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1 / 2)

星回故里 沐清雨 26312 字 12天前

第71章 新版第七十一章你不在我都睡不好。……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从沪城回来后,星回在四季公馆忙了几天,栗萧里以为她在整理行李往南城壹号搬,还和她说:“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安排了常安,重新采购一批新的送到那边,或者你觉得空间不够,施展不开,我们就回别墅住。”

星回正在专注看资料,一时没反应过来,分心问:“采购什么?”

栗萧里站在工作间门口,指了指里面那些她制t衣画图的工具和设备,“不然你还要两边折腾。”

星回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继续埋头看资料,边说:“谁说我要搬去你那?”

栗萧里微怔,走进来把手往她的资料书上一覆,语气严肃下来,“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分开住的必要。”

星回抬眸,振振有词,“又没结婚,分开住不正常嘛?住在一起就和结婚没区别了,结婚前把结婚后的事都做了,结婚后干什么?吵架吗?”

“……”栗萧里竟反驳不了,他微绷着下颌看她几秒,转身往外走。

星回不解,“要睡了吗?”

栗萧里头也不回地说:“不睡,找伯父要户口本,明天绑你去民政局领证。”

星回以为他随口说说没理,结果就听见他在客厅换衣服的动静,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她起身出来,“都快十点了,你要去也明天啊。”

栗萧里神色微肃地搭她一眼,继续脱睡衣,看样子是动真格的。

星回一看给惹生气了,赶紧拉住他的手阻止,“我开玩笑的,你不在我都睡不好,怎么会要分开住啊。我现在可黏你了,你感觉不到吗?”

栗萧里任由她把自己的睡衣扣子一颗一颗系回去,不说话。

星回笑眯眯地解释,“我这两天不就是在整理东西,把一些必要的带去你那边嘛?我这边小,我担心你住不惯。”

栗萧里脸色缓下来,“以你舒服为准,我都行。”

星回倔强地说:“那不行,我们家栗总是住惯了大平层的,不能受一点委屈。还有五千块,有了妈妈生活质量还下降了,不像话。”

栗萧里被逗笑,“你别给我委屈受,我就没委屈。”

星回踮脚亲他一下,“我最爱你了,哪舍得给你委屈受。”

栗萧里心里被哄好了,是满足的,却嘴硬道:“甜言蜜语。”

星回捏住他下巴,歪着头,带点痞气地问:“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栗萧里就要低头亲她,“喜欢,多说。”

星回却躲开了他的吻,“你忙完了是吧?我和你说点正事。”

栗萧里追上来还要亲,“这还不是正事?”

星回在他固执亲她脖子时,微微仰头配合,满足着他,边说:“我真有事和你说。”

栗萧里把人抱到沙发上,见星回理了理头发,还低头检查衣领,好笑道:“这么正式?要不我换上衬衫,打上领带?”

星回嘶了声,“你严肃点儿,我要和你聊聊我职业发展的问题。”

她从旧印辞职后,他们还没就她的职业发展聊过。

“初衷”虽被侵权,设计是被认可的,“赢家071227”也成功了,再加上方知有那边出过的爆款,从新中式到高级时装,再到TB赛道,星回的设计相当于扛住了全领域市场的检验。

她没急于投入下个阶段的工作,不是懈怠,更不是迷茫,而是在慎重思考未来的设计定位。她要重新择一个方向。

栗萧里本以为,依星回的脾气,想好后会以通知的形式和他说一声,也可能说都不说,直接就去做了。她一向有主见,不听他的,不然不会有前期那些矛盾。

栗萧里因此先表态,“你想怎么都行,我同意。”

星回诧异,“我是要和你商量,你听都不听,就同意了?”

栗萧里立场明确,“不用商量。你想做什么,我都同意。”

星回没再和他玩闹,直接说:“我要做‘新中式’设计,做纯手工定制,把那些没落的刺绣技艺用起来,把非遗穿在身上。”

栗萧里瞳孔微缩,显然是没想到她思考后的结果是这样的,他没再急着发表意见。

星回见他敛了笑,迟疑了下说:“我知道这很难。除了‘初衷’我从来没有涉足过‘新中式’领域,而‘初衷’相比向老的设计也差了不止一个段位,我这样选择,等同于放弃了自己擅长的东西,去探索一个新领域。”

栗萧里听到这,肯定她,“‘初衷’是你第一组‘新中式’设计,虽然有不足之处,但市场表现已足够好。”

“设计方面我并不担心,我相信自己可以,实在不行还有向老和你。”见栗萧里点头,她说:“要做纯手工定制,首先要让市场认可我的设计,否则没人来找我定制。而纯手工耗时耗力,商业空间小。”

栗萧里调侃道:“我们星回老师什么时候也开始考虑商业空间的问题了?这不是我这个俗商人该考虑的吗?”

星回打他一下,“还听不听?”

栗萧里抬手示意她继续,“你说。”

星回捋了下思路,“以刺绣为例,我们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四大绣。但除了这些,全国各地还有很多不被熟知的地方绣,像是满绣,顾绣,鲁绣,还有以北方民间刺绣为基础的京绣,都应该得到大力的推广,否则这些技艺都将面临市场萎缩的困境,没准哪天就失传了。”

她能关注到这些,栗萧里意外又惊喜,他微敛了神色,接口道:“业内也总在说‘传承’的问题,‘传承’说来容易,可如果只靠‘父传子承’确实不能保证代代相承。‘子’少了或‘子’不喜欢,都是问题。”

星回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传承’的方式要变,不应该只是保护,还要广泛传播。我们得把那些技艺穿在身上,用到生活里,让更多的人看到它,近而喜欢它,想要了解和学习,不然最终那些技艺的归宿只能是博物馆。那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那些‘非遗’就真的只是‘遗产’了。它的意义在哪里?仅仅是存在过吗?”

她从来没有这样郑重又严肃地和他讨论过这些,每一句话都分量十足。栗萧里盯着面前那张神色凝重的小脸,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星回的成长,他意识到,在认知和专业上,她已足够独立和强大。

栗萧里内心涌起了波澜,鼓励她往下说:“看来你是想到要怎么用起来了。”

星回的想法是,“古老手工艺的凋零说到底是与现代化的生活融合不了,大家都在追求时尚,觉得那些技艺过时了,不好看,不实用,那我们就以设计进行转化,通过设计处理把技术延续下来,让它好看,让它为我们所用。”

栗萧里听完所有,稍蹙着眉,故意打击了她一下,“你应该清楚,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没那么容易。”

星回以为他是不赞同,有顾虑。俪色由栗董创立,几十年了,尽管在新中式领域是老大,发展也有诸多掣肘。连栗董和向老都没做到的事,她想和栗萧里做成,难度可想而知。

星回理解栗萧里身为栗炻集团执行总裁担负的责任和压力,很多时候,他其实并不能随心做决定,因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集团发展,上万员工的收入和职业前途。

她把自己思考了多日的想法告诉他,“我不关联俪色,单独注册一间工作室,先把我的‘新中式’设计打出去,然后向纯手工定制转型。我再去找那些手工艺人,把他们的技艺学过来,或者索性成立一间‘非遗工坊’,把他们集中起来,在为工作室所用的情况下,通过他们把技艺传授出去。”

只要她的设计得到认可,那些技艺就能得到传播。

这个方向完全正确。

栗萧里确认她想得很清楚了,问:“怎么有的这些想法?”

星回坦白道:“从你告诉我‘初衷’是我的,我就在研究那组设计,想知道我当时的灵感来源。”

结果自然是想不出来,除非能恢复记忆。星回却没气馁,居然从“初衷”的命名上寻到了蛛丝马迹。

她挑眉看着栗萧里,“做‘新中式’设计说不定就是我最初的目标。”

栗萧里忽然笑了下,实话实说:“我也猜过你取名“初衷”的用意,但是,是真没想到你对中式也有情结。

星回把自己这段时间内心的纠结和盘托出,“前段时间我虽然动了做‘新中式’设计的念头,可俪色的‘新中式’已经很成功了,我怎么都不可能超越向老,我不知道我做的意义是什么。”

栗萧里在那个喝茶的下午也听故十方谈过李子故,他隐隐明白了,“现在坚定了想法,是受伯母影响吗?”

星回点头,知道母亲是做纯手工定制的国内第一批服装设计师,还差一步成为沪城地区满绣的传承人,听故长山说:“这是她一针一线缝的,上面带着她的感情”,她对融合了古老刺绣技艺,并融入了个人情感的手工制作t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提到‘新中式’,俪色是业界龙头,向老是首屈一指。但这个领域没有被挖掘出来和需要去继承的东西还有很多,需要更多人涉足,我想做那个‘更多人’之一。”星回语气郑重,“我坚定了,要将那些古老的手工技艺融入到‘新中式’的纯手工制作中。”

栗萧里眼睛里情绪很满,他觉得此刻的星回在发光,熠熠生辉,他倾身上前抱住了她,“我相信,你能做到。”

星回意外,“你不反对吗?”

栗萧里温柔地以手指梳理她散着的长卷发,“我直管俪色,为了就是做这件事。我一直在等,等那个和我有共同理念的设计师出现。”

星回愣了片刻,随即推他胸口一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栗萧里握住她的手,“我虽然霸道,但并不想左右你的设计定位。”

可老天自有安排,他跨越八千公里追回的爱人,和他有着共同的目标。

星回搂住他脖子,“我替从前那个我向你道歉,你安排我去俪色实习的用心,我当时应该是没有理解,对不起。”

栗萧里抚了抚她的背,“不怪你,你那个时候还小,自身有才华,自尊心又强,肯定听不得别人说靠我才能进俪色。是我欠考虑。”

星回和他拥抱片刻,又一把推开他,“那我就计划行程准备出发了。”

栗萧里手僵在半空一两秒,“又要去哪儿?”

星回理所当然地说:“去东北,去西南,亲眼看看那些手工艺人们,寻找设计灵感。”

她回身看他,认真地说,“我不是丢下你啊,我只是出差,我带袁满去。你不放心的话,派人跟着我也行。”

栗萧里语气无奈,“要这么急吗?”

星回的理由是,“早去才能早回啊。”

栗萧里走过去把人拦腰抱起来,往卧室走,“不许去!”不给星回说话的机会,他严肃声明,“这次我是认真的!强制阻止!”

星回猜到一说要出门,他就会紧张,会有意见,但她也不是明天就走,倒也没和他争辩,想着事后再做他工作,于是搂住他脖子主动亲他。

栗萧里哪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把人放到床上,欺身覆上时说:“这件事没余地。”

星回不怕他,边扯他睡衣边撩他:“舍不得我啊?”

栗萧里轻咬她耳朵,“之前欠下多少债不清楚嘛,还没还上又想跑了?”

滚烫的气息钻进耳里,星回抖了下,指甲微微用力地刮过他背脊。

栗萧里脊椎一麻,“背上都被你抓坏了,小野猫。”

星回一仰头,主动亲他一下,“我控制不住。”

栗萧里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深吻下去,“那就别控制。”

当晚,栗萧里纠缠得格外激烈,星回都以为他是在为她要出差的事生气,后来她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完事后直接睡了过去,没来得及哄他。

翌日清晨,栗萧里起来时,她趴在枕头上,拽着他手嘟囔,“我没有被睡服,我坚持出差!”

栗萧里失笑,他坐回床边,拉高被子把她因趴睡的姿势裸露在外的小肩膀盖住,“睡醒了到公司找我,我给你解决出差的问题。”

第72章 新版第七十二章这条路,充满理想。……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星回哪里还睡得着,就要和栗萧里一起出门。

上车后,栗萧里吩咐司机,“去工坊。”

星回听错了,问:“去工厂干嘛?”

栗萧里反手扣住她脸颊,把她的小脑袋压到自己肩膀上,“再睡会儿。”

星回以为是他正常的日程安排,没再多问,她也确实没睡醒,便听话地靠着他眯了会儿。

栗萧里一路都在操作手机,应该是在交代工作。

四十分钟后宾利停下来,星回没睡实,跟着醒了。

她下车后发现来的不是俪色的工厂,而当栗萧里带着她走进那座宽敞异常的大院,看到里面小楼上的牌匾‘传统纺染织绣技艺非遗工坊“,星回愣在原地。

“工坊依托了多项纺织刺绣非遗项目,建立和申请过程比较漫长复杂,正式投入使用是两年前。”栗萧里带着她往楼里走,“我们请了多位刺绣和纺织老师,集结了很多小众绣种和布艺的传承人,在为俪色‘新中式’服务的同时,也通过绮丽对外销售。”

星回眉心微聚了下,“绮丽和俪色还有这一层合作关系?”

栗萧里微微一笑,“我是绮丽的隐名股东。”

星回恍然大悟,“我就说吴歧路怎么什么事都问你意见。”

栗萧里笑而不语,他带星回从一楼的陈列室开始参观,“这些刺绣和布料小样都是提供给俪色设计师的,但除了向老,很少有人对这些沾点古的东西感兴趣。”

栗萧里只要求设计师们发挥各自所长,不强求他们必须要将这些技艺融入到设计中,他认为,“设计师自身不喜欢,不认可,是不可能拿出好设计的。”

星回认同他,她把整个工坊参观了个遍,看完那些绣娘和织女们的工作状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说的那三件事,你已经把最难的一件做了?”

“新中式”设计,纯手工定制,非遗工坊,细分下来其实是三件事。在她看来,难点在于第三件,就是非遗工坊的建立,那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栗萧里指了下院子,“这些,有心有钱,再需要一些时间就能做,但要让这些古老的技艺与现代生活相融,让消费者喜欢和接受,达到传播和传承的目的,设计才是最关键,也是最难的一环。”

没有好设计的转化,产品达不到热销的效果,就吸引不了消费者对“新中式”的关注,更别说去探究它背后蕴含的文化和那些古老技艺的魅力,那所谓的“传承”就是一句空话。

栗萧里注视她,“星回,任重道远,这条路不是洒满阳光的。”

他给了她意想不到的支撑,星回的内心愈发坚定,“但这条路,充满理想!”——

方知有得知星回要做“新中式”设计,叹气,“我就知道方物留不住你。”

星回辞职后,方知有其实想让星回和她一起干的。可有俪色,有栗萧里在前,方知有忍着没开口。

星回哪里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她也感激闺蜜有这份心思,那是对她的认可和信任,她说:“方物的发展早就上了轨道,设计团队也很优秀,不需要我的。”

方知有尊重她的选择,只是,“你就这么放弃了时装的设计,不觉得可惜吗?”

“设计是讲灵感的东西。”星回的想法是,“我只是专注去做‘新中式’,不是就放弃时装了,偶尔有时装方面的创意,你喜欢就拿去,浪费不了一点。”

“过年我得去给伯父磕一个,怎么给我养了这么好的一个闺蜜呢?”被星回笑骂了句“神经病”,方知有笑着说,“等你们再合作推出新产品,网友又要在HE和BE你们之间横跳了。”

说到BE,星回笑了,“他可介意那个BE言论了,我说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正经说过一句‘我爱你’,被BE多正常,他还不爱听。”

方知有难得地替栗萧里说话,“他就不是那种会把爱挂在嘴上的人,在护你这件事上,他都是直接做。像是对夏时,分分钟让那位失业。”

星回略意外:“你看见微博上那些她被解约的热搜了?”

“三天一小条,五天一大条的,‘赢家’大卖都压不住的热搜,谁能看不见?”方知有还和她八卦,“我听公司的人私下里说,夏时背后有个大佬,知道是栗炻在针对夏时,找过栗萧里,被他刚回去了。”

星回好奇,“怎么刚的啊?”

方知有像亲眼见到似的说:“说是大佬亲自给栗萧里打了电话,意思是当年的事早过去了,怎么还不依不饶呢?栗萧里直接给撅回去了,说:当年我没动她,是我有底线。现在我追究她,是她当年没底线。”

星回听得直乐,“这话要是从栗炻传出来,我信。你们公司的人是从哪听来的呢?”

“道听途说吧。”见星回谈到夏时没了芥蒂,方知有问:“这回解气了?”

星回毫不掩饰地嗯了声,“但凡栗萧里有一丝不坚定,我们就被她拆散了!这点教训是她应该受的!我可不是那种她随口道个歉,我就会原谅的人!都是t女人,我凭什么让着她啊?她当年可是没让过我,要从我手上抢人呢。”

方知有一拍大腿,“就是,老娘配享太庙!她还要抢老娘的人!”

星回神色认真了几分,“而且过去几年,栗萧里因为她,受了不少我给的委屈,也得让他发泄发泄。他有分寸,不会过分的。”

方知有无形中又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他想为你出气,你想让他出气,你们这对臭情侣,虐死我得了。”

星回给她出馊主意,“你也可以和吴歧路虐我们。”

提到吴歧路,方知有还有话要说:“我还没机会和你说前些天去苏城的事!有一家面料商很符合方物金标产品的需求,我都在谈合作细节了,结果被吴歧路那个混蛋给搅黄了。”

那一天,眼看着新合作即将达成,双方都在就合同细节开始聊的时候,吴歧路突然出现,他当着对方老总的面对方知有说:“我只是说订单有些赶,没说赶不出来,怎么这么心急?”言外之意,方知有是担心他赶不出她要的货另寻合作商。

而他语气细听之下有种暧昧的宠溺,外人看来显然是和方知有关系非浅。

方知有当场变了脸色,他这是故技重施,把第一次陪她去谈合作,应对好色的大张那一套搬出来了。她盯着吴歧路,恨不能拿眼神把这位不走正路的歧路总千刀万剐。

未免合作被搞砸,方知有反应迅速地说:“我在大吴总这选的面料,和绮丽的不是一种。”

吴歧路故作意外地对本家的大吴总说:“绮丽那边的面料没有吴哥这全?这我回去可得好好过问一句。”

绮丽在纺织业的地位不是大吴总能比的,大吴总得罪不起吴歧路,赶紧说:“方总说笑了,我这的面料哪里会有绮丽的全?吴总既然特意赶了过来,想必是能够确保交货时间了。”他假客气道:“方总,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人家不敢抢绮丽的订单,就这样拒绝了合作。

后来吴歧路和方知有一起离开,他进电梯时虚扶方知有肩膀的举动,更让大吴总认定他们是那种关系。

离开大吴总的视线,方知有的包就招呼到吴歧路身上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不打到你身上是不是没记性?”

吴歧路搞砸了她的合作,任由她砸了两下出气,才笑着说:“对,当着外人的面要给我留面子,不然我就没脸见人了。人后怎么我都行。”

方知有骂他:“暧昧玩得这么溜,你还要脸?”

“这次不是玩。”吴歧路难得端正态度说,“这次是要坐实和你的关系。”

方知有咬牙,“你还想坐实什么关系啊!”

吴歧路笃定道:“恋爱关系!夫妻关系!总之是,不能分割开的关系。”

方知有觉得他不可理喻,“吴歧路你能不能别发疯了,咱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吴歧路克制住脾气没发火,低头又低声,“我没发疯,我是认真的。你别急着拒绝,给我机会证明行吗?方知有,我对你是真心的!”

方知有沉默一两秒,提条件,“先解除了方物和绮丽的合作,你从零开始,我再考虑。”

吴歧路深呼吸两次,试图说服她,“当初你选择和绮丽合作不是冲我,是冲面料。你心里清楚,大老吴那的东西和绮丽比不了。你听我一句,别赌气,别拿方物的口碑冒险。我向你保证,我不再犯混,我们一步一步来,好不好?”

一句“别拿方物的口碑冒险”说到了方知有心里,她有一会儿没说话。

吴歧路却以为她在拒绝,直接表态,“别再白费力气出差了,你想换面料商,我不同意,行业内没人能和你签合同。我倒要看看,谁敢截胡我的生意,我的人!”

前一秒才要缓和的态度瞬间变了,方知有恨恨道:“吴歧路你断我财路是吧?”

吴歧路平静道:“歧路也可以是你的财路,你别往外推就行。”

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方知有恨铁不成刚似地咬牙:“他要不说后面的话,我特么都心软了!”

星回忍笑,“他也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了。”

方知有啧了声,“你还笑!他怎么知道我那天在大吴总那的?我严重怀疑搅黄我合作的主意是你们家栗萧里给他出的。”

……

当晚星回和栗萧里说到这个,那位居然坦然地说:“是我提示歧路的,方知有没冤枉我。”

星回无语,“她白跑一趟苏城,你不怕她和你炸啊?”

栗萧里稍蹙眉,“她又不是你,敢轻易和我炸?”

星回打他一下,“别欺负人!”

栗萧里否认欺负人,“我是绮丽的隐名股东,方总也是我的客户,我只是在维护合作。”他慢条斯理道:“我还不信了,谁那么大本事,能从我和歧路手上抢人抢单。”

星回有几秒没说话,片刻,“我得再考虑一下和俪色合作的事,别被你骗了以后脱不了身。”

栗萧里气笑,“我要骗你,也是往民政局骗。”

第73章 新版第七十三章一味进补等于火上浇油……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星回最终以客座设计师的身份正式入驻俪色。

栗萧里认同星回的职业规划,但不赞同她单独成立工作室,他在工坊时说:“手工定制强调的是手工制作,并不意味着所有环节都由你一个人独立完成。作为设计师,你的主线任务是设计。其它环节,例如刺绣,缝纫,是要交给擅长的人去做的。”

他的意见是,“俪色有完整且成熟的工艺流程,与其你以工作室的名义与俪色合作,不如直接进驻俪色,这样更便于你与各部门沟通,把控所有中间环节。”

栗萧里轻点她鼻尖,“‘客座设计师’的身份能保证你绝对的设计自由和品牌自由,除了我,你不需要对任何人汇报和负责,而俪色所有人,都会对你负责,为你服务。”

星回微微诧异,“位置有点高啊。”

栗萧里挑眉,“一人之下。”

星回故意说:“还是要被栗总掌控啊?”

栗萧里轻笑,“等以后俪色交到你手上,我就不管了。”

星回皱眉,“怎么有种坐享其成的感觉?”

“栗炻有今时今日的实力,是从爷爷起到现在,三代人的努力。”栗萧里捏了捏她纤细的小肩膀,“我们的肩膀,也是为了托举后来人的。”

星回有种醍醐灌顶的领悟,不是所有事都是能够以一己之力做成的,他们理念相同,目标一致,他做成了他的部分,她做好她的部分,会更快见成效。

她唤了声,“栗萧里?”

栗萧里抬了下眉,“嗯?”

星回双手搭在他腰侧,“我觉得,以前我只是认识你,并不真正了解你。”

再次失忆后,她越来越发现栗萧里的魅力,他的前瞻性思维,顾全大局的考虑,有太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他是个真正的强者。

她仰头朝他笑,“难怪我会再次爱上你。”

栗萧里与她额头相抵,“是你的爱让我调整到现在的状态。”

是爱本真而治愈的力量——

随后两个月,星回开始每天到工坊“出差”,认识和了解那些非遗技艺。

从开始学习服装设计至今近十年,她对于面料还是相当了解的,但少数民族织锦此前从未接触过。星回通过纺织老师现场授课,了解了一些民族纹样和图案构成,还亲自上织机体验织造过程。

当然,她最下功夫的还是刺绣。或许是受母亲影响有了情怀,也可能是她天生就对色彩搭配极其敏感,星回彻底迷上色彩凝重且艳丽明快,以及技法多样的满绣,她成天围着满绣老师研究针法和图案,还置办了整套的材料和工具,晚上在家一针一线试起来。

栗萧里见她痴迷的样子,担心她的眼睛和颈椎,说:“你想要什么绣品,让刺绣老师绣给你就可以了,不必非得自己动手。”

星回头也不抬地说:“我要绣个荷包给你,能让老师代劳啊?”

“……”栗萧里被噎了下,“你画一个给我就行,不用绣。”

星回笑着训他,“刺绣是一种艺术性的劳动,我在培养自己的艺术修养,你别拖后腿。”

栗萧里看一眼时间,确认她一动不动坐在那折腾两个小时了,说:“今天的刺绣课结t束了,你不收工,我就收拾你。”

星回不听,“你让我把这点绣完……”话音未落,工作间的灯就被关了,她还来不及抗议,人已经被栗萧里拉起来了。

他带她往卧室去,边说:“人是住过来了,心却飞了。你自己想想,有几天没理我了?”

她天天跑工坊,早出晚归,经常是上了床,翻个身的功夫就睡过去了。栗萧里心疼她的辛苦,也不舍得叫醒她做点什么,又吃了好几天的素食。

星回自知忽略他了,顺从地跟他走,边不解道:“不是说男人三十岁以后,身体机能会逐渐下降,那方面也会跟着萎靡……”

栗萧里没让她说完,截断,“你希望我萎靡?”

星回生怕把他惹急了,自己又要被折腾得小命没了半条,急于解释,“我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嘛,怕你过度。”

栗萧里是真被她气笑了,“你男朋友养精蓄锐五年,身体健康,精力旺盛,你没体验到?”

“……”星回当晚又热烈地体验了一回。

风平浪静之后,她躺在栗萧里怀里问:“那五年,你真的没有女伴吗?”

栗萧里在她臀上拍了下,“我梦里有。”

星回轻笑着往他胸前贴了贴,“那你想我了怎么办?”

栗萧里啧了声,“睡觉。”

星回没得到答案,不依不饶地在他怀里扭,“不说就是没想过我。”

她越来越会撒娇了,栗萧里刚平复下去的火又被她撩起来,他捉住她的手,“你招我的,别又说我不让你睡觉。”

被他握着手摸到他的时候,星回心尖一颤,条件反射似的要缩回手。

栗萧里却不允许,他控着她的手,耐心地一点点教她,后面他唇贴在她耳边说:“我怎么会没想你,我都要想疯了。”

星回被他滚烫的身体包裹着,听他低声喘息,心也跟着热起来,等他平复下来,她反倒抱着他腻歪了好久。

栗萧里十分享用,搂着她亲着哄着,直到她乖乖睡了——

在把工坊那边的技艺全部认识一遍后,星回开始在办公室办公了。袁满作为她助理,除了做好设计方面的辅助工作,还自动自觉地替她维护起和俪色各部门的关系。星回刚要到哪个部门对接工作,她订的下午茶就会先一步送到哪个部门。

星回都佩服小姑娘了,“人情世故被你拿捏得妥妥的啊。”

袁满尾音上扬地哼了声,“有祁特助的指点,我再做不好,你不得把我换掉?”

星回恍然大悟,“他教你的?”

袁满坦白说:“祁特助说,让你专心做你的事,让我为你做好保障,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他。”

星回建议,“那你记得找他报下午茶钱,东方酒店的下午茶可是不便宜。”

袁满还批评她,“格局打开啊星回老师,栗总要给报销咱们都不能要!”

星回被训得无言以对,看了下时间,“你们家傅老师快来了吧?”她这次做了男装设计,要让傅砚辞当模特,约了他来量体。

“我刚和他确认过,他马上就上来。”袁满说完意识到不对,纠正道:“什么我们家傅老师?你不要传绯闻啊,被他经纪人听见会排挤我的。上次我去剧组探班,他都暗示我了。”

方物庆功宴之后,闲来无事的袁满去剧组探过一次傅砚辞的班。因为是栗萧里交代过的,经纪人倒是给正常安排了,可见她和傅砚辞相谈甚欢后,他当着傅砚辞的面说:“你事业刚起步,不能分心,也别让我分心给你准备公关文案。”

袁满当时一脸懵,“什么公关文案啊?”

傅砚辞不自在地挠了下头,“澄清绯闻那种。”

袁满眨巴着大睛睛,“说我呢?我够格给你惹绯闻吗?”

傅砚辞肯定她,“你很好啊,又聪明又漂亮,是特别好的女孩子。”

袁满微微脸红,“既然我这么好,我得马上撤回去,不能给傅老师惹绯闻。”

傅砚辞,“……”

星回了悟,“难怪他都杀青从剧组回来了,你们在一个楼里办公,反倒不怎么见面了。”

袁满义正词严地说:“我们现在是同事关系,在公司里当然要保持距离了,不能像原来那样胡闹。”

星回还八卦人家,“怎么胡闹的啊?”

办公室的门在这时被敲了两下,随即传来傅砚辞的声音,“三嫂你在里面吗?”

星回回应,“这里没有三嫂。”

傅砚辞推门进来,改口道:“星回老师。”

袁满客客气气地问:“傅老师,你喝什么?”

星回见她一副招待客人的模样,打趣道:“他喝什么你不知道啊?”

傅砚辞还不太适应这种工作关系,忙拒绝,“我喝了水上来的,你别忙。”他沾点兴奋地问星回,“三哥说给我个特权,让我从你这次的设计里选一件喜欢的首穿,是真的?”

星回眉一抬,“不怕我的设计丑,拉低你颜值啊?”

袁满抢在傅砚辞说话前,信心满满地说:“傅老师的颜值扛打得很。”

星回抿着唇,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转。

傅砚辞被她看得发慌,转移话题,“设计稿在哪儿呢,快给我看。”

袁满则给星回使眼色,那意思是:求放过!

星回没再逗他们,她把设计稿拿过来,“看看吧,有什么想法直说。”

四十分钟后,星回给傅砚辞量完体去找栗萧里,今天是他每周固定一天在俪色办公的日子。

她进办公室时,栗萧里正在批文件,祁常安在一旁等着。

栗萧里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先坐。”说完继续低头签字。

星回像按了静止开关,莫名怔了下,她站在那,盯着办公桌前的栗萧里。

他身上穿着燕尾青的戗驳领西装,内搭银白色衬衫,一整套的搭配是她晨起时帮他选的,领带都是她亲手系的,此刻见他微低着头坐在班台前,脸上带着工作时的严肃,与平日里面对她时的状态完全不同,又莫名熟悉。

栗萧里发现她没动,分心看她一眼,“星回?”

星回回神,“嗯?”

栗萧里微抬下巴指了下沙发的方向,“等我一下。”

星回无意影响他工作,尽管她现在过来也是和他说工作的事,还是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栗萧里很快签完字,祁常安把文件拿起来,和星回点头示意后快速出去了。

栗萧里刚要起身,星回已经走过来,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说:“刚刚那一幕,我好像有印象。”

栗萧里稍蹙眉,这是他每天的工作日常,能让星回有印象,只能是她就WS-AA的设计来找他时遇见过,“又想起了什么吗?”

星回摇头,“就像那晚一样,身体对你不陌生,但记忆又模糊。”

栗萧里略想了想,“我们抽空回一趟米兰。”

他是想带她回去找一找记忆。毕竟,过去五年他们在米兰见过二十七次,有很多共同的记忆。

故十方说过,除了情绪上的刺激,相同的事件和场景可能会唤醒记忆,但不建议刻意去制造相同的事件和场景,避免适得其反。

星回倒不执着,只玩笑道:“别勾起栗总不好的回忆,再给惹生气了,我还得哄。”

栗萧里被气笑了,“那你得哄二十七次。”

“那不去了。”星回笑着把设计稿递过去,说正事,“你猜猜砚辞选了哪一款。”

栗萧里盯着这组设计看了很久,然后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针对男装说:“这个纹样很特别。”

星回很高兴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纹样,说:“还记得我和你过,找‘初衷’原稿时翻出来的半成品设计吗?”

栗萧里抬眸,“记得。”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画的那组稿,为什么画到一半就停了。但这次准备动笔画图时,我忽然明白了。”星回说着把那份半成品设计稿给他,“这个纹样硬而刚,不适合女装,我当时应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进行不下去了。”而当时她没有设计男装的念头。

栗萧里将半成品的女装设计稿和星回最新的男装设计稿一对比,认可地点了点头,“同样的纹样,完全不同的效果。”

星回挑眉,“这次的设计是这份半成品的进阶版。”

栗萧里肯定道:“比‘初衷’精进不少。”

星回没急着得意,追着问:“但是呢?”

栗萧里没明白,“什么但是?”

星回提示,“说完了优点,缺点呢?”

“暂时没有。”栗萧里把稿子放到桌上,“等你确定了面料,我再看。”

星回诧异,“一t次定稿?”

栗萧里眉心微聚,“当时给我看WS-AA设计稿时的自信呢?是谁拍着桌子和我叫板,说设计一笔不改?”

星回对那一个时间段的事没有记忆,都是听他说的,闻言笑开,“我很佩服自己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

栗萧里笑着鼓励,“不是勇气,是实力。”

袁满在这时敲门进来,把给他们订的午餐送过来。

栗萧里以往从不在办公室用餐,觉得味道散不尽,可星回不肯和他一起去餐厅,他就只能破例了。

餐盒一一打开,栗萧里看着那几道菜,稍蹙了下眉。但他什么都没说,直到星回递了一小碗汤给他,他忍不住笑了声,“猪尾花生汤?”

星回瞥他一眼,“不爱喝啊?”

栗萧里没答,只拿目光扫了下那几道壮阳补肾的菜,“你定的菜单?”

星回理所当然地啊了声,“你平时那么辛苦,我想着给你补补。我问我哥了,他说,药补不如食补。”

栗萧里深吸了一口气,“你哥没跟你说,一味进补等于火上浇油吗?”

星回只当他是不爱吃的借口,“你是不是挑食?”

栗萧里眸光深深地看着她,话里有话,“我不挑食,你吃得消就行。”

第74章 新版第七十四章生生不息。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尽管栗萧里没对星回这次的设计初稿提出大的修改意见,定稿过程依旧艰辛。

星回精雕细琢了每款纹样,还有那些看似简约,却隐藏繁复技巧的设计,她都特意和刺绣老师及缝纫师傅沟通确认,避免在后续制作中出现实现不了的工艺,还要回过头来动设计,破坏整体效果。

最终的款式图出来,效果超出预期。

接下来便是面料的确定。由于此次设计是“新中式”风格,衣服上有大量刺绣,而不是所有的面料都适合刺绣,范围一下子缩小很多。

一轮筛选过后,星回问栗萧里,“绮丽的面料样卡你不是给过我一套嘛,除了那些,还有没有没亮出来的王牌?”

栗萧里看着她,“你的样卡里没有适合的?”

星回自己的样卡多为英国产的面料,她表示:“我想用国产的。”

这是俪色一贯的坚持,她无意破例。星回希望从设计到面料,再到工艺,都是中国的。

栗萧里才提议,“那就再去绮丽看看,绮丽还有几款专利面料,受产量所限,不对外推广。”

星回眼睛一亮,“我就猜你们肯定有隐藏款!”

栗萧里眼底笑意深浓,“底牌自然是要在关键时刻亮出来。你在旧印上班时,不也隐藏了实力嘛。”

星回实话实说:“我那个时候是受失忆影响不清楚自己的实力,不敢嚣张。”

栗萧里捏捏她小下巴,纵容道:“你有嚣张的实力。”

星回谦虚又自信道:“只是在你面前,恃宠而骄。”

明确地知道他有多爱她,她确实比从前更依赖他。

栗萧里低头亲了亲她,“我们现在就去绮丽。接上方知有一起。”

这个时候还不忘给发小制造机会。

星回用手指点点他,“栗总的心眼子比菠萝孔都多!”

栗萧里挑眉,“换成别人,没机会接触到绮丽的隐藏款,方总会不虚此行。”

方知有自是抵挡不住隐藏款面料的吸引,路上却还训星回,“你勾引我干什么?隐藏款肯定是极品,价格贵的像黄金,方物的金标产品也够不上,我多半是白去!”

星回反驳,“自己经不住诱惑还赖我!”

方知有自我批评道:“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心太强且太财迷。”说完还抬手打了自己头一下。

星回调侃道:“财迷要排在前头吧?”

方知有啧了声,“栗总,停车。”

栗萧里自然清楚方知有抵触去绮丽是为什么,他客观地说:“和绮丽合作能免除很多麻烦,更能保证方物女装的品质,你没必要非换面料商不可。”

方知有始终没放弃寻找新的面料商,可只要有意向,吴歧路必然横生出枝节来,让她空忙一场。

方知有略气馁,“那你让他以后别亲自对接和方物的合作,我看见他情绪就不稳定。”

栗萧里在后视镜中看她一眼,“我不插手绮丽的内部管理。”

方知有自知安排不动栗总,看向副驾的闺蜜,“你说。”

星回立即表态:“我不插手他工作上的事。”

方知有无语,“……我决定不理你们半小时。”

吴歧路在一楼大堂等着他们,把他们迎到自己的办公室,茶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明显是让两位大小姐享用的。

等在茶桌前坐下,栗萧里忽然笑了下,他对星回说:“去年你和方总第一次来绮丽,我们也是这样坐在这。”

此刻,四个人坐的位置都没变,唯有心境与当时大不相同。

星回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一进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方知有轻拍了拍茶桌,“方物那款卖爆了的粉衬衫就是你在这里画出来的。”

星回笑睨吴歧路,“那天吴总和知有是初见?”

吴歧路立即接住她递过来的话头,“我一眼就相中她了。”

方知有拿高跟鞋踩他一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吴歧路也不和她计较,趁机表白道:“说实话还不让了?我就是一见钟情你。”

方知有作势撸袖子,“我又想动武了我和你说!”

栗萧里任由他们斗了几句嘴,才敛了笑对星回说:“那天我们在天台上各说各的,最终不欢而散。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要是我心平气和多问两句,都不至于发现不了你的记忆出了问题,更不会有后面那些波折。”

星回对那一天没记忆,她说:“等会儿去天台回忆回忆。”

吴歧路闻言打趣道:“那他明天去公司就得戴口罩了。”见星回一脸茫然,他故作纳闷地说:“那天他从天台下来嘴唇就破了,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方知有不知道还有这么精彩的一段,吐槽星回,“你不老实啊,没和我坦白交代呢?”

星回反应过来是自己咬了栗萧里,不好意思地辩解,“我都没印象的事,还不是任凭你们说!”

栗萧里握了握她的手表示安抚,又对坐在对面的吴歧路和方知有说:“我们走过的八千公里弯路,你们是打算照着走一遍吗?”

原来他话的重点在这,吴歧路和方知有都沉默下来。

随后,栗萧里让人把绮丽的几款特殊面料样品送过来。

星回一眼相中其中一款,她反复触摸,“这是绮丽织出来的?”

方知有用那款面料搭在手腕上感受了下,“手感和光泽是真好。”

星回仔细确认面料的品质,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绮丽居然能织出与世界顶级超细羊毛面料相媲美的产品!吴总,你很不一般啊。”

吴歧路被表扬了有些得意,又克制着,“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夸萧里呢?是他让我带人去英国学习的技术。”

他于是把当年去学习,回来后研发这款面料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星回才知道绮丽把世界最先进的纺织技术学到了手。

难怪绮丽能成为国内纺织业第一。

英国的纺织业一直是全世界纺织业的领头雁,国外很多奢牌的成衣面料,都是从英国的面料商那里采购的。

现在绮丽能织出世界级品质的面料了,又和星回原本相中的面料同质,她再没什么可犹豫,直接敲定那款超细羊毛作为男装用料,女装用料则在俪色的面料库中选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星回的工作强度再次升级,她不但承担了设计师的工作,更是从和纸样师沟通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衣服的打版和制作过程中,丝毫不放松地跟进着每一个环节。

推进到刺绣步骤时,她已经对比过多位刺绣老师在那款超细羊毛面料上呈现出不同绣种和针法的效果,最终决定男装使用有着精工细丽之风,继承和改良了各地刺绣工艺的京绣,由其传承人孟文华老师主绣。

女款礼服有奢华的装饰,精细的褶边,刺绣面积更大,星回决定以艳丽浓烈色彩风格的满绣为主,针法豪放的鲁绣和有着书画艺术特性的顾绣为辅,由多位传承人合作绣制。

非礼服的几款设计她也在对比过绣工和做工后,分别选出了几位缝纫师傅负责,她更亲力亲为地参与到缝制过程中,做着自己在设计以外擅长的部分。

可即便所有人通力合作,加班加点赶制,星回的这组设计依旧没赶上这一年的南城春夏时装周。

这届时装周的承办单t位是另一家服装企业,栗萧里更婉拒了组委会首秀的邀请。业内见俪色只举办了一场简单的秀,看似潦草地推出了春夏新款,只当是俪色新款不足,不足以支撑首秀,因此议论纷纷,甚至还出现类似“向老即将退休,俪色后继无人”的传言。

栗萧里没让公关部做任何处理,只对祁常安说:“有人给我们送热度,接着就行。”

祁常安确认了下时间,微微有些担心,“距离‘群星之夜’还有半个月时间,星回小姐那边能完工吗?”

栗萧里神色淡然,“不是准备了备用高定吗?”

祁常安还是了解老板心思的,“我不信您真打算动用备用高定。”

栗萧里缓缓一笑,不置可否。

祁常安就知道老板有信心,老板娘那边能完工。

不负所望,俪色各部门和工坊无缝连接,终于赶在“群星之夜”举办前三天完成了高定的制作。验收完最后一处细节,确认衣服的工艺达到了预期,星回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直接趴在工作台上睡了过去。

工坊众人和她奋战多日,对于她的用心和付出既佩服又心疼,都舍不得叫醒她。直到临近八点,栗萧里寻到工坊来,才把她接回家。可从被抱上车,到躺回床上去,星回都没醒,一觉睡了近二十个小时。

星回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她洗漱过后直奔书房。

栗萧里放下手中的文件,把她抱坐在腿上,“你再不醒,我就要叫你哥过来了。”他都担心她身体是不是累出了问题,要让故十方来摸脉确认。

星回搂住他脖子,“怕我睡过去啊?”

栗萧里在她腰侧轻掐了下,“以后你就只负责设计,不许再这么拼命。”

星回歪头靠在他怀里,“没白拼,学了好多东西,我现在能自己绣出一个完整的图样了。”

栗萧里贴了贴她的脸,“我的荷包快完成了呗?”

“先不说荷包的事。”星回拿起他桌上的纸笔要写字,“我想好这组设计叫什么名字了。”

定稿的时候星回说没想好系列名,栗萧里便让她边做边想。此刻,他看着她一笔一画写出四个字——生生不息。

星回边写边解释,“‘生生不息’这个成语本意是指不断地生长、繁殖。作为这组设计的名字,寓意便成了……”

栗萧里微微一笑,接口道:“新中式服饰与非遗技艺,持续存在,繁荣生长。”

他真的太懂自己了。星回眉眼带笑着补充完整,“传承不息,永无止境。”——

“群星视频”平台的“群星之夜”如期举办。

那一晚,大半个娱乐圈的艺人明星在南城云集,聚光灯如银河倾泄,一场多品牌“高定秀”拉开帷幕。

无数俊男美女身着高定礼服,在红毯上争奇斗艳,有如神仙打架。而当气氛被推向高潮,现场粉丝呼声如浪潮涌来,作为新生代流量小生的傅砚辞身着一件肩膀上带郁金裙色刺绣的黑色改良立领新中式礼服亮相时,弹幕开始疯狂刷屏——

“我去,中国制造!!!”

“傅砚辞好会穿!硬帅!客观帅!包帅的!”

“潮男居然是掌管新中式的神!”

“肩膀上的金色刺绣是什么图案啊?有点子好看。”

“像藤蔓,又像龙的。不失霸气,又刚中带柔!”

“鱼纹吧?还是图腾?艾玛,没看清过去了!”

“看不清也不妨碍它特别!比奢牌高级!”

这波小高潮过后,网友的目光又被奢牌高定吸引去了,直到后面先河影业的另一位女艺人颜清以一袭金色新中式高定踏上红毯,热潮再次掀起来——

“又是新中式!今晚是炸了新中式的窝吗?”

“颜清现在是俪色国风系列代言人!她穿的肯定是俪色的高定!”

“金灿灿的刺绣,亮闪闪的珠片,锦缎华贵逼人!俪色牛B!”

“奢牌高定必须有我们中式一席!”

“金色啊姐妹们!也有刺绣!还有那个不知是什么的图案!”

“看她头上那一排发簪,和礼服是配套的!”

“她身上的礼服和傅砚辞那件是同一个系列!”

“我天,俪色出男装了!”

……

导播像是看到了这些弹幕,或者他也对新中式高定有兴趣,当晚给了傅砚辞和颜清不少镜头,甚至给了刺绣图案的特写。

当晚,颜清有个上台的机会,等她下来时,傅砚辞突然从座位上起来,快步迎上去搀扶穿着高跟鞋的颜清下台阶。

导播自然是要给镜头的,两个人身上的高定明晃晃地同框了,便被屏幕前的网友看出来,刺绣图案和颜色都是一样的,明显的一个系列。

这一夜,傅砚辞和颜清的粉丝因为偶像穿着的新中式被全网关注和夸奖,兴奋得不行,各种带话题发博发圈,于是,“俪色新中式新款高定低调发布”“俪色进军男装高定”“华服之美非奢牌可比”等话题相继冲上热搜。

随后二十四个小时内的流量数据显示,“新中式”和“中国传统服饰”两个词条全网搜索前三,相较以往点击搜索率高出了百倍不止。而俪色的VIP客户已经在向门店咨询,刺绣新款何时上架。

由此可见,傅砚辞和颜清首穿的两款新中式高定反响强烈,男女款设计都得到了认可。

祁常安过来汇报情况时,星回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栗萧里再清楚不过她的紧张和期待,交代祁常安,“今晚八点把砚辞和颜清首穿的两款高定发到官博上,对外公布,‘生生不息’新品发布会一周后召开。”

星回立即和以孟老师为首的几位刺绣传承人进行沟通,请她们出席发布会,讲解此次高定的制作过程,并现场向大众普及非遗刺绣技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而,就在俪色新品发布会的媒体邀请函发出去时,微博上突然出现了质疑的声音。

起因是一个网友晒出自己的包包,她说:“我怎么觉得那两件新中式高定上的刺绣图案,和我包上这个有点像呢?我没别的意思啊,大家给看看。”

这条微博下有一些零散的评论,大抵是问包包什么品牌,在哪里买的,哪年买的,皮子上的图案是什么。

而就这样一条普通的微博,关注度本也不高,从栗炻到俪色,都没有人注意到,直到“生生不息”新品发布会前两天,突然有一条“俪色新中式抄袭”的热搜冲了上来,随着网友们的讨论,“生生不息抄袭奢牌”被送上了热搜第一。

第75章 新版第七十五章我是栗总,有些事本该……

星回故里

文/沐清雨

抄袭无小事。抄袭的话题一出,那些自罕见病事件被星回吸粉的网友就坐不住了,他们原本看到俪色官博发布关于“生生不息”的消息,正翘首以盼星回的新设计,期待她和栗萧里再次合作擦出火花,结果原定的新品发布会居然取消了,网上就炸了——

“为什么取消发布会?那不是最好的澄清机会吗?”

“事情都发生好几天了,为什么不发声明否认?”

“沉默是代表默认吗?”

“一个小众轻奢,还是上市失败的产品,值得抄吗?”

“我们中国有那么多好东西,为什么要去抄国外的设计?”

“俪色是新中式起家,在新中式的设计上抄袭国外的图案,好意思吗?”

而在铺天盖地要求星回回应和质疑的声音中,也有人说,或许有别的原因,让大家给星回点时间。但是,这样零星的支持分分钟被淹没。

此前星回因“初衷”被侵权主动向叶幸发起进攻,被拿精神病反击后,她第一时间站出来承认并说明了自己的病情,反应之快,态度之坦荡,当初赢得了多少好感与支持,现下的闭口不言,就有多让网友接受不了。

可星回无从回应。

那个出现在半成品设计稿上的纹样,她拆解了很久,最终认为纹样的整体形状最像器皿的“皿”,而“皿”字有着容纳光明,接纳天地之精神的寓意,象征承载,包容和圆满,星回认为自己一定是受了什么启发近而画出这样一个看似奇怪,但有着美好寓意的图案,近而用到了“生生不息”的设计上。

能够出现在她设计稿中的元素,一定是清清白白的,这方面,星回有足够的信心。干干净净做设计,是她入行最基本的原则。所以,即便她想不起来当初画那个半成品时的灵感来源,也从未怀疑过纹样有问题。

但那个网友的包,确实是几年前一个轻奢品牌上架过的,上t面的图案和“生生不息”上的刺绣纹样有八分相似。

发布时间的早晚是判定是否抄袭的重要依据。事实摆在眼前,星回无从辩驳,更不能杜撰一个假的灵感创意,说几年前就有了这个纹样的构思,以欺骗的方式挽回局面,“生生不息”的发布会才被迫取消。

网友的反应愈发激烈,他们连颜清在“群星之夜”为搭配“生生不息”所佩戴的发簪都扒出来是五星坊出品。发簪又确实和高定上的刺绣图案是同款,五星坊因此被波及。

傅砚辞和颜清都是有代言在身的人,穿了涉及抄袭的高定,品牌方就不干了,直接要求先河影业给出解释。

要先河解释,等同于要栗萧里解释。

就这样,“生生不息”涉嫌抄袭这件事,压力最终全部给到了栗萧里和星开叙身上。

他们是星回最重要最在意的人,星回就沉不住气了。

原本她有几天没去办公室,她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做什么,就在家整理从米兰带回来的设计稿,素材本等物,希望能从中找到哪怕是一点那款纹样的信息。

这一天,星回去了俪色。

她见袁满居然在,诧异,“不是让你休息吗?”

袁满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姐你没事吧?别听网上那些人胡说,我相信你不会抄袭!”

星回笑了下,“我没事,你这几天都在正常上班?”

袁满点头,“栗总让我跟着祁特助学习,说以后更好地协助你。”

跟着祁常安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即便以后不跟着她,在栗炻任何一家子公司都能站得住脚。

星回感动于栗萧里的安排,她没多说什么,去了楼上。

栗萧里办公室恰好有人,星回就要去一旁等,却听见里面有一道男声说:“栗总,‘生生不息’给俪色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从事发到现在,日销售额减了百分之五十不止,集团股价也有了下跌的迹象,我们必须及时止损。我相信星回老师也不愿意让集团蒙受损失,她会同意我们的做法。”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附和,“我们的声明不是让星回老师承担下抄袭的罪名,我们只是表态会彻查这件事,以缓解影响,不会对她造成不良影响……”

栗萧里在这时截断了对方,“她没有抄袭,彻查什么?‘谁指正谁举证’的道理用我给你们讲吗?谁认为她抄袭,就让谁拿出证据!奢牌都没说话,你们倒来施压!”

他停顿了几秒,语气沉下来,“不会影响到她?不是让她承担下抄袭的罪名?你们如果真这么想,就不会站在这里建议我发什么声明!”

“栗总,即便星回老师是您……”话音至此滞住,没了后续。

星回不在现场都能够想像,能让属下忽然噤声,应该是栗萧里变了脸色,他只要微凝了神色盯着对方看着,压迫感就会扑面而来,不是一般人顶得住的。

下一秒,里面再次传出栗萧里冷寒的声音,“再让我听见这种推卸责任的意见,谁建议的,谁就去人事部走流程。”

星回预判到里面的人马上就会出来,往秘书台那侧站了站。

那两位从栗萧里办公室出来,看见星回脸色都不太好,其中一位更是要过来和她说什么,被另一位阻止,拽进了电梯。

里面的祁常安在这时对栗萧里说:“他们都是栗二总的旧部,他们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栗二总是指原俪色的总经理,当年答应了栗萧里解约,却言而无信转头公布夏时为代言人的栗萧里的二堂哥。

栗萧里微吸一口气,“既然他们那么忠心,就调去给我二哥,正好他最喜欢搞笼络人心那一套。”

祁常安点头,“我会处理。”

等祁常安从里面出来,星回才进去。

栗萧里起身迎过来,“来多久了?”

星回没假装没听见,坦白地说:“在那两位向栗总谏言发声明的时候。”

栗萧里竟然笑了下,“外面的秘书台形同虚设啊,回头我得交代一声,即便老板娘来了也得通报。”

星回皱一下眉,“怕我听啊?”

“怎么不怕?”栗萧里说起去年不知道故十方身份时,在办公室里威胁那位,被星回听见的事,他说,“被你撞见做坏事,我表面再镇定,心里也是慌的。”

星回被逗笑,嗔怪一句,“我信你就怪了!”被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她想了想,说,“他们说的没错,我也建议俪色发个声明,取消和我这个客座设计师的合作。”

只要把她和俪色剥离开,再把傅砚辞和颜清首穿的“生生不息”从俪色的高定系列中删除,俪色就能不受影响。星回这样想。

栗萧里想都不想地拒绝道:“我做领导的原则是,维护每一位真心为公司,为我服务的员工。客座设计师也是我的员工。”

星回清楚问题的症结所在,“可我是你女朋友,我们之间特殊的关系会让下面的人对你要求更高。”

“如果我连爱人都护不住,其他员工又凭什么相信我能护他们?创造了业绩最大受益方是公司,出了问题就要让员工一个人扛?”栗萧里注视她,“我不做那样的栗总。”

星回还要再说话,栗萧里搂住她肩膀,截断,“你就放宽心去回想灵感来源,想得起来当然最好,想不起来就算了,不是多大的事。我相信你不会抄袭,我相信就代表栗炻相信,没有人能撼动你分毫。”

星回心里满得不行,她更近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你是栗总,要对一家集团公司负责,我不想你承受那些压力。”

“正因为我是栗总,有些事本该由我来承担。”栗萧里手上微微用力捏了捏她肩膀,“我的压力不是来自外界,我是担心你的情绪受影响,对你身体不好。这是唯一能让我有压力的事。”

星回眼眶泛酸,她不想栗萧里看见,偏头靠在他肩膀上,保持着语气和声音不变,“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她的睡眠明显变差了,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

栗萧里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尽量不要去看网上那些东西,那些评论只是他们的认知和立场而已,不代表公正和结果。”

星回抬头贴上他的唇,索吻。

栗萧里温柔地吻了她一会儿,给她吃定心丸,“五星坊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和爸聊过了,加强了安保措施,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懂她,说:“我们是你最亲近的人,不存在被你牵联一说,我们本身就是和你站在一起的,不要因为这个给自己压力。”

星回还是担心,“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不能不理。”

栗萧里态度坚决,“如果你想起来了,我们就给外界一个说法。反之,不做任何处理。”

这样被他信任和保护着,星回胸臆间被爱意涨满,“那也先删除掉所有关于‘生生不息’的微博吧,包括砚辞和颜清在群星之夜发的。”

她希望把影响降到最小。

栗萧里却说:“不删评删帖,不阻止网友对‘生生不息’的讨论,是我最大的让步!”

以栗炻之力压制住舆论不是多难的事,公关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盯着网络,坚持一年都没问题,几个网友耗得起?但栗萧里坚信星回不会抄袭,认为如果那么做了,反倒显得他们心虚。

星回懂他的意思,刚要说话,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方知有”。

栗萧里略抬了下眉,接起来开了免提,“方总。”

方知有语气很急地说:“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压垮的,俪色要是不方便出面,我来做。”

栗萧里没让星回说话,问:“你想怎么做?”

方知有的想法是,“我把她之前给我的夏款设计提前上架,我和吴歧路联系过了,面料能赶制出来。销量起来后,我再对外公布她是我方物的特聘设计总监,我要用销量告诉所有人,她有才华,不稀罕抄袭什么狗P奢牌。”

这份信任和支持让星回有些克制不住情绪,她抿紧了唇,偏头看向别处。

栗萧里捏了捏她的手,“这个方法不够理智,还会为方物引去更大的战火,不可取。”

方知有无所谓地说:“俪色的业绩下滑,品牌口碑受影响,股东是会问责你的。我没事,什么品牌不品牌的,俪色和五星坊没事,我一个小小的方物还怕那点舆论吗?就让战火往我这来!”

栗萧里理智地说:“什么都不做,是眼下t最好的处理方式。”

他提示,“网络舆情是有有效期的。”

方知有不放弃地说:“那我请公关公司做个危机公关……”

栗炻一个公关部抵外面一家公关公司,哪里还需要请人做危机关公?

星回吸了吸鼻子,打断,“你别为我引火上身了!”

那端的方知有听到她的声音一窒,“你不是在家嘛,怎么去公司了?我这还特意挑上班时间给栗萧里打电话呢。”

星回故意说:“我不来公司,还不知道你单线联系我男朋友呢。”

方知有就笑了,自我调侃,“我这头一回偷偷摸摸干点事还被抓现形了。”

星回不和她闹,警告道:“你别往‘生生不息’这件事里掺和,现在能保一个是一个。”

方知有反驳,“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扛啊,我们这么多人……”

星回截断她,“问题出在我,如果我一个人扛了,就能避免你们被牵连,我承认抄袭都行。”

“滚蛋!”方知有语气一沉,也警告道,“你别犯混,自毁前程!那是天大的事,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这和你承认生病是两码事!最大限度就是冷处理,不能再退让了。”

方知有生怕星回不听她的,叫了声,“栗萧里?”

“听着呢。”栗萧里表态道,“我和方总意见一致。”

方知有才放心了,问:“你们下班回四季公馆吃火锅吗?我馋火锅了。”等栗萧里应下,她又道,“把那个‘五百块’带来我玩玩。”

星回纠正,“人家叫‘五千块’。”

方知有一直记错五千块的名字,她说:“差不多。你就把钱带回来就行。”

星回倒糊涂了,“什么钱?”

方知有啧了声,“那只猫!”

……

然而,冷处理并没有让事情冷却下去,网友咬住“生生不息”不放,五星坊和俪色的官博沦陷,全是要求下架“生生不息”的声音。

栗萧里和星开叙为此特意碰了面,确认不关闭评论,给网友一个发布言论的地方,免得他们把火力全部集中到星回身上。

网友见五星坊不理网上的事,扒出创始人姓“星”,判断是星回家的品牌,居然到门店闹事。而他们不砸东西不伤人的,只是在店门口阻止顾客购买首饰,报警后警察来都处理不了,建议私下和解。

俪色背后有栗炻,实力不容小觑,倒没有人敢到店到闹事,但频繁有一些脏东西,还有祭奠逝者的菊花等物以快递和外卖的形式被送过去,搞得店里也很不安宁,严重影响了销售。

不过一周时间,五星坊和俪色的日销售额下滑到几乎为零,连栗炻的股价都下跌了,而因为“生生不息”使用的是绮丽的面料,绮丽最终也没能幸免,被指为抄袭者提供支持,与抄袭同罪。

吴歧路都气笑了,“特么的这些人脑子里长的是稻草吗?还同罪!他们当自己是大法官啊!”

他直接在个人微博刚回去:“认为我大绮丽有罪的,真名实姓站出来,我敬你是个人!不然就别来我这撒野!谁敢再骂,小爷顺着IP找你家打死你!不信我就让你看看小爷律师团队的厉害,正好他们闲着,给他们找点事解闷。”

随后,俪色,五星坊,先河影业,傅砚辞和颜清相继发了微博,他们根本不用提前商量,却众口一词地表示,相信星回的‘生生不息’没有抄袭。

星回在实在想不起任何的情况下,提出:“我来发微博给大众一个回应,我就坦白说我因为患‘时间错位症’记忆倒退回了十九岁,记不起来这个纹样的灵感来源了。”

栗萧里立即反对,“这个回应不如不回应。”

故十方赞同他的意见,“大众未必会相信,甚至还可能认为你在逃避责任。精神病杀人都能免责的言论没准又会再现。”

星回皱眉,“可这是事实!他们要求我回应,我回应了他们又不信,这是什么道理?”

故十方哼了声,“他们要是讲道理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轻易给别人扣上抄袭的帽子!”

星回坚持,“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躲在你们身后。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我只表我的态!在我记不起来的情况下,我不会承认抄袭。但如果有一天我想来了,确实是抄袭了那个国外的品牌,我认!”

她话音落下,栗萧里和故十方异口同声道:“你不可能抄袭!”

话至此,三个人都沉默下来。

她有天赋,有才华,一杯茶的功能都能出爆款设计,全领域市场都验证过,不需要不可能更不会去抄袭别人。可因为失忆,居然解释不清!

这一刻,栗萧里终于体会到故十方作为医生,对自己妹妹的病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他深呼吸缓了缓情绪,“你以病情为由的回应除了继续让舆情发展,于事涉其中的所有人都起不到脱困和剥离的作用,还给了那些人一个合理攻击你的理由,甚至还可能再次让罕见病群体遭受质疑和攻击。”

星回微怔,显然没想到这件事还可能牵扯到罕见病群体。

栗萧里确认她听进去了,继续,“你以为他们要什么回应?他们只是要你承认抄袭!你不承认,任何解释都是借口。你如果为平息这件事违心承认,前面那些保护过你的人会集体成为受害者,因为网友又会转过头来抨击大家,善恶不分,纵容抄袭。”

星回的神情震惊而又无奈,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栗萧里双手捏住她肩膀,“不要自乱阵脚。像应对‘初衷’被侵权时一样,要在能一击击倒对方的情况下再出手,否则任何反击都像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