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似乎觉出她的心思,但是并没有作声。
娇贵的omega至多想象到那种公子哥玩的赛车场。
她被养得太好、太娇,无论是从前在闺阁里,还是如今在他身边更甚。
想象不出来那种地下赛车的黑暗与危险。
Omega、Alpha、Beta……各类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
昏黄的灯光下,情人、模特、少爷、筹码……都搅合在一起。
赢了的带走高昂奖金,输了的留下一切。
那时候年轻的Alpha还未收敛血性,浑身都是毫不掩饰的凶狠。
信息素逸出的时候,整个场子的人都要臣服。
他不缺钱,只是享受捕捉猎物、让人臣服的感觉。
勇猛好斗,占有欲强。这是Alpha来自基因深处的劣根性。
秦深轻轻地笑了。
他也不会让她知道这些。
她就应当这样甜甜地躺在他的身边,以为她的丈夫是一个温和的Alpha。
从前的凶狠不必多提,外人所以为的冷峻也并不对她。
前方是红灯。
秦深的目光放肆地游离在她身上,看得阮宜都仿佛似有所感,歪头看向他:“我怎么啦?”
她周身的玫瑰香气懒散地逸在空中。
是足够放松、足够安心的体现。
秦深神情未动,淡定出口:“头发乱了。”
阮宜懵了一下,连忙开始打理长发。带着香气的发丝,不知不觉被拨至身后。
她刚才脱了开衫,再将长发拂至脑后,便刚好露出那一大片的雪白。
开衫下是一套石竹色吊带裙。
这色调暗淡,极易显黑。但阮宜肌肤粉白,将将好衬出如同珍珠米被剥出的水润感。
吊带裙设计简单,唯有领口镶了一圈剔透的钻。这并非装饰用的水钻,反而是货真价实的碎钻。
在车顶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璀璨。
领口极低,一圈碎钻刚好托住了那两捧饱满的弧度。
平常人若是穿这样璀璨的裙子,只会让人把目光放到那钻上。
但她的曲线很是丰盈,会令人忍不住猜测……那处是否莹润柔软。
秦深眸色微微发沉。
他当然知道那手感。柔软似棉,满手握住,也会不经意溢出指间。
还在开车,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余光。
法拉利的车速突然又降了下来,阮宜奇道:“怎么又慢啦?”
秦深低低地一声:“安全。”
阮宜哦了一声。
她并没有觉出什么问题。只是来自小动物的本能,让她总感觉不太对劲。
可是很久没见自己的Alpha,在他身边还什么都没做,小omega已经快乐得要上了天。
只是浑身浸在他沉沉的信息素里,她就满足得不得了。
像是泡在羊乳里,温暖又安心。
阮宜轻轻地哼了两声,那双睫羽渐渐落下。
秦深适时地放暗了灯光。
他现在倒是不曾打算做些什么。
当然,在车上他也不反对。只不过今晚她准备的东西,若是他不曾好好体验,她一定又娇得落泪。
好饭不怕晚。当然,也得一口一口吃。
要想让人出力,总要先让人睡饱。
他一贯是个奖惩分明的资本家。
*
一路开到了朝南公馆。
这边已经邻近郊区,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车子拐进最后一条路的时候,阮宜慢悠悠地醒来。
她小小打了个哈欠:“好快哦。”
秦深颔首,并没说这一路为了平稳,他其实已然放慢速度。
两人下了车,佣人正在公馆外等待。
是典型的苏式园林的装潢,这边靠着郊区,依山傍水,空气极好。
如今这个时间,伴着几分月光,更显出一种古典韵味。
阮宜兴冲冲地过去:“连叔!”
往年并不常来,是连叔每年过来给打扫。后边她嫁到京市了,连叔也一起过来这边了。
身后的秦深也下车,连叔示意过去帮忙开到车库。
男人信步走到她身后,阮宜介绍:“这是连叔。”
秦深应好:“连叔,我是秦深,小宜的丈夫。”
待到看清他的脸,连叔略有些惊诧。但看着男人自若的神情,只是连连点头说好。
阮宜并未意识到两人的眼神交流,抱着他的胳膊就走了进去。
暖厅里徐徐的熏香点着,浅淡的花果味道。
饭是把着时间正正做好的。
摆了一大桌子,都是家常沪菜。
阮宜接过擦手毛巾,热情介绍:“你是海市的女婿,当然要尝尝正宗的本帮菜哦!”
秦深心下了然:“你要是喜欢,改天让芳姨来学。”
阮宜笑眯眯坐下,心想那可不一样。
这桌子都是满满的沪菜。
“不过你放心,我是很通情达理的,还是有给你准备了京市这边的菜哦。”
秦深瞥了一眼。她说的可能就是整张桌子上唯一一道豌豆黄。
他神色未变,坐下了。
阮宜殷勤地给他夹了一匙红烧肉:“快尝尝。”
秦深抿了一筷子。
不出意料,甜得咋舌。
但是这是阮宜夹给他的,况且旁边还有连叔。
当着娘家人的面,他道:“好吃。”
甚至又夹了一匙。
这次轮到阮宜心里打鼓了。
秦深不是吃不来甜食的嘛!
阮宜一开始还记得捉弄秦深,到后边一门心思就放在吃饭上了。
今天这顿晚饭吃得晚,她有些饿了。
秦深本来还以为她会再捉弄他,不想后边她自己一个人吃得开心。
他不免有些失笑。
连带着碗里的青菜都多了几分滋味。
一顿饭吃完,阮宜马不停蹄带着他往楼上走。
“快点快点。”
她一路带着他到顶楼,要他闭上眼睛。
秦深静静地看着她。
阮宜催促他:“快点呀!”
他将将要闭眼的时候,她又觉得不放心。
转了一圈,带回来一条丝巾:“弯腰,我给你系上。”
她并没有觉出这样的行为,有多么越界。
Alpha的天性是好战、凶狠、贪婪、多疑。
将眼睛闭住,就意味着将自己的安全交付给他人。
这完全违背Alpha的天性。
然而,秦深还是同意了。
在这样令人晕眩的香气里,他应有的理智也随之远去。
何况,他早就渴望她这样对他。
秦深闭上双眼,向着声音的方向弯腰低头。
Alpha带着摄人的乌木沉香气息,突然地接近。
阮宜蓦然被吞噬在男人灼热的气息中,系丝巾的动作也颤了颤。
失去视觉后,来自其他感官的反应就会更加明显。
她玉白的指尖不经意便划过他的眼眶。
连带着身上的玫瑰香气,在男人的太阳穴那边萦绕,随后缠住他的心绪。
秦深的喉结缓慢地滚动着。
任她轻轻牵住
他的手,仿佛这条又轻又软的丝巾不是丝巾,而是缠住猛兽的锁链。
阮宜小声地提醒道:“抬脚。”
并未察觉,她软甜的语气让男人浑身一瞬间地绷紧。
空气中的信息素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若是现在有其他人进来,兴许会被omega甜腻的气息呛到。
但更多的可能,会先倒在Alpha信息素气息的威压之下。
阮宜一心带着秦深往里走。
去看她想和他分享的东西。
却并未意识到,她正在和一只威严的雄狮分享新的草原。
某种程度上,这意味着她同意,雄狮在这片领地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三,二,一!”
“睁眼吧!”
阮宜兴冲冲地摘掉丝巾,秦深只觉得眼前一轻,随后慢慢睁开眼睛。
是一片星星。
这儿已经处在京郊,空气格外地亮堂。
夜空中的群星繁密,仿佛伸手可摘。
与其说是看星星,不如说是身处星海之中。
阁楼上修的是全景的玻璃天窗,他们仿佛浸在一整片夜里。
如同航在星海里的一叶扁舟。
阮宜向他隆重介绍这里。
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最开始来这里,她总往阁楼上跑,透过那一扇天窗看星星。
后来,干脆给她拓宽了阁楼,装潢成一个房间。
一扇小小的天窗也变成了全景的玻璃。
“你没有见过吧,这里真的很美,对不对?”
她怀揣着分享秘密的喜悦,期待地望向秦深。
他转头看她。
除了头顶闪烁的星点,他们几乎完全沉在黑夜里。身的距离、心的距离,在这样如墨的黑夜中都化整为零。
星光微弱,可她的眸子亮得惊人。
秦深几乎可以想象。在她的少女时期,望着这样的星空,有过多少绮丽的梦。
不似那次他望着这片星空的狼狈。
狼狈地从叔叔手下逃脱出来,握着被人送给他的钥匙,躲到这栋别墅的阁楼。
暗暗祈祷后边的狼嗅不到这里的血腥味。
然而他此刻却想,如果能再添一笔祈祷。
他会希望那一身肮脏的血腥味,未曾沾染她绮丽的梦。
又或者,他是否也有此荣幸,曾经是那梦中的情节之一。
秦深轻轻叹气,按捺住心底汹涌的欲念。
轻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真的很美。”
阮宜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抿着唇道:“这是我的秘密。我只分享给了你……”
这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头痛。
脑海中闪过什么模糊的情景。
是在一个雨天,她将一把钥匙塞进谁的手,和他说着。
“阁楼上的星星非常漂亮……”
“你要记得去看……”
记忆来得突然,阮宜纠结了一下,不确定刚才那句话还作不作数。
秦深却在此刻,道:“嗯,我知道。”
是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他的眸光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以及,灼热的温柔。
烫得好想要把她化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夜的星光太过璀璨。
还是黑夜太过暧昧。
她磕绊了两下,思绪已经开始作乱。
刚才还在拼命阻止吐露的想法已经不作数。
乱糟糟的气息将她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吃过的菜。”:
“看看我看过的星星”
“见一见我二十多年的人生。”
他们是联姻夫妻,最不需要的就是了解彼此的过去。
但此时此刻,她却想让他剥开她的一层又一层。
去看,去听,去触摸。
怎么可以只看向未来呢?
阮宜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
跳跃得越来越飞快。
像一层又一层的风浪,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两层信息素的气息,开始浮现、交融。
阮宜的眸子眨得飞快。
她忽然仰起头,带着香风轻轻地向秦深扑过来。
玉白的耳垂此刻烫得不行,渐渐泛出粉意。
她飞快地吻完,又麻溜儿地撤退。
咬着唇,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约会的最后一项,是奖励。”
那双杏眼像含满了露水的玫瑰,丰盈、美丽、纯净。
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弄脏。
月色和星光都是这样暧昧。
秦深温沉的气息轻轻吐露:“可以要更多吗,小宜?”
他带着笑意向她索取,气息格外灼热。
那双向来冷冽的丹凤眼,此时却只有温柔。
像岩浆,烫得她不敢去看。
阮宜不讲话了,片刻后转移话题:“今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是不是?要是没有吃饱的话,再下去让连叔准备……”
她突然开始关心他吃饱没有,转移得如此突兀,以至于自己也越说越小声。
“小宜。”秦深笑了一声,低声道,“我是还没有吃饱。”
“可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吃。”
“别人都准备不了。”
“只有你能准备。”
阮宜的心像一尾鱼,倏然跃出龙门,脸上腾然浮起一片片的热气。
她忽然站起来:“我,我去给你拿。”
那一身吊带裙是紧身的,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包住浑圆的臀部,极为性感的长腿裹在薄薄的丝袜里,一层黑色透出肌肤的肉感。
秦深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说的是去下楼给他拿吃的,但又一层意义上,仿佛是将自己送过来。
阮宜浑身娇软无力,这样被他一抓,几乎就要倒下。
秦深长臂揽过她的细腰,让她顺势跪坐在他分开的两腿中间。
柔白的膝盖顶上他有力的大腿,被那紧绷的肌肉夹得发烫。
空气里的信息素浓郁得吓人。
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弓,已经被足足地拉满,随时能穿透任何人。
阮宜咽了咽口水,有些口不择言:“还,还有舒芙蕾,我拿来给你吃。”
不要吃她。
“怎么办。”秦深低声,“我就想吃你,吃你的舒芙蕾。”
他脑海中浮现出这种装在精致盘子里的小甜点。
奶白色,柔软的,十分细腻。
膨胀一般,指尖轻轻触动,便会duang地摇晃。
一手都握不住。
反而会从指间软软地溢出。
第17章 第17章小公主,大脾气
秦深想起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空气里涌动着血腥味。
后边跟着的人紧紧追着不放。
Alpha之间的争斗,一向就是这样狠厉凶猛。
他不得不握着那把钥匙敲响这里的大门。
其实,他明明是不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格外害怕她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只要一想到她掉眼泪,他就感觉似乎身上的伤口都不算什么。
好在给他开门的不是她,她现在也并不在这里。
他不想打扰任何人,也不想牵连任何人。
她给的那片秘密基地的钥匙,也成为了那晚他的救赎。
他沉沉地伏在阁楼的狭小空间里,却似乎能够嗅到这里来自omega的甜美香气。
年轻的Alpha绷了一天的弦终于得以有片刻放松。
仿佛重新回到昔日的时刻,身边的omega甜甜地和他撒娇。
然而这样温馨的时刻并没持续多久,很快他就本能地、下意识地从昏睡中醒来。
于是,就那么恰好地看到了头顶的一整片天空。
天
空里星子打着旋儿,没有飞鸟,也没有人影。
只有月亮和星星。
或许这里的透明玻璃反而放松了那些人的警惕,让他们觉得他不会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休憩。
于是,那种危险的气息也就慢慢消去。
唯独他,对着漫天的星空,直到天空开始鱼肚泛白。
那时候对着的那片星空,就和现在这片星空一模一样。
都是阮宜送给他的星空。
空气中莫名涌动着炽热的气息。
不仅是信息素的交织,更是一种难言的涌动在心底的情潮。
秦深轻轻地抱着她,微微使力,便轻而易举地控住了她。
不再给她留任何挣扎的机会,捏住她精致的下巴。
不似阮宜刚才只是轻啄,男人姿态十分强劲。
他撬开她糯白的牙关,不容她半分退缩,只一味强势。
连半点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阮宜被亲得七荤八素,身体不住地软下去。
秦深笑了:“不是教你换气吗?怎么还不会。”
口吻十分闲淡,却莫名有一种老师教学生的无奈感。
阮宜气得:“那你不要亲了!”
虽然学生态度不好,但是老师显然很有耐心。
秦深轻轻地笑了一声:“我来教小宜好不好?”
他还颇有兴致地,随着节奏,仿佛真的在帮助她,如何学会换气、呼吸。
只可惜老师很好,学生却恩将仇报。
刚刚松开她的唇,阮宜便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然而含羞带怯,生气也跟小猫爪儿挠人一样。
宽容的老师并没有和她生气。
但她显然对他更生气了,两只脚丫子在空中胡乱蹬着,彰显着主人试图将赖在身上的这个男人踹走的意图。
学生想要做什么,老师必然要满足才是。
秦深轻笑:“要踩么?”
他两条长腿十分敞亮地支着。
一副让她紧着自己性子先玩够了再说的模样。
毕竟作为老师,一味让学生学习高阶课程,反而有可能打乱学生的积极性。有必要的话,还是先让学生遵循自我的兴趣。
但学生显然不是很配合,仿佛还有畏难心理:“谁稀罕!”
男人亲了亲她的唇,软软的。
“小宜心软……也软,”老师很耐心,“对不对?”
阮宜脸红得像只被煮熟的鹌鹑。
鹌鹑嘴还是很硬:“我的丝袜……”
这时候还在想这个,秦深只觉得好笑:“明天赔你一百件。”
再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了。
夜色如细密的水,正是星光绽放的时候,轻轻洒落在他们头顶。
学生今天的表现非常优秀。
老师十分绅士又得体地给出夸奖:“真棒。”
她一张小脸被粉色彻底染透,细细喘着气,像被截了呼吸。
更显得可爱又可怜。
omega误以为此刻认输就能够打动他,却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只会更激发alpha骨子里的恶劣。
信息素的本质是生理驱动,就像动物一样,一切只随着最原始的本性走。
换句话说,越顶级的Alpha,本质上就越像动物。
越有可能被本性驱动。
Alpha的基因里,天生就流淌着占有欲。
甚至这把打开占有欲的钥匙,就是来自于omega最初的默许。
是他要让她救下自己的吗?
是他要让她,放一个Alpha在自己身边生活的吗?
是他让她,允许一个年轻的Alpha教自己释放信息素的吗?
不,最初都是来自于她。秦深看着迷茫地阮宜,只觉得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她或许什么都不再记得了。
但这时候,或许也不再重要。
那些忘却的感受,值得被重新刻印进生命里。
秦深想起吃饭那会儿,她不肯扎起头发,说黑色丝袜必须要用披肩长发压住才好看。
那现在丝袜已经被摘去,是不是头发也要扎起来。
秦深摩挲着她的蝴蝶骨,轻声问道:“我替你抓着头发好不好?”
阮宜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只一味点头。
他便倏然换了个姿势,突如其来的冲力让阮宜吓了一跳,狠狠咬住男人精瘦的臂膀。
男人用手指作为发圈,柔柔从后边抓着她的头发。
“这样喜欢不喜欢?”
力度没有收敛半分。
像开车直达目的地一样。
耐心十足,一击即中。
他让她真的变成了黑夜里一只舟。
在玻璃光幕之下,随着他这阵风而摇曳。
*
清晨六点半。
连叔提着两条鲜鱼进来的时候,发现厨房那边已经有人了。
男人穿一身黑,黑衬衣扎出紧实的腰线,袖口挽上去,露出有力的小臂。
连叔眯了眯眼,道:“秦总起得很早。”
秦深准备着手头的材料,神情自若:“小宜想吃舒芙蕾,我提前备好材料。”
连叔笑了笑,将鲜鱼扔到水池,准备炖个汤。
秦深一边搅动着蛋液,一边淡声:“辛苦连叔了。”
连叔摆摆手:“后院的湖钓的,老了也闲得没事。”
他是阮宜外公家那边的人,后边被派来看守朝南公馆,毕竟阮宜并不常来,其实这里也算是他来养老。
空气有片刻的寂静。
连叔头发已然全白了,但精神很好:“秦总,我是不是见过你。”
这句话一出,秦深才转过头来。
俊美的眉宇更显得锋利。
片刻后,他道:“连叔这称呼有些生疏了。”
顿了顿,他又说:“的确见过。”
Alpha的竞争总是惨烈的。
他未必是什么好人,他的姑姑叔叔们也不是软货。
曾经的那个雨夜,他拿着一把钥匙,扣响了朝南公馆的大门。
是来自一个小姑娘送给他的钥匙。
就是面前这个老人给打开的大门。
那把钥匙当然不是公馆的门,而是通往阁楼。
但至少,可以作为凭证,让老人放他进来。
后边还有人在跟着,他不敢牵连他们,只身去了那个窄小的阁楼。
也误打误撞,看到了那一片隐秘的星空。
隐秘的同时,又非常美丽。
是她送给他的美丽。
秦深声音低沉:“连叔,多谢你。”
连叔没有作声。
秦深蹙了蹙眉,转了话题:“西郊那边有个湖泊,更适合钓鱼,连叔觉得如何?”
连叔“啧”了一声,瞪他:“我是小宜她外公送来照顾她的,谁都赶不走。”
就说了两句话而已,秦深话里话外都是要让他走。
秦深神情很温和:“只是想让您好好养老。”
连叔叹了口气,让他放心:“我不会跟她说起这个事。”
饶他只是Beta,却也见过各色人等。秦深此人,深不可测,不是那个小丫头能把控得住的。
连叔只是下意识替阮宜担心。
但是昨天见两人相处,分明是男人在让着她各种作怪。
丝毫不见戾气。
想到这里,连叔默了默,又道:“你得多多看顾着小宜。”
连叔不知道为什么秦深不愿意提起,但他只是保证秦深得一直对阮宜好,这就够了。
秦深沉稳点头:“您放心。”
厨房里依然寂静。
只剩鱼儿在池中扑腾的声音。
直到午后,阮宜才悠悠醒过来。
透过朦胧的纱质窗帘,日光轻轻洒在她脸庞。
乱糟糟的,但是更显得可爱。
玻璃幕墙夜晚看十分美丽而隐秘,但是在白天或许就显得有些太过没有隐私性。
考虑到这个问题,阁楼便铺设了一张巨大的圆床。一层层地帷幔垂下来,罩住其中的人儿。
秦深绝不是个大方的人,并不打算让她暴露在日光下,即使往来的过客只有飞鸟也不行。
阮宜呆滞两秒,直到看到床前那把朱丽叶玫瑰,才发现她没在阁楼。
想起这个,白皙面皮又染上几分春意。
昨晚。
她下意识不去想那一段段画面,但是声音却似乎还响在耳边。
男人的低哄、女人的娇声。
身
上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秦深这个变态!大变态!
她和他分享的是少女时期的秘密,某种程度上等同于“闺房”,然后这人就在闺房和她这样那样。
阮宜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她怎么这么呆,应该从前天就预计到的。
Alpha和omega分别半个月,第一件事是什么?
当然是进行标记。
才能完成对彼此的抚慰。
虽然昨天她也很爽……不行!她绝对不要承认!
但是真的很爽……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吃舒芙蕾,更觉得美味。
就在她脑中两个想法交战的时候,秦深推门进来。
旖旎的画面倏然被打断,然后画面的主人公突然出现在眼前。
粉红的小脸这下变成了爆红。
秦深温声:“小宜?”
阮宜“咚”一声躺回床上,瓮声瓮气道:“我还要再睡会儿,你别打扰我!”
缩到被子里成了一团,表示她绝对不想和他聊天的决心。
秦深漫步走过来,弯腰低头,携带起一阵风。
按道理来说,他缩近与她的距离的时候,她应当闻到的是越来越浓郁的乌木沉香气息。
可是阮宜现在竟然分不清,更浓郁是乌木沉香气息,还是玫瑰酒的气息。
或者说,他们的信息素气味交融得似乎更深入彼此了。
才让阮宜分不清楚,究竟是谁身上的玫瑰酒气息,谁身上的乌木沉香气息。
秦深轻声:“要不要起床?我给你烤了舒芙蕾。”
舒芙蕾!
被子下的小脸更加红了,一提到舒芙蕾,阮宜就想到昨夜……秦深是怎么吃舒芙蕾的。
她咬紧了唇,坚决不说话。
秦深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那你再睡会儿,不要捂着头,会闷的。”
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那你快走。”
知道昨晚把小姑娘得罪狠了。
秦深站在床边,撩过帷幔进来。
阮宜的心跳有如擂鼓。
他……他要干什么!
已经做了一晚上,还不让她休息会儿吧。
阮宜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又掩不住心底那若有若无……带着一点颜色的期待。
秦深并未做什么,他只是弯腰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露在被子之外的发丝。
而后,转身慢慢走出门去。
阮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有点失望……又有点软软的。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屋外,秦深走下楼梯。
无奈地对连叔说:“还要睡会儿。”
当着长辈,他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连叔倒没寻摸到他的不好意思,皱着眉道:“小宜昨天还说要一起钓鱼,我都给安排好了,这会儿还钓吗?”
秦深忖度片刻。
她今天估计是没什么力气去钓鱼了。
但若是不钓,晚上想起来八成又要掉眼泪。
他想了想,道:“还是准备着吧,半小时后我来解决。”
第18章 第18章他得喂饱公主
等了四十分钟,佣人进去又出来:“姑爷,小姐还是没起。”
秦深“嗯”了一声,沉稳道:“好,把貂皮毯拿过来。”
男人左手搭着厚实的貂皮毯,半晌后才出来。
怀里已然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人儿。
貂皮毯柔软且厚实,并未影响到她甜甜的睡意。反倒是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更让阮宜感到了安全,蛄蛹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秦深抱着她脚步沉稳,信步向楼下走着。
连叔小声开口:“姑爷,那边已经架起棚子了。”
连叔一张老脸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早上还一副担心小姐被欺负的样子。
结果这会儿,摆明小姐把姑爷当成伺候她的仆人。
而且,使用得十分熟练。
秦深点头,抱着她坐上房车。
从这里到后院的湖边不远,秦深抱着她走过去也十分稳当。
但毕竟最近转凉,吹着一点风都容易感冒。
阮大小姐那细嫩的身子,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还是坐房车过去安全一些。
今天天气很好,格外晴朗。
湖边已经架起来临时的棚子,虽然临时但十分严密,中间铺设了一张软榻。
阮宜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处一张软榻上。
她有些发懵,撑着胳膊坐起来。
如瀑的长发垂落到榻上,身上红痕点点都被隐藏在裙子下边。
身上是雪白的貂毛毯,前边的小几上摆着一盘葡萄。
让阮宜误以为自己穿越到商周时期,正是纣王身边那只美艳的狐狸精。
“纣王”走了进来,道:“醒了?”
阮宜下意识喊:“秦深?”
秦深单腿跪在软榻旁边,视线正好和她持平:“嗯。”
阮宜:“我在哪儿?”
秦深:“湖边。昨晚你说要钓鱼。”
她环绕四周不敢相信:“湖边?”
秦深徐徐开口:“你一直不醒,怕你晚上钓不到鱼哭,我就让连叔搭了个棚子,把你抱过来的。”
他面容清俊,陈述的时候神情自然。
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大小姐瞪着他:“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
她身上已经换了雾霾蓝的真丝裙,套着长款针织薄外套。
秦深从善如流地点头。
阮宜:“那你岂不是……”
秦深笑了。
她全身上下,他哪里没有看过。
他并没有说话,但只是轻轻一笑,大小姐也要炸毛了。
等一下……阮宜猛然睁大了眼睛:“有,有人看到吗?”
朝南公馆不比华宫,佣人数量极多。
主要是因为秦深是个不喜他人在自己身边的人,华宫的佣人们都练就了刺客一般的行动力。
都是抓紧时间干活,然后迅速在华宫消失。
但是朝南公馆不一样,这边的佣人大概都还没有练就刺客的行动力。
如果她睡到那么晚,然后又被秦深抱着下楼。
岂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然后,所有人都能猜到他们昨晚做了什么。
不然,大小姐怎么会起得这么晚。
秦深回想了一下。
其实他起来那会儿佣人还不多。
但是她起来的时候,人就还挺多的了。
叽叽喳喳地,都在说着什么“姑爷……小姐……”
思及此,秦深睁眼说瞎话:“没有,我悄悄把你抱过来的。”
阮宜这才放心。
她娇滴滴地哼了一声,马不停蹄地开始挑刺:“桌上只有葡萄吗?你要把我饿死!”
秦深点头:“马上就送过来。”
刚才听到她起床的声音,他就给连叔发了消息。
秦深:“有虾饺、小油菜、豆腐汤、马蹄水,还有布朗尼以及……”
“刚烤好的舒芙蕾。”
说到最后一个词语的时候,他低沉的嗓音顿了顿,念得极慢。
阮宜神色一紧,脸皮薄薄得红起来。
这人……还有脸提舒芙蕾!
她已经再也不想吃了!
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又生气又害羞地哼哼扭过头去:“我才不吃。”
秦深似乎领略了她的意思,轻笑道:“放心,舒芙蕾是我做的。”
“材料、打发、翻拌、倒进去,都是我来。”
“只是让连叔盯着烤箱。”
谁要听这个呀?
阮宜的脸莫名又开始发烫。
而且念步骤的时候,嗓音那么低……
好像在干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秦深摸了摸她的发丝,轻声道:“要不要去钓鱼,一会儿餐就送来了。”
很有做仆人的觉悟。
这下,她不得不赞许地看了一眼秦深,的确很满意他把自己伺候得很好。
随后,习惯性地张开双臂,像女王一样吩咐:“我要去钓鱼。”
来都来了,不钓可惜了。
秦仆人深稳稳将她抱在怀里,只是不似阮宜以为的公主抱,他反倒是用了一个抱小孩的姿势。
大手托住她的臀
部,连带着底下那张毯子,将她包裹着拥进他的怀里。
阮宜哼哼着被他抱出去。
湖边支着钓鱼椅,离着不过两三步。
椅子极为宽大,容得下秦深和他怀中抱着的阮宜。
那个钓鱼竿正悬在一边。
秦深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给她调整了舒舒服服的姿势,随后掖了掖毯子,确保毯子将她的全身都包得密不透风。
阮宜手痒痒想去碰那个鱼竿,无奈秦深正在给她调整姿势。
她乖乖地张着双臂等,看男人低下高贵的头颅为自己忙来忙去。
果然,大小姐就是要这样的。
她突然出声:“你好像爹哦。”
秦深闻言,动作滞了一滞。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阮宜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待迎上秦深那个笑,更觉得悔到了脚尖。
她就知道秦深是个大变态!
在床上就这么变态,在床下还这么变态。
大小姐羞愤欲绝,发誓今天绝对不要和他讲话!
阮宜这下彻底装死了,死死地埋在他怀里,活像只鹌鹑。
他让鹌鹑拿鱼竿玩,鹌鹑也不讲话。
直到连叔带着餐盒过来,鹌鹑才抬起头。
见连叔从车上下来,鹌鹑马上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有别人看着,她还是很要面子的好不好。
秦深蹙眉,制止她的扭来扭去:“别动。”
信息素的气息又要开始发散。
脖颈后的腺体还肿着,阮宜瞪了他一眼,只得先安静。
她滑到他的怀里,埋在他胸前一动不动,用雪白的貂毛毯盖住自己。
这样连叔从秦深身后看过来,其实根本注意不到吧。
男人的胸口很快逐渐起伏,阮宜仿佛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和他本人淡然的神情,判若两人。
感受到身下的异样,阮宜睁大了眼睛。
却又不敢乱动,生怕连叔发现什么。
连叔带了五个装得满满的餐盒过来,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样,极其正常地把餐盒给他们打开。
“姑爷,小姐,你们吃完了我来收。”
随后飞速就离开了,仿佛是误入主角约会的NPC。
鱼竿开始动了,秦深道:“连叔走了。”
阮宜飞快地从毛毯里传来,略有点心虚地抬头:“他看出我来了吗?”
秦深不说话,只是先去拽那个鱼竿。
一尾漂亮的鲫鱼,咻地随着鱼竿起来。
阮宜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哇!好大的鱼!”
秦深平静地将鱼拖拽过来,阮宜坐在他的腿弯,好奇地看着这鱼扑腾:“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很好吃的饵料?”
从来没见过秦深钓鱼,没想到他还蛮会的。
她刚才看到桶里已经约摸有七八条了。
“以前学过,”秦深将鱼摘下钩子,“要怎么吃?还是先吃饭?”
饭一会儿就凉了,鱼还可以活蹦乱跳。
这么一问,她才感觉肚子咕咕叫:“我要先吃饭!”
饿了一宿,她快成薄脆饼干了。
她挣扎着要从秦深身上下来去吃饭。
秦深洗干净手,很轻松地制住了她,耐心道:“我喂你好不好?”
阮宜皱眉:“不要。”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人难不成做仆人上瘾啊!
要是让别人看到,她吃饭也要人喂,她阮家大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放!
秦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出来她嘴里的“不要”并不是因为真的不想,而是要面子。
其实周边并没有人,但刚才连叔才来过。
他神情了然,转而回答刚才的问题:“我抱你下去的时候,连叔就在旁边。”
什么!
阮宜感觉天灵盖隐隐炸开。
她后知后觉,刚才未必是她隐藏得好,所以连叔没发现她。
而是连叔根本就知道。
她那张薄薄的面皮再度泛红,但是似乎已经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什么嘛,那她在那里像鼹鼠一样、自以为藏在秦深怀里算什么哦。
秦深掀开饭盒,先倒了一碗豆腐汤,勺子叩开阮宜的唇:“先喝汤,好不好?”
她讷讷地张开嘴,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反正养公主殿下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秦深都不怕丢人,她怕什么。
阮宜越想越觉得正确,十分愉快地接受起了秦深的投喂。
她脸颊肉软软,此时正咀嚼着虾饺。
入口是很丝滑的鲜味。
阮宜幸福得眼睛都要眯起来。
鼓鼓的脸颊像只小包子。不用猜就知道触感必定,又软又绵。
秦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有些发深。
好在他及时地遏制住了想法。
她是公主殿下,他不能这样做。
至少,现在不能。
第19章 第19章想看他道德败坏
回到华宫已经是晚上。
阮宜下了车,佣人还带着一个满满的鱼篓。
秦深临时有个会议要开,已经去了君庭。
芳姨很是惊喜地接过来:“哎呀,好鲜的鱼!”
阮宜很得意:“我厉害吧!”
芳姨连连赞许:“小宜真棒。”
她提着往厨房走,盘算着这么多鱼,该怎么换成各种吃法来消耗。
绝口不提,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她负责握着鱼竿,而秦深负责握着她的手。
阮宜高兴地拍了一张鱼篓,发给爸妈,又发给乔翘。
家庭群里,阮森先生和陈妍女士都回得很快。
【宜爸:小宜钓鱼技巧有所提升[赞]】
【宜妈:宝贝真棒!】
【宜家之主:叉腰.jpg】
只是,看到“真棒”那两个字。
阮宜脑海中突然闪现了几个场景。
男人精瘦的身躯上,攀缠着两条长腿。
纤细的腿不住地颤着的时候,他就会鼓励一般吐出两个字。
“真棒。”
耳廓开始不知不觉地发热。
有些直视不了这两个字了。
她像被烫着一样,把手机扣在沙发上。
讨厌秦深。
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刚才被扣住的手机震动起来。
阮宜点开屏幕,是乔翘的消息。
【骑猪看夕阳:?】
【骑猪看夕阳:我问你战果,你跟我发这个?】
【骑猪看夕阳:发点成年人看的东西好吗?】
阮宜“策划”这次约会之前,特意请了乔翘作为军师。
乔翘给出的方案很简单:在家里do到天昏地暗,从早do到晚。
阮宜表示自己坚决不采用。
结果没想到,最后是换了个地方,从晚do到晚。
【软软泡芙:战果就那样吧。】
下一秒,乔翘打来电话,阮宜刚接起来就听到对面的嗓门:
“什么叫就那样!”
“一筐鱼你放仨特写照,谈到这个怎么就一句话!”
“跟谁俩呢,老娘要听详细的!”
“秦深有没有拜倒在你的公主裙下?”
阮宜揪了揪睡裙边角,漂亮的蕾丝边在手心被揉成了一团。
她也不知道。
这算不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阮宜:“好像有吧。”
乔翘不满:“什么叫好像有,有就是有,没就是没有!”
她夸张地问:“不可能吧,你的美貌难道还不能让秦深神魂颠倒?除非——”
阮宜追问:“除非什么?”
乔翘没好气地说:“除非你先陷进去了,人家还没为你神魂颠倒,你就为人家神魂颠倒了。”
“你先他一步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乔翘只是随口开涮,没想到阮宜却好似被戳中一般,真的思考起来了。
她咬了咬唇:“有吗?”
乔翘一听这个疑问就知道要完。
乔翘:“你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没有吗?你想想秦深有像你这样吗?”
回想起最近的点点
滴滴。
秦深一出差她就想他想到掉眼泪。
秦深一回来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还花心思策划约会。
阮宜开始绝望了。
小公主堕落了。
这怎么可以诶!
他还没有拜倒在她的公主裙下,她先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阮宜心里乱得很:“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太一样。”
总觉得他什么时候都很冷静。
这一点都不是阮宜想要的。
她想看秦深波动,想看秦深动摇,想看秦深慌乱,想看秦深不理性、不沉着、不冷静。
想看他变坏,想看他变脏。
想看他因为她而肮脏、恶劣、道德败坏……
乔翘:“……”
她及时打住她的幻想:“看不出来,大小姐你居然同时有做女王和M的潜质……”
阮宜脸一红,忍不住说道:“我只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但是很苦恼,不知道缺了什么。
乔翘:“可能是缺了个孩子吧。”
阮宜:“……”
她都没说过其实他们一直还没有成结标记。
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乔翘正色道:“首先你得搞清楚你想要什么。”
乔翘和阮宜认识得久,这一路都看在眼里。
其实刚知道要和秦深联姻之后,阮宜是有点小伤心的。
总觉得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要嫁人了,有点可惜。
但也好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于是也没有多伤心。
主要的情绪就是忐忑。
毕竟,要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而且这人还是一个以冷情出名的Alpha。
不过,婚后阮宜确实仍然过得很好。
至少,秦深对这段婚姻以及这个妻子都是十分负责的。
在乔翘看来这就够了。
毕竟据她了解的秦深,杀伐果断、冷漠无情。
能对阮宜尽这样一份丈夫的职责已经足够。
这倒不是说对这个人的标准低。
而是乔翘打心底里不觉得秦深这种人会真的动情。
秦深之所以对阮宜好,是因为责任。如果阮宜想越过婚姻这条线,和他谈谈感情的话——
乔翘只害怕阮宜会受伤。
听了乔翘这么说,阮宜反而先一步有小情绪了:“其实他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好……”
这话一出,她先闭了嘴。
怎么听上去这么像恋爱脑?
好在乔翘并没生气。
她了解阮宜的性子,金贵得不得了的娇气。
同时,也就有些天真,并不知道秦深这种人的本性有多么凉薄。
况且,依照乔翘的阅历。
让这种人动情也未必是好事。
本性只有掠夺、强占和争斗的Alpha。
乔翘是真的害怕阮宜被秦深伤害。
阮宜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
可她心底忍不住为秦深摇旗子:
其实他也有很多苦衷,其实他也不容易……
但是她也知道乔翘说的对。
她和秦深之间隔了一层膜。
他是她的丈夫老公,但也……只是她的丈夫。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有丈夫这个身份。
他们之间最好的距离就是一对联姻夫妻。
再好一点,就是一对恩爱的联姻夫妻。
爱她是他的职责。
而不应该掺杂了什么多余的东西。
乔翘听出她话里的闷闷不乐,劝慰道:“这样也挺好的,毕竟Alpha发疯也很可怕,你也不一定能受得了。”
阮宜也听说过。
比如,被信息素操控的Alpha会进入暴君期,正常只有一周的易感期会延长到三个月。
对身边的omega具有高度的占有欲,甚至会利用信息素诱发omega患上躯体依赖症,一点都不能离开Alpha的身边。
但是想象一下,秦深真的为她发疯的话。
先抛开其他的不谈,阮宜顿时感觉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拜托,那可是秦深诶!
性情冷漠、手段狠厉、人送外号“暴君”的秦家掌权人。
一听到她那边没了声音,乔翘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停停停,大小姐你想得有点太花了!”
她看阮宜是没真正和Alpha谈过恋爱,不了解背后的可怕之处。
乔翘知道阮宜信息素有点问题,了解得不深,大概就是对其他人信息素不怎么敏感,自己的信息素也会不稳定。
再加上家里一直保护她保护得很好。
她可能是没见过Alpha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哪一天阮宜真的把秦深撩动了,乔翘想象一下……
总感觉比秦深现在冷得像冰块一样还可怕。
知道她不会罢休,乔翘干脆换了个角度劝她:“有没有想过,可能你们现在属于是床上生活很滋润,需要考虑一下情感生活?”
阮宜蹙眉:“什么意思?”
“就是指你们的情感生活。”乔翘开始出馊主意,“你干脆拿那个学长刺激一下秦深呗!”
到时候秦深要是生气,撒气也是撒在江言身上。
阮宜马上拒绝:“我怎么好意思呀!人家是无辜的。”
她不好意思让学长掺和进来。
乔翘认识江言,那个成天来设计院找她的金融系学长。
当时在学校里,她就觉得江言对阮宜有意思。
她可不觉得江言“无辜”,江言恐怕巴不得掺和进来。
“而且,”阮宜下意识地搅着手指,“秦深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大反应。”
乔翘:“啊?”
她把上次接机的事情和乔翘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总体来说,秦深还是比较深明大义的。”
乔翘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Alpha怎么会深明大义,特别是秦深。
她只觉得阮宜傻乎乎才对。
总之不管怎么说,阮宜也不想让学长掺和进她和秦深的感情生活。
况且,这也不只是感情生活。
还是婚姻生活。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阮宜都忍不住在想这事。
其实也没有刻意地去想。
毕竟其实她和秦深现在的状态特别的“健康”。
恩爱又甜蜜。
再好不过了。
只是偶尔发呆的时候,阮宜就忍不住开始思考。
比如,小唐和她分享八卦的时候。
“……你有没有在听!”
阮宜连忙咳了两声:“我在听!”
小唐:“总之现在甄妮是气焰大减,我们大获全胜!”
阮宜没懂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小唐一看她懵懂的双眼,就知道阮宜刚才根本没听。
不得不再讲一遍:“就是难道你没发现最近甄妮一直在夹着尾巴吗?”
阮宜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这段时间甄妮都不针对她了。
小唐:“就是因为文月被冷藏了,据说是得罪了公司,一直没有行程。”
“她粉丝做大字报要求无良公司和她解约,结果没想到文月先出来发了声明,表明是自己的问题。”
“甚至还对自己从艺这几年来进行了反思,还提到了之前综艺停录的事情,说是自己沉迷演艺圈,专业能力大大下降。”
于是,甄妮总算搞明白了。
文月和大老板根本没有一毛钱关系。
她白白巴结了那么长的时间,全白费了。
小唐得意地比了个耶:“都说了我们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阮宜:“哦。”
小唐:?
小唐一脸不可置信:“你这是什么反应?”
阮宜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忽然反问:“如果有一个对别人不好的,但是对你很好,但你又希望他对你不好……”
“这是什么原因啊?”
小唐快被她这一堆“好”和“不好”绕晕了。
总结了一下,然后得出一个惊天言论:“你是M吗?希望他对你不好?”
阮宜:“……”
你才是变态!
小唐:“我没听懂,首先,
他对别人有多不好?对你又有多好?”
阮宜想再为“他”的风评争取一下:“其实也不是不好啦,其实他人很好,就是为人处事有点冷。”
小唐:“有多冷?”
阮宜:“类似大老板那么冷?”
小唐惊恐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大老板不是有一点冷吧!”
小唐又问:“那他对你冷吗?”
阮宜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也有一点冷……”
见小唐还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她马上找补:“但不是不好的冷,是好的冷。但是感觉不是发自内心的好,只是负责任的好……”
“所以,你觉得冷?”
小唐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抓到一点关键。
“因为他对你的好,和他对别人的不好,”看到阮宜的眼神,小唐立马换了个词,“和他对别人的没那么好,都只是不同的形式,本质上还是冷冷的,没什么区别。”
阮宜眼睛一亮,点点头。
小唐:“那你想要他怎么样?”
阮宜又想到了她和乔翘说的话。
她想看秦深波动,想看秦深动摇,想看秦深慌乱,想看秦深不理性、不沉着、不冷静。
想看他变坏,想看他变脏。
想看他因为她而肮脏、恶劣、道德败坏……
第20章 第20章恶龙与宝藏
但这话她不好意思和小唐讲,只是嗫嚅着说:“就是火热一点嘛。”
说着说着她先脸红了:“算了你都没谈过恋爱我问你什么!”
小唐炸毛了:“我怎么没谈过!我大学也是谈过Alpha的好吗?”
小瞧人!达咩!
阮宜不相信:“真的假的?”
小唐很得意:“那当然喽,还是Alpha先追的我。”
阮宜继续追问:“那后来怎么分手了?”
这下轮到小唐有气无力了:“标记的时候腺体太痛了,受不了痛,就分手了。”
阮宜若有所思。
小唐趴在桌上道:“其实感觉就是没有那么喜欢吧,虽然匹配度挺高的,59%呢,但是感情的事情,和信息素匹配是两码事。”
“感情上没那么喜欢,标记就没那么快乐。”
阮宜眨了眨眼。
这好像没什么参考价值。
虽然她一直表现得很害羞,但其实秦深标记她的时候,她也挺舒服的。
只是她才不要让秦深看出来她很舒服。
公主殿下是要有面子的。
怎么能承认标记的时候很舒服呢?
岂不是承认他伺候得很好。
小唐盯了她三秒,随后来了句惊天发言:“你要是觉得没有参考价值,你就分了这个,再谈一个新的Alpha呗!”
说起这个小唐振振有词:“Alphaliketaxi,onego,nextcome!”
“一个Omega的一生起码要谈过四十个Alpha,才有资格谈喜不喜欢!”
阮宜:“……”
要是让大老板知道你在挖他的墙角的话。
小唐继续发言:“你的这个情况我也听说过。”
“匹配度特别高的AO结合,Alpha占有欲就是会特别强,之前也不是没有Alpha把omega囚禁起来的案例。”
“有的omega不喜欢Alpha就很受不了。”
“但是也有omega对Alpha依赖性很强,也会想把对方囚禁起来。”
“也有那种心眼子八百个的Alpha,虽然自己离不开omega但不说,而是慢慢诱使omega患上躯体依赖症,自然而然就分不开了。”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啦,被信息素驱使的Alpha和野兽没什么两样,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本性,去下这么麻烦一套儿。”
“反正这个也属于喜不喜欢,有时候人家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等一下!”小唐盯着阮宜红扑扑的脸,“你不会就是属于喜欢玩囚禁play的吧!”
阮宜才不肯承认她心里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
她胡乱摇了摇头:“不和你说了我要工作了。”
转着办公椅滑回自己的工位,阮宜拿起手机一看。
有条新消息。
是江言发过来的。
【江言:师妹你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江言:要是没空的话,换个你方便的时间,有点事情要和你说,务必赏光。】
阮宜又想起上次乔翘和自己说的话。
她连忙摇摇头,把这个邪恶的想法摇出脑海。
学长是无辜的。
她不打算故意约他去试探秦深。
不过没想到,先一步收到了江言的邀请。
阮宜本来是不打算答应的。
但是看到第二条消息。
既然学长都说了有事情了,那她也不好意思以“没空”为名拒绝了。
【软软泡芙:好呀学长,我明天中午晚上都行。】
【软软泡芙:不过还是我请你吧!为你接风!】
江言回得很快。
【江言:那就明天晚上吧。一品居你吃得惯吗?】
阮宜当然吃得惯了,那可是京城做南方菜做得最地道的餐馆。
【江言:那就明晚见,我去你公司接你吧。】
【软软泡芙:没事学长,我自己去就行!】
【江言:不用和我客气。】
*
下班回家的时候,阮宜刚把大衣摘下来,门再度被人推开。
秦深走了进来。
他今天出席了一个峰会,穿着极为正式的装束。
深蓝条纹的领带打成了温莎结。
衬出他周身冷然的气质。
这一身让阮宜回想起来,这种气质的秦深,应该是最为符合她婚前那段记忆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好像就是什么……传说中秦家的掌权人,冷情冷肺,连对自己的亲人也毫无半点慈心,商界人士都对他闻风丧胆。
听起来秦深像一条居住在山洞里会吃人的恶龙。
正好,还是很有钱的恶龙,金山银山花不完的那种。
想着想着,阮宜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恶龙”的目光扫到她,气质柔和了些:“刚回来?”
阮宜收回笑意,点点头。
见他扯了扯领带,她突然萌生了一点想法。
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双手伸出。
秦深眸子深邃地看着她。
小公主不讲话,仰起头傲娇地看他。
要他自己品出她的意思。
秦深并没有作声,主动向下低了低头。
阮宜很满意地哼哼两声,开始给他解起领带。
歪歪扭扭,她的动作很不熟练。
她当然是没有做出这种事情的。
以前礼仪课上也学过怎么打领带,但后来顶多给爸爸系过领带。
爸爸不会嫌她打得不好,只会夸她。
他说:“小宜学到这里就好了,爸爸妈妈这么爱你,以后可不是让你给别人打领带的。”
纤细的手指揪着领带翻过衬衣,却又打成了一个圈。
其实解开这条领带并不难,难的是她想要顺着打领带的技法去解。
想要解得很漂亮,但好像有点难。
她咬了了唇,粉腮略微鼓起。
秦深怕她咬伤唇,抬手压住她的下唇,让她一口糯牙咬住自己的手指。
左手已经要抬起来:“我来吧。”
这个姿势莫名有些暧昧。
在床上她咬唇的时候,他也总是习惯用手指,代替她的下唇被她的牙咬着。
甚至,还会故意撬开牙关,在里面搅动,搅得她小脸通红合不上嘴。
阮宜不肯看他,更不肯认输:“不要。”
他不说还好,一说阮宜就又着急了。
她索性开始胡乱一通,结果领带结这下是真的彻底乱成了一团。
秦深闷哼一声:“小宜,你要勒死我吗?”
委屈莫名涌上心头。
阮宜鼻子一酸,泪珠开始一滴一滴地
掉。
秦深知道她性子娇气,这次却真没想到她为什么落泪。
本意只是不想让她烦心。
小姑娘低着头,玉白的手指还在他领带处搅来搅去。
也不讲话,就是任由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白皙的小脸都因为眼泪而有些发红。
看着就格外委屈。
恨不得让人马上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只是想承认,,却都不知道怎么承认。
粗粝的指腹抹去她的眼泪,男人嗓音柔和,无奈认输:“勒死我也没关系,还是让小宜给我解,好不好?”
他再度弯腰低头,像只乖顺的大猫。
一副任由她动作的样子,没有丝毫反抗。
阮宜不讲话,红着眼角继续给他解领带。
但是心情却一下子因为他这句话而上扬了起来。
手指被领带缠了个结,阮宜抽回手指的时候,不小心擦过男人的喉结。
下一秒,那里便滚动了两下,凸起的青筋也明显了几分。
指尖的领带突然烫手了。
阮宜脸一红,莫名想到。
要是秦深玩囚禁play的时候,会不会就是用这个领带帮她绑起来……
低沉的嗓音想起:“在想什么?”
阮宜脱口而出:“在想你会不会囚禁我。”
秦深轻轻挑眉:“什么?”
阮宜:啊啊啊啊
好丢人!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既然说到这儿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小声开口:“都说Alpha对自己的omega占有欲很强的哦。”
她顿了顿,又道:“要是我做错事,你会囚禁我吗?”
秦深深深看了她一眼。
阮宜神色紧张。
秦深:“做错什么事情?跟别的男人跑了?”
阮宜一噎:“你你你……”
这人讲话怎么这样!
秦深慢条斯理地笑了笑:“这个问题的话,我会让小宜长个教训的。”
阮宜嘟哝了两下,试图辩解:“不是这种啦,比如可能不听你的话,和你吵架拌嘴什么的?”
秦深默了默。
她好像没意识到,这些事情她天天都在做。
涉及到错事的定义,这些恐怕都称不上什么。
斟酌了半分钟,秦深:“我尊重你。”
那就是不会嘛。
阮宜“哦”了一声。
并没有意识到,秦深并未直接挑明他的答案。
她只觉得秦深很明显就是:“不会”。
她有点沮丧地叹了口气。
然后突然意识到。
不对!为什么要因为秦深不愿意囚禁她而沮丧!
难道她真的是小变态。
阮宜脸色忽红忽白。
秦深又问:“怎么了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阮宜一次性说出口。
“我明天和学长吃个饭,和你报备一下,你很尊重我喔,应该也不会有意见吧!”
秦深神色还是淡淡。只是带了些阮宜猜不准的情绪。
他问道:“什么事情?”
阮宜闷声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接个风。”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湿热的气息。
“小宜。”
秦深看着她,语气温和:“你最近不开心吗?”
阮宜避过他的目光,却又不得不在灼热之下,迎上他深邃的眸子。
她咽了咽,咬着唇说谎:“没有。”
秦深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就在阮宜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
“是因为那天喷了吗?”
“我让你不舒服,还是……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