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历史上汉惠帝六年诏令,【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算是汉代人头税单位,1算等于120钱,五算是每年600钱,直至出嫁或满30岁。
古代逼婚到三十也是不催了,不罚了,就这么着吧。
那个时候是因为天下只有一千多万人口,吕后才这么干,逼得民众早婚。
但如今可不是,如今的人口总量还有两千多万人,没到那种需要逼婚的地步。
日子好了小孩就多了,所以这个政令并不需要出,十五实在太小,正是读书学手艺的时候。
大部分女人还是选择嫁人,此时对女性的财产保障都不错,法律都不错,女子干着农活吃着无污染的农作物,身体还行,不脆,农家壮妇居多。
她们需要自己的孩子,需要一个强壮的劳动力养活孩子,需要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被欺负,这是这个时代结婚的意义,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仅此而已。
爱情是很虚幻的词,是贵族男女才有资格去追求的东西。
毕竟这时代平民活到四十就算长寿了,战乱,疾病,野兽,对于汉初的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陆微之拿着她的图纸与剧本走了,魏倩觉得如今很多行业,手工业,官吏,都有了女子的身影,但有个最重要的地方没有,那就是军队。
这才是最重要的地方,枪杆子里出政权,不去战场,不保家卫国,怎么守住相对平等的权利呢?
如今能看戏的多是男子,用赵氏孤儿开场,先将剧院火起来,以后在里头男女主剧本各一半,就没人说什么,女子剧本现在有花木兰,将来也可以有穆桂英挂帅。
在绝对男权的时代,都有很多女将军,更别说风气开放后,她夹带私货女子个个拿战场大女主剧本,那么自然就有很多女子有样学样,在她们自己努力下挤进去,她顺势而为,可比强行组女子军好。
文娱也是天下喉舌关键的一环,报纸不能夹带私货,但娱乐可以,不服他自己开剧院啊,又没拦着。
晨光透过殿门斜照进来,魏倩坦然坐于权臣的位子,手中一折以新隶书誊写的奏章。
她起身向前踱了一步,声音清朗。“太后陛下,臣有本奏。”
此时吕后垂帘听政,臣子标准喊法是“太后陛下”,不能分开喊,唤太后显得不恭敬,唤陛下不合适,于是就凑一起。
过些日子吕后临朝称制,自称也会从孤,变成朕。
吕雉高坐于帘后,目光微垂,“魏相请讲。”
“臣请以‘隶书’为天下文书正体,逐步取代小篆。”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吕雉看着魏倩,“魏相,小篆乃始皇帝所定,天下书同文,沿用至今,为何要改?”
魏倩不慌不忙,展开手中奏折,“请太后陛下细看。”
她将两份文书并排递与内侍,由内侍递与吕后,一份是小篆,工整却繁复;另一份是隶书,方正简洁。
“小篆虽典雅,但书写耗时,地方官吏常因誊写延误政务。而隶书——”她指尖轻点笏板。“笔画简省,易学易写,即便乡野小吏,半月可通。”
“民间讼状、田契、药方,因篆书难写,多口耳相传,以致讹误纷争。若用隶书,稚童老妪皆可提笔而记——此乃便民之策!”
她话刚落,太常卿冷笑,“魏相,文字贵在庄重,岂能因‘易写’而废礼法?”
魏倩没有等到吕后质疑,等来了臣子对她冷哼,她看向太常卿,还好,也没多长几个脑袋,于是魏倩转身。
“太常可知楚地简牍仍用鸟虫书?齐地文书掺杂蝌蚪文?秦灭六国却未灭尽文字!”她又拿出一本楚书,摆在明面,“小篆虽统于上,而民间暗行旧体。隶书笔画简朴,反易推行——这才是真正的书同文!”
太常卿默不作声,又接收到审其食的眼神,他硬着头皮对上魏相。“魏相,如此又要大动干戈,藏书也得重复攥写,甚是麻烦,不如就按旧制。”
魏倩早有准备,从容应答。“太常,其一,秦制已不合时势。秦以法家治国,故小篆严谨如律令。然我汉家尚百家,重科举,当用更通达之文字,方合与民休息之政。”
“其二,隶书早有根基。程邈创隶书于秦狱中,本为官吏速记所用。今朝廷文书,十之六七已用隶体,不过未正其名。”
“其三,利在千秋。昔年孔子曰:‘礼,与其奢也,宁俭。’文字亦然。与其繁难而束之高阁,不若简朴而广传天下。若隶书通行,庶民亦可识字明理,教化大兴。”
第117章 白渠(一)安歌,我可没说要……
左相曹参沉吟片刻,决定刷刷存在感,出列附议,“魏相所言极是。老臣近日核验郡县账簿,小篆誊写错漏频出,确需更易之体。”
吕雉目光扫过群臣,见不少官员点头,心知大势难逆,却仍冷声质问,“若改隶书,史官如何记载?典籍如何传承?”
魏倩拱手一礼,“太后陛下,太史令仍可用小篆铭刻钟鼎,以存古意。然日常政务、民间契约,当以隶书为准。如此,古今并存,两不相碍。”
“太后陛下,臣子之功绩,亦是您之功绩,君明臣贤,因为您的贤明,臣在您的治下,才如鱼得水,百姓安居乐业。”
殿内寂静片刻,吕雉终于缓缓道。“既如此,便先于三辅试行。若果有便利,再推及郡国。”
魏倩执笏一礼,“太后陛下圣明。”
吕后也在大兴水利工程,她高坐上位,拿出一卷《禹贡》,目光扫过殿中诸臣。
“关中连年旱涝不均。“她声音不疾不徐,“渭水泛滥则毁田千顷,天旱三月则禾苗尽枯——诸卿可有良策?”
御史大夫张苍出列,拱手道,“太后,秦时郑国渠溉田四万顷,今渠堰年久失修,不如征发民夫重修。”
吕雉尚未答话,少府已冷笑,“重修?秦徭役之祸犹在耳!当年陈胜吴广何以揭竿?正因‘失期当斩’!”
殿中一时寂静。
“朕不要征发,要招募。“她顿了顿,看殿中人神色,“凡应募治水者,日给粟三升,钱五十;工匠倍之。愿携家迁渠畔者,授永业田。”
“魏相国以为如何?”
魏倩听着太后已自称朕,她还能说什么,不过吕后时期确实修建了关中白渠,开创以工代赈先河,为文景之治奠定农业基础。
“太后陛下圣明。”
退朝时,老臣陆贾低声道,“魏相今日之言,可比李斯当年‘书同文’之功。”
魏倩笑了笑,“陆大人过誉了,再会。”
太后不像刘盈那般好欺,只要她准备充分,太后也拿她没办法,太后也不是什么会在朝庭撒泼的人。
都是刘盈让她有了心理阴影。
她在马车里想起最近张不疑控诉她的眼神,家里的大猫猫还是要哄一下的,不然他生气玩躲猫猫,也是让人很头疼的。
然后魏倩回府换了朝服,穿一套橘红色深衣,梳了汉时松弛的发髻,戴上首饰,化了个妆。去琅嬛阁,给他拿了一个玉带,一身书生大袍,最新款,孤品,没毛病。
她装成一个精美的礼盒,去报社看张不疑,她将礼盒搁马车上。取出另一个装满点心的礼盒,毕竟头一回来这。
张不疑原先对百家贤者入报社很是与有荣焉,但是时间一长,听着他们互相骂骂咧咧,天天对着拍桌子。
他只得与小说家的人一起躲起来,看他们为什么自己学派的文章版块天天吵架,他觉得自己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偏他还是负责人。
魏倩踏入《大汉周报》报馆时,正撞见有人在吵架,拍桌子的声音吓她一跳。
“荒谬!《道德经》云无为而治,岂能妄加干预民生?”一位道家学者拍案而起,案几上的竹简被震得哗啦作响。
“迂腐!若人人无为,何来商鞅变法?何来强秦一统?”法家的人冷笑反驳,掷地有声。
“二位且慢——”儒家博士刚想调停,阴阳家学者已插话道,“天行有常,非人力可改,诸位何必争执?”
“放屁!”墨家弟子拍桌而起,“兼爱非攻,方为正道!”
张不疑缩在角落,抱着一摞待校对的文稿,满脸生无可恋。他明明是个负责人,这群人来的时候他满腹豪情,原以为能引领百家争鸣,谁知这群贤者日日争执不休,报纸排版一拖再拖,印坊已催了三次。
魏倩看他们吵得起劲,打开折扇挡着脸,绕着他们走,这个时代的房子,就是大,就是宽,所以还好。
“张公子。”魏倩笑吟吟地唤他。
张不疑抬头,见一袭橘红深衣的魏倩立于他桌前,发髻松挽,眉眼间尽是狡黠。他先是一怔,然后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安歌——!”
“嘘——”
但已经迟了,报社的人齐刷刷看过来,他们也是眼睛一亮,围在魏倩身边。
“魏相,他们法家严刑峻法,暴秦之政也!”
“呵,儒家空谈仁义,能治天下乎?”
然后围在魏倩身边七嘴八舌的吵起来,魏倩的脸都僵了,这张不疑是过得什么苦日子,这报社咋这样。
魏倩将手中礼盒搁在案上,打了个停止的手势,慢条斯理地打开——
“诸位,且先歇歇火气,喝喝茶吃点点心,慢慢商议。”
张不疑看大伙消停了拉过她,“安歌,如今报纸分出一个版块,各家文章按议题,比如治国策一栏,儒、法、道皆投稿,围绕同一主题辩论。”
魏倩怜爱的摸了摸他脑袋,这小子可真会给自己找苦吃。
魏倩与贤者告辞,拉着张不疑走,张不疑如蒙大赦,立刻从人群中脱身,快步跟紧魏倩,嘴上却还不饶人,“安歌,我可没说要跟你走。”
魏倩笑而不语,只是伸手替他拂去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落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脖颈。张不疑浑身一僵,耳根更红了。
“上车。”
张不疑抿了抿唇,故作镇定地上了马车,却在车帘落下的瞬间,偷偷松了口气,这还是魏倩头一回不为公事来报社看他。
车厢内,魏倩从一旁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他,“给你的。”
张不疑一愣,“什么?”
“打开看看。”她托腮望着他,眼里带着笑意。
张不疑迟疑地接
过,解开丝带,掀开盒盖——里面是一套崭新的书生袍,雨过天青的色泽,衣料细腻如云,腰间配着一条白玉带,玉质温润,雕工精细。
他怔住了。
魏倩看他的模样,“前几天你说想要最新款袍子去参加文会,我记着呢,我看你没时间去挑,于是我去帮你挑了。”
张不疑的手指抚过衣料,喉结微动,半晌才道,“…谁要你记这些小事,衣物衣柜都放不下。”
可他的指尖却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衣襟边缘,像是怕碰坏了似的。
啊啊啊,这是安歌头一回在生辰之外的日子来送他礼物。
其实他的衣物,都是琅嬛阁的新款,但是这盒子是安歌送的嘛,当然是不一样的,就她那么忙,四舍五入可以当她绣的。
啊,他夫人好生贤惠!
魏倩凑近他,故意逗他,“不喜欢?那我拿回去退了。”
“不行!”张不疑立刻把盒子抱紧,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后,又强作镇定地补了一句,“既然送了,哪有退的道理。”
魏倩笑出了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张不疑,你怎么这么可爱?”
“放肆!”他红着脸躲开,却把礼盒抱得更紧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长安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车帘洒进来,落在张不疑的侧脸上。他低着头,看着怀里的礼物,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魏倩望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我们去八珍阁吃东西吧,上回西筠与我说这儿上新品了,我都没来尝尝。”
暮色渐沉,八珍阁的灯笼次第亮起,映得门前青石板路泛着暖光。魏倩与张不疑并肩踏入阁中,跑堂的小二眼尖,立刻堆着笑迎上来,“魏相,张公子,楼上请。”
魏倩在这有独立房间,她在不在都是空着的。
张不疑瞥了一眼大堂里热闹的食客,“这儿一直都很热闹。”
“那是自然,这儿的酒自从黄石公一夸,又是我与曹参开的,日日人满为患,他们只能排队预约。”
这江湖的人情世故,就是在一个小小酒楼,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由于她与曹参只开了三家,一家在长安,一家在咸阳,还有一家在楚地,所以人满为患。现在他俩同为丞相,当然不能再开了,而且关系非敌非友,谁也不想多掺和。
雅间内,青瓷碗盏已整齐摆开。
“时鲜三味。”小二一边布菜一边介绍,“头一道是『荠菜鲈鱼羹』,今早刚从渭水捞的鲈鱼,配城外新摘的野荠菜。”
乳白的鱼羹上浮着几点翠绿,热气里混着淡淡的鲜香。张不疑舀了一勺,鱼肉嫩滑,荠菜的清苦恰好解了腥气。
“如何?”魏倩托腮看他。
张不疑抿了抿唇,“…尚可。”
魏倩笑着推过另一碟,“尝尝这个,『香椿拌豆腐』。”
白玉般的豆腐上堆着嫩红的香椿芽,淋了芝麻酱。张不疑夹了一筷,香椿特有的香气在口中漫开,他眉头微舒,“这个时节竟有香椿?”
“第三道是『春笋煨火腿』。”小二又端上陶罐,“用的是会稽来的笋,配上陈年火腿,煨了三个时辰。”
揭盖的瞬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笋块吸饱了火腿的咸鲜,咬下去脆嫩多汁。魏倩夹了一块放到张不疑碗里,“你近日校稿辛苦,该补补。”
张不疑耳尖微红,低头默默吃了。
魏倩是个典型的,想起人来哄一哄,想不起来忙的时候凑过来,她还会冷着脸怼,可谓是变脸之快无人能及。
“你们报社怎么吵成那样?”
说到这张不疑就痛苦面具,“管不了,只能任他们吵,都是大贤,又是我叔伯辈,反正他们吵完了,他们自己会排版好的。”
魏倩想了想,“你该提拔人了,主编,副主编,记者,再是管理部财务部的人员,可以扩大报社,一周一发,有时报也可以有娱乐报,分工明确,让报社自己去运转,你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啊?”张不疑明显被这操作惊到了,凑过来,“还可以这么玩?”
第118章 白渠(二)我怎会是那等见异……
魏倩点点头,“你还可以打广告,我正好要找你打广告,等我大剧院建好了,花千金包报纸的广告页面一周。”
“商户们知道玩法,你就富了。”
张不疑惊奇,他高兴的抱着魏倩摇晃,“安歌,你怎么什么都会,好像所有的难事到你手上都很简单一样。”
魏倩被晃得头晕,“好了好了,太后要修白渠,告示明天就会发出去,如果白渠修建顺利,国库又有余存,她必是要推广,让地方上也大兴水利以灌农田方便民生。这功绩她就往前迈一步。”
“这不是好事吗?”
魏倩点点头,“这当然是好事,她的威望与民心会更进一步。”
魏倩就得与她卷起来,而水利通了,很多民生上的事,就有了基础。
魏倩这些日子得罪了很多功臣,她立威之后也得缓和关系,不能当朋友,也不能成死敌,不然所有的人都会来找她的茬,用来缓和关系的,当然得是名望。
那么类似于凌烟阁那般的功臣阁,就可以立起来,想让有权的人不做恶事,就得把他们架起来。
而且还能分化,他们怎么能成一个铁板?这以后不结党营私吗?他们的子孙还能蒙荫,不过不够聪明的话,在官场,还不如当富家翁,好歹没有生命危险。
科举进来的是百家弟子,天然思想观念不同造就政治抱负也不同,墨家现在都学乖,去除一些过于不切实际,还绑架人的想法了。
张不疑点点头,他想起报社里百家讨论的,“百家现在可卷了,他们很多小家甚至忙里偷闲去小学堂给男孩女孩们补课启蒙,给他们讲解自己家思想与用途,大家一看,本来学生资源就不多,还来这么抢,但人家做好事,他们又不能拦着,于是他们也派弟子去授课启蒙。”
魏倩咳了咳,小家求生欲很强啊,也是,再不挣扎挣扎,他们哪有活路?孩子才是生源嘛。
自从女孩也能科考,百家就盯上了她们,因为男孩们基本上,聪慧的,天才的,都被瓜分了,但女孩们没有啊,拔尖的多好?
看魏相就知道了,她都不是墨家人,墨家只是沾上了边,就起死回生了。
“卷点好,朝堂上也卷着呢。”
卷这个字,还是魏倩经常用来吐槽,被张不疑学会了。
“我娘说,我都二十七了,再过几年就老了,安歌就要抛弃我了。”
魏倩:???
“胡说,我怎会是那等见异思迁的人。”
“是吗?”
“当然,我们还要一起去大梁养老。”
张不疑开心了,“那以后我当了留侯,留地治理也给安歌,你想建成什么样就建成什么样,咱们不想去大梁,可以去留地。”
6。你爹知道你这么孝吗?
张良的留地与魏倩的大梁一样,都是万户,汉初万户侯就这么几个。最重要的是,陈留挨着大梁,都是现代的开封地区,大梁的基建扩张,陈留这样的周边地区,完全可以做成风景区,适合游乐散心。
魏倩应了这带孝子的承诺,果然孩子是无用的,看子房的逆子就知道了。
“好,我觉得陈留很不错,反正离大梁很近,山清水秀,可以。”
张不疑吃着桌上的菜,如今的菜式跟以前比,他觉得童年都受到了虐待。“好,还好我爹要了陈留,不然封地在其他地方就太不方便了。”
太后大兴水利诏令一出,关中哗然。
渭水畔的告示里,老农摸着招募令上鲜红的太后印玺,喃喃道,“每日现结工钱?这……这莫不是骗人去做苦役?”
“阿爹,我去!”少年抢过话头,“隔壁陈大郎三年前建宫殿时应募,不光领了粟米钱银,还学了盖房打地基的本事,我也许能学
学测水的本事!”
老农看着自己有主意的孩儿,连连应声,“那也行,你当心些。”
于是有官吏来解释,“放心吧老人家,这渠建起来,到时白渠既成,溉田至少四千五百顷,岁增粟百万石,你们田地就都有水了,这是大好事啊。”
周边的人一看有官吏来解释,忙过来细问,什么情况?
那官吏笑着说,“太后陛下欲引渭水东通黄河,使山东漕粮直抵长安。所以特设水衡都尉督工,免扰农时,征调刑徒代民夫,征民夫也是银钱给的。”
“我们还要凿穿龙首原,解咸阳高地灌溉难题,到时候用井渠法,防水分蒸发,这样关中田地尽可灌溉。”
“以夯土夹芦苇加固渭水堤岸,沿堤植柳树以固土,兼作灾年备荒粮。反正好处可太多了,大家不要有顾虑,这样就不必为水源打架了,总之都有水。”
虽然他们听不太懂,但感觉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听懂了最后的话,建好了以后就不缺水源了,于是一片叫好声,
“太后陛下圣明!”
“太后陛下圣明!”
魏倩听闻就知道,太后开始发力了,她要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魏倩其实是个比较咸鱼的人,只要不惹到她头上,对面做为国为民的事,那是对面的仁义,她不会干涉。
大家各忙各的呗,治国又不是靠个人就可以完成的。
就好像,大梁建成了,所交的税,几乎是诸侯们的总和,这也是因为商税30,而农税十五税一。
但也还是高得离谱,让朝野侧目,甚至觉得魏倩高风亮节,这么多的税,居然就直接给朝庭了,不带偷一点的。
哪个诸侯不都是意思意思?她怎么这样缺心眼!
但是她的治理方法,怎么让地方变富的,诸侯王们派了不少人去,甚至还装模作样的自己去。
不要小看这个时代诸侯王治理下卷的程度,他们是对彭越,和英布的下场很有心理阴影的,尤其是英布,这下明明是很好的地盘,却一穷二白,人口都被大汉吸光了。
他们痛定思痛,去抄大汉的治理,去抄梁地的富裕,想着经过代代的努力,看能不能以下克上。
他们也想变成中央朝庭。
这些魏倩看在眼里,卷呗,有竞争才有上进,不然多颓废呀。
有敌人才需要能臣。
所以诸侯地在大兴基建,他们对商业有兴趣,但没那么大,他们更感兴趣农业,因为他们需要粮食,有粮食有钱才能养军队,如果朝庭要削藩,他们有军队才能自治,如果有机会,朝庭内乱,他们也是需要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
不然粮食被别人卡住了脖子,还谈什么奋斗?
古人可聪明着呢。
发展不可能一方往前走,其他人停摆的,眼睁睁看着老大哥一骑绝尘。
人类最宝贵的就是学习能力。
一旦要发展,墨家又成了诸侯地的座上宾,很是快乐,科研经费如今都可以众筹,他们理解了张苍有很多富婆的快乐。
其实张苍那很多的人就是,图个名,做生意的时候说一句,我男人位列三公。再加上他长得也不错,睡也就睡了,所以他人在那里,但是美妇不断地涌来。
这句话效果就很大,毕竟别人也不可能去问是哪一个,市井的人也不通,大家各忙活各的,不招惹就可以。
年轻的女子不理解富婆的想法,见了只会啐一口,死渣男。
——
魏倩依着陆亮臣给的地址,带人去看望老兵。她抬眸,看向堂下站着的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兵,他们曾是追随高祖刘邦打天下的锐士,如今却衣衫褴褛,腰背佝偻,连站姿都带着旧伤的隐痛。
“许佑。”
站在最前的老兵许佑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沙哑,“丞相。”
魏倩将账本递给他,沉声道,“你也是老兵一员,便由你监察,自今日起,凡汉军旧卒,年过六十者,每岁可领粟米三石、钱三百,以养老。”
没办法,兵卒太多了,这个时代60岁以上的人很少,基本上已经没有生产力了,他们有田地子女,如果国家帮扶,子女的孝道会轻松一些。
堂下老兵们面面相觑,眼中俱是难以置信。
许佑喉头滚动,颤声问,“丞相……此言当真?不是说只有有功之兵才有?”
很多兵卒在战场上抢不到功劳,活下来已是不易。
魏倩唇角微扬,“自然当真,这些只是朝庭的心意,你们这些有功之兵,从四十五开始领,功爵奖励不动。”
她顿了顿,“若有官吏克扣,你们可直接与当地报社找记者,找监察人告上去。”
“凡克扣军卒养老钱者,”她一字一句道,“斩!”
许佑怔怔望着手中的竹简,忽地双膝跪地,重重叩首,“丞相大恩,老卒,无以为报!”
身后几名老兵亦纷纷跪下,有人已是老泪纵横。
他们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断骨流血亦不皱眉,可此刻,却因这一纸政令,哽咽难言。
魏倩忙将他们扶起,有些感怀,“不必如此,你们为汉室流过血,这是先帝承诺的,你们拿应拿的,我怎受如此大礼。”
老兵们也很是感怀,这天底下就没有容易的事,应拿的,上面给了,却不会有人像魏相一样在乎到底到没到他们手上。
翌日,未央宫中。
少府先出列,他是吕后的人,习惯性给魏相添堵,高声道,“魏相此举,耗费国库,恐非长久之计!”
魏倩立于殿陛中间,神色平静,“这是先帝的承诺,难道少府要先帝失信于天下将士吗?”
魏倩缓缓展开手中一份奏报,“这是去岁各郡县上报的税赋,仅商税一项,便比往年多收三成。”她抬眸,冷声道,“朝廷有钱,却无钱养功臣?”
第119章 冒顿求婚魏倩一改往日对他冷……
太仓令忍不住辩驳,“可若开了此例,日后军卒皆指望朝廷养老,岂非……”
“啪!”
魏倩猛地合上奏折,厉声道,“若无他们冲锋陷阵,今日坐在这里的,还是汉臣吗?!再说,能活到60都是有大福报的人,又不是如功士一般,45就发。”
吕后坐于帘后,听着魏倩与老臣们争执,忽地开口,“准了。”
一切戛然而止。
魏倩很少自己出头,每次她出头,不是给自己确立威信,就是巩固名望。
如今魏倩在军中名声如日中天,朝庭如果驳了,朝庭成什么了?
吕后不干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况且国库充盈,大梁所交的税赋就很多。魏倩弄咸阳也与她说了,咸阳是朝庭地盘,这样很好,贸易与商赋直接充盈府库。
长安西市
几名关中老兵围坐酒肆,手中捧着新领的养老钱,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们是功士,45就能开始领,他们还有先前领功奖励的田地,小功爵。
“许老哥,你这钱打算怎么花?”有人打趣道。
许佑摸了摸怀里的铜钱,咧嘴一笑,“给孙儿买块饴糖,再割条肉,回家炖汤喝!”
众人哄笑。
当夜,未央宫偏殿。
吕后把玩着一枚铜钱,淡淡道,“魏倩此举,收尽军心啊。”
审食其低声道,“太后陛下,是否要……”
吕后抬手止住他的话,眸光幽深,“不必。她做得对。”
窗外,秋风掠过宫墙,卷起一片枯叶。
丞相府魏倩也与手下开着小会,她有些怅然,“如今也算了却一桩心事,规章制度立下,兵卒也有了保障,不负当年一诺。”
南仲点点头,“魏相收尽军心,太后怕是心有疙瘩,还是小心为好。”
魏倩却并不在意,一个将军,手上如果只有一万兵马,当朝廷说他谋反,他确实会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如果是大将军,除开诸侯的兵马,拥有朝庭的一半的兵马,可以调用,绝对没有人会说他谋反,只会把他用忠心架起来。
魏倩觉得,只要自己不交兵权,没有人可以在她活着的时候把她弄死,当她对这个天下有治理大功,她死了朝庭也得为她塑像,她便成了帝国的遗产。
她并不在意太后高不高兴,因为无法拿她怎么样,再说太后治理下政令的时候,她也没添乱不是吗?
她甚至都没有结党,不过科举来的臣子,自动站她而已。
她的行为合理周礼就好了,皇帝都不在的朝堂,可以说两权分立了。
“无妨,总归是不会打起来的,太后那咱们礼节到位就行,不必管她的想法,只要我有做主的权力,无论做什么,她都是看不过眼的。”
一山有二虎,就注定她们是相斗的,只要一直保持这种良性竞争就行。
柳细君有些忧虑,“太后玩明的咱们当然不怕,可若是玩暗的呢?”
魏倩想了想,“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阴谋都是纸老虎。再说,如今诸侯国的发展如火如荼,太后想要大汉富强的心比你我急切。”
大家都在搞发展的时候,朝庭因为内斗耽搁不前,不是自找死路吗?
削藩的前提是朝庭有碾压藩王的能力,实力都被人超过了,一如东周乱世的周王,诸侯僭越,有谁为他执墨规?
南仲看了看窗外,“魏相,不可骄纵,这段时日可沉寂一些。”
“嗯?”
南仲笑道,“您总得给太后消化情绪的时间,她若气不过,非要在宫墙里摆个宴,安排刀斧手呢?”
不怕正常理智下的人,就怕情绪上头的人。
魏倩觉得有理,“也是。”
这一年是多事之秋,高皇帝一去世,消息传到冒顿那里,他便派使臣来向吕后送求婚的信件。
吕雉高坐于帘后,手中羊皮信笺被攥得簌簌作响。冒顿的字迹粗犷如刀刻,字字刺目。
【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殿中文武听后大怒,这贼子安敢如此!
好一个易其所无!吕雉指尖几乎掐进掌心,她压住滔天的怒火与屈辱,并未当着使臣面发泄出来。
可汉臣怎么忍?!
樊哙猛地踏前一步,甲胄铿然作响,“臣请率军五万,踏平匈奴王庭!”
周勃也是怒喝,“蛮夷敢辱大汉国母,当悬单于首级于长安北阙!”
吕后抬手止住众将,她扫过群臣,“打?怎么打?你们是能率军去草原上找到他们打一顿,还是大汉兵强马壮?”
自从魏倩领了大将军,韩信在府里修兵书摆烂,殿中一时无言,这般屈辱,哪不成就任那厮调戏国母吗!
魏倩也是一言未发,如今的大汉,真的需要发展,兵马一动,什么都得为战争让步,一切都是战时模式。
打的还是草原,先不说去草原打游牧民族的难,因为冒顿没攻来,他只是出言挑衅,我方大怒要去打,就很难有赢的可能。
战场有一张sss牌,但不能用,应该说,还没到能用的时候。
当大汉真的成一块铁桶,韩信脑抽造反也起不了水花时,这张sss牌才可以启用。
不然就是颗定时炸弹。
谁也不敢担责。
吕雉眸光扫过众臣,最终落在魏倩身上,“魏相以为如何?”
魏倩深吸一口气,“太后,冒顿此信,意在试探。”
“试探?”
魏倩站于殿陛的中央,拱手一礼,不辨喜怒。“是。若汉室震怒兴兵,匈奴便知我朝内虚;若忍而不发——”
魏倩没有再说下去,吕雉也领悟到了,冷笑一声,“他便当汉家可欺?”
夜深,长乐宫灯影幢幢。
佑大宫室,吕雉独自一人盯着案上舆图——北疆烽燧连天,南越蠢蠢欲动,诸侯王暗流涌动。
先帝基业,不能毁在朕手里。
她忍着屈辱,提笔蘸墨,在简牍上缓缓写下。
“单于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日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污。”
大白话便是,“单于不嫌弃我汉室,来信问候,我们诚惶诚恐。我年老色衰,牙齿脱落,走路都不稳,单于错爱了,我实在配不上您。”
写至末尾,笔锋陡然凌厉:
“弊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
(送你两辆车八匹马,别再找茬了。)
吕后的信送出去,朝庭很是消沉,韩信听说了此事,直接拍了桌子,人都欺到头上了,为什么不打!
别说只有三万骑兵,就是全都是步兵,他韩信也能打过去。
可无人回答他。
刘邦不在,无人敢用韩信。
魏倩对吕后很是敬佩,包羞忍辱才是最难的,她回信表面卑微,实则保全国力,以年老色衰化解挑衅,比直接拒绝更令匈奴无措。
将理字的天秤完全的放在汉的这边,对面显得过于小人。
——
炉中的炭火噼啪炸响,将穹庐大帐映得忽明忽暗。冒顿单于斜倚在虎皮王座上,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汉室绢帛,忽然爆发出一阵震彻帐顶的大笑。
“好!好一个汉家太后!”他抖动着虬结的胡须,将信帛甩给身旁的右贤王,“你们中原人管这个叫什么?‘唾面自干’?”
帐中顿时沸腾,左贤王摔碎酒碗吼道,“既然汉室软弱至此,不如即刻发兵南下!”年轻贵族们纷纷抽出弯刀,寒光映着他们贪婪的眼睛,“对,抢他们的粮食!夺他们的女人!”
冒顿却突然沉默。他伸手抚过脸上那道贯穿眉骨的旧疤——那是十三岁那年,他的父亲头曼单于亲手留下的箭伤。火盆里的烈焰将他的影子投在毡帐上,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独狼。
“传令。”他低沉的声音让喧嚣戛然而止,“全军后撤三十里。”
左贤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单于!汉人连这种羞辱都能忍受,分明是——”
“正因如此。”冒顿将信帛掷入火盆,飞溅的火星中,绢帛上年老气衰四个字在扭曲燃烧。他盯着逐渐化作灰烬的信帛,
“能对着这样的羞辱含笑吞下胆汁的母狼——才最致命。”
帐下右贤王却蹙眉,“大单于,她赠马匹而非公主,是骂您只配驾车呢。”
——
吕后将冒顿的信投于火炉,火舌吞没时,她看着身边的魏倩。
“魏相,记着,今日之辱——”
“来日必以匈奴王庭的血来洗!”
魏倩自那次宴后,这还是第一次与吕后独处,她看着吕后那威仪的面目,她们在朝堂斗生斗死,事事都想挑对方的茬,可是国仇家恨,她们都是汉人。
匃奴怎敢如此辱汉?
“太后陛下,五年之后,让汉土发展壮大,定让匃奴以血来还!”
四目相对,这宫殿之内,唯有她们。
——
魏倩回府已是下午,在府门却看见韩信,“将军怎不入府,可是管家不周?”
韩信抿着唇看她,“不,是我执意在这等魏相。”
魏倩一改往日对他冷淡,眉目含笑,仿佛蕴着情意,拉着他手臂往府里走。
“将军这般,可是有要急的事?”
韩信看着她拉他的手臂,他对战事有关的事一切都很敏感,但对人心
实在把握不定,他不知此时魏倩在想什么。
魏倩当然是在想怎么用这张sss卡,他活着自有活着的道理嘛,他这几年还深入研究编写兵书,定是又进阶了吧。
魏相,前倨后恭,把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朝后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120章 五年由我统帅吗?
她笑意盈盈,眼波流转间,仿佛含了三分春水。
“将军既来了,不如尝尝我府上新得的蜀地春茶?”
韩信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她搭在自己臂上的手,又抬头看她,跟着她往里走,“魏相今日似乎心情甚好?”
“见到将军,自然心情好。”她笑吟吟地拉他进府,语气轻快,“将军这些年著书立说,想必对兵道又有新悟?”
“魏相从前见我,可没这般热络。”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讽意。
魏倩心里已经疯狂bb,但面上笑意不减,反而更显亲昵,“将军,你我原本就是好友,有一二误会,不是早就说开了?”
魏倩亲自斟茶,推杯至他面前,笑吟吟道,“将军的兵书若成,必是国之重器。”
兵仙还是活着好,匃奴要是再恶心,祭出这一张王牌又如何?和亲是不能和亲的,这辈子都不能和亲的。
女子被送去外邦,只能有一种身份,那就是“汉使”。
韩信非常不爽朝庭软弱,怎么就不能打了?“匃奴如此放肆,岂能让他们笑话!”
魏倩叹了一口气,“将军,不是太后愿意咽下这口气,而是无有办法。”
“怎么就没有办法了!让我领兵,我让匃奴这辈子不敢多看汉一眼!”
年轻人,就是气盛!
魏倩只得与他讲道理,“韩将军,今岁多事,先帝一走民心不稳,又多风雨灾祸,诸侯王包藏祸心,百姓好不容易安稳下来。难道是太后愿意忍下这屈辱吗?民疾民苦,他们无有余粮,大汉需要休养生息。”
魏倩已经是老演员了,她眼中含泪,对上他的眼,韩信还是第一回见魏相如此悲泣模样,他浑身不自在起身呐呐道。“可以前天下更为艰难,不照样打了吗?”
魏倩从坐位上起身拉住他的手臂,对上他的眉目,眼中泪珠打着滚,“将军,以前是什么样的世道,人如草芥,命如蝼蚁,关中也有人相食,何论天下。如今好不容易填饱肚子,大汉要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
“这——”
魏倩放开他的手臂,转身踱了几步,她的身影清瘦,有些单薄,这单薄的身子所扛的又太多,她看着窗外秋风瑟瑟,枯叶败落。纵有阳光,亦无暖意。
她站在窗边,背光回过头看他,韩信见她明明在盛光下,面目却陷在阴影里。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坚韧。“这天下定有将军横刀立马之时,却决不是现在,大汉需要休养,将军,此时不能动刀兵,最起码,不能我们去攻伐。”
韩信上前几步,与她对立着,他们离得很近,斑驳光影在他们之间流转。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魏倩看着少年眉目依稀如当年,半点不曾改变,她给了一个答复,“五年。”
她看着他眼里的战意,“五年之后,当匃奴再来挑衅时,大汉将问以弓箭!”
韩信抿了抿唇,“由我统帅吗?”
“由你统帅。”
他曲臂抬手,“一言为定!”
她抬手握住了他的掌心,成了这一约定,“一言为定!”
魏倩把韩信哄走后,长舒一口气,再在朝堂待几年,她都快进修成影帝了。
魏倩想着以前确实是对韩信太过分了,多赤子之心一兵仙啊,关系怎么能搞僵呢?怪不得刘邦咬牙捧着,到了关键时刻,才能想起他的用途。
哄韩信怎么也比忍外族欺辱好啊,不在冒顿活着的时候把他牙打断,她就白当这个权臣首相了。
毕竟如今的功绩与屈辱,大部分是挂她名下的,辱太后,与辱她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项羽都没这么恶心过人!
韩信的车马走的路上,张不疑正好回来,他们狭路相逢,他让车夫去问,是哪家的马车,怎从未见过?
车夫过去问了下,马车上的车夫瞥了他一眼。“让路!”
于是车夫让了,让他们先过,对上张不疑的视线,只得说,“是君侯的马车。”
张不疑笑了声,“长安城丢个人都可能是君侯,哪个?这么嚣张。”
“淮阴侯。”
张不疑的笑缓缓止了,抿了抿唇,把车帘放下,“走吧。”
“诺。”
张不疑管报社,消息是最灵通的,如今群情激奋,如果要打仗,淮阴侯就会复起,这个时候惹不起。
再说,淮阴侯眼睛长头顶上是正常操作。
不过,他为什么走这条路?
魏倩召了南仲陆亮臣柳细君开会,她忙过那段时间就搬回魏府,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可以996一时,不能996一世。
陆亮臣对匃奴事件也叹了一声,本来前段时间,他们来偷袭抢掠就很恶心了,那些匃奴人抢边民去当奴隶,抢粮食,这种边塞就很难,他们还在商量如何防御,冒顿居然这般恶心。
“如今我们得让边城进入战时,送去最锋利的刃,战时物资,安抚人心。最重要的是,我们得买马。”
柳细君常年理事做表格,她是很清楚实际情况的,“怎么买?匃奴不仅不与我们交易,他们还不允许附属国与我们交易。想与我们开战,卡战马卡得很死,卖来的马只能运输,当战马完全不够格。”
陆亮臣叹气,“只能越过匃奴买马。”
魏倩目光扫过在座三人,“既然要越过匈奴买马,就得走阴山道。”
陆亮臣皱眉,“那条商道去年就被匈奴的巡骑截断了,商队十去九不归。”
“所以这次不走商队。”魏倩忽然开口,“让马自己走过来。”
陆亮臣猛地坐直身子,“魏相是说?”
“春季牧场转场时,漠北三部会在阴山北麓交换种马。我们扮成高车人混进去,在饮马槽动手脚。”
陆亮臣突然笑出声,“魏相何故拿我们开涮,给匈奴的战马喂巴豆?”
“不是巴豆。”魏倩从袖中抖出个皮囊,倒出几粒暗红色种子,“漠北的‘醉马草’,混在盐里让马匹舔舐。三日后发作,跑不出二十里就会腿软倒地。”
陆亮臣想了想,“有如此奇效,届时我们的人扮成马贩子,他们定会将这些病马快速出身,怕有马瘟,肯定有多少卖多少!”
“病马治好了就是战马。”魏倩将种子一粒粒拾起来。“匈奴人只当是疫病,等发现马群流向边城——”
“他们还能打进来吗?墨家改进了火药,如今已成炸弹,伤人威力不小,我们有最快的刃,是不怕抵御作战的,只是不够支撑去草原找他们罢了。我们再联系西域诸国,大月氏,我们有五万骑,就不怕与匃奴开战。”
南仲很是支撑,“魏相这办法可以一试,兵不厌诈嘛。水利已经开凿,墨家农事物拾可以全面推广,明年必是个丰年,五年后,确实可以给匃奴来一次狠的。”
魏倩点点头,因为五年后,匃奴就要大汉献公主和亲了,和什么亲,先打了再说。
“到时候看看,如果韩信无有反心异动,他领兵自然很好。”
“可如果他有呢?”
魏倩笑了笑,“这五年,军队的制度与福利都会到位,思想建设必有推行,很多文人,我会让他们去军队历练。当军民同心只认汉,韩信有没有异心,根本不重要。”
“他总不能当光杆司令,人人都有父母妻儿,打仗是为了建功立业,不是为了自灭九族,叛国与谋反,不能发生在军队里。”
魏倩说五年后,也是为此做准备,国家政权稳下来,她又掌握笔杆子,野心家就毫无办法。
她得给韩信洗洗脑,以前懒得管是因为刘邦在,他的大将军他自个管,别人去插手算怎么回事?
如今她是大将军,韩信成了她手下的将军,还是得哄哄,起码不能撒手没啊!
散会后魏倩在写着边关的计划,她过段时间得去一趟云中与代地燕地。
到时候带上韩信,一直软禁长安写兵书,可别宅傻了。
她回自个院子的时候,张不疑坐她摇椅上睡着了,她摇摇他,“外头风大,小心着凉,风寒可不好受。”
“我身子骨好着呢,安歌,用上你的办法,果然耳朵立刻就清净了,还得是法家,他们管事很专业。”
“怪不得今日你回来这么早。”
张不疑想了想,“安歌,我二弟入朝了,我娘在张府看顾我二弟,报社稳定了,我爹一人在终南山问道,我得去照顾陪他一段时间,免得他云游之时出事。”
他娘昨日回来,说与他爹吵架了,不想搭理他,让他们当儿子的自己去照顾,他除了应下还能怎么办?
他爹一把年纪,非往山上跑,修道修仙,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搁那,有下人照顾也不放心啊,原先他娘在,结果两人吵架了,他弟弟又有官身,事就到他头上了,谁让他是继承人,还是得去。
“这么突然?”
“嗯。”张不疑抱着她腰蹭,“让他回长安他不肯,说只想清修读书,不想踏入是非之地,他太固执了。”
隔着衣物肚子被他蹭得有些痒,她按住他脑袋,“行,我让人帮你看着报社,回来你再接手,留侯总不能一年四季待上面,他总得下来吧。”
说到这张不疑才气,“就是因为冬天山上冷,我娘受不住,让他一起下去他不肯,眼看着马上要入冬了,只得上去照顾他,明年春日后他不下山,我自个下去,哼!”
“那也行,冬日山路滑,你确实得看顾一点,不然出了什么事,你是嫡长子,天下的流言能把你吞了。”
汉以孝治天下,要是张良出事时,儿子不在身边,上山还大雪上不去下不来,那就完啦,不管是谁的错,定是儿子不孝。
这种不孝是得被钉耻辱柱上。
张不疑承担不了这后果,他也不想承担,虽然平时经常生反骨怼亲爹,但他还是爱他爹的,人老了轴了点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