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0(2 / 2)

秦深似乎觉出她的心思,但是并没有作声。

娇贵的omega至多想象到那种公子哥玩的赛车场。

她被养得太好、太娇,无论是从前在闺阁里,还是如今在他身边更甚。

想象不出来那种地下赛车的黑暗与危险。

Omega、Alpha、Beta……各类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

昏黄的灯光下,情人、模特、少爷、筹码……都搅合在一起。

赢了的带走高昂奖金,输了的留下一切。

那时候年轻的Alpha还未收敛血性,浑身都是毫不掩饰的凶狠。

信息素逸出的时候,整个场子的人都要臣服。

他不缺钱,只是享受捕捉猎物、让人臣服的感觉。

勇猛好斗,占有欲强。这是Alpha来自基因深处的劣根性。

秦深轻轻地笑了。

他也不会让她知道这些。

她就应当这样甜甜地躺在他的身边,以为她的丈夫是一个温和的Alpha。

从前的凶狠不必多提,外人所以为的冷峻也并不对她。

前方是红灯。

秦深的目光放肆地游离在她身上,看得阮宜都仿佛似有所感,歪头看向他:“我怎么啦?”

她周身的玫瑰香气懒散地逸在空中。

是足够放松、足够安心的体现。

秦深神情未动,淡定出口:“头发乱了。”

阮宜懵了一下,连忙开始打理长发。带着香气的发丝,不知不觉被拨至身后。

她刚才脱了开衫,再将长发拂至脑后,便刚好露出那一大片的雪白。

开衫下是一套石竹色吊带裙。

这色调暗淡,极易显黑。但阮宜肌肤粉白,将将好衬出如同珍珠米被剥出的水润感。

吊带裙设计简单,唯有领口镶了一圈剔透的钻。这并非装饰用的水钻,反而是货真价实的碎钻。

在车顶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璀璨。

领口极低,一圈碎钻刚好托住了那两捧饱满的弧度。

平常人若是穿这样璀璨的裙子,只会让人把目光放到那钻上。

但她的曲线很是丰盈,会令人忍不住猜测……那处是否莹润柔软。

秦深眸色微微发沉。

他当然知道那手感。柔软似棉,满手握住,也会不经意溢出指间。

还在开车,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余光。

法拉利的车速突然又降了下来,阮宜奇道:“怎么又慢啦?”

秦深低低地一声:“安全。”

阮宜哦了一声。

她并没有觉出什么问题。只是来自小动物的本能,让她总感觉不太对劲。

可是很久没见自己的Alpha,在他身边还什么都没做,小omega已经快乐得要上了天。

只是浑身浸在他沉沉的信息素里,她就满足得不得了。

像是泡在羊乳里,温暖又安心。

阮宜轻轻地哼了两声,那双睫羽渐渐落下。

秦深适时地放暗了灯光。

他现在倒是不曾打算做些什么。

当然,在车上他也不反对。只不过今晚她准备的东西,若是他不曾好好体验,她一定又娇得落泪。

好饭不怕晚。当然,也得一口一口吃。

要想让人出力,总要先让人睡饱。

他一贯是个奖惩分明的资本家。

*

一路开到了朝南公馆。

这边已经邻近郊区,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车子拐进最后一条路的时候,阮宜慢悠悠地醒来。

她小小打了个哈欠:“好快哦。”

秦深颔首,并没说这一路为了平稳,他其实已然放慢速度。

两人下了车,佣人正在公馆外等待。

是典型的苏式园林的装潢,这边靠着郊区,依山傍水,空气极好。

如今这个时间,伴着几分月光,更显出一种古典韵味。

阮宜兴冲冲地过去:“连叔!”

往年并不常来,是连叔每年过来给打扫。后边她嫁到京市了,连叔也一起过来这边了。

身后的秦深也下车,连叔示意过去帮忙开到车库。

男人信步走到她身后,阮宜介绍:“这是连叔。”

秦深应好:“连叔,我是秦深,小宜的丈夫。”

待到看清他的脸,连叔略有些惊诧。但看着男人自若的神情,只是连连点头说好。

阮宜并未意识到两人的眼神交流,抱着他的胳膊就走了进去。

暖厅里徐徐的熏香点着,浅淡的花果味道。

饭是把着时间正正做好的。

摆了一大桌子,都是家常沪菜。

阮宜接过擦手毛巾,热情介绍:“你是海市的女婿,当然要尝尝正宗的本帮菜哦!”

秦深心下了然:“你要是喜欢,改天让芳姨来学。”

阮宜笑眯眯坐下,心想那可不一样。

这桌子都是满满的沪菜。

“不过你放心,我是很通情达理的,还是有给你准备了京市这边的菜哦。”

秦深瞥了一眼。她说的可能就是整张桌子上唯一一道豌豆黄。

他神色未变,坐下了。

阮宜殷勤地给他夹了一匙红烧肉:“快尝尝。”

秦深抿了一筷子。

不出意料,甜得咋舌。

但是这是阮宜夹给他的,况且旁边还有连叔。

当着娘家人的面,他道:“好吃。”

甚至又夹了一匙。

这次轮到阮宜心里打鼓了。

秦深不是吃不来甜食的嘛!

阮宜一开始还记得捉弄秦深,到后边一门心思就放在吃饭上了。

今天这顿晚饭吃得晚,她有些饿了。

秦深本来还以为她会再捉弄他,不想后边她自己一个人吃得开心。

他不免有些失笑。

连带着碗里的青菜都多了几分滋味。

一顿饭吃完,阮宜马不停蹄带着他往楼上走。

“快点快点。”

她一路带着他到顶楼,要他闭上眼睛。

秦深静静地看着她。

阮宜催促他:“快点呀!”

他将将要闭眼的时候,她又觉得不放心。

转了一圈,带回来一条丝巾:“弯腰,我给你系上。”

她并没有觉出这样的行为,有多么越界。

Alpha的天性是好战、凶狠、贪婪、多疑。

将眼睛闭住,就意味着将自己的安全交付给他人。

这完全违背Alpha的天性。

然而,秦深还是同意了。

在这样令人晕眩的香气里,他应有的理智也随之远去。

何况,他早就渴望她这样对他。

秦深闭上双眼,向着声音的方向弯腰低头。

Alpha带着摄人的乌木沉香气息,突然地接近。

阮宜蓦然被吞噬在男人灼热的气息中,系丝巾的动作也颤了颤。

失去视觉后,来自其他感官的反应就会更加明显。

她玉白的指尖不经意便划过他的眼眶。

连带着身上的玫瑰香气,在男人的太阳穴那边萦绕,随后缠住他的心绪。

秦深的喉结缓慢地滚动着。

任她轻轻牵住

他的手,仿佛这条又轻又软的丝巾不是丝巾,而是缠住猛兽的锁链。

阮宜小声地提醒道:“抬脚。”

并未察觉,她软甜的语气让男人浑身一瞬间地绷紧。

空气中的信息素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若是现在有其他人进来,兴许会被omega甜腻的气息呛到。

但更多的可能,会先倒在Alpha信息素气息的威压之下。

阮宜一心带着秦深往里走。

去看她想和他分享的东西。

却并未意识到,她正在和一只威严的雄狮分享新的草原。

某种程度上,这意味着她同意,雄狮在这片领地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三,二,一!”

“睁眼吧!”

阮宜兴冲冲地摘掉丝巾,秦深只觉得眼前一轻,随后慢慢睁开眼睛。

是一片星星。

这儿已经处在京郊,空气格外地亮堂。

夜空中的群星繁密,仿佛伸手可摘。

与其说是看星星,不如说是身处星海之中。

阁楼上修的是全景的玻璃天窗,他们仿佛浸在一整片夜里。

如同航在星海里的一叶扁舟。

阮宜向他隆重介绍这里。

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最开始来这里,她总往阁楼上跑,透过那一扇天窗看星星。

后来,干脆给她拓宽了阁楼,装潢成一个房间。

一扇小小的天窗也变成了全景的玻璃。

“你没有见过吧,这里真的很美,对不对?”

她怀揣着分享秘密的喜悦,期待地望向秦深。

他转头看她。

除了头顶闪烁的星点,他们几乎完全沉在黑夜里。身的距离、心的距离,在这样如墨的黑夜中都化整为零。

星光微弱,可她的眸子亮得惊人。

秦深几乎可以想象。在她的少女时期,望着这样的星空,有过多少绮丽的梦。

不似那次他望着这片星空的狼狈。

狼狈地从叔叔手下逃脱出来,握着被人送给他的钥匙,躲到这栋别墅的阁楼。

暗暗祈祷后边的狼嗅不到这里的血腥味。

然而他此刻却想,如果能再添一笔祈祷。

他会希望那一身肮脏的血腥味,未曾沾染她绮丽的梦。

又或者,他是否也有此荣幸,曾经是那梦中的情节之一。

秦深轻轻叹气,按捺住心底汹涌的欲念。

轻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真的很美。”

阮宜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抿着唇道:“这是我的秘密。我只分享给了你……”

这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头痛。

脑海中闪过什么模糊的情景。

是在一个雨天,她将一把钥匙塞进谁的手,和他说着。

“阁楼上的星星非常漂亮……”

“你要记得去看……”

记忆来得突然,阮宜纠结了一下,不确定刚才那句话还作不作数。

秦深却在此刻,道:“嗯,我知道。”

是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他的眸光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以及,灼热的温柔。

烫得好想要把她化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夜的星光太过璀璨。

还是黑夜太过暧昧。

她磕绊了两下,思绪已经开始作乱。

刚才还在拼命阻止吐露的想法已经不作数。

乱糟糟的气息将她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吃过的菜。”:

“看看我看过的星星”

“见一见我二十多年的人生。”

他们是联姻夫妻,最不需要的就是了解彼此的过去。

但此时此刻,她却想让他剥开她的一层又一层。

去看,去听,去触摸。

怎么可以只看向未来呢?

阮宜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

跳跃得越来越飞快。

像一层又一层的风浪,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两层信息素的气息,开始浮现、交融。

阮宜的眸子眨得飞快。

她忽然仰起头,带着香风轻轻地向秦深扑过来。

玉白的耳垂此刻烫得不行,渐渐泛出粉意。

她飞快地吻完,又麻溜儿地撤退。

咬着唇,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约会的最后一项,是奖励。”

那双杏眼像含满了露水的玫瑰,丰盈、美丽、纯净。

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弄脏。

月色和星光都是这样暧昧。

秦深温沉的气息轻轻吐露:“可以要更多吗,小宜?”

他带着笑意向她索取,气息格外灼热。

那双向来冷冽的丹凤眼,此时却只有温柔。

像岩浆,烫得她不敢去看。

阮宜不讲话了,片刻后转移话题:“今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是不是?要是没有吃饱的话,再下去让连叔准备……”

她突然开始关心他吃饱没有,转移得如此突兀,以至于自己也越说越小声。

“小宜。”秦深笑了一声,低声道,“我是还没有吃饱。”

“可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吃。”

“别人都准备不了。”

“只有你能准备。”

阮宜的心像一尾鱼,倏然跃出龙门,脸上腾然浮起一片片的热气。

她忽然站起来:“我,我去给你拿。”

那一身吊带裙是紧身的,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包住浑圆的臀部,极为性感的长腿裹在薄薄的丝袜里,一层黑色透出肌肤的肉感。

秦深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说的是去下楼给他拿吃的,但又一层意义上,仿佛是将自己送过来。

阮宜浑身娇软无力,这样被他一抓,几乎就要倒下。

秦深长臂揽过她的细腰,让她顺势跪坐在他分开的两腿中间。

柔白的膝盖顶上他有力的大腿,被那紧绷的肌肉夹得发烫。

空气里的信息素浓郁得吓人。

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弓,已经被足足地拉满,随时能穿透任何人。

阮宜咽了咽口水,有些口不择言:“还,还有舒芙蕾,我拿来给你吃。”

不要吃她。

“怎么办。”秦深低声,“我就想吃你,吃你的舒芙蕾。”

他脑海中浮现出这种装在精致盘子里的小甜点。

奶白色,柔软的,十分细腻。

膨胀一般,指尖轻轻触动,便会duang地摇晃。

一手都握不住。

反而会从指间软软地溢出。

第17章 第17章小公主,大脾气

秦深想起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空气里涌动着血腥味。

后边跟着的人紧紧追着不放。

Alpha之间的争斗,一向就是这样狠厉凶猛。

他不得不握着那把钥匙敲响这里的大门。

其实,他明明是不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格外害怕她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只要一想到她掉眼泪,他就感觉似乎身上的伤口都不算什么。

好在给他开门的不是她,她现在也并不在这里。

他不想打扰任何人,也不想牵连任何人。

她给的那片秘密基地的钥匙,也成为了那晚他的救赎。

他沉沉地伏在阁楼的狭小空间里,却似乎能够嗅到这里来自omega的甜美香气。

年轻的Alpha绷了一天的弦终于得以有片刻放松。

仿佛重新回到昔日的时刻,身边的omega甜甜地和他撒娇。

然而这样温馨的时刻并没持续多久,很快他就本能地、下意识地从昏睡中醒来。

于是,就那么恰好地看到了头顶的一整片天空。

空里星子打着旋儿,没有飞鸟,也没有人影。

只有月亮和星星。

或许这里的透明玻璃反而放松了那些人的警惕,让他们觉得他不会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休憩。

于是,那种危险的气息也就慢慢消去。

唯独他,对着漫天的星空,直到天空开始鱼肚泛白。

那时候对着的那片星空,就和现在这片星空一模一样。

都是阮宜送给他的星空。

空气中莫名涌动着炽热的气息。

不仅是信息素的交织,更是一种难言的涌动在心底的情潮。

秦深轻轻地抱着她,微微使力,便轻而易举地控住了她。

不再给她留任何挣扎的机会,捏住她精致的下巴。

不似阮宜刚才只是轻啄,男人姿态十分强劲。

他撬开她糯白的牙关,不容她半分退缩,只一味强势。

连半点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阮宜被亲得七荤八素,身体不住地软下去。

秦深笑了:“不是教你换气吗?怎么还不会。”

口吻十分闲淡,却莫名有一种老师教学生的无奈感。

阮宜气得:“那你不要亲了!”

虽然学生态度不好,但是老师显然很有耐心。

秦深轻轻地笑了一声:“我来教小宜好不好?”

他还颇有兴致地,随着节奏,仿佛真的在帮助她,如何学会换气、呼吸。

只可惜老师很好,学生却恩将仇报。

刚刚松开她的唇,阮宜便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然而含羞带怯,生气也跟小猫爪儿挠人一样。

宽容的老师并没有和她生气。

但她显然对他更生气了,两只脚丫子在空中胡乱蹬着,彰显着主人试图将赖在身上的这个男人踹走的意图。

学生想要做什么,老师必然要满足才是。

秦深轻笑:“要踩么?”

他两条长腿十分敞亮地支着。

一副让她紧着自己性子先玩够了再说的模样。

毕竟作为老师,一味让学生学习高阶课程,反而有可能打乱学生的积极性。有必要的话,还是先让学生遵循自我的兴趣。

但学生显然不是很配合,仿佛还有畏难心理:“谁稀罕!”

男人亲了亲她的唇,软软的。

“小宜心软……也软,”老师很耐心,“对不对?”

阮宜脸红得像只被煮熟的鹌鹑。

鹌鹑嘴还是很硬:“我的丝袜……”

这时候还在想这个,秦深只觉得好笑:“明天赔你一百件。”

再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了。

夜色如细密的水,正是星光绽放的时候,轻轻洒落在他们头顶。

学生今天的表现非常优秀。

老师十分绅士又得体地给出夸奖:“真棒。”

她一张小脸被粉色彻底染透,细细喘着气,像被截了呼吸。

更显得可爱又可怜。

omega误以为此刻认输就能够打动他,却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只会更激发alpha骨子里的恶劣。

信息素的本质是生理驱动,就像动物一样,一切只随着最原始的本性走。

换句话说,越顶级的Alpha,本质上就越像动物。

越有可能被本性驱动。

Alpha的基因里,天生就流淌着占有欲。

甚至这把打开占有欲的钥匙,就是来自于omega最初的默许。

是他要让她救下自己的吗?

是他要让她,放一个Alpha在自己身边生活的吗?

是他让她,允许一个年轻的Alpha教自己释放信息素的吗?

不,最初都是来自于她。秦深看着迷茫地阮宜,只觉得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她或许什么都不再记得了。

但这时候,或许也不再重要。

那些忘却的感受,值得被重新刻印进生命里。

秦深想起吃饭那会儿,她不肯扎起头发,说黑色丝袜必须要用披肩长发压住才好看。

那现在丝袜已经被摘去,是不是头发也要扎起来。

秦深摩挲着她的蝴蝶骨,轻声问道:“我替你抓着头发好不好?”

阮宜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只一味点头。

他便倏然换了个姿势,突如其来的冲力让阮宜吓了一跳,狠狠咬住男人精瘦的臂膀。

男人用手指作为发圈,柔柔从后边抓着她的头发。

“这样喜欢不喜欢?”

力度没有收敛半分。

像开车直达目的地一样。

耐心十足,一击即中。

他让她真的变成了黑夜里一只舟。

在玻璃光幕之下,随着他这阵风而摇曳。

*

清晨六点半。

连叔提着两条鲜鱼进来的时候,发现厨房那边已经有人了。

男人穿一身黑,黑衬衣扎出紧实的腰线,袖口挽上去,露出有力的小臂。

连叔眯了眯眼,道:“秦总起得很早。”

秦深准备着手头的材料,神情自若:“小宜想吃舒芙蕾,我提前备好材料。”

连叔笑了笑,将鲜鱼扔到水池,准备炖个汤。

秦深一边搅动着蛋液,一边淡声:“辛苦连叔了。”

连叔摆摆手:“后院的湖钓的,老了也闲得没事。”

他是阮宜外公家那边的人,后边被派来看守朝南公馆,毕竟阮宜并不常来,其实这里也算是他来养老。

空气有片刻的寂静。

连叔头发已然全白了,但精神很好:“秦总,我是不是见过你。”

这句话一出,秦深才转过头来。

俊美的眉宇更显得锋利。

片刻后,他道:“连叔这称呼有些生疏了。”

顿了顿,他又说:“的确见过。”

Alpha的竞争总是惨烈的。

他未必是什么好人,他的姑姑叔叔们也不是软货。

曾经的那个雨夜,他拿着一把钥匙,扣响了朝南公馆的大门。

是来自一个小姑娘送给他的钥匙。

就是面前这个老人给打开的大门。

那把钥匙当然不是公馆的门,而是通往阁楼。

但至少,可以作为凭证,让老人放他进来。

后边还有人在跟着,他不敢牵连他们,只身去了那个窄小的阁楼。

也误打误撞,看到了那一片隐秘的星空。

隐秘的同时,又非常美丽。

是她送给他的美丽。

秦深声音低沉:“连叔,多谢你。”

连叔没有作声。

秦深蹙了蹙眉,转了话题:“西郊那边有个湖泊,更适合钓鱼,连叔觉得如何?”

连叔“啧”了一声,瞪他:“我是小宜她外公送来照顾她的,谁都赶不走。”

就说了两句话而已,秦深话里话外都是要让他走。

秦深神情很温和:“只是想让您好好养老。”

连叔叹了口气,让他放心:“我不会跟她说起这个事。”

饶他只是Beta,却也见过各色人等。秦深此人,深不可测,不是那个小丫头能把控得住的。

连叔只是下意识替阮宜担心。

但是昨天见两人相处,分明是男人在让着她各种作怪。

丝毫不见戾气。

想到这里,连叔默了默,又道:“你得多多看顾着小宜。”

连叔不知道为什么秦深不愿意提起,但他只是保证秦深得一直对阮宜好,这就够了。

秦深沉稳点头:“您放心。”

厨房里依然寂静。

只剩鱼儿在池中扑腾的声音。

直到午后,阮宜才悠悠醒过来。

透过朦胧的纱质窗帘,日光轻轻洒在她脸庞。

乱糟糟的,但是更显得可爱。

玻璃幕墙夜晚看十分美丽而隐秘,但是在白天或许就显得有些太过没有隐私性。

考虑到这个问题,阁楼便铺设了一张巨大的圆床。一层层地帷幔垂下来,罩住其中的人儿。

秦深绝不是个大方的人,并不打算让她暴露在日光下,即使往来的过客只有飞鸟也不行。

阮宜呆滞两秒,直到看到床前那把朱丽叶玫瑰,才发现她没在阁楼。

想起这个,白皙面皮又染上几分春意。

昨晚。

她下意识不去想那一段段画面,但是声音却似乎还响在耳边。

男人的低哄、女人的娇声。

上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秦深这个变态!大变态!

她和他分享的是少女时期的秘密,某种程度上等同于“闺房”,然后这人就在闺房和她这样那样。

阮宜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她怎么这么呆,应该从前天就预计到的。

Alpha和omega分别半个月,第一件事是什么?

当然是进行标记。

才能完成对彼此的抚慰。

虽然昨天她也很爽……不行!她绝对不要承认!

但是真的很爽……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吃舒芙蕾,更觉得美味。

就在她脑中两个想法交战的时候,秦深推门进来。

旖旎的画面倏然被打断,然后画面的主人公突然出现在眼前。

粉红的小脸这下变成了爆红。

秦深温声:“小宜?”

阮宜“咚”一声躺回床上,瓮声瓮气道:“我还要再睡会儿,你别打扰我!”

缩到被子里成了一团,表示她绝对不想和他聊天的决心。

秦深漫步走过来,弯腰低头,携带起一阵风。

按道理来说,他缩近与她的距离的时候,她应当闻到的是越来越浓郁的乌木沉香气息。

可是阮宜现在竟然分不清,更浓郁是乌木沉香气息,还是玫瑰酒的气息。

或者说,他们的信息素气味交融得似乎更深入彼此了。

才让阮宜分不清楚,究竟是谁身上的玫瑰酒气息,谁身上的乌木沉香气息。

秦深轻声:“要不要起床?我给你烤了舒芙蕾。”

舒芙蕾!

被子下的小脸更加红了,一提到舒芙蕾,阮宜就想到昨夜……秦深是怎么吃舒芙蕾的。

她咬紧了唇,坚决不说话。

秦深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那你再睡会儿,不要捂着头,会闷的。”

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那你快走。”

知道昨晚把小姑娘得罪狠了。

秦深站在床边,撩过帷幔进来。

阮宜的心跳有如擂鼓。

他……他要干什么!

已经做了一晚上,还不让她休息会儿吧。

阮宜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又掩不住心底那若有若无……带着一点颜色的期待。

秦深并未做什么,他只是弯腰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露在被子之外的发丝。

而后,转身慢慢走出门去。

阮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有点失望……又有点软软的。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屋外,秦深走下楼梯。

无奈地对连叔说:“还要睡会儿。”

当着长辈,他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连叔倒没寻摸到他的不好意思,皱着眉道:“小宜昨天还说要一起钓鱼,我都给安排好了,这会儿还钓吗?”

秦深忖度片刻。

她今天估计是没什么力气去钓鱼了。

但若是不钓,晚上想起来八成又要掉眼泪。

他想了想,道:“还是准备着吧,半小时后我来解决。”

第18章 第18章他得喂饱公主

等了四十分钟,佣人进去又出来:“姑爷,小姐还是没起。”

秦深“嗯”了一声,沉稳道:“好,把貂皮毯拿过来。”

男人左手搭着厚实的貂皮毯,半晌后才出来。

怀里已然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人儿。

貂皮毯柔软且厚实,并未影响到她甜甜的睡意。反倒是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更让阮宜感到了安全,蛄蛹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秦深抱着她脚步沉稳,信步向楼下走着。

连叔小声开口:“姑爷,那边已经架起棚子了。”

连叔一张老脸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早上还一副担心小姐被欺负的样子。

结果这会儿,摆明小姐把姑爷当成伺候她的仆人。

而且,使用得十分熟练。

秦深点头,抱着她坐上房车。

从这里到后院的湖边不远,秦深抱着她走过去也十分稳当。

但毕竟最近转凉,吹着一点风都容易感冒。

阮大小姐那细嫩的身子,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还是坐房车过去安全一些。

今天天气很好,格外晴朗。

湖边已经架起来临时的棚子,虽然临时但十分严密,中间铺设了一张软榻。

阮宜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处一张软榻上。

她有些发懵,撑着胳膊坐起来。

如瀑的长发垂落到榻上,身上红痕点点都被隐藏在裙子下边。

身上是雪白的貂毛毯,前边的小几上摆着一盘葡萄。

让阮宜误以为自己穿越到商周时期,正是纣王身边那只美艳的狐狸精。

“纣王”走了进来,道:“醒了?”

阮宜下意识喊:“秦深?”

秦深单腿跪在软榻旁边,视线正好和她持平:“嗯。”

阮宜:“我在哪儿?”

秦深:“湖边。昨晚你说要钓鱼。”

她环绕四周不敢相信:“湖边?”

秦深徐徐开口:“你一直不醒,怕你晚上钓不到鱼哭,我就让连叔搭了个棚子,把你抱过来的。”

他面容清俊,陈述的时候神情自然。

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大小姐瞪着他:“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

她身上已经换了雾霾蓝的真丝裙,套着长款针织薄外套。

秦深从善如流地点头。

阮宜:“那你岂不是……”

秦深笑了。

她全身上下,他哪里没有看过。

他并没有说话,但只是轻轻一笑,大小姐也要炸毛了。

等一下……阮宜猛然睁大了眼睛:“有,有人看到吗?”

朝南公馆不比华宫,佣人数量极多。

主要是因为秦深是个不喜他人在自己身边的人,华宫的佣人们都练就了刺客一般的行动力。

都是抓紧时间干活,然后迅速在华宫消失。

但是朝南公馆不一样,这边的佣人大概都还没有练就刺客的行动力。

如果她睡到那么晚,然后又被秦深抱着下楼。

岂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然后,所有人都能猜到他们昨晚做了什么。

不然,大小姐怎么会起得这么晚。

秦深回想了一下。

其实他起来那会儿佣人还不多。

但是她起来的时候,人就还挺多的了。

叽叽喳喳地,都在说着什么“姑爷……小姐……”

思及此,秦深睁眼说瞎话:“没有,我悄悄把你抱过来的。”

阮宜这才放心。

她娇滴滴地哼了一声,马不停蹄地开始挑刺:“桌上只有葡萄吗?你要把我饿死!”

秦深点头:“马上就送过来。”

刚才听到她起床的声音,他就给连叔发了消息。

秦深:“有虾饺、小油菜、豆腐汤、马蹄水,还有布朗尼以及……”

“刚烤好的舒芙蕾。”

说到最后一个词语的时候,他低沉的嗓音顿了顿,念得极慢。

阮宜神色一紧,脸皮薄薄得红起来。

这人……还有脸提舒芙蕾!

她已经再也不想吃了!

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又生气又害羞地哼哼扭过头去:“我才不吃。”

秦深似乎领略了她的意思,轻笑道:“放心,舒芙蕾是我做的。”

“材料、打发、翻拌、倒进去,都是我来。”

“只是让连叔盯着烤箱。”

谁要听这个呀?

阮宜的脸莫名又开始发烫。

而且念步骤的时候,嗓音那么低……

好像在干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秦深摸了摸她的发丝,轻声道:“要不要去钓鱼,一会儿餐就送来了。”

很有做仆人的觉悟。

这下,她不得不赞许地看了一眼秦深,的确很满意他把自己伺候得很好。

随后,习惯性地张开双臂,像女王一样吩咐:“我要去钓鱼。”

来都来了,不钓可惜了。

秦仆人深稳稳将她抱在怀里,只是不似阮宜以为的公主抱,他反倒是用了一个抱小孩的姿势。

大手托住她的臀

部,连带着底下那张毯子,将她包裹着拥进他的怀里。

阮宜哼哼着被他抱出去。

湖边支着钓鱼椅,离着不过两三步。

椅子极为宽大,容得下秦深和他怀中抱着的阮宜。

那个钓鱼竿正悬在一边。

秦深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给她调整了舒舒服服的姿势,随后掖了掖毯子,确保毯子将她的全身都包得密不透风。

阮宜手痒痒想去碰那个鱼竿,无奈秦深正在给她调整姿势。

她乖乖地张着双臂等,看男人低下高贵的头颅为自己忙来忙去。

果然,大小姐就是要这样的。

她突然出声:“你好像爹哦。”

秦深闻言,动作滞了一滞。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阮宜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待迎上秦深那个笑,更觉得悔到了脚尖。

她就知道秦深是个大变态!

在床上就这么变态,在床下还这么变态。

大小姐羞愤欲绝,发誓今天绝对不要和他讲话!

阮宜这下彻底装死了,死死地埋在他怀里,活像只鹌鹑。

他让鹌鹑拿鱼竿玩,鹌鹑也不讲话。

直到连叔带着餐盒过来,鹌鹑才抬起头。

见连叔从车上下来,鹌鹑马上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有别人看着,她还是很要面子的好不好。

秦深蹙眉,制止她的扭来扭去:“别动。”

信息素的气息又要开始发散。

脖颈后的腺体还肿着,阮宜瞪了他一眼,只得先安静。

她滑到他的怀里,埋在他胸前一动不动,用雪白的貂毛毯盖住自己。

这样连叔从秦深身后看过来,其实根本注意不到吧。

男人的胸口很快逐渐起伏,阮宜仿佛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和他本人淡然的神情,判若两人。

感受到身下的异样,阮宜睁大了眼睛。

却又不敢乱动,生怕连叔发现什么。

连叔带了五个装得满满的餐盒过来,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样,极其正常地把餐盒给他们打开。

“姑爷,小姐,你们吃完了我来收。”

随后飞速就离开了,仿佛是误入主角约会的NPC。

鱼竿开始动了,秦深道:“连叔走了。”

阮宜飞快地从毛毯里传来,略有点心虚地抬头:“他看出我来了吗?”

秦深不说话,只是先去拽那个鱼竿。

一尾漂亮的鲫鱼,咻地随着鱼竿起来。

阮宜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哇!好大的鱼!”

秦深平静地将鱼拖拽过来,阮宜坐在他的腿弯,好奇地看着这鱼扑腾:“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很好吃的饵料?”

从来没见过秦深钓鱼,没想到他还蛮会的。

她刚才看到桶里已经约摸有七八条了。

“以前学过,”秦深将鱼摘下钩子,“要怎么吃?还是先吃饭?”

饭一会儿就凉了,鱼还可以活蹦乱跳。

这么一问,她才感觉肚子咕咕叫:“我要先吃饭!”

饿了一宿,她快成薄脆饼干了。

她挣扎着要从秦深身上下来去吃饭。

秦深洗干净手,很轻松地制住了她,耐心道:“我喂你好不好?”

阮宜皱眉:“不要。”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人难不成做仆人上瘾啊!

要是让别人看到,她吃饭也要人喂,她阮家大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放!

秦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出来她嘴里的“不要”并不是因为真的不想,而是要面子。

其实周边并没有人,但刚才连叔才来过。

他神情了然,转而回答刚才的问题:“我抱你下去的时候,连叔就在旁边。”

什么!

阮宜感觉天灵盖隐隐炸开。

她后知后觉,刚才未必是她隐藏得好,所以连叔没发现她。

而是连叔根本就知道。

她那张薄薄的面皮再度泛红,但是似乎已经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什么嘛,那她在那里像鼹鼠一样、自以为藏在秦深怀里算什么哦。

秦深掀开饭盒,先倒了一碗豆腐汤,勺子叩开阮宜的唇:“先喝汤,好不好?”

她讷讷地张开嘴,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反正养公主殿下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秦深都不怕丢人,她怕什么。

阮宜越想越觉得正确,十分愉快地接受起了秦深的投喂。

她脸颊肉软软,此时正咀嚼着虾饺。

入口是很丝滑的鲜味。

阮宜幸福得眼睛都要眯起来。

鼓鼓的脸颊像只小包子。不用猜就知道触感必定,又软又绵。

秦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有些发深。

好在他及时地遏制住了想法。

她是公主殿下,他不能这样做。

至少,现在不能。

第19章 第19章想看他道德败坏

回到华宫已经是晚上。

阮宜下了车,佣人还带着一个满满的鱼篓。

秦深临时有个会议要开,已经去了君庭。

芳姨很是惊喜地接过来:“哎呀,好鲜的鱼!”

阮宜很得意:“我厉害吧!”

芳姨连连赞许:“小宜真棒。”

她提着往厨房走,盘算着这么多鱼,该怎么换成各种吃法来消耗。

绝口不提,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她负责握着鱼竿,而秦深负责握着她的手。

阮宜高兴地拍了一张鱼篓,发给爸妈,又发给乔翘。

家庭群里,阮森先生和陈妍女士都回得很快。

【宜爸:小宜钓鱼技巧有所提升[赞]】

【宜妈:宝贝真棒!】

【宜家之主:叉腰.jpg】

只是,看到“真棒”那两个字。

阮宜脑海中突然闪现了几个场景。

男人精瘦的身躯上,攀缠着两条长腿。

纤细的腿不住地颤着的时候,他就会鼓励一般吐出两个字。

“真棒。”

耳廓开始不知不觉地发热。

有些直视不了这两个字了。

她像被烫着一样,把手机扣在沙发上。

讨厌秦深。

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刚才被扣住的手机震动起来。

阮宜点开屏幕,是乔翘的消息。

【骑猪看夕阳:?】

【骑猪看夕阳:我问你战果,你跟我发这个?】

【骑猪看夕阳:发点成年人看的东西好吗?】

阮宜“策划”这次约会之前,特意请了乔翘作为军师。

乔翘给出的方案很简单:在家里do到天昏地暗,从早do到晚。

阮宜表示自己坚决不采用。

结果没想到,最后是换了个地方,从晚do到晚。

【软软泡芙:战果就那样吧。】

下一秒,乔翘打来电话,阮宜刚接起来就听到对面的嗓门:

“什么叫就那样!”

“一筐鱼你放仨特写照,谈到这个怎么就一句话!”

“跟谁俩呢,老娘要听详细的!”

“秦深有没有拜倒在你的公主裙下?”

阮宜揪了揪睡裙边角,漂亮的蕾丝边在手心被揉成了一团。

她也不知道。

这算不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阮宜:“好像有吧。”

乔翘不满:“什么叫好像有,有就是有,没就是没有!”

她夸张地问:“不可能吧,你的美貌难道还不能让秦深神魂颠倒?除非——”

阮宜追问:“除非什么?”

乔翘没好气地说:“除非你先陷进去了,人家还没为你神魂颠倒,你就为人家神魂颠倒了。”

“你先他一步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乔翘只是随口开涮,没想到阮宜却好似被戳中一般,真的思考起来了。

她咬了咬唇:“有吗?”

乔翘一听这个疑问就知道要完。

乔翘:“你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没有吗?你想想秦深有像你这样吗?”

回想起最近的点点

滴滴。

秦深一出差她就想他想到掉眼泪。

秦深一回来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还花心思策划约会。

阮宜开始绝望了。

小公主堕落了。

这怎么可以诶!

他还没有拜倒在她的公主裙下,她先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阮宜心里乱得很:“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太一样。”

总觉得他什么时候都很冷静。

这一点都不是阮宜想要的。

她想看秦深波动,想看秦深动摇,想看秦深慌乱,想看秦深不理性、不沉着、不冷静。

想看他变坏,想看他变脏。

想看他因为她而肮脏、恶劣、道德败坏……

乔翘:“……”

她及时打住她的幻想:“看不出来,大小姐你居然同时有做女王和M的潜质……”

阮宜脸一红,忍不住说道:“我只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但是很苦恼,不知道缺了什么。

乔翘:“可能是缺了个孩子吧。”

阮宜:“……”

她都没说过其实他们一直还没有成结标记。

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乔翘正色道:“首先你得搞清楚你想要什么。”

乔翘和阮宜认识得久,这一路都看在眼里。

其实刚知道要和秦深联姻之后,阮宜是有点小伤心的。

总觉得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要嫁人了,有点可惜。

但也好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于是也没有多伤心。

主要的情绪就是忐忑。

毕竟,要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而且这人还是一个以冷情出名的Alpha。

不过,婚后阮宜确实仍然过得很好。

至少,秦深对这段婚姻以及这个妻子都是十分负责的。

在乔翘看来这就够了。

毕竟据她了解的秦深,杀伐果断、冷漠无情。

能对阮宜尽这样一份丈夫的职责已经足够。

这倒不是说对这个人的标准低。

而是乔翘打心底里不觉得秦深这种人会真的动情。

秦深之所以对阮宜好,是因为责任。如果阮宜想越过婚姻这条线,和他谈谈感情的话——

乔翘只害怕阮宜会受伤。

听了乔翘这么说,阮宜反而先一步有小情绪了:“其实他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好……”

这话一出,她先闭了嘴。

怎么听上去这么像恋爱脑?

好在乔翘并没生气。

她了解阮宜的性子,金贵得不得了的娇气。

同时,也就有些天真,并不知道秦深这种人的本性有多么凉薄。

况且,依照乔翘的阅历。

让这种人动情也未必是好事。

本性只有掠夺、强占和争斗的Alpha。

乔翘是真的害怕阮宜被秦深伤害。

阮宜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

可她心底忍不住为秦深摇旗子:

其实他也有很多苦衷,其实他也不容易……

但是她也知道乔翘说的对。

她和秦深之间隔了一层膜。

他是她的丈夫老公,但也……只是她的丈夫。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有丈夫这个身份。

他们之间最好的距离就是一对联姻夫妻。

再好一点,就是一对恩爱的联姻夫妻。

爱她是他的职责。

而不应该掺杂了什么多余的东西。

乔翘听出她话里的闷闷不乐,劝慰道:“这样也挺好的,毕竟Alpha发疯也很可怕,你也不一定能受得了。”

阮宜也听说过。

比如,被信息素操控的Alpha会进入暴君期,正常只有一周的易感期会延长到三个月。

对身边的omega具有高度的占有欲,甚至会利用信息素诱发omega患上躯体依赖症,一点都不能离开Alpha的身边。

但是想象一下,秦深真的为她发疯的话。

先抛开其他的不谈,阮宜顿时感觉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拜托,那可是秦深诶!

性情冷漠、手段狠厉、人送外号“暴君”的秦家掌权人。

一听到她那边没了声音,乔翘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停停停,大小姐你想得有点太花了!”

她看阮宜是没真正和Alpha谈过恋爱,不了解背后的可怕之处。

乔翘知道阮宜信息素有点问题,了解得不深,大概就是对其他人信息素不怎么敏感,自己的信息素也会不稳定。

再加上家里一直保护她保护得很好。

她可能是没见过Alpha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哪一天阮宜真的把秦深撩动了,乔翘想象一下……

总感觉比秦深现在冷得像冰块一样还可怕。

知道她不会罢休,乔翘干脆换了个角度劝她:“有没有想过,可能你们现在属于是床上生活很滋润,需要考虑一下情感生活?”

阮宜蹙眉:“什么意思?”

“就是指你们的情感生活。”乔翘开始出馊主意,“你干脆拿那个学长刺激一下秦深呗!”

到时候秦深要是生气,撒气也是撒在江言身上。

阮宜马上拒绝:“我怎么好意思呀!人家是无辜的。”

她不好意思让学长掺和进来。

乔翘认识江言,那个成天来设计院找她的金融系学长。

当时在学校里,她就觉得江言对阮宜有意思。

她可不觉得江言“无辜”,江言恐怕巴不得掺和进来。

“而且,”阮宜下意识地搅着手指,“秦深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大反应。”

乔翘:“啊?”

她把上次接机的事情和乔翘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总体来说,秦深还是比较深明大义的。”

乔翘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Alpha怎么会深明大义,特别是秦深。

她只觉得阮宜傻乎乎才对。

总之不管怎么说,阮宜也不想让学长掺和进她和秦深的感情生活。

况且,这也不只是感情生活。

还是婚姻生活。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阮宜都忍不住在想这事。

其实也没有刻意地去想。

毕竟其实她和秦深现在的状态特别的“健康”。

恩爱又甜蜜。

再好不过了。

只是偶尔发呆的时候,阮宜就忍不住开始思考。

比如,小唐和她分享八卦的时候。

“……你有没有在听!”

阮宜连忙咳了两声:“我在听!”

小唐:“总之现在甄妮是气焰大减,我们大获全胜!”

阮宜没懂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小唐一看她懵懂的双眼,就知道阮宜刚才根本没听。

不得不再讲一遍:“就是难道你没发现最近甄妮一直在夹着尾巴吗?”

阮宜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这段时间甄妮都不针对她了。

小唐:“就是因为文月被冷藏了,据说是得罪了公司,一直没有行程。”

“她粉丝做大字报要求无良公司和她解约,结果没想到文月先出来发了声明,表明是自己的问题。”

“甚至还对自己从艺这几年来进行了反思,还提到了之前综艺停录的事情,说是自己沉迷演艺圈,专业能力大大下降。”

于是,甄妮总算搞明白了。

文月和大老板根本没有一毛钱关系。

她白白巴结了那么长的时间,全白费了。

小唐得意地比了个耶:“都说了我们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阮宜:“哦。”

小唐:?

小唐一脸不可置信:“你这是什么反应?”

阮宜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忽然反问:“如果有一个对别人不好的,但是对你很好,但你又希望他对你不好……”

“这是什么原因啊?”

小唐快被她这一堆“好”和“不好”绕晕了。

总结了一下,然后得出一个惊天言论:“你是M吗?希望他对你不好?”

阮宜:“……”

你才是变态!

小唐:“我没听懂,首先,

他对别人有多不好?对你又有多好?”

阮宜想再为“他”的风评争取一下:“其实也不是不好啦,其实他人很好,就是为人处事有点冷。”

小唐:“有多冷?”

阮宜:“类似大老板那么冷?”

小唐惊恐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大老板不是有一点冷吧!”

小唐又问:“那他对你冷吗?”

阮宜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也有一点冷……”

见小唐还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她马上找补:“但不是不好的冷,是好的冷。但是感觉不是发自内心的好,只是负责任的好……”

“所以,你觉得冷?”

小唐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抓到一点关键。

“因为他对你的好,和他对别人的不好,”看到阮宜的眼神,小唐立马换了个词,“和他对别人的没那么好,都只是不同的形式,本质上还是冷冷的,没什么区别。”

阮宜眼睛一亮,点点头。

小唐:“那你想要他怎么样?”

阮宜又想到了她和乔翘说的话。

她想看秦深波动,想看秦深动摇,想看秦深慌乱,想看秦深不理性、不沉着、不冷静。

想看他变坏,想看他变脏。

想看他因为她而肮脏、恶劣、道德败坏……

第20章 第20章恶龙与宝藏

但这话她不好意思和小唐讲,只是嗫嚅着说:“就是火热一点嘛。”

说着说着她先脸红了:“算了你都没谈过恋爱我问你什么!”

小唐炸毛了:“我怎么没谈过!我大学也是谈过Alpha的好吗?”

小瞧人!达咩!

阮宜不相信:“真的假的?”

小唐很得意:“那当然喽,还是Alpha先追的我。”

阮宜继续追问:“那后来怎么分手了?”

这下轮到小唐有气无力了:“标记的时候腺体太痛了,受不了痛,就分手了。”

阮宜若有所思。

小唐趴在桌上道:“其实感觉就是没有那么喜欢吧,虽然匹配度挺高的,59%呢,但是感情的事情,和信息素匹配是两码事。”

“感情上没那么喜欢,标记就没那么快乐。”

阮宜眨了眨眼。

这好像没什么参考价值。

虽然她一直表现得很害羞,但其实秦深标记她的时候,她也挺舒服的。

只是她才不要让秦深看出来她很舒服。

公主殿下是要有面子的。

怎么能承认标记的时候很舒服呢?

岂不是承认他伺候得很好。

小唐盯了她三秒,随后来了句惊天发言:“你要是觉得没有参考价值,你就分了这个,再谈一个新的Alpha呗!”

说起这个小唐振振有词:“Alphaliketaxi,onego,nextcome!”

“一个Omega的一生起码要谈过四十个Alpha,才有资格谈喜不喜欢!”

阮宜:“……”

要是让大老板知道你在挖他的墙角的话。

小唐继续发言:“你的这个情况我也听说过。”

“匹配度特别高的AO结合,Alpha占有欲就是会特别强,之前也不是没有Alpha把omega囚禁起来的案例。”

“有的omega不喜欢Alpha就很受不了。”

“但是也有omega对Alpha依赖性很强,也会想把对方囚禁起来。”

“也有那种心眼子八百个的Alpha,虽然自己离不开omega但不说,而是慢慢诱使omega患上躯体依赖症,自然而然就分不开了。”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啦,被信息素驱使的Alpha和野兽没什么两样,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本性,去下这么麻烦一套儿。”

“反正这个也属于喜不喜欢,有时候人家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等一下!”小唐盯着阮宜红扑扑的脸,“你不会就是属于喜欢玩囚禁play的吧!”

阮宜才不肯承认她心里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

她胡乱摇了摇头:“不和你说了我要工作了。”

转着办公椅滑回自己的工位,阮宜拿起手机一看。

有条新消息。

是江言发过来的。

【江言:师妹你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江言:要是没空的话,换个你方便的时间,有点事情要和你说,务必赏光。】

阮宜又想起上次乔翘和自己说的话。

她连忙摇摇头,把这个邪恶的想法摇出脑海。

学长是无辜的。

她不打算故意约他去试探秦深。

不过没想到,先一步收到了江言的邀请。

阮宜本来是不打算答应的。

但是看到第二条消息。

既然学长都说了有事情了,那她也不好意思以“没空”为名拒绝了。

【软软泡芙:好呀学长,我明天中午晚上都行。】

【软软泡芙:不过还是我请你吧!为你接风!】

江言回得很快。

【江言:那就明天晚上吧。一品居你吃得惯吗?】

阮宜当然吃得惯了,那可是京城做南方菜做得最地道的餐馆。

【江言:那就明晚见,我去你公司接你吧。】

【软软泡芙:没事学长,我自己去就行!】

【江言:不用和我客气。】

*

下班回家的时候,阮宜刚把大衣摘下来,门再度被人推开。

秦深走了进来。

他今天出席了一个峰会,穿着极为正式的装束。

深蓝条纹的领带打成了温莎结。

衬出他周身冷然的气质。

这一身让阮宜回想起来,这种气质的秦深,应该是最为符合她婚前那段记忆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好像就是什么……传说中秦家的掌权人,冷情冷肺,连对自己的亲人也毫无半点慈心,商界人士都对他闻风丧胆。

听起来秦深像一条居住在山洞里会吃人的恶龙。

正好,还是很有钱的恶龙,金山银山花不完的那种。

想着想着,阮宜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恶龙”的目光扫到她,气质柔和了些:“刚回来?”

阮宜收回笑意,点点头。

见他扯了扯领带,她突然萌生了一点想法。

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双手伸出。

秦深眸子深邃地看着她。

小公主不讲话,仰起头傲娇地看他。

要他自己品出她的意思。

秦深并没有作声,主动向下低了低头。

阮宜很满意地哼哼两声,开始给他解起领带。

歪歪扭扭,她的动作很不熟练。

她当然是没有做出这种事情的。

以前礼仪课上也学过怎么打领带,但后来顶多给爸爸系过领带。

爸爸不会嫌她打得不好,只会夸她。

他说:“小宜学到这里就好了,爸爸妈妈这么爱你,以后可不是让你给别人打领带的。”

纤细的手指揪着领带翻过衬衣,却又打成了一个圈。

其实解开这条领带并不难,难的是她想要顺着打领带的技法去解。

想要解得很漂亮,但好像有点难。

她咬了了唇,粉腮略微鼓起。

秦深怕她咬伤唇,抬手压住她的下唇,让她一口糯牙咬住自己的手指。

左手已经要抬起来:“我来吧。”

这个姿势莫名有些暧昧。

在床上她咬唇的时候,他也总是习惯用手指,代替她的下唇被她的牙咬着。

甚至,还会故意撬开牙关,在里面搅动,搅得她小脸通红合不上嘴。

阮宜不肯看他,更不肯认输:“不要。”

他不说还好,一说阮宜就又着急了。

她索性开始胡乱一通,结果领带结这下是真的彻底乱成了一团。

秦深闷哼一声:“小宜,你要勒死我吗?”

委屈莫名涌上心头。

阮宜鼻子一酸,泪珠开始一滴一滴地

掉。

秦深知道她性子娇气,这次却真没想到她为什么落泪。

本意只是不想让她烦心。

小姑娘低着头,玉白的手指还在他领带处搅来搅去。

也不讲话,就是任由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白皙的小脸都因为眼泪而有些发红。

看着就格外委屈。

恨不得让人马上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只是想承认,,却都不知道怎么承认。

粗粝的指腹抹去她的眼泪,男人嗓音柔和,无奈认输:“勒死我也没关系,还是让小宜给我解,好不好?”

他再度弯腰低头,像只乖顺的大猫。

一副任由她动作的样子,没有丝毫反抗。

阮宜不讲话,红着眼角继续给他解领带。

但是心情却一下子因为他这句话而上扬了起来。

手指被领带缠了个结,阮宜抽回手指的时候,不小心擦过男人的喉结。

下一秒,那里便滚动了两下,凸起的青筋也明显了几分。

指尖的领带突然烫手了。

阮宜脸一红,莫名想到。

要是秦深玩囚禁play的时候,会不会就是用这个领带帮她绑起来……

低沉的嗓音想起:“在想什么?”

阮宜脱口而出:“在想你会不会囚禁我。”

秦深轻轻挑眉:“什么?”

阮宜:啊啊啊啊

好丢人!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既然说到这儿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小声开口:“都说Alpha对自己的omega占有欲很强的哦。”

她顿了顿,又道:“要是我做错事,你会囚禁我吗?”

秦深深深看了她一眼。

阮宜神色紧张。

秦深:“做错什么事情?跟别的男人跑了?”

阮宜一噎:“你你你……”

这人讲话怎么这样!

秦深慢条斯理地笑了笑:“这个问题的话,我会让小宜长个教训的。”

阮宜嘟哝了两下,试图辩解:“不是这种啦,比如可能不听你的话,和你吵架拌嘴什么的?”

秦深默了默。

她好像没意识到,这些事情她天天都在做。

涉及到错事的定义,这些恐怕都称不上什么。

斟酌了半分钟,秦深:“我尊重你。”

那就是不会嘛。

阮宜“哦”了一声。

并没有意识到,秦深并未直接挑明他的答案。

她只觉得秦深很明显就是:“不会”。

她有点沮丧地叹了口气。

然后突然意识到。

不对!为什么要因为秦深不愿意囚禁她而沮丧!

难道她真的是小变态。

阮宜脸色忽红忽白。

秦深又问:“怎么了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阮宜一次性说出口。

“我明天和学长吃个饭,和你报备一下,你很尊重我喔,应该也不会有意见吧!”

秦深神色还是淡淡。只是带了些阮宜猜不准的情绪。

他问道:“什么事情?”

阮宜闷声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接个风。”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湿热的气息。

“小宜。”

秦深看着她,语气温和:“你最近不开心吗?”

阮宜避过他的目光,却又不得不在灼热之下,迎上他深邃的眸子。

她咽了咽,咬着唇说谎:“没有。”

秦深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就在阮宜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

“是因为那天喷了吗?”

“我让你不舒服,还是……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