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嘴放下筷子,眼神纠结的看着这人,觉得他好心口不一。
那种看着好感度直线下降,被男人审判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我埋头吃饭果断拒绝:“才不要啦,我不打算再吃回头草了。一次只攻略一个人才比较好打出HE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对面的乙骨忧太忽然像是松了口气,他小声地说着:“一次只攻略一个人吗?那也还好。”
看起来他并不为此过分沮丧,而是弯了弯眉眼又在念着什么,“不是多人并线就行,如果只是一个人,也不是非要选择我……”
我觉得他的反应有点神经质。
看到我脸上嫌弃的表情,乙骨忧太忽然站起身:“穗穗,我一会儿还有个任务,就不陪你出去了。”
我点点头,乙骨忧太背上剑袋离开了。
他似乎本来想叮嘱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挥了挥手。
等到慢悠悠的吃完饭,外面的天气忽然间变得有些昏黑,乌鸦低飞着穿过房间的屋檐,我探出头看了看窗外。
不会又要下雨吧?
我的新裙子淋湿了怎么办?
我纠结了片刻还是穿上裙子又戴好面具跑了出去,好在因为是夏油杰的缘故,辅助监督
为这位特级安排了车,我不用像上次那样去挤电车。
夏油杰已经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看到我打开车门,他朝我笑了笑。
猴子面具严丝合缝的贴在脸上,我目目的向他点头打招呼,车里后车内的温度适宜,我脱掉外套坐下来开始玩手机游戏。
夏油杰对此十分好奇,也凑过来看我的手机屏幕。
像素小人卡在神树那一关无论如何都跳不过去,我转过头盯着他凶:“你能不能别看我了,影响我的思路。”
夏油杰温和又包容的看着我问:“我技术很好,这个游戏已经通关了哦,要不要我帮你试试?——对了,这是晕车药,你要吃吗?”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瓶水,掀开面具的一角露出小半张脸接过他掌心的药片,又把手机递给他。
夏油杰果然技术很好,手指流畅翻飞着帮我通过了那一关。
我看着画面里的像素小人,哼哼两声:“没想到你也蛮强的。”
夏油杰笑起来,唇角的弧度温柔又谦逊,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你的眼里如果只有别人,当然就不知道我也很强了。”
莫名其妙。
我懒得理他,继续开始和游戏斗智斗勇。
夏油杰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晕车药这么有效果吗,你不太晕车了?”
我自己也有些惊奇,毕竟这么长的车程,我没有晕车也是件神奇的事情了。
可能是今天车子里放了橘子和薄荷?或是司机开的格外平稳?还是说因为他的晕车药?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会晕车?
我狐疑的看着夏油杰,他以手握成拳轻轻咳了一声:“到了。”
如他所说,车子很快停了下来,在抵达禅院家之后,我有种物是人非的恍然感。
高墙还是这座高墙,风景还是旧时风景,但我和禅院家都已经变了。
禅院变得弱小,而我变得强大。
陷入沉思我低下头不太想说话,夏油杰也体贴的没有再打扰我。我们在门口等了好一会,禅院直哉才穿着他繁复漂亮的水蓝色和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看到夏油杰和我站在一起,他乜斜着自带眼线妩媚的眼睛讥讽:“夏油君,你怎么带了个丑女人过来?是东京校只能拿得出手这种野猴子吗?”
啧,这家伙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
整日将丑女人,野猴子这样的话挂在嘴边,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丝毫不在意他这样说话会给普通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看到这人一如既往讨人厌,我条件反射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咦?居然打中了。
这个触感,大少爷的皮肤蛮好的,像水润香滑的乳酪。
我正有些怀念,他的侍就惊慌的冲过来:“你这该死的女人,直哉大人你没事吧!”
他们真的很没用礼貌,很符合我对禅院家的刻板印象。
于是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禅院直哉推开那群侍从:“废物!”
被打了的禅院直哉脸颊上浮现出五指印子,专属于女性纤细的手指让这张傲慢的脸顿时活色生香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贱女人,你居然敢打我?……怎么,误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复制一个西园穗出来吗?不能骗到六眼就来勾引我?赝品就是赝品,恶心人的东西。”
他说的什么意思,赝品,勾引他和五条悟?
我一时愣住,难道是在我消失的时间里,御三家安排了人模仿我勾引五条悟?
可五条悟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也没有质疑过我。
我有些怔住。
在这份死寂里,对面的禅院直哉语气也从刚开始的意料之中到不可置信:“不对,你是西园穗?”
禅院直哉用腮帮子顶了下牙齿:“这个力道和不听人话的架势,你真的是西园穗?”
他属狗吗,一巴掌都能联想到我,怎么是我的巴掌格外有力吗?
而且禅院家的侍从和他本人都没有躲开我的巴掌,不就是他们自己想被打吗?
我抿唇视线不安的移动,忽然看到游刃有余站在旁边的夏油杰。
他身后的咒灵伸出长长的触手,一头连接着我的手臂。
刚刚那巴掌那么顺利,是夏油杰的咒灵帮忙了?
我用唇语对他说了句谢谢。
对面禅院直哉鹰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语气笃定的喊:“西园穗!”
“她不是。”夏油杰睁开眼睛冷淡的把我拽到身后,“禅院直哉,你是得了失心疯还是妄想症吗?”
禅院直哉狐疑地盯着我:“不是?夏油杰,你让我摘了她的面具看看。”
见他坚持己见伸手就要来掀开我的猴子面具,夏油杰右手抬起召唤出一只咒灵,左手将我严丝合缝的护在身后。
男人比起我更熟悉的少年状态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的体脂依然很低,肌肉束缚着漂亮的身体。我躲在他身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他昂贵的衬衣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腰身。
不知为何,我的手指和他碰到的地方忽然一阵痉挛。
可能是误以为我在害怕,夏油杰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狰狞的特级咒灵迅速聚集咒力,以可怖的速度形成漩涡。
禅院直哉咬牙看着他,最终甩袖:“夏油杰,你在禅院家释放特级咒灵,我要在总监会那记你一笔!”
“请便。”夏油杰伸手,“不过这毕竟是我可爱的学生带来的女孩子,我不能放任你伤害她。”
他说话时总是温温柔柔的,也不在意被别人在老板那高黑状。
我却看不惯禅院直哉这副样子,从夏油杰身后探头骂他:“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还整天告状,不知羞耻。何况我们还没进入禅院家的地盘呢,这是你家门口,市政规划的路懂不懂。不要什么地方都觉得是你家,你是皇帝啊?”
禅院直哉深呼吸一口气:“西!园!穗!”
看见他那副蠢货的样子,我终于忍无可忍:“你喊吧,喊得越大声越好,好像喊一喊死人就能活过来一样。”
听到我这样说,禅院直哉才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动物,终于挫败地垂下了头。
见他冷静下来,我扫视一圈问他:“现在能好好谈事情吗?把你身边的人都屏退了吧。”
禅院直哉不情不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挥挥手。
他的一众仆从们互相确认后纷纷离开了。
我抱臂看着禅院直哉:“去咒灵房说?”
禅院直哉冷哼一声:“好。”
夏油杰不清楚我要干什么,但还是十分配合。我们一行三人很快来到了禅院家的咒灵房,这样浓度的咒力让我有些不适:“夏油先生,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
夏油杰眯了眯眼睛:“你和他单独相处吗?会不会有一点危险。”
“是……其实不会危险,我很快。”
我不知道怎样解释,毕竟我和禅院直哉的关系相当微妙,同时我也不想让夏油杰发现我就是西园穗。
好在夏油杰十分善解人意:“好,我在外面等你。”
禅院直哉被我扯进了咒灵房,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咒灵房的隔音是禅院家最好的,也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无数的咒灵被封在大大小小的笼中,看到有光线进来,都用饥渴的眼神看了过来。
禅院直哉冷着脸看我:“你到底是不是西园穗,你要做什么?”
我轻描淡写的摘下了面具。
紧接着我就见到了禅院直
哉变脸的本事,他不屑又冷淡的眼神在瞬间变得狂热起来,走过来立刻想要抱住我,却被我用手指抵住。
禅院直哉有些焦躁的抓着我的手指:“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还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敢打我?”
我无意和他叙旧,只是禅院直哉用起来确实很顺手才表明身份的:“我要看你们家的监控。”
“我家的监控,这是机密内容,外人……”
他的话音未落,我用手摸上他刚刚挨打的地方,轻轻拍了两下。
这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禅院直哉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我觉得有趣,用手指划着从他高挺的鼻梁流连到唇瓣,重重碾了下。
有着狐狸眼线的男人面色潮红,腿弯一软居然在我面前半跪下来。
自视甚高、不可一世的男人跪下来仰着头,很快浑身变得汗津津的。
我想要抽回手指,他却直接将我的手指含进去,甚至用有些谄媚的眼神流里流气的盯着我。
我被口腔里粘腻的触感弄得有些恶心,烦躁地问:“你有病吗?我以前这样对你是因为想起禅院家以前的事,你现在这样凑上来让我玩弄是干什么?”
禅院直哉重重的喘息了声,声音带上哭腔,眼角也溢满泪水:“西园穗,你帮帮我……自从你死了,我就没办法……我忍得好难受,你帮帮我。”
第67章 第67章湿润海螺和眉来眼去……
他太湿润了,像只被海水包裹的海螺。
我俯视着他满脸红潮祈求的模样,只觉得这一幕诡异又恶心。
他不是个厌女的蠢货吗,为什么会这样贴上来?是小时候的事情让他产生扭曲的心理了吗?还是说他错误的把被我欺负的事情当成了喜欢?
他没有上过高专,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凭着张美丽的脸蜗居在禅院家。一想到这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可能在为了我守身如玉,我就觉得有些想吐。
被我这样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禅院直哉发出声抗拒的呜咽,似乎也想和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对抗。
可最终,他只是怔怔地抽搐着说:“别走,穗穗。我家的监控都给你看,西园穗……”
随着他的愤怒发泄出来,禅院直哉温顺的语气逐渐变得阴毒:“不然我家的东西能杀你一次,就还能再杀你一次!”
我被这语气弄得有些瘆人,无语的推开他:“你有病啊?”
禅院直哉呆愣愣地含泪看着我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夏油杰嘴里似乎含了什么东西,嗓音有些喑哑的问:“你们好了吗?”
他燃了一支烟,松松的把烟夹在指尖,修长的手指里冒出一点红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垂落的眉眼。
我推开门后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烟灰窸窸窣窣烫在我的手臂上。
夏油杰有些错愕的用手拂去星火,声音温温柔柔的问:“烫吗?”
我被他冰凉的体温冻得瑟缩了下:“没事,你刚刚听到了?”
顶级的咒术师对声音都很敏锐,更何况禅院直哉喊得那么大声。
夏油杰没说话,摇了摇头。
我想解释其实我真的没干什么,但看着他冷淡的眼神又有点泄气。
身后勉强打理好自己的禅院直哉看到我们站在一处,伸手把我扯回来,用饱含戾气的眉眼瞪夏油杰:“催什么催,催命吗?”
我最讨厌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特权主义,学着他的语气顺手踹了他一脚:“凶什么凶,死矮子,带路。”
被辱骂的禅院直哉愤恨的盯着我,他的衣服上混满了尘土和血迹,身上还有奇怪的浊液味道,看起来饱受蹂躏狼狈极了。
我烦躁的又推了他一把:“你先带我去监控室,再去收拾下自己吧,恶心死了。”
作为禅院家的嫡子,禅院直哉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
他几近无奈的拽了下我的衣袖:“我带你去,别喊了。”
闻言夏油杰懒懒的从靠着的门上直起身子,低头掐灭了手里的烟。
注意到他是用手指磨灭最后的火星,我下意识觉得有些疼。
看我又在盯着他手里的烟,夏油杰笑了笑:“怎么,你不喜欢老师抽烟吗?”
倒也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有点好奇他这样自制力超强的人怎么会忽然开始抽烟。
正想要直接问问他,禅院直哉挡在我和夏油杰中央:“你们在我这旁边这样眉来眼去的是当我死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眉来眼去了?”我才不想惯他的脾气,冷脸站在了原地,“能合作就合作,不能你就滚,在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禅院直哉用手指着我,仿佛被气极了,浑身微微有些颤抖:“你。”
我疑惑地看他,他又作势拂袖而去。
见我并不跟上,吊梢着眉眼的大少爷咬了咬牙,回头对我挤出个令人胆寒的笑:“好好,你厉害……不走吗,你不是要去监控室吗?”
看他态度还算诚恳,我才抱臂跟上。
禅院家监控室的位置比预想的要更加谨慎,我们一行人穿过无数个房间,在分别验证了禅院直哉的签名,指纹和瞳孔后才进入了地下。
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像甚尔提起过的薨星宫,有着腐朽陈旧死人的味道。高矮交错的木制阁楼被布下了无数的结界,最中央是被重重守卫还被布下帐的监控室。
缠绕交错的电线像是给心脏供应血液一样被通往这里,科技与古老土楼的结合让这里有种奇异的赛博朋克的味道。
值守在门外的炳的成员见到他就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直哉大人,您可以进去,但这两位陌生人……”
“滚开,没眼色的东西!”禅院直哉一脚踢过去,把看守人踹的胸口受了重伤。
作为炳的首领,禅院直哉身份尊贵,平日里蛮横惯了。守卫被踹的吐了血之后就瑟缩在一旁,看起来像是已经昏过去了。
我有些无语的蹲下身,确认了守卫只是被吓到惊厥了才站起身。
其他守卫见状立刻抬起受伤的人利落的离开。
守卫一走,这里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进入封闭的空间后,禅院直哉又有些蠢蠢欲动。
他丝毫没有顾及夏油杰还站在这里,就迫不及待的贴过来将我圈在怀里,语气像小孩子讨糖吃:“我带你来了,你得给我奖励。”
像是被粘腻的蛇缠上,禅院直哉呼吸出来的空气都带着粘腻的欲望,我有点反胃的推开他赶人:“好了,用不到你了,你先走吧,你身上臭的我要吐了。”
看到这一幕夏油杰用手掩住唇角闷声笑,禅院直哉立刻脸色变得很差:“笑什么笑!”
被无故攻击的夏油杰好脾气的摆摆手:“不,没什么。”
禅院直哉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抬起衣袖闻了闻,脸色发绿又怨念的看着我威胁:“那我先出去换衣服,我很快,你等我回来。如果你敢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的身份。”
我觉得他是个傻子。
这种威胁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被抓,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但他如果不在,当然对我的行动有利,于是我夸夸他:“乖,你安心去吧。”
在安抚之下,禅院直哉居然真的去换衣服了,只留了我和夏油杰两个人在这里。
确认他确实走了,我有点恍然:“他就这么放心的把这里交给我们了?这个监控室怎么看都有着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夏油杰挑眉调笑:“也许是很信任你呢,小同学。”
他的这个称呼让我渗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同时也让我放心了点,看来夏油杰确实没有认出来我。
我反驳:“你觉得以禅院直哉的性格会相信什么人吗?”
夏油杰眯起狐型的眼睛,似是而非的回应着:“谁知道呢。”
确实,禅院直哉今天确实很奇怪,但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有些诡异。
其实他根本就是回去处理生理问题了吧,我有点恶劣的想。
不过这刚好给了我作案机会。
没敢浪费一点时间,我快速的拿出书包里全部的移动硬盘,操作着把监控里的内容全部复制到里面。流动的数据被传输起来,散热风扇发出嗡嗡声,处理器高速又细致的处理起庞大的数据,数据从百分之一传输到百分之二。
这段时间我无法再干涉,只能坐在监控室里开始翻找起来,果然很快有了新的发现。
实木高柜后重重设帐,里面高高的叠放着无数的录像带。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
有秘密。
我回头看向夏油杰:“你有办法能把这些监控录像带全部带走吗?”
夏油杰观察了下:“有,我可以让咒灵把他们吞下去再吐出来。但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要从这些监控录像里找出脑花的痕迹,但我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主线任务的事情,知道越多反而越危险,又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样能死而复生。
于是我恶声恶气的凶他:“你管我做什么,你帮不帮这个忙?”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真任性啊,我帮。”
他同意了。
我们两个人迅速行动起来,有了夏油杰的帮忙,进度变快了许多。电脑上的数据已经全部传输过来,存放在边缘的录像带也被我一股脑塞进夏油杰的咒灵里。
具有存储功能的咒灵们努力又缓慢的吞咽着,黏腻湿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监控室传开。
等咒灵吸收完毕就可以走了,但这里被我翻得十分凌乱,我眯了眯眼睛。
这些东西里一定有足以震慑禅院家的存在,仅从我刚刚翻看的部分监控里,就能看到他们做了不少龌龊的事情。
而在不日之前,禅院家仅因为两大特级打起来,就把这种小事推在一个无辜少女的身上,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的下了追杀令。
更何况一周目里,我就是被禅院家和五条家合力造出的怪物杀死的。
恶向胆边生,我怨毒看着监控室,这里有无数禅院的秘密。
有这些秘密作为要挟,看来现在做事可以大胆点了。
烧了它。
烧了这里。
打定主意后,我回头看向夏油杰:“准备好了吗?我们得离开了。”
夏油杰沉默了下:“现在就走吗?”
我点头:“对,你先走吧,过会我会放把火烧了这,让别人误会是你做的就不好了。”
借禅院直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暴露我的身份,不然被别人知道是他带我来监控室,他也会有罪。
但他未必在意夏油杰的生死,所以得让夏油杰先走。
闻言夏油杰又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老师是那种循规蹈矩怕惹事的类型啊?一般这种情况,老师都要好好的保护学生才对。”
哇,好帅气的发言。
夏油杰看起来已经成为可靠的大人了啊。
不过眼前的男人还是和我曾经记忆里的少年人相去甚远,更成熟,更从容,也更阴暗。
我轻声诧异:“哎,你不是很规矩的类型吗?”
“早都不是了。”夏油杰摇头,“放火的话,为了不弄脏你的裙子,我让咒灵来?”
第68章 第68章意料之中的掉马
“不,那样会有你的咒力残秽。”我拒绝着,“我们可以选择更为原始的办法。”
我从他的衣服兜里摸出打火机,和夏油杰四目相对,按下打火机的瞬间,微弱的火苗映在他单薄的眼皮上。
夏油杰一直挂在脸上的虚假的笑意凝滞起来,他的眼神很快被更炙热的东西点燃了,深邃的眸光流转如星光微微闪烁。
他向我确认着:“不是要把事情闹大吗?为什么不可以有我的咒力残秽,你是在怕拉我下水?”
我没有回答,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事情牵扯到御三家就会变得复杂,我不想心智不坚定的他也被盯上。
毕竟他是咒术届的打工人,顶头上司想整他的话也太容易了,不像我是三无人员。
夏油杰很聪明,当然知道我在为他担忧。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尔后,夏油杰先动了,他伸手召唤出虹龙,材质钢硬的咒灵巨大的身体肆意碾压着房屋。
男人睥睨的眼神桀骜不驯,就像在告诉我,看吧,我和你是一伙的。
随着虹龙的出现,禅院家爆发出了巨大的警报声,无数咒灵与人类被从虚假的和平中惊醒,慌乱地开始寻找庞大咒力的来源。
在刺耳尖锐的声音中夏油杰跳上虹龙,他伸出手俯身,轻飘飘的看向我问:“趁今天你不晕车,要试试虹龙吗?”
我知道了他的选择。
夏油杰要义无反顾、不计后果的帮我。
可是,为什么?为了一个学生带来的女孩子就能做这么多吗。不,夏油杰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难道是,他也需要禅院家的监控视频,或者他也有恃无恐的厌恶着禅院?
不管他是处于什么原因帮助我,他此时的投诚都是真挚的。
于是我抿唇说:“好,你带我走。”
我拍了拍虹龙的脑袋,动作狼狈地爬上去。
身后的一切迅速的后退,虹龙摇摆着尾巴又破坏了剩余部分的监控室,我们很快到了半空中。
一把火将整座监控室烧了起来,这里是地下,没有风。熊熊燃烧的烈火很快席卷了所有木制的房屋。火光照亮了黑暗中隐藏的晦暗,火星浮动如同照耀在海洋上的星空。
喑哑撕裂的声音从下方被满怀恨意的喊出:“不要走!”
是禅院直哉。
他拔腿狂奔,足尖轻点跳跃上最高的阁楼。刚换了新衣服的少爷被颜色艳丽的和服包裹着美丽的身躯,将自己打扮的像个等待拆开的礼物。
虹龙的速度远非他所能及,小少爷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夏油杰离开。
禅院直哉的嘴上骂出一大堆不成形的文字,我猜他本来是想直接喊我的名字,但不知为何又被他咽了回去。
我挥了挥手,用唇语和他笑着说:“蠢货。”
随即,指尖转动,火势滔天。以监控室为中心,星火成燎原之势席卷禅院家。
虽然这场袭击猝不及防,但禅院家的术师反应过来后他们还是很快训练有素的安排了反击,有术师带着可以飞翔的巨型怪鸟攻击过来,无高空作战能力的也立刻开始探查还有没有别的敌人,救火也在被有条不紊的安排上。
夏油杰看着混乱的场面,随心所欲的又召出几只咒灵。特级之所以是特级,他们与普通术师的能力已经不在一个层次,禅院家众人很快溃不成军。
善于分析情况的特级并不恋战,带着我逃之夭夭。
禅院直哉站在原地,没有再追上来。
虹龙不断升高,很快底下密密麻麻的人都变成米粒大小的影子。
激烈的嘶喊声和漫天火海逐渐远去,身边只剩了长发飘飘的黑发美人。
夏油杰意有所指:“不和他道别吗?”
我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脸上难能自控的爬满了红晕。
其实知道禅院家曾找人来刺杀过我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这么顺利。
我手里紧紧抓着虹龙,因为恐高而双腿发颤,仓皇中挑衅的回复夏油杰:“你会和被你利用的人刻意道别吗?”
“真可怜。”夏油杰没什么意味的感慨了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夏油杰的衣衫在风中摇曳,他递出一只手扶着岌岌可危的我,神态疑惑的摩挲了下指尖。
“你好像很讨厌禅院直哉……让他当着下属的面带你进入监控室,又带走监控录像。你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件事之后他要在禅院家如何立足?监管不力,他会被家族处罚的。”
“没事的。作为尊贵的禅院嫡子,下任家主,处罚不会太重。”
我笃定的说着,眼神却落在空中。
虽然禅院直哉本人没有对我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但他粗鄙又下流。这么久没见,居然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满嘴厌女词。
况且禅院家腐朽不堪,多次想杀掉我。
让禅院直哉把禅院家的火烧的更旺些,水搅得更乱些,我才能从中找出最置身事外的那个脑花啊。
不过……夏油杰说的对,禅院直哉确实帮过我几次。
今天已经拿到了监控,离主线任务更近一步了。
如果下次见面他能好好尊重女性,我就答应他一个愿望补偿他吧。
想到这里,我抿唇看向夏油杰:“好啦,我就是有点讨厌他。下次,下次我会对他好一点的。”
我眼神亮亮的看向夏
油杰,这位宝可梦大师勤勤恳恳的让咒灵吞下了所有的录像带,帮了我很大的忙。
既然他希望我对禅院直哉好,那我也听话了,他应该会开心吧?
可实际上,夏油杰的脸色并不好,甚至比刚刚更加惨白起来。
此时正是日照西山的黄昏时刻,天边的火烧云赤黄相见美不胜收,夕阳为夏油杰的脸打上天然又浓烈的色彩。
他偏头躲过了我目不转睛的视线,声音伴随着风声传来,似乎在真心实意的疑惑着:“既然讨厌他,可你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为什么?”
确实,在外人眼中看来,我和禅院直哉应该关系很好吧。
我的事情他都会帮忙,他的事情我也会明坑暗救。
毕竟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共犯。
但这些原因不必和夏油杰解释,我努嘴,生气的表情因为抓着他的手而显得有些绵软:“因为直哉真的很好用嘛。”
好用,就是我对禅院直哉的最高评价。
闻言夏油杰愣了下,微微弯了弯眉眼推开我的手:“小同学,你说话好像撒娇啊。”
夏油杰感慨着又凑近了些,他的嗓音蛊惑,“论好用的话,老师作为特级咒术师,又当了这么多年高专的老师,其实也蛮好用的。”
啊,莫非他这是在暗示我可以使用他?
理论上夏油杰这样的强者本大多不在意自己的优势,他却能天然的利用起自身温柔的氛围感和绝佳的相貌。
好骚。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西园穗哎。
所以这家伙是这么随便的人吗?对着这张猴子面具也能暗送秋波?
我无端有些烦躁,扯着虹龙的鬃毛拽了拽。
突然间平稳行驶的虹龙剧烈抖动,一群鸟儿无秩序的扑过来拍打在虹龙身侧,为了躲避开它们虹龙在空中猛的俯冲了下。
胃里熟悉的翻江倒海感汹涌袭来。
整个人摔到夏油杰腿边,我的手无助的抓上他结实有力的小腿。
等虹龙再次平稳下来,体会到晕车前兆的我蔫蔫着推开他:“不要靠这么近,我有点想吐。”
夏油杰面色如常,拨开我前额因为受到惊吓汗湿的刘海:“虽然好多了,但坐虹龙还会不舒服吗?”
他从衣服口袋里有条不紊的拿出药瓶倒了颗晕车药给我,随后又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拿出个小巧可爱的橘子,香甜的气息弥散开来。
浓浓的疑惑再次萦绕心头。
他是怎么知道我晕车的?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夏油杰递来的药和水杯在我的世界里不断重影,我仰头想要接过来。
但身体绵软无力,我根本坐不稳。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吃药。”
明明五条悟都拽不开的猴子面具被夏油杰轻松的掀开一角,他顺手将胶囊塞进我的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手指把药放在我口腔的瞬间,夏油杰僵硬又恶意的摸了摸我的牙齿。
我被他扶起来喂了水,迷迷糊糊的摸着自己的脸记得要把面具戴好。
看着我的动作,夏油杰似乎顿住看了我片刻。
隔着周遭的云与雾,眼前有些恍惚,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夏油杰笑了声。
“啊,还在躲躲藏藏啊。你能不能把你这个猴子面具拿下来?”
夏油杰尽量放轻语气,但到底是藏不住隐隐的嫌弃:“猴子,穗穗,你的品位好像变差了。”
我一口水喷在了他的脸上。
水流沿着虹龙游动的轨迹直愣愣的扑了夏油杰满脸,夏油杰紧紧闭上眼睛,仿佛不面对被喷水的事实。
晕车的生理性冲动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惊吓压制住。
我深呼吸了下问:“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第69章 第69章死去的人是白月光,忽然……
有一百个疑问萦绕心头,他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认出来了又为什么假装看不见。
我抿着唇,固执的看过去。
沉稳的男人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水渍,但仍有水滴要落不落的挂在他的头发上,水珠在男人的脸上硬是衬出种活色生香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很好认啊,一开始就认出来了。”
我摘下面具抱怨:“那你这几天还故意装没认出我的样子,看我在你面前装傻。”
夏油杰含笑望着我:“因为看穗穗装不认识我,绞尽脑汁的样子很有趣。”
晕车后的脑子实在有些混沌,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更加让我郁气丛生。
他在把我当猴子耍吗?
我揉着太阳穴:“你到底想干嘛?”
夏油杰收敛了笑意:“别紧张,穗穗,只是聊聊天。你拿走禅院的监控是要查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停顿片刻,夏油杰再度问:“换句话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抗拒的摇头:“这不关你的事吧?”
夏油杰的脸色冷淡下来:“好戒备啊。”
戒备?如果我足够戒备,那就早该发现他对我的态度不对劲了。他有时亲近,有时又像个旁观者那样冷漠的看着我。说起来,这次回来夏油杰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五条悟见到我后情绪波动那样明显,夏油杰却习以为常,好像我回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眯了眯眼睛:“你好像一点不意外我会回来?”
夏油用右手支着脑袋,游刃有余的看着我:“那穗穗不如和我讲讲,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敏锐察觉到眼前的夏油杰说话时带着不可明说的恶意,像条吐蛇信的蛇发出危险的信号,他宽大的身体笼罩着我,左手轻轻点在虹龙背上,每个细微的姿势都在防止我逃跑。
我咀嚼了下他的用词:“死而复生,你怀疑我假死?”
夏油杰摸了摸我的头发,力道大的像是在生拉硬拽,我冷不丁疼的发出嘶的声音,拍开他的手。
夏油杰的神情似笑非笑,丝毫不见愠怒。
“穗穗尸体丢失那天,我和悟发疯似的找,但什么也没找到。但现在你还能好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说,当年穗穗是自己走掉的吗?”
我觉得他简直有病:“你觉得以人类的血量,当时我还能活着自己走掉?”
夏油杰不解:“可你现在明明活着,中间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更想知道,穗穗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呢?”
啊,他又绕回了‘我回来的目的’这个话题。
他在怀疑我目的不纯。
死去的人如果依然死亡那就是白月光,但忽然活过来就是恐怖故事了。
我懒得和他再解释,笑了笑:“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沉默了下,用手指摸上我的脸。
夏油杰的动作缱绻又温柔,眼神却是锐利的。他仔仔细细的摸着我脖颈处,在没有发现奇怪的痕迹后轻描淡写的冷笑一声:“是被戳破后干脆放弃挣扎了吗?”
这是在确认我又没有动过脸?
被大型野生动物盯上的错觉让我有些不适,条件反射的挣扎了下想要逃脱他的掌控。
夏油杰却更加紧迫的捏住了我的脖子,指腹轻轻的摩挲着脖颈上的血管感慨:“果然是一模一样的脸,真厉害。”
被捏得有些窒息,想要呕吐的晕车感和他愈发收紧的手指让我脑中一片昏沉。
夏油杰的声音轻飘飘的从我的头顶传来。
“你到底是谁?……弱成这个样子,穗穗才不是你这样的,你伪装成她,甚至骗过了悟,到底有什么目的?”
听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直怀疑我是假的西园穗?
我发疯似的拍打着他的手臂,却依然难以逃脱夏油杰这个顶尖体术大师的桎梏。
濒临窒息的头痛让我狼狈的像条干渴的鱼,我知道,如果不能说出让他满意的答案,我就会被扔在岸上活活渴死。
于是我泛着恶心的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
鹤隐。
他瞳孔睁大,松开了手。
我又一字一顿的写下。
璃羽。
前者是我和他一起住过的酒店,后者是我拉他去过的服装店,这些都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夏油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自问自答道:“可你的年龄不该没有丝毫增加,而且穗穗晕车很严重,那么长的路程即使有晕车药也不会那么顺利……”
我厌烦的皱眉打断他:“我为什么要假扮西园穗,这难道是什么很好的身份吗,到处都是想弄死我的人。本来以为在你身边是安全的,没想到你也想掐死我。夏油杰,你想怎样确认我的身份,难道要我把鹤隐酒店里你唱的那首歌原封不动唱给你听你才信吗?”
他居然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苦着脸想起那时他的小调,却丝毫没有他唱出的那种温情呢喃,有点像乌鸦哀嚎。
夏油杰苦笑着止住了我,忽然将我揽入怀中。
这是个与方才完全不同的拥抱,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的胃,手臂像是哄孩子一样温柔的贴着我。
我对这人变色龙一样的态度有些无语:“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西园穗,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碰我的牙齿?”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狎弄调情的意味。
夏油杰愣了愣,神色晦暗的盯着我:“因为我想弄晕你,带你回高专检查。”
弄晕我?检查?
可真是和气的词语,他刚刚明明是看问不出我的目的,打算直接处决我了。
我故作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拍开他的手问:“那不是晕车药吗?而且你需要用这种手段才能弄晕女孩子吗?”
“为了降低你的戒心,第一次给你的确实是晕车药,不过第二次是吐真剂。但别担心,副作用只有你会更嗜睡,睡一会醒过来就好了。”
夏油杰用纤长的手指锢起我的下巴,凑近后漫不经心的叹息了声:“至于手段,我是有很多。可如果你真的是穗穗呢?其实我隐隐已经有感觉了,在很冲动的用自己咒力去帮你毁尸灭迹的时候,在看到禅院直哉和你亲近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想接近你。”
好充分的理由,我无言以对。
这家伙在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能对无辜病弱少女下手的人渣了啊。
我有点嫌恶的看着他。
夏油杰很快理解了我的想法,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穗穗,抱歉,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这些年有太多人伪装成你的样子接近我们,悟有六眼可以判断,可我什么都没有。”他看上去有些失落,“我是上过很多次当才这样警惕的。”
我躲开了夏油杰的动作,指出了话语中的悖论:“什么替身啊,还可以骗到你这种狐狸精?她们都骗你做什么了?”
夏油杰扶额:“替身骗我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那很愚蠢,穗穗。”
“我大概也能想到……假装成我的样子,要和你做朋友之类的吧?”
我在心中腹诽,不过夏油杰长成这个样子,一定没有女孩子愿意和他做朋友,肯定都想把他拐上床之类的。说不定还有**一类的?
心里幻想着夏油杰被骗心偏身的坏场景,夏油杰忽然叫了声我,拉回了我跑远的思绪。
“穗穗,你还不明白吗?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没有人会假装你要和我做朋友的。”
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关于朋友的话题,我呆呆地看过去,忽然一阵酸涩爬上心脏。
原来他一直都没把我当朋友啊。
既然夏油杰不把我当作朋友,那我也不要当他的朋友了。
天空中的流云在我们身后穿梭,我不再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抱着膝盖不说话。
烦死了,果然就不该沉沦于一周目里的感情。
我掰着手指想,现在的我应该专注于寻找系统寄生虫并祓除它,顺便再玩一玩快乐的攻略游戏。
夏油杰敏锐的察觉到我的不愉快。
他欲言又止:“穗穗,对不起,我只是决定要尊重自己的感情了,给我些时间好吗?”
他在说什么,尊重啊,感情啊,我听不懂。
我厌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夏油杰无奈的叹口气:“既然穗穗不想理会我的感情,那没关系。但我还是得和你解释一下,之前不愿意让你跟着忧太,阻挠你接近虎杖,都是因为我没有核实你的身份,自顾自地误会了你。对不起。”
他语气平和又舒缓的向我解释着:“不过毁掉禅院家的监控事情我很抱歉,我也讨厌禅院直哉,所以才一直私心的在帮你。现在想来,当时的行为其实把你置于危险之中,以后禅院家可能也要追查。对不起。”
连续被郑重说了两次对不起,我心里的火气已经被压下去了不少。
夏油杰从以前就好像有这种让人变得心气平和的魔力。
算了,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
我又不差他这一个朋友。
看到我神情放松了些,夏油杰一口气说完。
“故意吓你,喂你吃吐真剂都是我的错,我本来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更想知道是谁带走了穗穗你的尸体……我从来没想过你真的会回来。所以才误会了你,穗穗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说惩罚的时候,夏油杰把自己的手伸了过来。
他穿着教师制服,将一只袖子动作缓慢的挽了上去。然后往前递了递说:“你要不要咬一下泄愤?”
看着他白皙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我脸色爆红后退一步。
变态吗!有谁能莫名其妙伸出手臂让别人咬一咬泄愤啊。
我推开他的手臂:“不要了……我原谅你就好了!”
夏油杰从善如流的收回手臂,托腮笑起来:“好吧,那这件事暂时先过去,但是有件事即使会被你讨厌我也想知道答案,禅院直哉为什么要缠着你做那种事?”
啊,他好能说,一环接一环,原来是在这等我呢。
他果然听到了我和禅院直哉在咒灵房里的纠缠。
他总是那么在意禅院直哉。一周目里也是,因为红叶狩看到我和禅院直哉互动就远离我。
小心眼的男人。
既然他并不是我的朋友,那我也不需要顾及他的情绪了。
我冷着脸回答:“你是说我玩弄禅院直哉的事情吗,还是禅院直哉跪在地上求我的事?这些你不是早都知道了吗。”
夏油杰表情渐渐冷下来,斯文俊秀的黑发男人冷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是有些神情可怖的,他的眼神有些疲惫,像笼罩了层淡淡的阴翳。
我被这个眼神吓的瑟缩了下。
他生气了。
夏油杰居然对我生气了?他以前好像,从来没对我生过气。
我紧张的攥紧虹龙的毛发,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再度发作,抬头有些不安地看了眼他。
夏油杰依然目光沉沉的盯着我。
被他的眼神激起了凶性,我瞪回去。
凶什么啦!
难道只有你有脾气呀?
我张了张口又想骂他,夏油杰却忽然伸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巴。
呼吸被瞬间掠夺,他的手掌严丝合缝的捂着我的唇,唇瓣被无意识的剐蹭了下。他垂下头,将前额抵在我的肩膀上,呼吸
有几分凌乱。
男人的嗓音与少年时代完全不同,褪去了清亮与温柔,带着若有丝无的诱惑和缠绵,说出来的话却冷淡的很。
“既然穗穗你总喜欢故意说我不爱听的话,那就暂时别说话了,好不好?”
第70章 第70章爱而不得、想得发疯的坏……
眼前天旋地转,夏油杰的手指堵住了我所有呼吸的渠道。
在快要窒息之前,他忽然松开手转而捂住了我的眼睛:“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情了。穗穗,睡吧。”
视线变得漆黑,耳边只有气流穿过耳朵的声音。
我脸色涨得通红,却又不敢骂他只能低声嘟囔:“睡什么睡,我睡不着。”
但夏油杰这个人有点邪门的。
他说完的下一秒,我像是被催眠了一样,脑袋控制不住的歪了过去。
吐真剂的副作用也太强了吧,这种东西合法吗?
这样想着,我被迫沉沉的进入了昏厥的状态。
再次醒来我居然还在虹龙上,夏油杰动作轻柔的抱着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我的头发。
“杰……?”
“嗯?”
“我刚刚怎么了?”
“我说过的,那个药会让你睡过去,但醒来就没事了。”
终于想起来昏厥之前我们是在的状态,我生气的撇嘴:“那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夏油杰点头答应:“好,那我送你回去。”
我皱眉:“既然这么言听计从,就不要欺负我啊……而且怎么忽然看我这么紧,我刚回学校的时候,你和五条悟不是都没怎么管我吗?”
夏油杰愣了愣神。
虹龙在他的掌控下朝着高专的方向行驶过去,他又开始斟酌起措辞:“穗穗,我没有不管你,是因为要观察你到底是谁才没有擅自靠近你的。而且你在高专内肯定是安全的,但如果你要出门,我肯定会跟上来的。”
听见他好声好气的解释,我便沉默了下来。
一路无话的氛围实在尴尬,我从万米高空出伸出脑袋往下看,试图辨别现在走到了哪里。
夏油杰有些被我吓到,紧紧拽住我的手臂把我扯回来,看着我盯了半天忽然又说:“穗穗,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太不珍惜自己了?”
我不理解的眨眼看向他。
“独闯禅院,一个人面对禅院直哉,还火烧禁地,又想让我先走。”夏油杰细数着我的一桩桩一件件,“这很危险。”
啊,他会担心是必然的。
毕竟他并不知道这是游戏啊。
游戏中的受伤、死亡都不会同步到现实世界,如果我想,甚至可以随时退出这个游戏。
但刚刚被他猛地一拽腿软的厉害,脑子也很混沌,只能望着他摇头说:“我没有。”
“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吗,真任性啊。”
夏油杰收敛了笑意呢喃一声,面色沉静下来:“你还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在一旁细声细气的哄了好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今天自己有多辛苦,希望我能陪他一下。
确实,尽管他不把我当朋友,但他今天还算仗义。
我抬起头闷闷地回应:“有时间的,你要带我去哪?”
夏油杰欣慰的笑起来,神神秘秘的竖起一只手指:“秘密。”
他拍了拍虹龙的脑袋,和他心意相通的虹龙很快调转了方向,飞往我完全陌生的方向。
我们很快降落在一所学校前。
黄昏时刻的山麓与森林被夕阳照射着,看起来祥和又静谧。
这应该是所女子学校,俏丽的少女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放学后要去做什么。
我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就是这里。”夏油杰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听到女孩子们在偷偷看他,有些人发出好高或者好帅的言论。
夏油杰目不转睛只管逆着人流往前,我快步走到他身边拽住他的胳膊。
很快女孩子们又说起了体型差,年龄差一类,他鼻梁很高能力应该不错的词语。眼见着她们的讨论朝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我默默的捂住耳朵。
走在前面的夏油杰对此毫不在意,他轻车熟路的跨步上了楼梯又走进间教室,随后转身把我捂着耳朵的手放下来,指了指窗户里的少女。
我们站在窗户外,看着窗内正在教习的老师,那是个绑着黑色麻花辫的漂亮女性,她看起来睿智又活泼。底下的孩子们年纪不大,她正十分耐心的在给她们强调着古文的使用情境。
为了不打扰这和谐的氛围,我拉过夏油杰的手,在他掌心画下一个问号。
夏油杰手指微微蜷缩了下,随后他让我附耳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还记得小理子……哦,就是天内理子吗?”
我仔细地回忆了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当时甚尔接了抹杀星浆体的任务,我为了让他不要和五条悟夏油杰起冲突,花他们的钱买断了那个任务。
于是我点点头。
“她现在活得很好,一直都和我说,很想见见你。”夏油杰说着,“你想见她吗,穗穗?”
我看着窗户里的天内理子,我们素昧平生但阴差阳错下却救下了她。可那都是她的人生,我只是条偶然拨动了的仪表盘的的线而已,萍水相逢就不必再见。
于是我摇摇头。
见状夏油杰反而松了口气,他用手指将我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说:“其实我猜到你不会见。但穗穗,我想告诉你,有人曾因你一句话重获新生。”
这句话让我不由一怔。
游戏里人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吗?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出事,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去想办法。我的人生轨迹里有部分是和这些人重叠的,即使他们只是串冰冷的代码。
但这串代码曾在我的世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
我看着夏油杰充满希望又温柔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他想说的话。
他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的存在对有些人来说是有必要的。
这人还在纠结我今天在他眼中危险又疯狂的行为吧。
看到我露出顿悟的表情,夏油杰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起来,顺势又提出个新要求:“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带你去。”
漂亮的男人十分自然地转身,宽肩窄腰就连背影都足矣颠倒众生。我甚至没来得及拒绝他,就又晕晕乎乎的被扔上了虹龙。
夏油杰,一款很会利用自己的美丽达成目的魅魔。
我总是很难对他说不。
原本以为他又要带我去个奇怪的地方,但眼见着眼前的风景越来越像东京校,我疑惑地问:“你是带我回学校?”
“是的,带你去见一位故人。”夏油杰说着。
我条件反射有些害怕,毕竟高专内到处都是我欠的人情债,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在现在见到他们。
最理想的状态是我可以戴着我的猴子面具玩到游戏通关,不然我再次离开的时候,岂不是又要对别人造成伤害,这样对其他的人也很不公平?
夏油杰意识到了我的踌躇,他没有辩解,而是往前逼近一步低头无声的看着我。
我被逼得后退着差点从虹龙上摔下去,骤然失重的错觉让我的心跳急剧加速。
夏油杰伸手拉了我一把,等我心有余悸的站稳后,他才慢悠悠的说:“别害怕,我只是带你去见硝子。”
硝子。
在我腿摔断之后,硝子来看过我两次。
和五条悟交往之后的那个夏天,硝子也曾给过我无数的建议,前期主要围绕着让我不要被五条悟欺负,后期就围绕着让我在感情方面还是小心点,别哪天被她两位同期杀人埋尸了。
她曾说过等那个时候不想治我的伤,但一周目的我死亡之前,唯一来的反转
术式持有者也是硝子。
彼时的硝子还只是个刚进入高专不久的学生,尚未久经生死的她也哭了。
眼泪是和她平淡性格不符的滚烫。
既然是硝子的话,我看着夏油杰犹豫了下点头答应:“你稍等我一会。”
夏油杰是个十分耐心的人,他并没有问我要做什么,而是陪着我耐心地等待了起来,期间还和我讲起这些年他为什么会成为高专教师的事情。
等我安排人买好花送过来,夏油杰看到又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那么喜欢送人花。”
我有点羞赧的砸了他一下:“好了,你带我去吧。”
夏油杰点头,带着我找过去顺手推开门。
刚进门就是十分狭小的保健室,里放着三张病床,还有许多金属质地泛着银光的医疗耗材。硝子的私人办公室在医务室的内侧,是个单独的套间。
夏油杰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硝子冷淡又疲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了多少遍了,杰你进门能不能敲门?”
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抱歉抱歉,下次一定。硝子,你猜猜看我带了谁过来?”
硝子套上白大褂,打着哈欠拉开门走出来:“谁啊?”
我藏在夏油杰身后探出头,将怀里抱着的大束鸢尾花递过去:“硝子,是我回来啦。”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她的眼圈下发紫,看起来已经是疲惫至极的状态。但看到我,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歪了歪头。
在确认了我是谁后,硝子往前走了几步,严肃地看着我说:“先别动,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被迫走完整套检查身体的流程,虽然作为咒术师的等级只剩三级或者二级,但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比之前好了很多,硝子后放下了心。
我们坐在医务室里聊天,夏油杰轻车熟路的煮了杯红茶分别递给我和硝子。红茶很烫,我的手指很快被高温烫红,看着真心实意为我还活着开心的硝子,我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她会让我想到我最好的朋友铃木。
在一开始我得知这里还是咒术世界后就确认过铃木的存在,但遗憾的是铃木完全销声匿迹了。
不是我的好友铃木不存在,而是庞大的铃木家一夕之间被抹掉了存在。
我有仔细地查看过,但系统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说有些游戏BUG已经被修复了。
见到我屡屡出神的看着她,硝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有出现仪表不佳后就有些担忧的说:“穗穗,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我低头喝了口红茶:“还好。”
硝子看了我和夏油杰一眼,避开夏油杰将我拉到最内侧的病床帘子后小声叮嘱:“你出事以后,悟和杰都不太对劲。你还是小心他们一点……穗穗,你现在太弱了,我怕出事。”
风吹帘动,半遮半掩的露出夏油杰的长发和脸颊。
我看着他疏淡的眉眼想,夏油杰这样的人,即使不喜欢我,也肯定不会伤害我的。
但看着硝子有些顾虑的眼神,我还是安抚她:“别担心,我会很快重回特级的。”
硝子叹气:“那些家伙可不是普通的特级……是忍了十年求而不得想的发疯,说不定要搞强制爱的坏特级哦,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