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大人。
乌惊朔没想到这个话题最终拐回了他的身上。
他呃了一声, 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个问题会有答案,但是真正细想之下,他才发现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 看对眼了便是那个人了, 在此之前……乌惊朔还真没认真考虑过自己的理想型。
于是陆辞雪换了一种方式, 他问:“可有性别要求?”
“……没有。”
“修为家境?外貌脾性?处事风格?”
“没什么要求吧。喜欢就行。”
这个回答跟没答有什么区别。
乌惊朔可能也发现自己太敷衍了, 沉默半晌,决定补充几句挽尊一下:“性子……安静沉稳一点的,可以有一点点黏人,修为家境倒确实没有什么要求……”
他看人交友都不看这条。
乌惊朔清楚自己是俗人一个,好看的皮相总是能更吸引人的,如果声音也好听就更好了,其实黏人可以多一点点,温柔安静对他的吸引力会比较明显,当然, 如果对方想强势想有主见当然也好, 他都没问题。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自家小辞雪, 他确实很少碰见皮相要比陆辞雪还要养眼愉悦的人。
至于性取向……
在今天之前, 乌惊朔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他想起梦中黏着他眼眸微红的陆辞雪, 诡异地沉默了。
算了。那一定是个意外而已, 肯定是诸天剑宗的灵酒太过大补, 给他补出事了。
随后, 乌惊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道:“不对。不是我问你吗?怎么轮到你探大人底了。”
陆辞雪弯了弯眼眸:“大人, 辞雪也可以回答您的。”
乌惊朔被按摩得舒服了,懒洋洋道:“你刚才还说没这个想法的呢。还是说你想让大人给你找个继娘?”
陆辞雪唇边的笑容僵了一下,不受控制地缓缓回落。
“……”
他不想。
可如果大人想, 他也根本不可能阻止。
他欺骗不了自己,不想就是不想。
乌惊朔得不到回答,疑惑地尾音上扬:“嗯?”
然后他睁开眼睛,对上陆辞雪默然无声的乌瞳。
乌惊朔愣了一下,意识到陆辞雪的情绪下来了,暗道糟糕:“大人说错话了,大人逗你玩的,大人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你还不知道么?”
怪他,怪他。
祸从口出果然是古人智慧的训诫,他一时松了心神,的确考虑欠缺。
哪有小孩希望当爹的找个继娘回来的,特别是他和陆辞雪关系向来融洽紧密,多一个人陌生人插足进来,另外一方总归会不舒服的。
无论哪一方。
陆辞雪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大人。”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乌惊朔坐直了身体,垂着眼眸看他,“不用勉强自己,大人一向以你为准。”
陆辞雪怔然,片刻后颤了颤眼眸,闷闷道:“辞雪不希望您为了我委曲求全。”
乌惊朔:“最后一次机会,不想还是不想?”
陆辞雪:“……”
“……不想。”
他不想。
乌惊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就对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从小教你到大的道理,怎么到现在还没学会。”
陆辞雪顿了顿,微红的眼眸抬起来,凝视他。
道理他都明白,只是面对大人的时候,他总不舍得。
大人的态度坦然得从一而终,太过坚定的偏爱养得他摇摆不定,他不舍得委屈大人,不舍得让大人迁就他,可是有些渴望消不掉,只会越惦记越想要。
到后面魔怔了似的,放不下的执念成了心魔,只要没有满足就会一直纠缠不休。
陆辞雪喉结滚了滚,道:“什么都可以吗,大人?”
“当然,”乌惊朔大手一挥,“你看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陆辞雪小声说,“辞雪要是提了很过分的要求,您会生气的。”
如果生了很大的气,还有可能把他赶出家门。
乌惊朔:“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什么时候生气过?”
陆辞雪垂下眼眸,柔和地笑了一下。
拿到免死金牌是一回事,敢不敢赌一把真的用上又是另一回事。
温润的木灵力丝丝缕缕地渗入乌惊朔的体内,陆辞雪摸了摸大人光滑细腻的白发,确定大人浸润着灵力。
灵植虽能化人,但依旧受灵植习性影响。在排除掉外界诱因之后,发现大人还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对他灵力的高需求,那原因极有可能出在他本身。
灵植化形之后依旧受天地规律影响,成熟期能化形,成熟悉后便是开花期,每一个阶段的转变都伴随着对哺育灵力的巨大需求。
陆辞雪只知道平常的花妖草妖经历开花期时都需要与自家道侣一同渡过,欢好之事在这个阶段频繁多发,却不清楚九幽冥霜花是否也会有这样一个经历。
上古神草……神字体现在其可以肉白骨活死人上,但说来说去,九幽冥霜花毕竟还是凡世间的产物,尚有一定的限制。
陆辞雪不敢妄下定论,保守起见推掉了未来三个月内的所有事情,以便他能随时随地守着大人,不至于让大人因为缺失灵力而难受。
陆辞雪再次深深地庆幸他是天然受草木喜爱的木灵根,庆幸他在大人化形之初渡去了灵力,让挑剔的九幽冥霜花认可了他,需要着他。
阴差阳错的结局,却让陆辞雪雀跃得难以言喻。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紊乱,在耳边放大,一声一声震着他的耳膜,宣告着那些昭然若揭的一己私欲。
万一。万一呢。
他得了大人的免死金牌,又怎会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
说他卑劣也好,说他自私也好,陆辞雪都认。
开花期若是没有道侣的气息安抚,那大量灵力的过渡就更必不可少。他若不在,他想不到大人孤零零一人要怎么熬过去。
他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大人去找别人帮忙。
陆辞雪做不到。
乌惊朔被陆辞雪灵力浸舒服了,刚坐直的身子又不声不响地往后倒,躺在了陆辞雪怀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分明睡了一宿,结果陆辞雪一在他身边,乌惊朔就又舒服得浑身放松,两眼一闭就能顺理成章地再眯一觉。
肯定是昨晚那扰人清梦的破烂春/梦让他不得安生,没睡好。
彼时的乌惊朔天真地这么认为着。
直到乌惊朔睡梦之中再次被熟悉的灼烧感笼罩,奇异的感觉贯穿全身,他在梦中环抱着温软清瘦的身体,那人乖巧安静地伏在他怀里,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凌乱的薄衫,肩头半褪,没有半点挣扎离开的意思,只是抬起头,用灼灼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看他。
他带着乌惊朔的手探进薄衫之中,温暖细腻的肤感滑得像是块玉,带着乌惊朔走过起伏之地,一路顺畅。
陆辞雪长发散开,他弯着眼眸凑了上来,呼吸拂过乌惊朔的唇角,像是在他唇边落了一道轻柔的吻,将亲未亲。
乌惊朔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煎熬,动摇,和变化。
那股怎么汲取水源都无法解渴的感觉如鬼一般再次缠上了乌惊朔,他镇定着感受着自己愈发混乱的呼吸,看着陆辞雪捧过他的脸,轻软而眷恋地小声叫:“大人。”
“大人。”
“辞雪爱您。”
“辞雪心悦您。”
“辞雪想念您。”
他主动把修长的脖颈送上来,浸润着水光的眼眸勾着他,像是在邀请他留下专属的烙印:“大人。”
“辞雪……想要您。”
……
陆辞雪见乌惊朔睡熟过去,便起身把人抱上了床榻。
他低眸看着睡熟过去的大人,只犹豫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决定褪掉外衣上了床,捏开大人的手臂,满足地钻进他的怀里,最后把大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
反正他们抵足而眠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成自然,大人都不介意,他为何要拒绝。
陆辞雪不需要睡眠,但他需要大人。
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安宁地缩在乌惊朔怀里,听着大人平稳的呼吸声,望着乌惊朔安静的睡颜发呆。
那撕心裂肺血光闪烁的十年,就这样在大人无言而温暖的怀抱之中,一点点褪去了恐怖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陆辞雪甚至开始感觉到恍如隔世。
即使那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而已。
十年间他如行尸走肉,不知今夕是何年,失去大人的那十年他有多痛苦绝望,现在就有多满足幸运。
陆辞雪都在羡慕自己噩梦能醒,美梦能长久。
陆辞雪闭上眼睛,收紧了抱住大人腰身的怀抱。
他喃喃道:“大人。”
“……辞雪爱您。”
不知过了多久,陆辞雪敏锐地觉察到乌惊朔的呼吸开始变了。
他还沉浸在大人闭眸时宛如天神的容颜之中没回过神来,因而浅浅地愣了一下。
直到陆辞雪看见乌惊朔眉尖开始深深蹙起,额角覆了一层薄汗。
他像是不太能安定下来,气息明显急促混乱许多,陆辞雪眼皮一跳,无声浸润的灵力瞬间加大浓度,往大人体内输入进去。
起初是有用的。大人的神情似乎有所缓和,可是没过多久,乌惊朔的呼吸陡然一变,蓦地张开略微涣散的眼眸,无言攥住了他的手腕。
陆辞雪的灵力于他而言无异于饮鸩止渴,让本就处于开花期高需求的九幽冥霜花愈发渴望阴阳交融之术凝结而出的至纯元气。
第62章 第 62 章 鬼鬼祟祟地逮着木系天灵……
滚烫有力的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他的手腕, 陆辞雪心口一跳。
他对上乌惊朔的视线,才发现他的瞳孔失焦涣散,神智并不清醒。
定定地对视良久, 陆辞雪听见大人沙哑地吐出几个字:“辞雪。”
许久, 乌惊朔闭上眼睛, 像是在抵御着什么, 薄唇微张,声音几不可闻:“别。”
他不知道要怎么拒绝陆辞雪,火焰吞噬他的理智,辞雪一言不发,却用行动向他表达了一切。
乌惊朔仅存的一丝清明像一把钝刀,隐隐绰绰地抵着他的心脏,在每一次即将沦陷之际警告他眼前人的身份。
别……
别什么?
别给他输送灵力吗。
陆辞雪抿了抿唇,试探着停掉了灵力,紧紧盯着乌惊朔的情况。
一旦有意外情况发生, 他随时准备出手。
大人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一点。
雪发雪睫的人眼眸轻轻阖上, 断掉的灵力是停掉的毒药, 令他短暂地喘了一口气。
却又在半醒时分燃起更深更痛苦的炙烤。
攥住陆辞雪的手再一次蓦然用力。
陆辞雪不敢再等下去了, 他续上了木灵力, 低声从:“抱歉大人, 您很难受, 辞雪……不敢停下。”
“……”
没有得到回答。
陆辞雪半坐起身, 他跪在乌惊朔身侧, 忧虑地伸手碰了碰大人滚烫的侧脸。
大人难受得很克制, 只有热汗层层地出,前额的雪白碎发被打湿,微微凌乱地蹭在脸侧, 按住陆辞雪的无力起来,指尖微微发抖。
他阖眸压住呼吸的抖,从远处看几乎没有一点异常。可是只有距离拉进,才能发现端倪。
陆辞雪对这一天早有预料,可是却没有想到大人的状态会这么差,差到连陆辞雪都无法彻底安抚下去,恶化速度快到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要上最后一个杀手锏。
九幽冥霜花对他的灵力依赖性高得出乎预料,受木系天灵根温养安抚,却也受他桎梏煎熬,挑得不行,又不愿意接受其他灵力的存在。
说什么小心思得逞都是骗人的。事实证明即使如今箭在弦上,陆辞雪也依旧无法狠下心来,当真做到那一步。
如果大人不愿意,清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厌恶?
陆辞雪早已和喜欢上从小养大他的恩人这个心思和解多年,还能在和平相处中见缝插针偷一点温情安抚自己。
可是大人不同,他从未涉足过这一方面,从未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有过那方面的心思,如若他当真放任一己私欲和大人发生了超越这段关系的事情,大人醒来后是会厌恶,还是会自责?
陆辞雪半身僵直,跪在原地,垂着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乌惊朔。
灵植的开花期一定要用鱼水之欢来渡过么?大量的灵力没有效果,难道单纯做上一回就能缓解了?
大人的情况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柔白的鲛绡薄衣末梢悄然化作了纤长洁白的莲瓣,将陆辞雪整个裹了进来。
他愣了一下,随后一股轻柔却不容拒绝的推力将他往大人身上推抵,一个不稳,陆辞雪就再次跌入了乌惊朔的身上。
洁白柔软的莲瓣包裹住陆辞雪,什么都不做,只是将他拢在乌惊朔的身上,他像是终于输给了身体最强烈最无法忽视的感受,克制地伸出手,主动将陆辞雪揽进怀里。
细长的叶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忿忿地将陆辞雪的手捆在腰间,当场将陆辞雪捆成了没法对他动手动脚的大型抱枕,乌惊朔这才终于满意了一点。
陆辞雪哭笑不得。
他分明没有对大人做过什么,怎生如此防备他动手动脚?
乌惊朔低头埋在陆辞雪的颈窝处,鬼鬼祟祟地逮着木系天灵根吸了一口。
把黏着他一顿勾引诱惑的陆辞雪捆起来后果然好多了。即使是在梦里,乌惊朔还是没法突破心理防线,真的对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亲手养大的小孩下手。
乌惊朔把自己熬得神智不清,模模糊糊地心想:他要是真忍不住对陆辞雪下了手,那与毫无道德底线的牲畜有什么区别。
今天他就算憋死在这里,也不能动他香香软软的好大儿。
绝对不能。
彼时乌惊朔天真地以为,只要梦里的陆辞雪别再勾引他,他就能冷静下来。
事实是乌惊朔把人捆起来后原地和理智打半天架,最后莫名其妙地发现陆辞雪已经在他怀里了。
这真的没有办法。
那股草木清香勾着他的心神,一个没忍住低下了头,只好再次降低心理防线,告诉自己他什么都不做,就吸几口而已。
都是梦了,他吸几口怎么了,就算不是梦,辞雪肯定也愿意让他抱着贴一会吸一会的。
乌惊朔心安理得起来。
然而他不知道开花期的灵植有多渴求灵气交融,乌惊朔就像是枯水期的旱木,抱着清爽甘甜的巨型水源,却必须用意志力阻止自己痛饮到饱,只靠舔舔蒸发的水汽过活一样。
能做到,但可能性着实不大。
陆辞雪被松松垮垮地绑着,他心下好笑,也乐得不反抗,顺从地被乌惊朔揽进怀里。
然而刚滚进大人怀里,陆辞雪便感觉自己被什么炙热硬邦之物抵住了,霎时一僵。
当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之后,耳尖瞬间红透。
大人的臂弯和怀抱坚实稳固,带着令人心惊的滚烫温度,陆辞雪甚至还能瞥见他手背上无声绷起的青筋。
陆辞雪:“……”
陆辞雪僵完了,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只是这个尴尬的局面同样没有僵持太久,大人似乎越来越难受,陆辞雪被环在他怀里,清晰地感受到大人的呼吸频率逐渐发沉混乱。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陆辞雪红着耳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地稍微挣动了一下。
九幽冥霜花的叶子缠他不紧,更多是作威胁状,实际上陆辞雪一旦有了想要挣脱的迹象,绑住他的九幽冥霜花便会温和地松开任由他动作,只是半身化出的灵植形态还会像之前那样恋恋不舍地在他周身缠着,将离不离。
陆辞雪在乌惊朔怀里转过来,面对着他,目光闪烁,像是要被大人的体温烫得蒸发。
他伸出冰凉的手捧起乌惊朔的脸,轻声说道:“大人。”
“辞雪想帮您,”陆辞雪喉结滚了滚,下意识放缓了声音,“可以吗?”
乌惊朔总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莫名其妙的情热折磨得精神分裂了。方才勾引他勾引得这么起劲的陆辞雪现在规矩安分地窝在他的怀里,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起来了。
果然要捆起来才安分。
乌惊朔嗓音沙哑:“乖点。”
洁白的莲瓣再次覆上陆辞雪的身上,蛮不讲理地将他裹住往怀里带。
实际上陆辞雪猝然被按进大人怀里,被抵得触感更清晰了,连看都不敢看大人一眼。
他闭眼定了定心神,微抖的手探下去,拨开了莲瓣,一点点找到了莲心。
第63章 第 63 章 那很恐怖了
很滑, 炙热,手成了第二双看不见的眼睛,描摹过蓄势待发的形状。
陆辞雪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坚持下去的, 他眼神规规矩矩地落在大人绷起的锁骨上, 当这一天当真到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大逆不道越了界, 却依旧无法停下来。
他终于肯承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私欲,放任它们与转瞬即逝的机会交缠在一起。
乌惊朔闷哼一声,混沌的大脑终于迟钝地发出信号。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本该伸出去捆住陆辞雪的叶和瓣选择性听话,悄无声息地卷在了陆辞雪的手上身上,没有一丝阻止的意图,只有督促的跃跃欲试。
细腻的触感碾压过所有的触感神经,乌惊朔难以忍受般微微弓起身子,伸手要去按住陆辞雪作乱的手, 却发现他已然被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藤蔓缠住了手脚, 咬牙道:“……陆辞雪!”
那藤蔓甚至还是九幽冥霜花的伴生藤!岂有此理!
凭什么本体能被陆辞雪策反?!
梦里的触感怎能如此清晰, 他完全能觉察到身体被抚过的每一寸感觉, 像是在他大脑里上下其手, 真实得不像话。
叛变主人意识的九幽冥霜花本体, 被束住的双手, 哪一样拎出来都能让乌惊朔血压飙升。
这什么破花化成的身体到底听谁的, 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他才是主人!
陆辞雪似乎也意识到了大人的不可置信, 他空余的手搭在腰封上,冷白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解开身上的衣裳:“实在抱歉,大人。您的伴生藤不是不听您的, 只是……他们偶尔可能会遵循身体本能来走。”
把九幽冥霜花养得饱满莹润的木系天灵根,和死也不肯正视自己需求的嘴硬主人,在开花期这种急需灵力交融浇灌的紧要关头,应该听谁的自是不必多说。
但凡乌惊朔神智清醒一点,都不至于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外化莲叶暗算。但谁叫意志模糊的时候,他对身体的控制权也会相应下降呢,好巧不巧让陆辞雪钻了空子。
草木和人不一样,趋利避害的本能更为直白,不遮掩,需要什么便索取什么,坦荡地接受什么。
恰好,九幽冥霜花……喜欢他。知道他要出手喂饱花,帮助他。
也许是不想接受拷问般的注视,乌惊朔眼前忽地一暗,慢半拍反应过来有人熄掉了照明用的夜明珠。
他身上的衣裳被人整理齐整,只有衣带被解开,黑暗之中唯有需要的地方静静伫立,其他衣服完好依旧。
柔软的衣裳解开滑落的声音轻轻响起,即使在这个时候,陆辞雪也很安静,他伸手摸索着确认乌惊朔的腰身,确保跪上去的时候不会压到大人。
乌惊朔感觉到他碰到了什么地方,神情一变:“辞雪,别……”
后面的话尽数断在了悄然而至的吞没之中。
两人同时低低哼了一声。
多亏琉璃景印神通广大,上面流传的大部分热门本子陆辞雪基本都看过,还专门了解过风月之事,理论知识丰富,早已在脑海中对大人施展过无数遍了。
可是真面对了大人,他紧张得甚至不敢说话,连提前准备都忘了,以至于起初有些艰涩困难。
手替他估摸过尺寸,陆辞雪越摸越心惊,可古往今来没有因为食物太大就不吃了的,直到亲身实战的时候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吃得困难,陆辞雪喉结滚了滚,还是忐忑地沉了下去。
他吃得很慢很艰难,甚至落不到底,伏在乌惊朔身上微微发抖。
乌惊朔咬着牙:“你……放开我,听见没有陆辞雪?”
陆辞雪小声道:“不要。”
乌惊朔:“……”
乌惊朔也根本没有经验,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个场面,他双手被束住,但伴生藤也同样受他的意志影响。
伴生藤担忧地托住陆辞雪,替他减轻重力带来的不断下沉,同时探出尖来碰了碰紧致的地方,甚至还有试图往里钻的意图。
陆辞雪吓得睁大眼眸,伸手攥住藤蔓:“不要!”
光是大人他就吃不消了,这两样一起,他能当场死在这里。
“……”九幽冥霜花的伴生藤能从陆辞雪的语气中品出心惊胆战来,于是当真听话不动了,温和地缠上陆辞雪的手指,像是五指相扣。
就这点功夫,又进去不少,陆辞雪似乎逐渐适应了起来,直到刮到某处的时候,陆辞雪蓦地浑身一颤。
他似乎是久跪无力,跌了下去,喉间深处发出了一声毫无防备的惊叫呜咽。
乌惊朔额间青筋跳起,双手攥进掌心,被剧烈的感觉淹没。
灵气交融纠缠,难舍难分,化作了精纯的灵流融入两人体内。
九幽冥霜花被汹涌的交融灵流浇灌而过,花瓣尖尖都舒展得绷直起来,快乐地合拢在陆辞雪周身,温柔而轻柔地拂过他眼角冒出来的生理眼泪。
后来陆辞雪的意识也控制不住地模糊了。
他逐渐完全适应了大人,由于全程由他掌控,陆辞雪起初还能够做到渐入佳境,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身体越发熟悉大人,也越懂得如何寻求愉悦的源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大快朵颐。
他低头咬住自己的手背,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是大人每一次都能完全碾过,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惊涛骇浪将他冲得头晕目眩,溅得大人身上一片泥泞,大人却依旧神情隐忍,一次未出。
陆辞雪趴在乌惊朔怀里,半张脸埋在肩窝处,眼泪朦胧,发出小声破碎的哽咽。
他分明要吃不消了,却还是要往深了去,弄得自己颤抖不休,狼狈不堪。
陆辞雪受不住的时候会咬住自己的手背,咬乌惊朔的肩头,咬他侧颈。
后来不咬了,带着几缕讨好的意味颤抖地亲着他的颈间和下颌,断断续续地哽咽着求他不要这么涨,他要死掉了。
分明是乌惊朔才是被束住手,什么都做不了的那一方,却反倒像是陆辞雪被他欺负狠了,那模样可怜得不行。
乌惊朔喉结滚了滚,鬼使神差地偏过头,刚好擦过陆辞雪泛着水光的唇。
陆辞雪眼睫带泪,神志不清,埋怨般轻咬了一口乌惊朔的下唇。
似乎是很委屈,陆辞雪眼泪掉得更凶:“大人,您都……不肯亲辞雪一下。”
这句话成了拉断乌惊朔最后一根理智的幕后黑手。
陆辞雪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温热的手掌按住他的后颈后脑,冰凉的薄唇吻了上来。
带着认命般的叹息和妥协,生涩地安抚着崩溃的人。
九幽冥霜花被富裕过头的交融灵气浇灌了个彻底,尝了个痛快,开花期的躁动得到了极佳的舒缓,宛如昙花一现般终于被压制下去。
陆辞雪看着乌惊朔垂下落了雪的长睫,低眸专注而温柔地亲吻着他,指腹抚过他湿润的眼尾,擦掉落下的泪。
大人一言不发,他这一刻却依旧无师自通地懂了大人的意思。
陆辞雪攥着乌惊朔的肩膀被亲得呼吸不上来,再次不争气地抵在了大人溅了不少的紧实腹肌上。
他泪眼朦胧地退开一点,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嗓音沙哑地控诉道:“都怪你,大人。”
乌惊朔:“……?”
乌惊朔静了片刻,伸手揽过陆辞雪的腰,将他往怀里抱了抱。
他有时候总觉得开花期渴求的人似乎不是他。
伴生藤似乎喜欢极了陆辞雪,纷纷缠上陆辞雪的身体,将他裹在乌惊朔的怀里。
又带了点主人小小的报复心思,束住陆辞雪的双手扣在身后,令他无法保持平衡,只能靠在自己怀里。
乌惊朔嗅着那股令他沉醉的草木清香,低头轻轻吻着陆辞雪扬起来的修长脖颈。
陆辞雪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没有分量的报复有什么用。
直到陆辞雪的腰身被攥住缓缓往下按。
抵达从未到过的地方。
陆辞雪湿润的双眸睁大,一个字也说不出,本能想要远离,却因双手被困,无计可施。
伴生藤卷住起来之物,温柔细致地安抚着。
他成了供大人随意品尝的猎物,再次被蛮不讲理地卷入了滔天的浪潮之中。
…………
筋疲力尽之后,两人睡了极沉的一觉。
安然黑甜。
开花期的躁动完全消失不见,九幽冥霜花外化的枝叶并未收回,成了乌惊朔沉眠之时外化的游离意志,一个个地全往陆辞雪身上趴,舒服地挨着陆辞雪沉眠,偶尔在他梦中惊抖时安抚地抚摸过他的脊背。
乌惊朔比陆辞雪还要先醒。
昨晚刻骨铭心般的快感深刻得忘不掉,连梦里都是,他把陆辞雪翻来覆去欺负到失神,低头亲下去的时候,又会被那双带着泪和迷离的乌瞳缠住。
乌惊朔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如此上瘾。
还好是梦。
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和陆辞雪交代。
要是让辞雪知道他向来敬重喜爱的大人梦里拿他这样那样,欺负得他话都说不出来,怕不是当场跑得远远的,骂他变态都算轻的。
乌惊朔梦里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然后睁开了眼。
他看见自己怀里紧紧环抱的人侧枕在他臂弯里,身无寸缕,身上更是狼狈不堪。
陆辞雪眼角还有泪痕,似乎累极了,睡得很沉。
乌惊朔镇定地盯着陆辞雪看了良久,闭上眼睛,心道:
他好像疯出梦中梦来了。
他得再醒一次,很急,现在就要。
第64章 第 64 章 究竟是谁干的能不能有点……
乌惊朔闭上眼睛。
睁开, 看见陆辞雪,再闭。
他默默掐了自己一下,下了狠手, 疼得莲叶尖尖都颤了一下。
这总不能真的是现实。
天都塌了。
舒舒服服贴在陆辞雪脸侧的伴生藤疼得张牙舞爪, 又不敢对主人发怒, 只好窝窝囊囊地往陆辞雪身上卷, 像是在寻求补偿安慰。
乌惊朔终于意识到了伴生藤的存在,眯了眯眼。
他才发现陆辞雪整个人被莲叶藤蔓卷在他怀里,贴得紧密,呼吸均匀。
若是放在平常,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他们从前也经常这样亲密依偎着醒来。
但问题是现在他衣衫不整,陆辞雪寸缕不着,身上还有不堪入目的痕迹,满床都是污浊的痕迹, 彰显着他们昨晚究竟有多荒唐。
伴生藤由他身上钻出, 温存般卷在陆辞雪的身上, 手腕, 颈间, 腰间, 脚踝, 贴在脸侧, 胸膛, 身上四处都卷着伴生藤, 像是一个人形藤蔓爬架。
温润细腻的触感随着伴生藤的卷曲盘旋传回乌惊朔的神经中枢,像是多了无数双手同时贴在陆辞雪身上一样,那感觉很奇妙。
乌惊朔迷茫地感觉到伴生藤触碰到了某处凹陷, 却不明白那是什么,手比脑子快了一步,趁着陆辞雪睡着的时候在他后腰摩挲了一下。
然后他才发现,那是陆辞雪腰侧两处小小的腰窝。
乌惊朔:“……”
乌惊朔抖了一下,立刻收回了手。
他都干了些什么?!
恰逢陆辞雪被摸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叫了一声:“大人?”
乌惊朔:“……”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还绝望的事情吗。
天旋地转,荒诞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否认不了,拒绝不了。
不是梦,他不能自欺欺人,他就是在莫名其妙的情热之下把他从小养大的小孩拐上了床,借着陆辞雪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还是在陆辞雪有心悦之人的情况下。
他怎么和陆辞雪交代?
陆辞雪并不知道大人脑中的头脑风暴,他太累了,从前不眠不休地修炼都没有这么疲倦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极其地需要睡眠。
他都弹尽粮绝多少次了,大人出了两三次,却还依旧高昂,陆辞雪呆了半天,被大人抱进怀里亲吻。
伴生藤卷着他,伸出各种粗细不同的藤蔓比对着入口,最后选出了一条足够纤细柔软光滑的藤蔓,担忧地堵住了。
陆辞雪发出剧烈的哽咽,大人偏头轻轻吻着他的侧脸,哑声解释说,太多不好。
陆辞雪那一刻真的很想捧过大人的脸,问问大人这么多次究竟是谁干的。
虽然筋疲力尽,可是与天阶双修一整宿,陆辞雪就差点突破了他曾经磋磨几年都没能突破的瓶颈,体内灵力充裕流转,感觉再多来几次,他甚至能直接挑战进阶。
陆辞雪与乌惊朔互相汲取着对方,宛如相伴相生,大人汲取着温和柔软的木灵根,反哺回浩瀚的灵流给他。
陆辞雪困得不行,动作像是重复了千万次一般流畅熟练,他伸手抱住乌惊朔的腰,低头埋进大人怀里,闷声说:“大人……困。”
“……”
乌惊朔默不作声地把人往怀里紧了紧,陆辞雪满足地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再次平缓起来。
*
陆辞雪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本来还有些迷蒙,在意识到身边床榻早已空掉的时候立刻就清醒了,猛然坐了起来。
陆辞雪疑惑地摸了摸身上。
衣裳完好,干爽整洁,床榻也收拾整理换过了,他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显然早已有人替他打理干净了。
陆辞雪抿了抿唇,下床找人。
大人的开花期应当足够渡过了。
前些天做得那样狠,陆辞雪什么都出不来了,大人才终于餍足,就算开花期还能杀个回马枪,大人应当暂时也不会有事了。
陆辞雪在空荡荡的殿内试探着叫了几声:“大人?”
没有回应。
陆辞雪对九幽冥霜花的气息很敏锐,但如果大人不想他找到,陆辞雪是半点踪影都寻不到的。
只要大人想离开,就没有人能找到他,从来如此。
陆辞雪站在庭院中央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沉默。
他想过大人醒来后会接受不了离开,可当他醒来后发现乌惊朔真的不见了的时候,陆辞雪才发觉自己还是有些难过。
昨日之事他勉强可以把大人急需帮忙的大旗扯来当做他行一己私欲的借口,但事实就是他占了大人便宜,卑鄙地夺走了大人在风月之事上的首次体验,亲手毁掉了他和大人的未来。
他辜负了大人多年以来的心血栽培,让那般光明磊落,潇洒恣意的人尝了一次农夫与蛇的滋味。
乌惊朔推开门回来,看见的就是陆辞雪这幅落寞的模样。
他一只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提着药箱,随着走动发出叮当的脆响,是里面的瓷瓶轻轻碰撞发出的声音。
乌惊朔以为陆辞雪没这么快醒,因而进门的时候看见陆辞雪站在桃花树下久久不动,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僵,似乎有些不自然。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自己陆辞雪,也不知道陆辞雪究竟能不能原谅他。就算陆辞雪原谅他,乌惊朔也终究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陆辞雪猛然抬头。
看见是乌惊朔的那一刹,他怔在了原地,张了张口,哑声道:“……大人?”
“饿么?要不要过来吃点东西,”乌惊朔轻轻应了一声,说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这句话才是关键。
乌惊朔还记得自己昨天脑子跟坏了一样,理智飞了个精光,居然能干出那些混账事,把陆辞雪折腾得不轻,最后伏在他怀里神志不清地呜咽,一碰就颤,可怜得不行。
也不知道伤着没有。
乌惊朔越细想越想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太混账了。
等陆辞雪睡着,他又不放心地点了些安神的香在陆辞雪面前熏了半天,确保陆辞雪醒不过来后,他才将人抱去清理。
乌惊朔已经尽量不去看了,但需要用眼的地方很多,那些痕迹还是不依不饶地往他眼睛里钻,于是某人可悲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不去回味。
最后乌惊朔没法了,只能先给陆辞雪披上衣裳,再把后山温泉烧到适宜的温度,将陆辞雪放进去泡着,流水可以带走污浊,伴生藤比他灵活,伴生藤来清理会更为到位。
然而辞雪昏睡之间却不肯放开环抱住他腰身的手,乌惊朔尝试地扒了半天,扒不开,于是只好跟着陆辞雪跳下去,把眼睛闭上,让伴生藤干活。
煎熬了半天终于折腾好了。
乌惊朔将两人身上的水珠全部化冰碎了个干净,整理好辞雪的衣物,废了老大劲终于从陆辞雪怀里钻出来,出门把市面上能见到的高级药都买了个遍,顺路备了点清淡的吃食,辞雪醒了还能垫垫肚子。
回来之后却发现陆辞雪醒了,不仅醒了,还站在院子里发呆,眼尾红红的,神情失落。
……不会是以为他拔吊无情不想负责跑了吧??
苍天明鉴!他做不出这种事情!
乌惊朔迟疑道:“辞雪?”
陆辞雪快步走上前去,默不作声地抱住了乌惊朔的腰,敛下眼眸闷闷道:“大人。”
乌惊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轻轻拍着着辞雪的脊背,缓声道:“真怕我跑了?”
怕。
陆辞雪怕死了。
他勉强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没有的,大人。”
乌惊朔揉了一把陆辞雪的脑袋,带着他往里面走,伴生藤钻出来把两个盒子勾走,一同进了寝殿。
陆辞雪亦步亦趋地跟在大人身边。
乌惊朔被抱得有点不自在,这不怪陆辞雪,怪他现在脑子里不太干净。
但事情要一件件解决,急不来,乌惊朔道:“你手里不是有印记么?随时可以找我。”
陆辞雪小声:“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所以不用这个。
给乌惊朔听笑了。
大人都找不见了还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怎么想的。
他当初话说重了,辞雪平常不爱用那道印记找他,怕是觉得会打扰他。
乌惊朔掏掏储物戒,刚想给陆辞雪整一点可以定位他的东西,却忽地想到了什么。
乌惊朔抬手摸了摸耳边的耳骨夹,把屏蔽关掉,道:“这个还能定位到我吗?”
怪他,怪他。之前为了不掉马,把耳骨夹里辞雪的气息给冻住了,现在解开来,陆辞雪应该就能时时刻刻察觉到他的位置了吧?
陆辞雪猛然抬头:“您……一直知道?”
放在大人身上的定位一直没有起效,陆辞雪当初因为大人一声不吭带回来满身的伤而心神不宁,一时鬼迷心窍,想出了这种糟糕的办法。
后来大人坚决地要离开,他不敢再留,想着留一个后手保证自己能在乌惊朔消失的时候找到他,可惜一直没有用上。
他只能觉察到飘忽不定的气息,无法精准捕捉,后来陆辞雪自己心虚,也不再试图通过耳骨夹窥探大人的行踪。
却没想到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如今还将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
乌惊朔摸了摸鼻尖:“当时……人在魔界,不好让你知道,现在才想来屏蔽忘记关了。大人的错。”
话音刚落,乌惊朔便又被扑了个满怀。
陆辞雪微微颤抖起来:“是辞雪心术不正,您又何必歉疚?”
乌惊朔向来秉持着能不讲理就不讲理的人生理念,他把陆辞雪从怀里薅出来,拎着他的耳朵说道:“我乐意。”
“听见了吗?听不见我再重复一遍,”乌惊朔说道,“大人乐意。”
第65章 第 65 章 场景重现
“……”
陆辞雪无措地抿了抿唇, 沉默许久,最终还是低声说道:“多谢大人。”
乌惊朔满意了。
陆辞雪忽地察觉到储物戒似有异样,他低头一看, 发现乌惊朔的伴生藤卷着一些泛着草药清苦的瓶瓶罐罐, 正偷偷摸摸地往他怀里塞。
伴生藤干活干得鬼鬼祟祟, 一被陆辞雪发现就僵在了原地, 然后在下一刻迅速把东西塞进去,光速溜走,
乌惊朔随着陆辞雪的动作往下一看,脸也绿了。
他是想过悄悄往陆辞雪身上塞药,但那只是想过而已啊,为什么这破烂藤蔓真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陆辞雪怔了一下,伸手勾住一缕逃得慢的伴生藤,放进手心里摩挲:“大人?”
他好奇地翻翻自己的储物戒,道:“是什么药?”
乌惊朔被摸得浑身不自在, 张了张口, 又不好意思让陆辞雪别摸了, 只好偏开眼睛说道:“……呃, 一些。一些治撕裂, 红肿的。”
陆辞雪:“……”
他哪还不明白这药是治什么的, 忍了半天, 还是没能忍住耳尖不发红, 轻咳一声:“大人, 辞雪没有这么脆弱。”
就算是刚开始进去时有些艰涩, 陆辞雪也没有见过血,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顶多时间久了,的确有些肿, 但其实一个晚上足以恢复,根本不需要外物治疗。
他是木灵根,是地阶大圆满的天极木灵根,中了见青山都死不了,这种小打小闹甚至称不上伤势的东西又怎会有影响。
但陆辞雪依旧反应过来大人离开是为了替他买药,心中顿时软下去一大片,小声道:“多谢大人。”
想说的话在舌尖翻滚半晌,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辞雪,大人有事要和你说。”
陆辞雪:“您说。”
乌惊朔张了张口:“昨日之事……大人向你道歉。”
成年人了,总要敢作敢当。虽然这事确实有些难以启齿,可他更怕陆辞雪觉得大人要,他就该给。
陆辞雪跟在他身边久了,和他亲近正常,可辞雪该知道有些事情是底线,而不是大人要,就毫无底线地满足他。
乌惊朔神情严肃了起来,低声说:“我一时冲动,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应该感到生气才是,辞雪。”
陆辞雪听得迷茫:“大人,我为什么要生气?”
起初是谁对谁做那种事情,怕是都不好说。
乌惊朔一听,更加不得了了:“你先听我说。”
“长辈是长辈,道侣是道侣,这种事情发生在道侣之间才合适,并非大人需要帮助,你就要无条件帮忙,辞雪。”
“我知你喜爱大人,但这并不能混淆成情爱方面的喜欢。”
陆辞雪更加困惑了:“可是大人,辞雪就是喜欢您……”
乌惊朔扶额:“你那不是喜欢,你那只是对大人的依赖……不是,也是喜欢,但不一样。”
陆辞雪坚持道:“大人。辞雪不是小孩,辞雪当然分得清是非对错。除了您,辞雪不愿与他人做这种事情。”
“师尊于我也有知遇点化之恩,如果我师尊中了情毒,”陆辞雪企图用类似的例子说服乌惊朔,诚恳道,“我只会将师尊送到神农谷。”
乌惊朔:“……”
呃!
乌惊朔始终觉得这不一样。
他会因为辞雪喜欢别人而离开他难过,也会怕辞雪模糊掉他们之间的界限,把不该之事当成应该。
辞雪的生长环境太过干净,没有遇见过什么腌臜,交际圈简单到一只手数得过来,不是回家和他黏着就是没日没夜地修炼,加上乌惊朔对他在这方面的管束不多,辞雪哪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情爱风月之事。
他若当真懂这其中的区别,前几日就不会在心中有人的情况下还是放任乌惊朔这般胡闹。
乌惊朔不知道那不是梦,陆辞雪还能不知道么?
荒唐。
如今辞雪这般态度,怕不是见不得他难受,才出此言。
乌惊朔低声道:“我很抱歉,辞雪,这些事情你长大后终究会懂的。”
“大人,我很冷静,”陆辞雪默了默,平静道,“您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了。”
“我可以为我的行为负责,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么。”
伴生藤偷感很重地把药瓶通通塞进陆辞雪的储物戒里,随后勾过食盒放到陆辞雪手边,乌惊朔沉默半晌,说:“辞雪,你真的不必为了让大人不愧疚如此委屈求全。”
陆辞雪叹气:“大人,您能不能相信一下我,我真的没有。”
他反问道:“更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您总觉得如何委屈了辞雪,却没有在乎过您自己的清白吗?”
乌惊朔被他一句话问愣了。
他一个孤寡多年的单身人士,又不需要为谁守身如玉,何来清白之说,再者说昨天是他缠着陆辞雪这样那样,也不是没有尝到好处,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委屈吧。
这话说的,他像是什么被占了天大便宜一样。
辞雪不会苦恋多年追求无望,所以自暴自弃,觉得同他做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不行啊。
乌惊朔憋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辞雪啊,大人冒昧一句,我们家辞雪这个条件,只有旁人配不上你的份,为了那些苦恋多年苦追不得的人自暴自弃不值得。”
他家辞雪外形优秀,性格好修为高人脉广家境好资产富裕,乌惊朔想不通他怎么会有苦追多年不得手的人。
陆辞雪敏锐地抬起头:“……苦恋多年?”
是了。
大人当初看见过他的梦境,却并未瞥见梦中被他冒犯的人的面容。
所以乌惊朔一直认为他有心悦之人,却是求不到结果的单恋苦恋,如今更是以为他昨日放纵荒诞,只是苦追不得后的自暴自弃?
如今还觉得那人配不上他吗?
他终于明白那股大人若隐若现说不出来的违和感究竟出自于哪里了。
原来是这样。
也是。怪他一直是个胆小鬼,左右顾盼如履薄冰,从未和大人透露过一丝一毫,生怕将这条路走到死路。
然后担忧地把这条路走到了如今这幅不是死路胜似死路的样子。
陆辞雪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抬起眼眸,看进乌惊朔的眼里,轻声道:“大人。您从前说过,辞雪想要什么,您都能满足——这道免死金牌还算数吗?”
“算,”乌惊朔虽然不明白他此时提这个做什么,但还是道,“我一向说话算话,从不食言。”
陆辞雪点了点头。
他不知从哪里取了一道黑纱来,抬手蒙在了乌惊朔的眼前。
乌惊朔果真如他所言,一动不动,任由陆辞雪动作。
一股陌生的幽香钻进乌惊朔的鼻子里,他疑惑地发出了一声鼻音:“嗯?”
他刚说完,下一刻眼前一黑,意识猝不及防地陷入了沉眠。
陆辞雪伸手,接住了毫无防备软倒在他怀里的乌惊朔。
……
乌惊朔再次清醒过来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年。
他的眼神勉强对焦起来,只看见木窗半支,有微风钻进来,吹动四周轻纱微动。
乌惊朔浑身上下只着柔软雪白的里衣,雪白长发披散下来,泛着灵力充盈的莹润。
他茫然地待机了半晌,终于想起来断片前的事情,刚要坐起身来,却被手腕处的异响吸引去了注意力。
乌惊朔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束上了几条细细的银链,腕口处被人贴心地裹上了柔软的毛料,不怕磨到。
他本能地挣了挣,发现这玩意居然还挺结实。
乌惊朔傻眼了。
莫名其妙把他锁在这里干什么?
以及这个场景……怎么怪熟悉的。
可是通过窗外的景色,乌惊朔确定这里不是他们常住的芥子空间,而且他没有来过。
此时陆辞雪推门而入,看见乌惊朔醒了,柔和地唤道:“大人。”
乌惊朔此刻还没有被人迷晕扛走的实感,只是迷茫地应了一声:“你这是?”
陆辞雪没有接话,只是拿过床头的黑纱,再次替乌惊朔蒙住了眼。
视野陷入一片漆黑,乌惊朔被人轻轻扳着肩膀,一点点躺了回去。
“不用怕,大人。”
轻柔和缓的声音响在耳侧,像是贴着耳边轻轻响起的呢喃,乌惊朔怪不自在,轻咳一声:“辞雪?”
陆辞雪不答话。
下一刻,一道冰凉柔软的吻便落到了乌惊朔高挺的鼻梁上,一路向下。
落到鼻尖,脸侧,薄唇,下颌,喉结,并且隐隐有往衣领内延伸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