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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民看看才吃了一半的方便面,又看看推门进来的人,“找你什么事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笑笑顿时无语又想笑。

张怀民愈发好奇:“要笑就笑,想哭就哭。你这样我瘆得慌。”

苏笑笑白了他一眼,到他对面坐下就把他领导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张怀民听到一半差点被牛肉呛着,咽下去才敢问:“那对母女脑子有病吧?”

“姑娘看起来挺好,可能也是因为她妈管得严。”

张怀民:“没有主见啊。不就跟小光他爸一样?以后结了婚她妈可能比小光他爷还能闹腾。小光他爷只是穷讲究。”

苏笑笑点头:“有一点我想不通,你看,你领导的儿媳妇嫁过来六七年了吧?你领导的亲家,听他的口气像老革命的后代。这两家五年前随手拉一把,也不用到现在还住大杂院啊。”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管过?”张怀民提醒,“我领导的亲家母嫁得好,她肯定想过给妹妹找个条件好的。结果她嫁到了大杂院,说明二十多年前两姐妹就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笑笑想起张怀民领导的那番话,“跟你领导说的差不多。”

“那你还想不通?”

苏笑笑:“那姑娘的妈知道了钱的重要性,五年前竟然没有往北方倒货。我不信你领导亲家那个圈子里没人干。团团的师兄耿大宝的父母就是他们那个圈子的吧。人家带她两三次赚的钱也够她从大杂院搬出来。”

“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谁敢带?”张怀民喝两口汤才说,“我领导没有数落那大姐?”

苏笑笑:“要不是看到我在,大概会骂她。”

“骂也活该!她只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看看什么田!”

苏笑笑:“还叫她看看这个院里的姑娘。”

“可以!不是我夸咱家小苏同志。这院里跟他一样聪明踏实的不多。儿子不成器,女儿嫁人只看门第不看个人能力,下一代接不住他们的人脉,过几年他们一退休就会远离这个圈子。家世好人品好学历高的凤毛麟角,哪轮得到这个院里的姑娘。”

苏笑笑:“是担心找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婿将来有出息了学刘大军吃绝户吧?”

“所以小军这样有钱有房学历高工作环境单纯的最吃香。再等等,小军再一个人过来,一准有人找你问他是不是没对象。”

苏笑笑:“我又不着急。小军也不大,过了年才二十六岁。”

然而俩人都没想到,午饭后正准备睡觉有人敲门。

这个小区管得严,外人进不来。团团有钥匙,要是他回来可以直接开门。苏笑笑家有电话,如果亲戚过来会打电话。两人没有收到消息说明找他们的是院里的人。

张怀民看向苏笑笑:“我,我去书房,你们聊。”

苏笑笑打开门,有点眼熟,比她大十岁的样子,留着齐耳短发,发型干练,可气质反而像贤妻良母,“嫂子,您是?”

“我,我姓何,叫何敏。你叫嫂子——叫老何也行。”

苏笑笑哪敢叫老何,“嫂子找我啊?”

“你自己在家啊?”何敏问道。

苏笑笑:“怀民出差刚回来在卧室补觉。团团的工作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听我爱人说过团团工作挺忙的。”

苏笑笑侧身:“您请进。不用换鞋,正准备拖地。”

何敏进来,苏笑笑就去倒茶拿糖果花生。原本想洗水果,何敏一直说不用麻烦不用麻烦,苏笑笑就拿几个橘子和香蕉,让茶几看起来不是很空。

苏笑笑在何敏旁边单人沙发上坐下便问:“您不找怀民吧?”

“不找他,我找你。”何敏说话缓慢,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是商业小区苏笑笑可以大胆猜测,在这个院里这个年龄的,哪个不比张怀民人脉广啊。苏笑笑问:“是需要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何敏的脸红了,像是此生第一次求人。苏笑笑心中忽然一动,难不成知道团团跟钟大娃一家有联系,想通过团团联系他。

但是不可能,钟大娃拿团团当小朋友这事连他爷爷奶奶都不知道。虽然李小光等人见过钟大娃,可也不清楚钟大娃认识哪些大人物。

这么一想苏笑笑心里又踏实了:“嫂子,怀民睡着了,这里只有我们俩,您可以直接说。我天天上班没空跟院里的人闲聊,不用担心我说出去。”

“我说了,你,你别笑话我啊。”

苏笑笑:“瞧您这话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笑话你,你也可以笑话我啊。”

何敏一听她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兜圈子,“不瞒你说,我家俩孩子也聪明。老大考上了南边的国防大学,当时我跟他爸都不敢相信他这么有出息。老二也聪明,财经大学毕业就跟几个朋友办个公司。”

苏笑笑用羡慕的语气说:“一儿一女都有出息?嫂子您真会养孩子。我就怕第二个养不好一直不敢生,拖着拖着上面不让生了。”

何敏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是太有出息了。老大离得远,他爸管不着。老二在身边,她跟洋人做生意,我和她爸不懂,管不了。我家亲戚说别给她钱,可她的

钱也不是我们给的,她哥给的。也有说别给她介绍人脉,可人家的人脉是大学里认识的,不是师兄就是师姐,哪用得着我们啊。”

苏笑笑见她说起儿女的事没完了,怕她忘了正事:“嫂子,您就直说吧。”

何敏又不好意思,关键这种事别说她,算上她的亲戚朋友她也是头一个,“我——你搬过来那天,我也在。在门外。屋里人多,还有很多小孩,那天也热,我就没进来。”

苏笑笑点点头表示自己听着呢。

何敏微微叹了一口气:“那天怀民同志的话我听见了。团团的几个朋友都很好。”

苏笑笑瞬间明白,也挺意外竟然不是冲许小军来的:“跟团团一块回来的同学也挺好。”

“那个孩子我看了,白白净净的是很好。可他看着不大啊。应该挺忙的。你说过日子,总要有个不那么忙的吧?”

苏笑笑:“在师大教书的朱红伟?”

何敏眼中一亮,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吗?何敏有些顾虑:“女方找上门,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笑笑愣了一瞬,终于明白她怎么吞吞吐吐的:“嫂子,都什么年代了啊。比起这一点,我更想知道您女儿知道吗?她要是不知道,回头咱俩都得挨埋怨。”

“前几天我问过她,你都二十八了,怎么还不找对象。她说没有合适的。我让她留意,她说没空。我爱人就说,让你妈给你找。她可能故意的,就说学历不能比她低,收入可以比她低,她可以生孩子,但不能叫她带孩子。还要有房,她不跟老人住,也别想住她的房子,不能比她大,接受跟她同岁。她爸就说没这样的!”

苏笑笑:“好像也不难?”

“难!工作不忙说明工资不高。听说现在别管做生意搞科研,不花时间研究都赚不到钱。工资不高哪买得起房啊。不能比她学历低又有房,条件这么好的男孩子,她爸说早在大学里头就被女同学看上,轮不到我家那个魔——那个不懂事的。”

苏笑笑:“朱红伟确实有房,但是学校分的,不属于自己啊。而且房子也不大。”

“我家那个也没说房子多大啊。”

苏笑笑张张口,搁这儿钻空子呢?

“这个朱红伟是不是比团团大几岁?”

苏笑笑:“好像三岁,二十六周岁吧?”

“师大研究生?”看着苏笑笑点头,何敏放心下来。

苏笑笑:“本科是在外地读的,不太好。”

“她也没说第一学历比她好!”

苏笑笑哑然失笑。

“你看?”

苏笑笑:“你不问问朱家什么情况啊?”

“那孩子穿得朴实,我觉着挺好,一看就是本分人家的孩子。不过我家那个肯定说他土。这点你放心,她敢嫌弃,我就说,你那么有钱,给人打扮打扮不就不土了。”

苏笑笑:“孩子好不等于长辈好啊。”先说一下朱家住房情况,接着补一句,“他家的钱大概都给他哥买单位福利房,暂时没钱给他买房。”

“我家那个就是故意的。我们住房宽敞,她自己有房,比我们的还宽敞,买了房也住不着。这事我跟她说。”

苏笑笑:“朱家跟你家这差距?”

“跟我家门当户对的也不敢娶她。跟个祖宗似的。要是做生意的,我又担心亲家天天找我们帮忙。教授科研人员条件好,可人家干嘛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没空给她看孩子。”

苏笑笑见她这么清楚:“他哥嫂很本分。其实另一家也行。”这么厉害的姑娘要是到了李家,全家都得听她的。这种事李小光巴不得啊。

“李小光吗?我了解过,闲的时候闲,忙的时候忙。这个朱红伟就是要写文章也可以在家写。”

看来是真了解过。苏笑笑道:“朱红伟快放假了,团团年底也能休息几天,我可以叫团团把他叫过来住几天。只是您女儿,叫她相亲,她可能也嫌土吧?”

何敏不禁点头,就是这么麻烦。

苏笑笑:“您会打乒乓球吗?改天叫她陪你打乒乓球?”

何敏瞬间明白过来:“回头你安排?”

苏笑笑点头。

何敏从苏笑笑家里出去就上街买乒乓球,当天晚上就拽着她爱人去打乒乓球。

苏笑笑住了多年四合院,突然到了楼上也不习惯,饭后拉着张怀民出来遛弯,看到不远处乒乓球台那边老两口打一下捡一次球,不禁停下:“这是,一点也不会啊?”

“看来当父母的,无论官多大,跟能力强的子女对上都得服软啊。”

苏笑笑:“也没见你在你儿子面前低过头。”

“我还不够退让?”张怀民惊叫。

苏笑笑朝他胳膊上一下:“小点声。”

“我去看看?”

苏笑笑:“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事。何大姐没说她不会,被我看见在这里学,多不好意思。走了走了。”俩人退到何敏看不见的地方就上楼。

腊月二十五,团团回来,苏笑笑叫他给朱红伟等人打电话。团团:“后天吧。我们明儿有事。”

“聚会啊?无论在谁家都别闹太晚。”

团团抬抬手表示知道。

第二天一早,团团直奔陈大勇家。先前要以朱红伟的名义卖“痰盂”,朱红伟怕老教授误会说出去,就要以陈大勇的名义。陈大勇一想他出钱给张局的儿子买房,传出去不太好,最后以团团的名义卖的。

当时团团写了委托书,把银行卡给陈大勇,他全权负责。

东西早买了,可团团有时间的时候是周末没法过户,就一直拖到今日。

一次五套,一梯两户大三居,在陈大勇的纠缠下开发商便宜了不少。团团到银行一查还有不少钱。这个年代的开发商为了卖房几乎都是精装修。团团买的房子小区好,比陈大勇自己装修的都好。陈大勇对几个朋友说装修不用改。团团就用剩的这笔钱买软装。他们其实不懂,好在陈大勇装修过,也看过苏笑笑买的家具,依葫芦画瓢,下午半天就把家具定下来,买好家用电器。

最后还差一千多,陈大勇把他的卡拿出来。

天色暗下来,关上房门准备各回各家,团团看到李小光揉眼睛。团团想问是不是被灰尘迷了眼,低头一看,哭了!

团团看向杨一名。杨一名朝他肩上一巴掌:“多大了还哭?难怪你这些年不敢反抗你爷爷。出息!”

“你懂什么?”李小光一把推开他。

团团想起多年前和妈妈的谈话:“我说几句,买这个房子是大家共同决定的。以后缺钱了也不许提今天这事。以后我们因为什么事不来往也不许拿那个‘痰盂’说事。我希望大家就当天降横财!”

李小光不禁嘀咕:“本来就是。谁能想到一个破痰盂能换这么多钱。”

团团:“我们手里还有几样,如果都是真的我们护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锁起来。”

陈大勇点头:“我这些年看到过太多为了钱杀人放火反目成仇的。就我们几个的能力,有了房子工作稳定就够了。”

他俩神色严肃,原本想跟老婆分享的杨一名决定说陈大勇带他做生意赚的。

李小光擦干眼泪:“我怎么说啊?”

团团:“租房啊。为了找对象结婚。回头叫陈大勇给你搞个租房合同。”

朱红伟不禁问:“那他爸妈要是说出去,大勇爸妈不会认为他很有钱吧?一万块钱不能让长辈低头,一百万的话,我觉着能让他爸妈找上门。”

陈大勇以前一直想得到父母的认可,现在有太多人认可他,反而不是那么执着:“我只给养老钱!”

几人放心下来。

团团想起妈妈的交代,“过两天都去我家。”

陈大勇:“没空啊。周末我有空,可

是二十九了,我得去丈母娘帮忙。”

李小光点头:“我也没空。”

朱红伟:“我倒是有空,就我一个人去啊?”

团团顿时意识到什么:“不然我一个人在家?还是叫我去你家找你?”

朱红伟家房子小,实在不适合待客:“还是我去找你吧。小区里面还能打打球什么的。”

团团到家把苏笑笑按到沙发上,他在对面坐下:“苏笑笑同志,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太闲?”

第158章 陪你相亲张怀民朝儿子后脑勺一巴掌:……

张怀民朝儿子后脑勺一巴掌:“没大没小!”

“你不要转移话题!”团团推他一把,指着旁边单人沙发:“坐着,别捣乱!”

张怀民气乐了,但他还是拿着茶杯坐过去,特别好奇团团猜到多少。

苏笑笑问:“叫我交代什么?”

“主动交代!”团团提醒。

苏笑笑无语又好笑,多大了啊,还这么幼稚。“八字还没一撇,没什么好说的。这两天把红伟叫过来,每天上午十点或者下午三点叫他去打乒乓球。”

团团很是诧异:“现在相亲都这么迂回了吗?”

“要是没看上,以后红伟来找你碰到人家女生不尴尬吗?”

团团后知后觉:“这个院里的?”

苏笑笑点头:“你穿幼稚点邋遢点。”

“还能看上我?”团团好笑,“穿我爸的军大衣行吗?”

苏笑笑:“就这么定了,我一会给人打电话。”

“不是,叫什么,多大多高,你总要告诉我吧。”

张怀民:“她妈见过红伟。要是有个阿姨叫你,你立刻过去,别没眼力见儿。”

团团不禁啧一声:“我看不止我妈闲,你也挺闲。”朝苏笑笑抬抬下巴,“这个院里的跟他,您不觉着不搭吗?先说好,要是个大小姐,别怪我不给你俩面子棒打鸳鸯。朱红伟现在挺好。”

“知道了。”苏笑笑点头。

团团起身,又不放心:“别怪我棒打鸳鸯!”

张怀民嫌弃:“年龄不大怎么这么话痨?”

团团顿时忍不住朝他比划,张怀民感觉头顶有风仰头看去,团团吓得嗖一下钻回房。

张怀民好奇:“刚才干嘛了?”

苏笑笑:“用你的脑袋练拳击呢。”

“幼稚!”张怀民起身,“五点了,做不做饭?”

冬天的五点窗外已经黑了,可是这个点吃饭凌晨五点就会饿醒,“是不是有点早?”

张怀民:“和面包饺子慢慢做?”

冰箱里有一块猪肉,但要解冻。苏笑笑:“和面擀面条,多做点用食品袋分装,回头你就不用吃方便面了。二十九早上再买肉。多包点饺子放外面阳台上冻着。年三十去团团奶奶家拿什么?”

张怀民:“跟往年一样。再说了,人家比我们准备的全。买多了他们吃不完,我们还要拎回来。”

“那就擀面条。”苏笑笑起身去厨房。

张怀民放下水杯去给她打下手。

这年头的房子不算公摊面积,也不算阳台,室内一百平,三个卧室和厨房卫生间都很宽敞,客厅不小,餐厅也挺大。厨房里多个张怀民苏笑笑也没觉着碍手碍脚。

算着时间充裕,苏笑笑还准备三个菜。

七点,张怀民打开电视,熟悉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苏笑笑端着面出来:“苏团团!”

“来了!”团团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涂护手霜一边说,“妈妈,我想晚上洗澡。”

苏笑笑:“在家?”

“去澡堂啊。”团团说着话看向张怀民。

张怀民摆手:“我上午才去过。”

“大白天去不怕碰到下属啊?”

张怀民不想理他。

苏笑笑:“是下属怕碰到他。好比你怕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碰到你老师。”

“我才不怕碰到老师。”

苏笑笑噎了一下:“你厉害行了吧。”

团团看向他爸:“真不去啊?”

“你爸真洗过了。”苏笑笑朝阳台看去,“下午洗的衣服,还是烧热水洗的。”

团团原先打算撑两天,洗了澡剃了头迎新年。可他妈没事找事,叫他陪朱红伟相亲,总不能真顶着一头油去吧。

穿的可以不修边幅,头发可以跟鸡窝似的,但要干净,不能刚一靠近,没等朱红伟看清人家长什么样,人家先被他吓走。

团团:“你送我去?”

“小学生啊?”张怀民问。

团团摇头:“我不管。你不送我我就不洗了。”

“说得好像我身上脏一样。”张怀民不受威胁。

团团:“晚上我跟你睡!”

“——滚!”张怀民气笑了。

团团就当他答应了。吃过饭就回房找换洗衣物。张怀民把碗筷送到厨房就叹气:“幸好过两天不是他相亲。这要有了孩子,你儿媳妇再跟他一样——”张局不敢想象他俩养仨孩子得累成什么样。

苏笑笑:“快去吧。别让他磨叽,泡好就找人搓搓早点回来。”

张怀民拿起车钥匙又想叹气,难得休息一天还要当专车司

机,真是儿女都是债啊!

团团洗好澡出来拿了两个冰棒,到车上给他爸一个,张怀民想一脚把他踹出去:“你在澡堂子里一个小时,我在外面一个小时,你热得要死,我冻得要死!”

“忘了,忘了。”团团赶忙收回去。吃完一个不想吃,回到家给他妈。

冰天雪地的,又是晚上开车,苏笑笑担心。看着父子俩人平安归来就回房睡觉,不带多看熊儿子一眼。

团团不禁说:“屋里不冷啊。”

张怀民:“别等我真踹你!你妈洗了脸刷了牙,吃什么吃?记得刷牙!”

“知道了。”团团把冰棒塞冰箱里,刷了牙回到温暖的卧室又想看看他多年以来收藏的宝贝。从四合院拉过来的钟敲了九下,团团跟上了发条似的打个哈欠,躺下不到十分钟就呼呼大睡。

该说不说朱红伟跟团团不愧是多年的同学,他也打算撑两天,二十九上午剃头下午洗澡。他倒是不怕团团嫌他脏,而是担心邻居看见了在背后说张局家团团的朋友那么大了居然还那么不讲卫生。

朱红伟洗好澡到家,他妈看到头发有点长:“明早把头发剪了。”

朱红伟:“过两天剪。刚洗过就剪头,二十九上午还要再洗一次。”

天气寒冷朱母也嫌在家洗头麻烦,“不剪就不剪。换上干净的衣服,不能给团团一家丢人。”

以前朱红伟一季就两三套衣服,夏天要天天换洗稍微多一点。这些衣服还是从他同学店里买的。用他同学的话说,真会过日子!

朱红伟很清楚自家不如陈大勇家,也不如李小光家。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十年如一日攒钱,希望搬出去。不是不想跟父母住,而是他家太小。

前些天陈大勇告诉他“痰盂”卖了,一人一套大三居花不完,朱红伟突然很茫然。多年愿望成真,还没让他花钱,那他攒钱干什么?习惯了节俭,朱红伟只舍得给自己买一双雪地靴,又买一件羽绒服和两条牛仔裤,跟团团穿的是一个牌子。

朱红伟也给父母各买一件羽绒服和一双雪地靴。朱家父母都认为他工作后手头宽裕知道孝顺父母。

朱红伟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父母。说实话的话担心父母以后见到破烂就怀疑是古董,再因此被人坑。

不说实话,那么大一套房子,陈大勇的工作得涉及到多少钱才能带他赚那么多钱。

朱红伟躺床上半小时仍然睡不着,他穿着羽绒服去堂屋。

快过年了,朱红伟的嫂子不再出摊,新房离朱大哥单位近,他嫂子带着孩子过去住几天。朱母听到脚步声便拉亮电灯:“红伟,还不睡啊?”

朱红伟敲敲门。他爸起来开门:“有什么事吧?从你回来我就觉着你不对劲。不是跟一名他们聚餐去了吗?闹矛盾了?”

朱红伟突然能理解李小光为什么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此刻他也想发泄出来。朱红伟沉吟许久也不知道怎么说,干脆直接说:“我们没去聚餐。上午我们看房子去了。”

“一名买啊?”朱母坐起来披着棉衣,拉开床尾的被子叫儿子上来,“你看了是不是也想买一套?”

朱红伟用被子盖上腿继续说:“我们几个都买了。”

老两口没听懂,互相看了一眼,朱父问:“你也买了?是这意思?你哪来的钱?”想起陈大勇的工作,“红伟,你们几个是不是,是不是干了什么?”比如倒卖国有资产。

不怪他这样想,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精明,头脑一热说干一票,又有内部员工配合,还不跟玩一样。

朱红伟抬头看到他爸误会,顿时不敢迟疑:“没有干违法的事。虽然钱是从团团账户里转出来的,但我也参与了。”

朱父很着急:“那你倒是说参与什么了。你这孩子,想急死我?”

“就是以前捡了个铜做的东西,看起来像老物件,当时卖了又不值钱,就在团团家放着。前些天我去一个老教授家看到类似的东西,问他值不值钱。他叫我拿过去看看。”朱红伟本想编个谎,但他实在不擅长信口开河,“东西是真的,但在首都卖不上价,大勇就利用出差的时间去南方卖掉。用的是团团的名义,担心买主查到我们是普通人给我们下套,把他花的钱弄回去。”

朱父放心下来,没干犯法的事就好,“不是你们几个偷的吧?”

朱红伟:“偷的东西敢放公安家里?”

朱父忘了,张局以前是刑警,现在是刑侦警察的头头,“卖了多少钱”

“还是别问了。这事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朱红伟怕吓着父母,“谁也别说。小光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朱母跟听故事一样:“就这样,你白得了一套房?不是做梦吧?红伟,你的钱加上我们这几年攒的钱,再叫你哥掏点钱,买了小两居,地段一般的,我们也买得起。”

“真不是做梦。”虽然朱红伟也觉得跟做梦一样,“你们等一下。”他回屋把书包里的房产证拿出来,“你们看,我的名字!”

朱母越看越像真的,就递给丈夫:“你看看是真的吧?”

“跟老大的房产证一样?”朱父看到住房面积,比朱红伟他哥的房子多三十平,“这么大?”

朱红伟点头:“大勇选的。”

朱母惊呼:“我的天!等等,你们几个,五个?那得多少钱?一百万?”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什么东西这么值钱?是不是国宝啊?红伟——”

朱红伟打断:“不是。我问过老教授。老教授说我要是缺钱可以卖了应急。”

朱母朝自己身上掐一把,勾头看看房屋面积没变,又留意到地段:“这——我听说这里的房子特别贵。一套能买你哥三套!”

“其实也没有那么贵。大勇会砍价,我们拿的是团购价。大哥的房子没有装修,这个是精装修,比大哥自己装的还好,平摊下来,就贵一点。”

朱家父母心里五味杂陈,想说什么又觉着说什么都好像很苍白。也不舍得数落孩子。看看杨一名和团团穿的用的,他们只怪自己没本事。

孩子争气,让他们能在街坊面前抬起头做人,现在又解决了全家最大的难题,老两口唯有叹气。

朱父把房产证给他:“有没有谢谢大勇和团团?”

“没有。”朱红伟实话实说,“那么大一套房子,说谢多虚伪。”

朱父点头:“以后可不能做对不起他们的事。”

朱母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一人一套,说起来也不是叫你一个人感谢。可是对我们家来说真得谢谢人家。以后你有钱了给他们,他们肯定不要。你们几个就你有寒暑假,有空多去看看团团爸妈。不是说大勇有孩子了吗,他出差的时候你也去问一下。我们跟杨家李家离得近,我和你爸没事就过去看看。一名的工作,有时候也挺危险。”

朱红伟是这样打算的,所以一回来就去洗澡,准备明天上午去找团团:“团团放假一个人在家,叫我找他玩儿。”

“他怎么不过来啊?”

朱红伟:“刚放假要歇几天吧。再说,过几天除夕他还要过来。”

朱父:“团团放假这么晚?”

“明年可能三十都要在单位。”

朱父不禁说:“真不容易。张局怎么叫他学那个?你说当个老师,去银行上班,或者去他妈单位,多轻松。”

朱红伟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就开始犯困:“我先睡了。”

翌日早上,朱母去大商店买几斤香蕉和橘子叫朱红伟带过去,朱红伟觉着没必要。转念一想,邻居会看到,就拎着水果去团团家。

团团看到他穿着雪地靴和羽绒服,心里很满意:“换鞋啊。我刚拖的地。”

“你拖地?我以为你才睡醒。”

团团:“昨天九点睡的。我早上五点就饿醒了。起来煮一碗面,我爸妈还没醒。不都说上了年龄的人觉少吗?张局怎么那么能睡?”

朱红伟好笑:“你不敢问张局你问我?”

“那你把厨房拖干净,我去打扫书房。”团团去阳台上把刚洗好的拖把给他,他拿着抹布去书房。

朱红伟觉着拖地能有多难,可当他把厨房收拾的一尘不染,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苏团团,我觉着房子买大了。”

“我也发现了。”以前团团回来休息一天,苏笑笑不舍得使唤他,今儿是他第一次拖地,“亏我昨儿还可惜钱不够,客厅有点小。”

朱红伟坐下剥个橘子,看到橘子皮掉地上,又忍不住拿抹布擦一下:“地板这么亮,以后是不是要天天拖地?”

“不知道。但愿不用。不然我就跟张局住到老。”团团本想等他来了就下楼,可拖完地他实在不想动。听到钟声响十下,团团不得不起身。

朱红伟:“不用买菜,我们——”

“才十点买什么菜?再说,冰箱里全是菜。”团团穿上羽绒服。

朱红伟也穿上羽绒服:“那你出去干什么?”

陪你相亲!团团想起昨儿答应爸妈的,羽绒服脱掉裹上军大衣,“我跟张局打赌,晚上跟他打乒乓球。你陪我练练。”

朱红伟怀疑就是早上的事:“我今天不来呢?”

“你在家没事,李小光、杨一名上班,其他人都结婚生孩子了,谁有空跟你玩?”团团庆幸屋里有乒乓球拍。

团团到楼下看到一对母女,心说是不是啊?试着走过去几步,年龄大的那位招招手:“团团放假了啊?”

团团心里想笑,“是呀。阿姨也爱打乒乓球?”

“我不爱打。前几天去医院,医生叫我多锻炼。我就趁着天气好下来活动活动。团团也会打球?要不要——”

“妈!”年轻姑娘瞪她妈,没点眼力见儿。

团团笑着说:“打一会没事。”扭头在朱红伟耳边低声说:“我爸上司的爱人。”

朱红伟看她跟苏笑笑像两代人也意识到了:“阿姨,时间还早,叫团团先和你打。”

团团点头:“他中午不回去。晚上也别回去了,朱红伟,等我爸妈回来,我们打牌?”

朱红伟他妈也不再出摊,他爸退休了,老两口在家能彼此照顾,“那明天再回去。”

“不跟你说了。”团团摆摆手,朱红伟后退。

团团对面的人正是何敏,她故意朝闺女身上打,她闺女已经见识到她有多业余,丝毫没有怀疑她故意的,只是一脸嫌弃地后退。

团团回头捡球,发现两人站到一起就好好打。

何敏的闺女发现团团优哉游哉的,忍不住说:“跟陪小孩玩一样。”

朱红伟顺嘴接一句:“他打得挺好,我们学校有乒乓球台,以前有空就打。”

“你也是

航大的?”

“不是。我们是初中和高中同学。跟他同校的许小军是杭城的,早几天回去了。”

何敏的女儿自己当老板,时间自由,今天不是节假日才有空陪她妈。她看朱红伟不像做生意的,“你也在读书?”

“我在师大当老师。现在是寒假。”

团团其实离两人只有三四步,隐隐可以听见两人聊什么,就冲对面的何敏挑挑眉。何敏收到信号心里高兴,超常发挥,跟团团你来我往十几次才因为一时着急把球打飞。

何敏的女儿看到团团的脸热红了:“妈,我们该回家了。”

何敏想再打一会,又怕被精明的姑娘发现,“我也觉着出汗了。团团,改天再打。”

团团点点头。

朱红伟看着人走远,拍拍他的肩膀:“回头找张局报销陪练费。”

“确实需要陪练费。”团团把球拍给他转转手腕,“稍微快一点她都接不住。这技术就不应该打乒乓球。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

朱红伟不禁说:“不是医生说的?”

“医生叫她锻炼。”团团怀疑是他妈,根据他出的题,“你跟人聊什么呢”

朱红伟:“她以为我是许小军,我解释几句。”

团团十分想问,你觉着她怎么样。可是又不知道他妈怎么安排的,“打球,大球。”

何敏没有这么多顾虑,到家就问:“团团的同学怎么样?”

“妈!您能不能别一见着跟我年龄相仿的,男的,就觉着跟我合适?再说了,他的条件用得着你操心?”

何敏:“我找团团妈打听过,去年才毕业还没来得及找对象!”

“你——难怪你突然要打球!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那个团团也知道?”

何敏:“团团知道,他同学不知道。人家有房,工作不忙,学历高,跟你之前说的条件一模一样。这次可以处处看了吧?”

“能不处吗?”

何敏:“你不处我介绍给别人。朱红伟还有个同学也不错。团团大学同学也挺好。你嫌弃这个院里的人不嫌弃。别后悔就行!”

第159章 团团挨训有你真是你爸的福气啊

翌日下午,朱红伟乘公交车回去,团团也没有告诉他昨天那场球是相亲。

回到家,团团看到他妈写春联:“什么时候告诉红伟啊?”

“明天上午我们去爷爷奶奶家,你叫红伟陪你去老宅贴春联,顺便告诉他我打算给他介绍对象。如果春节期间有人给他介绍对象,让他先推了。”

团团:“房客会帮我们贴春联吧?”

“人家小年那天就回老家了。”苏笑笑写了单位福利房的春联,又写苏家门上用的,最后写现在的房子的。

翌日清晨,苏笑笑给团团一身红衣服。

团团啧一声:“迷信!”

“穿身上又不碍事。”苏笑笑把红秋衣红外套放他床上,“不许不穿。我让你爸检查。还有,快点起来贴春联。我和你爸做饭。”

团团换上妈妈的爱就拿着春联去门外。

楼上的人下去锻炼看到春联纸停下,“自己写的?没想到张局还有这一手。”

团团乐了:“张夫人写的。”

“你妈?”对方吃惊。

团团:“我们家的春联不是我妈就是我写。以前张局年三十值班,没空贴春联。他的字也不行。”

话音刚落,张局出来。团团赶忙说:“不是我要说,是伯伯问的。”

张怀民冲同事点了点头:“苏家老爷子希望团团妈样样都懂点,将来能嫁个好的,倒是便宜我了。”

团团不禁说:“终于承认您配不上——”

张怀民抬脚就踹。团团连忙躲开,顿时不敢贫嘴:“开个玩笑,看你急的。”

下楼锻炼的这位见状好笑,没有相信张怀民谦虚的话,倒是真的挺意外长得温柔贤惠的苏笑笑的字看起来苍劲有力。

可见是个外柔内刚的人。

半个小时后这位回家用早饭,因为上楼时又瞄了一眼苏笑笑的字,见着他爱人就忍不住夸苏笑笑的字。他爱人心说,我不信有多好。饭后下楼一看,跟机器印刷的春联一样漂亮,回屋就感叹,“字如其人!”

就在此时,一家三口穿着红色羽绒服从屋里出来。

张怀民的配车在院里,昨晚等团团洗澡的时候又加满了油,他就开车回父母家。

除夕晚上一家人也没回来,老张家有张怀民的房间,他和苏笑笑住原来的卧室,团团在妞妞房间凑合一晚。

初一早上,张家人可忙了,张怀民开车载着苏笑笑回到家属院跟邻居们相互拜年,团团用他爷爷奶奶家电话跟同学老师朋友拜年。张新民和王芳两人先亲自去,回到家再电话拜年。老张和罗翠红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忙直摇头。

将近十二点老张家才消停。张怀民和苏笑笑才从家属院回来。

午饭后张怀民问团团:“回去还是在爷爷奶奶家?”

团团问老张:“明后天有没有客人啊?”

老张点头,也不知道他家那些亲戚什么时候发现张怀民算是高官,前两年小辈就来给老张拜年,从初二到初六堪称门庭若市。

真应了那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要是老张的兄弟姐妹过来,老张可以不理他们。老张本就是个和气的,又是大过年的,不但不好意思把侄子外甥关在门外,隔天还叫张新民回拜年。

团团拿上他的洗漱用品就对他爸挥手。

罗翠红也不想应付那些亲戚,自然不会把团团留下来等着亲戚们问长问短,就对张怀民说:“回去吧。过几天周末再和笑笑过来。”

张怀民下意识说:“我不一定有时间。”

罗翠红:“谁指望你有时间。我说的是团团和笑笑。”

苏笑笑收好牙刷牙膏等物,笑着说:“是呀。走了,天快黑了。”

冬天不到五点就黑了,张怀民一看四点了,跟父母说一声,身体不舒服别硬撑,就载着妻儿回家。

第二天年初二,苏笑笑休假中——以前讲究除夕不休息,初一加油干,这几年恢复了春节三天假,除夕、初一和初二。初二上午苏笑笑和张怀民到村里待一会,跟刘庄等人上了坟就回到家属院,都不耽误做午饭。

午饭后,苏笑笑坐在卧室阳台上晒太阳,不禁感叹:“又一年过去了。”

张怀民:“别这样想。总算着老了老了,你的样子年轻,气质也会像老人。”

“所以你五十多了,还动不动跟苏团团打闹?”

张怀民啧一声:“我在劝你——”不经意间瞥到楼下的身影,“你的活来了。”

“什么活?”苏笑笑起身,楼下空无一人。

过了大概两分钟,团团的声音传过来:“妈妈,何姨找!”

苏笑笑看看天色又看看张怀民:“今儿是年初二吧?”

“又不是上午过来。”上午过来算是拜年。听出他言外之意,苏笑笑意识到下午找她只有私事。她和何敏唯一交集便是朱红伟。

苏笑笑到客厅看到团团把水果零食都端到茶几上,还在给何敏倒茶,她便直接在单人沙发坐下,笑着问:“嫂子,女儿不同意吧?”

何敏的闺女被她堵得无话可说,闻言笑了:“同意了。那孩子有时间的话,明天就可以见见。”

苏笑笑不禁坐直:“同意了?嫂子,你跟她玩文字游戏这招真不行。回头您闺女知道了得连我一块埋怨。”

事关铁哥们,团团忍不住问:“什么文字游戏?”

苏笑笑无奈地说:“你那个姐姐要求男朋友有房,学历比她高。她大学上的是财经大学,红伟研究生在师大读的,你何姨只提师大,瞒下了红伟的第一学历。”

何敏无所谓地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在师大上班。”

今天上午见到娘家人,娘家兄弟提醒何敏不能找凤凰男,这两年有很多凤凰男仗着老丈人退休后管不住他就跟妻子离婚娶个年轻漂亮的。

何敏心说,就我家那个不着四六的,能撑到凤凰男找二奶再离婚,我不但不拦着,还会祝福,谢谢人家包容她闺女那么多年。

团团点头:“何姨说得对,结果最重要。”

苏笑笑白了一眼天真的儿子:“还有房子。你那位姐姐的房子多大?”

何敏立刻说:“大两居。”

“红伟是单位宿舍。这差距,简直就是骗婚!”苏笑笑看着儿子,听见了吗。

团团拉个小板凳在何敏对面坐下,“什么骗婚啊。红伟年前刚买的房,没比咱家小多少,大三居!”

苏笑笑和何敏异口同声:“多少?”

“不算开发商送的俩大阳台,九十多平,精装修,家用电器买好了,家具订好了,最快两个月后就能搬进去。人开发商装修的比咱家好多了。我觉着光装修就不低于两万。”

苏笑笑和何敏互看一眼,这算什么,意外之喜吗。

何敏已经做好被亲戚嗤笑倒贴的准备,万万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团团,真的假的?”

苏笑笑忍不住问:“红伟他爸的退休金只够家用,他妈卖饼这么赚钱?”

房子这事团团也没想好怎么坦白,他觉着以何敏丈夫的级别不屑惦记他这个小辈的东西,再加上他妈妈原本就知道,倒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你俩等一下。”

到卧室打开书柜,拿出一个青花瓷瓶,当年这瓶子可是被杨一名等人嫌弃卖破烂都不值钱,“何姨,您给掌掌眼。”

何敏不懂,而这个院里有人懂,“我打个电话。”

过了十分钟,部里的政治部主任过来,进门就问:“在哪儿?我看看!”

何敏递过去他下意识伸手,想起什么在身上搓搓才再次伸手接过去。张怀民听到动静从卧室出来,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这不是团团以前买的那堆破烂?”

主任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慌忙拿住瓶子,回头看到是他:“你在家?”

张怀民:“——今天年初二!”

团团起身到主任身边:“伯伯,真的假的?”

对方看看瓶底,倒吸一口气,“这,在哪儿买的?什么时候买的?”

团团:“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新华书店没有多少书,我们就去废品收购站找旧书,在一个角落里看到的。我见跟我家家具般配,又不值钱,就买了。”

十多年前百废待兴工资很低,除了跟生活密切相关的,什么都不值钱。主任闻言相信他买的时候便宜:“你家这家具?”

苏笑笑:“这是新家具。以前住四合院,里头是老家具,我祖父买的房子。”

“你祖父,清末出生的吧?那个时候有钱人用洋家具,不太有钱的或者普通人还是选择老家具。”

苏笑笑点头。

他移到小板凳上坐下。苏笑笑见状起身道:“您坐这儿。”

“哪里都一样。我再看看是不是新货。别打眼。”

团团蹲在他身边好奇地问:“新货也是民国时期的吧?”

主任点头:“从建国后到你拿到这个瓶子,这几十年没人敢造假,市场上不流通,也懒得做。就怕瓶底有些年代,瓶身是民国的。民国时期洋人大肆抢购我们的宝贝,因此很多人这样做。”

张怀民在他另一边蹲下:“所以这个是真的?”

“你没叫人掌掌眼?”

张怀民:“他的东西我知道真假也没用。”

“你们爷俩还分这么清啊?”

张怀民笑道:“我和笑笑双职工,也不需要他卖这个补贴家用。”

主任想想他收藏的那些宝贝,妻子也没叫他卖过,只嫌碍眼,“也对。你俩只有一个团团,那个年代顿顿吃肉也花不完。”

团团好奇:“伯伯,真的假的?”

“跟瓶底年代一样。”

团团:“是不是很贵?”

主任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你爸说你买了一堆?”

团团脸色微变,瞥一眼他爸,瞎说什么啊。

“在哪儿?给我看看。”

团团想想他刚刚随手关上了柜门,“在我书房。”

何敏不禁说:“我知道,团团搬过来那天还送给老周家大孙子一个小乌龟。我家那口子说是招财龟。”

主任也想起来了:“是不是还送那谁的闺女一个铜做的喜鹊登梅,送给小乐一个铜马?铜器我不懂,我感觉至少是民国时期的东西。”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叫团团带路。

团团打开书房门,他看到书架上摆了十几样,有的看起来像假的,可上面包浆了,他也说不准是民国还是更早以前的,有的看起来像清末的。:

这位有些失望,都不如瓶子珍贵。忽然目光停在团团书桌上,拿起砚台,张口结舌:“你——”想起昨天下午跟几个老同事在小区里聊天,“前几天写春联用的是这个砚台?”

团团点头:“是呀。我用了十几年。小时候练字,我妈妈买的。”

“这才是老物件!”主任拿起木雕笔筒,“这也是。那些破烂你摆那么好,好东西你就这么随便放?简直,简直——我要被你气死!”气得直跺脚。

张怀民没眼看,这是在会上严肃认真的主任吗。

主任看着半开的抽屉,见里面还有几块墨条,拿起其中一块闻闻,再看到用了一半,眼前一黑:“收起来。都收起来!去文具店——想用这样的去琉璃厂淘一套新的!”

苏笑笑看向张怀民,眼睛撇一下书房。张怀民瞬间想起十五年前他家买房子时前房东留下几柜子“破烂”。对有家底的人而言,清末甚至乾隆之后的东西都是破烂,所以留给他们毫不心疼。

现在世道好了——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在现在人看来可能都是宝贝。张怀民笑着微微摇头。苏笑笑明白他的意思,团团房里这几样已经够打眼,那些破烂无论真假都不能告诉外人。

主任盯着团团收好就问:“还有什么?你小子简直有眼无珠!亏大家夸你聪明。”

“您知道什么是飞行器吗?”团团问。

主任噎住。

何敏打圆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也别怪孩子。在二十年前你说的这个瓶子都换不来十斤粮食,留着它有什么用。”

主任再次问他还有什么。团团指着书架一角,主任走过去抽出一本书,排板是竖排,有很多繁体字,“看得懂吗?”

团团:“有些字简化后没变,连蒙带猜差不多。”

主任又看几本,也是以前的旧书,对团团先前的话深信不疑,只因其中几本不是垫过桌子腿就垫过菜盆,这么不被爱惜的结局只会被当成废品卖掉。团团想一次找十多本,只能去废品收购站。

“这些书给我看看?”

团团点头:“你都拿去,随便看。”

主任被他不爱惜的德行气得呼吸一滞,想起书桌上的瓶子,“这个收好,不许用来插花!”想起妻子干的事,“更不许放鸡毛掸子!”

团团:“改天我画的图纸可以放进去吧”

他要说不行,一想团团花的肯定跟国防建设有关,便点点头:“只能放你的图纸!”说完放下书,又拿起瓶子打量一番,过了十多分钟,拿着十几本书回家。

何敏对苏笑笑解释:“他一看到这些东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要是他在一线,别人投其所好,可能就进去了。”顿了顿,“不是他爱人看见就心烦,他的工资得月月光。”对团团说,“你信他的,好好收着。”

苏笑笑:“团团,你们卖过这东西?”

何敏想起先前聊到房子,不禁看向团团。

团团点头:“师大教授牵线,买家是自己人,没往外卖。”

何敏没听懂:“你们是?”

团团:“当时我跟朱红伟几人在收购站碰到这些,一人选了一样。我们当中还有一个

零花钱多,我们过生日的时候他又送我们一样。他自己也有几个。不过不知道真假,就没想过找人看看。”

苏笑笑明白了:“红伟家房子小,不好找对象,你们就选一样找人问问价格,感觉合适就卖了?”

团团点头:“找人看之前我们聊过,贵的话一人一套房,便宜的话钱平均分。大家都没意见。”

张怀民:“刚才提到师大,红伟出面找的他同事?”

“对啊。我们又没有别的门路。”团团耸耸肩,“也许卖便宜了。管他呢。原本的目的达到就行了。”

何敏佩服:“你这孩子心态真好,难怪能跟几个同学相处那么多年。”

团团:“所以不算骗婚吧?”

何敏笑着说:“不算。”对苏笑笑道,“就明天。”想起团团的话,“你同学李小光也有房子?那个大学同学许小军呢?”

“他也有房。他父母名下也有几套。以后最少会分他一套。您给他介绍对象啊?”

何敏笑着说:“你这几个同学我都见过。我看看。”原本来苏笑笑家跟做贼似的,现在觉着不用想方设法骗女儿,“团团妈,你问问时间,定好告诉我,我回去叫她把明天空出来。”说完就回家。

苏笑笑关上门,伸手揪住团团的耳朵:“这么大的事——”

“妈,妈,我错了!”团团毫不意外,“妈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怀民拿掉苏笑笑的手:“房子都是小事。苏团团,我问你,房子谁出面买的?”

团团心说,难怪陈大勇能得领导器重:“担心给您添麻烦,钱也是从我账户上转出去的。”

张怀民挺意外:“这么周全?”

“我二十四了好不好。”团团白了他一眼,一看到他妈伸手,慌忙后退。

苏笑笑:“我记得帮你付款的时候不是刚才那几样?”

团团冲爸妈招招手,打开书架底层柜子:“低调懂不懂?”

苏笑笑:“少了几样?

“对啊。李小光他们的我叫他们拿回去了。这里全是我的。”团团关上柜子,看到碰乱的塑料直尺,抬手放瓶子里。

张怀民想说什么,见他自己都无所谓,便跟苏笑笑出去。

俩人坐下不到十分钟,那位主任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俩人,其中一位是分管日常工作的领导。团团脸色大变,主任见状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团团进去就先进去,看到花瓶里的尺子,气得朝团团背上一巴掌。

团团摸摸鼻子,他刚才就是顺手。

主任递给两人:“你俩看看。”

两人点点头。

主任打开团团的抽屉,拆开先前包装好的砚台。两人又不禁点头。随后移到书架打量那些铜摆件。包浆的和看着很干净的几人吃不准。倒是两件点翠的,管日常的领导对团团说,“这个应该是明代的。你收好。”

团团:“您放心,不会当破烂卖了。”

主任想起什么:“团团给出去的喜鹊登梅像清代的。”

两人闻言又去那三家。

团团估计还会回来,没敢乱动他的那些摆件。果然过了半个小时,三人又回来,还有那几个孩子的长辈,手里都拿着团团给出去的东西,告诉团团是清后期的。

团团笑着说:“我书架上还有很多,留弟弟妹妹玩吧。”

众人看向张怀民。

张怀民笑着说:“他的东西他做主!”

那位主任不禁说:“我就说这孩子不知道东西珍贵,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众人跟张怀民寒暄几句便告辞。

苏笑笑透过窗户看到众人有说有笑走远:“苏团团,有你真是你爸的福气啊。”

“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团团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拍拍肩膀,“张局,过来!”

张怀民给他一脑瓜崩。

第160章 又当叔叔没谈过恋爱的人懂什么日久生……

何敏回到家她女儿出去了,儿子远在部队没回来,保姆也回老家,家里只有丈夫一人,便毫无顾忌地告诉他朱红伟有房,大三居,比女儿的房子大且装的好。

何敏的丈夫经常可以在报纸上看到房价以及房子广告,普通家庭买小两室都费劲,他第一反应就是:“哪来的钱?”

何敏先把团团捡漏的事说出来,随后又说:“我听团团的意思,他那里还有一两样。就算是假的,房子这事解决,他的工资也养得起家。”

何敏的丈夫这几年听说了不少事,也亲眼见过很多。八十年代末很多人把孩子送出国,有的十二三岁,有的十五六岁,十二三岁上初中,十五六岁上高中,然而成才的不足一成,只因离得远父母不在身边:“不能只看钱。在师大教书,孩子可以就近上学,学校也不错,他的时间宽裕,可以接送孩子,也可以给孩子辅导功课,完全不用你女儿操心。”

“不是你女儿?”

张怀民的这位领导一想起闺女那些离经叛道的话就就疼,天天还浓妆艳抹,嘴巴涂的跟电视里的吸血鬼一样,“你看着安排吧。”

何敏叹气:“就怕人家看出她是个刺头,不想找她这样的。不行,明天跟她一块去,省得半道上拐去服装店打扮得跟鬼一样再把人吓跑。”

与此同时,团团给杨一名打电话,说他妈给朱红伟介绍个对象,不需要特别打扮,前几天来他家穿的那身就行,只是鞋和裤子换一下,明天下午两点咖啡厅。

杨一名挂上电话就去朱红伟家。朱大哥一听苏笑笑给介绍对象,叫他弟把头剃了。

朱红伟他妈慌忙说:“今天年初二。你舅舅没得罪过你!”

“相亲是大事,别迷信!”

杨一名眼看母子俩要吵起来:“剃头三天丑,现在这样挺好,我回头帮他吹一下,不会遮住眼。明天上午再买一条新裤子和新鞋。”

朱红伟:“我有一双皮棉鞋,留着开会出差穿的。”

杨一名去他屋里翻箱倒柜,找出类似西裤的黑裤子,布挺厚,不是夏天的衣服,“这个裤子和皮棉鞋,再加上你那件羽绒服。不行,还是穿我的吧。你这个穿了几天都是味。”

杨一名跟他高矮差不多,羽绒服本来就宽松,胖一点瘦一点区别不大:“就这么着。晚上好好休息。”

朱红伟也不是第一次相亲,对此事看淡了。

翌日杨一名跑来他家,见他精神很好,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催他洗头。朱大哥赞助一

管鞋油。

值得庆幸的是大过年没有凶杀案,杨一名清闲,下午一点四十就陪他到咖啡厅。等了十多分钟,杨一名看到团团,叫朱红伟等着,他出去拦住团团。何敏见状就对闺女说:“进去吧。”

她女儿问:“您不进去?”

“你又不是没见过。”何敏和团团进去了,但找个离他俩最远的地方坐下。

朱红伟看到面前暗下里,下意识抬头说:“你——”看清来人,惊得微微张口,顿时意识到什么。

何敏的女儿见他一脸震惊,确定老娘没有骗她,人家真不知道跟她相亲,她心里舒坦了。

心气顺了,又想着他是大学老师,跟平时接触到的社会人不一样,再加上他是张局看着长大的,何敏的女儿还记得不能给她老子丢人,便端着态度好好谈。

过了十多分钟,何敏兴奋地对团团说:“成了!”

团团低声问:“这就成了?”

“以前叫她相亲,最多五分钟,不是她把人气走,就是人家把她气走。以前我觉得是她故意的。现在看是八字不合。”何敏冲服务员招招手,给团团和杨一名点几份点心,叫他俩带回去。她也带回去两份,随后三人悄摸出去。

苏笑笑晚上跟张怀民一块到家,看到餐桌上的点心,“有心情买这个,成了?”

团团点头:“米饭蒸好了,菜也洗好了,妈妈炒一下就可以吃饭。”

张怀民脱掉外套:“不是才见面?”

团团:“俩人聊的开心。”

苏笑笑:“之前见过,会不会当朋友闲聊?”

“又不是所有感情都是一见钟情。愿意聊说明不反感,多处处不就是日久生情?”

张怀民:“没谈过恋爱的人懂什么日久生情。”

“不用激我。”团团提醒,“你跟我妈相亲前也没谈过。张局那个时候二十七岁,我才二十四岁。”拍拍他的肩,“想带孩子就去领养一个。听说这年头孤儿院有很多小女孩,正好儿女双全!”

张怀民拍掉他的手:“没礼貌!”

团团不在意地飘去厨房,“妈妈,我切了一碟牛肉。”

“过年几天没吃够啊?”苏笑笑边洗手边问。

团团:“带有牛筋的挺好吃。你放箅子上一下,牛筋变黏糊更好吃。”指着他准备的菜,“红烧鱼,溜肉段,酸辣藕丁,大葱炒鸡蛋。”

苏笑笑怀疑:“吃得完吗?”

“我爱吃折箩行吗?”

苏笑笑:“反正我和你爸中午不在家,随便你怎么吃。”

张怀民:“加个紫菜汤。这么冷的天吃什么米饭,应该吃面。”

团团:“明晚你回来备菜?”

张怀民当自己没说。

汤喝完了,大葱炒鸡蛋吃完了,其他菜剩一半。苏笑笑折到一起:“牛肉和鱼肉放一起的折箩?”

团团点点头。

苏笑笑:“你是在单位方便面吃多了,还是大锅饭吃多了,越来越不在意?”

“本来就挺好吃。我也是这两年才发现。”

以前物资紧缺,就是有剩菜也不可能剩几个。苏笑笑闻言点头,确实啊。“中午吃的什么?”

张怀民:“冰箱里连个碗都没有,显然是早上剩的。”

团团点点头,指着阳台:“又蒸几个饺子热一个豆腐粉丝馅包子。”

苏笑笑看看时间还没到七点,打算和面擀三剂面条,用食品袋分装。团团在他妈身边道:“你应该教张局和面。”

苏笑笑:“怎么不是你和面?”

“我忘了。”团团看着阳台上有馒头包子和饺子,冰箱里还有几包面条,反而想念米饭,“明晚想吃什么?明早我去买菜。用我的补贴。”

苏笑笑:“你打小就嫌海鲜腥,家里有鸡蛋,冰箱里有猪肉排骨,还有卤牛肉,你说买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买啊。”团团关上冰箱,看到旁边还有一箱黄桃罐头,他打开一瓶倒入大碗中端去客厅,“张局,来一口。”

张怀民要看新闻,不想理他:“找你妈去。”

“我妈晚上不吃凉的。”团团叉一块送到他嘴边,张局一脸嫌弃地张嘴。

团团啧一声:“还嫌我妈经常扫兴,你才是扫兴的长辈。”

张怀民没听清播音员说什么,眉头微皱,“你闭嘴。”

团团端着碗去厨房找妈妈。

翌日是周六,苏笑笑通常半天班,由于她现在是领导事多,还是下午三点多才到家。

过了十几分钟,房门被敲响,团团端着零食躲去书房:“问就说我不在啊。”

苏笑笑心说,你的鞋就在门外放着,说不在谁信。

打开门看到何敏,苏笑笑不意外同时不禁感叹,大院里果然没有秘密。她才回来多久,这就精准找上门。

何敏来跟苏笑笑分享她女儿答应处处看。

苏笑笑:“红伟那边我忘了问。他家没有电话,有电话的杨一名今儿上班。明儿我打电话问问。”

何敏:“你跟那边说清楚,我们家婚姻自由,他俩处得好就行。”

苏笑笑点点头,心说改天得见见那姑娘,究竟多难缠才把她妈急成这样。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就看到,皮裤皮靴皮夹克,走起路来黑长直头发甩起来,说好听点叫“拽”,说难听点“头摇尾巴晃”,实在难以想象何敏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苏笑笑先前没认出来,要给许小军介绍对象的大姐出来扔垃圾,顺着苏笑笑的视线看去:“这是咱们院里何大姐的女儿。一天到晚瞎忙。算虚岁的话今年就三十了,也不找对象。你看她的车,哪个男孩子敢娶。”

苏笑笑看着她利落地登上大吉普呼啸而去:“听说开公司的,年初六就开门啊?”

“听我儿媳妇说过年年初十开门。我经常在院里碰到她,她这么闲开公司能赚多少钱啊。”

苏笑笑:“不懂。”

“团团的同学什么时候回来?我再给他介绍一个,是这院里的。”

苏笑笑:“听团团说他师母要给他俩介绍,团团不想找拒了。师母叫小军两个都见见。”

“还是找同行好,能相互理解。”

苏笑笑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外面挺冷,我先进去了。”拎着菜到家就摇头。

张怀民以为团团回来了,勾头一看:“买的菜缺斤短两?”

“不是。碰到先前要给小军介绍对象的大姐。”

张怀民无语:“还没死心?”

“谁知道。我看到何大姐的女儿了,打扮的比明星还干练潇洒。跟何大姐的审美截

然相反,不怪她担心。我感觉那姑娘是去找红伟。”

张怀民:“红伟不在家。团团早上说他们今天打扫房子。”

“她应该有呼机。真想交往会把呼机号给红伟。就算红伟忘了提醒她,一名谈过那么多对象也知道提醒他。”苏笑笑换上棉拖鞋,“不管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个能的买房都不告诉我们。”

团团中午没回来,苏笑笑刚把晚饭做好,团团开门进来:“妈妈!”

张怀民牙疼:“多大了啊?妈妈妈妈,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团团跳过来搂住他的脖子:“爸比?”

张怀民打个哆嗦:“——滚!”

苏笑笑乐了:“吃饭了吗?”

“没呢。”团团脱掉羽绒服去洗手,“有没有做我的饭?”

苏笑笑:“做的多。你不是说爱吃折箩吗,晚上不回来就留你明儿中午吃。”

“妈妈知不知道我中午在哪儿吃的?”

苏笑笑跟张怀民换个眼神,张怀民开口说道:“酒店。还是你何阿姨的女儿请的。”

团团震惊:“你你,你中午也在?不对,今儿周末,周末你不是不出去吗?”

苏笑笑:“你何阿姨的女儿开车出去的时候我们看到了。”

“原来是猜的。”

苏笑笑问:“你有没有觉得她和红伟不太般配?”

团团点点头。

苏笑笑挺意外,她以为团团会说她老封建。

“太时髦。”团团摇头,“陈大勇经常到处飞,看见她都愣了一下。不过像她这样潇洒不羁爱自由的既然决定跟红伟处处看肯定心甘情愿。你就别担心啦。兴许年底就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苏笑笑:“只怕闹出事来,以后我没法去你爷爷奶奶家。”不好意思见红伟的父母啊。

张怀民给她夹一块肉:“你儿子还没着落呢——”

“张局,打住啊!”团团赶忙开口。

苏笑笑不禁笑了:“先吃饭。”

过了两天许小军回来,团团跟他一块回单位。这一走再来消息是三个月后,团团在电话那端特别兴奋地说:“妈妈,我毕业啦。”

苏笑笑道一声恭喜便问他要什么。

团团要电脑,叫他妈妈把钱准备好,他找师兄耿大宝拿货。

等团团有时间回来歇几天,离三伏天不到半个月。张怀民抽空开车陪他拿电脑。团团回来就打开风扇安装电脑。

张怀民把空调打开。

团团震惊:“我房间有空调?”

张怀民:“你妈心疼你。”

“——妈妈!”团团往外跑。

苏笑笑递给他一盒冰激凌,团团一看是他在学校馋了很久的,抱住苏笑笑:“妈妈,我太爱你了!”

张怀民出来一把拉开他:“又是汗又是灰尘,你不嫌脏我还嫌脏!”

团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妈妈对我好。”

“我房间也有空调!”

团团噎了一下,忍着笑问:“张局,有没有可能你房间也是我妈妈的房间?”

张局朝他脑门上一下,拿走苏笑笑的冰激凌。苏笑笑气笑了:“幼不幼稚啊。”说完去厨房又拿一个。

苏笑笑再次从厨房出来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两个小孩三个大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六岁,“找团团啊?”

“看到团团抱着电脑上来,非要过来看看。”何敏的声音从几个小孩身后响起,“他们父母不放心,我说我找你说点事,顺便陪他们过来。”

苏笑笑后退:“可以吃凉的吗?”

“别给他们拿凉的。两眼一睁吃西瓜,有了钱就买冰棒。”何敏指着最小的那个,“前天晚上闹肚子,他爷爷奶奶吓得半夜没敢合眼。”

苏笑笑问团团:“要不要换鞋?”

团团:“不用。我待会打扫,进来吧。”

苏笑笑请何敏去客厅,找个果盘拿几样水果和几样进口零食送团团屋里,顺便把张怀民叫出来。

苏笑笑家的进口零食都是陈大勇孝敬的。他职位越高越得领导器重越认为不是团团拉他一把,他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胆小怕事又喜欢自以为是。

苏笑笑也看出陈大勇心里有些缺憾,所以一千块钱以内吃的用的她照单全收。陈大勇也爱挑周末过来,张怀民在家,随便聊几句,他像有了主心骨再回家。

起初两次他走后张怀民嘀咕,“大勇是不是想托我办什么事,不好意思开口啊。”

陈大勇在军工单位,以他的人脉应该不用麻烦张怀民,苏笑笑就让他等等。后来发现他只是来坐坐送点东西,苏笑笑就当孩子回家看看长辈。

苏笑笑又找个小果盘拿几样水果和零食放何敏面前。

何敏抬抬手叫苏笑笑坐下别忙活。苏笑笑坐下,她就叹气。苏笑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吹了。

张怀民把冰激凌盒扔垃圾桶里顺便把儿子的房门关严实。

“团团妈,我,你别笑话我。”

苏笑笑点头,吓得冰淇淋都不敢吃了。

“我家那个不懂事的有了。”

苏笑笑没听懂。

张怀民也没听懂。

何敏见夫妻俩压根没往那方面想愈发羞于启齿,“就是那个了。”

“咳!”苏笑笑被口水呛着。

张怀民赶忙过来拍拍她:“没事吧?”

苏笑笑缓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嫂子,据我所知,红伟以前没有处过对象,有可能不懂。您女儿比红伟大两三岁,也不懂啊?”

何敏说起这事就来气:“她什么不懂?!她说有了就生,又不是养不起。就我瞎紧张!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苏笑笑看向张怀民,我该附和几句吗。

张怀民:“现在问题出在哪儿?红伟不想结婚?”

“不是。是,婚礼再快等结婚那天她也显怀了,这——我的老脸往哪儿搁啊。”何敏叹气。

苏笑笑松了一口气:“嫂子,先领证。对外就说早就领证了。谁还能叫他俩把结婚证打开啊。再说你女儿嫌暑假热寒假冷,平时红伟没空,一直没有挑到合适的日子。明年再办婚礼。”

何敏也想过:“人家信吗?”

苏笑笑:“红伟的房子早就好了吧?你把亲戚带过去,他们一看奔着结婚去的,就是猜到他俩后领证也不会说什么。要什么没什么才丢人。”

何敏仔细想想,她女婿在师大,房子不错,学校还分了宿舍,除了家境差点,样样拿得出手。话又说回来,跟她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要她家那个不着四六的。

苏笑笑:“我下午去跟红伟的爸妈说一声,然后就叫他俩领证。你看呢?”

“我看有什么用。得问问我家那个。”何敏叹气,“给你添麻烦了。”

苏笑笑:“好事多磨啊。”

何敏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到团团卧室门口推开门问几个小的:“回不回去?”

团团:“在这里玩吧。”

何敏为闺女的事心烦,闻言就把几个小的扔下她自己回家。

快到中午了,团团挨个把人送回去,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菠萝一个大西瓜。苏笑笑问:“谁给的?”

团团摇头:“我也不认识。我说不要,她们说别人送的,直接往我怀里塞。”

“留你下午慢慢吃,我和你爸去看看爷爷奶奶。”

团团:“病了?”

“天气热,问问要不要安空调。”

团团信以为真。

苏笑笑和张怀民见到罗翠红确实问了一句,罗翠红直接说他们有钱,热得受不了会买。俩人就去朱家。

朱父朱母看到苏笑笑一脸尴尬,苏笑笑意识到他俩知道。果然进去一问,三天前才知道,这几天愁的睡不着,怕未来亲家认为朱红伟蔫坏,再压着朱红伟的对象做手术。

老两口一听说姑娘愿意先领证,终于踏实了,直接说听女方家安排。朱父最后发话,小儿子没让他买房,当初买房给大儿子多少钱就给他多少钱。考虑到这几年物价涨了,再补一个金手镯。

苏笑笑:“红伟的嫂子知道这事吗?”

朱母:“知道。还说应该的。”

其实朱红伟的嫂子能这么痛快也是听说她未来弟媳家里不简单,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也只有陈家会做。

苏笑笑又问:“妞妞结婚时两家一块摆酒,这是分开还是一块?”

朱母真想一块办,又担心她家不长眼的亲戚没眼力见儿,“分开吧。红伟说他之前攒的钱留着办酒席。说起这事,真得谢谢你家团团。最近和他爸去他那儿才知道,家用电器都是团团掏的钱。”

苏笑笑:“不是。他们几个商量好的。您别有心理负担。要是决定好了,我就回去,女方那边还等着?你俩也别紧张,最快也要年后,可以慢慢合计。”

女方父母有了准话,朱家老两口就不慌了。

苏笑笑回到家属院就去何敏家。何敏一听说朱家老两口不偏不倚,就觉着这对亲家明事理。

虽然没有大学问,但人家不缺生活小智慧。何敏的爱人对素未谋面的亲家挺满意,便对苏笑笑说,等他俩领证就抽个空吃顿饭。

苏笑笑看向何敏:“那我等他俩的消息。”

何敏叹气:“我尽快。”

苏笑笑一走她就呼闺女滚回家!

这姑娘到家,何敏就拿着日历指着后天,“黄道吉日,你俩带着户口本把证领了。”

何敏和她爱人神色严肃,这姑娘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把证领了。

七月九号,周日,苏笑笑和张怀民陪两家人以及两个晚辈去酒店,这顿饭是陈大勇

订的,朱红伟不懂,他只管掏钱。

何敏和她爱人对午饭满意,无论他俩说什么,朱家都说好,搞得何敏不好意思说太多,总而言之,宾主尽欢。

年底团团再次出现,听说朱红伟当爸了,朝自己脑门上一巴掌。

张怀民心疼:“傻不傻?”

“什么时候的事?”团团惊叫。

苏笑笑:“你买电脑那天你何阿姨说的。”

“不是,我——我走之前还跟朱红伟一块吃饭,他竟然能忍住一声不吭?”团团气得跳脚。

苏笑笑:“未婚先育。他可以无所谓,总要为女朋友着想啊。以前那姑娘就经常被指指点点,这事再传出去,你何阿姨还敢出来买菜吗?东西买好了,你去吧。”

团团下意识问:“去哪儿?”

“红伟家。你打电话回来那天生的。”

团团气得瞪大眼睛:“你当时就知道也不告诉我?是不是就我不知道?”

“领证前只有双方父母知道。领证后大勇他们知道了,可是联系不上你。”苏笑笑道。

团团闻言舒坦了:“这还差不多。我给陈大勇打电话,跟他一块去!”摇头叹气,“我又当叔叔了。这一年一年,真快啊,张局也要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