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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的舅舅打断:“南方的橘子。总共不值二十块钱,就是从南边拎过来麻烦。”

庄小婶一听只是水果,就放爷仨进去。三人进屋就把两箱水果递过去。苏笑笑指着墙角的水果:“我从家里带的。”

那小子的舅舅说:“您的是您的。”

苏笑笑接过去:“那回头带回去尝尝。”随即叫几人坐下。

几人跟刘小叔家离得近,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很熟悉倒也没客气。那小子他舅坐下就夸他在那边干的不错,现在可以自己设计衣服,明年再干一年就能在街上买一套商品房。后年找个对象,他也算对得起他死去的妹妹。

这话刚说完,那小子就说他过几年再找,他老板三十多了还没对象,他不急。

张怀民:“别跟你老板学。他四十岁也能找个二十岁的名牌大学生。”

庄小叔闻言不禁问:“人家图他啥?钱啊?”

张怀民:“他家不止有钱。”朝钟二娃的徒弟看去,“你老板他爸现在是不是副司令?”

“我没敢问,可能吧。”钟二哥的徒弟一直有点怕他,也可以说是敬畏,或者说当成长辈一样尊敬,所以无论工作的时候还是私下里都不敢瞎打听。

这小子的舅舅惊呼:“你老板家这么厉害?!”

张怀民:“年纪轻轻做那么大,背景不够硬早被人算计没了。要是不如他聪明,算计不过他,也可以直接抢。”

庄小叔:“不是说南方做生意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张怀民:“他就像抱着金子在闹市的小孩。南方营商环境好,也有心术不正的。人家那些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三四十岁,结交了很多人。钟二娃干了十年才三十出头。”

钟二娃的徒弟点头:“我们那边的老板都没有我师父年轻。去年市里组织企业家开会,我师父在那些人中间就像鹤立鸡群。”

他舅瞪他。

苏笑笑:“在这里说没事,到了那边不能这样说。”

这小徒弟点头:“我都没在我师父面前说过。这是第一次。”

他舅仍然不放心:“你没什么学问,走到现在不容易,不能坏在这张嘴上。”

庄小时在门外摘葱:“孩子在南方那么多年什么不懂啊。回来过年就让他轻松几天。早些年让他说他都不会说。”

他舅一看庄小婶开始做饭,赶忙起身告辞。想起少点什么又停下:“团团没过来?”

苏笑笑:“他的单位跟私企不一样,假期少。”

那小子的舅舅听村里人说过,团团是造飞机的,闻言信以为真,“什么时候休假过来玩,咱们这里比城里舒服。”

苏笑笑点点头送爷仨到门外才回去。

张怀民看着两箱橘子道:“挺好!”

苏笑笑:“沾了你儿子的光!”

张怀民:“早点回去,给团团带点。”

刘小叔不禁问:“团团在家?”

张怀民:“我们出来还没起,在家补觉呢。”

刘小叔以为团团昨天加班很晚,不禁说:“真辛苦。对了,走的时候拿点鸡蛋,再杀一只公鸡带回去做给团团吃。”

苏笑笑:“他下午就要回单位。”

刘小叔感到可惜,看到他家冰箱:“放冰箱里冻着。团团总会回去吧?”

苏笑笑敷衍地点点头,等着她婶忘记。然而庄小婶听得一清二楚。从地里烧纸回来,庄小婶给她拿年前杀的大公鸡,又给她挑几十个鸡蛋和十个鸭蛋十个大鹅蛋。

张怀民看着鹅蛋就变脸。苏笑笑见状就说没人吃。庄小婶可不管谁吃,直接放车里。加上两箱橘子,后备箱满了。回去的路上苏笑笑不禁跟张怀民感叹:“这次没白来啊。”

张怀民:“哪次来没带点东西回去?鸭蛋和鸡蛋我们留一半,另一半给爸妈送去。”

“鹅蛋呢?”

张怀民:“过去问问。”

到城里先去四合院,老张和罗翠红收了鸡蛋和鸭蛋不要鹅蛋,叫他俩带回去煮给团团吃。团团以前就嫌鹅蛋腥,他奶哄他吃了长个大高个,团团勉强吃点。现在跟他爸一样高,不需要补,团团看都不看。

苏笑笑不吃,张怀民不碰。苏笑笑就给朱红伟打电话,他老婆还没出月子,问他老婆吃不吃鹅蛋。

朱红伟的爸妈前些天买过鹅蛋,朱红伟和他老婆俩人一口没吃完。苏笑笑一听朱家不要,不禁说:“我不信送不出去!”

到楼下正好碰到要给许小军介绍对象的大姐看着孙子玩:“嫂子,您孙子吃鹅蛋吗?”

“你买的啊?”

苏笑笑:“上午回老家烧纸,老家人给几个。我要煮两个给团团带去单位,团团怕同事说他是小孩子,说什么都不要。我和怀民吃不惯。”

“那给我们两个。也不知道他吃不吃。他要是不吃,就给我爱人吃了啊?”

苏笑笑点头:“不浪费就行。”说完上楼挑俩大的。团团在客厅整理他的包裹,见状问:“就送出去俩啊?”

苏笑笑把刚才在楼下说的话告诉团团:“别穿帮了。”

团团摇头:“您可真是,不吃还要人家的东西。”

苏笑笑:“说不定你小姥姥给我就是叫我给邻居。”看到张怀民拿钥匙送儿子,“你不会一走就是一年吧?”

团团:“怎么可能?我都没带春天的衣服。放心好了,我就是出走两年,您也是我妈。”

张怀民朝他背上一下:“别贫了!”

一个月后团团没有出现,倒是许小军回来一次,拿走团团春天和夏天的衣服,又拿走一沓新袜子和新内裤,这些是张怀民跟苏笑笑一块上街给他买的。

团团再次出现夏天快过完了,黑了也瘦了。苏笑笑怀疑他最近在没什么树的飞行基地。不过苏笑笑没问他怎么跟难民似的:“这次回来是年假吧?”

团团点头:“妈吗有没有年假啊?有的话你也请假,咱俩旅游去,不带张局。”

张局从卫生间出来,团团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在家?今天不是星期天?”

“现在是晚上六点二十!”张怀民指着手表。

团团看到外面天大亮:“忘了你下班了。我,我去卧室换衣服啊。”说完转身就跑。

第164章 团团的愿望你一拍我爸,他就知道你叫……

团团在家过完年假赶上许小军放假,但他只在苏笑笑家吃一顿午饭就回自己家。苏笑笑跟张怀民打赌,许小军谈对象了。

周六下午团团回来,苏笑笑问起他这件事,得了团团一记白眼。张怀民朝他脑袋上一巴掌:“哑巴了?你妈跟你说话没听见?”

团团捂着脑袋回答:“怕你给他介绍对象啊。”

苏笑笑:“我?我什么时候说过给他介绍对象?”

团团:“就是怕你给他介绍啊。”

张怀民:“你妈在小军眼里就这形象?”

团团:“事实上我妈没少掺和这些事,不能怪小军误会。许小军也是不希望我妈左右为难。”

苏笑笑:“有喜欢的人吧?没有的话见见又有什么?”

团团坐直:“你别说,真别说——许小军这会儿应该在家,我去看看——”

张怀民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把他按回去:“几点了?”

团团朝墙上看去,快七点了,“这么晚天还没黑啊?我以为才五六点。”

苏笑笑:“明儿再去。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团团起身:“我给你搭把手。”到厨房跟苏笑笑商议,想请朋友来家里玩。

苏笑笑想想团团有哪些朋友:“大勇周末带孩子,红伟周末也要陪孩子,一名可能要加班,小光他,听你爷爷奶奶说他爸妈看着大勇、红伟都有着落忍不住着急,天天给他张罗相亲,你打算请谁来家里玩?”

团团:“我大娃哥哥光棍一个啊。”

苏笑笑摇头:“说得好像他有时间一样。”

团团:“还有我师兄,还有我开店的同学。”

张怀民倚着厨房门框说道:“苏团团,你这么无聊,我——”

“不要说话!”团团知道他爸要说什么,“我就不找对象,一有空就回来烦你,烦死你!”

张怀民抬腿就踹,团团本能往他妈身边躲。苏笑笑差点切到手,团团见状顿时不敢蹦跶,“妈妈,你看我爸!”

苏笑笑:“他都五十多了,你还怕他?”

团团小时候跟张怀民练过几年,自打读研忙得晕头转向就把以前学的那些招数忘得七七八八,这两年缺乏锻炼,骨头都生锈了,他爸一个打他仨跟玩似的,他敢不怕吗。

团团:“你不要激我,这招没用啊妈妈。我是觉得每次见着他们都说请他们来咱家玩,可是这么多年就没有兑现过。我现在不算忙还有时间,以后就算都在首都,也有可能过年都见不着。”

苏笑笑:“也许你那些朋友,比如你师兄,还有你大娃哥哥其实并不在意这些。”

“可是,我,每次见着他们就匆匆说两句话,感觉少点什么。”

张怀民:“失落啊?”

团团:“说不上来。”

张怀民前几年没少借钟家行事,仕途顺利也是一直被认为他上面有人,而他自打从岛上出来,不但没有回去过,跟那边也没怎么联系,于公于私确实应该请更生吃饭。可更生在外地为人民服务,过年期间都要下乡走访,除了每年一次的全国代表大会,他哪有时间回首都。更生和钟大娃好的穿一条裤子,苏笑笑觉得请钟大娃也一样。

就像团团所说,现在他光棍一个来去自由,过几年有了牵绊,即便钟大娃想出来透透气也脱不开身,好比现在的朱红伟,他老婆公司一忙,他下课就要往家赶。

苏笑笑:“那你联系,提前告诉妈妈,妈妈给乡下打个电话,请你小爷爷买几只养在山上的鸡和鸭。再买些无污染无农药的水果蔬菜。”

团团看向张怀民。

张怀民挑眉:“需要的话我可以加班。行吗?”

团团不禁把脑袋埋到妈妈肩上:“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看出来!”张怀民没好气地说。

苏笑笑:“你怕同学朋友在张局面前放不开手脚,你把他撵出去,谁帮我切菜包饺子?”

团团忘了:“那就让他留下给妈妈打下手。”

张怀民气笑了:“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团团摆摆手:“咱爷俩谈谢就生分了。”

张怀民招招手:“你给我过来!”

傻子才过去!团团一动不动:“妈妈,说定了啊?”

苏笑笑点头。

团团的眼睛看向客厅的座机,可一看到他爸杵在门口,犹豫片刻还是没胆子过去。虽然他爸不会给他一鞋底,可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也疼。

晚饭后新闻也结束了,苏笑笑和张怀民不想看电视剧就去楼下走走。团团一个人在家没事就呼他的朋友校友和钟大娃。

计划很好,然而人家都没空。等人家有空,团团又没空。

秋去冬来一年过去,港城回归,李小光结婚了,苏笑笑她大爷坟头上都长草了,团团也没能把人凑齐。八月中旬,团团年假第一天一早起来就唉声叹气。

张怀民心烦:“吃不吃?”

团团赶忙去卫生间洗脸刷牙。等他出来张怀民的包子吃完了,鸡蛋也吃完了,只剩一碗滚烫的皮蛋瘦肉粥。

苏笑笑疑惑:“团团,你为什么非要把大家凑齐?就说你开服装店的同学,现在一间店卖流行服饰,一间私人定做工作室,我没记错吧?他和你二娃哥哥有得聊,跟你大娃哥哥在一起只会大眼瞪小眼。还有你师兄耿大宝,跟许小军在一块有得聊,跟你做衣服的同学聊什么?聊你同学十年前找他妈妈拿服装啊?”

此言一出,团团如醍醐灌顶。

张怀民瞥一眼儿子:“天真!”

“我和妈妈说话,没有和你说话。”团团以前没有发现他爸阴阳怪气其实是嫌他碍眼,这几年意识到这一点就顶回去。不过爷俩也就动动嘴,都不舍得动真格的。

苏笑笑也看出他俩跟大猫逗小猫似的,你给我一爪子,我给你一下,所以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团团偏头看向苏笑笑:“妈妈,我那个卖衣服的同学来咱家肯定束手束脚。你把那个房子,就是在小光楼上的,帮我装上电视机,再给我弄几床被子,要有被罩啊。再准备一些罐装饮料罐头八宝粥,以后我叫朋友去那边玩。”

苏笑笑:“要不要再买几个游戏机?”

团团高兴地连连点头。

苏笑笑好笑:“那改天你爸有时间,我俩出去看看。现在大件都是送货上门,你那边有电梯,安装也方便,回头叫小光和红伟帮你收拾收拾。”

李小光直到现在也没敢跟他爷爷说实话,他爷爷仍然认为朱红伟对门那套房子是他租的,不许他在租的房子里结婚,李小光的新房就设在四合院。

团团闻言不禁问:“他搬过去了?”

苏笑笑:“他上班都不用坐公交车,也不用骑车,凭这一点他爷爷也不好意思拦着他。”

团团发愁:“这老头,真是祸害遗千年!他多大了,有九十了吧?”

张怀民:“他只比你爷爷大几岁,你爷爷今年才八十三,他哪有九十。最多八十八。”

“那也不小了。”团团叹气,“我真想诅咒他。”

苏笑笑:“我和你爸快迟到了。你收拾啊。”

团团无力地点点头。

然而苏笑笑和张怀民刚到楼下,家里电话响了。团团拿起电话就说:“苏总和张局不在家。”

电话那端传来罗翠红的声音,团团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诅咒别人会应验到自家人身上吗。团团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很是心虚地喊一声:“奶奶?”

罗翠红很意外:“团团?放假了?能在家待几天?”

团团:“奶奶找我爸爸还是我妈妈?”

罗翠红想起正事,“你在家就不找他们。小光他爷爷今早去了,你看你跟小光关系那么好,爷爷奶奶是不是要有点表示?”

团团震惊:“你你你,你说谁?”

“小光他爷爷啊。”罗翠红说起小光他爷爷就有点伤感,可不是因为跟李家感情多好,而是近几年熟悉的老邻居一个接一个住进了骨灰盒,罗翠红忍不住担心她一觉不醒。

说起来要不是苏笑笑和张新民仔细,每年带老两口体检,老两口出来进去又很小心,很有可能走在苏笑笑她大爷前面。

团团一时有些茫然:“我——”怎么这么不禁念叨?李老头不是祸害吗?团团犹豫片刻仍然不知如何是好,“我打电话问问妈妈。你先在家,哪都别去。”

估计苏笑笑该到办公室,团团把电话打过去。苏笑笑告诉他跟他爷爷奶奶拿着纸过去看一下就行。

陈大勇和朱红伟都有呼机,团团呼一下他俩就去四合院。

今儿巧了,杨一名在家,吃过饭听说这事正准备给团团打电话,听到他妈从外面进来:“团团来了。”

杨一名跟团团去买两捆纸和两盘鞭炮跟罗翠红和他妈去看看。

照理说管李小光的人突然没了,他多少会有些失落,然而李小光只觉得终于可以自由呼吸。

杨一名能明显感觉到他没有一丝难过,拍拍他的肩:“你忍住。要叫你姑看见,有你受的!”顿了顿,“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手里有钱,他把你赶出去,你也能过得很好,你怕他干嘛?”

李小光:“心里的事。我小时候他一瞪眼,我一动不敢动。长大了哪怕我知道打得过他,也知道他不敢去我单位大闹,也不舍得把我的工作闹掉,可是他一大声嚷嚷,蛮不讲理,我还是不敢跟他对着干。”

杨一名:“那以后这边,就不回来了?”

李小光点头:“不想回来。你也搬过去吧。我听说这边要拆。”

杨一名想翻白眼:“咱们刚上初中这里就说拆,那个时候还不认识苏团团呢。都多少年了?照我看,越不拆越拆不起。”

团团从院里出来:“搬过去也方便。那边的学校不比这边差。我妈妈说我那个

房子她有空收拾一下。以后我也不用担心在那边呆太晚赶不上末班车。”

杨一名的房子跟朱红伟的一样宽敞,他父母加他一家三口住进去不拥挤,尤其他经常加班,家里只有三个大人一个小孩。杨一名道:“改天叫我爸妈过去住两天试试。他们可能跟你爷爷奶奶一样住不惯高层。”

团团:“那也把他们接过去住几天,四合院重新装修,安上抽水马桶和淋浴。”

李小光:“那院里院外的下水道也要翻修。这可是大工程。”

团团:“你爸的退休金够了。”

虽然李小光他爸的退休金不多,可李小光没叫父母买房,他爸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如果四合院重新装修,他也不用担心父母下雨天去公厕摔着:“回头我问问。苏团团,连你家的一起装修吧?”

团团:“我爷爷奶奶那里?也可以。回头叫他们去我叔叔家住几天。”

李小光这些年一直没有帮朋友做过什么,就是房子也没让他出面。李小光正好认识很多干工程的人,便把这事揽下来。

随后朱红伟过来,李小光把这事告诉他。朱红伟的父母如今在他那边,房子没人住也方便装修。李小光又一副都别跟我抢的样子,朱红伟就把房子交给他。

团团假期最后一天,几人把装修款交给李小光。

年底,团团和父母回到四合院,终于不用早上倒痰盂晚上拿着手电筒去公厕。

团团指着南边的卫生间问他爷爷:“方便吧?”

老张点头:“你不知道,这条胡同的人一看咱家装这么好,后来陆陆续续都装了。装的时候修了下水道,咱们这边的下水道都比别的地方干净。”

罗翠红忍不住说:“也是小光找的工程队负责。听说平时接的就是市里的大工程。”

团团:“方便就行,不用想那么多。”

话音刚落,苏笑笑呼机响了。坐在她旁边晒太阳的张怀民不禁皱眉:“苏总,今儿可是除夕!”

团团给他爸一把瓜子:“就是。比我爸还忙。”

苏笑笑:“我小婶。估计是大事。我回个电话。”

罗翠红朝张怀民身上一巴掌。张怀民进屋问问出什么事了。

团团见状眨了眨眼睛,看向他奶:“你一拍我爸,他就知道你叫他干嘛?”

上午十点,还没到准备午饭的时候,阳光正好,虽然屋里有暖气,张新民也在院里坐着:“你爸给你一巴掌,你知道为什么挨揍吗?”

第165章 出人命了他说最近休年假。你看?……

团团尴尬又心虚地摸摸鼻子:“我去看看小姥姥找妈妈什么事。”说完三两步跑到屋里。

罗翠红见状不禁问:“我才发现团团的腿那么长。团团高还是怀民高?”

张新民:“你问我?我又没注意,反正都比我高!”

团团听了奶奶的话,又见妈妈没空理他,移到门边,“前几年我爸高,这几年张局上了年纪骨头缩了。”

张新民瞥侄子:“现在的你是真欠。”顿了顿,好奇地问,“还记得你五六岁的时候多乖吗?”

团团想也没想就说:“二十年前的事早忘了。”看到他妈挂上电话,便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张怀民盯着苏笑笑不容她信口开河。

今儿除夕,说出来晦气,苏笑笑不想提。可是丈夫儿子都看着她,不说只会让他们胡思乱想。苏笑笑叹气,“出人命了。”

团团没听清:“出什么?”

张怀民听得一清二楚,且他猜出事的不是刘小叔或者他的儿女,否则苏笑笑会挂断电话就叫他开车下乡。虽然苏笑笑和刘小叔一家的感情称不上很深,可这些年吃了刘家那么多鸡鸭鹅蛋,苏笑笑做不到无动于衷。

张怀民想起这些年经历的凶杀案,大部分是为钱为情:“不会是刘荷的丈夫出事了吧?”

苏笑笑震惊。

张怀民见状不禁摇头。

坐在门边的张新民闻言起身:“刘荷是谁?嫂子的堂姐妹?她丈夫被杀了?”

罗翠红一听这话赶忙过来,脸色都变了:“谁被杀了?”

苏笑笑:“出去说。”

罗翠红一动没动。苏笑笑到她身边安慰:“这事说来话长。您先坐下。不是我小叔那边,也不是我大爷那边。”

随罗翠红到门边的老张问:“你二大爷?他不是死很多年了吗?”

苏笑笑点头:“所以说来话长。”递给老两口两张板凳。

团团一听出事的是刘荷的丈夫顿时放松下来,还有心思宽慰爷爷奶奶:“你俩别着急,听妈妈慢慢说。”

苏笑笑从多年前她二大爷的两个女婿撺掇他往北边倒货说起,说到这一家子赚了不少钱,在城里买了几套房几间店面。刘荷跟她丈夫的感情一直不冷不热,以前为了跟刘家人一块做生意,再加上夫妻俩还有仨孩子,就一直凑合着过。

这两年儿女陆续结婚,刘荷有了孙子孙女,她儿子儿媳妇看店,她经常帮忙带孩子,她丈夫一个人守着一家店,有钱有时间就开始不老实。不知什么时候跟刘荷的弟媳妇的堂妹弄到一起。先前她二大娘死的那天,刘荷就跟她弟媳妇因为这事闹过。她大爷就是被这一家子气死的。

苏笑笑说到此朝张怀民看去:“他还说过像刘荷丈夫这样容易出事。我当时觉着不至于,那个男的想打刘荷都要找借口或者喝酒壮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真敢动刀子。”

罗翠红听明白了:“不是他死了?”

苏笑笑:“他把人杀了。”

老张奇怪:“那你小婶给你打电话——”看到张怀民,瞬间意识到什么。

苏笑笑顺着公公的视线转向张怀民:“小婶电话里说刘荷很有可能去找你,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团团不禁问:“找爸爸干什么?我爸还能把他捞出来?”

苏笑笑点点头。

团团惊叫:“她想什么呢?当公安局是咱家开的?”

苏笑笑:“这几年很多单位的名声不太好,以刘荷的脑子,可能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

团团不禁骂:“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她也不想想,她可以找我爸,她弟媳妇也能——等等,妈妈,你只说出事,刘荷的丈夫把谁杀了?”

张怀民:“她弟媳妇的堂妹,刘荷前夫的情人。”

苏笑笑微微摇头。

张怀民讶异:“不是?”

苏笑笑:“

不是情人,俩人去年就领证了。死的确实是那个女的。她前夫被刘荷的前夫捅成重伤。家属找刘荷要赔款,说给了钱可以出谅解书。听小婶的意思刘荷的儿媳妇不同意,儿子也不同意,说杀人偿命,家属承诺什么都没用。刘荷指望儿子养老,不敢偷偷卖房给她丈夫赎罪,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张怀民冷笑:“真敢做梦。不是,她前夫的店呢?”

苏笑笑忘了问:“我估计就因为这家店。我再打电话问问?”

罗翠红嫌晦气:“别打了,让你叔你婶好好过年吧。”

团团:“妈妈,打电话问问。奶奶,出了这种事,刘家没心思过年。你要是不信,过几天我去村里问问。”

听到团团的话,苏笑笑想起她婶的担忧:“你小姥姥说今年就别过去了,她给刘家长辈烧纸的时候会替我们解释,怕刘荷在村里堵我和你爸。”

张怀民:“你婶打过来主要说这事吧?”

苏笑笑点头:“就怕我们回去被刘荷堵个正着。哪怕大家都能理解,可被她一闹,我们有理也成了见死不救。”

团团知道人命关天的事不该幸灾乐祸,可是看热闹的心控制不住:“妈妈,我打电话问问。”

苏笑笑见他实在好奇:“就说我想知道具体经过,万一刘荷真去拦你爸的车,你爸也不至于一头雾水。”

张新民听糊涂了:“嫂子,大哥刚才提到前夫?都离婚了还管这么多?”

苏笑笑估计刘荷觉得他再不好也是她三个孩子的爸,“原来刘荷就不想离婚,被儿媳妇架起来,脑子一热办的离婚证。可能刚拿到证就后悔了。再说,死的那个女的是小三,刘荷可能觉得死了活该,她前夫不应该给这种女人偿命。”

张新民好奇:“大哥,这种会判死刑吧?”

张怀民:“如果是激情杀人,杀人后也没跑,又有经济纠纷和感情纠纷,死刑的可能性不大。大概是死缓。”

罗翠红忍不住说:“死缓也不轻啊。”

苏笑笑:“在监狱里表现好,死缓可以改无期,无期可能是二十年,六十五岁前能出来。”

张怀民提醒苏笑笑:“你说死者前夫重伤,如果抢救不过来,那肯定是死刑。不过他这种情况不会立即执行,也有可能改判。”看上团团挂了电话,“问清楚了?”

团团无语又想笑。

张怀民瞪他:“别卖关子!”

团团:“你这么会破案,要不你猜猜?”

张怀民瞥儿子一眼,猜猜就猜猜:“刘荷的前夫能把现任妻子捅死,又把对方前夫捅成重伤,说明事发时死者跟她前夫在一块。什么情况下离婚夫妻会在一起?”

苏笑笑:“离婚后还是朋友。”

张怀民点头:“可是不应该。死者出轨,死者前夫被戴绿帽子,俩人还能处成朋友,苏团团,说明什么?”

团团:“出轨总不至于是假的吧?”

张怀民:“出轨当然是真的。如果死者前夫一直知道这事,夫妻俩合谋算计刘荷家的钱呢?”

团团惊得睁大眼睛。

一直没开口的王芳被口水呛着,咳嗽了几声缓过来就问:“怎么可能?”

张怀民:“这种情况不常见但不等于没有。前几年我在市局办过一个案子,一对小夫妻专门挑有钱人下套。在意名声的就用仙人跳,不在意名声的土大款就由女方吊着对方,男方趁机把贵重物品拿走。其中一个受害者太要面子,给了钱还觉得不保险,就用老鼠药把那对小夫妻毒死。”

罗翠红也认为不至于:“笑笑的二大爷一家都有钱,那两口子真有这种想法,怎么不找笑笑的堂弟?”

关于这一点苏笑笑还真知道,她堂弟媳妇管得严,她堂弟手里没钱。这夫妻俩跟刘荷两口子正好相反。但凡刘荷手里有几万块钱,这次都不会先找儿子和儿媳妇商量。

苏笑笑还知道一点:“我那个堂弟媳妇厉害,刘荷外强中干容易对付。”

团团记得刘荷还有个妹妹:“刘荷的妹妹也有钱吧?”

苏笑笑点头:“刘荷的妹夫精明。死的这个女的敢算计他,我觉得她妹夫把人睡了,还能说成是这女的给他下套,他是受害者。”

此言一出,团团顿时明白死者为什么唯独看上刘荷的丈夫。

张怀民问:“是不是我和你妈猜的一样?”

团团:“不止。刘荷前夫有一张卡,刘荷说卡里有很多钱,也有可能没有那么多,那女的就对刘荷前夫说她收着,其实没过多久就转给她儿子。后来刘荷丈夫问起这笔钱,她胡搅蛮缠就是不给他。刘荷丈夫也没要。年前刘荷前夫为了多赚点钱,跟人一块去南方拿春装。可能不放心家里,比原先说好的提前两天,结果正好碰到那女的和前夫在他租的房子里。估计说了算计他的话,他一怒之下就把人捅了。”

张怀民看向他妈:“不至于?”

罗翠红无法想象:“现在的人怎么这样?”

张怀民:“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死者和她丈夫前半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忍不住算计刘荷一家很正常。”

苏笑笑道:“不是我说她,也怪刘荷爱显摆。以前街上那么乱,天天金项链金耳环。后来当街被抢她才不敢在外面显摆。平时肯定没少跟自家人嘚瑟。死者以前给刘荷她弟看店,经常能见到刘荷,她跟人显摆一次,人家不在意,经常显摆,人家得有多大定力才能不动心。”

团团听了这番话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少嘚瑟。

老张不禁说:“公安能证明刘荷前夫的钱被转走,就算重伤的这个没过来,也不一定判他死刑吧?”

张怀民:“看证据。刘荷说她前夫气昏了头把人杀了,要是痕检专家查出是有预谋杀人,那肯定是死刑。以我对刘荷的了解,她不太可能说实话。”

罗翠红问苏笑笑:“真不用过去看一下?”

苏笑笑摇头:“不用。该做饭了吧?”

罗翠红准备了很多菜,见苏笑笑当真不在意,就和她去厨房。

翌日清晨,苏笑笑和张怀民跟去年一样先回家属院,待到十一点多再回来。

初一下午张怀民的呼机响了,苏笑笑和团团跟他一块回去。张怀民把他们送到家属院门口就驱车去单位。

过了十多天,刘庄打来电话——刘荷四处打听张怀民单位地址。刘庄的电话打到苏笑笑办公室,她挂上电话气笑了。晚上到家把这事告诉张怀民,他一脸无语:“四十多岁了,还这么不长脑子。”

苏笑笑:“会不会去你单位?”

张怀民:“我跟门卫说过,门卫知道怎么处理。这边的门卫还不知道吧?”

苏笑笑摇头:“她知道我们工作忙,不会来这里找我们。”

刘荷确实认为到单位能堵到苏笑笑和张怀民。张怀民单位门卫已经知道她找张怀民什么事,所以刘荷一说她是张局的堂妹,门卫就说张局出差了,连环杀人案,归期不定。

刘荷不信这么巧,她就在门外等张怀民。等了三天没见着人,不得不信。消停两天,她又去找苏笑笑。如今邮电局分成邮政部门和电信部门,苏笑笑是电信部门二把手,没有苏笑笑的允许,门卫不敢放刘荷进去,刘荷认为苏笑笑故意不见她,就跑回刘家凹找刘小叔做主。

刘小叔见她儿女都不管,就她瞎折腾,心里腻歪,没等刘荷说完就拿着扫帚把她往外撵。

庄小婶又对她说,不是苏笑笑和张怀民不管,是她不许他俩管这事。此话一出,刘荷没招,不得不等法院宣判。

洪水肆虐那段时间,刘荷前夫的事尘埃落定。

经手此案的分局局长开会碰到张怀民说起此事,张怀民才知道那个案子判了。

分局局长一开始不知道张怀民认识刘荷,刘荷跟办案刑警嚷嚷张局是她姐夫。刑警问上司怎么办,上司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说该怎么办怎么办。案子送检,队长才跟分局局长说起这事。分局局长说他前些天见过张局,据他所知,张局夫人姓苏,这位姓刘,估计是什么远房亲戚,不用管她。

张怀民前些天确实在办一个连环杀人案,跟他早年间办的案子很像,当然公安认为外地人流窜作案,张怀民笃定是本地人干的。他在那边蹲了一个月把人抓个正着。

异地办案压力大熬人,张怀民回来瘦了一圈,整个人老五岁。苏笑笑看他这样顿时能理解名将怎么一个比一个短命。部里给张怀民几天假,苏笑笑天天早上去菜市场买许多吃的。

周五晚上团团回来,看到竹笋老鸭汤,红烧大虾和香菜牛肉,顿时气饱了。

苏笑笑假装没看见,给他夹一个大虾:“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团团看到他爸鬓角有几根白发,不舍得不依不饶:“最近可以正常休息。对了,妈妈,前些天见着大娃哥哥了,他说最近休年假。你看?”

苏笑笑:“我最近也能正常休息。不出意外明后天我都在家。”

“那我打个电话。”团团啃着大虾去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