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恐怖啊又有多少人莫名其妙死在过这儿……
“师姐想去哪儿?”
清冷温柔的声音幽幽传来,沁人心脾。
可或许是心中有事,黎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宿白砚拉着她的那只手上。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师妹这回牵着她的,是刚才被她含入口中的那只手……
她似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在宿白砚带着淡淡疑惑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开口。
“啊,那个,我手腕有点疼,今天在外面被撞了一下哈哈哈。”
这个理由……好难让人信服啊,毕竟,她刚回来的时候手腕还好好的,一点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宿白砚垂下眸子,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黎糖看着她沉默的侧脸,心里有些打鼓。
最终她转过身:“我去看看阿律怎么样了,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她也不看宿白砚,直直打开门,朝着阿律的位置奔过去了。
她走的太快太着急,也就没看见,身后,宿白砚玩味的看向她的方向,眸底逐渐升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都说,回避视线是心动的开始,那么像黎糖反应这样大的……又算什么呢?
就在此时,宿白砚身后悄无声息的多了一抹黑影。
无尽的玄色魔气环绕在他周身。
他却反应淡淡。
黑影谦卑的跪下,无比虔诚的行礼:“少尊大人。”
身形修长的少年摩挲着手腕:“有事?”
黑影:“您交代的事办好了,剩下的漏网之鱼很快就会被一网打尽,若是此举能够瞒过天道,少尊大人便可恢复本体,不必再以女子之身活着。”
宿白砚没什么反应:“还有什么事。”
黑影迟疑了一瞬,小心翼翼的道:“少尊大人果真料事如神,是尊主,尊主让我来问问您,何时回家?”
尊主是谁不言而喻,整个魔域也就他那么一个尊主。
“不是说了么,什么时候拿回伴生物,什么时候便是归期,倒是稀奇,他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我来了。”
宿白砚微讽。
当年不顾天罚,把不满两岁的他封锁了全身筋脉,随意丢弃在人间任由他乞讨过生活,不闻不问十年的家伙,居然也会问他何时回来。
黑影不说话了。
在宿白砚耐心耗尽前,他这才颤颤巍巍的看他一眼:“是尊主发现了尊后大人的残魂气息,他……他希望您能早些回去,待他寻到尊后一家团聚,尊后定会开心。”
前方的人动作一顿,黑影抬眸望去,宿白砚正出神的望着自己的一片衣料。
呵,果然,他从来不会真的关心他的死活。
许久,他才平静看了黑影一眼:“我母亲的残魂气息,在哪儿发现的?”
“是……清澜宗。”
宿白砚沉了眸子,本就昏暗的屋子里,烛火瞬间熄灭。
阴沉的感觉,哪怕是生活在地底的魔物也忍不住浑身颤栗。
黑影缩了缩脖子,头埋的更低。
半晌,宿白砚薄唇轻启:“去查,我要知道一个准确的位置。另外,回去禀告你们尊主,我母亲的残魂不劳他费心,我会亲自带回来。”
“是,属下遵命!”
自打少尊大人出生起,尊后大人便去世了,以至于少尊和尊主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他还是少淌这趟浑水吧。
只是,清澜宗啊清澜宗,你们怕是要倒大霉了。
*
楼下的走廊里不知为何传来一阵打破碗盘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小兽的呜咽声。
黎糖迅速跑到阿律的屋子里,门都没顾得上敲打开就立马合上,整个人的后背死死靠上门扉。
阿律正坐在桌前倒水喝。
看了看她,阿律眸光一亮,倒了一杯新茶后屁颠儿屁颠儿来到她身前。
黎糖正闭着眼喘息,淬不及防唇上一热又是一湿。
她愣了一下,睁眼。
伸手接过茶杯,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谢谢,水很及时。”
一路跑过来,还真有点口干舌燥……
“糖糖,怎么啦?”
黎糖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你还适应吗?害不害怕。”
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们的灵力都会收到制约,这也是黎糖才发现的。
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对灵力的制约就会越大,这不是什么好事,可能是因人而异的缘故,她的灵力到目前为止已经所剩无几了。
之前问过阿律,阿律的灵力消失的速度要比她的还更快一点。
很奇怪,但在情理之中。
师妹那边什么情况她倒是不清楚,不过今早看她干脆利落处理那个猥琐之徒的样子,想必是影响不大。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
问问苍乐。
唉?等等,苍乐呢?好像今天回来就没看见过苍乐那个家伙了?
黎糖心里有些不安,她问阿律:“阿律,你有没有在这里看到一条小狗?就是一条长得丑丑的,不大不小的,脸上的肉肉塔拉下来的小狗。”
阿律摇头:“没狗。”
黎糖正要纳闷,就听楼下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狗叫。
联想到方才楼下走廊里若有若无的呜咽,她瞪大双眼。
黎糖瞬间反应过来,一拍桌子,冲着狗叫声处走:“阿律你先待在屋子里别出来,我一会儿上来找你!”
这个动静,这家伙别是在外面让人给打了?
黎糖忽的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怪异。
她一个人要灵力没灵力,虽然身上披着一张首富少爷的皮,但是终究还是不太安全。
毕竟,楼下动静太激烈,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并且给这个纨绔子弟面子不是?
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是首富少爷也很难有说话的威望,更别说还是一个纨绔。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上去找目前武力值最高的师妹一起去,毕竟,二师姐说过,比较危险的行动分散开来去,百分百会中招,就像恐怖片主角。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恐怖片主角,但是她很听话。
毕竟如果她不小心受伤了或者陷入危险,师妹还得单枪匹马来救她,拆开来就是二师姐说过的什么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师妹在身边,她总是格外安心,虽然很没有良心,但确实是比和师尊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安心一点点。
当然,她们不试图阻止这场大战,就是下去把狗抱上来。多个人,壮壮胆嘛。
打定主意,黎糖深吸一口气,重新敲响了师妹的门。
可恶,刚刚还说要冷静一下的,现在就巴巴上去了,距离她方才出去,过了有半刻钟吗?
门被打开,宿白砚单手抱臂,懒洋洋靠在门框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师姐去看完了?可安心了?”
黎糖总觉得她有点奇怪,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带了那么点揶揄。
黎糖躲开她的视线,应当是她感觉错了,师妹那么傻白甜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她做出这种表情?
“嗯……看完了,就是还有点不安心,主要是因为苍乐的事。”黎糖把她的怀疑和宿白砚说了一遍,见宿白砚点头,两人一起去了楼下。
黎糖没有直接鲁莽的下去,她带着宿白砚悄悄来到楼梯口,透过几处镂空的空隙看着底下的场景。
楼下果然发生了一场恶斗。
“哎呦喂!别打了都别打了各位爷,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全是咱们楼里的常客,今日给我李妈妈一个面子,都别打了成不成?”
再打下去,她这里都要被他们拆了!
一个黑脸大汉愤怒拍桌:“哼!李妈妈,别说我刘三做的过分,我们一路押镖,就是赚这点辛苦钱,从今城到木城,这里是唯一直通的地方,他凭什么不让我们的货进城?再说了,之前的县太爷都不管这事儿,他一个小小县城首富家的三儿子凭什么拦着?!哪怕是捕快又如何?当官还能大的过县太爷?!”
李妈妈有些为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啊……这。”
正要说些什么个漂亮话打打圆场,就听大汉又道:“只是拦着我们也就罢了,方才还放狗咬我兄弟!真当我刘三是吃素的吗?”
“你放屁!”
伴随着一声犬吠,一道急躁的声音响起。
黎糖皱眉,镂空的缝隙能看到的地方有限,她只能看见那黑脸壮汉的下半身,看不见与他站位有些距离的另一方。
更看不见狗,因此,她没法确定那是不是苍乐。
不过她倒是有些庆幸,听这两人话里的意思,和这几个汉子起冲突的是首富家的三儿子,她这个大儿子幸好没直接一个人出去,否则那不是给人当活靶子去了吗?
惹火烧身就是这么个理儿。
身后的宿白砚瞧出来她有些着急,抽出手,缓慢的拍了拍她的后心处。
在他缓慢而有力的安抚下,黎糖的情绪竟不知不觉好了许多。
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些复杂的看宿白砚一眼,垂下眼睫。
“你放屁!你这次装的那点货物到底是什么当我不清楚吗?天子脚下禁止贩卖人口你不明白吗?我们小乐为什么会咬你,还不是因为你先踩了他?”
大汉表情嚣张:“呵,你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在这儿指责我?你也配?你只是一个小小捕快,莫说是什么首富三子,就是首富老爷本人来了也得给我几分薄面。
再者,最近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你那个老不死的首富爹重病垂危,怕是马上就要死了吧!没了他,你算什么东西?!莫说我做的生意是不是买卖人口,就算是,还是那句话,人县太爷都不出声,你算个屁啊!被人推出来当枪使的蠢货!”
捕快三公子,也就是路祁简直要哭了。
他的灵力早在进入这个鬼地方的时候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不仅如此,当他照镜子发现脸都不是自己的了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更别说当时周围一个熟人也没有,只有一张纸条拍在他脸上时,他有多绝望。
要不是后面发现必须得扮演好这个角色,否则别人就会对他起疑甚至表露出杀意,他早也不在这儿和这个黑脸壮汉扯皮了。
那张纸条上的任务,就是阻止黑脸壮汉进城,以及解放他拉的那几百号被拐卖的女人和小孩儿。
他不知道不完成任务的后果是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不按照纸条上说的做,他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于是他很头铁的硬刚了,本以为这事儿比较好办,周围也只有壮汉一个人,而他如果见事不对还能回府衙里再搬些救兵来。
结果没想到这群家伙早就给了县太爷足够的好处,对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派去请救兵的衙内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想也是被扣下了。
但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都走到这一步了,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不如赌一把。
兴许在青楼把事情闹大了,县太爷为了维护声誉,会派兵也不一定呢?
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将此事挑破,闹得沸沸扬扬。
那壮汉身旁的一个小弟沉不住气,率先站出来就要和他动手。
而他一般只会幻术,现在灵力没了幻术用不了,真要论身手他连阿律一个不会招式的女子都打不过,更别提一个个整日里刀尖舔血,身手不俗,专门押镖的亡命徒了。
正要被击中,一条狗突然从地面跃起,一口咬住了那个小弟的半张脸。
结果自然是狗被打伤了,他想着这条狗毕竟是为了救他,便想看看狗伤的怎么样,刚抱了一下发现居然没抱动,这狗竟然有一个人的体重……
当即大脑飞速运转,看着狗眼睛里熟悉的神色,试探着小声叫了一声“苍乐”,那狗就点点头,也反过来冲他叫了两声。
两人这才认了亲,也就有了后来黎糖看见的一幕。
黎糖看着下面的场面逐渐白热化,心急如焚。
她在青楼里没看到别的犬类了,如果那狗真的是苍乐,那他这般维护对面那个人,定是那人有些特别之处,特别到什么地步才能让苍乐认出来并打算帮他呢?
结合现在小队里缺的最后两人,黎糖几乎确定对面的家伙是谁了。
不过事到如今,她得先确认那条狗是不是
苍乐。
转过头,给身后的师妹使了一个眼色,宿白砚瞬间会意,冲着她点了点头,走在了她前面,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两步,黎糖则是藏在他宽大的衣袖后面,悄悄掀开一点点,探头去瞧。
不是黎糖想拉宿白砚出去顶伤害,属实是怕麻烦惹到她们身上,毕竟如果那个三公子不是路祁,狗也不是苍乐,她顶着一张大公子的脸出去,肯定会被这个三公子盯上,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而师妹的脸因为没有变化,可以稍微用灵力进行调整,变得普通一点,不算违反游戏规则。
悄悄咪咪行动的话,被发现的概率也不大,就算发现了也顶多是看热闹,楼下躲起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不会因此被怎么样。
她眯眼往前看去,首先盯狗。
熟悉的皮毛熟悉的小丑脸,再看看三公子那和路祁六分像的长相,黎糖一下子眉头紧皱。
这下完蛋了,必须得去搭把手了,不然路祁的任务怕是要完蛋。
黎糖想的很全面,路祁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更别说他和她不一样,一醒来周围只有一张纸条和一张变了模样的脸,什么规则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只会更加谨小慎微。
再看现在,他不是蠢货,在发现脸和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开始不对劲的时候肯定就总结出这条需要扮演角色的规则了,那既然这样他更不会当这只出头鸟了。
如今能有理由让他和这个游戏npc交恶的理由只能有一个——
这个npc阻挠他做任务了,亦或是npc就是他的任务对象。
如今看情况路祁和苍乐那边情况式微……
当务之急是了解清楚路祁的任务是什么,才能帮他彻底走出困境。不然就按照他们刚才的对话,这个黑脸壮汉怕不是很可能把路祁打死。
毕竟他说他并不惧怕首富一家。
黎糖心中一沉,如此想来,桃源之地这个游戏仅仅只是对她而言是一场游戏,她一开始就明白所有的游戏规则,只要遵守规则按照提示走就可以过关。
她从没有了解过这个游戏对于其他人而言的真实难度。
试想一下,一群人并不知道游戏规则,只能通过不停的触发“死亡条件”而一点一点获取和补充规则,他们甚至一开始都不知道要进行角色扮演,也不知道任何角色以前的性格特点和记忆。
一旦做出违反角色性格的行为,他们十分的基本盘就会缩减。
同时,黎糖还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所有人的条件和已知规则可能都是不一样的。
就像一开始的苍乐,他们俩对信息的时候,黎糖之所以能知道他的角色扮演度下限是十分,是苍乐已知的规则告诉他的。
而又因为两人语言不通,这个重要的信息差他没办法告诉她,只能告诉她一个浅显易懂结果,这误让她以为每个人应该都知道自己要扮演角色这条规则。
她刚开始怀疑这点的时候,是在阿律身上,她的基本点数都要被扣完了,但她自己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后面她和她解释的时候她才一脸恍然大悟。
其实五六岁的智力已经不算差了,该明白的也都能明白,她不可能在知道这个条件的前提下还不去隐藏自己。
阿律是这样,路祁也是这样。
这个地方真正恐怖的点就在于摸索,在于信息差,黎糖有些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系统一开始的先知条件,自己又能比阿律和路祁好在哪里呢?
在她们之前,又有多少人莫名其妙的死在过这儿呢?
第42章 想不到“我才没有要和你更进一步阿喂……
不过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那两个家伙救出来。
可是现在该怎么做呢?
正当黎糖冥思苦想之际,突觉身旁有一道劲风刺破空气,直直朝着前方涌去。
那是一颗石子,正正好打在了苍乐的狗屁股上。
她转头去看小师妹,小声道:“白白,你在干嘛?”
宿白砚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找人打配合。”
两人正说着话,被打的苍乐敏锐的回过狗头,眼神锁定楼梯拐角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宿白砚同样看向他,一人一狗对视片刻,苍乐率先挪开视线。
黎糖灵力基本为零,没感受出来这两个之间的风云涌动,但她总感觉他们交流了什么。
她拽了拽宿白砚衣袖:“你俩刚才灵魂传音啦?”
他温柔夸她:“是,师姐好聪明。”
黎糖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道:“你们说了什么呀?”
宿白砚:“我问他知不知道路祁的任务,他说知道,便简单了解了一下。”
黎糖双眼冒星星,夸赞:“师妹你这事干的简直太利索了!是什么是什么?”
“那黑脸大汉是做人口拐卖的,路祁的任务,一是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孩童,二是阻止那大汉进城。”
黎糖面色不佳:“啊那这么说来,他岂不是失败一半了?那大汉已经进城了啊?”
宿白砚观她表情,眸中升起点点笑意:“不算。”
黎糖拧眉:“不算?”
“他的任务大抵是阻止那大汉进入最终目的地城池,桃源之地这种地方,顶多算是过路站。”
“是这样……那我们不如先去把他的任务对象们救了,然后再把路祁和苍乐捞走,我看现在这情形,再不做点什么,他俩这小鸡仔样子就要被那大汉完虐了。”
是的,楼下目前的硝烟和战火,她们在楼上都闻的到。
宿白砚看她,漫不经心的垂眸:“好啊,那我们谁来下去救救场?”
“救场……”黎糖沉思,救场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是为了另一个行动的人拖延时间。
“白白,那大汉身边有多少人?”
“三四个。”
“三四个……”黎糖摩挲着下巴:“白白,你现在的实力还有多少?像楼底下他们这样子的汉子,你能打几个?”
听她描述,宿白砚当即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含笑开口:“三十几个不在话下,我最近破镜了,这地方对我的限制不大。”
黎糖:“哇!”她有些激动的看了看宿白砚,师妹的天赋真的好好:“那太好了!到时候两方如果打起来,那汉子见他们几个打不过,定会传信叫来他其他的弟兄们,等那边人一松动,就是我们动手救人的最好时机!”
宿白砚挑起黎糖贴在颈侧的一缕发丝,不知道在想什么:“师姐说的是,只不过他们应当不会叫很多人了。”
黎糖不解:“为何?”
“那壮汉这嚣张无比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他的经验会告诉他,那边守‘货’的人不能少,毕竟他们这种属于见不得光的暗线生意,为了不引人注目,押镖的人数不会太多。打的过于厉害,反而还会惹毛他,加剧他带着队伍进城再出城的速度。
这种情况下,哪怕把人都放跑了,那这女人和孩子们也跑不了多远,最终还是逃不开被抓的命运。”
黎糖沉思:“你说的对,那我们就不打架,你口才好,换一身男子装扮,就在这里和他们拖延时间,我和阿律去打配合救人!有问题吗?”
宿白砚一顿,黎糖这是把不那么危险的任务交给了他。
“其实我可以去救人,这样动作不是会更快一点?”
黎糖摇摇头:“你去的话,阿律很难配合你,不是说她不想,只是她比较单纯,你打暗号她可能看不懂,我俩认识这么多年,也有一些养出来的习惯之类,多少带点默契,好配合一些。”
认识这么多年……默契……
宿白砚低垂着眉眼,辨不出什么情绪,几息没有出声,黎糖只是听他淡淡应了句:“好。”
怎么感觉师妹突然怪怪的?
但时间紧迫,黎糖没有多余的空闲,推着宿白砚往里走:“白白白白,快进去换衣服!”
宿白砚回头瞧了她一眼,又淡淡的将头转回去,顺
从的回了屋子。
只是走到房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紧紧跟在后面的黎糖见他淬不及防的停下,也急忙跟着堪堪刹住步伐。
这次没有撞到某人后背。
黎糖从他身后探出一颗脑袋:“白白,你干嘛停下呀?”吓她一跳。
宿白砚垂眸看她,笑了一下:“我要去换衣服了,师姐。”
黎糖看着他一脸懵逼:“我知道啊。”
宿白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克制的收回目光,好整以暇的歪了歪头。
黎糖反应了一会儿,发觉出什么,有点同手同脚起来:“呃……啊,不好意思我没反应过来,师妹你进去吧,我我我我替你守门……”
宿白砚单挑起眉,眸中的笑意愈来愈深,起了逗她的心思。
“师姐,把手给我可以吗?”
黎糖现在尴尬的很,脑袋木木的,下意识伸出手去,手心向上。
头低垂着,好像要缩到心口里去。
宿白砚抓住她僵硬的小手,淬不及防往后一拉——
黎糖重心不稳,完全没有预料到宿白砚的动作,整个人猛地朝他扑过去。
身前贴上一具炙热的身躯,黎糖忙抽出手去挡在两人中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反应。
心跳的有些快,是被吓得。
再加上方才的尴尬,她现在如坐针毡。
忽的在这时,腰身覆上一片温热。
黎糖瞪大双眸,惊愣的看着眼前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眸子。
“师……师妹?”
宿白砚将她圈的更紧,唇瓣缓缓探近她颈侧,却只是靠近,久久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嗅了嗅黎糖身上的梅花香,叹慰:“师姐不是想看我换衣服?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师姐想和我进行进一步的关系?”
黎糖紧张到手指冰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躲避他,然而,出口却不像宿白砚以为的那样声如蚊呐,反而越来越大声,就像一只被戳破了心事,用一惊一乍来掩饰真实反应的炸毛猫咪。
“师妹你……你在胡说什么?!”
啊啊啊啊啊!可恶!师妹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刚刚才有那么一点点苗头,就被她看出来了??也对,毕竟白白一向聪慧……
可是,可是这种事情,她都不是那么的确定,更不知道白白是否也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改变取向后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怎么能承认?绝不能承认!
她气的鼓起脸来,佯装愤怒的看着宿白砚,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不能这么想我,我我我是你师姐!刚才,刚才我只是想替广大男弟子们试试你的取向问题……不是想看你换衣服,更不是要和你更进一步,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你不要误会!”
宿白砚黑沉沉的双目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腰身上的手越来越用力,两人的距离越来越收紧。
好可爱啊。
想……
想亲亲她,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总说些口是心非之言的小嘴。
但宿白砚是个极其有耐心的魔头。
他表情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所以呢?师姐,你的测试结果是?”
黎糖眨眨眼,没想到白白会直接问她结果,她哪有什么结果?
大脑飞速运转,黎糖下意识忽略了腰间缓缓收紧的双手。
“结果?呃,结果就是……就是……哎呀总之,看你的反应,组织表示对你很失望!”
“失望……有多失望?”
黎糖咬牙:“就是很失望!”
宿白砚眸中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那很失望的话,师姐在失望什么?”
黎糖被问住,刚要绞尽脑汁将话说的圆滑一点,就听对面直白道:“是失望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笔直,还是失望我不够弯曲?”
这……这话叫人怎么接?
黎糖一不小心掉进了某人挖的陷阱,脸色红的滴血,几乎要咬掉舌头。
她闭了闭眼,灵机一动用力推开宿白砚,眼疾手快拉开房门,将宿白砚推了进去,再猛地把门关上,后背靠在上面长长舒缓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城。
依旧在嘴硬:“关键时候我才不要纠你的错处!快去换衣裳,还有人等你去救呢,你要戴罪立功,将功补过才对!”
二师姐说过的,在感情上,千万不能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虽然她和白白不是那种关系……但……
但……
哎呀好烦,但不出来了,还是先救人吧,救人最重要!
一门之隔,她在那边胡思乱想,宿白砚在这边定定看了看油纸糊的门上倒映着的她的影子,最终,唇角微微勾起,无声的笑起来。
他轻轻走了两步,紧靠着门扉,抬起手来,缓缓描摹着门外那个绰绰的人影。
最终停在唇部周围的位置,微侧着身子,他将头靠上去。
一门之隔,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那么点了。
第43章 抓到了“有人,抓着我”
过了好一会,黎糖深呼吸一口气,装作刚才无事发生的样子,转过身来敲了敲门,问:“白白,你好了吗?”
宿白砚眉眼微顿,指尖轻划过的瞬间,身上的装束立马换了一套,擦掉柔和面部线条的妆容,原本的眉眼也变得犀利了几分。
瞧着,倒是比之前的女装要更锐利,也更好看。
原本的柔和气质被抹除,前后的差距之大,越发显得他整个人原本的长相攻击力强的可怕。
门猝不及防被打开,黎糖敲门框的手一顿。
她瞳孔微缩,眸中划过满满的惊艳之色。
她看到,原本师妹用来弱化脸型骨骼的两缕刘海被束起,狭长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压低的眉犹如剑锋般犀利,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性感的薄唇微挑……
男装的师妹,那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竟然比女装还要好看起码十倍!
两人凑的极其近,那一刻,黎糖莫名心跳飞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她急忙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眼前人。
气愤忽然变得好紧张,她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知道此刻应该做些什么。比如说起身把地方让开,好让师妹出去。
可偏偏脚上就像是被钉了一排钉子一样,压根儿挪不开一点地方,整个人也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动弹不得,也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低着头,黎糖咬唇,干着急,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实在蠢的很。
这也更让她感到无奈。
被男装的小师妹迷惑到也就罢了,毕竟白白帅的也太犯规,可连女装时的她,自己都能被迷惑到,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太饥渴了?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下颌突然被一股温凉的指腹捏上,缓慢抬起来。
黎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副要上刑场的表情。
宿白砚无奈的笑笑,温声道:“师姐,你抬眼看看我嘛。”
说话语带了点撒娇的味道,就这样半逼半哄着,黎糖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又死命的闭上!
宿白砚眸光微眯,危险凑过来,一只手捏住她的后颈,象征意味的摸了摸:“师姐,睁开眼睛。
莫不是你觉得我长得太丑了……不愿意与我搭话,甚至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被捏住颈侧的那一瞬间,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后颈直接传输到了心脏的位置,她整个人莫名的有些颤栗,却不想让对面的家伙看出来,只能把眼睛闭的更紧。
宿白砚此刻凑她凑的很近,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现在的距离,几乎是唇对着唇,仅仅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横在中间。
他说话时的温暖吐息一字不落的喷洒在黎糖唇畔,眼神从上至下,一点一点
粘过她的眉眼、鼻梁,人中……最后到唇珠,他停下来。
宿白砚的气息很好闻,黎糖不讨厌,还有一点微妙的喜欢。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已经有点不清醒了。
因为朦胧之中,她晕晕乎乎的,好似还隐隐有了点醉意,脸也早已如同一只熟透了的虾子一般。
潜意识里知道这太危险,必须得远离,可身体还是动不了一点,甚至还想往上贴。
她变得好奇怪呀?
反应过来,黎糖心里惊慌,急忙挪开位置,捏着她后颈的那只手没有用力,顺从的松开。
她睁开眼,结结巴巴的转过头:“不不不,师妹你……你很好看。”
黎糖差点咬到舌头。
“先,不要说这个了,你快去楼下吧,我去找阿律救人了。”
说完,她也不管宿白砚,径直从走廊跑出去找阿律了。
原地,宿白砚的脸隐没在阴影里,他笑了笑,抚了抚衣袖,抬步朝着楼下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他忽的停下脚步,对着尚未走远的黎糖瞥眉:“师姐,你等等。”
黎糖被他叫住,没有回头,梗着声音:“怎么……了?”
宿白砚三两步追上她,递给她一根发带,却在黎糖要接过来的时候又收回去。
“别了,我替师姐戴上。”他动作温柔,却隐隐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黎糖目光躲闪,不敢看他:“你怎么……怎么突然给我这个?”
“外面很危险,这个东西能帮我庇佑师姐,若是遇到了奇怪的东西,就把它摘下来,或许会有奇效?”
黎糖现在心乱如麻,顾不得宿白砚说什么,胡乱点了点头。
待宿白砚替她绑好头发,她再也忍不住,打了声招呼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打开了阿律的房门。
阿律见她又回来了,有些高兴,正要说些什么,黎糖便将手搭在她双肩上,深呼吸一口气,和她解释了一下一会儿要做的事。
阿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些兴奋:“那我们,怎么做?”
黎糖眨眨眼,暂时把宿白砚抛诸脑后:“先去城外找到那伙人的据点,我这里有师尊给的不少符箓和法宝,隐蔽气息悄无声息的救人还不算太难,你到时候听我指挥,咱俩配合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阿律正义感爆棚:“好!我们,走吧!”
黎糖看了看她这无比兴奋的样子,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只能再次叮嘱:“一定要和我配合,听我指挥昂,不能单打独斗单独行动明白吗?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救的可是好多人的命呢!”
阿律乖巧点头:“糖糖放心!”
松了一口气,两人各自换上一套适合夜间行动的夜行衣,悄然从青楼后门出去。
只是正当要翻墙之际,黎糖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话——
‘只是师姐定要早些回来,我听小道消息说,夜晚,这座城里,或许有些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
骑在墙头上,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黎糖莫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她不由得咽了咽唾液,转头看向正准备往下跳的阿律。
“阿律,我觉得这个街道有点不对劲儿,我回来那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起来,街上行人特别的多,现在时间也没过多久,还是处于青楼这种夜晚繁华的地方,周围怎么可能一个人也看不见呢?”
阿律用她天真的脑袋思考一瞬:“或许大家,都回去睡觉了?”
黎糖撇眉:“不对,没有那么简单,这座城里绝对有古怪。”
她有一种感觉,一道跨出这个墙头,再想安稳回来,就有的转了。
她观望了下天色,估算了时间,在心里呼叫游戏系统。
奈何才说过这个时间段会出现的系统愣是半句话没回。
可时机不等人,现在路祁、苍乐都有危险,她还作死的把师妹给搭进去了,刀山火海她咬牙也得试试深浅。
想了想,她再次叫住阿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踏符箓和几件法宝。
黎糖先是把符箓分给她一半:“阿律,这个你拿着,里面有五张急行符、三张隐身符,六张火符六张水符,还有两张雷霆符。
一会很紧我,千万不要乱跑哦!算了你还是直接拉住我的手吧。”
她又把一对耳钉给阿律戴上:“这个是负责传音的,咱俩要是一不小心走散了,你遇到了坏人,就点两下,然后你说话我就能听见了。”
阿律点点头:“对了,糖糖,你,找的到城外吗?”
黎糖:“……当然,我有地图的呀。”
紧接着又发了两样法宝,黎糖看着阿律还是有点不放心,最后从储物袋里左翻翻右翻翻,淘出来两件压箱底的法衣给两人套上,这才勉强满意的拍了拍阿律的肩膀,自己先跳下来,然后朝着紧跟着下来的阿律伸出手。
……
黎糖牵着阿律,一步一步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周身风声呼啸,只是风向越来越不对劲儿,不远处的老槐树被吹的哗啦啦的响,声音从远极近,黎糖总是有种错觉,那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
她尽量忽视这声音,目不斜视。
只是随着她离青楼越来越远,不对劲儿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一开始还好,只是渐渐的,身后总是有微弱的脚步声响起。
黎糖放慢脚步又加速,如此反复,一点一点感受着身后莫名悉悉索索的声音。
走的快了,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她忽的放慢脚步,身后也放慢。
“……”
黎糖握着阿律的手越来越紧,给自己和她都贴了一张急行符和隐身符。
然而,走到一半,身后的阿律却突然停下,黎糖眸色一沉。
她没有回过头:“怎么了?”
阿律皱眉:“糖糖,不对劲儿。”
黎糖头没有动,余光瞥向四周,拉了拉阿律的手,步伐更快,低声道:“嘘,别出声,别停下,别回头。”
然而这次身后却没有动静传来,黎糖感觉手中的触感逐渐变得冰凉,她将其握紧:“怎么了,你说?”
身后人顿了一下,有些茫然:“糖糖,我好像,走不了了。”
黎糖的心猛地一沉。
她咬牙:“别说这种不积极的话,你到底怎么了?”
阿律的声音有些疑惑。
“有人,抓着我。”
第44章 怪物们入目,一张腐烂的脸
黎糖:“……”
她顿了一下,缓慢的回过头去,入目,身后一张带血的、腐烂的脸诡异的笑了一下。
那东西散发着恶臭味的手,正死死扳住阿律的一边肩膀,腥臭的粘稠液体从嘴边流下来,一双充满血丝,瞳孔散发阵阵绿光的眼好像粘在了阿律的脖颈上。
隐身符居然不管用?!难道这群怪物是靠着气息辨认生人的?
意识到什么,黎糖猛地瞪大双眼,使出吃奶的劲儿将阿律往侧面一甩,在那张恶心的臭嘴咬上来的瞬间一脚踹在它腹部!
似乎是在危机情况下,人的潜力会被无限激发的缘故,黎糖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一脚就把那个人形怪物踹出了三米远!
“闭气!”
在怪物重新扑上来的前一刻,两人来不及逃跑,黎糖一把捂住阿律的口鼻,自己也跟着闭气。
果然,在她们都闭气的情况下,那个怪物就好像失去了方向一样,变成一个无头苍蝇,原地乱窜。
黎糖额头冷汗直冒,一步一步带着阿律往后退,待到退到差不多的距离时,她猛地松开手,推着阿律转身。
跑!
她冲着阿律的方向对口型喊了一声。
余光看向周围,原来仅仅只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空旷无人的大街上,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零零散散多了好几个差不多的东西。
它们身形佝偻,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头甚至都掉了个个儿……唯一相同的,便是都在努力的朝着两人的方向抓来。
黎糖看着地上那个被啃掉了双腿却还依旧在地上不知痛苦的朝着她们爬的东西,头皮一阵发麻。
阿律没犹豫,拉住黎糖几乎本能的往前冲!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几乎都要到了耳后。
好几次黎糖都能感觉到有干枯瘦弱的爪子抓住了她的头发,却又在奔跑时,半长发带不经意扫落的瞬间,那些爪子仿佛被烫到一样,猛地缩
回去!
黎糖甚至还能闻到一些隐约的烤腐肉的味道……
可每一次,当黎糖忍不住回头去看的时候,身后却都没有什么东西。
伴随着第一次闻到烤腐肉味的那道“呲啦”声,黎糖就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她。
距离不远不近,又忽远忽近……似乎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慢悠悠的跟在她们身后。
可她分明很确定,那不是怪物。
渐渐的,一直以来对她们穷追不舍的怪物们似乎都离两人越来特远,距离远到几乎成了几个在快速移动的黑点,像是被什么人刻意拦住了一样。
好奇怪。
她眉头紧皱。
但她属实是太害怕,不敢拿阿律和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没有片刻迟疑,她加快了速度。
接下来的一路上,她们都顺利的不可思议,除了天色实在黑了点,树叶莎莎的声音实在吓人了点以外,一路上居然安全的惊人,半个怪物都没遇见过。
黎糖一边跑一边抽时间看地图,要不是她确保手上的地图是真的,都要怀疑自己一路都是正在往怪物的大本营跑了。
好在有惊无险,很快,她便看到了城门。
可身后那道若有似无的气息却好像并没有消失,但黎糖却罕见的并不感到惊慌。
心里甚至隐隐有些松了口气,她好像闻到了淡淡的木头香气。
只不过……方才那些恐怖的怪物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清澜宗身为除魔大宗,怎么丝毫没有听说过……
正好快要到秘境开了,这次回去得好好问问师尊,这种东西若是传播出去……后果一定不堪设想,不过无论会不会传出来,都得提前做好预防,再让宗门专业的师兄师姐们来这个地方根除了这些怪物才行。
隐下心中莫名的钝闷感,她捂了捂胸口,定下心神。
巍峨的城门紧闭,黎糖从储物袋里搬了一把梯子出来,打算自己先上去看看城墙外的情况。
她三两下利索的爬上去,头一点一点往出探了探——
然而仅仅只看了一眼,黎糖便倏的缩回了脖子。
城墙外,无数密密麻麻的血色“人块”正在缓慢的蠕动着,几乎都和方才追逐两人的怪物差不多。
在黎糖探头去看的那一瞬间,所有怪物似有所感般的抬起了头,然后,如同轰炸了一般,集体燥乱起来……
有的想要顺着城墙爬上来,却在触及到砖块的那一刹那被弹了出去——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腐肉味。
黎糖没敢仔细看,也就不知道,在这周围,一抹抱着剑的雪白身影,自城外的一颗柳树后悄然飘过。
黎糖下意识屏住呼吸,对着阿律使了个眼色,从梯子上跳下来。
心凉半截的同时暗自庆幸,幸亏她提前看了一眼,不然要是都杵在墙头上一下子跳下去,岂不是直接成了那群怪物的盘中餐?
黎糖叹了口气,真是要命,还是想当然了,她早该知道的,这事没怎么简单,还是得回去商量商量从长计议才是。
阿律看着她,表情不解,却也不敢说话,小脸憋的通红,用眼神询问她。
黎糖摇摇头,快步带着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原路返回,中途抽空从储物袋里翻了好半天,翻到了几张低阶隐蔽气息的符咒。
这种低阶符咒效果不太强,时效也短,一张符纸,一次只能用一刻钟,也只能屏蔽筑基以下的修士。
虽然有些吃力不讨好,但现在有得用就不错了,黎糖十分知足。
希望这种符咒对那些怪物有用吧。
她将符贴了一张在阿律身上,小丫头这才猛地呼吸了一大口气,却依旧不敢大声:“糖糖,怎么了?为什么……不出城?”
黎糖把事情给她简单描述了一遍之后,摸了摸她的头:“事情就是这样,走吧,我们先回去,这件事太复杂了,光凭咱们两个人就是去送菜的。”
阿律一脸后怕,随后表情复杂的点点头。
一路上都没碰见什么怪物,偶尔的一两个都被两人身上贴的符咒糊弄了过去,不过尽管如此,黎糖还是和阿律屏住了呼吸,以防万一。
她俩现在也就法宝多,真论起来武力值还是不太够看的,一开始也只是想着智取,没成想对方“炮火”太猛,一不小心就把黎糖脆弱的心灵轰成了渣渣。
本来以为这一趟能顺利,结果连目标人物的面都没见上。
还是今日找队友找的太顺利了,才让她隐隐从心里生出了种任务很简单的想法。
黎糖内心怒捶脑袋。
一路上飞驰电车,有惊无险,两个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从后门又溜回来,轻轻把门关上,黎糖一转头就和宿白砚对上视线。
黎糖依旧有些不自在,但事情已经过去,她比一开始好多了。
她诧异问:“白白?你怎么在这里?”
宿白砚此刻依旧是一身男装,温柔笑着:“路祁和苍乐道友已经没事了。我有些不放心你们,就过来看看,师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找到地方吗?”
黎糖一听他这么说,眼睛都直了:“等等,我这个事有点复杂,先说你吧,你怎么做到的!刚才那个壮汉还一脸要杀人的样子,你把他摆平了?!”
宿白砚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对付这种人,一般在酒桌上,就能成事了。”
黎糖目光钦佩:“难道你们是比谁喝的多?谁喝的多听谁的?师……白白你喝了几杯?看不出来啊,你挺能喝。”
不知道为什么,黎糖对着男装的宿白砚,一向很丝滑的“师妹”两个字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宿白砚低低笑了笑:“不是,我酒量不是很好,不过我一杯都没喝。”
黎糖这次疑惑了:“在酒桌上,你不喝酒怎么搞定的他?难道有人替你挡酒?路祁还是苍乐?应该是路祁吧,他还挺仁义的嘞。”
宿白砚回忆了一下方才他把几个汉子撂倒后,那一人一狗感动非常,对酒当歌喝生喝死非要拽着他拜把子的死样子,迟疑着摇了摇头。
黎糖这次是彻底搞不懂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白白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怎么做到的?”
宿白砚:“很简单啊,一瓶迷药下去,不管他三个大汉还是三十个大汉,通通一杯倒。”
黎糖:“……”
阿律:“……?”
“还能这样?什么迷药效果这么好?那你是怎么劝动他们喝酒的?”
宿白砚只吐了三个字:“激将法。”
黎糖瞬间懂了,她敬佩的竖起大拇指,悄悄问宿白砚:“那个什么迷药,这么好使,你还有吗?给我点行不行?”
宿白砚单手撑着下颌,笑眯眯的:“在屋子里呢,一会儿回去给你拿。”
“所以师姐,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黎糖“嘘”了一声,看了眼从后厨走出来的小二,神色警惕起来。
推了推宿白砚的肩:“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屋说。顺便把那两个也叫上,这件事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还得制定一个详细且周密的计划,多人配合才行。”
黎糖注意力都在小二身上,也就没注意到,宿白砚回头轻瞥她一眼时,眸中一闪而过的赞赏。
第45章 歪歪头她听着这人幽幽的吐息声
宿白砚是故意没拦着黎糖今夜出去的,出去见见外面的风雨,也能更好的成长,总归他护着,怎么也伤不到她。
她缺乏经验,有些天真,所以一开始行事难免有些鲁莽,不过现在看来,长进很大,他的心思没有白下。
宿白砚歪了歪头,摊手,叹了口气:“师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路、苍两位道友现在可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黎糖笑容一僵:“喝这么多吗?你和他们说什么了?”
宿白砚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阿律就忽然攥紧拳头,一声不吭转过身去。
黎糖看着她的身影,在后面喊她:“阿律你干嘛去?”
阿律回头,
深灰色的眸子一片淡然:“醒酒。”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原地。
黎糖:“……?”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宿白砚,慢半拍:“她喝酒了?什么时候的事?”
宿白砚冲她眨眨眼。
*
这边,阿律上了楼,一脚踹开了某个隔间的门。
“啪啦!砰!”
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门被踹飞了。
她走进里屋,淡漠的眼扫视一圈,一人一狗迷迷糊糊,头挨着头,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
路祁大抵是被吵到了,咂吧了下嘴,忽的直起腰来停了片刻,眼睛都没睁开。
正当阿律以为他要说点什么时,这家伙又换了一个姿势,将头歪到另一边,压着半张脸继续沉沉睡去。
阿律看了看他被压红的,现在朝上的另外半张脸,眸光危险的眯起。
这个,家伙……
心中一股无名火直冲脑袋,她绷着一张小脸儿,极轻快的抬起一只脚,狠狠踹了过去!
睡梦中的路祁毫无防备,一下子被踹的朝着旁边的墙壁砸去!
痛感从臀部传感到全身,他猛地惊醒,下意识捂着被踹的地方用力揉了揉。
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路祁一边疼得呲牙,一边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和阿律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
……真是见了鬼,怎么在这种地方也能碰到和那个女魔头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啊,不对,等等。
想到什么,他忽的沉默,也顾不得疼痛,半晌,试探性的看向对面的少女。
“阿律?”
阿律面无表情,三两步跨过去,顶着路祁那四分不可置信、三分茫然、两分害怕以及一分莫名其妙窃喜的目光,又是猛地一踹,把毫无防备的他踹倒后,一脚踩在他头侧脸,还用力碾了碾。
紧接着,看到他彻底醒了,阿律表情隐约带上了一点怒意。
路祁反应过来后,从刚开始的心情复杂立马转变到了现在的全然愤怒!
“喂!放开我!我说你这个疯女人!好端端的又在发什么疯!你真以为我不会反抗的吗?!!啊?!”
阿律满脸不耐烦,她皱着眉头松开脚。
路祁一愣,这女魔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真的就这么放开他了?
一瞬间,他还有点不习惯,不过既然她能听得懂人话了,也算有进步,他就勉为其难不和她计较了吧。
路祁决定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那个,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不和你生q——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见阿律翻着白眼一圈朝着脸上揍过来,他躲避不及,又挨了一下。
顿了顿,抵了抵后槽牙,感受着口腔里充斥着的浓烈血腥味儿,路祁面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在阿律又一巴掌袭来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路祁到底是个男人,虽然修炼方向不比阿律大开大合,但在两人皆没有灵力傍身的前提下,仅仅凭借个人力量,他想要遏制住阿律易如反掌。
更别说阿律几乎不会任何招式。
“我说,你有点过分了吧,江律道友。”
他俊秀精致的五官泛着点点冷意。
他只是不愿和她起正面冲突,又不是真的打不过她,虽然灵力是不及她一些,但要真论起别的法子,阿律绝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阿律微愣,可随即,冷意更甚,在路祁盯着她时,淬不及防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
“啪!”
极其响亮的一道巴掌声惊醒了趴在桌子上蜷缩成一团,用尾巴当被子的苍乐。
他一双精明的狗眼瞬间瞪的溜圆,刚想叫一声打断这场暴力战事,就被路祁瞥来的一道目光制止。
嘴角微微抽搐,苍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却没再干预,继续趴在桌子上,把眼前的场景当个乐子看,尾巴一摇一摆。
路祁被打的脸颊偏向一侧,一个绯红的五指印记逐渐显形。
牙齿被磨的咯咯作响,他嘴角溢出一点鲜血。森然的看向阿律。
两个人就这样盯着对方,谁也没先出声,微妙的气氛直到黎糖觉得不对劲,带着宿白砚上楼来看的时候才被堪堪打破。
她看了看壮烈牺牲的门自己看着像是被凌辱了的路祁,又看了看桌子上悠闲旁观的苍乐,表情有一瞬间的意外。
联想到什么,她急忙拉开阿律,小声道:“阿律,这是你打的?你怎么好端端的欺负人家?路祁也没欺负你呀?”
阿律定定的看着黎糖,肯定道:“欺负了,他欺负了。”
黎糖:“?!”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实在很难不让黎糖多想,毕竟平时有灵力都是阿律欺负路祁,如今情况反过来了,不担心路祁会趁人之危趁机报复才是不对劲。
所以,难道路祁真的在她不在场的这段时间里欺负阿律了?!
根据她对阿律的了解,这丫头不会轻易对人动手的,每次出手都有原因。
身后的宿白砚漫不经心的扫视众人一周,淡淡收回目光。
他十分贴心的向前挪了一步,用灵力将门补上,防止事情闹大被人找上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莫要让外面的某个家伙看了笑话才是。
做完这一切,他抱臂靠在雕花木窗旁,微微阖眼,扬起下颌,颅顶抵住木制雕花,几根修长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磕臂弯,姿态悠闲。
然而屋内的几人就没他这么好心情了。
路祁耳力不错,更何况阿律说话没有故意避着他,他嘴角划过一丝讽刺:“我欺负你?谁能欺负的了你啊江大小姐。”
黎糖眉头微拧,问清了方才发生的事。
她看向阿律,像一个帮闯祸的小孩子收拾烂摊子的家长:“是这样吗?你干嘛一声不响对他动手?”
阿律缓缓垂眸,许久才委屈的出声:“我,糖糖,苏师妹,三个人,为了他的任务奔波,可他呢,喝酒,还睡的人事不省。我还差点被怪物,吃掉了……”
闻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微怔。
路祁尤其。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只是……
他忽的皱眉,顾不得刚被下了面子,飞快走向阿律,抬起一只手来。
阿律以为他要打回来,躲避不及,死死闭上眼,眉毛因着紧张而不住扑闪颤抖。
一双温热的手掌托住她双肩,阿律感觉自己被轻拎起来,一双眼睛在她身上上下左右的来回看。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她试探着微微睁开一条缝。?
他为什么不动手?
路祁看了一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一把推开她,然后转头对上了黎糖探究的目光,下意识后退半步。
路祁皱眉,别扭的躲开她视线,阴阳怪气:“可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是什么伤口,从而分辨是什么怪物咬的,没想到没有,真是可惜了。”
闻言,阿律的目光重新变得阴沉。
宿白砚神色戏谑,挑眉。
黎糖狐疑的看他。
只有苍乐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