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按亮,从朋友圈切出去,
顾客列表里昵称为“吻烟”的人私聊她:【我碧水云天有个次卧出租,房租1500】
后面跟着屋内照片和一大段的要求。
鹿呦仔细看完,要求虽然奇葩,但很符合薄明烟的情况。
说是为她量身定制也不为过。
次日起床后,鹿呦又定下两套房源,同薄明烟确认空闲时间后,挨个与房东约了看房时间。
在联系吻烟时,忽然发现,对方改了名,改成了“还不是得加我”。
挺有意思,鹿呦勾唇笑了笑。
随后,看见朋友圈图标上悬着未读提示,她顺手点了进去。
陈菲菲给她求租房的动态评论:【你咋又要搬出来啦?】
鹿呦回复:【帮朋友找的,对了,我下午带她去看房,你记得来上班】
陈菲菲:【上啥班,今天不是休息日咩?!】
鹿呦才想起来每个月酒吧会停业休息一天,她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给忘了。
走神的功夫,陈菲菲又评论了一条:【不过下午六点有驻唱歌手来面试,你记得来审核哦,我一个人可定不下来。】
鹿呦:【我尽量赶回去】
屋外奶奶叫她:“哟哟啊,这个电视不给看了呢,说要登录什么会员……”
“来啦,”鹿呦边往外走边道,“我来弄。”
帮奶奶弄完电视会员再拿出手机,发现朋友圈又弹出新消息。
以为是陈菲菲回复,点进去一看。
竟是月蕴溪给她点了赞。
她们已经两周没联系了,不知道月蕴溪最近在忙什么,也许是又出国演出了。
胡思乱想期间,鹿呦不自觉地按向了那串蓝色ID。
界面切进了月蕴溪的朋友圈里。
鹿呦半垂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截图,也只有那一张截图——南泉市气象台官博通告,预计本市将于本周出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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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鹿呦带薄明烟去看房,最后定下了那位“还不是得加我”的房。
薄明烟加房东好友时,鹿呦忽然想到那位临时改的网名,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感觉,连网名都是为满满量身定制的?
薄明烟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鹿呦摇摇头,心想,应该是想多了,这两人又不认识。
两人出门乘坐电梯下楼,薄明烟问:“你等会儿有安排么?没的话我请你吃饭。”
鹿呦笑道:“下次吧,我还得回去给驻唱歌手面试。”
“行,等你有空,对了,这个给你。”薄明烟将拎了一路的纸袋递过来。
鹿呦接到手,往敞开的口里看了眼,是小鹿公仔,笑了笑:“谢啦。”
之后两人分道扬镳,薄明烟回家收拾行李,鹿呦拎着小鹿公仔回到迷鹿。
玻璃门上挂着“停业休息中”,从外往里看,依稀能见到有两三个人影。
这么多人来面试?
鹿呦纳闷地推门进去,看清离舞台最近的位上坐着的是黎璨和简言之。
“耶?小鹿回来了。”黎璨对她挥了挥手,“菲菲在二楼面试呢。”
鹿呦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陈菲菲带着来面试的歌手下楼,接了话茬:“这两人下午突然说要来参观一下,我就带她们来了。真会挑日子,晚一天或者迟一天多好,工作日的时候才好玩。”
黎璨耸肩:“那不怪我们,我们也是临时收到的通知。”
“什么通知?”鹿呦问。
黎璨解释:“云竹说蕴溪国外比赛拿了奖,请吃大餐,就让我们来迷鹿碰头,还说看你们在朋友圈聊今天放假,就正好聚聚,一起吃个饭蹭蹭喜气,顺便给她接个风洗个尘。”
鹿呦微讶,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出国了么?”
“是啊。”黎璨问,“没跟你说?”
鹿呦摇头。
黎璨意外:“居然没跟你说。”
这样的语气,仿若她就应该知道。鹿呦无声一笑,为自己在乍听这个消息的那一瞬居然也有这样的想法。
可凭什么告诉她呢?
来面试的歌手开始准备唱歌了,几人暂停了交谈。
期间鹿呦接到快递员电话,到外面拿了个快递回来,歌手也没受一点影响,便直接定了下来。
鹿呦抱着快递盒,看面单上的信息蹙起眉头。
送歌手出了店门,陈菲菲折回来,就看她一脸凝重的表情,关心道:“咋啦?”
视线往下,瞥了眼快递盒,“卖家发错货了?”
“不是,我没买东西。”
“那谁寄给你的?”
“不知道。”
寄件人的昵称和电话都很陌生。
黎璨说:“拆了看看?”
简言之建议:“我觉得还是直接退回去比较保险,别是什么商家报复。”
鹿呦说:“应该不会。”
她从来不给差评的。
犹豫了几秒,鹿呦拿来小刀拆了快递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毛绒绒的比熊玩偶。
小狗眼睛水汪汪的,还吐着舌头。
简言之“唔”了声:“好可爱。”
黎璨笑问:“这是谁送你的礼物吧?”
鹿呦没吭声,已经猜到了寄件方。
正要放回盒子里,门上的风铃叮当一阵脆响,紧接着是兴奋的一声:“姐姐!”
鹿*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钟弥就跟阵风似的冲过来,显然是要抱抱的架势。
担心钟弥速度太快,被她拿在身前的玩具和快递盒撞疼腹部,鹿呦只好分开两只手。
钟弥一下扑进了她怀里:“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
说到“想”时,鹿呦抬头,刚好月蕴溪和云竹一前一后进店,径直朝她这处走过来。
于是目光直直地撞进了月蕴溪的眼里。
琥珀色的瞳孔,温润浅淡的色泽,可这一眼竟是深邃,仿若表面松软的泥沼,不知哪一下就会被拽着深陷其中。
鹿呦心里莫名一跳,仓促移开视线,手无意按压到小狗玩偶的肚子。
陶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鹿哟哟,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一直,是一直的一直。”
月蕴溪视线淡淡掠过小狗玩偶,又落回到她怔忡的脸上。
一瞬间,鹿呦感觉自己成了所有人视线的靶心,
气氛安静得像是凝固了,有点窒息。
直到钟弥仰头问她:“这是谁呀?”
鹿呦抿了下嘴唇。
她找不到合适的身份来定位如今的陶芯。
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月蕴溪清泠的声音骤然响起:“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会吃什么?”
平静的语气,但过分平静了,因此透出了些许凉薄的意味。
鹿呦侧目看了眼月蕴溪。
是两周没联系的缘故么?
怎么觉得,月蕴溪身上那种对不熟的人才有的冷淡感加重了……
“对对对!吃焖锅吧!”陈菲菲提议。
钟弥松开她,扭过身举手说:“我想吃火锅!”
几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话题彻底被转移。
鹿呦没参与讨论,恹恹地将小狗玩偶装回盒子里,拿出手机点开顺丰小程序下单。
“在忙什么?”月蕴溪忽然问她。
鹿呦坦白:“下个顺丰单,把这个寄回去。”
月蕴溪又问:“有什么想吃的么?”
鹿呦正在输入地址,随口道:“我随便。”
极短的沉默后,月蕴溪轻叹:“没有随便呢。”
又恢复到熟稔温和的感觉了。
鹿呦停下手上的事,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牵唇笑道:“那火锅吧。”
“火锅是吧!”陈菲菲扒着手指算,“那就打平了哇,不是,咱们不是七个人么?”
简言之很快指出:“月老师还没表态。”
云竹问月蕴溪道:“你吃什么?”
月蕴溪说:“那火锅吧。”
仿若复制粘贴她的语气。
鹿呦手一顿,按下提交键。
几人商量好去哪家吃,就准备出发了。
鹿呦扫了眼手机,小程序上现实快递员正在赶来的路上,打招呼道:“你们先过去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月蕴溪动了动唇,顿了一下,才应了声:“好。”
其他人也很注意社交边界,没多问,簇拥着要请客的月蕴溪出了门。
鹿呦在店里坐了有五六分钟,没等来快递员,先等来了一场雨。
去到仓库,往放备用雨伞的篓子里看了眼。
空空如也。
她叹了口气,用手机对着空篓子拍了照发到迷鹿工作群里:【借了伞要记得还回来@全体成员】
没多久,快递员来取了件。
将薄明烟送的小鹿公仔塞进斜挎包里,鹿呦锁上店门,掸了掸手,转过身。
遮雨棚的边缘垂落下厚重的雨帘,浇灌到地面,汇聚成蜿蜒的小溪流。
一时半会是停不了雨了。
将要淋雨去马路对面的超市买把伞,兜里手机振了几下。
拿出来看,屏幕上悬着条三条未读微信消息。
陈菲菲在群里一排“好的”后面@她说:【你等一下】
接着是条4秒长语音,点开,起码有四五个人在说话,只能听清最后是一句:“去接你了。”
还有一条是陶芯助理发来的,说陶芯今天差点被舞台上掉下的铁架子砸到,吓坏了。
鹿呦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打字,想问她现在怎么样了,随即,目光定格在“差点”两个字上,悬停在屏幕上方的指腹按在了删除键上。
清空输入框,她什么都没回。
消息可以装作没看见。
但心里被掀起的波澜,没办法装作感觉不到。
鹿呦细长的手指揭开烟盒,从中抽出一支,忽然直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眸光转至眼尾瞥看过去。
隐约见到一个身影,娉婷袅娜,撑着把黑面的伞,着一身牛油果绿的吊带裙,匆匆走在雨里。
幻彩的霓虹光晕染在其中,像一幅斑驳的油画。
而那人是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鹿呦侧转过身。
细长的烟被衔在唇间。
雨伞被往上轻抬了抬。
她与月蕴溪的视线隔着雨雾交汇。
来来往往的路人,撑着不同颜色的伞,与热闹的霓虹交映。
而这些在视野里一瞬变成了幻彩的虚影。
缠绕成绳索,接连两端,将她们拉近。
雨太大,月蕴溪走到遮雨棚下,收了伞,眸光不知是落在她的唇上,还是衔在唇间的细烟上,柔声问:“等急了?”
大约是快步赶过来的,她微微喘着气,胸口起伏。
鹿呦目光掠过,飞快地敛下眼睫,从唇间取下烟说:“没,我烟都还没点呢。”
“我记得你说过,烦躁才会想抽烟。”
“是这样,但是,是因为别的事情……”鹿呦边在包里摸打火机边生硬地岔开话题问,“怎么是蕴溪姐姐过来接我了?”
却是怎么没找着打火机,她低下头,正准备再看看工装裤的口袋,听到处月蕴溪问:“你希望是谁?”
希望这两个字,让整句问话变得有点暧昧不清。
鹿呦顿了一下,回说:“我以为会是菲菲。”
口袋里也没有打火机,她抬起头,月蕴溪朝她抬起左手,白净细长的手指握着支银色细长条打火机。
“难怪刚才见你看我过来,像是有点失望的样子。”
说话的同时,月蕴溪指腹按下打火机斜盖。
砂轮轻擦,一朵火焰跃入眼底。
鹿呦愣了愣,抬眸对上她的目光。
琥珀色的瞳孔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仿佛只是开个玩笑。
“不是,不是失望。”鹿呦低头,轻咬着烟,凑近火源。
月蕴溪垂着眼,看微暖火光笼在鹿呦微敛的眉眼前,映照在视线里,透过眼睛,燎到心底深处。
一点猩红蚕食烟头,那些见不得光的情愫,仿若也被烧得蜷曲,随着打火机“哒”的一声阖上盖。
某一小块铅灰色的心绪,飘然而起。
雨珠奏击伞面,和着过快的心跳,她听见自己问:
“那是什么?”
第19章 一个代偿的吻
远处天际,雷声轰隆隆地。
鹿呦心里随之跳了一下。
像是被雷声给惊的,又像是因为这句话。
那是什么呢?
她没有答案,也深挖不出来。
因为那时的感觉,就像是缭绕在面前的烟雾,轻飘飘的,晚风一吹,就散得没有踪影,连残留的一点烟草香都在潮湿的空气里淡得稀薄,辨别不清。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鹿呦下意识地拿出来看,是陈菲菲发来了一条语音。
鹿呦直接点开。
陈菲菲的声音从扬声器播放出来:“我才发现刚刚那个语音没说完整,女神去接你了,她到了没呀?”
鹿呦打字回复:【到了】
余光瞥见月蕴溪绕过她,走到了后面。
陈菲菲秒回:“现在雨好大,你俩就等小点再过来吧,反正也还没排到我们呢。”
鹿呦回了个“嗯”,转身朝月蕴溪的方向看去。
店门口左侧立着一台自动售卖机,白色灯带在机身上流转,陈列着常见的矿泉水和饮料。
月蕴溪停在那前面,揿下对应可口可乐的按键,透过玻璃看到身后鹿呦正一步步走近。
“哐当”一声,易拉罐掉落到取货框里。
直到鹿呦停站在身侧,月蕴溪才俯身去拿,同时温声开口,明知故问:“菲菲说什么?”
鹿呦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她的声音垂落下去。
只见吊带裙的肩带顺着肩头滑落下来。
鹿呦偏开头,看向贩卖机,复述陈菲菲后来说的话:“她说,让我们等雨小点再去。”
月蕴溪直起身,捋过头发,指尖勾着那根细肩带勾到原位,侧目看她,无声弯了下唇,“是在看要喝什么吗?”
小心翼翼,隐含试探的语气。
鹿呦没能听出来,左手一抹鼻尖,否认:“没,在发呆。”
小匹诺曹。
月蕴溪半敛下薄薄的眼皮,藏了眸中流漾的清浅笑意,一手扣开可乐的拉环。
很轻的一声“嘭”,裹着可乐甜腻香气的气体喷出来,无数的气泡藏在小小的口里沸腾。
夹在右手指间的烟无声燃烧着,鹿呦看着烟头在呼吸的猩红,心想,真是奇怪,月蕴溪为她点了烟后,她又不想抽了。
将烟揿在灭烟桶中,火星被按灭的一瞬,鹿呦想起它燃起那刻月蕴溪问的问题。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答,月蕴溪也没追问,也许是因为话题被岔开忘记了,也可能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答案。
又或者,是以为她不想回答,尊重她的意愿,所以便没再提。
思绪被雨声描摹成怀素手贴。
月蕴溪拎起可乐罐。
红色的易拉罐上凝着水珠,随着罐身倾斜,蜿蜒到握着罐子的手指尖。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残留着雨水的痕迹。
鹿呦喉咙一滚:“刚刚那个问题……”
月蕴溪手一停,转眸看过来。
“就是没想到会是你来,所以有点惊讶。”鹿呦指节蜷了蜷,“但你来接我,我挺开心的。”
她的声线如袅袅腾升的烟一般,又轻又淡。
可月蕴溪的心情却像话音落下时,挟着一点火光的烧灰一般,骤然被燎了那么一下。
明知说的是事,却代入了人,明知换任何人来接,都会是令鹿呦开心的事,却当做了是因为她。
猝不及防抿下的一口可乐,在用气泡雀跃地咬着她的舌尖,匆匆咽下,满腔的甜味溺毙嗓音。
许久许久,月蕴溪才从余味残留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一个音节,不知藏了多少不可说的心底事-
等雨稍小一些,两人去到商场和其他人汇合,刚好轮到她们的号。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几人入了座,锅底很快被端上了桌。
鸳鸯锅里半边三鲜清汤锅底鲜美醇厚,半边牛油锅底似火山岩浆。
袅袅热气白烟中溢满侵略味蕾的香。
简言之手边的小桶里放着挽发的牛皮筋,按顺时针的方向发下去,发到鹿呦手里刚好是最后一个。
看了眼月蕴溪披散的长卷发,简言之扒着小桶边缘给月蕴溪看说:“蕴溪姐你自己有没有头绳?它这里空了呢。”
“我看看。”
月蕴溪低头在包里翻看,没找着,想说算了,掀起眼皮就看到鹿呦递放了根黑色头绳在她面前。
追着收回的手看过去。
鹿呦从筷筒里拿出双一次性筷子,取了其中一根,麻利地将一头长发低盘起来。
她这双手,常被人说灵巧,小区不知道她从小弹琴的老人总会在夸她时添上一句——不愧是鹿奶奶的孙女。
月蕴溪想到问:“什么时候带奶奶去检查?”
鹿呦回说:“周四去。”
“欸小鹿,到时候查完了,你记得跟我说一声。”黎璨说,“我阿婆这几天天天跟我念叨,问我什么时候能见见她未来老闺蜜呢。”
鹿呦笑说:“好。”
“等查完了没问题,我们就合计合计那个旅游的事。”黎璨跟陈菲菲换了个位置,坐到了鹿呦身边,“我跟你说哦,之前我带阿婆报过一个团,那体验感真是太差了。”
鹿呦正往碗里倒热水,想烫一下碗筷,闻言,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面朝黎璨,认真听她吐槽上一次糟心的跟团游。
中间只走神了一次。
因为瞥见到月蕴溪将烫好的碗筷盘跟她那套对调了,而后,还拎起水壶给她杯里添了水。
这举动被月蕴溪做得格外自然随意,仿佛只是邻家姐姐在照顾邻家妹妹一般。
并无什么特别。
尤其是,她还顺着方向给每人的杯子里都倒了水。
只有云竹受宠若惊地“哎唷”了声,笑得意味深长。
被陈菲菲瞟见,忍不住说:“你怎么笑得这么……贱嗖嗖的。”
云竹“啧”声:“会不会说话?我这叫姨母笑。”
陈菲菲嫌弃得看她一眼,随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看月蕴溪,又朝还在听着黎璨说话的鹿呦,拧了拧眉。
火锅锅底沸腾起来,黎璨的话题也没结束。
鹿呦听着她说话,便不好去弄油碟。
于是趁着黎璨停顿的空隙,月蕴溪装作忽然想起的模样,插话问道:“对了梨子,你南泉大学任职的事定下来了么?”
“定下来了,等我来南泉定居我们就能常这么聚一聚了。”
鹿呦这才抽出身去自助调料区弄了一碗蘸料,顺便夹了一碗圣女果。
回到座位,她将手里的两个小碗挨个放到桌面上,视线不经意扫过身侧,发现月蕴溪右手撑着头,一头长发仍旧披散着,没有被扎起来。
用来扎头发的头绳,还放置在桌上。
被月蕴溪用左手食指指腹按压着。
滚搓一下,那根黑色发圈便会被勾起来,歪靠向她的指骨。
轻轻一松,便会迅速远离,静静地躺回桌面。
看似是头绳若即若离,却是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鹿呦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惊了一下,心想,一定是受刘姨每天干活都要听霸总小说的影响。
收回飘得莫名其妙的思绪,鹿呦顺口问:“不把头发扎起来么?”
月蕴溪指尖顿住,状似很感兴趣地问:“是怎么用筷子把头发盘起来的?”
“我教你。”
“好啊。”
月蕴溪似是很愉悦,应得又轻又软。
鹿呦不自觉地揉了揉耳朵,将那根多余的筷子递给月蕴溪,随后从后脑勺的发包中抽出筷子,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教月蕴溪。
也是奇怪,学习能力极好的月蕴溪,在盘发上竟是一窍不通,教了两遍,也没能将那一头风情的长发挽起来。
第三遍,终止在“啪”的一声下。
鹿呦随声侧目,见月蕴溪散开头发,抽出了那根筷子。
已经断成了两半。
月蕴溪无奈笑了笑,遗憾道:“看样子,我今天是盘不了这个头发了。”
她放下那根筷子,又像之前那样,用指尖按着发圈,在心里默数着,三、二、一……
鹿呦倾身从筷筒里又拿出了一双新的。
紧接着,月蕴溪听见了自己想要的回复。
但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不是那种疏离客气的、例如“那我帮你吧”的话。
鹿呦说的是:“转过去。”
配合她淡如云烟的声线,有种撩人心弦的强势感。
月蕴溪心跳漏了一拍,手上力道随之一重,发圈竖立半圈住她的指节。
在失态之前,她抓过发圈,背过了身。
“断了是很正常的,有时候用簪子都会断。”鹿呦伸手捞起她几乎快及腰的长发,声音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哄人一般的柔,“如果弄疼你了,要跟我说。”
被空调风吹冷了的肌理能清晰地感受到温热的指腹触碰,如一个代偿的吻。
月蕴溪整个脊背都僵了僵,声线发紧地应了声:“好。”
“蕴溪。”黎璨问,“老早就想问了,你头发在哪儿做的?”
云竹抢答:“她在娘胎里做的。”
简言之率先反应过来,诧异地:“自然卷啊?真的好像那种烫的,不,烫都烫不出来,托尼会说这得吹。”
鹿呦很能理解她的惊讶。
身边不乏头发自然卷的朋友,但没有像月蕴溪这样的,头发弯卷得格外这么漂亮、听话。
发丝海藻一般缠绕在手上,散发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引出了些往事回忆。
鹿呦想起来说:“我转学之前的那个学校,以前有个高年级的学姐,也是一头很漂亮的自然卷,然后新来的老师就以为她是烫出来的头发,不让她进学校。”
月蕴溪低垂的长睫轻颤了一下,手猛地收握紧,发绳上的塑料装饰硌得手心泛疼。
“有病吧这老师!”黎璨愤愤道。
“是挺有病的。”鹿呦没说,当时那位老师还讲了很难听的话。
钟弥问:“然后呢?她的头发被剪了么?她进学校了么?”
“没被剪,好好进学校了,然后周一的升旗典礼上,那个老师也做检讨给她道歉了。”
“哇!那真是太棒了!”钟弥高兴地拍手。
被她真切的愉悦感染,鹿呦从鼻腔发出一声轻笑,手上没停,将乌发缠上泛白的竹筷,轻而慢地盘起来,唇角的弧度随之一点点收敛。
长期拉琴形成的背肌线条很漂亮,也将皮肤的白衬出薄纸般的脆弱感。
仿佛在上面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痕迹。
鹿呦移开眼没再多看:“好了。”
月蕴溪:“谢谢。”
鹿呦拎茶杯的动作一顿。
怎么突然客气上了?
“因为要不客气地提请求了。”
听到月蕴溪的回答,鹿呦才反应过来,自己将心里的感叹问出了口。
月蕴溪朝她侧过身,面向她,眉梢眼角敛着清浅疏淡的笑意,添了几分瑰丽。
鹿呦扬眉:“?”
“以后我能不能每天都去找你挽发?”
月蕴溪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尤其,说到尾声时,她弯翘的羽睫微抬看了过来。
视线相触,鹿呦心跳顿了顿,一时没有反应。
月蕴溪转开脸,很轻地笑了一声:“别紧张,逗你的。”
她从鹿呦先前端来的碗里拿了颗圣女果,轻咬在嘴里,吃不出是甜是酸。
鹿呦盯着她,天花板上白炽的灯光倾撒下来,将圣女果的红照得鲜艳欲滴,也将饱满果肉上蜿蜒的水珠照得晶莹剔透。
水珠沾在指尖与唇上。
衬得指端莹润,红唇娇艳。
鹿呦垂下眼帘,低缓地吁了口气。
刚刚,她没有紧张。
但现在,她有点。
因为分不清,自己这声叹息,是为不用不回答,还是为没有回答。
第20章 很难不让人心软
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到了“7”数字上,桌上盛放菜品的碗盘基本上都空了。
“好饱哇~火锅真好吃!”钟弥满足地喟叹,葛优躺在座椅上,她身上印着熊猫的短衫被圆鼓鼓的肚皮撑上去一截,双手抚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儿。
逗得满桌的人都忍不住笑。
云竹拿出手机作势就要给她留下黑历史:“回头发给你妈妈,看你放飞自我到这个程度,到时候就给你关禁闭写检查。”
“No!”钟弥立马坐直了去抢手机。
鹿呦歪身靠向月蕴溪,好奇问:“钟老师那么严格?”
月蕴溪红唇微张,却是一时无话。
她空白的表情,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和她解释。
云竹听见了这话,边把手机举高拦着钟弥边回说:“不是钟老师,是她妈妈。”
鹿呦听得云里雾里:“钟老师不就是她妈妈么?”
云竹哄着钟弥说:“好了好了,不拍了,不闹了哈。”
刚想转头和她解释,被月蕴溪抢了先。
“弥弥都称呼钟老师为妈咪的。她还有两个干妈,为了区分开,就将比较亲密的那位叫作妈妈。”
月蕴溪几乎没有停顿地问,“火锅还吃么?”
鹿呦摇头:“撑到了。”
月蕴溪无声笑了一下,提议:“那要不要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玩的,顺便消消食?”
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做。鹿呦爽快应说:“好啊。”
之后月蕴溪问了其他人,大家都没异议。
于是从火锅店出去后,几人沿着过道慢慢悠悠地晃。
钟弥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跟个兔子似的。
从扶梯下到三楼,她蹦哒没两下就停了脚步,抬起手指着右边的拱形门说:“我们去玩这个吧!”
门洞右侧竖着店招,“密室逃脱”几个大字被灯带勾勒得惨白。
站在过道上往里看一眼,商场过道的灯光投落到地板上,越往里,被稀释得越淡。
最近有档密室逃脱综艺很火,请了恩怨纠葛很深的两大顶流女星,鹿呦原是抱着吃瓜心态看,却是越看越上头。
连带着对解谜游戏的兴趣也浓厚了起来。
钟弥正在逐个攻略劝说,已经劝到月蕴溪了,鹿呦转头望过去,满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月蕴溪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店门口支着的恐怖海报,微不可察地做了个深呼吸,同意道:“那就玩吧。”
“哦耶!”钟弥兴奋地蹦跶到鹿呦跟前,挽住她胳膊,就往拱形门里走。
云竹好笑道:“怎么到你小鹿姐姐这儿,连问都不问了,直接拐人进去啊?”
钟弥亲昵地抱着鹿呦的胳膊,回过头说:“我姐姐可就差把‘我想玩’写脸上嘞!”
云竹:“啧啧。”
听着像是在调侃鹿呦。
但话音还未落,云竹便挪步靠近月蕴溪,压低声说:“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有勇气了呢,原来是为爱冲锋啊~”
前面几步远外,钟弥还跟个挂件似的粘在鹿呦身上。
听云竹这么欠的揶揄,月蕴溪这才收回视线,眼风凉凉地往云竹那瞥了瞥。
云竹连忙打哈哈说:“开玩笑,开玩笑。”
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陈菲菲听了一耳朵,神色几番变化,听说是开玩笑才舒展眉眼,摇了摇头。
左手边,黎璨瞟了她好几眼,慢慢靠向简言之,低轻说:“你看菲菲,神神叨叨的。”
“可能是作法壮胆呢。”简言之分析,“感觉蕴溪姐胆子也不大,小鹿和竹子一看就是坦克。所以如果要分开行动,她俩带弥弥和蕴溪姐,我们俩就带菲菲。”
“行。”
交流期间进到了大厅,有几个年轻人刚结束从楼上下来,个个脸上都是惊魂未定的神情。
从后排传来女孩子的哭腔:“也太吓人了!”
“是挺吓人的。”同伴附和,“我之前刷了好多家密逃,NPC都只是吓唬一下人而已。”
“但也是真的好玩,三个密室需要互相配合才能解,真有创意。”前排的男生挂起暧昧的笑,扭身问后面的情侣,“我们没开灯前,你俩在那个密室干什么呢呀?”
走在她们前面的情侣脸上飞起红霞,男生挠挠头说:“没什么,他那个题不好解,是——”
“别漏题啊小伙子。”话音被一道女声打断,来自老板。
像是为了配合店里的装修风格,老板的穿着打扮有点哥特风,她望向鹿呦一行人,懒懒地:“你们几个人玩?”
鹿呦回:“七个。”
老板敲了敲贴有鬼医院主题海报的那块桌面,“五人以上就只有这个,上到二楼后会有npc巡查抓人,能躲就躲。”
鹿呦问:“如果躲不掉呢?”
“躲不掉的话会被‘感染’,就算逃脱失败,只能在休息室等同伴出来了。”
等她们将随身物品都寄存好后,老板给每人发了对讲机,领着她们下楼。
鹿呦注意到月蕴溪神色有些不对,那张昳丽明艳的脸上,神情空白。
就像是静置的复古鎏金花瓶。
有种少了点魂的感觉。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月蕴溪倏然抬眼朝这看了过来。
大约是照亮楼梯的灯光太昏黄,月蕴溪神情凝重,那双看向她的琥珀瞳孔里的目光,却是意外的柔和。
鹿呦眼睫一颤,直接问出了口:“蕴溪姐姐,你怕不怕?”
月蕴溪愣了愣,无奈一笑,坦诚说:“怕的。”
“害怕也想玩么?”鹿呦问。
月蕴溪低“嗯”了声。
听不出什么想玩的情绪,也许是因为太害怕了。
鹿呦想了想说:“进去以后跟紧我。”
月蕴溪眸光动了一下,很轻,像被话音拨动心弦引起的震颤。
心里那股忐忑不安的感觉都被拨弹下去了大半。
“意思是……”月蕴溪顿了顿,“你会保护我么?”
声音逐渐低下去,像是因为过于害怕。
偏偏又因为声音低轻,仿若夹杂着一种微妙的暧昧试探。
过了片刻,在进入密室之前,鹿呦“嗯”了一声。
人多,智商都不低,在解谜上几乎没有卡壳过,她们很快便从取药处去到了输液室,之后又到了停尸间,乘坐升降梯上到二楼。
升降梯一次只能上一人。
月蕴溪做了很久的心理健设,赖到最后才进去。
看她脸色苍白,轻蹙着眉头,一双眼笼了成清淡的水雾,望过来时,眸光漾碎了平日的沉稳冷静。
鹿呦想了想,从手腕上取下奶奶给她编的红绳,递过去说:“别怕,我等会儿就上去找你。”
月蕴溪将红绳攥在手里,深呼吸了一下,强作镇定道:“好,我在上面等你。”
等升降梯再下来,鹿呦进去按了“2”,感觉到升降梯不止是纵向移动,还在横向轨道上挪动了位置。
到了楼上,才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条不见首尾的幽暗长廊,天花板上的灯接触不良地闪烁着。
应该是升降梯每一次的横向挪动位置都不一样,将每个人送往到了不同的地点。
鹿呦调试对讲机联系月蕴溪:“蕴溪姐姐。”
“呦呦?”月蕴溪回她的话音带了点颤音。
“你还记得刚刚升降梯横向移动是往左还是往右么?”
“左边。”
“颠簸了几次?”
“三次还是四次,我记不太清了。”
升降梯在横向轨道上有过好几次颠簸感,鹿呦猜测应该是经过可停的站点了。
她根据月蕴溪提供的信息,转身往左走,继续问说:“你附近有什么?”
“有个柜……子。”月蕴溪话音一顿,轻得几乎听不见尾音。
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呼吸又重又急。
鹿呦拧眉,担心地问:“蕴溪姐姐?是不是看到抓人的npc了?”
月蕴溪“嗯”了一声,语调与气息被内心的恐惧挤压变形。
鹿呦正想说话,天花板上的灯快速闪烁起来,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了一阵窸窣的声响。
像是锁链在碰撞,鞋底贴合地面被拖着行走,还有一种细微的,犹如指甲剐蹭黑板。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又钝又尖利,令人头皮发麻。
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
岔路口拐出来那一个“人”,借着不断闪烁的灯光,能勉强看清那人披头散发,化着可怖的特效妆,看起来脸上没一块好肉,正以一种全身骨骼都错位的姿态慢慢扭过身。
鹿呦:“……”
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月蕴溪颤着声叫她:“呦呦?”
“我也看到npc了。”担心月蕴溪太过害怕,鹿呦尽量维持着声线的平稳,“你看看那个柜子能不能藏人。”
“……能,我已经躲进来了。”
头顶灯光一闪,对面的人转身动作定住,朝她望了过来!
虽然知道是真人扮演,但还是挺瘆人的。
鹿呦拔腿就跑,边跑边说:“我去找你,你躲好了别出来。”
“……好。”
所幸,NPC很敬业地维持着那个扭曲的姿态,没能立马追上来。
跑了许久,直到看见前面的墙边立着个档案柜,鹿呦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气喘吁吁走过去。
她闭了闭眼,心说,等天气好了,一定要再去办个健身房的卡。
走到柜子旁,发现柜门没关严实,留了缝隙,不知月蕴溪在不在里面。
鹿呦正要出声询问。
铁链拖在地板上的声音骤然又靠近了过来,夹杂着喉咙滚水似的的吼叫,从不同的距离漫过来。
听着像是不止一个NPC。
鹿呦呼吸放沉,下意识地回头看,便见五六个“丧尸”朝她这里跑过来。
在她愣怔时,档案柜的柜门从里面被推开。
左手腕上忽地一凉,鹿呦惊了一跳,转头瞥眼看过去,注意到抓她的那只手指节纤细修长,腕骨上戴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红绳。
是月蕴溪。
鹿呦绷直的肩线往下塌了塌,顺着月蕴溪的力道,被牵拽进了柜子里。
里面空间逼仄狭小,两人几乎是紧密贴合,隔着单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曲线弧度,以及呼吸的幅度。
鹿呦大脑空白了一瞬。
直到“丧尸”的吼叫近在耳边。
鹿呦浑身一颤。
倒不是被npc吓的。
而是因为月蕴溪如画的眉眼、饱满的红唇陡然靠近了过来,手轻擦过她的侧腰绕到了后面。
鹿呦:“……”
简直是美颜暴击。
月蕴溪眸光微转,对上了她的视线。
“咔哒”一声,柜门关上。
鹿呦心脏跟着跳了下。
大约是太怕了,月蕴溪呼吸格外沉重,尤其是在与她对视上的那个瞬间。
鹿呦往后挪了小半步,脚后跟与背抵上门板,却仍旧是被圈在月蕴溪怀里的姿态。
像是倏然放松下来的筋疲力尽,月蕴溪忽而埋首在她肩头,抱住了她。
鹿呦眼睫很轻地动了动,僵直了脊背。
柜子没有顶,长廊天花板闪烁的灯光偶尔会投落进来微弱的一道。
月光般稀薄。
落到眼前,淡得几乎没什么照明的效果。
在看不太清的情况下,触觉、嗅觉和听觉都变得比更加敏锐。
外面忽近忽远的低哑嘶吼,时不时淌进到里面的氛围中,将静默搅出微妙感。
萦绕鼻尖的冷香与身前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将鹿呦笼罩包裹着。
月蕴溪的呼吸愈加沉缓,她能感觉到的柔软起伏幅度也愈加明显。
温热的气息,一息一息地扑在她的肩颈,仿佛能感觉到那处动脉血管的息动。
过了很久,也许可能只过了一两分钟,只是它显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感觉月蕴溪呼吸没那么重了,鹿呦缓慢舒了口气,强迫自己忽略掉身前的触感,温声说:“没事了。”
是安抚,也是提醒。
天花板的灯在光与影里急促呼吸。
月蕴溪指尖轻蜷了一下,没有动。
“可以再抱你一会儿么?我再缓一缓就好……”
她将声音放轻,轻到令人察觉不出,她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虚。
听起来的感觉,就像是朵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花,仿佛随时会碎掉。
鹿呦心头一怔。
印象里,月蕴溪一直都是沉稳可靠的大姐姐形象,比身边的大人们都靠谱。
还记得她断指那天,陶芯背着她去找的第一个人便是月蕴溪。
奶奶生病那会儿,*也是月蕴溪有条不紊地帮她解决麻烦事。
好像只要有月蕴溪在,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样的一个人,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很难不让人心软。
鹿呦手抬起,悬在半空,顿了片刻,轻抚了抚她的背说:“那些Npc应该都是舞蹈学院的学生。”
月蕴溪闷声重复:“舞蹈学院的学生?”
“嗯,柔韧度太好。”鹿呦状似随口感叹,“不知道这家店给多少工资,让他们这么卖力,头都快拧掉了。”
很恐怖的画面被她说出了种喜感,月蕴溪禁不住轻笑了声。
鹿呦放心了些,关心问:“好点了么?”
月蕴溪抿了一下嘴唇,没吭声。
“外面好像没动静了,好点的话我们就出去,找一下其他人。”鹿呦顿了顿,“或者,你再缓一会儿。”
月蕴溪闭了闭眼,垂下手,稍稍拉开了点距离:“……不用,已经好多了。”
再缓一缓,会更不想松开。
空间太挤,鹿呦背对着门,没办法转身,只能侧移一步,给月蕴溪腾出开门的空间。
月蕴溪伸手去推门,动作猛地一僵。
鹿呦察觉到问:“怎么了?”
下一秒,月蕴溪偏头,柔软唇瓣似有若无地吻在她耳边:
“门打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