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宝贝儿,你还挺招人喜欢……
渐入尾声的电影响起了轻缓的音乐,姑娘的话语伴随音乐飘入耳膜。
傅砚辞摘下金框眼镜,轻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怎么了,我跟我男朋友一起睡觉都不行吗?”
苏梨月双手环着他的腰,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只小鹿,“还是说你不愿意?”
傅砚辞低声笑了下,微抿下唇,扔出一个“行”,然后单手将苏梨月公主抱起,另一手拎着她的拖鞋,阔步回了房间。
苏梨月为了更能摸透傅砚辞房间的秘密,在提出和他一起睡觉时就已经做好了牺牲一些东西的准备。
可意料之外的是,傅砚辞把她放在床上后,只是关灯钻进被窝,搂着她就睡了,没有下一步动作。
苏梨月抱着胸前的被子,暗自松了口气。
嘴巴说自己不是正人君子。
但行为还蛮绅士的。
苏梨月唇角微弯,暂时抛掉冷血无情的标签,给他安上了温柔绅士的新标签。
可这一晚,苏梨月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睡着。
她不认床,只是活了20年,第一次被人搂着睡觉,她实在是不习惯,在傅砚辞臂弯下不知翻来覆去了多久,她都仍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苏梨月背对着傅砚辞,不习惯的想再翻个身,腰上的手却忽然收紧,男人的脸埋在她颈窝,在她肩头落下轻飘飘的吻后,蔓延到脖侧,最后在耳垂的位置停下,轻轻地开口,声线微哑,带着浅淡地倦意,“再不睡,你就没机会睡了。”
刚说完,搂着苏梨月的手稍用力,她和傅砚辞之间的空隙被填满,苏梨月背部紧紧贴着傅砚辞的身体,不出意外的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苏梨月才明白,他根本不是没有谷欠,只是在强忍罢了。
“……”
她不敢再乱动,索性装死-
往后的一个星期,苏梨月都是在傅砚辞的房间睡的。
起初两人都不太适应,但傅砚辞没拒绝,苏梨月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点了就去傅砚辞房间睡觉。
久而久之,两人都习惯了这种模式。
一周后,荷花奖比赛拉开帷幕。
这次参赛的舞蹈苏梨月选了独舞《花神》,她在后台完成妆造后,问傅砚辞到了没,与此同时,收到了苏槿戈的信息。:[月月,祝比赛圆满成功,哥哥公事出差没能参加,实在抱歉,给我们家小公主赔礼道歉]
底下附上了转账。
苏梨月笑着给他发了条语音:“谢谢哥哥,也祝哥哥事事顺利,钱我就收下啦,不必抱歉。”
苏槿戈:[小财迷,你在外地上学不够钱跟我说,照顾好自己]
苏梨月:[嗯,我知道的]
苏槿戈:[明天什么日子,你没忘吧?]
苏梨月:[你忘了我都不会忘,我明天就回去了]
苏槿戈:[行,我提前去机场接你]
……
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灯光暗下,下一位参赛者登台。
苏梨月从后台走出来,一席量身定制的粉色长裙款款开道,多层的裙摆在她走路的步伐下缓缓摆动。
昏暗的舞台,苏梨月摆好姿势,音乐紧接奏响,她一身舞衣,头插鲜花,踩着每一个节拍翩翩起舞。
姑娘轻盈的双手美若蝴蝶,伸手、抬腕,将每个动作的轻重都拿捏到位,圆润的指尖捏着一支鲜花,妖娆又清纯。
活脱一位活花神。
苏梨月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傅砚辞,她并没感意外,他如今是学校的投资人,坐在那儿是情理之中,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她的演出。
曲毕,苏梨月在掌声和光芒中提着裙摆鞠躬退场,她原想回到后台换下舞蹈服再去找傅砚辞,可她刚从舞台下来,就迎面碰上了翟叔。
翟叔像上次那样,恭敬地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说:“少爷在休息室等您。”
“谢谢翟叔。”
翟叔把苏梨月带到休息室门口,帮她打开门后,自觉离开了。
苏梨月脚步极轻地走进休息室,本想偷偷吓一吓傅砚辞,可没想到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反而在桌上看见了一束夺目的萨尔曼莎月季花。
是她喜欢的鲜花。
苏梨月走近,才发现有张贺卡,她弯腰拿起来看,行云流水的字体和低沉的嗓音一同传来。
“祝美丽的苏小姐演出成功。”
她落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傅砚辞从后将她环住,下巴轻抵她的肩,头一歪,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苏梨月脖颈的肌肤上。
“跳得真好,宝贝儿。”
苏梨月侧头,在他的鼻尖亲了下,莞尔,“谢谢三叔。”
听出是故意,傅砚辞扶在她腰间的手挠她,“叫我什么?”
苏梨月怕痒,顿时像只毛毛虫似得扭来扭去求放过,“我错了我错了,傅董。”
傅砚辞还是不满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苏梨月抓住他作恶的手,“男朋友,谢谢你,我的男朋友。”
傅砚辞和她面对面,双手搭在她肩上,弓着背与她平视,“我刚刚怎么叫你的,学给我听听。”
他的嗓音像带了蛊惑,语气格外虚柔,轻轻地就勾住了苏梨月的心弦。
苏梨月微抿唇,心里憋着一股坏朝傅砚辞靠近,在他耳边很轻的唤他:“宝贝儿。”
然后在傅砚辞侧头看她时,吻住了他的唇。
傅砚辞身体一顿,瞳孔倏地震了下,讶异过后,他双手从后抱住她,两人密不可分的贴着,傅砚辞张开嘴迎接着姑娘的吻。
苏梨月很快就进入佳境,软软的倚靠在傅砚辞胸前,她仰着头迎合他,可在下一秒,不合时宜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意识到身在何处的苏梨月被吓一跳,拉着傅砚辞就往内设的更衣间跑。
她刚关上更衣间的门,就看见许浊从外进来,对着空旷的休息室唤了几声“傅董”。
幸好躲得及。
她的口红已经被亲花了,要是被小灵通看见像什么样子。
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苏梨月松了口气,身子就被一双手改变位置,她被傅砚辞抵在墙边,狭窄的更衣间里,姑娘口红晕到唇边,被男人以霸道的姿势圈着,旖旎的氛围愈来愈烈。
傅砚辞瞧见这样的场景,不由哼笑了下,“苏梨月,你怕看还是我怕看,有我这样的男朋友很见不得人吗,嗯?”
“不是的。”苏梨月压低声音跟他解释,“我没有隐瞒我们的关系,只是现在我和你孤男寡女在休息室,你的嘴上还有口红,我们怎么说都说不清。”
话落,许浊自言自语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奇怪,傅董的助理不是说傅董在休息室吗。”
傅砚辞弯下腰看着苏梨月,唇角稍抬,眼里满是戏谑和玩味,“亲我一口,我就去搞定他。”
苏梨月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连着亲了好几口,然后双手合十,“拜托,别让他知道我在这。”
傅砚辞反手用拇指抹掉唇上的口红印,唇角含笑,“等着。”
傅砚辞边整理外套边走了出去,面对许浊邀约比赛结束吃晚饭,他游刃有余的以还有工作为由拒绝了,然后同许浊边说话边离开休息室,给苏梨月留时间。
苏梨月重新回到化妆间,比赛也将近结束,她换好衣服忙不迭从工作人员通道离开,傅砚辞的车就停在门口。
她钻进车里,对傅砚辞说,“我明天要回趟苏城,哥哥生日。”
“好。”-
次日一早,苏梨月便坐上傅砚辞的私人飞机离开了京城。
她到苏城时,正值中午。
苏城比京城暖和的多,苏槿戈接上苏梨月回到苏府,管家及佣人早已在门口站成排恭候。
“欢迎小姐回家。”
管家帮着提行李,苏槿戈带着苏梨月进屋,“好久没回来了吧,爷爷在后院种树呢,我去叫他。”
苏梨月站在客厅环视一圈,这儿几乎没有变化,苏府的物品和佣人流动率都低,在苏梨月的印象里,现在的苏府甚至和她刚来时候的苏府,几乎都没太大的变化。
老爷子是个念旧的,家具摆哪习惯了就不愿意变。
苏梨月望向内厅外的月洞门,同样的场景,恍如和时空重叠,在她的记忆中,她第一次踏入苏府的心情还历历在目。
苏锐锋和爸爸是好友,当年见她可怜,苏锐锋把她带到苏家养着。
当时的苏梨月在踏入月洞门时就知道,她以后要在这里生活,要乖,要听话,不然会没有人要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长大了。
可心中惦念的事却一直没有着落。
正当苏梨月陷入自责的情绪中时,从楼梯口传来一道阴阳腔调的声音。
“喲稀客啊,李妈呢,怎么这么不懂事,客人来了还不给客人倒茶。”
苏梨月没搭腔,径自走到吧台前,倒了杯水喝起来。
苏妗禾双手环臂,见她不理自己,抬步就往吧台走,“苏梨月我最讨厌你这样,苏家的家教你全忘了,真是丢我们苏家的脸,不知道别人跟你说话你要回应的吗?”
苏梨月放下杯子,四处张望,“人在哪?我没看见人啊,倒是看见一条乱吠的狗。”
“你!”
苏妗禾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伶牙俐齿的,一点都不淑女。”
苏梨月推开她的手,“你淑女,如果被谢楚云看见你这副模样,你猜你又要被加补几节礼仪课?”
“你少拿我妈压我。”苏妗禾双手撑在吧台边沿,忽的冷笑一声,“想攀上傅砚辞的计划失败了吧?”
苏妗禾前段时间出国封闭进修小提琴,对国内的事还是前几天回来和朋友聚会聊起来的。
只是听说苏梨月和傅砚辞的关系没有太大的改变,她断定,傅砚辞是看不上苏梨月的。
接话的不是苏梨月,是从后院回来的苏奇志。
见到子孙回家,他每次都是笑意盈盈地迎上,“月月回来啦,饿不饿,快,让王叔上菜。”
席间,谢楚云和苏锐锋都在,苏妗禾暂时收起了利爪,安静温婉地坐着吃饭,时而夸赞几句苏梨月。
苏槿戈在给苏梨月夹菜时,也不忘照顾到苏妗禾的情绪,只要苏梨月有的,他也给苏妗禾也夹一块。
谢楚云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从落座开始,就一个劲儿的夸苏梨月,从样貌、身材再到学习成绩。
“月月,我听说你昨天刚参加了荷花奖的比赛啊,那个奖的含金量很高,要是能拿奖我们月月真的是爸妈的骄傲。”
苏锐锋补充道,“不拿奖也是爸妈的骄傲,没事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苏妗禾笑道,“妹妹,你在京城有没有交到朋友啊,你这么不爱说话,姐姐真怕你被人欺负。”
苏梨月优雅弯唇,“谢姐姐关心,如果没人来添乱,我的生活会更好。”
苏妗禾装作听不懂她的话,看似帮妈妈解围,实则想把话题往苏梨月身上引。
“我听说,你在京城和傅家那位走的很近,是吗?”
在说话时,苏妗禾就细心地观察所有人的表情,最终她把注意力落在苏槿戈身上。
“哥哥,你不是说过我们过了22岁才能
谈恋爱吗,妹妹不仅现在谈,还找了个年纪这么大的。”
苏槿戈放下筷子,扭头看向苏妗禾,如墨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严肃,“小禾,吃饭时就专心吃饭。”
末了,他才补充:“苏家确实有未满22不能恋爱的规定,但没说不能交朋友,我相信月月和傅砚辞的关系是清白的。”
战术停顿时,苏槿戈看向苏梨月,“是吗?”
是询问又像肯定。
面对爷爷和爸爸的关注,苏梨月就算和傅砚辞真心相爱,她也只能否认,因为苏家确实规定了没满22不能恋爱。
“是,爷爷和傅爷爷关系好,上回傅砚…三叔参加爷爷寿宴后,傅爷爷就托三叔在京城多照顾我,只是这样,没有多余的。”
事实确是如此,苏梨月也没算撒谎。
只是往后的事,就无法启齿了。
其实在上回苏梨月被傅砚辞带上私人飞机去京城之后,苏奇志实在不放心找过傅正平,表示孙女在京城上学,傅砚辞人好,还让他的孙女搭乘私人飞机回去,便让傅砚辞在京城多照顾他的孙女。
其实他是怕傅砚辞这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去傅正平那要一个照顾,总好过苏梨月被傅砚辞欺负了。
他开口:“好了,都吃饭吧,是我找傅老头让人家多照顾月月的。”
苏奇志知情这件事,苏妗禾掀不起波浪,也就闭口不说话了。
午饭后,大家开始张罗今晚的生日宴。
苏妗禾怕苏梨月比她快,所以抢在她前面把精心准备的礼物拿给苏槿戈,苏梨月看在眼里,无语地吐槽了句:“幼稚。”
因为苏槿戈在圈内的地位,他的生日收到了许多祝福和礼物,以及有些人特意为他办了场盛大的晚宴,都被他统统以要陪家人为由拒绝了。
晚上却来了位让苏家人无法拒绝的不速之客。
苏槿戈不喜欢高调,成年后的每一次生日都在家和家人一起过,他喜欢家人围着蛋糕一起吹蜡烛的温馨场景,这些年因为工作忙碌,好几次都在国外一个人过的生日。
今年好不容易齐人,苏府上下忙碌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大家爱吃的饭菜。
在开席前,管家前来汇报。
“老爷,有贵客。”
能在苏家被称贵客的人很少,苏奇志似乎猜到对方是谁,连忙叫管家迎进来。
苏梨月一头雾水,坐在位置支着下巴望向门口,没一会儿,管家带着一位身形高挑的男人走进来,男人穿了件黑色风衣,内搭了成套灰色系的西服,他阔步走来,走路似带了风,衣摆轻轻摇曳,为他添了些神秘感。
他深邃的眸压在镜片后,嘴角挂着一丝很淡的笑,即便这样,他的气场仍让人感到压迫和害怕。
苏梨月瞳孔倏地睁大,傅砚辞?他怎么会过来。
不可置信地和他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没一秒,她就避开了,生怕被苏妗禾发现什么端倪。
坐在苏梨月身旁的苏槿戈一点儿情绪都不想藏,见到来人是傅砚辞后,低语了句:“靠,他怎么来了。”
苏奇志带头上前欢迎,“砚辞好久不见了,来,里面请。”
傅砚辞把带来的礼品交给管家,黑眸微转,睨向苏槿戈,“恰好在苏城办事,听说今天是苏总生日,不请自来,大家不会介意吧?”
站在最后的苏梨月听了抿抿唇,忍住没笑出来。
谁敢介意他傅砚辞?
别人都巴不得他去参加,请都请不来。
说这话明显是故意的。
真是老狐狸。
苏奇志笑呵呵地,“怎么会呢,来者是客,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
傅砚辞在苏梨月对面的位置坐下,就听见身旁的苏槿戈说话:“希望傅董是真的来苏城办事。”
傅砚辞扭头和他对视,唇角虚勾,“当然,特意来参加苏总的生日也算正事。”
“……”
苏槿戈越来越觉得傅砚辞变了个人。
以前听见这样阴阳怪气的话,傅砚辞向来是不理会的。
现在不但不理,还学着阴阳腔调回击。
生日会因傅砚辞的到来,有些人变得多话,有些人变得沉默。
谢楚云想在傅砚辞面前讨个好形象,席间好话说尽,表现出好夫人、好妈妈的模样。
她一边夸赞两个女儿,一边给苏梨月夹了块花生酥。
“我这个小女儿啊,在京城舞蹈学院,傅董应该知道吧,她啊,因为要控制身材,很多东西都不吃,我可愁死了。”
傅砚辞视线凝在苏梨月碗中的花生酥,语气清冷,“贵女对花生过敏,苏夫人难道不知道吗?”
他的眼就像一只匍匐在地准备进攻的猛兽,漆黑地不见底,神秘又令人恐惧,尤其在他说话时,嗓音带了几分斥责。
谢楚云没想过他会让自己如此下不来台,眼神示意苏妗禾圆场,苏妗禾才开口替她解释,“不是的,因为姐姐去京城上学后不常回家,这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妈妈太高兴了,所以就弄巧成拙了。”
说罢,她困惑地看着傅砚辞,“不过傅董,你是怎么知道我妹妹对花生过敏的啊?”
傅砚辞反问,“想了解这个很难吗?”
苏梨月见情况不对,担心傅砚辞越说越多暴露了,索性找个借口离席,“我去拿瓶酒。”、
她慢吞吞走到地下酒窖,边走边给傅砚辞发信息让他过来,她刚点击发送,就被一双手搂入怀。
苏梨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挥拳,手腕被傅砚辞抓住,委屈说道,“谋杀亲夫啊。”
苏梨月见是他才卸下防备,开门见山质问他,“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想你了啊。”
傅砚辞捧起苏梨月的脸,低头在她嘴唇亲了下。
“我……”
苏梨月启唇想说话,听见地窖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她立即噤声,见脚步声渐行渐近,她拉着傅砚辞躲在两面酒柜间的缝隙。
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走进来还唤了苏梨月的名字,苏梨月听见是苏妗禾和苏槿戈,紧张的心脏差点漏半拍。
“月月,你在吗?”
苏槿戈停步,又叫了几声苏梨月的名字,见无人回应,才说,“估计拿到酒回去了。”
苏槿戈转身想离开,被苏妗禾拦下,“哥,苏梨月和傅砚辞前后脚走的,你难道就没有怀疑什么吗?”
苏槿戈表情倏地严肃,“小禾,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知道,不要再乱说话了。”
“他们怎么样你比我还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接受罢了。”
苏妗禾递给他几张照片,“你是信苏梨月嘴巴说的,还是信这些清清楚楚的照片,她和傅砚辞早就搞在一起了。”
苏槿戈把照片还给苏妗禾,语气略淡地问她,“你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对苏梨月做什么,我觉得她跟傅砚辞搞在一起是件好事,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回苏家,也不用跟我分享一个哥哥和家人了,多好啊。”
苏妗禾打听过了傅砚辞是什么样的人,按照他这样笑面虎的性格,苏梨月跟着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苏妗禾,够了!”
从小到大,苏槿戈几乎没凶过苏妗禾,少有的几次还是因为苏梨月。
之后,苏妗禾对苏梨月意见很大,她把哥哥的严厉都归到苏梨月身上,认为是苏梨月害的。
以至于现在莫名被苏槿戈吼,苏妗禾委屈地眼泪决堤,气愤地冲苏槿戈吼道,“你才够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苏梨月是什么心思,
你喜欢她!对不对?”
“你跟她是不可能的,你觉得爸妈会同意吗,趁早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苏妗禾尖锐地声音稳当落入苏梨月耳畔。
她先前怀疑苏槿戈有那样的想法,所以上回点到为止提醒他了。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连苏妗禾都看出来了。
正当苏梨月的思绪越来越沉重之时,站在她身后的傅砚辞伸手扶住了她的脖颈,拇指稍用力,用指尖顶起她的下巴,破使苏梨月直视自己。
“宝贝儿,你还挺招人喜欢。”
苏梨月眨眨眼,迎上傅砚辞的视线,像只邀功的小狐狸,“可我只喜欢你呀。”
傅砚辞低下头,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以作惩罚,“可我怎么像你藏起来的情/人。”
苏梨月抱着他的腰,撇嘴撒娇,“家里人不允许我22岁之前谈恋爱的,要是被发现的话我要被禁足,这样我们就见不了面了,谅解一下嘛,宝贝。”
傅砚辞最受不了她撒娇,她小嘴一撇,他恨不得命都给她。
握着她脖子的手微微用力,抬起她头的同时间,他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身后酒柜上摆满了酒,苏梨月不敢往后靠,只好往傅砚辞身上贴。
他微凉的唇,熟练地分开了她的双唇,握着脖子的手缓缓移至后脑,在这样狭窄的环境,每一处空气都充斥着缱绻。
唇齿交缠,苏梨月心跳紊乱,但不是因为亲吻,而是害怕被发现。
她扶着傅砚辞结实的手臂,欲想推开他,可又怕推开的动作太大反而惊扰苏槿戈,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仰头迎合。
人在紧张情况下,耳朵就变得灵敏起来。
苏梨月发现苏槿戈和苏妗禾的争吵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
“什么声音?”
“谁在那。”
苏槿戈听见某处的酒柜有声音,存疑地往前走去。
苏梨月被越来越近的脚步吓得不敢呼吸,低头躲开傅砚辞的吻。
“不管他。”
头顶冷冰冰落下一道声音,苏梨月就被男人抬起下巴,霸道的吻再次落下来,这次他双手托着她的脸,让她无处可躲,只能乖顺地承受着他的吻。
第42章 第42章攻城略地。
偌大的房间,回响着一阵接一阵铃声。
而手机的主人,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对于一直作响的手机她置若罔闻,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涂抹护肤品。
又过去了几分钟,手机另一端的人还在不放弃的拨打电话。
苏梨月被他吵得烦了,跺了下脚走到床上捞起手机接通了响了一晚上的手机。
电话刚接通,那边的男人率先开口,生怕她再把电话挂了。
“bb我错了。”
苏梨月想骂人的气瞬间消了大半,“错哪儿了?”
傅砚辞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不该在那种情况还亲你。”
苏梨月沉默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开口,“傅砚辞,我们家的氛围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和谐,有些事一旦公开,你护得住我吗?”
听筒里清晰传来傅砚辞低低的笑声,“把吗字去了,我肯定能护得住你。”
即使苏梨月已经消气,但还是傲娇地‘哼’了一声,“我困了,再见。”
往后两天苏梨月都没搭理傅砚辞,就连他发来的早安晚安,苏梨月都是敷衍回复。
原本计划第二天回京城的计划也推迟了。
借口说还在生气,实则回了趟老家看望爸爸妈妈。
她回京城那天,是傅砚辞亲自开车来接的。
苏梨月上了车没说话,傅砚辞捏了捏她的脸颊,笑说,“还气着呢,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气性这么大。”
苏梨月瞪圆眼看他,双手抱臂,“你的意思是说我小气?”
“不敢。”傅砚辞沉沉的笑了声,启动车子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地对她说,“这样挺好的。”
比刚认识的苏梨月更有趣-
当晚,傅砚辞带苏梨月出席了一场私人宴会。
当苏梨月挽着傅砚辞进入会场,不出意外的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虽然今晚只是小型私人的好友聚会,但傅砚辞身边人都十分了解他的脾性,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的傅三爷,身边居然多了个姑娘。
林灏看见这活久见的一幕,和身旁的乔时翊面面相觑,然后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三爷,闷声干大事啊。”
乔时翊虽不常来京城,在宁城倒也刷到过关于傅砚辞的花边新闻。
这些捏造的新闻对傅砚辞来说太常见了,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样貌,身边根本不缺女人。
只是他这个人性格毒辣,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更别说女人了。
乔时翊哼笑,“这就是传闻老三娇养的那朵富贵花。”
林灏双手抄兜,看着不远处刚走进的一对俊男靓女,“可不嘛,这些天关于两人关系的讨论越来越多,老三带她参加宴会,不就等于昭告圈内他和苏梨月的关系,走,看看去。”
入场后,傅砚辞在苏梨月耳边给她介绍在场的人,许多都是苏梨月在新闻或是杂志周刊看过的人才,直到她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陈夕雯?”
陈夕雯站在长桌旁,闻声转身时,身后的波浪长发随风扬起,而后落回雪白的背后,看见两人挽着的手,她装作讶异地捂嘴,“月月,傅董,你们……”
苏梨月偏头偷笑,觉得她演技好,在她启唇想要介绍傅砚辞时,身后传来调笑声。
“老三你这可不讲义气啊,都和小苏妹在一起了还不告诉我们。”
林灏姿态散漫地抄着兜,嘴角浮起浅浅的弧度,他站定在两人身旁,侧身想和苏梨月说话时,余光瞄见另一旁的陈夕雯,悠哉和散漫都转化为震惊。
“你怎么在这?”
陈夕雯从他出现就没给他好脸色,不咸不淡地开腔呛他,“关你屁事。”
林灏不可置信地‘嚯’了声,“陈家大小姐这么泼,难怪没人要跑去相亲呢。”
陈夕雯放下酒杯,走到他面前,稍抬下巴看着他,红唇亲启,“我再说一遍,关你屁事。”
眼看着两人就要掐起来,苏梨月赶忙拉着陈夕雯先去一旁冷静。
问了才知道,那个和陈夕雯网聊的对象和前段时间在机场拿错行李的自恋狂是同一个人。
都是林灏。
“我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网上聊天看起来文质彬彬,还爱旅游爱看书,跟这样的自恋狂居然是同一个人,我的天呐。”
陈夕雯气的扶住额头,用力的深呼吸。
苏梨月笑说,“这么说你俩还挺有缘分的。”
“缘分。”陈夕雯嗤笑,“孽缘就有份。”
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事,陈夕雯又继续道,“还有,上个星期我去相亲,你猜他怎么着,他居然跑去跟人家说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很相爱,害的人家尴尬离场,也害的我挨了我爸一顿呲。”
苏梨月说:“林灏不会是喜欢你吧?”
陈夕雯食指在苏梨月面前晃了晃,“我问他原因,他说单纯不想看见我幸福。”
说完,陈夕雯气的舌顶腮帮,就差叉腰回去找林灏算账,还是苏梨月拉住才没让她走。
接下来的宴会时间,苏梨月都怕一个不留神陈夕雯和林灏掐起来,整晚密切地关注二人,幸好两人都知道分寸,尽管再不爽对方,也只是远远地怒视-
晚宴结束,翟叔驱车将两人送回水郡湾。
作为傅砚辞的管家,傅砚辞的所有行程翟叔都应当知情,即使傅砚辞没和他说苏梨月住在水郡湾,但经他悉心的观察,两人的关系早就进一步了。
所以在苏梨月上车后,他也没多嘴问送回哪里,而是默认一起回水郡湾。
翟叔车技稳当,一路车子都开的平稳缓和,让喝了些酒的傅砚辞少了难受。
他如往常一样,靠着椅背闭眼假寐,沉默了一路。
苏梨月看见他喝了不少酒,坐在位置隔三差五地朝他睇过去。
最后没忍住开口关心,“傅砚辞,你喝醉了吗?”
傅砚辞没睁开眼,但握住了她的手,轻声接话,“你说呢。”
“傅董久经商圈,像你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醉,都没人敢灌你酒。”
傅砚辞听言,缓缓睁开了眼,斜睨她,“明里暗里说我老是吧?”
专心开车的翟叔听见后座的对话,强忍笑意。
从前可没人敢这么对少爷阴阳怪气说话。
少爷可算碰上硬茬了。
苏梨月笑呵呵地抱住他手臂,“哪能啊,我的意思是傅董这么厉害,怎么会轻易就醉了呢。”
停顿了下,她仰起头看着他,“不过,你今晚带我参加晚宴,把我介绍给你朋友认识,是为什么啊?”
傅砚辞屈指轻轻弹了下苏梨月额头,“用你聪明的小脑袋想想。”
苏梨月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故作想不出摇摇头。
傅砚辞搂着她肩膀,低头在她耳边,磁沉地吐出四个字:“宣誓主权。”
说完,他使坏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吓得怀里的姑娘身子一颤。
苏梨月下意识望向驾驶座,看见翟叔正在专心倒车入库,没察觉后座发生了什么,她才松口气,娇嗔地给了傅砚辞胸膛一拳,“不想理你了。”
逗的傅砚辞仰头笑起来。
下车后,苏梨月羞得不想面对翟叔,下了车就走,也不等车里的傅砚辞。
还是翟叔跟上来劝说,“苏小姐,我还有点事,还需要麻烦您扶少爷上楼。”
苏梨月停步回头,看见傅砚辞坐在车里没动静,“他又没喝醉。”
翟叔还是那句:“麻烦您了。”
“……”
无奈,苏梨月只好扶着傅砚辞上楼。
这一路她都计划着一进家门就把他扔在玄关,看他怎么装下去。
可当她关上门后,屋内的情形就由不得她控制了。
厚重的大门关上,苏梨月就被拥进宽厚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在他高大的怀里,苏梨月显得格外娇小,尽管她一米六几,也仍像只小手办似得。
傅砚辞一语不发,将脸埋进她的肩头,双臂收紧,加大了力抱紧她。
察觉到他异常的情绪,苏梨月双手从他臂弯下穿过,交缠在背后紧紧地回抱他,试探性询问,“你怎么啦?”
他夹杂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脖侧,又热又痒,酥麻的感受一点点蔓延全身。
感觉怀里姑娘浑身战栗时,傅砚辞才缓慢抬起头,和她额心相贴,一贯清冷的黑眸浮动着温柔的波光,双唇微动,被压低的嗓音,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图。
“帮我把眼镜摘下来。”
苏梨月不设防的看着他,单纯以为他戴着眼镜头晕,才抬手帮他把眼镜摘下。
可下一秒,他低头吻住了她。
“唔——”
在男人的刻意撩拨下,没有经验的苏梨月很快便软了下来。
傅砚辞拉着她的手环住自己脖子,结实的手臂托住苏梨月的臀,转身走了两步,苏梨月被放在餐桌上。
没等她缓过来,傅砚辞的吻再次追上来。
他站在桌边,欺身压了下去,像在品尝一样,将她的唇含。/住然后轻轻地吮,酒精夹杂着凛冽的松木香在苏梨月口腔和鼻腔萦绕。
“bb。”
傅砚辞捧着她的脸,短暂的放过她的唇,没了镜片,苏梨月清晰看见他幽黑的眸里像藏了一片海,而海的中央,是她。
“bb……”
傅砚辞一边低声唤她,一边在从她肩头吻至颈侧。
苏梨月今晚的宴会礼服是傅砚辞挑的,是一条香槟色吊带晚礼服,肩带拉下早已被他拉下,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他开始攻城略地的落吻,像在宣誓主权。
密密麻麻的触感从颈侧蔓延到身前,苏梨月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进攻,双手往后撑,才勉强支撑住柔软的身子。
“傅,傅砚辞…”
苏梨月抱着傅砚辞的头,一双眼被欺负得水汪汪的,在黑夜里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球,闪烁着光,两片被吻得红润的唇一张一合,温软的嗓音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进傅砚辞心中的弦上。
“去房间,好不好?”
第43章 第43章老当益壮。
寂静的夜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和屋内荡着此起彼伏的闷声融在一起,像一曲精彩的乐章。
玻璃窗上的水迹丝丝缕缕,一滴接一滴的滑落,形成一道水痕。
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桃花在今晚悄然绽放,和这场雨一起,交融、相拥、相爱。
……
第二天苏梨月醒来,已经是中午。
她翻个身想继续睡,身上的酸痛感让惺忪的大脑立刻清醒,苏梨月猛地睁开眼,地上散乱的衣裤映入瞳孔,连同昨晚的记忆一起,如浪潮般涌入脑海。
昏黄的环境,相拥的两人,旖旎的氛围。
以及酸痛的身体。
苏梨月嚎了一声,把脸埋进被子里。
昨晚被傅砚辞亲的糊里糊涂的,明明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可最终理智输了,她控制不住和傅砚辞的接近,便随了心了。
现在脑子清醒过来,她懊恼地想给自己两拳。
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傅砚辞的眼神蛊惑了呢。
明明昨晚只是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就发生了不可逆的事。
就在苏梨月捶床批评自己的时候,房门被推开,傅砚辞端了杯温水走过来,“醒了?喝点水吧。”
苏梨月羞的没脸面对他,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我不渴。”
“不渴也喝点,昨晚叫了这么久。”他说。
“……”
苏梨月掀开被子,露出个脑袋怒视他,“傅砚辞,你真是个斯文败类!”
她都记不清昨晚来了几次。
每一回结束她都精疲力尽的躺着,还是傅砚辞抱着她去冲洗的。
苏梨月气不过,又补了四个字:“老当益壮。”
傅砚辞稍抬眉骨,讶异的眸子含着几分笑意,“你说什么?”
苏梨月知道他记仇,不敢在这样的环境招惹他。
怕他兽性大发又要来几次。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拿过他手里的水喝了大半杯后塞回给他。
“你的这枚戒指设计的挺特殊的。”
她转移话题。
傅砚辞低头看了眼,问,“喜欢?”
苏梨月点头,“可以给我玩玩吗?”
傅砚辞没有半分犹豫,将右手尾指的戒指摘下放她掌心。
然后起身到衣柜里拿衣服给她换。
苏梨月捏着戒指细细端详。
这枚就是大家望尘不及的家族徽章戒指?
对傅砚辞来说好像不重要啊。
不然怎么会在她说要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摘下来给她了。
苏梨月拇指覆在徽章的‘傅’字上摩挲,她想,既然和傅砚辞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是不是可以尝试问问如果有一天她骗了他,他会怎么样。
在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傅砚辞拿着一套衣服走回床边,苏梨月才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双唇微张打算开口。
却被一道突兀的铃声打断。
傅砚辞没发觉她的动作,低头接通了电话。
“说了?”
他在工作中和在苏梨月面前完全两个样子。
这么久的接触苏梨月发现,他对自己永远眼底有笑,说话也柔和许多。
但面对其他人,他始终都像大家口中的那样,冷血无情,语调无波无澜,令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把笑面虎演绎的淋漓尽致。
苏梨月听出他在处理事情,就没出声打搅。
“我最恨欺骗,你知道该怎么做。”
“别折磨死了,留口气丢警察局门口。”
他的语调骤变,黑眸覆上几分薄怒,给人莫名的恐惧和压迫感,苏梨月捧着水杯喝水,明明是温水,在这一刻却好像在喝冰水似得。
她哪里还敢问。
还是尽快完成任务跑吧,否则小命不保。
傅砚辞挂了电话,阴狠的神色褪下,瞧见苏梨月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他轻柔地开口,仿佛方才通话的人不是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梨月把戒指还他,“没事,我有点困。”
“那你再睡会儿,醒了让管家
给你送餐。”
傅砚辞附身在她额心落了一吻,然后帮她整理好被子才起身,“公司有点事,今晚会回来的比较晚,等我。”
“嗯,你去忙吧。”
苏梨月脸上的笑意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瞬间敛下。
她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趴在房门上听见门外的关门声,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确定傅砚辞已经离开,才重返房间,直奔保险箱。
她把保险箱的型号拍照发给严斯,接着给他打了电话。
“这种没有密码痕迹。”严斯说,“但是输错三次后要等24小时才能再试,并且会报警到连接的手机。”
苏梨月想了想,将傅砚辞的锁屏密码输入进去,显示密码不正确就没再试了,“一天试一次,保险些。”
严斯打趣,“你现在能这么轻易碰到重要的东西,看来和傅砚辞的进展可观。”
苏梨月哼笑,“那是因为傅砚辞出去了。”
严斯‘哦’了一声,然后对她说,“今晚老地方,跟你说点事。”
“行。”
……
当晚七点,苏梨月到‘深夜酒馆’时,严斯和施晴已经到了,依旧选了二楼角落的位置。
施晴刚调制一杯可乐啤,就看见苏梨月坐在对面的沙发,本想问她喝不喝,可一抬头就看见了苏梨月脖侧的红印,于是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调侃。
“嚯苏大小姐,你俩够激烈的啊。”
苏梨月用食指拨了些头发挡住脖子,随着摆手,“一边去,别拿我开涮。”
施晴连说了三个‘好’,然后笑着把可乐啤推到苏梨月面前,“尝尝,刚研究的新品,可乐味重,绝对不留气味影响你和傅董亲亲。”
“……”
苏梨月忍无可忍抄起身后的抱枕朝施晴丢过去,见施晴还想说话,苏梨月指着她,从嘴里蹦出一句:“小嘴巴,不说话。”
施晴抱着抱枕,猛点头,“行,不说了,快尝尝。”
等她安分,苏梨月才端起杯子饮一口,然后给予中肯的评价,“不错。”
施晴不满意她的点评,“就这?”
“味道不错,但可乐太多了,一口下去光喝到可乐味,一点儿酒味都没有。”
苏梨月放下杯子,还是给她提供情绪价值,“陈夕雯不请你来这调酒真是浪费人才。”
施晴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她倒是想请我,我不想来,眼下你的那件事还没查完,哪有空啊。”
聊到这,苏梨月不跟施晴掰扯了,看向在看热闹的严斯,“你说找我有事,是有什么新线索吗?”
“金家和傅家要重启当年万景工程的项目。”
严斯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上次在澳城见过樊文康后我总觉得他有问题,这些天一直暗中调查他,发现樊文康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他不嗜赌,反而省吃俭用到处打工,赚到的钱都拿回家给老婆女儿了。”
施晴适时接话,“没错,他有老婆和一个女儿,但这件事没人知道,估计是怕被人找麻烦才隐婚,还装成赌性很强的赌徒。”
苏梨月听完,择了重点问,“你刚刚说金家和傅家要重启当年的项目?”
“嗯。”严斯把照片给苏梨月看,“樊文康提供的消息,他突然改口,说安叔叔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傅砚辞,这是照片,安叔叔在坍塌建筑出事后,第一个到现场的也是傅砚辞。”
苏梨月不解,“樊文康最开始为什么要撒谎最后一个见爸爸的人是钱衡呢?”
施晴说,“我查过了,那笔钱不是出自钱衡账户,打款人的账户查不到了,是海外的账户,我认为钱衡没有这个能力,能让一个海外账户消失。”
“樊文康说他不敢得罪傅砚辞,所以拿钱衡垫背,后来怕坐牢才说的实情,但他话的真实性还有待考察。”
苏梨月看着手里的几张老照片,喃喃低语,“可傅砚辞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去现场,又为什么要重启当年的项目呢?”
苏妗禾跟她说过,傅砚辞不是好人,没准她寻找的大树,会成为掐死她的藤蔓。
傅憬言也给她看过照片,是爸爸和傅砚辞见面的证据。
种种证据都指向傅砚辞,就算苏梨月想为他开脱,可又怎么解释他同意重启当年项目这件事。
苏梨月捏照片的手猛地收紧,平整的照片被她揉成团攥在手心,眸光转冷,就连音色也沉了沉,“找个时间去碰碰樊文康。”
施晴叹了口气,“见不了了。”
“为什么?”
“樊文康死了。”
严斯说。
按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来看,就在他和严斯见面的当天晚上,严斯前脚刚走,他就被迷晕绑上石头丢河里了。
被打捞起来是在三天后,一个野钓者发现的。
苏梨月举着手中的纸团,顶上橘黄的氛围灯照下来,投射出黑影在木桌上,她垂眼看着桌上的黑影,缄默不语。
樊文康这条线一定牵扯到了某个重要的人,否则他不会被灭口。
默了好一会儿,苏梨月仰头把一杯可乐啤饮尽,才冷冷地说,“这个项目不能重启。”
施晴又叹了声,“可惜了那对母女,没想到沦为资本家的牺牲品。”
苏梨月能代入她们的心情,她知道这样的感受有多绝望,就像当年她没了爸爸那样,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这样被拆散,阴阳两隔。
心底深处的情绪破土,压得苏梨月心里难受。
她不由得多喝了几杯酒。
施晴和严斯见她触景伤情,连忙找了个八卦同她讲。
“陈夕雯和那位网聊好友见面了,你晓得不?”施晴问。
见苏梨月不搭话,一向不爱八卦的严斯也难得加入,“那个人你指定想不到,居然是她口中拿错行李箱的自恋狂。”
苏梨月轻笑,“你们怎么知道。”
她有了反应,施晴就说得更来劲了,“那天她拉着我们在这儿骂了林灏一晚上,什么纨绔子弟,什么二世祖,什么变。态狂臭屁虫都说过了,没有一句重复的。”
苏梨月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两指拎着酒杯,食指轻轻地在杯口画圈,漫不经心地,似笑非笑地,“林灏目前为止做的唯一好事,就是替陈夕雯挡住了不必要的相亲。”
严斯觉得有道理,“那倒是,林家在京城的地位还是数一数二的,陈董见是他搅乱的相亲局,自然是觉得他俩有戏,就不会再给陈夕雯安排相亲了。”
苏梨月短促地笑了声,把杯中的酒喝完,让施晴又给自己调了杯大都会,她拿到酒后,先喝了一口,然后才说,“还得是你,喝了你的特调酒,其他人调的我都喝不惯了。”
施晴伸手,“打住,啊,休想pua我,又想让我给你做专属特调师吧,没门。”
“给我做专属特调师委屈你了啊?我给的薪资可比外面高多了。”
苏梨月说。
施晴嗤笑,“不是薪资的问题,是命,您别忘了您在傅砚辞那儿立的人设是乖乖女,要是被他发现你天天喝酒,他第一个宰了我。”
苏梨月给她保证,“你放心,他发现不了。”
话音刚落,从侧边响起冷冷淡淡的声音。
“苏梨月。”
他的声音沉冷低磁,尽管在吵杂的酒馆苏梨月也能马上分辨出是出自谁口。
完蛋。
苏梨月手里还端着没喝完的大都会,她不确定傅砚辞来了多久,听到了哪些,但她知道,她乖乖女的人设是立不住了。
这人设只是为了营造她软弱形象立的,倒了也无所谓。
可傅砚辞最讨厌别人骗他,这下好了,当场被人抓包。
死的不是施晴了。
是她。
苏梨月大脑飞速思考,可没等她想出狡辩的说辞,手臂被一股蛮力拽起来。
“跟我走。”
他重重扔下三个字,拉着苏梨月就去了走廊尽头的雅间。
严斯和施晴跟苏梨月见面这件事本就是秘密,他们为了不让傅砚辞注意,都默契的闭口
不语,尽可能当透明的背景板。
心中为苏梨月捏一把汗,望着关上的房门,替她祈祷。
傅砚辞把苏梨月带到雅间,重重将门关上,然后两手握着她的肩膀把人抵在门后。
苏梨月以为他要骂她,亦或是揍她,闭着眼做好准备迎接他的折磨手段。
可傅砚辞却只是用食指撩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慢慢的,帮她把头发挽至耳后。
雅间里有些昏暗,微弱的光源来自橘黄的壁灯,灯光洒在傅砚辞背上,使他原本就毫无表情的脸变得更加难以辨识的复杂。
他平静的反应让苏梨月更加害怕。
垂在身侧的手慌的紧紧抓着裤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刚压低脑袋,头顶落下冷冷的嗓音,缓慢的细数她的罪。
“乖乖女,酒精过敏,怕黑。”
停顿时,傅砚辞捏住了她下颚,用力地强迫她抬起头,阴翳目色透着狠戾,“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姑娘不语,他就加重力,音色渗着薄怒的低吼,“说话!”
第44章 第44章苏梨月,你玩儿我。……
今晚,傅砚辞刚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到‘深夜酒馆’和季庭川见面,来安慰他这个被离婚的受伤心灵。
结果从雅间出来就看见在喝酒的苏梨月,他以为看错人了,可走近又听见对面的女人说她天天喝酒,傅砚辞不知该怎么形容当下的复杂心情,把姑娘拉到没人的雅间问话。
“对不起。”
苏梨月说。
倒是老实。
傅砚辞眼睑一低,视线落在苏梨月的面容上。
他没说话,静静地看她怎么编。
和傅砚辞相处这么久,苏梨月每天都有在总结,她知道傅砚辞最吃哪套。
她扁扁嘴,眉头微蹙,模样委屈的不得了,声线轻颤,还带着胆怯之意,“我怕你知道这些后,会觉得我和爷爷口中不是一样的人,嫌弃我不要我…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才不得已跟你说谎的,对不起……”
傅砚辞咬了咬后槽牙,心里就算有气都不知怎么说出来。
她的演技还是和以前一样精湛,可还是被傅砚辞识破了。
但即使知道她是演的,傅砚辞也还是被她这套表演拿捏。
她明知道他最受不了她哭。
傅砚辞握着她肩膀的手劲儿松了松,几不可闻地吐了口气,清冷的语气带了些妥协,“我又没骂你,哭什么?”
苏梨月挤出几滴眼泪,“你凶我。”
傅砚辞气笑了,“你骗了我,还不准我有情绪了?”
“可是你都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她说。
傅砚辞终于知道为什么季庭川说女人是一种很特别的生物了。
还真是,没理还不饶人。
“还不是因为你的形象太可怕了,在认识你的时候不敢跟你说这些,你知道刚刚的你有多吓人吗,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面前的姑娘喋喋不休地控诉他刚刚的行为和气场有多恶劣,傅砚辞仰头活动了下脖子,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强行终止了她的控诉。
……
次日,傅砚辞临近十点才到公司。
关默不知道这些天老板的作息为什么会发生变化,换做以前,就算熬夜开会第二天他也会早早到公司,就像一台工作永动机一样。
现在却连着好几天晚来早走,实在不正常。
于是本着关心老板的原则,关默开口了,“老板,您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听言,关默也就没存疑,离开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傅砚辞接到关默连线的电话。
“老板,楼下有人找。”
“谁?”
“苏小姐。”关默说。
“带她上来。”
“她说要您亲自下去接她。”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话。
今早在傅砚辞出门后,苏梨月点了份外卖,然后用便当盒装好跟在他身后就来华盛了。
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她和傅砚辞确定关系后,虽没人拍他们照片登头条,但傅砚辞多次带她出席公众场合,并且在公众场合维护她,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他们关系不一般。
所以华盛的前台也就没敢拦。
但大家对八卦依然好奇,比上次聚集的人更多,都假装外出堆积在电梯门口看热闹。
“叮——”
私人电梯门开了。
傅砚辞阔步走来,等他停步时,苏梨月把便当举起来,露出和当时相同雀跃的笑,“喏,你的早餐。”
但这次,傅砚辞的脸色没往下沉,反而唇角虚勾接过便当。
苏梨月快一秒收回,“我听说傅董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还是算了。”
笑意从傅砚辞的眼底溢出来,带了几分温柔溺爱。
他牵着苏梨月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他附身,在苏梨月耳边轻飘飘的留下一句:“我现在不光吃早餐,还爱吃你。”
苏梨月痒的缩缩脖子,推开他娇嗔道,“在公司呢,没羞没臊的。”
瞥见姑娘绯红的脸,傅砚辞难得清朗笑出声,搂过她肩头,“好玩吗?”
也是同样的话。
可语调和氛围完全不同。
苏梨月傲娇地抬抬头,“凑合吧。”
傅砚辞把苏梨月带到办公室没多久,关默便敲门进来向他汇报工作,他跟在傅砚辞身边最久,从老板最近的表现就能看出他对苏小姐的不同情感,但碍于项目的特殊性,他还是默了几秒,见傅砚辞没有动作,他才开始汇报:
“关于重启工程项目的事宜,各位董事在1号会议室等您商讨。”
“知道了。”
离开前,傅砚辞把Ocean安排给苏梨月,让苏梨月有事就呼她。
确认傅砚辞离开,苏梨月马上起身,一边从包里拿手套穿,一边走向他的办公桌。
她站在办公桌前,温热的阳光照在身后,切割出一块块不规则的图案印在桌面。
在苏梨月的翻找下,她终于在抽屉最下层发现了重启万景工程项目的方案,以及各类项目的交接书。
临近夏日,早晨的阳光不再和煦,渐渐变得热辣,金黄的光透过苏梨月照在交接书的末端,那儿剑拔弩张的签了名。
傅砚辞。
这三个字比屋外的太阳还刺眼,晃的苏梨月眼睛不适。
他居然真的打算重启这个项目。
苏梨月有些生气,可她不知道自己该气什么。
她接近傅砚辞不就是怀疑他害死了爸爸吗,现在有线索了应该高兴才对。
把文件全部放回原位,苏梨月面向落地窗,迎着阳光拨通了一串号码。
“把金子默约出来。”
挂了电话,苏梨月闭眼仰起头,任热辣的光照在脸上,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
第二天中午,金子默如期赴约。
只是他没想到约他见面的,居然是苏梨月。
面对金子默的震惊,苏梨月莞尔,“金少,我们又见面了。”
金子默不屑地打量一番,讥笑,“你还敢来找我,不怕我杀了你么?”
因为这个死丫头,傅砚辞把他洗钱的证据交给金老头,害得他被打了十几棍,还被送出国禁足了三个月。
回国后,金子默第一时间找苏梨月报复,可京城的天早就变了,大伙儿都在传苏梨月和傅砚辞的关系,让他不好下手。
傅砚辞那个人阴得很,谁知道得罪他又会有什么下场。
就在金子默准备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时候,苏梨月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苏梨月唇角的笑更深,深至眼底,可却看不见一点儿笑的意思,她的表情很淡漠,眼角眉梢都散发着冷漠和无情。
金子默不语,只是观察她的细微表情。
他怎么感觉这么像一个人。
傅砚辞。
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丫头,现在一言一行都像极了傅砚辞。
然而,须臾后苏梨月轻轻道出的话,让他更为惊讶。
“金少,我今天是诚心来和你谈合作的。”
金子默皱眉,一
脸提防,“傅砚辞让你来的?”
苏梨月不答反问,“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看傅砚辞不顺眼,处处和他争项目,但没一个争的赢,包括现在的重启项目。”
不经意的停顿,苏梨月环抱双臂,观察金子默的表情变化,继续说,“我和你一样,也看他不顺眼,既然这个项目你得不到,不如和我合作,把这个项目毁了,如何?”
金子默没有答应,提出质疑,“你不是傅砚辞养的金丝雀么,怎么,他满足不了你?让你这么对付他。”
“我对付他自然有我的理由,金少若能借此绊倒他,您在您父亲面前也能改一改往日形象。”苏梨月像头捕猎的雄鹰,眼神精准瞄准猎物,瞥见金子默眼神微动,她乘胜追击,“当然,金少有顾虑也没关系,合作是双向的。”
“可以。”金子默点了根烟咬在嘴边,“虽然不知道傅砚辞怎么招惹你了,但只要看到傅砚辞难受,我就开心。”
苏梨月缓缓弯唇,“合作愉快。”
傅砚辞不会因为失去了项目就难受。
但他要是知道他的女人背叛他。
想到那个场面,金子默就想开香槟庆祝。
……
和金子默见完,苏梨月回了趟香榭园拿东西,才去的水郡湾。
她刚坐下,就接到陈夕雯的电话。
“你在哪呢?”
“家啊。”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已经把水郡湾当做自己的家了。
听筒里环境吵杂,陈夕雯的声音从杂乱中挤出来,略焦急的问,“你怎么在家啊。”
苏梨月觉得好笑,“今天放假,我不在家应该在哪啊。”
“不是,你不知道吗,傅砚辞和蒋浩南干起来了。”
苏梨月倏地坐直身子,“什么意思?”
“蒋浩南知道你和傅砚辞交往的事后,不死心的还向大家宣布你是他的人,扬言看谁敢跟他争,好巧不巧被傅砚辞听见了,就把人约到赌场,现在蒋浩南输的估计只剩苦茶子了。”
“……我马上过来。”
苏梨月以为蒋浩南那种身边不缺女人的人,在知道她和傅砚辞的关系后,会放弃纠缠。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越挫越勇那一类。
全京城都知道苏梨月和傅砚辞的关系,没人敢招惹苏梨月,就连队里的于筱竺都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蒋浩南居然还敢去碰傅砚辞的逆鳞。
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还是喝醉酒的脑充气。
苏梨月一边往赌场赶,一边在心里骂了蒋浩南千万遍。
如果因为他这茬事搅乱了计划,她绝对饶不了他。
她到时,陈夕雯已经在门口等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苏梨月问。
陈夕雯边带她往里走边解说现状,“还有谁不知道傅砚辞玩牌算概率的,谁能从他手里赢走一点钱算他厉害,蒋浩南这种小蝼蚁,现在正在输项目呢,赌注越加越大,我真怕他一上头把蒋氏企业都输给傅砚辞。”
苏梨月听完就能猜出傅砚辞是什么心思。
惹了他的人没有一个好过的。
蒋家家大业大,输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的。
但现在蒋浩南输到开始划项目,就说明傅砚辞认真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那点钱,还有整个蒋氏。
看来蒋浩南把他气够呛。
苏梨月进到地下赌场的时候,隔着人群就听见蒋浩南气势磅礴的声音。
“追加帕讯科技项目,傅董,跟吗?”
苏梨月加快速度从人群中挤进去,等她拨开人群走到里面又听见睥睨的声线。
“就一个?不如加个睿航。”
此话一出,不仅是苏梨月和陈夕雯,在场大多人都倒吸一口气。
谁不知睿航是蒋老最得意的项目,蒋氏当年就是靠睿航科技这个项目闻名,才做大到如今的蒋氏,如果蒋浩南拿这个做赌注,无非是把蒋老的心血拱手送人。
苏梨月虽不喜欢蒋浩南,但她在京城上学这么些年,蒋老对她都很照顾,实在不忍心让老人家的项目就这么被嚯嚯了。
“傅砚辞。”
苏梨月及时制止了蒋浩南欲要点头的动作,不大不小的分贝,因直呼三爷全名而飘荡全场。
大家认为苏梨月再得宠,也只是一时而已。
全内地和港城就算是谁见了傅砚辞都得尊称一声三爷或傅董,他们就没见过有谁敢直呼三爷名字的,即使关系好的朋友,调侃时也只敢说一句老三。
可大伙儿害怕的动怒并没有出现,反而傅砚辞瞧见苏梨月来后,朝她伸出一只手,牵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她耳边低语:“怎么来了?”
接话的是对面的蒋浩南,“你想要我追加睿航,那么你的赌注呢?”
他坐在对面气的牙痒痒的,他追了这么多年都没追到的苏梨月,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的坐在傅砚辞大腿上了。
关键是他居然在傅砚辞脸上看出了挑衅和胜利者的得意姿态。
蒋浩南气得不打一处来。
傅砚辞一手搂在苏梨月腰间,一手搭在桌上,食指漫不经心地在牌面上轻敲,眼眸清冷,俨如夜空的雄鹰,唇角轻扬,像见到猎物似得志在必得。
怕傅砚辞说出控制不了局面的话,苏梨月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蒋浩南,睿航和帕讯都是蒋叔叔的心血,你作为蒋家独子,我希望你能尊重蒋叔叔和蒋氏集团的所有董事。”
蒋浩南出走的理智在听见苏梨月严肃对他说出这番话时回归。
他作为蒋氏独子,在家里备受关爱,在外因公子哥身边也有很多虚与委蛇的人,从小到大他的世界里只要想要什么,都必须会得到手,所以他认为爱情也是。
只要坚持,苏梨月就一定会和他在一起。
可没想到,短短时间她的女神就被傅砚辞抢走了。
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才有了现在被理智冲昏头脑的行为。
见蒋浩南脸色有些动容,苏梨月轻覆上傅砚辞的手背,柔声细语地对他说,“不玩了,我们回家吧。”
既然姑娘开了口,傅砚辞就没有不从的道理。
沉默了几秒,傅砚辞才应声:“行。”
他牵着苏梨月离场,路过蒋浩南时刻意停步,凉飕飕地撂下一句:“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若今天的话再传进我耳朵,要的就不是几个项目这么简单了。”
直到离开赌场上了车,苏梨月以为这场闹剧终于结束。
可回到水郡湾她才发觉,蒋浩南的闹剧是结束了,后半夜痛苦的就是她了。
门刚被关上,她就被男人抵在墙角唇角厮磨,模糊的字眼从唇齿间漫出来,“你和蒋浩南,要不要解释一下?”
苏梨月推开他,才有了片刻的呼吸时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和他没关系,只是他爸爸在京城有照顾过我,才不想让蒋氏的项目就这么被他嚯嚯了。”
话落,苏梨月就再没机会说过话,她被傅砚辞抱回房间。
苏梨月恍如躺在一艘船上,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冲击着她的每一处神经。
她眼神迷离地望着摇晃的吊灯,心里却在筹备一盘棋。
傅砚辞,真的是你吗?
她寻找的大树,真的会长出掐死她的藤蔓吗?
苏梨月缓缓闭上眼,须臾又睁开,眼里多了几分坚毅。
不,她不允许。
她好不容易从火场死里逃生,决不允许再步入错误的结局。
宁错一个,也不放过任何可以行动的机会。
想起当年爸妈一个含冤而死一个抑郁而终,苏梨月心里发恨,指尖不自觉屈起,指甲划伤了傅砚辞后背。
傅砚辞闷哼一声,更加用力了。
……
两天后,苏梨月拨通了金子默的电话。
“一个月后,华盛会参加招标会,但这次参与标书的人员全程保密,金少有法子吗?”
金子默不屑的笑了声,“没有人的嘴是用钱撬不开的,你想怎么做?”
苏梨月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整座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轻飘飘的说,“不知漏掉盖章的标书,还能不能中标呢。”
金子默听了忽的大笑了几声,“论狠还是你狠,也不知道傅砚辞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害他。”
知道金子默心里还存疑,面对他的套话,苏梨月只好编一套说辞让他信服。
“他在伦敦新收购的项目,原本是属于我哥哥的,却在最后关头被他截胡了,你猜我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说起这些事,金子默倒十分感同身受,连着点了点头,“那确实可恨,傅砚辞那个土匪,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挂电话前,苏梨月不忘叮嘱了一句,“我们没见过面,也没通过话。”
“知道。”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
苏梨月的日常也回归两点一线,早上去学校上课练舞,直到傍晚才回水郡湾,自从喝酒的事被发现,她去酒馆的次数就更多了。
这些天傅砚辞在公司忙着竞标的事,每天回到家都很晚,他有提过早点回来陪苏梨月,但苏梨月也有要事每天去酒馆找严斯、施晴和陈夕雯商量,就跟他说她也要练舞所以没关系。
两人就这么心怀各异地过了一个月。
招标会当天。
傅砚辞和往常一样早早出门,但这次出门前苏梨月却主动帮他系领带,她的手法依然熟稔,同她第一次献殷勤给他系领带时一样,认真起来的眉头微蹙,眉间鼓鼓的团成了小圆球,嘟嚷着,“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给你系领带是什么时候?”
“当然,你那时候还学了一口蹩脚的粤语。”傅砚辞笑。
苏梨月努起嘴,不满地吐槽他,“明知道我听不懂粤语还故意说粤语骂我。”
傅砚辞没忍住伸手抚平了她眉间的圆球,“我说的傻猪,可不是骂人的话。”
“那是什么?”
“爱称。”
“……”
苏梨月系好领带,推着他出门,“快走吧,等会儿晚点了。”
“那我走了。”
“嗯。”
苏梨月应声后,又拉住傅砚辞袖子,等他回过身,她踮起脚在傅砚辞唇角亲了一下,然后说,“路上小心。”
傅砚辞眼里含笑地摸了摸她脑袋,“等我回来,有个礼物给你。”
“好。”
傅砚辞刚走,苏梨月就开始收拾行李离开水郡湾。
她知道傅砚辞这个人最讨厌被骗和背叛,偏偏这两样她都做了。
在苏梨月决定插手重启项目招标书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和傅砚辞的下场是什么样。
但她不得不这样做,招标书只是个开始,若当年的事真和傅砚辞脱不了干系,她就算和傅砚辞对着干,也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出意外,华盛的招标书因为漏盖章导致标书作废,华盛从而损失了900万。
以傅砚辞的严谨程度,在中标前所有负责过招标书的员工都不能离开,很快嫌疑目标就锁定在了最终审核之一的何飞鹏。
关默把人抓到小黑屋问话,半小时,何飞鹏不堪重负道出了实情。
“老板,交代了。”
关默实时关注老板的情绪,他站在落地窗前,玻璃倒映出了立体的面容,“是…苏小姐。”
“哪个苏小姐。”
他明知道是谁,心里却似乎还存有一线希望。
傅砚辞眼神一暗,饶是此刻艳阳高照,也抵挡不住从傅砚辞身上散发出可怕的压迫感,关默硬着头皮继续说,“苏梨月和金子默合作,买通何飞鹏在标书做手脚。”
傅砚辞许久没说话,拿过桌上的手机给苏梨月拨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对方没接,关默见傅砚辞又重拨过去,这下对方的手机直接关机了。
“……”
完了。
傅砚辞气地把手里的玻璃杯重重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一股难压的怒火顿时侵袭着办公室,关默静静地站在那,看见傅砚辞的眸变得犀利又冷冽,浑身散发的压迫感像沉睡的猛兽被扰醒,愤怒的张开獠牙。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但眼里没有一点儿温度,像酝酿着一场风暴。
“苏梨月,你玩儿我。”
第45章 第45章(微修)苏梨月跑了。……
在调查爸爸案件这件事上,苏梨月几度见光明又被推进谷底,所以当线索都指向傅砚辞时,她也多留了个心眼,从侧面继续调查,可没想到,越是深入调查,指向傅砚辞的直接证据就越多,纵使苏梨月想为傅砚辞辩解,但在众多的证据下,她只能选择相信。
毕竟这件事,是她这么多年的心魔。
宁可查错,也不能放过一个。
招标会当天,苏梨月回了香榭园,她给自己倒了杯波多拉甜红酒,站在落地窗前一边品尝杯中红酒一边等待电视播报傅砚辞招标会损失的新闻。
不管傅砚辞是否是杀害爸爸的人,但他想要重启当年项目,她就不允许。
苏梨月一手微抬,捏着杯柄轻轻地摇晃,倾泻而下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的颀长,倒映在地面被沙发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
她等了十分钟,没等来新闻的播报,倒是把陈夕雯等来了。
“苏梨月,你真对傅砚辞的招标书做手脚了?”
陈夕雯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连鞋都没顾得上换,径直走到苏梨月面前。
苏梨月回头看她,“怎么了?”
陈夕雯见她这样,想也不用想肯定已经做了手脚,她重重地吐了口气,“还是来晚一步。”
然后坐在沙发扶手上,对苏梨月说,“傅砚辞压根就没打算重启这个项目,最开始是金子默不惜花重金要重启,傅砚辞才和他争,这个项目当年是金家负责的,金子默肯定知道一些真相,他想重启完全没有好意,只不过想把当年的事再一次揭露在大众视野,他已经知道你就是安思芸,但傅砚辞看穿了他的意图,才把项目抢在手里。”
苏梨月眉头微蹙,“怎么会这样。”
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陈夕雯知道牵扯的人多不好调查,可万万没想到,即使动用了陈家的势力也调查不出什么,她颇无力地道,“其他的还是毫无进展,傅砚辞这条线堵死了。”
苏梨月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心烦意乱的放下酒杯的同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走过去要接电话,看见来电显示是傅砚辞时,浑身募得一僵,陈夕雯见状凑前去看,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索命的来了。”
“……”
苏梨月把手机反盖在桌上,打算眼不见为净。
可对方还在坚持不懈的拨打,苏梨月索性把手机关机了。
虽然没证据能为傅砚辞洗脱当年的嫌疑,但她害傅砚辞损失这么多钱,按傅砚辞这个性子绝对饶不了她。
好在她提前就已经规划好了逃跑计划。
陈夕雯把带来的袋子给她,“喏,你让我买的机票和住所都安排好了。”
“谢了。”
当天下午,苏梨月坐上飞往意大利的航班。
飞行十一个小时后,航班抵达佛罗伦萨是当地晚上八点。
苏梨月推着行李低着头走出来,耳边飘荡着不熟悉的意大利语,她才深刻感受到自己离开了京城,到了另一个国家。
意大利人非常热情,出口站了很多来接机的人,苏梨月看了眼热闹的场景,唇角无力的扯了扯,不知为什么,想起以往的这个时候,她基本都是和傅砚辞在水郡湾看电影,她心里控制不了的空落。
苏梨月不敢细想,推着行李快步离开了这里。
“月月。”
在异国他乡听见刻入血脉的普通话,苏梨月怔楞了两秒,转身看去。
“哥哥。”苏梨月瞧见苏槿戈穿了一身休闲装站在身后,略显诧异,“你怎么会在这。”
苏槿戈头发没有打发胶,随意的耷拉在额前,随意又显气质,他阔步走来,习惯的接过苏梨月手里的行李,温声解释,“我在意大利出差,前些天不是跟你说过吗,又忘啦?”
苏梨月眨眨眼,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每回苏槿戈出差去哪去多久都会跟她说。
起初她以为苏槿戈只是出于对家人的报备,后来在酒窖听见他和苏妗禾的对话,这些报备就变了味,苏梨月也就不怎么敢回复他。
见她不说话,苏槿戈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她脑袋,以示惩罚,“你这小脑袋瓜能记住什么,年纪轻轻的这么健忘。”
苏梨月不想戳破关系纸,学着小时候的样子瞪他,“你出差出到机场来工作啊?我是说你这么晚怎么在机场。”
“正好送朋友上飞机,碰巧就看见你咯。”苏槿戈一手推行李,另一手抄兜,意气风发的模样和高中时相差无几,他斜睨苏梨月,“倒是你,来意大利做什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一个人出国很危险的。”
“参加完比赛学校给我们放假,我出来玩啊。”
苏梨月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苏槿戈点点头,没有拆穿她。
因为他也不是来出差,更没那么凑巧来机场送朋友碰见她。
她上飞机后,陈夕雯给他打了通电话,简明扼要说了京城的事,托他在国外看好苏梨月,他才临时从罗马赶过来。
帮苏梨月把行李放上车,启动车子前,苏槿戈问道,“有找好住的地方吗,要不先去我那?”
苏梨月边系安全带边摇头,“不用,雯雯在这有套房子,我住她那。”
“行。”
怕吓到苏梨月,苏槿戈没有采用激进的方式。
苏梨月住在佛罗伦萨这些天,他每天都微信询问她吃饭没,但其实担心她的安全,暗地派了人保护她。
刚到佛罗伦萨第二天,苏梨月没有出门,不知是在倒时差还是怎么,直到第三天,她才出门闲逛,去了乌菲兹美术馆、圣母百花大教堂和学院美术馆,最后在中央广场看街边跳舞唱歌的路人,直到晚上才在中央市场买了些吃食回家。
日复一日,她都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喝玩乐,将佛罗伦萨的所有景点去了一遍,把美食也都尝了一遍,但苏槿戈看得出来,她的开心是装的。
从她空洞的瞳孔,以及对吃到美食没有两眼发光的雀跃,到后来,她常常坐在中央广场一坐就是一天,街边演出的人走了又来,她依然坐在那,双眼无神地不知在想什么。
苏槿戈知道她因为小时候的创伤,很多心事都不愿意宣之于口,从前苏槿戈以为只要和她找到共同话题打开她心扉,她就会跟她说她的心事,可自从苏梨月不让苏槿戈调查那件事后,苏梨月就变得越来越陌生,心里藏事也不愿和他说了。
苏槿戈怕她憋出心病,思考再三按响了她住处的门铃。
苏梨月打开门,见到是他后,拉起了一道笑,“哥,什么事?”
苏槿戈见她皮笑肉不笑的脸,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他举了举手里的餐食,“怕你吃不惯这边的饭菜,这是我合作的一个苏城老师傅炒的菜,带给你尝尝。”
“谢谢哥哥。”
进了屋,苏槿戈在客厅看见茶几和地毯上都放了接近十个酒瓶,大多已经空了,他才闻见苏梨月身上浓郁的酒气,眉头猛地皱起,方才的温和荡然无存,“喝了多少?”
苏梨月知道他这模样要生气了,企图蒙混过关,拇指掐着尾指指尖,笑着说,“不多,就一点点。”
说完,她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为了在傅砚辞面前立人设,我都好久不敢喝酒了,现在终于可以做自己咯。”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在极力演出开心的样子,仿佛现在自由的她是快乐的。
可她越急于掩饰就越显得笨拙,让苏槿戈一眼就看出她不快乐,甚至心里还是在意傅砚辞的。
苏槿戈蹲在她面前,“月月,安叔叔的事,我帮你。”
苏梨月低眸看着他,只是摇摇头,“不用,苏家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连累你们。”
“可现在你独身一人,打算怎么查?”
“不知道。”
对苏梨月而言,若不是因为心中执念,她或许早在那场火海就和妈妈一起死掉了。
这么多年支撑她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要帮爸爸澄清真相。
她也知道仅凭她一人完全不可能调查,但随着这段时间调查,她发现这件事牵连的人实在太多,她不想连累苏家。
所以才会想依附傅砚辞这棵大树,试图借用他的势力去调查,可后来她发觉,这棵要依附的大树会慢慢生出掐死她的藤蔓,或许当年就是因为他,爸爸才会被害。
苏梨月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在一夜之间崩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槿戈几不可闻叹息,“月月,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你可以哭或者发泄出来,但是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苏梨月的双眼依旧没有神色,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像个木偶人似得,好像那些事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大哭一场了。
上一次她记得是刚到苏家的三个月,那时苏妗禾欺负她,谢楚云不分青红皂白骂了她一顿,苏梨月觉得委屈哭了出来,却遭到谢楚云更加严厉的批评,把她关在小房间里反省。
从那之后,苏梨月不敢哭,起初是怕又被关进小房间,后来是淡漠了,也就没眼泪了。
许久没见苏梨月启唇,苏槿戈摸摸她脑袋,和小时候那样,对她说:“不怕,哥哥在。”
然后帮她把空酒瓶收好,摆出带来的饭菜,“喝了酒胃会不舒服,吃点东西。”
苏梨月吃了半碗饭,苏槿戈才放心离开。
次日,苏梨月本想在家呆着不出门,可中午刚睡醒苏槿戈就来了。
苏梨月打趣,“哥,你确定你是来出差的吗?”
苏槿戈答非所问,“换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想出门。”
“这个地方保你喜欢。”
“我……”
苏槿戈竖起两根手指,“20万,去不去?”
“……”
谁会和钱过不去,苏梨月丢了一句“等着”就上楼换衣服了。
苏梨月以为苏槿戈只是带她去吃饭,路上也就没有问要去哪儿。
可她下了车,被苏槿戈带到地下层,苏梨月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被苏槿戈带到了拳馆。
苏槿戈递给她一对拳套,“不想说的话让拳头替你发泄出来。”
苏梨月盯着拳套默了片刻,拿过拳套边戴边跨步上台,将心里的不明白和无能为力都化作了攻击的拳头。
接下来一周,苏槿戈每天都带着她去拳馆打拳,去蹦极、跳伞、骑马、攀岩等极限运动,让她把心里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事实证明,他的方法很受用。
苏梨月从开始的心不在焉到现在脸上起码有些正常人的笑容,尽管因为骑马太快险些坠马,回去时她依然面带笑意的说,“太刺激了。”
苏槿戈见她肉眼可见的开心,不由跟着笑起来,“明天想玩什么?”
“过山车。”
苏梨月说完,余光偷瞄苏槿戈的表情。
意料之中,僵住了。
连握方向盘的手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几秒后,苏槿戈像做好了心理建设,应声,“好。”
苏梨月朗声笑起来,“逗你的,不玩过山车,明天去拳馆。”
苏槿戈发觉自己被耍了,可看着苏梨月开心的大笑,他不气反乐,跟着她笑起来。
第二天,苏梨月换好运动服准备出门等苏槿戈,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妗禾推门闯入,怒气冲冲地环视客厅,似乎没看到想看的人,她又准备上楼,被苏梨月叫住。
“喂,真把我这当
自己家?”
苏妗禾生气时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紧握的双拳和微抬的下巴都在昭告她的不满,“我哥呢?”
苏梨月觉得好笑,‘嚯’的一声,“你找你哥不打电话给他,来我这找是几个意思?”
“苏梨月,你得罪了傅砚辞逃出国的事家里已经知道了,我想你是忘了吧,你不是我们苏家的孩子,你自己招惹的祸也请你不要连累我们苏家。”
苏梨月离开京城时交代了陈夕雯他们,若京城和苏城有什么动静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可这些天她都没收到信息说明苏家还不知道,对苏妗禾的话也存疑。
她没有跳进她的言语陷阱里,环抱双臂反问,“有事吗?”
苏妗禾见她不搭理自己上一句话,气的手指指着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天和我哥哥去玩了很多东西,苏梨月,我警告你,苏槿戈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不是你的,明白吗?”
苏梨月咬了咬后槽牙,忍着怒火拍掉苏妗禾的手指,“是是是,你一个人的哥哥,全世界都是你的哥哥,然后呢?”
“他去哪了?”
苏梨月笑她,“你的哥哥耶,你不知道在哪儿?”
苏妗禾被她气的抓狂,跺了下脚,分贝也逐渐尖锐,“啊啊啊,苏梨月,我讨厌你!”
她这些言行举止倘若被谢楚云瞧见,苏妗禾免不了一顿批评。
这一系列动作和言语以及分贝,苏家只有苏梨月见到过她这样。
苏梨月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谢谢,我也不喜欢你。”
“自从你出现在苏家,分走了家人对我的爱,我就讨厌你,你这么讨厌的一个人,难怪没有爸爸妈妈!”
苏妗禾被她气的开始口不择言,“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哥哥他喜欢你,你明知道他对你有意思,还接受他的好意,苏梨月,你是不是贱啊!”
在她提及已故父母的事时,苏梨月唇角的笑已经敛下,眼眸像覆了层冰霜,冷冽又凶狠。
偏偏在气头上的苏妗禾没察觉到,还在继续说。
“你为了攀上傅砚辞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攀上了傅砚辞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像个落魄的小丑,连京城都回不去,你费尽心思靠近傅砚辞,白白给人睡了这么久。”
“苏妗禾!”
按照约定时间来接人的苏槿戈见门敞开,进来就看见苏妗禾说这些不得体的话,他气的怒斥她。
可苏妗禾却不听他的,见他凶自己,反而火气更盛,“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她故意接近傅砚辞,现在又故意接近你,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她就是一个下贱……”
“啪!”
苏妗禾的话还没说完,脆生生的巴掌声响彻客厅。
她捂着发疼的脸震惊地看着苏槿戈,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够了!”
苏梨月忍无可忍的吼道,指着苏妗禾下逐客令,“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见苏妗禾不肯走,她抄起角落的高尔夫球棒架在肩上,作势要打她,“不走是不是。”
苏妗禾怒气冲冲离开后,苏梨月才扔下高尔夫球棒,坐在沙发上头痛的按压太阳穴,对想来安慰她的苏槿戈说,“你也走。”
苏槿戈想跟她解释,“月月,我……”
苏妗禾的骂声还在耳边周旋,苏梨月脑袋像戴了紧箍咒似得发疼,实在不想听苏槿戈解释,“管好你妹妹,别让她跟条疯狗似得到处咬人。”
她生疏的表情和语气让苏槿戈第一次感觉到陌生。
这些天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知道她在气头上,苏槿戈知道此时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好出门去追苏妗禾了。
屋内从吵杂又回到寂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苏梨月蜷缩在沙发角落,痛苦的抱着脑袋,可苏妗禾的话却像空气一样始终环绕着她。
这些天被努力藏起来的记忆也随着一个名字又暗流涌动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蜷缩了多久,后来是施晴的电话才让她分散注意。
“被发现了。”
施晴说。
苏梨月平复了情绪,才张口问,“傅砚辞没对你怎么样吧?”
施晴如实说,“很出奇的居然没有。”
要是换做以前,她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抓走了。
苏梨月没精力去猜傅砚辞是怎么想的,给施晴留了一句:“你最近小心点,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
“成。”
……
苏妗禾走后的三天里,苏梨月又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去。
这回苏槿戈也没有来找她。
电视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苏梨月却躺在沙发上望着水晶吊灯出神。
不知桌上的手机响了多久,她才伸手去拿。
“苏梨月,你还在意大利吗?”
是许浊。
苏梨月游离的思绪回笼,应了个鼻音。
“是这样的,我们舞团接到意大利剧院的邀请去演出,舞团部分成员已经出发,你们将在意大利集训一周,一周后开始演出,你带队。”
“好。”
接下来一周里,苏梨月忙着集训练舞,心中的杂乱事就全都抛到一边,这一周身边没有复杂的人,她眼里只有舞蹈,只要音乐响起,她跳起舞来才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荷花奖公布成绩那天。
苏梨月在海边散心,听着电话里唐一慧恭喜她获得第一名,还兴奋的告诉她小道消息,“你知道吗,你参加荷花奖跳的那支舞要被纳入京舞教材了!”
“砰——”
苏梨月被头顶巨大的轰鸣声所吸引,听筒里唐一慧激动的声音渐渐地变得模糊。
一朵朵彩色的金丝菊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像要把这沉重的黑幕撕开一道口子,绽放后的火星缓缓坠落,最后隐没在浩瀚的夜空里。
绚烂的烟花持续在夜幕中绽放,为黑夜增添了不少色彩和生机,这一朵朵璀璨的金丝菊,和港城的烟花很像。
烟花下,傅砚辞站在木质地台上,接听关默的电话。
“老板,苏小姐跑了,这些天您让人盯着的是一个假扮苏小姐的人,她叫施晴。”
傅砚辞八风不动的脸庞看不出一点儿情绪,面无表情地捏着雪茄往烟灰缸里摁,褶皱的雪茄以及被熄灭的火苗都警告着万物。
他生气了。
他微微点头,鼻息露出一丝冷笑,“喜欢玩是吧,我陪你玩。”
说罢,傅砚辞扔下被摁灭的雪茄抬步准备回屋。
身后紧接又响起一声接一声烟花绽放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竟从烟花中看见了苏梨月嬉笑的脸。
“许愿呀,烟花下许愿可以成真哦。”
想起第一次看她在烟花下虔诚许愿的模样,傅砚辞觉得那样很傻,他从不迷信,也不相信在烟花下许愿就能成真的鬼话。
可在这一刻,他竟缓缓闭上了眼,学着苏梨月的样子在烟花下许愿。
……
一周后,距离演出还有一天,大家按原先计划提前一天去彩排给大剧院的工作人员看。
一早开始,大剧院后台开始忙忙碌碌化妆更衣,有的舞者紧张的还在复杂动作。
苏梨月坐在化妆台前,戴好最后一个发饰,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想从前上台的感受还是在前两次演出后傅砚辞来接她的场景。
都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词。
如今苏梨月深有体会。
“苏梨月,你和傅砚辞是不是闹别扭啦?”
卢喻走到苏梨月身边,边整理发饰边好奇发问。
苏梨月不明所以,“什么?”
庄怡宁听见八卦也加入群聊,“你还不知道啊,傅砚辞取消了对我们舞团的投资,大家伙儿都在猜测你俩是不是闹不愉快了。”
难道她们还不知道?
苏梨月猜测是傅砚辞封锁了消息,粉唇微微上扬,模棱两可地接腔,“没有。”
不知是在说她和他没有关系,还是没有闹别扭。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但她害他损失900万,以傅砚辞的性格完全不像是会替她封锁消息的人。
相反,她认为他会让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从而所有人都知道她得罪了他,这样大家才能欺负她,更能如他愿。
“下一个节目,苏梨月。”
后勤人员来催场,苏梨月敛下不该有的情绪,深呼吸了几下才站起来同舞团成员一起走向舞台候场。
登台时,剧院全场一片漆黑,所有人定好开场姿势等待音乐,苏梨月
站在圆中心,身姿挺拔,双手微微扬起,亮白的灯光亮起,她宛若一只灵动的孔雀。
音乐响起,大家按照排练的节拍舞动,苏梨月演绎的孔雀踩着鼓点转圈,定住,伸手抬腕。
她跳的入神,不知在何时原本漆黑的观众席中央亮起一束灯,而灯下坐着一位男人。
苏梨月定睛看去,先是一愣,紧接着心脏跳动频率紊乱,指尖发颤。
傅砚辞,来了。
第46章 第46章(大修)吻我。
事发后,在苏梨月不接电话时,傅砚辞就已经准备去找她。
可他刚离开华盛就接到电话,妈妈那边有重要线索,不得已就先派人盯着苏梨月,自己先去处理事情。
经过长时间的秘密追踪,终于在港城三不管的偏远地带发现了一所废弃仓库。
傅砚辞赶过去时里面空无一人,但却留下了很多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医疗器械,正当傅砚辞又以为一无所获时,他在地上看到了妈妈的手链,在傅秦当年送她的。
傅砚辞记得,在他小时候妈妈同他说过这条手链的意义,是在他出生的那天,爸爸为了纪念他的到来和妈妈的辛苦,特意亲手制作的。
虽然当天的线索又断了,傅砚辞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条手链妈妈一直戴在手上,能出现在这就一定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于是,他在废弃仓库附近加大了搜查力度。
这一周他都在疲于调查和处理招标书遗下的事务,好不容易处理得差不多了,又被告知保镖跟了一周的女人不是苏梨月。
是那个叫施晴假扮成苏梨月的样子进出水郡湾演给他看,好掩护苏梨月顺利出国。
……
……
苏梨月坚守舞蹈者的基本素质,就算是看见傅砚辞在台下,她也依然硬着头皮跳完这一支舞。
音乐结束,同大家一起鞠躬退场后,她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就从后台通道逃走。
但可惜,她晚了一步。
苏梨月跑到通道口时,好几个黑衣人早就已经堵在那了。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被一股蛮力抓过,将她扯进了昏暗的更衣室里。
更衣室只开了几盏壁灯,苏梨月被傅砚辞抵在墙角,他的虎口卡住她下颚,神色十分阴翳,黑眸染上一丝怒火,还带了点儿狠,说的话音都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字挤出来。
“苏梨月你够胆,敢算计我。”
这一天迟早要到来。
即使苏梨月心里害怕得要死,但还是表现得非常冷静,“项目的事是我的错。”
说完,她仰起头闭上眼,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傅砚辞被她气笑了,“我没说项目的事。”
苏梨月一改往日娇柔,平静地看着他,“三叔,大家都是成年人要懂得放下。”
她平常连名带姓的叫惯了,现在这样的场合她觉得直呼大名不礼貌,思来想去找了个最适合的尊称。
有诚意,有礼貌,又显得他尊贵的称呼。
可这个称呼是傅砚辞最讨厌从她嘴里听到的。
这个姑娘把剧目舞演绎的栩栩如生,像是会变脸术似得。
现在的她和从前跟在他身上阿谀奉承的苏梨月简直判若两人。
傅砚辞真想给她颁个好演员奖。
以前那只会讨好的狐狸达到目的后翻脸就不认人,现在迫不及待和他划清界限的嘴脸,傅砚辞真想撕烂。
“放下?”傅砚辞从鼻息探出一丝冷笑,“你不如做梦。”
他掐着她下颚缓缓抬起来,接着微弱的光端详她的脸,脸上化着灵动的舞台妆,同上次粉嫩的妆容不同,这次多以蓝绿为主,刻画得她更魅惑美艳。
“当我这是哪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梨月抬眸,就看见男人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吻比之前的都凶狠,像是要把这些天憋的怒火都一并释放出来。
一手禁锢她的腰,一手按住她后脑勺,不给她一点儿躲的余地,力气大的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苏梨月被他吓得下意识挣扎,“唔,三叔……”
她的抗拒和尊称让傅砚辞心中的火气达到了顶点,双手捧着她的脸,咬牙切齿丢了一句:“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说完又重重吻了下去。
不得已,苏梨月痛哼出声,“好痛……”
傅砚辞果然松开了,上下打量她,“哪儿?”
苏梨月猜到了他肯定吃这招,在他问出声时立马推开他跑了出去。
但她忘了,他可是傅砚辞,既然是来抓她的就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刚夺门而出就看见守在外面的层层保镖,个个身材魁梧,一身黑色西装搭墨镜肃立在那的架势,就连一只蚂蚁都走不出去。
“你觉得我会让你跑第二次么?”
身后倚在门框的男人森冷出声。
就这样,她被抓回港城石澳半岛的南洋别墅里。
从上飞机到抵达目的地,傅砚辞都没说一句话。
把她放在别墅,他接了通电话就出门了。
苏梨月在客房露台前目视他的车辆离开,便急匆匆地跑下楼就想走,却被门口的黑衣保镖拦住。
“苏小姐,老板吩咐这段时间您不许踏出大门一步。”
保镖机械化的腔调让苏梨月莫名恼火,“他凭什么软禁我,这是犯法的!”
“原则上是不能软禁您,但他就是原则。”
陈姨从苏梨月身后走过来,一贯慈眉善目的脸上洋溢着笑,她把苏梨月带到客厅同她说明情况。
“苏小姐,少爷说这些天让您在这休息,哪儿都不能去,但您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会买给您。”
“……”苏梨月闭了闭眼,“傅砚辞呢?”
陈姨摸不透少爷对她的态度,不敢多言。
苏梨月见她为难,也没再追问,转身上楼了。
回到露台,苏梨月看着底下层层守卫的保镖若有所思,这架势她是不可能从正门出去了。
她思考了半小时无果,给陈夕雯拨了通电话。
“雯雯,我被抓到港城了。”
陈夕雯先是“啊”了声,而后叹息,“速度比我想的还要快。”
苏梨月坐在露台的编藤摇椅上,“他现在把我关在石澳半岛,你有没有办法。”
陈夕雯惊呼,喝进嘴的咖啡差点呛住,“祖宗哎,那可是傅砚辞,被他抓住我没有法子的。”
苏梨月知道,全港城和内地没人敢忤逆傅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