饭菜,一边拉着魏倩的手往厅堂走,一边心疼地说道,“你这孩子,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身子怎么受得了?快进来歇歇,饭菜马上就好。”

魏母见她脸色有些苍白,连忙吩咐侍女端来一碗温热的汤,递到魏倩手中,“先喝点汤暖暖胃,饭菜马上就来。”

第72章 天禄阁(三)你爹也得好意思……

魏倩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她抬头看向魏母,发现她的鬓角已多了几缕白发,魏家主母事可忙,不止府内,府外她的工厂账目,金银进账,都是她在操心。

她已没了初到这时代的不愤,那时她觉得魏母重男轻女,女儿的事她一慨不知,这几年魏府,幸亏有她,她才舒服的过活,不必操心一点琐事,她低声道,“阿母,您近来身子可好?”

魏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着呢,倒是你,整日忙得不见人影,阿母担心你啊,安歌好生能耐,别理你爹,他就是自己没能耐还嫉妒,别人家祖坟冒青烟也没有这般的女儿,母亲的首饰,衣食,皆是安歌的能耐,他去大梁时唤我,我都不搭理他,才不去大梁与他那一家子周旋。”

魏母,名唤柳芷,府内外皆称柳夫人。出身于魏国显赫的世家大族,柳氏一族世代为魏国重臣,族中子弟多出将入相,门第清贵,与魏国公室关系密切。

柳芷自幼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治家理财,是当时魏国贵族圈中颇有名气的才女。

柳芷与魏无知的婚事,是典型的门当户对。魏无知是信陵君魏无忌的嫡孙,魏无知虽不及祖父那般声名显赫,但也是魏国公室中颇有才干的子弟,为人谦和,学识渊博。

两家联姻,既是政治上的联盟,也是家族间的荣耀结合。

柳芷嫁入魏府后,很快展现出了她治家的才能。她将魏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无论是府中的仆从管理,还是府外的田庄经营,她都亲力亲为,毫不懈怠。

魏无知虽为公室子弟,但并不擅长庶务,魏芷的到来,恰好弥补了这一点。她不仅将魏府的经济状况打理得蒸蒸日上,还在魏国贵族圈中赢得了贤内助的美誉。

然而,好景不长,秦国大将王翦率军攻破魏国都城大梁,魏国灭亡。魏国王室子弟纷纷逃亡,魏无知一家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魏国灭亡后,魏无知一度心灰意冷,整日闭门不出,甚至有了隐居山林的念头。柳芷却表现得异常冷静。作为一家之主母,她必须稳住这个家,绝不能让它随着魏国的灭亡而分崩离析。

不然各奔东西,今后哪有复起之时?难不成就这般没落当平民了吗?

她先是变卖了部分田产,换取了足够的金银细软,以备不时之需。随后,她亲自出面,安抚府中未被遣散的仆从,承诺他们只要忠心耿耿,魏府绝不会亏待他们。她还利用自己的人脉,为魏无知谋得了一个秦国小吏的职位,虽然地位远不如从前,但至少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

柳芷的坚韧与智慧,让魏府在亡国后的动荡中得以保全。她不仅稳住了魏无知的心,还让魏府的子孙得以继续接受良好的教育。魏倩的兄长魏均和弟弟魏瑜,都是在她的悉心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她常常对他们说,“魏国虽亡,但魏氏的血脉不能断,你们未来要复兴魏府,不坠家声。”

她在秦时对两个儿子寄与厚望,因为在她观念里,只有儿子才能有机会施展才能,却没想到,乱世里女儿强势出世,带着倔强硬是离开家一个人去闯出一片天。

魏家如今的地位更甚于信陵君在世时,她先前跟着魏府众人在

从大梁逃往楚地,女儿避之不见,声势如日中天,她都看在眼里。她再回想魏倩的幼时,她想不起来,都是过去的虚影,这些空白的记忆在告诉她她以前错的有多离谱。

可那时魏府摇摇欲坠,全都压在她一人肩上,一家人的生计,还得养着奴仆撑着空壳,还操持起了卑贱的商贾之事,管起了铺子上的生意,她剩余的精力,就放在长子魏均身上,她甚至怨恨起了他的平庸,比魏无知更为平庸。

她对女儿的印象,还是她制出了肥皂,味精,然后魏府才不必典卖家当,她十四岁那年年夜饭上,她坐在女眷席位上站起来,就那么直视她,心气不平的对她说。“母亲,我为魏府周转了钱银,凭什么我不能上主桌,而哥哥一无是处却可以坐在最前面。”

那时开始,这个女儿就无比鲜活的活跃在她的记忆里,最初她失望于将她错生为女儿身,她空有一身才华却无用武之地。

后来她告诉她,女儿可以做成什么事,她可以变成与昔日妇好比肩的人物,甚至更甚于先贤。

魏府的荣昌也因她重新繁盛起来,那些又转来攀关系的人,都不必魏倩知道,在她的冷眼下,就尽数退散了。

如今,柳芷刚年过五旬,依旧精神矍铄,治家的能力丝毫不减当年,魏府上下依旧在她的掌控之中。

每当魏倩回到家中,看到魏母那从容不迫的身影,就觉得安心,这魏府井井有序,不需要她操心。

柳芷的一生,经历了亡国,衰落,但她从未被命运击垮。她撑起了魏府的一片天,也让魏氏的血脉在乱世中得以延续。

原本历史里汉时高官侯爵,四百年里一批批的死,一批批的倒,但魏府魏无知的后人,在三国,在北魏,都有历史留名的人物,他们并不显眼,但高官厚禄。

只有入世才知道这有多不容易,这世间行差踏错站错队就万劫不复,富不过三代,能延续那么多代的,一直在官场上混而不倒,是有真能耐的。

想到此她看着说及大梁时,一脸不乐意的魏母,那么多年在大梁,必是有怨气的,那些叔叔伯伯,人多头疼。

“母亲不乐意就怼他,我发现阿父脾气挺好,怎么怼也不生气。”

魏母被她逗笑了,“那老家伙也得好意思生气,他没脸。”

魏倩想到先前魏母去了安阳,都没传信给她,她一边吃着饭,夹了块鸡肉,一边问魏母,“先前阿母去安阳做什么?”

魏母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你嫂嫂,她怀孕了,那怎么能还陪着均儿在外面游学胡来呢?我去把她接了回来,恢儿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魏倩也想起来,那个文静少言的长嫂,生了一子,魏恢。“那挺好的,大喜事,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去看嫂嫂。”

她明天得宴请学子,很忙。

“不用,你忙你的,她那有一家子照顾着,他们夫妻感情好,你哥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也不沾花惹草,夫妻俩就一个孩子,我都心急,又不好多说。”

魏倩点点头,她那哥哥确实好脾气,以前她叛逆的时候,没少指桑骂槐说他不配享有最好的资源,后来魏母给她找了老师,她才消停去认书识字。

魏均半句话都不曾怼她,还很怕与她碰上,基本就是绕道走。

但魏均很怕她是真的,魏均是魏家长子,他从小就深受关注与厚望,但他读书,就只是读书,他悟不出其他的,他也没能力去做什么大事。

他看着母亲一天比一天失望的眼睛,心痛如绞,但他就是无能为力,他也想像曾祖父一样惊才绝艳,世人皆叹。

可人与人就是不一样的,他读圣贤书,知大道理,越读人越傻,光知道道理了。

客人只夸他品性,因为他才干实在没什么可夸的,然后他十三岁的妹妹,指着他就骂,他竟然无法反驳。

然后母亲给她请了老师,她刚学会认字,就开始给家里创造了许多收益生意,读了两年书,就能名满天下。

他一边听着世人夸她,一边无地自容,甚至真的为她的话内疚,因为资源砸在他一人身上,导致耽误了妹妹许多年。

这就导致,魏府锦衣玉食,他依然往外跑,恢儿给母亲带,他带着妻子去游历四方,游学不肯归家。

在家压力实在太大,并没有人说他,但他过不了自己心理那关。

魏倩先前一直很忙,立国后才闲下来,有多的时间与家人相处,她还真没关注过她哥的心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确实有点偏激,但她也是为了自己能读书,能上桌。

她不觉得那个时候自己争取有什么错,她得到原主记忆,但大字不识一个,她都快气死了,请得起老师,两个一块教怎么了?

她那个时候连字都不认识,当然得想办法抓资源,吃相自然就不好看了,还天天怼天怼地,就是闹。

毕竟王侯吃相不好看,还能嘲笑他野蛮,乞丐吃相不好看,还能嘲笑吗?她当时就相当于一无所有的乞丐,小篆对于她来说,跟天书有什么区别?

文言文对于理工科的她来说,与天书也无区别。

她不光从头学起,还每天练毛笔字四个小时,练得写出的字能才行。两年后,这字才拿得出手。

当然,由于她老板文盲,看谁写的字都好看,看不出字的风骨,她的字确实还不如今天抄书的学子们。

“阿母,明天我要宴请百家学子们,他们帮了我一个大忙,有500人。”

魏母一听魏倩要宴请五百名学子,立刻站起身来,神色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从容与果断。“这么多,那得连夜去庄子里拉食材,菜得开始备了,明天才能宴起来,你先吃,我去找人办,魏欷——”

说完,魏母转身快步走出厅堂,声音清亮地唤道,“魏欷——魏欷!”

魏欷自小在魏家长大,如今已四十,他爹老管家跟了家主去大梁,他办事稳妥,深得魏母信任。他听到呼唤,立刻从偏厅赶来,恭敬地站在魏母面前,“夫人,有何吩咐?”

魏母神色严肃,语速飞快,“安歌明日要宴请五百名学子,你立刻带人去庄子里拉食材,鸡鸭鱼肉、时蔬瓜果,一样都不能少。另外,去城里找几个手艺好的厨子,再雇些帮厨的人手,明日一早必须到位。”

魏欷点头应下,没有丝毫迟疑,“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办。”

魏母又补充道,“还有,府里的桌椅不够,去邻里借一些,再让人把前院和后院,还有马场都收拾出来。”

第73章 良弓藏(一)学子们纷纷鼓掌……

魏母向来办事井井有条,魏倩请人请得太急,但魏府不能失了礼数。她先是吩咐侍女们将府中的库房打开,取出备用的碗筷和酒具,又让人去准备明日宴席用的酒水。

府中上下顿时忙碌起来,仆从们进进出出,脚步声、慌张准备,低语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夜深了,魏府的灯火依旧通明,魏欷带着人从庄子里拉回了满满几车的食材,鸡鸭鱼肉、时蔬瓜果一应俱全。魏母亲自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让人将食材搬进厨房。

厨房里,几名厨子已经开始忙碌,切菜、剁肉、熬汤,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魏倩去魏府的温泉池中泡了会,又冲了个澡,穿着睡衣回自己院子,盛夏草木繁盛,她的院子很是漂亮,院中青铜灯上还薰着艾草,没有多少蚊虫。

她擦了护肤乳,困倦的回了房上,床帐与帷幔一同放

下,室内就暗得出奇,魏府的吵闹没有传到她这里,她这边非常安静,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茂密的树荫洒在庭院中,斑驳的光影在湖面上跳跃。庭院中央,一池碧水清澈见底,几尾锦鲤在水中悠然游动,偶尔激起一圈圈涟漪。池边的假山上,青苔覆盖,几株兰花在石缝间悄然绽放。

魏府的庭院布置得极为雅致,四周种满了各式花草。紫藤花架下,一串串紫色的花朵垂落,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花架旁,几株石榴树正开着火红的花朵,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再往后,后院的竹林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为这炎热的夏日增添了几分清凉。

百家学子们此时陆续走进准备好一切的魏府,一踏入庭院,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他们出身寒门,平日里见惯了简陋的屋舍和朴素的陈设,何曾见过如此奢华雅致的府邸?

“这……这便是魏相的府邸吗?”年轻的学子低声惊叹,目光在庭院中四处游移,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们看那池中的锦鲤,真是活灵活现!”学子指着池中的鱼儿,兴奋地说道。

“还有那假山上的兰花,真是清雅脱俗。”有人点头附和,眼中满是欣赏。

相府对于他们来说是新世界,但也仅是对家宅府邸的惊艳。毕竟他们在咸阳宫呆了三个月了,那边更奢华,但是咸阳宫是宫殿,600多年历史了,代代装修下来,本就是奢华异常,很符合书中说的王宫。

他们更高兴于可以来参加这场宴会,还只有他们,老师们都不在,但他们又有点惊慌,害怕失礼。

“听说这里曾是秦相李斯的府邸,陛下入咸阳后,便把这里赐给了魏相。”

有了懵了,小声道,“李斯的府邸啊?”

李斯被夷三族了啊,这府邸魏相住进去,好像也没翻修啊,还是秦时的款。

庭院中央,一张张长案整齐排列,案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和美酒。百家学子们身着素色长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魏倩站在庭院的台阶上,看着有些拘谨放不开的学子,她今日穿着一袭淡紫色的儒裙,外披一件绣有云纹的薄纱披肩,发髻高挽,点缀着几枚玉簪,显丽色又不失风雅。她的手中握着一只白玉酒杯,杯中的美酒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诸位,辛苦了。”魏倩举起酒杯,声音清亮而柔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学子们纷纷停下交谈,转身面向魏倩,恭敬地行礼。

“魏相,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尽之责。”一名年长的学子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激动。

魏倩笑着看他们,“今日不要拘束,入席吧,吃完可以在府中休息玩乐,下午喝些果酒与甜品,诸位入席开宴吧。”

学子们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诺。”

“这些菜肴真是精致,”有人学子低声说道,眼中满是惊叹。

“是啊,这蜜汁火腿色泽金黄,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开。”有人深感认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还有这清蒸鲈鱼,鱼肉鲜嫩,汤汁浓郁,真是美味至极。”旁边人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

于是宴请就开了,学子们一边品尝美食,一边低声交谈,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他们平日里生活简朴,何曾有机会享受如此奢华的宴席?

“魏相真是慷慨,不仅为我们提供了抄书的便利,还设下如此丰盛的宴席款待我们。”

“是啊,魏相不仅才华横溢,更是心怀天下。”

魏倩觉得这些学子还是赤子之心,抄书三月,只有包吃包住,什么都没有,他们却一直很兴奋。

这个时代的书真的很珍贵,如果有人愿意拿书出来分享授课,那么会有人千里迢迢的慕名跑过去,要极为恭敬才能学到知识,他们都是百家的得意学生。

他们知道求知有多难,而陛下让他们住咸阳宫,他们抄书的时候,自然也就将书看了,所以仿佛出门捡了巨款一样,对这个时代来说,确实是捡了巨款。

他们吃完走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他们都是学子,与现代大学生一样,其实极有分寸,魏倩说可以让他们在府中游乐,但他们只走前后两个院子,还有亭台池塘。

“你们看那花架下的紫藤花,真是美不胜收。”有人指着紫藤花架,眼中满是欣赏。

“真是人间仙境啊!”也有人感叹道,伸手轻轻触摸着紫藤花架上垂落的花朵,仿佛生怕弄坏了这精致的景致。

“还有那石榴树,花开得正艳,真是喜庆。”有人附和,脸上满是笑意。

学子们一边赞叹,一边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这不仅是一场宴席,更是魏相对他们辛勤付出的肯定和奖励。

庭院中布置了几处文人雅士常玩的游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投壶。

投壶是一种古老的游戏,源自周礼,既是礼仪的一部分,也是文人雅士闲暇时的娱乐活动。魏倩特意命人准备了几只精美的铜壶和数十支箭矢,摆放在庭院的一角。

“诸位,今日难得一聚,不如来玩一玩投壶,如何?”魏倩与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学子说道,众人应和,纷纷露出兴奋之色。投壶虽是一种游戏,但也考验人的眼力和手法,颇受文人喜爱。

她身边的几个人比较年长,年少的在庭院各玩各的,大部分去了马场蹴鞠,有去踢的,也有去凑热闹的。

“魏相有此雅兴,我等自当奉陪。”其中一人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好,那就由我先来示范一下。”魏倩拿起一支箭矢,站在离铜壶约十步远的地方,目光专注,手腕轻轻一抖,箭矢便稳稳地飞向铜壶。

“嗖——”箭矢准确地落入壶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彩!”学子们纷纷鼓掌喝彩。

“魏相果然技艺高超!”学子非常给面子赞叹道,眼里尽是星星眼。

魏倩笑着将箭矢递给身旁的学子,“诸位不必拘束,尽管一试。”

学子们纷纷上前,轮流投壶。有人手法娴熟,箭矢稳稳入壶,有人初次尝试,箭矢偏出壶外,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下午的酒与甜品,魏倩怕他们拘束,直接用自助餐模式,自倒自取。

魏府的酒,那是黄石公喝了都夸,学子们自然猛猛夸,后来他们还一起唱起了魏倩唱过的歌。

当时你给我一个笑脸

让我心跳一辈子

使我的目光永远融进了你的背影

岁月老去

我已不能爱

转过身往事突然清晰

重复你的目光

再也难串起我的记忆

夜深深梦缠绵人沉醉

——

魏倩原本正在看他们下棋,突然听到这歌,笑着咳了咳,当时这歌在赵地风靡一时,百家学子们可挑刺了,无韵脚,无深意,过于直白,但依旧挡不住这歌的盛行。

而今这群挑刺的人,在她府上,唱起了他们挑刺的歌曲。

邹忌诚不欺她,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如今她让学子们有了可随时看的书籍,态度可谓是180度大转变。

不过这么多人一块唱,她且当他们以前傲娇,毕竟也是她先狂言再先,事关百家的面子,他们自然恨的咬牙切齿。

但这些都是小意见,读书人的不服气罢了,并没有损害到她什么,当她提议将书拿出来给天下人看,刘邦慷慨解囊,出资出地建天禄阁,石渠阁时。

什么意见都平息了。

最后宴席散时,一名学子走上前,恭敬地说道,眼中满是感激。“魏相,今日的宴席真是令人难忘。”

魏倩语气温和,“诸位辛苦了,今日不过是略表心意,不必客气。”

那学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随即低声说道,“魏相,当初我们对您多有误解,如今想来,实在是惭愧。”

魏倩笑得格外真心实意,“无妨,不打不相识,如今我与诸位,不就相识了吗?”

……

长安,大牢深处。

昏暗的牢房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墙壁上的火把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韩信消瘦的面容。他坐在草席上,双手被铁链束缚,目光却依旧锐利如刀,仿佛一头被困的猛虎,随时准备挣脱枷锁。

牢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狱卒低声的禀报,“陛下,韩信就在里面。”

刘邦挥了挥手,示意狱卒退下。他站在牢房外,透过铁栏看着里面的韩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并未立刻进去,而是静静地站了片刻,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来人。”

狱卒忙一起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朕不是说好生看护韩信,你们怎么办事的,人瘦了这么多?”

狱卒吓到了,“陛下,将军不肯用食,小人已尽力。”

第74章 良弓藏(二)那我还不如待牢……

韩信被压回长安的一路就不怎么吃东西,关入牢里就更摆烂了。

他恨得不行,满腔恨意又满腹委屈,“陛下何必假惺惺的,要杀要剐,一句话的事就是。”

“韩信。”刘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韩信抬起头,目光与刘邦对视,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那日的歇斯底里,反而带着几分嘲弄,“陛下亲自来这大牢,莫非是来看我最后一眼?”

刘邦皱了皱眉,推开门走进牢房。他身后的侍卫想要跟随,却被刘邦抬手制止。他走到韩信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韩信,你可知罪?”

不说还好,一说韩信如炸药一点就炸,韩信冷笑一声,心气难平,“罪?我韩信何罪之有?陛下若是想杀我,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刘邦见他这般态度,又思及朝上众臣对此事的摆烂,脸色一沉,声音陡然提高,“人告你谋反,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说到这韩信满腔愤怒,他猛地站起身,铁链哗啦作响。他的目光如刀,与刘邦视线对上,如独狼般的狠意,又似狼崽发出濒死的哀鸣,

“陛下,我韩信若是想反,早在楚汉相争时便反了,何必等到今日?我为你打下这半壁江山,你却听信谗言,将我囚于此地,真是令人心寒!”

刘邦看着这样的他,过往的功又浮现,难以抹去,他人都麻了,一言难尽,“韩信,朕并非不信你,可你做的事,让朕怎么信,赌上江山去信你三言两语吗?”

韩信只觉得他此番过来假仁假义,想起自己的功绩与忠心喂了狗,他咬牙切齿转过头去,“对对对,我韩信罪大恶极,密谋反事,天天谋划!陛下,你若是真信我,又何必听信那些谗言?你若是想杀我,大可不必找这些借口!”

刘邦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韩信,朕并非想杀你,你为朕立下赫赫战功,朕心中自是感激。可你骄横轻狂,不知事也。”

韩信闻言,眼中的讥讽渐渐消散,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他不明白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陛下自便矣。”

刘邦让人上酒,他给韩信倒了一杯,看着韩信的眼神,他给自己倒上一杯,一言难尽喝了一口,他这皇帝当的还给臣子试毒,不当也罢!

“真酒真酒,一副朕要毒死你的样子,朕要是想弄死你,你出事满朝文武一言不发,朕顺水推舟就行了,还天天为你发愁,你人缘差成这样,自个反省一下。”

韩信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他们尽是庸人耳!”

刘邦只觉得自己作了什么孽哦,将星是这德行,“啊对对对,就你能耐,你天下底第一能耐人!”

韩信将酒水咽了下去,他心头难受,喉头本就苦涩,一杯酒咽太急就更苦了,他何其委屈?

他还逼死了钟离眜,结果就换来了这等下场!他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但他哪肯在刘邦面前出丑,用衣袖猛的擦干。

但眼泪哪是说止住就止住的,看他这样,刘邦心里也不忍。

“韩信,你留在长安吧,长安地大,不缺你一个府邸。”

韩信顿了一下,哑了嗓子,“还是楚王吗?”

“做梦吧你。”刘邦简直服了,“你就说,你招兵买马,陈兵出入,收留钟离眜,与他合谋反事!是不是你!”

韩信顿了顿,还真是他,但他就是无聊口嗨罢了,怎么还不能与朋友抱怨吗!“是陛下先夺了我的兵权!我在楚地,就原先楚军的两万人马?这不得招点吗?”

刘邦两眼一抹黑,喝了杯酒缓了缓,他不能被这玩意气死。“你招个犊子,朕的兵都放他们解甲归田,马放南山了,你想干啥,两万兵马够你守楚地,不够你造反是吗?”

“我没造反!”

“你没造反你陈兵作甚?!”

刘邦说着又被他起了火气,这个人脑子里,到底有没有概念,当年他入了关中,立马招兵买马,陈兵出入,是想与项羽决裂。

“要是换作其他人敢像你这德性,朕早就烹了他!剁碎了喂狗!”

“那陛下就烹啊!我有反抗之力吗!”

韩信这明晃晃的,还说自己没反,反没反不是靠说的,他的证据明摆着。

但韩信这人傻,他懒得跟他计较。“行了,朕这么大年岁,不想跟你吵,楚王韩信,贬淮阴侯,不许离开长安。”

韩信气死了,“那我还不如待牢里!”

“你爱待不待!”刘邦走出了牢房,回过头看一脸置气的他,“朕巴不得关死你!”

惯得他了!

刘邦说完直接走了,牢房门大打开着,狱卒卑微站在原地,擦了擦头上的汗。

“大将军,您出不出啊?”

这把牢房当客栈也不行啊。

韩信咬牙切齿,“滚过来给这镣铐解锁!”

狱卒诺诺应声,给他打开了锁。

韩信揉了揉手腕,冷冷地扫了一眼狱卒,狱卒被他那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退到一旁,低头不敢再言语。

韩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他也知道,刘邦既然已经下旨贬他为淮阴侯,自己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

他大步走出牢房,抬头望了望天,阳光刺眼,照得他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他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如今却成了被囚禁在长安的“淮阴侯”。韩信心中苦涩,却也无可奈何。

“大将军……不,淮阴侯,您这边请。”狱卒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生怕惹恼了这位曾经的战神。

他一个打工人何其卑微,人家君臣搁他牢房闹别扭。

韩信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狱卒,径直朝外走去。他被贬,刘邦并没有完全剥夺他的自由,长安城内,他依然可以走动。

走出牢狱,韩信站在长安的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却感到无比的孤独。

他曾经为刘邦打下了半壁江山,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韩信握紧了拳头,心中心气难平,“刘邦,你今日如此待我,他日我必让你后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韩信抬头望去,只见一几辆马车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刘邦的亲信——夏侯婴,滕公见到韩信,勒马停下,拱手道,“淮阴侯,陛下有旨,让我送你入府。”

“怎么,我走动走动也不行吗?”

夏侯婴笑道,“当然行,那不是怕你不知道新家地址吗?让我来送一程。”

当年韩信初入汉军犯军纪,要被斩,还是夏侯婴救下来的,把他推荐给萧何,韩信想起往事,也不想对他发火,就入了他的马车。夏侯婴是刘邦的专属车夫,也是侯爵位,来接他也是给他面子。

他也觉得韩信不识好歹,但年轻人钻牛角尖正常,谁还没年少不识好歹过呢?韩信今年也才二十六岁。

他们这年纪在沛县时,更不知好歹犯浑的事多了去了。

夏侯婴也不多话,把他送到淮阴侯府,这里靠

未央宫极近,就是旁边的宅子,原本就有,未央宫是阿房宫,这宅是赵高给自己建的,离阿房宫近,他好更快得知消息。

但夏侯婴不能说,其他人也不知道,万一让韩信知道是赵高的,这人不得想什么,还以为故意辱他。

韩信下了马车看到门匾上淮阴侯府,气笑了,“陛下这是早就想着给我贬成什么了?”

夏侯婴摇头,“那倒也没有,这匾是陛下昨日连夜让人弄的,今天给挂上去的。这宅子是长安最奢华的豪宅,用的木料与阿房宫一样,尽是大木,说是宅院,与宫殿无异,原本是要并入未央宫里头,但陛下拒了,这宅院前门靠着未央宫,走数十步就是大路,什么都方便,里头极大,后面依着渭水,依山傍水让人艳羡。先前许多人向陛下讨要,陛下都拒了,这几天收拾出来,说淮阴侯有什么不便就说。”

阿房宫并没有被烧毁,那么其他宅子也都保留下来,赵高在咸阳的宅子,萧何住了进去,那也是奢华异常,但萧何节俭惯了,将东西都收起来,与张良一般装旧,显得平平无奇了些。

这靠近未央宫,还没住过的府宅也是非常新,但空无一物,萧何听说,就把库房里原先的摆件装饰,前几天让人搬这里来,给淮阴侯府装修上了。

他也没露面,也不许人提。

魏倩看这宅子也是很心动的,但过犹不及,咸阳的魏府已经是天下无二的大宅了,长安也就她一个人住,住进去空空荡荡,又会招恨,她也就拒了。

于是便空了下来,谁来要刘邦都不给,估计早就想好给韩信留下来的。

韩信走进淮阴侯府,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一愣。虽然心中对刘邦的安排依旧不满,但眼前的宅院确实奢华至极,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庭院宽阔,青石铺就的地面平整光滑,四周种满了名贵的花草树木,假山流水错落有致,仿佛置身于一座精致的园林之中。正厅的门柱用的是上等的楠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气派。

韩信走进正厅,只见厅内陈设极为讲究,桌椅案几皆是上等的紫檀木制成,雕工精细,显得古朴典雅。墙上挂着几幅名家的字画,案几上摆放着青铜器皿和玉器摆件,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这宅子……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韩信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陛下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夏侯婴跟在韩信身后,听到他的话,连忙解释道,“淮阴侯,这宅子确实是陛下特意为您准备的。您看,这里离未央宫近,出入方便,上朝办事逛街都方便,宅子里的陈设也都是萧相国亲自安排的,陛下对您还是十分看重的。”

韩信闻言,眉头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看重?呵,陛下若是真看重我,又何必贬我为淮阴侯?这宅子再奢华,也不过是一座牢笼罢了。”

夏侯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知道韩信心中怨气未消,再多解释也无济于事,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跟在韩信身后。

第75章 良弓藏(三)长嫂的理性……

韩信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心中复杂。这宅子确实奢华,但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刘邦的安排充满了讽刺。这座宅子,表面上是对他的优待,实际上却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走了很久很久到后院门外,韩信站在渭水边,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百感交集。他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

刘邦每次都这样,占尽了理,他心里恨意满腔又难聚起来,与他撕破脸皮的反。

毕竟他若要走,只要不被关大牢锁住,他自然能走,跳这渭水里也游走了,天下这么大。可是偏偏又仿佛对他千好万好,让他就这么与他僵持着。

要么与他彻底决裂,一斩所有的恩义,要么君臣信任如故,这般狠不够决断,仁不够彻底,最是磨人。

夏侯婴早就走了,给他留下了仆侍,八个侍女,八个侍从,还有看守大门的守卫八人,管家一个,婆子六个,厨师与干杂活的十来个。

看主人家心情不好,他们也就默默不说话,洒扫打理起来,人多一忙活,这宅院也就活过来了。

魏倩在咸阳休息了两天,她两天没出院门,晒着太阳喝茶赏花,日子也太闲适了,她想起她哥魏均与嫂子顾芊也在府里。

顾芊怀孕,她怎么也得去看看,她其实也前几年就过年匆匆一面,真没什么印象,她与魏均成亲的时候,恰逢陈胜造反,她家与魏家交好,便跟着一起奔逃。

当年顾家为了攀附魏家,把她嫁给了魏均,但好在魏均虽没有大出息,但实在是个好人,对她一切都好,她外柔内刚,很是珍惜得来不易的安稳日子。

顾家曾经在魏国时也算得上是贵族,但随着魏国的覆灭,王族都四散奔逃,更何况顾家?顾芊的父亲顾衍是个典型的贵族子弟,虽然家道中落,但他依旧保持着贵族的傲气,不肯低头谋生,不理俗物,整日里只想着如何恢复家族的荣光。顾芊的母亲早逝,家中除了她,还有一个弟弟顾远,年纪尚小,尚未成年。

顾芊自幼聪慧,性格坚韧,虽然家境贫寒,但她从不抱怨,反而主动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她深知家族的没落已成定局,唯一的出路便是靠自己。

顾家与魏家本是世交,顾衍与魏倩的父亲魏无知年少有交情,随着魏家的没落,两家的来往也逐渐减少。直到陈胜起义,天下大乱,顾衍才去求魏无知。

魏家在乱世中不仅没有没落,反而因为魏倩的远见卓识,在会稽站稳了脚跟。顾衍看到魏家的崛起,心中既羡慕又嫉妒,他决定将女儿顾芊嫁给魏无知的长子魏均,以此攀附魏家,谋求家族的复兴。

魏母起初是不乐意的,顾家过于破落,但她看见顾芊时,又改变了主意,女儿家心思正,能力强,与她那没出息的儿子互补,教一教也是掌家的好手。

这比乱世里那些爆发的富贵千金好得多,于是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顾芊对父亲的安排并无太多抗拒,她也明白自己作为长女的责任。虽然她对魏均并无太多了解,但那又如何,嫁给他至少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必在乱世沉沦。于是,她顺从了父亲的安排,嫁入了魏家。

魏均是个心有苦胆难言的性子,顾芊外表柔弱,又身世经历凄楚,他在帮她护她的过程中,找回了被人需要的感觉。

婚后顾芊与魏均相处融洽,魏均虽然没有什么大志向,但他性格温和,对顾芊体贴入微,两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顾芊也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开始真正融入魏家的生活。

顾衍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婚姻而满足,他见魏家步步高升,魏倩平步青云,便想着借魏家的势力来重振顾家。于是,他多次派人到魏家,请求魏无知帮忙为顾家谋取一些利益,甚至提出让魏家为顾远谋个官职。

顾芊得知父亲的请求后,心中既无奈又愤怒。她知道父亲的心思,但她更清楚,魏家虽然发达,但皆因魏倩,她为人正直,绝不会因为私交而滥用权力,她连兄长都不帮忙,更别提顾家。

更何况魏均与她说过往事,魏倩对他多有埋怨,这种情况下,她若去求人,以后如何在魏府自处?

父亲当真一点也不想想她的处境吗?魏府如日中天,她一无所有,全靠魏家人都好相处,魏倩与魏均关系不好,但从未上门寻过事,祖母慈爱,母亲也不多事,她已经千恩万谢,觉得上天厚待了。

顾远年纪尚小,根本无力承担官职。父亲的请求,只会让魏家为难,甚至破坏顾家与魏家的关系。

顾芊

是个拎得清有理智的人,当年亲自回绝父亲的请求,她回到顾家,见到顾衍,冷冷地说道,“父亲,魏府也有自己的难处,您一再请求他们帮忙,只会让他们为难。顾家已经没落,这是事实,您应当看清,就算想重振门楣,也得靠自己,这么为难人家,为难女做什么?”

顾衍没想到女儿会如此直接地回绝自己,顿时脸色铁青,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顾家的女儿,难道就不为顾家着想吗?魏家如今发达,帮我们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为何要如此冷言冷语?”

顾芊毫不退让,她看着这暴怒的父亲,已经不像儿时那么无力,想到以前的一幕幕,她已不想理会这人,他的理想,自己不去拼,成天扒拉她算怎么回事。

“父亲,顾家的没落不是魏家的责任,也不是我的责任,你只想着顾家,想着顾远,你想过我吗?我高嫁上门,本就得谨言慎行,你一而再再而三逼我,是想逼死女儿吗?魏府的富贵也是靠自己,婆母还帮你开工厂,把顾家生意做起来,成魏家生意的供应链,这还不够吗?如今顾家也富贵,非要当官,官有那么好当吗?”

士与商末之流怎么能一样?顾衍被女儿的话噎得无言以对,最终只能愤愤地甩袖离去。

顾芊看着顾衍愤愤而去,心中既无奈又心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她绝不会让顾家的没落成为魏家的负担。她活在这个世上,也是要脸面的。

回到魏家后,顾芊将此事告诉了魏均,魏均听后,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芊儿,这都是我无能,魏家的事,在外是安歌的一言堂,在内全是母亲做主,我无力矣,帮不了顾家,但一定能护住你的。”

顾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当初自己嫁入魏家是出于无奈,但如今,她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归宿。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会与魏均一起,面对一切富贵或坎坷。

魏倩并不知道这些杂事,能摊到她面前的,基本是和谐一片,或真有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掩不住了。

魏母从不拿琐事来烦她,天下都夸她女儿是大才,将来可比肩圣贤。但人的灵气与能量是有限的,魏母怕家宅琐事磨了魏倩的灵气,坏了她的气运,便从不拿这些事来烦她,也许家里有人说道有的没的。

她在魏府积威甚重,自然不敢有人惹她头上,魏倩也是无后顾之忧。

她想着以前年少,对兄长魏均说话办事是有些过了,决定去缓和一下关系。弟弟魏瑜还在读书,入长安学府了,还入的第一大家道家。

魏倩坐在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清丽的面容。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肩头,柔和的光线为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任由侍女为她梳理长发,指尖轻轻拂过发丝。

“丞相,今日梳个朝天髻可好?”侍女手中已开始将她的长发轻轻盘绕,

魏倩点了点头,“不用太麻烦,去看嫂嫂而已,盘起来用发带捆束,别上发饰就好,显得不随意,也不过于庄重。”

“诺。”

发丝在侍女的指尖飞舞,如同流水般顺滑,高耸的发髻逐渐成型,端庄而优雅。她的脖颈修长,发髻高高耸立,更衬得她气质出尘。

戴上发饰,插上玉簪,梳妆完毕,魏倩起身,在衣橱翻找,西筠在长安,只得她自己找衣服了。最终停在一件淡蓝色的襦裙上,丝绸触感如流水般顺滑。

换好衣物,微风从窗外吹来,裙衫轻轻飘动,仿佛与夏日的微风融为一体。她站在镜前,微微转身,宛如一朵蓝莲花。

从以前刘邦赠她的一大箱珠宝里,挑选了头面,项链,玉镯,环佩,配成一套珠宝作为礼物,准备去看望怀孕的顾芊。

她带着礼物,来到了顾芊的院子。院子里花香四溢,顾芊正坐在廊下晒太阳,听说魏倩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看到魏倩的时候她有点紧张,手忙脚乱差点摔了,魏倩吓得赶紧扶住她。

“嫂嫂莫急,我听阿母说你怀孕了,过来看看,你要是摔了,岂不是我的过失。”

顾芊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自个不小心,怎会是魏相的过失。”

魏倩笑了笑,让她的贴身侍女好生扶着她,“家里就别这么生疏,我是小辈,唤我安歌就好。”

她每次都怼让魏无知称职务,那货都不肯,结果真在家里听见了她怪不好意思的。

魏倩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听说嫂子有喜了,特地来看看你,带了些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顾芊接过礼物,“魏相,不,安歌太客气了,快进来坐。小莲,上茶。”

礼物盒份量不轻,此时也没外人,顾芊打开被这一套首饰惊住了。她也收到过婆母送的首饰,魏家本就富贵,魏均还经常为她买衣裳首饰,但这一套成色这么好的,真是太少见了。“安歌,这也太贵重了。”

魏倩坐了下来,“你喜欢就好,这些东西我不缺,嫂嫂莫要跟着我哥四方游荡,听说这次怀孕在外差点出事,咸阳不错,闷了出去玩护卫也多。”

第76章 将相两和(一)魏府高端定制……

顾芊头一回收到她的礼物,也不推辞,想着日后再买些好物送回去就好,就让贴身侍女小莲收起来。

“魏郎很好,是我想多陪陪他,恢儿在府里正是捣蛋的时候,先前多累母亲,我原想接回来,但母亲说我又怀上了,就别让那小子吵闹,偶尔见见就好。”

“是该如此。”

顾芊见魏倩清丽温和的模样,也渐渐放松下来,“魏郎今后也留在府里与管家一道去管工厂的事,他去熟悉情况了,魏家工厂过多,很多又与陛下重臣合伙,他得问仔细,每天清早就出门了,错过了安歌过来。”

魏倩喝了口上来的热茶,只道,“无妨,原生也是我没提前打个招呼。”

魏倩摊子搞那么大,自家人基本全上了,很多供应链条,比如自家叔伯,比如顾芊的娘家,都掺在里头。

大股很多都是朝庭的,比如瓷器,纸,玻璃,砖,水泥,茶叶等等。

丝绸与珠宝是魏家本身的产业,毕竟是王族,后来魏倩又给添了肥皂,护肤品,味精,这些东西,魏母举一反三,顺便把美妆也做了。

后来一些卖与平民的生意都撤了,让利于民,比如肥皂,比如布料,纺织机都泛滥了,工人自己也可以组建,魏府只做高端市场,只坑富豪。

这时候没有垄断的说法,各家做各家的生意,魏家一直做奢侈品,一个城有一家铺子,把珠宝丝绸护肤品美妆品等等放一起,分个一楼二楼三楼。

魏倩再建议招聘绣艺很好的绣娘,把时尚这块包了,高端订制,还可以卖包包,有她的名声,品牌就有了雏形。

她看侍女们婆子们巧手,魏倩很多衣裳都是新的,根本没时间穿,直接理出来搁店里卖了,哪个款式卖得好就给侍女们发奖金,侍女们靠做魏倩说的款式都成了小富婆,每天喜滋滋的,更有干劲了。

其他的大型工厂,与朝庭一起弄,就是去查账罢了,还有些酒楼比较琐碎,管家在管着,魏均去帮忙挺好的。

魏家已有两侯,总不能一家子都去当官,这多不好,魏均本来就会继承魏无知的爵位,成为日后的高良侯。

“嫂嫂怀孕身子可好?”

顾芊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一切都好,只是偶尔有些疲倦,倒也没什么大碍。”

魏倩点点头,心中有些感慨,昔日她离开大梁的时候,魏均还是个自卑的单身狗,如今二胎都有了,时间真快。

魏倩与顾芊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嫂嫂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来告诉我。”

顾芊忙送魏倩出门,魏倩拒了,可别摔着了,于是小莲恭敬地跟在魏倩

身后,一路将她送到院门口。

走出顾芊的院子,魏倩抬头望了望天色,阳光正好,微风拂面,她想着既然来了府里,不如顺便去看看母亲,等吃完午饭,她又要回长安,她又犯懒,不会常回来,干脆都见见再走。

她缓步走向魏母的院子,路上遇到几个侍女,见到她纷纷行礼问安。魏倩微微点头示意,脚步不停。到了魏母的院子,她敲门后得应声就推开,见魏母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母亲。”

魏母抬起头,见是魏倩,笑道,“倩儿来了,快过来坐。”

魏倩走到魏母身边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魏母放下手中的书,关切地问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府里有什么事?”

魏倩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事,只是刚才去看了嫂嫂,想着再来看看母亲。”

……

魏倩在魏母那用了午食,便又搬了些行李,拿上魏母非给她的大梁过来的特产,一道去了长安。

盖公吃着魏府给做的路上小吃,颇有感慨,“还好年少时没这些美食,过于扰我道心,坏我剑道。”

“那盖公还吃?”魏倩都不明白管家,两小时马车还非让她带上小吃。

“年岁大了,又无强敌,我剑道已成,天下无有对手,吃吃无妨。”

魏倩听他一说起剑就吹牛,“那你怎么不跟项羽打?”

盖公白了她一眼,“他是个壮年人,那一身蛮力,我是个老者,打起来,我既欺他少,他又欺我老,再说他亡秦,也是帮了我,既帮我,我怎可无故害他?”

“魏相尚小,不知当年我纵横江湖时,天下英豪纷纷退让,我的剑无有对手,现在这些个游侠,别说我年少时,就是如今,他们也接不住我一剑。”

魏倩终于是问了那个问题,“您是不是剑客盖聂?”

盖公一滞,随既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盖聂现在还被人追杀呢,当年他仇家万千,最大的那个叫始皇帝,他弃剑道,拜入道家,弃武从文,与黄石公是师兄弟。

在世人眼皮底下,从盖聂变成了盖公,都不带改姓的,天下人就是没认出他来。后来秦亡了,他才又握上了剑。

剑与道合二为一,他原先没拿剑好声好气跟人辩论时,对手也依旧不敢动手。

谁家文人这么强?这不是开挂吗?他能不能举报!

盖聂也是奇才,他握上剑时,便以剑道入圣,被世人称剑圣盖聂,他入道时,又站在了行业顶尖,与黄石公并列。

但盖公还是觉得入道家更自在,江湖纷纷扰扰,不如他无为而为。

魏倩好想回他,双重否定就是肯定,算了,何必戳破,剑圣也是要养老的嘛,那群游侠天天找人比斗搞排名,也很无聊。

魏倩回长安的时候,看见一行人比她更显眼,只见为首之人,一副面如冠玉的好相貌,身姿挺拔,气质儒雅,穿着一袭宽大的儒袍,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后面跟着……一群美妇。

不是,这么割裂的吗?这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