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一般颜嘉柔敢说这种话,……
颜嘉柔心突地一跳。
萧彻显然是在激她。
他知道她最受不得激。
若换成是旁的事,她还真会就此应下,可偏偏是这件事。
一月之期还未到,她不想这么快就和萧彻发生什么。
一旦和萧彻试过,手臂上的朱砂消退,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她从来就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性子,凡是都喜欢给自己留条退路,在感情上亦是如此。
对上这件事,激将法对她也无用。
算了,没胆子就没胆子吧,她想,萧彻果然还是不会在口头上让她占一点便宜!
她垂下眼睫,轻轻颤了颤:“你赢了,我……我确实是不敢……”
“呵,”萧彻烦躁地吐出一口气:“我就知道。”
“没用的东西。”
“不敢?不敢你招惹我做什么?”
“颜嘉柔,你从小就是焉坏。”
颜嘉柔:“……什么嘛,不过是暂时拒绝了你,至于这么生气么。这关小时候什么事……不过是小婴儿时期在你身上尿了几回,我又不是故意的……”
萧彻冷嗤一声,也不再理她,起身往回走,拿了几本从都水监那里要来的水利书籍,便折返回来,靠坐在床头翻阅,再不看她一眼。
一时两人无话,房间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只余偶尔响起的书卷翻动声。
颜嘉柔躺在萧彻的旁边,颊肉被床褥挤得往外溢了出来,显得她的脸更肉了,她双手托着自己的小脸,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得出两个结论。
一:他真好看。
每一个角度都好看得让人心惊。连这种仰视的刁钻角度都不例外。好看到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二:他好像又生气了。╮(╯▽╰)╭
大约是她因为怪病的原因时常有求于他,所以一旦他生气不理她,她本能地会感到有些不安,急于想将他哄好。
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她哄他的手段,一向不怎么高明,无非是在骑坐在他身上,赖在他怀里,脸颊轻轻蹭着他,不断地说着:“哥哥,别生气了……”
“我好喜欢你……”
“我最喜欢你了……”
“我亲亲你好不好……”
说着,便胡乱地往他脸上亲和蹭。
这种讨好人的方式虽然不高明,可偏偏萧彻就吃这一套。
不过一会儿,他的唇角便压制不住往上翘了。
他捏过她的后颈,将手脚并用,牢牢缠在他身上的小兔拎开,斜扫了她一眼:“怎么,又想骗血了?”
他记得今天在马车上小兔最后没取血。
过了这么久,该是想要了。
颜嘉柔闻言,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不过很快就绷紧了一张小脸,煞有介事地道:“不,不是为了骗血。”
她道:“我以后,不会像以前那样毫无节制了,我会等真的忍受不了了,再向你取血。”
萧彻笑了下,声线懒散:“为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忍着干什么。”
颜嘉柔却忽然双手捧过他的脸,极为认真地道:“因为你会受伤啊,你会疼,会流血,我不想这样。”
萧彻怔了下,随即扯了唇角,半开玩笑地道:“怎么,心疼啊?”
原本不过是一句掩饰的玩笑话,没想到颜嘉柔会真的回答:“是,我会心疼。”
那样真挚纯粹的眼神,半分不似作伪。
萧彻喉结滚动了下,一颗心脏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潮水中,一阵阵的发胀酸软,为了不让她看出异样,他只微微低下头,用一种漫不在乎的口吻道:“看不出来,让我上一次都不肯,”他道:“我都快忍疯了。”
颜嘉柔咬着嘴唇,小声嗔怪道:“你为什么又说那个,能不能正经一点……”
萧彻到底还是抬头看向她:“是因为我这两天脸色不好么。”
他偏过了头,声音有些沉闷:“我说了,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颜嘉柔双手攀附上他的肩颈,将下巴枕咋他的肩上,他的肩很宽,怎么靠都舒服。
这般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萧彻,如果可以,我还是想把那个怪病治好。”
萧彻随口道:“怎么,想把怪病治好,之后我就没了利用价值,你就可以一脚把我踢开了是吧?”
“不是,”颜嘉柔忽然稍稍退开些许,看着他,正色道:“只要治好了怪病,你就不用再为我取血了。”
小姑娘目光真挚,一双漂亮娇妩的美眸里,此刻满满当当装着对她的关心和心疼。
这样的话,她方才已经说过一遍了。
一而再地提起,让他意识到她确然是出自真心。
她对他,竟是有几分真心的。
很奇妙的感受,你万般珍视、真心相待之人,原以为她对自己不过几分浅薄的喜欢,到底年纪小,又是从小被宠坏了的,又娇又作,岂会为旁人考虑?
却原来也不尽然,她待他,竟也有几分他奢求的真心,这怎么不算一种意外之喜?
胸腔浸满了欢喜,萧彻的一颗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傻子,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
“颜颜,”他捏过她的后颈,将她按至身前,与她额头相抵,轻叹道:“我没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
颜嘉柔嬉笑着道:“哪怕是命?”
萧彻轻挑地抬起她的下巴,闻言笑了一声:“你若想要,尽可拿去。”
“不过,兰陵人的性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颜嘉柔眨了眨眼,歪着脑袋问他:“什么意思?”
“兰陵人愈合能力很强,寻常的刀伤剑伤轻易要不了他们的性命,若想一击致命,便得直取命门。不过,兰陵人的命门,一向都是个秘密。”
他看着她:“你想知道么?”
颜嘉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后,又立刻摇了摇头。
萧彻便笑了:“到底是想还是不
想?”
“有关于你的秘密,我当然好奇啦。不过既然事关你的性命,我觉得还是少一个人知道比较好。”
萧彻闻言略一抬眉,唇边浮着一点笑意:“是不是怕一旦我死了,你就要守寡了,嗯?”
颜嘉柔立刻伸手去捂他的嘴:“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说着像是为了报复他的口无遮拦,她轻哼一声道:“我才不会守寡呢,我们又没有成婚,我大可以转头找……”
萧彻眸色倏地变深,那尚未说出口的话,便被他吞入了腹中。
一般颜嘉柔敢说这种话,那就是她欠亲了。
再怎么不乖,亲一顿也就老实了。
又是带有惩戒意味的吻,一吻结束,萧彻神情便添了几分餍足,通常情况下他这个时候气也消了,而她因为再也没什么力气说话,自然没办法再惹他生气,也就被迫显得格外乖顺。
萧彻慵懒闲散地靠坐在床头,一手随意揉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执着一本书。
颜嘉柔侧身看着他,他的皮肤冷白,像是初冬下的第一场新雪,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无一处不是如此。
唯有那凸出来的一截喉结,情动时泛着淡淡的粉色,便有一种格外撩人的性感。
颜嘉柔取血时便喜欢舔吻触碰他的喉结,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他颈上最脆弱的部位,她每次碰他这里他都会格外敏//。感。
身体瞬间绷紧,一动也不动。
仿佛含住了这里就相当于掌握了他的命脉。
她鲜少有能拿捏他的时候,因此在这种时刻,便有一种隐秘的得意和兴奋。
而且他的喉结本来就大,又很容易染上薄粉,便更显突兀。
实在很难不让人将视线放到上面,甚至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想要探究到底为什么这么粉,这么大,毕竟是自己没有的东西,总归存了几分好奇。
这时便又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为了防止他误会,她解释道:“我不取血……”
她道:“我只是摸摸它……”
萧彻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说到血,早知你要跟我出来,我便不必……倒是白白浪费了我的那些……”
“什么?“颜嘉柔听得云里雾里:“浪费了什么?”
“没什么,”萧彻掀起唇角,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语调懒散地道:“我怕说了,某人会更喜欢我——还是算了吧。”
语气颇有几分不以为意的随性不屑。
只他转头看她的那一眼,含着几分散漫地的笑意,蛊惑勾人,颜嘉柔怔怔地看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道:“我更喜欢你,还不好么?”
萧彻便笑了。
“好什么?依靠恩情和怜悯换来的那点喜欢,跟乞讨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喜欢,我从来都不屑要。”
颜嘉柔愣了一下,有些怔然地看着他:“萧彻,我不明白……”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她太笨了,始终听不出来。
恩情和怜悯……
萧彻待她有什么恩情?无非是取血一事,可相应的,她也早已偿还了报酬,他要亲她抱她,她也全都随他去。
她隐隐感觉萧彻所说的恩情,恐怕不止是取血之恩这么简单。
有什么念头如游丝一般闪现,但却怎么也抓不住,很快又消散在眼前。
颜嘉柔有些懊恼地抬手用掌根敲了敲脑袋:“我不知道……”
萧彻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颊,不以为意地笑:“我早说了,你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子。”
“我不是小傻子!”颜嘉柔气鼓鼓地骑在他身上,作势去掐他脖子:“你再说!”
萧彻配合地往后倒,像从前任何一次那般,笑看着她闹:“呃……有人谋杀亲夫了……”
颜嘉柔脸上浮起红晕,不知是羞是恼:“什么谋杀亲夫,你还乱说……”
“乱说么,哦,不是谋杀亲夫,那就是……打情骂俏?来,夫人,再打得更重些,没被我喂饱么,就这点力气?”
“你……我说不过你……总之萧闻祈天底下第一讨厌!”
他懒洋洋地看着她愈发鲜红欲滴的耳垂,笑得更放肆了。
她很快便意识到这样的打闹对萧彻起不到一点作用,要想他难受,只能换一种方法。
她看着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掐着他脖子的手放松了力道,转而改为勾缠,随即便亲了上去。
萧彻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颜嘉柔的挑//。逗实在笨拙,吻甚至称得上是毫无章法,那么多的调//。情手段,他身体力行地教了她那么多遍,她却总也学不会。
依旧是像孩子般乱亲一气,在他的怀里一通乱拱,胡乱地蹭着他。
他在心底评判她的毫无长进,但身体却轻易地被他看不上眼的、不长进的挑//逗玩弄于股掌之间。
眼瞳里慢慢浮现深色纹路,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揽过她细软的腰肢,重重地往身上按。
正要去回吻她时,她却忽然狡黠一笑,像一枚顺滑的泥鳅,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早有预谋一般地往旁边一滚。
拽了被子往脑袋上蒙,嬉笑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来,她道:“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萧彻被气笑了:“你把我弄得不上不下,现在你跟我说你困了?”
“就是困了!”她的声音被笼在薄被之下,略带了几分混沌沉闷,却依然听得出话语气十分得意:“因为我不是小傻子,我聪明着呢!”
萧彻挑了下眉。
小姑娘前后两句话毫无关联,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他却却很快读明白了她的意思。
合着是记恨他说她傻,故意折磨他呢。
也就在如何折磨他这种事上,她能有几分小聪明!
他嗤了一声,毫不留情地伸手将她的被子拽下:“起来,帮我。”
两人力量悬殊,萧彻甚至根本不用花费什么力气,颜嘉柔便已经护不住她的被子了。
被子被扯落丢掉一边,没了遮掩,她的气势瞬间减弱了大半。
萧彻拍了拍她的脸,扯了唇角,笑得有几分邪:“快点啊。”
颜嘉柔眨了眨眼,把生平为数不多的几件伤心事反复回想了几遍,硬是挤出了几滴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三哥,我真的好困,我要睡了……”
萧彻哪里会信,只冷笑了一声,道:“别装。”
“真的……”小姑娘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假戏真做,这会儿真觉出几分困意来了。
原本便是一天的舟车劳顿,兼之又与萧彻厮混了一天,也是极耗费精力的,若是不困,那才奇怪呢。
方才与萧彻打闹勉强撑起了几分精神,这会儿人一沾床,倦意便立刻涌上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一种困倦的娇懒,嘟哝道:“哥哥,累……”
萧彻看着她一脸的倦容,眉心折起。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将脸埋在了她的身前,好一会儿躁动才平息下来。
他压低了嗓音,颇有几分恶狠狠的意味:“今日暂且放过你,日后你且给我等着。”
颜嘉柔睡意朦胧地道:“好啊……我等着你呢……”分明是完全不以为意的语气。
萧彻掐过她的脸,虎口卡着她白腻的脸颊,眯起眼眸:“怎么,笃定我不敢对你如何?”
“那你最好祈祷你别再染上什么奇怪的病症,抑或是中了什么蛊,什么药,非得我帮你纾//。解方可,倘若有那么一天,”他拇指揉着
她嫣红的唇瓣,幽幽地道:“我一定干死你。”
话里分明含着危险,嘉柔却毫不在意,闻言只咯咯笑道:“三哥你真笨!我求你欺负我?我又不是傻子!你在说梦话吗?”
“那种乱七八糟的药,我又不会自己去碰,怎么会接触到?旁人给我下药就更不可能啦,我不过是个冒牌公主,可有可无的一个人,谁会花心思在我身上?”
“我会,”萧彻一口咬在了她的细嫩的颈侧,恨恨地道:“我给你下药,让你哭着求我c你。”
“你不会的……”颜嘉柔睡意渐浓,声音也越来越小了下去:“你若是这样的人,你早就那么做了……”
她说着翻身环住他的腰身,将脸枕靠在他的胸膛,黏黏糊糊地道:“不和你说话了,三哥,我真的困了……我要睡了……”
柔软的娇躯紧紧贴了上来,刚刚平息下的燥意又起来了几分,萧彻喉结滚动,闭眼深深做了几个吐血,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蹙眉道:“离我远点。”
“不要嘛,”她越发娇缠了上来:“我要抱着你才有安全感,不然在陌生的地方我会睡不着……”
萧彻被她缠得没脾气了,哼笑了声,哑声道:“胆子真大,跟我睡一块,还非要抱着我睡,就不怕等你睡着了我对你做点什么?到时候可别给我哭,全是你自找的,简直不知死活。”
“哥哥,你好吵……”颜嘉柔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小手摸索着碰到了他的唇,估摸着位置,之后便仰起脑袋闭眼亲了上去,含糊不清地道:“我要堵住你的嘴……”
萧彻慢慢睁大了眼睛。
小兔主动亲人,可实在少见。
正当他打算好好享受时,那两瓣柔软的唇却只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他一下,之后便离开了。
萧彻:“?”
萧彻皱眉望去,只见小姑娘呼吸均匀绵长,白腻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唇瓣微张,竟是已经睡着了。
萧彻:“…………”
他简直被她气笑了。
整个大魏,大约再没有人会比她懂得如何折磨他了。
挺好的,若他是阶下囚,派小兔来审她,用不了多久他肯定什么都招了。
她的手段,于他而言,不啻于任何一种酷刑。
十足的缺德。
不过话又说回来,阶下之囚,在她面前,他不早就已经是了么?
为她画地为牢,为她俯首称臣。
他的生杀予夺,从来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自嘲地笑了下。
手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见她睡得这般香甜,十足十的没心没肺,便忽然生了恼恨,不轻不重地掐了她一下:“坏胚子,”
他埋在她的身前,声音有些沉闷,又有些恨恨地道:“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睡梦中的颜嘉柔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
他立刻松开了手,轻揉了方才被他掐过的地方,带有安抚意味地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到底还是哄着她道:“好了,宝宝,睡吧。”
第72章 第72章淮州的情况比萧彻想象得……
在经过连续几日的赶路,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淮州。
淮州的情况比萧彻想象得还要棘手。
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筹措灾银,用来购粮和修堤,可很显然,要想从那些豪绅富户口袋中挖出钱来,比登天还难。
大厅内,萧衍快速地翻着手中的认捐簿,越翻脸越绿,终于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账簿往地上一扔,破口大骂道:
“就这点银子,你们也好意思拿出来?!你们捐了银,本王为表谢意还得宴请你们,捐的这点钱够设宴的吗,怕是还要本王倒贴,那还捐个屁啊捐!”
底下围坐着一圈豪绅富户,这时都面面相觑,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这时却听一声极细微的“啪嗒”声,萧彻将茶盏搁置在桌上,微微侧转过身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意懒洋洋的:“二哥,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
萧衍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才算是和缓了点:“三弟,你倒是说说,他们办的这是人事吗?他们都是淮州叫的上名的豪绅富商,几代下来,家底厚,庄子商铺也多,难道钱会少?结果他们就捐这么点?传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说着转头指了其中一个豪绅,冷哼一声道:“崔老爷,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天本王在万花楼遇见的那个崔润,崔泽之,正是你的爱子吧?”
崔璋闻言连忙起身拱手回话道:“草民惶恐,泽之正是草民犬子。”
萧衍便冷笑一声:“那就是了,他昨晚还差点跟本王抢起花魁,万花楼的花遥姑娘,一夜可值千金,怎么,你儿子有钱狎妓,你却没钱捐银?”
崔璋忙道:“犬子一向荒唐,不知天高地厚,草民疏于管教,实在有愧,王爷息怒,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束。”
萧衍冷哼一声,正欲发作,萧彻却收了手中的乌骨折扇,扇柄往他肩上一压,笑微微道:“二哥,稍安勿躁。”
萧衍微微一愣,只见萧彻转身朝众人扫视了一圈,道:“诸位此次捐银,无论多少,都是心意,我和二殿下心中感激,二殿下也是心系灾民,还请诸位勿怪。我想世道艰难,诸位必然也是有各自的难处。”
这话相当于是给台阶下了,那些豪绅富商自然是顺竿往上爬:“多谢三殿**恤……”
“如今世道艰难,钱实在不好挣呐……”
“可不是,生意越来越难做,连年亏损,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这般亏空,不过是外表看着光鲜罢了……”
“我府上还有不少外债呢,实在是没什么钱了……”
“是啊,如今发了水患,粮食短缺,周边的州县,哪个不是哄抬粮价,我也只敢略涨一成,哪还有的赚?”
萧彻闻言略一挑眉,只道:“那为何不多涨几成呢?”
“这………”
众位商户面面相觑,萧彻这一句话,可属实是把他们给整不会了。
他们不是过来赈灾的么?本来就没有钱购买粮食,才想法子让他们捐银,这粮价一涨,灾民岂不是更喝不上粥了?
这么想着,几人尽皆面色狐疑地望向他。
萧彻却问:“邻县粮价几何?”
“回禀三殿下,原是一百文一斗,现已涨到一百二十文一斗,不过官府出示公告,限制粮食售价,怕是不久就要回落了。”
萧彻:“是么,那你们便涨到一百五十文一斗好了。”
众人一时都呆住了,从来只闻官府限制粮食售价,不让随意涨价,倒第一次听说有从朝廷派来的皇子主动要求涨价的:“殿下,这……”
萧彻便笑起来:“不是说只涨一成赚不到钱,如今我涨五成,难道胡老板不开心?”
胡奉是当地最大的粮商,无奸不商,他自然巴不得好好发这笔国难财,涨得越多越好,只是这朝廷主张涨价,闻所未闻,他只恐其中有诈:“殿下莫不是在拿小的开玩笑吧?”
“胡老板不信?我明日便让知府张贴公告,并沿江大肆宣传,朝廷会以一百五十文一斗的价格收购粮食,此事绝不会有假。”
萧衍眉毛一跳,脸部肌肉微微抽动,终于忍不住转头望向萧彻,压低声音道:“三弟,你……你这是唱的哪出?”
萧彻只抬手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道:“二哥难道不信我?”
“我怎会不信你?只是……哎,算了,你总是有主意的,我也总是信你的,随你就是。”
萧彻:“诸位也听见了,二殿下亦无意见,此事便就这么说定了。”
此话一出,那自然绝对不是玩笑了,那胡奉两眼放光,立刻跪下磕头谢恩,身后几名粮商也是感恩戴德:“多谢殿**恤小的,小的必不忘殿下大恩,日后一定不忘孝敬您!”
萧彻只淡笑道:“言重了,诸位记得今日说过的话就好。”
几位商户闻言,
便又是心照不宣一笑:“自然,自然,殿下大恩,没齿难忘。”
几位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对着一名二十岁的青年说“孝敬”二字,在某种意义上不免有些讽刺。
说是孝敬,不过行贿罢了。
这位长得好似神仙人物一般的三殿下,原也是个不能免俗的人。
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世人哪有不爱财的。
这大约也是他们此刻能想到他这么做的唯一理由。
而萧彻的反应,也恰好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人们总是会倾向于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而刻意不去深究个中不寻常之处,譬如此时,那几位商户已完全对萧彻的动机深信不疑了。
——
众人走后,萧衍到底还是忍不住问萧彻道:“三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帮铁公鸡,死活拔不下来一根毛,你不帮我想法子让他们好看,还帮着他们涨价,这不正中了他们下怀吗?”
“你是没看到他们走时的那副得意的嘴脸,简直没把我气死,不是,凭什么啊,我们舟车劳顿,千里迢迢赶来筹银,不过让他们捐点钱,结果他们一个个富得流油,每个人折合下来,连半两银子都没捐,搁这羞辱谁呢?”
“这是赤//。裸裸打我们的脸啊,他们都这么不要脸了,三弟,你凭什么还让他们这么高兴?”
“国库一时周转不过来,所以我们才要来筹银购粮,三弟,父皇拨给我们的那些银子,原本就不够购粮和修堤,如今粮价上涨,可购的粮食便更少了,这灾还怎么赈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萧彻在一旁一言不发,直到他停下不说了,他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完了?”
萧衍不明所以,点了点头:“说完了。”
萧彻便将萧衍面前的那盏茶又推过去些许:“说完了就喝口茶润润喉吧,二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你口不干么?”
“三弟!我是说正经的。”
“二哥,我说了,稍安勿躁。”
“鱼儿才刚刚咬饵,你又急什么。”
萧彻只淡淡笑了一下:“静观其变就是。”
“等用父皇拨给我们的三十万两购了粮,我会在淮州新设六个粥棚,”
“二哥若实在心焦,”萧彻搁置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届时不如少去几趟万花楼,帮我一块去施粥吧。”
萧衍一听不说话了,他没萧彻那么能忍,一日都离不得女人,且爱新鲜,身边带着的两个虽然够骚,可这玩了一路也早就玩腻了。
好不容易如今找到了一处万花楼,里头有不少美人,尤其是那个花遥,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俱是风情,让他日日魂牵梦萦,如今萧彻不让他去,这不是是要他的命吗。
且来领救济粥的灾民大都灰头土脸,脏兮兮的,他放着香软美人不碰,去跟那些人混一块做什么。
这种事,交给底下的人去办不就是了,他一个皇子,去凑什么热闹。
萧衍咳嗽了声,伸手摸了摸鼻子,正想找个借口推掉,余光却忽然瞟到门口一道藕粉色的身影。
颜嘉柔正倚靠在门框上,探头探脑地露出半张脸,乌黑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萧彻,一副犹犹豫豫、要进不进的样子。
萧衍挑了眉,心说正愁不知道说点别的什么将这件事糊弄过去,正巧小嘉柔来了,这不是现成的话题?
他于是立刻把话扯了开去,朝萧彻挤眉弄眼了一番,意味深长地笑:“三弟,你的小皇妹来了,正巴巴地看着你呢。”
萧彻闻挑了下眉,闻言转过脸去,正好与颜嘉柔对上了视线。
四目相对,颜嘉柔这下无所遁形,面上染上红晕,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和难为情。
人家都已经看见她了,她也无所谓躲躲藏藏,便只能硬着头皮从门框后走了出来,低着头,手指绞在一处,一步步走到萧彻身边,小声地道:“三哥,你们议完事了吗?我看到他们都走了……”
萧彻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巴巴地看着他,他们一走,她便过来,倒像是一直留意着这里的动静似得。
正是用午膳的时候,不乖乖地去用膳,反而过来这里留意他们的动静,小公主这又是唱的哪出?
第73章 第73章“颜颜,你很不乖,我很……
萧彻略挑了眉,将人一把拽了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大手拢住她的一双手,随意地把玩着她的手指,问道:“用过午膳了吗,吃了什么,嗯?”
果然听到她道:“还没用膳……一个人好无聊,没胃口,我想你陪我一块儿……”
他将下颌搁置在她的颈窝,轻叹了口气道:“颜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此行是有正事,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颜嘉柔有些无措:“我没有一直缠着你呀……”
“那为什么不乖乖用膳,等我做什么?”
“我……可是你再忙,不也是要用膳的么?那和我一起又没有耽误你什么……”
她扭过头去看他,有些着急地解释道:“我是等他们走了才过来的啊,我以为他们走了你就不忙了,我又没有打搅你们……”
“那倘若我还要半个时辰才议完事,你也要一直等着我么?”
“那又怎么了,我又不饿!”
“那又怎么了?”萧彻淡道:“颜颜,你很不乖,我很不高兴。”
颜嘉柔一下子就哭了。
她觉得她好委屈,她哪里有不乖,她从来知道国事最重要,这些日子她身子不适,也都是强忍着不去找他,唯恐耽误他的正事,如今只是想一起和他吃一顿饭,难道这也有错吗?
连一旁的萧衍都看不下去了,皱眉道:“三弟,你怎么回事,有你这么跟妹妹说话的吗?”
对于颜嘉柔,他和萧珏一向是哄着的。
从小哄到大,哪舍得说过一句重话?
结果今天萧彻一言不合就把她说哭了。
他能看得下去吗?
要说他三弟,对付女人向来很有一套,旁人或许不知,可他却是见识过的,前些年北平二司贪墨一案,魏熙帝派他去查,他起先毫无头绪,后来发现二司之一的李全频繁出入一座花楼,便拉着萧彻去那里调查线索。
李全在花楼有一位相识多年的红颜,叫做苏婉,听说两人感情甚笃,不过李全惧内,这才没接进府中或养做外室。
萧衍在花楼有不少相好,打听到李全这些年在苏婉身上花了不少钱,就连平时送的珠宝首饰,听说也都是些稀罕物件,价值不菲,不像是他的俸禄能够买得起的。
听说苏婉有记账的习惯,萧衍琢磨着这些年李全送她的物件,既是价值连城,都该是记了账,未免打草惊蛇,他也曾尝试接近苏婉,旁敲侧击,却始终一无所获。
苏婉既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也不是个愚昧妇人,相反心思慧诘,轻易瞒哄不了。
他原本以为从她那里入手无望,直到那日萧彻将一本账本交给他,他翻开一看,上面记着的,正是苏婉这些年从李全那里所得的账目,这个数额,足以成为日后将李全定罪的有力证据。
没有人知道萧彻是怎么让苏婉心甘情愿地交出账本。
但后来萧衍听说,苏婉交出的,不止是那本账本,还有她的那颗心。
他那时便知道,他的这位三弟,对付女人确实有一套。
只要他想,几乎无往不利。
这就导致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喜欢颜嘉柔,只要略施手段,便可得偿所愿,这些年是怎么和她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的?
直到今天亲眼所见,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他就这么跟心爱的女人说话啊?
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他不是最会了吗,怎么一到了颜嘉柔这里,就全然不是那副样子了?
“好了,不哭了,”萧彻也意识到方才
语气强硬了些,抬手揉了揉她的脸颊,嗓音也放软了:
“我只是想你好好吃饭,你自己想想,自从离宫之后,你有一天是乖乖按时吃饭的吗?”
“这里不比宫里,宫里有映雪她们伺候你用膳,可在外面,不能每次只有我哄着你,你才吃饭,毕竟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我此行有别的事要忙,所以你要学会自己乖乖按时吃饭,知道吗?”
小姑娘并不买账,偏过脸去:“哼,不想理你。”
她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用膳,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吃点东西罢了……”
她的情绪依旧很低落,嗓音带着哭腔,有些轻微的沙哑。
跟颜嘉柔待久了,萧彻也已经摸清她的脾气了,又娇又作,脑袋不是很聪明,但很善良,虽然记仇,但没有什么坏心眼,也不是不讲道理,只是需要人哄着,好好地跟她讲道理,且吃软不吃硬。
通常这种情况,如果不逗她一下转移注意力,她能沉浸地作半天,哼哼唧唧,一副别人多对不起她的样子。
他勾起唇角,伏在她耳侧,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语调暧//。昧地道:“没说不陪你吃饭,只是,我现在想吃点别的……”
他侧过身,完全笼住她的身形,确保二人的动作不会被发现,大手这才慢慢地拢上她凶前的浑原,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哑声道:“宝宝,想吃这个……”
“啊,萧彻,你……”颜嘉柔忍不住娇呼了声,一张小脸立刻染上了胭脂色,一时连哭都忘记了,低着头,小声地道:“萧闻祈,别,二哥在呢……”
萧彻笑了下:“不给么,那算了。”说完便很快放下了手。
转而拍了拍她的屁股:“乖,起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让你二哥陪你吃饭。”
正在低头喝茶的萧衍闻言猛地抬起了头,险些没被呛到:“不是,你去哪儿?把你妹妹丢给我?三弟,你这样可不厚道啊你。”
他是喜欢漂亮女人没错,可不喜欢漂亮妹妹,他只把颜嘉柔当妹妹,妹妹多烦人啊,动不动就哭,跟个孩子有什么区别,他可不想帮萧彻带孩子。
萧彻乜了他一眼,闲闲地道:“奇怪了,她难道不是你妹妹?”
萧衍一噎,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只好低头灌茶。
颜嘉柔懵懵懂懂地被萧彻扶着站了起来,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口,扭扭捏捏地道:“我……我又没说不给你……”
萧彻挑眉,笑容别有深意地看向她,眼睁睁地看着小兔的耳垂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变得透血似得红。
的确诱人。
可惜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功夫。
他捏了捏她的脸:“乖了,下次一定。”又转头看向萧衍,叮嘱道:“二哥,督着她先吃饭,别一上来就吃甜食,那些甜腻的糕点最多只能吃一块,否则回头又该闹牙疼了。”
萧衍听了直翻白眼,心说小孩真不好带,他这是把他当老妈子使呢,他摆了摆手,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萧彻叮嘱完后就走了。
只留下萧衍跟颜嘉柔大眼瞪小眼。
萧衍:“…………”
他总感觉他的这位皇妹自萧彻走后便对他十分有意见,一脸幽怨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说他怎么不去,什么事都让萧彻去做,所以他才这么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没得把他累坏了。
萧衍张了张嘴,赶忙解释道:“不是,他那是瞎忙,这许多事情,哪用我们亲自经手,那底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就他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颜嘉柔双手托腮,若有所思地道:“可是他看上去好忙,我想去帮他,也算是替灾民尽一些绵薄之力,二哥,你说我去粥棚帮三哥施粥好么?”
“可别,你一个白白软软香香的小公主,去跟那帮臭烘烘的难民凑什么热闹,乖,咱们不去啊。你乖乖吃饭,就是帮了你三哥的大忙了。”
颜嘉柔蹙眉看了他一眼,她一点儿都不认同萧衍的话,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懒得再跟他说话。
萧衍哄着她去吃饭,没有萧彻陪着,她没什么胃口,萧衍问她为何迟迟不动筷,她随手指了面前的一碟虾,娇里娇气地道:“二哥,那我就吃这个吧。”
萧衍:“?”
他一脸迷惑地看着她,心说那你倒是吃啊,跟他说什么?
颜嘉柔好心地提点他:“二哥,你要给我剥虾哦。”
萧衍:“…………?”
“不是,合着萧彻还亲自给你剥虾啊?”
颜嘉柔歪着脑袋看向他,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道:“这不是最基本的么?”
颜嘉柔天真无邪地道:“哥哥本来就要照顾妹妹啊。反正二哥你也闲得很,不是么?如果二哥要去忙正事的话,嘉柔就不用你剥虾了哦。”
萧衍忍不住在心里把萧彻骂了八百遍,一边认命地动手给她剥虾。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动手给女人剥虾,啧,女人就是麻烦,不过谁叫她是他妹妹呢,萧彻有一句话说得对,颜嘉柔也是他妹妹啊。
萧彻能做的,他自然也应该为她做,这本来无可厚非,不过他怎么越想越不对呢……坏了,他跟萧彻能一样吗?!
颜嘉柔那不光是他名义上的妹妹,更是他床榻上的情妹妹!只有他将她当做了亲妹妹!
这亲妹妹和情妹妹能一样吗?
既将人哄骗到了床上,这做的,合该就比他这个单纯的兄长多,怎可混为一谈呢?什么叫做“她不也是你的妹妹?”,这能一样吗!
他看着一桌的虾壳,忍不住两眼一黑,怎么就被他骗来给他的小祖宗剥虾了呢?
这又不是他祖宗!
嘿,又着了萧彻那小子的道!
第74章 第74章萧彻,你身上怎么有别的……
淮州下分五个县,其中以淮县的灾情最为严重。
淮县的知县何昭,如果萧彻没记错的话,此人跟萧珏的母族沾亲带故,似乎是先皇后崔婉清母族的姻亲旁支。
崔婉清的母亲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在崔府的地位比外室好不了多少,崔婉卿后来能当上皇后,也全靠她的算计与谋划,母族于她而言,非但毫无托举之力,反而是个负累。
母族尚且如此,她的旁支更是个不成器的破落户。
不过破落户里倒也出了个进士,虽是个七品官,但好歹也是个地方父母官。这些年他借着与崔婉卿的那一层八竿子打不着的姻亲关系,没少向萧珏献殷勤。
崔婉卿是向着萧珏的,两个儿子中她偏爱长子,魏熙帝已经不喜长子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更怜惜他一些。
何昭自然也跟着偏向萧珏,他久不在京,并不知道当今朝中的局势,只理所应当地认为,萧珏既是太子,日后必定承袭大统,巴结着他准没错。
以至于此番萧衍和萧彻前来,他竟也十分怠慢,传票发下去,竟久久未来。
于是本该是他的差事,落在了知府李行舟身上。
——
淮县北面有一座龙脊山,龙脊山是自黄山向东延伸出的旁支,地势高低起伏,奇峰突起,平地而起一座高峰,唤作轩辕峰。
轩辕峰的走势先由东转南,再转西南,远看像极了一条盘卧的巨龙,怪不得县志上记载,此处为龙脉所在之地。
这样的地形,在风水上算得上是上佳。
萧彻站在山脚下,低头捡起一块碎石,放在手上磋磨了:“这底下都是矿石,便没人去挖采吗?”
李行舟在一旁向萧彻解释道:“淮县以垦殖为主,乡民大都以农耕养殖为生,并不采矿烧灰。当然也离不开当地乡绅富户为了保护风水严令禁止采矿,派人在山上巡视,且实行举报有赏,赏金丰厚,这时间久了,渐渐地,也就没人再去了。”
萧彻淡道:“看来那些乡绅富户,对龙脉还是极为看重的么。”
李行舟道:“殿下您也知道,这当地的乡绅富户,大多是致仕的官员,前些年偶有采矿,那两年淮县的科举竟开了天窗,而当地的政治与经济发展与本籍士子们的仕途之路息息相关,真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当地的那些乡绅富户,向来极看重风水。”
萧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知道了。”
——
回去的路上,行经闹市,萧彻远远见着前方起了一阵骚动,是一名华服男子攥着一名女子的手腕,面容扭曲地讥讽道:“当了婊子还给我立什么牌坊,本少爷摸你是看得起你,少给我拿乔,怎么,如今装作贞洁烈妇的样子,是想攀附二殿下不成?”
萧彻停下脚步,眉梢微抬。
他朝一旁的薛止使了眼色,薛止会意,立刻向人群中走去。
片刻后,他走了回来,附在萧彻耳边低声道:“殿下,那华服男子正是崔璋之子,崔润,崔泽之。”
崔璋虽不过一介商户,但他的大哥崔钰却是已经致仕的御史,且膝下无子,对崔润视如己出。
已经致仕的官员,虽则已不在朝为官,但在朝中依旧有着错综复杂的人情网络,影响不容小觑。
崔润与萧衍争夺的女子,萧彻没记错的话,应是醉仙楼的头牌娘子花遥。
花遥此时被崔润攥着手腕,苦于挣脱不得,一张雪白的面皮丈得通红,身上的薄衫也已被扯落大半,雪白的肌肤罗露在外,引来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一时又是难堪,又是羞耻,只能咬牙道:“崔公子,还请你自重!”
“自重?呵,一个女表子还敢跟本小爷谈自重?就该剥了你的衣服,把你丢在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说着正要拽下她本就堪堪挂在身上的衣衫,手臂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按住了,力道之大,竟让他再使不出半分力气,
崔润一愣,他家大业大,一向在淮县横行霸道罢了,众人对他向来是敢怒不敢言,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街制止他。
短暂的愣神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滔天的怒火,他狞笑一声,刚想问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敢管小爷的闲事?!
一转头,神情却忽然怔住了。
来人极为脸生,绝不是淮县人,容貌异常俊美,气质冷淡漠然,却自有一股难掩的矜贵气质,他站在他身后,身量比他高上许多,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了几分天然的压势。
崔润的气焰一下子弱了几分:“你……你是谁?”
萧彻微微一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这一笑反而越发透出一种渗入骨髓的冷意,只道:“崔润,崔少爷?之前我与二哥在和你父亲议事时,倒是听见我二哥向你父亲提及过你,不想出门便遇上了,这么巧?可要随我一道回去与你父亲还有我二哥叙叙旧?”
话音刚落,一旁的薛止便出示了萧彻的令牌。
上刻螭龙纹图案,正是皇子的纹饰。
再结合他方才说的那一番话,他口中的“二哥”该是二皇子没跑了,那眼前之人,岂不是三皇子?
他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方才听他说什么听到二皇子在和父亲议事时提到了他,二皇子何故提到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必然是因着花遥那贱人的缘故。
他和二皇子原本怎会有交集,盖因前几日在万花楼里他没能及时认出二皇子的身份,差点因为花遥与他打起来。
没成想今日二皇子竟会在父亲面前提及此事,想必是怀恨在心,多半当面训斥了父亲教子无方,他回去自然免不了一顿斥责。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这还不算,如今三皇子又在街上撞见了他和花遥拉扯,传回二皇子耳中,他势必又讨不了好。
这三皇子还让他跟他一道回去与他们叙旧,这不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崔润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讪笑道:“原……原来是三殿下,小人眼拙……二殿下和父亲既是在议事,我还是不打扰了……”
萧彻慢慢俯下声,凑至他耳边,甫一开口,戾气却是陡得浮现:“那还,不快滚。”
崔润一怔,等反应过来后,立刻屁滚尿流地跑了。
崔润走的时候去势太急,将花遥撞倒在地。
她低头轻揉着被地面剐蹭得红肿的手臂,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
斜刺里却忽然递过来一只手。
花遥诧异地抬起了头。
她之前一直忙着整理自己的衣服,始终低着头,知道有贵人搭救了自己,却一直未曾看清他的面容。
直到这一刻。
四目相对。
原本灰暗的天色像是被拨开层层云翳,终于透进来一丝曙色。
天光大亮。
她怔怔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萧彻微微一笑,接过她的手,略一用力,便将她搀扶起来。
花遥处于一种晕眩的状态,两人贴近了些,她连忙后退了半步,仿佛十分自惭形秽,唯恐亵渎了他似得。
山上冷,萧彻方才出门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披风。
他看了一眼花遥挂在身上,几乎不能蔽体的的衣料,微微垂下了眼,解下了身上的披风,动手替她披上。
花遥一颤,眸底几乎瞬间涌上了热意。
披风完全地包裹着她的身体,仿佛也将她破碎的自尊一点点地拼凑保护起来,隔绝了外界的冷意,内里有暖刘缓缓淌过,让她慢慢觉得,她也是一个人。
男子待她,向来是急不可耐地脱去她的衣服,从来没有一个男子会主动帮她披衣。
围观的人群这时也都渐渐散去。
花遥拢紧身上的披风,正想开口道谢,头顶上方忽然传来男子的一声低笑,嗓音透着磁性,如碎玉落盘,风过竹林,格外好听。
“对景谩倾银瓮酒,看花遥想玉京人。”萧彻笑问:“可是花遥姑娘?”
花遥的心乱了一瞬,饶是她阅人无数,早已见识过各色男人,向来都是游刃有余,此刻也不禁有一种少女怀春的生涩与局促:“我……正是小女子……”
萧彻微微一笑,只道:“幸会。”
花遥咬着唇瓣,低低地道:“花遥多谢三殿下解围……”
萧彻轻笑:“只是一句多谢么?”
花遥懵懂地抬头,不禁有些恍神。
萧彻把玩着手上的玉板指,弯唇道:“花遥姑娘,不请我去你那里坐坐,小酌一杯么?”
花遥呆了一瞬,结结巴巴地道:“承蒙殿下不弃,小女自然……自然愿意……”
——
雅间内,红销软帐,暗香浮动。
萧彻坐在锦杌上,伸手接过了花遥递过来的杯盏,唇角浮了点笑意:“多谢。”
手指搭上杯壁,正要收回,一双葇荑却慢慢搭上了他的手背,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过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他抬头看向她。
花遥并不敢直视他,低着头,自脸颊到脖颈一片绯红,甜腻的嗓音仿佛能溢出水,婉转道:“殿下……”
萧彻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花遥一怔,无措地抬起了头,眸光盈盈闪烁。
萧彻眉梢微动,他从她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花遥怔愣一瞬后,立刻伸手追了过去:“殿下,殿下与我有恩,既说‘多谢’二字太过轻飘无力,花遥自然要另行答谢……”
“花遥身无长物,唯有一身皮囊还有几分可取之处,若殿下不弃,花遥愿……愿以身相许……”
萧彻却还是收回了手,淡道:“承蒙姑娘厚爱,只是以身相许就不必了,姑娘若想还我这份人情,不如帮我做一件事。”
花遥到底还是落寞地低下了头,自嘲道:“是花遥冒犯了。”
她早该知道,他这样谪仙般神姿高彻的人物,又怎会与她坠入这泥泞红尘。
即便只是一段露水情缘,他也是不愿的。
只是他先前说要去她那里小坐,她到底心存了一丝妄念。
如今他既已表态,她便不得不清醒过来。
她低垂着脑袋,双手交握,后退了半步,与萧彻拉开了距离,恭顺道:“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萧彻看了她一眼,眉梢微动:“那崔润那般折辱姑娘,姑娘可曾想过为自己报仇?”
“自然做梦都想,只是我一介风尘女子,无权无势,又有什么法子奈何得了他?”
萧彻似笑非笑:“倘若我说,我有法子呢?”
花遥倏地抬眸望向他。
萧彻起身,慢慢踱步到了花遥身边:“只要姑娘按我说的做,便能如愿,这是帮了我,也是帮了姑娘你自己。”
说着附耳过去,同她一番耳语。
花遥慢慢睁大了眼睛,眸中难掩
震惊之色:“殿下,这……”
萧彻轻笑,懒洋洋地道:“怎么,姑娘怕了?”
“我……”花遥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她发现他的眸色居然出奇得浅,像是琥珀琉璃,有一种摄人之感,与他对视久了,便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晕眩。
她垂下眼睫,稳了稳心神道:“花遥愿为殿下差遣,既是为了报答殿下的解围之恩,也是为了亲手替自己报仇。”
萧彻慢慢笑了起来:“好。”
萧彻临出门时,花遥攥紧了手,到底还是忍不住从后面叫住他:“殿下,你是因为我出身青楼,身份卑贱,并不清白,才会心生嫌弃,对我……”
“我从未嫌弃过你,”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唇边虚浮上一点笑意,只嗤道:“身份卑贱?在某些人眼中,恐怕我也是最卑贱不过。你我之间,或许并无不同,我又怎么会嫌弃你?”
“我想流落青楼并非出自你的本意,许多人的命运,也不过是水中浮萍,从来身不由己。”
“既非自甘堕落,质本还洁,又怎么会不清白?”
他道:“事成之后,我会帮你离开这个地方,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你从来清白。”
她从来清白……花遥紧紧攥着手心,眸底忽然涌上热意。
她想,她没有什么是不能够为他去做的了。
——
萧彻回去的时候,看到颜嘉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桌上一桌子冷掉的饭菜,显然是她为了等他回来用膳不知不觉地等睡着了。
萧彻眉心紧蹙,让人备了点热粥过来,将颜嘉柔捞到了怀里,半哄半迫地灌进去一碗粥,末了又和她一起沐浴了一番,将人仔细擦干后才抱到了榻上。
颜嘉柔贪睡,方才萧彻折腾了她半晌,又是喂粥又是沐浴的,她愣是迷迷糊糊地没醒,这会子沾了床,却是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萧彻不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凑过去与她额头相抵,轻轻蹭了蹭她额头:“祖宗,你还真会挑时候醒啊。”
他掐了掐她的脸,故作生气道:“说,是不是故意的?”
颜嘉柔眨了眨眼,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神情懵里懵懂,黏黏糊糊地叫了他一声:“哥哥,你回来了……”便用脸颊轻轻蹭着他,像是某种小动物寻求爱fu的动作。
萧彻的一颗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他亲了亲她的眼睛,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乖了,现在该睡觉了。”
“什么嘛,你才刚来就让我睡觉,我睁开眼你又不见了,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见不到你了……我才不要……”
正要继续说什么,却忽然停了下来,颜嘉柔吸了吸鼻子,忽然敏锐地从萧彻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属于他的气息。
因为已经沐浴过,所以那丝气息已经极淡,几乎闻不出来,也只有似颜嘉柔这般,有机会与萧彻耳鬓厮磨的枕边人,才能嗅到一丝不寻常。
“萧彻,你身上怎么有别的味道,像是……”像是什么?却一时有些分辨不出来。
萧彻眉毛一跳,却是有些意味颜嘉柔竟如此敏锐。
颜嘉柔皱着眉,正苦苦思索分辨着,难得终于厘出一点思绪,脱口道:“像是女……”
然而余下的话还没说出口,萧彻便用力地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按过来亲。
那未说出口的话,便被他尽数吞没。
一吻结束,颜嘉柔被亲得晕晕乎乎,早忘了之前那呼之欲出的猜测。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一双美眸氤氲着水汽。
方才浮现的那缕缥缈的念头再度消散,她只能继续伏靠在他的颈侧,嗅闻着他身上残留的气息,试图加以分辨。
然而萧彻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大手钻入她的全删惹得颜嘉柔娇呼一声,很快在他怀里全删。
她眼睫轻颤,娇弱无力地叫了一声:“哥哥……”唇边逸出几声全删:“别……”
萧彻笑着“嗯?”了一声,手却全删
修长如玉的手指,平素散发着冰冷禁欲的气息,
此时却恶劣地全删
颜嘉柔红唇微张,眼神都全删,乌发被汗水浸湿,黏腻地全删,可怜又诱人:“哥哥,不要……”
“不要?那颜颜为什么口口?”
萧彻轻笑,舔吻着她白腻的耳垂,嗓音低哑:“分明,贪吃得很。”
一边说着,手上此处删除五百字已被审核逼疯
“。了我易生,怎么赔我,嗯?”
“你闻闻,现在我身上,可都是你的味道。”(男主身上不能有女主味道吗我请问审核?抱抱都能染上味道吧?怎么言情不能让男主抱女主啦,都删完了还锁我群殴请问呢?)
“宝宝的……味。”
“宝宝……好多。,好乖。”
颜嘉柔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拼命摇头道:“呜呜……不是……”
萧彻这一番动作,故意诱她……如今他身上全是她的味道,先前那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自然再也无从分辨。
何况如今颜嘉柔全删,被……神志不清,早把刚才要质问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萧彻身上疑似有别的女人的气味这件事,也就此轻飘飘揭过。
第75章 第75章终于注意到了颜嘉柔的不……
颜嘉柔糕炒过后便特别困倦怠懒,整个人娇软无力地瘫在萧彻怀里,全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像是浸了春水。
本来正欲睡去,忽然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强烈的躁动与渴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经历过……,她的身子变得异常明杆,全身神经都仿佛有细小的电流流窜,苏麻沿着神经爬上脊椎,萧彻哪怕轻轻碰了她一下,她都会忍不住一阵多索。
她突然觉得不够,她想要更多。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她睁开迷蒙的双眼,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娇哼道:“萧彻,我想,我想要……”
萧彻看了她一眼,替她拨开被汗水浸湿,粘在脸颊上的乌发,嗓音懒散:“想要血?”
“我……”
颜嘉柔攀附着他的肩颈,眼神忽然变得迷茫。
她想要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该是要血的,可是却好像并不满足于此。
身上前所未有的难受,这样的难受,不是单单用血就可以纾解的。
她急需从萧彻身上得到另一样东西,可到底是什么呢?她却怎么都想不到。
她都快急哭了。
“哥哥……我……我难受……你帮帮我……”
“又没说不给你,”萧彻抚摸着她的脑袋,懒洋洋地笑:“撒什么娇?”
说完便微微侧过脸,示意她过来取血。
颜嘉柔却迟迟未动。
不是的,她不止想要这个……
萧彻转了过来,略一蹙眉,似乎有些迷惑:“怎么了,宝宝?”
“没……没什么……”
雪白的贝齿咬着唇瓣,齿痕宛然。
她到底还是伏靠在他的颈间,轻轻咬破他的皮肤取血。
虽然她的阈值越来越高,单是萧彻的血已经完全无法满足,但是多少总能起到一点缓解作用。
更重要的是,萧彻如今有正事要忙,她不想他为她分心。
不管她到底要什么,还是等萧彻忙完正事后再说。
鲜甜的血液顺着喉管缓缓流入她的身体,疯狂叫嚣的躁动被稍稍抚平了一点。
然而,也只是一点。
虽然依旧取了不少血,但体内仍是十分空虚,只是勉强能够稍稍缓解一些难受罢了。
取完血后,她便从萧彻的身上下来,独自翻过身蜷缩在了角落里,并不想让萧彻发现她的异样。
萧彻也果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将身上沾有别的女人的气息这件事在小兔这边蒙混过去,萧彻便将心思放到正事上了,也没再留意颜嘉柔了。
自然发现不了她任自发颤的身体以及泛着异样潮红的面色了。
白日里她
稍好一些了,也会帮着萧彻一起施粥,两人那般容貌气度,实在引人注目,又因善举美名传扬,百姓纷纷称赞二人菩萨心肠,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实乃天作之合。
——
自萧彻颁布涨粮价的政令后,一开始,淮县的粮价上涨,商户确实尝到了甜头,可渐渐地,他们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
淮县粮价的涨幅之大,不仅商户尝到了甜头,担心存粮不够,开始去外地购粮,以此来赚取差价,就连外地的粮商,见此情形后,也嗅到了商机,纷纷将粮食运到淮县来卖。
而萧彻眼看着淮县的粮食已经储备得差不多了,便下令将先前高价购置的粮食重新低价投放到市场,这下原本粮食的价格便稳不住了,一再跌价。
那些从外地赶来的粮商,原本是看中淮县粮价高,想来狠狠赚上一笔,谁成想,刚赶到便遇上了粮价下跌,可若此时再将粮食运回,途中运费又是一笔不小的成本,于是为了不亏本,也只得纷纷降价售卖。
这一来二去,粮食富余,粮价越跌越低,百姓粮食短缺的问题便得到了解决。
而另一边,萧彻命薛止去四处散布龙脊山有金矿的传闻,引得许多灾民去山上挖矿,大的金矿是没有的,不过是一些沙金,但这个噱头已经有了,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百姓前去开采。
金子没挖到多少,但底下的石灰却是开凿不尽的,也能赚钱,淮县刚刚经历水患,百姓正是缺钱的时候,既有人开了头,便也不顾从前的规矩,纷纷前去开采挖凿。
这可把那些乡绅富户给愁坏了。
那龙脊山是可以随便开采挖凿的吗,那可是龙脉所在之地!
破坏了龙脉,那整个淮县的风水都会受到影响!
那些无知愚民又懂什么,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竟要断送整个淮县的根本!
可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些百姓如今眼前都顾不得了,哪里会去想长远,自然要比那些乡绅富户没有顾忌得多。
甚至那些乡绅富户想要采取措施强压,反而适得其反,遭到了百姓的强烈反扑,民情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