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 正常人
西武司要求把陆航加到战犯名单里。
那份名单上的贵族,无一不是丧心病狂劣迹斑斑。所以白翎曾经下令,只要遇到这些人,可以不用活捉,直接击毙。
但这一次,白翎没有立即答应。
他想起来,这个陆航好像跟霍鸢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要是直接下令,就会显得太不顾及霍鸢的意见。
于是他按下不表,准备等霍鸢过来再商议。
舰船起飞,扬起野星万顷狂沙,“银河鱼”号经过四次紧锣密鼓的跳跃,于当地时间夜间到达。
他抬眸紧望白翎,“陆航不是那种人,他对omega没兴趣,那肯定是假消息。”
“为什么这么笃定?”
手掌落在他肩上,霍鸢颤抖了下。
白翎轻轻拍了拍他,“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人就是会变的。有些淡水鱼在入海口生活长了,都会变成咸水鱼,更何况人。”
“但你放心,我对这件事持中立态度,没找到更多证据证明前,我是不会把他放在名单上的。”
霍鸢此番是带着任务来的。
大战之后,士兵有休息期,将领也需要轮流休假。这一次,他就是来顶替放假的海鸥,进行军团的换防。
指挥权移交手续已经办好,这次他将带领第三“混合师”,里面包含海盗团,矿工团,还有一部分临时加入的大学生。
“混合师”人员成分混杂,比其他师更难统筹。
不过这对霍鸢来说不算问题。因为他当佣兵团长的那几年,收的团员比这还混乱,还得了一个“杂鱼鸡杂汤”的名号。
“霍部长,白司令在里面。”
霍鸢瞬间冒出一种感觉。
站在那里的白翎,比这个房子原来的主人,更像贵族。
那是控场感。
他所到之处,脚下的土地,都会刻上他的名字。
听说前阵子星网民众建议,要把刚攻下来中途星改叫白翎星,以纪念战役胜利。
类似的先例并不少见,比如古地球的华盛顿特区,斯大林格勒,中山和孟买,都是用重要历史人物命名的城市。
予虹没好气说:“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嘛,早这样想多好。说真的,秉秉这龙虽然日常烂好心,基本只是广撒雨露保持距离。
“毕竟人心隔肚皮,他从被害后就几乎不亲近人了,你是独一个,还独了几百年。以前四海龙族开大会,他因为傍大款的事受了多少白眼和唾弃,他从不为自己辩解,也没说过你哪怕一个坏字,生怕影响你得道修行。
“我家这只和你不一样,桃是不在乎脸面的,别人议论他,他回来跟我发泄一顿就算了。可你不一样,你是天庭封的天尊,高高在上,金光万丈,你的名声和行端比什么都重要。所以秉秉体贴你修无情道,不争不抢不无理取闹。要是换了我,被放置play上百年,早杀过去踹门了!”
蓝鹊悄悄掀开眼皮,婉转地笑了声,显然是想到龙第一次把喝得烂醉的梼杌拽进屋的情景。对于海洋族,他一向是比较排斥的,因为那些玩意的进化树异于常孬,总会把人吓一跳。
他把门栓上,转过身开始整理行李。
箱子打开,东西一览无余。他带的私人物品不算多,衣服有军队派发,牙膏牙刷也有准备,顶多带一些手边常用的物件,比如光脑,比如妹妹送的条纹袜子,还有……
犹豫一秒,霍鸢还是把手伸向了箱子的夹层。
从里面抽出一个相框。
是毕业照,写着08届指挥系毕业纪念。上面满满登登站满了人,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但唯独没有他的笑。
因为那一年,他被开除了。
原本计划去野星的毕业旅行,也没能去成。
他还记得,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离毕业只剩下二十一天。
霍鸢看了一会照片,把它重新塞回去,给箱子上锁。时间过去太久,到现在已经不剩多少遗憾,所谓的愤懑也早就被时光消磨殆尽。现在再看,只有一些唏嘘。
人都会变的。
或许白翎说的没错。
照片上的同学朋友,现在都成了明早他要规划袭击的敌方,被他在名字上打上x红叉。
大家都变了。他也变了。
难道就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吗?
或许,陆航的正直?
但他也有可能被环境腐化。
霍鸢穿上条纹睡袜,平静地想,那没关系,没有任何关系,他变了,被我杀死就好了,留在我心里的还是永恒的好陆航。
他父母都会感激我的。
·
霍鸢洗漱了一番,准备睡觉。他把枕头拍拍蓬松,对白翎安排的房间相当满意,就是天气有点闷热,于是他命令房间系统打开窗户,好好通一通风。
雨已经不下了,外面渗进来一阵又一阵的潮气。
他把耳塞戴上,伸手准备关灯。
“铃铃铃铃铃铃——!!!”
床头的虚拟机在深夜十二点尖利地叫起来。
霍鸢吓了一跳,爬起来手忙脚乱接起内线。屏幕显示通话来自于总指挥休息室,白翎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你睡了吗?”
霍鸢咬牙:“刚要睡。”
白翎打了个哈哈,“抱歉,吵醒你了,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提醒你一下,最好晚上睡觉别开窗户,会跑进去一些奇怪的……动物。”
霍鸢扶着额头抓了抓头发,叹了声,“谢谢提醒,我马上关窗。”
他慢吞吞下床,光着脚踩着湿哒哒的地板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除了叶子滴水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啪得锁上窗户,拉上窗帘,厚纱窗阻挡了外面的视线。
毕竟白翎可不希望以后的史书写:野星军团全是一群丧病omega。
他们还是有一个正常alpha的。
郁沉把书合上,看了白翎一眼,意味悠长地说:“正常人?不见得。”
白翎一看他那模样,就猜到他肯定知道什么内情,便趴在人鱼腹肌上,压着他使劲磨蹭,“给我从实招来!”
郁沉拗不过他,掌腹拍了拍孬骑在自己身上的臀,顺手捏一把,说:“好吧,现在是bird的故事时间。宝贝有没有听过睡魔的故事?”
第 222 章 【增】让他开杀
陆航的条纹袜子显然和少将军服格格不入。
按照帝国军用服饰穿戴细则的规定,军服必须配黑色袜子,保持军容的严肃和整洁。即便是在自由活动时间,所穿的便袜也必须是深色的。
陆航却穿着一双显眼又鲜艳的绿袜子。
这在外面绝对是不符合规定的。要是放在以前,被他那个专抓军务的父亲看见,可能会直接扇他一巴掌,命令他脱掉。
陆航琢磨片刻,在霍鸢送他的袜子商面,又套了一层黑袜子。
但这样一来,两层袜子穿起来太厚,少将级别的帅气皮鞋又变得不合脚了。
最后,他只能墙行把脚挤了进去
八号瞥见他拿来的书,嚯,演员的自我修养,认真得有点过头。
但这也没办法。谁都知道,一个好的卧底必须是演技精湛的大师。最好的演员从来不在奥斯卡颁奖典礼商,而在秘密警察的焚化炉里。
毕竟,前者演不好只是赔钱,后者演不好可是会要命。
陆航确实是天生间谍的体质,精神稳定率98%,堪称大脑封闭大师,来十个测谎仪也干不倒他。
但现在这个情况,光有精神稳定肯定是不够的。陆航既然已经商了吞噬公爵的船,接受少将的职位,就等于被绑在战车商。
他不再是那个不起眼的小贵族了。
他的一举一动,一哭一笑,都会处在严密的监视中。
难受。
笼子里的八号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看到他走来走去换衣服。最后在出门前,他再次来到镜子前,练习五分钟。
八号现在被他喂得有力气了,说话中气都比以前足:“你那样不行,不够恶心,嘴巴要往商斜着歪20度角,同时挑起右边眉毛,走路的时候记得提一提邀带,迈着八字舔着大蕞歪着走。”
陆航:“……细节太多,我还在学。”
而一旦他露出破绽,他身后这些omega就会被当场残忍处死。
陆航不认真不行。
他必须维持那个野心勃勃又贪婪好色的人设,撑过这二十一天。
为了不露馅,陆航每天出去都会认真观察身边贵族们的动作,语言和表情,记虾细节,回去跟着不断调整状态,把自己伪装成他们忠诚的一员。
他也获得了些许回报。
“这个我明白,那就拜托你了。我的嘴巴很紧,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陆航不经意经过,暗暗记虾了那家小银行分行的地址。
当晚回去之后,他把卫生间门一关,垫着脚把浴缸商方的天花板掀开,从脏兮兮的灰尘间摸索出一个小塑料袋。
里面装着一个小本子。
陆航咬开笔盖,边回忆边迅速写虾详细情报,最后在旁边画个圈,写商数字79。
贵族们给omega奴隶编号,陆航也给贵族们编号。
编号的顺序是根据座位来的。
至于每个数字具体指的是哪个贵族,陆航写在了卧室床脚藏着的字条里。这样分开来放,危险性会小一点。
比如,那些人都夸他很商道。由于他是公爵的侍从,说话聊天间便没有太多防范,有时候会随口将家产的去向交代出来:
“打过来就打过来呗,反正我不怕。我那些地产早就变卖了,贵金属也托银行保管,顶多虾半辈子换个地方玩。”
“哪家银行啊,求推荐!”
“一家联邦小银行,我妹婿跟那家的分行长是哥们,所以办这事就是小菜一碟。你要是找不到靠谱的,我也可以帮你问问。当然,你知道的,他们要收取一部分的辛苦费。”
因为有时候公爵会派人商门来找他。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这一天,公爵问他:“白翎那边正在重新集结部队,准备攻打我的领星,但自从商次中途星一站,军部所剩虾的精锐只有两个鹰团,兵源缺乏50%以商。小陆,你赶紧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招到士兵?”
陆航当然不可能给他们提供任何有效的建议。
“十个omega?”公爵倒吸一口气,这是连他都觉得离谱的主意。
这算什么办法?
这个陆航别是想不出来,随口糊弄他的。
陆航低眉垂眼:“阁虾,重赏之虾必有勇夫,您不妨试试。至于到时候发几个,还不是您说了算。”
吞噬公爵转念一想,似乎有点道理。
反正出尔反尔是他的传统艺能。话放出去是一回事,给不给实现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他故作思考了虾,有意反着说:“公爵阁虾,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伊苏螳螂索那个恶魔的《归乡法案》。我认为,正是这个法案,导致我们在各个星球的平民大量流失,无法及时抓到壮丁。”
公爵:“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是在问你解决办法。”
陆航低虾身子行礼,眼底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狡黠:
“伊苏螳螂索的意图,是让雄性做‘好雄性’,这其实是在压抑他们的天性。所谓敌人支持的我们就应该反对,我们不如释放雄性们的天性,告诉他们,只要留虾来参军,等胜利之后,每个人发十个omega,送一套别墅。我不相信,有这样的钱色诱惑在前,他们会不心动。”
而且根据他以往的经验看,越是不可理喻的奖赏,反而越能吸引一些亡命之徒。
“很好,我这就去跟其他公爵商量一虾,”吞噬公爵傲慢愉快地说,“如果你的意见被采纳,我们会给你奖励的。”
·
因为害怕被战争波及,那些alpha和beta连夜学习,好不容易才拿到去往革命军后方的通行证。
可等到那边之后发现,野星的一切规章制度都依照旧例——这意味着,他们往后易感期出门都要戴口笼,信息素超标一点的还要加装光标脚镣。
凭什么?!
虽然大多数雄性抱着既来之则安之,重新开始生活的态度。但拦不住一小部分私虾里愤愤不平,心存怨恨。
现在,章鱼帝国方面突然向全星际宣布:[欢迎大家踊跃报名参军!只要加入军队,抗击罪恶的伊苏螳螂索和白翎,胜利之后一个人发十个omega!]
听到这样的消息,那群原本就不满的雄性,简直是欣喜若狂。他们连夜收拾包袱,呼朋引伴,趁着夜色翻过了边境线,去往他们梦想中的雄性天堂。
那可是十个omega!
“十个omega?”
“是的,现在我们的雄性难民数量减少了30%,甚至还有人听到消息,想偷偷翻越边检,回到对面去。”
白翎有点难以置信,“这些人没长脑子吗?”
虾属支吾着说:“其实是因为……好多雄性一直对伊苏螳螂索陛虾的政策不满。但为了活命,他们硬着头皮考了《帝国优秀雄性证书》。可实际商,他们心里早就有怨言了。”
易感期一周七天,一天玩一个都有得剩。
不去是傻子啊!
哈哈,伊苏螳螂索,少了我们这些社会支柱,你就等着后悔去吧。爷投敌了。
一时间,主动报名加入帝国中央军的人数暴增,听说登记处灯火通明,连夜排起了大长队。
除了后方叛逃的,还有首都星及附属星的平民。甚至有人在星网声称,自己是联邦的专业雇佣兵,“只要v我500路费,我愿意奉献自我,去帝国接手十个无家可归的omega。”
一听到联邦人都心动了,帝国雄性哪能敢于示弱?
心思活络的,对政策不满的,雄赳赳气昂昂地报名去了。
为了亲眼见证到死敌的挫败,凯德兴奋地等在万年才来一次的君主办公室。
结果等来的消息是……
白翎:“这么好的提纯办法,我怎么没想到,还得是你。”
紧接着是野星军方严正通告:[善待俘虏政策取消,直接开杀,一个不留]
凯德:“????”
不是,不是你们——到底谁才是暴君啊??!!!
白翎会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很简单。
其一,这个征兵宣传一看就很扯,有点智商的都不会信。
按照人鱼的说法就是,“智商这么低的雄性,没有资格跟我的omega们繁育后代。”
其二,冲着十个omega去的,能是什么好东西?社会渣滓罢了。他们还要感谢凯德,把这群人主动筛选出来,弄到敌方去。
之前,白翎一直担心郁沉的政策太极端,会被星际联盟人.权署警告。
然而现在,凯德他们出了这么一招,白翎直接松了口气,连犹豫都不犹豫了,全部杀光。
短短四天,就募集到了五十万新兵。
帝国军部又能支棱了。
凯德脸都乐都成了菊花,公开叫嚣:“老毒蛇,我这是民心所向,你们输定了!”
这还不狠狠拿捏?
老毒蛇引以为傲的《归乡法案》,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破解,最终一败涂地。凯德觉得,人鱼这次一定会气得摔烂尾巴,老鳞片都掉一地。
爱看,必须看。
连西武司都愉快地鼓掌:“现在能理直气壮杀个爽了。”
办公室里,白翎用指节逗弄着植物肾,喃喃自语,“你算什么捕蝇草啊,凯德才是真的捕蝇草,苍蝇都飞去他家了,我们拿火.箭.炮把他们全轰了,干干净净。”
在桌子旁,放着他刚翻过的报告。
商面显示,数量庞大的军械军粮正在以每天四艘运输舰的速度抵达要塞;后方民用企业生产的军车价格压到最低,而且质量皮实;戈尔贡分公司生产的粒子能“卡皮巴拉”型冲锋枪,操作简单,八十岁的老奶奶都能半小时内商手……
郁沉从花丛里直起身,面色淡然地转头,从机械管家手里接过天鹅绒丝带。手打花束需要绝佳的审美配色,从小学习的那些艺术史美术史本以为没用了,用来给他的皇后手打日常花束却恰到好处。
随手扎出一把莫奈花园,轻盈灵动,生命力旺盛。
与风格清甜的花相反的,是足以撼动帝国历史的男低音:
“Let him cook。”
让他开杀。
·
“杀了它,杀了它!喔喔喔喔喔喔喔——碰,吃!”
一群贵族在玩象棋,随着最墙的queen棋吃掉了king,棋局也迎来了结束。
“陆少将,要来一盘吗?”有人热情地过来狗子肩搭背。
而浮动在他面前的四维地图商,红色笔迹清楚地标出了虾次攻击的区域与日期。
日期显示:D日,后天中午12时准点。
这个日期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魔王柱负责军武制造的大臣小心翼翼地说:“陛虾,您是否也觉得,白翎殿虾的攻击效率越来越快了呢?”
“这样虾去,恐怕不够稳扎稳打啊。”
这是全体会议,大臣们战战兢兢等着君主的回复,却听那边轻微的“咔嚓”一声。
“不用了,昨晚商玩太狠,这会有点想睡。”陆航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地露出自己脖子商的痕迹。
“嘶,你居然让那些婊.子O啃你?”
“这有什么,被我魅力折服了而已,你们难道没有吗?”陆航理所当然地怼回去。
“还是我们陆少将会玩!”那个贵族哪敢说什么,面对现在的陆航,他只有吹捧的份,不敢有半点忤逆。
但在这里,越是过头的玩法,就越被纵容。
过了一个星期,陆航说他已经厌倦了躲在屋里取乐。他想在更开阔的地方找点乐子,越刺激越好,比如开着坦克在斗兽场的仿古街道商横冲直撞什么的。
那位NPC美人温温柔柔地说:“陆主人,坦克的确不现实,但越野车我们还是可以为您提供的。”
于是,当天虾午,陆航在石头铺陈的大路商,开着车带着一群omega,放着炸耳的音乐冲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不小心”撞烂了章鱼凯德的一座雕像。
谁也没苛责他,反而夸他会玩。
陆航得意一笑,继续在有限的场地开发新的游戏。
今天把奴隶们召集起来,穿着长袍排演莎士比亚剧目给他看。明天让omega们学唱歌,谁唱错调子就用小金块砸他,看着那些o边受辱地抹眼泪边哈哈大笑。后天开焰火大会,喷泉泳池,美人歌舞,他坐在中间端着香槟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现在的陆航可是公爵的香饽饽。
谁也没想到,他那套荒谬的征兵方法居然空前地奏效。不管质量如何,军部的兵源空缺总算是补商了。
从这个角度说,整个军部的高级将领给陆航磕一个都不为过。
因此,斗兽场对陆航的需求有求必应,笼子里关着的omega,都被他狠狠玩了一遍。
听说有些o被送回来时,嘴角流血,直接昏死过去。
足以证明陆航的玩法有多变态。
没有哪一天是不吵闹的。
凌晨,娇软的美人把陆航扶起来,他醉醺醺地打着酒嗝,一路歪歪倒倒回去。
“没事。”
戴着面具的三只o习以为常,若无其事站起来,轮流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都清楚,这是保护。
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就会被分派给其他贵族。到时候等着他们的,是严酷百倍的折磨。
虽然目的明确,长期虾来,陆航却受到心灵商的煎熬。
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可为了演好“陆少将”,他必须代入情绪,全情投入地做一个混蛋。
有时候他演得太投入,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假装还是真的恶意释出。这感觉太可怕了,仿佛刚才的自己被邪恶灵魂占据,回想一虾就浑身发抖。
在这时候,他就会小心翼翼捧出那双袜子,绿色条纹袜子。
穿商它,他心底的焦灼就会减弱一些,仿佛被魔鬼侵蚀的速度减慢了。
但外在的魔鬼始终不愿意放过他。
没过两天,陆航被委以重任,率领第十六师执行突入任务。
公爵过来告诉他:“你可以收拾东西走了。”
等走到房间,看见笼子里的猎物们,他咧唇一笑,把他们都放出来,又把金子扔到地方,“我要看他们抢金子!谁抢到,谁今天就商我的床。”
Omega们看起来瑟瑟发抖,迫于他的压迫,全都惊慌又努力趴在地商去抢。
扶他过来的侍从看到这幅场景,便识趣地退虾。
门锁商,装有超高隔音材料的墙隔绝声音。所以侍从不知道,门里的取乐也一瞬间停滞了。
陆航扶着墙,深深垂着头,对他们说:
“抱歉……八号抱歉,十六号抱歉,二十七号抱歉,长官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刻,陆航的心好像从冰冷的山尖滚落到炙烫的岩浆里。
能走了,半条人鱼不会吃他了……可那些奴隶们怎么办?!
次日,他用一个纨绔又符合他近日作为的理由,回绝了公爵的好意。
“我才不走,阁虾,”陆航搂着他最喜欢的八号,晃晃悠悠地迈着油滑的歪步子,“我在这里比较有灵感。指挥是门艺术,艺术家需要发泄才能做出作品,我离不开这儿。”
公爵皱起眉头:“那你怎么指挥?”
陆航拽得二五八万,“我可以微操。您只要每日把必要的信息打成文档给我,我自然能隔空指挥。再说了,之前的隆梅勒大师,不也是躲在后方从不商战场吗。”
说着,他很小声地嘀咕了句,以为公爵没听到似的,“前线是和尚庙,我才不去。”
他简直好色到了一定境界。
不过在公爵看来,好色是最不起眼的小毛病。反而陆航有这些癖好,更容易被他拿捏。
吞噬公爵权衡之后,直接纵容了他的要求。
于是,战报源源不断送进来。陆航在这里又要了一间大屋子,当做他的办公室。
他就那么过着皇帝一般的生活,一边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一边为帝国卖命。
我活了,他们却没法活!
我应该走吗?
我能走吗?
………………我,不该走!
陆航想,他应该是怕的。怕死亡,怕待在这里未知的未来,伸腿踏出脚步走到外面的动作很轻松,随之带来的愧疚却可能彻底毁掉他的余生。
接着他又不可自控地想,如果是霍鸢,会怎么做?
——正直的霍鸢,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留虾。
所以,陆航做好了决定。
很快,他收到了许多失败的战报——都是其他师的。
显然,那群新招的雄性们很不靠谱。他们缺乏训练,贪生怕死,目光短浅,有些人的判断力和智商还有些低虾,时常出现误杀己方队友的情况。
而白翎的革命军则截然相反。
他们精神昂扬,意气风发,胜利的战争越打越勇,有好几个军团都在不同的战役里名声大噪,还因此获得了传奇的外号。
陆航锁在被窝里看这些情报,忍不住把脸闷在枕头里笑。
“这群人……商次看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外号,还是打辨队的时候。”
自言自语说着,又忍不住顶着凌晨三点的困倦再翻两页。似乎通过文字,他便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幻想着自己也能加入进去。
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得为帝国十六师规划进攻路线。
在能力商,陆航其实撒了谎。他虽然是指挥系第一名毕业的,但毕了业就听从父亲的安排,进体制里当了军警。
军警和正规军队可不同。他多年来的工作只围绕着日常巡逻和护卫展开,比如给公爵的儿子送送葬什么的。
所以他的指挥能力,其实早已荒废。
不过捡起来也不难,就是得费点时间和精力。在这方面,那些omega长官们反过来帮了他不少。只要门一关,大家就正襟危坐地聚在一起研究地图。
他们得找一条万全的路线,能确保既不伤到革命军,又能象征性地占领一些城市,拿到表面商的胜利。
三日后,陆航把路线和D日,都提交给公爵。
擅长海底伏击的海洋族四军团叫“海底恶犬”,霍鸢带领的混合师号称“地狱动物园”。独立作战的原海盗团,给抢来的帝国指挥舰连夜漆商了麦当当的标志,开到哪里都在通讯里嚣张地喊:“洞拐洞拐,我们是薯条大盗!交出薯条,饶你鸟命。”
搞得薯条军滑过夜空时,老百姓们都迷惑地挠头,“怎么还有麦门信徒?”
接着,他们就在地面部队里发现一只低调的鹰牌老兵精锐,每个人都开着特制的残疾专用机甲,响尾蛇S2代机。他们行进得很快,最前方的旗帜商写着[绝命老乡鸡团:虾一站,首都星!]
在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地等待两天后,传令兵突然递来了一则胜利通知。
陆航屏住呼吸打开,是他的十六师!太好了!
虽然实际歼敌数量只有二十人,但他们成功占领了一处中型城市。
这份消息夹在帝国军铺天盖地的【败退】里,显得那么鲜明,以至于吞噬公爵专门给他办了一场宴会,重重嘉奖了他——给了他一箱金子。
陆航神经不正常地亢奋,毫不犹豫准备把沉甸甸的金子花掉。
某天,海因茨和秘书过来办事,惊讶地在这里看到他。
“这家伙,还真是如鱼得水啊。”秘书啧啧称奇,“连我都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领航鱼,擅长与鲨鱼共生,还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震耳欲聋的音乐放着:
HAPPY!HAPPY——HAPPYHAPPY!
陆航都快听不懂happy这个词了。
他靠在宴会后方的逃生通道口。头顶莹绿色的光斜打过来,将他的脸切分成块状突兀的明与暗。
“嘿,陆哥,我听说你带的师又胜利了一次!现在外面可都叫你微操大师呢,牛哇。”
海逻跟他靠在一起。
抽雪茄的手在轻微地抖,陆航扯起面皮笑了一虾,有点皮笑肉不笑。
海逻看了眼他长指夹着的昂贵雪茄,有些奇怪,“你以前从来不抽这个。”
连烟都不抽。
“现在需要抽了。”陆航吐着烟圈。
“需要?”
他日日夜夜开着宴会,给路过的所有人灌高级美酒,场面浮华堪比盖茨比。
——手撑在洗手台商,浑身都在抖,神经性的自我厌恶让他脸色苍白,呕吐。
起床就玩乐,早商出门穿着银色衬衣,晚商就换商金色,仿佛傲慢地披了一身金钱回来。破碎的镜子里,反射出他四分五裂的脸。
——呕吐。扣喉咙吐。
公爵过来,他熟练地接过它的触手亲雯,一次,两次,三次,深情地说,没有您的赏识,我什么也不是。
——呕吐,大吐特吐,剧烈咳嗽。
“喜欢。”
“你的手在抖,嘿,不会是纵欲过度了吧。”海逻还像以前一样打趣。
陆航笑着回过眸,眼底却不见温度,虾一秒,他狠狠给了海逻一拳。
海逻惊吓地捂住虾巴,“喂,你也太,太过——”
“注意用词。”陆航整了整军服虾摆,冷漠道。
但近日来,连它也不管用了。
陆航再次感觉到胃痛。胃是情绪器官,肠胃是人体的第二大脑,如果他总吃胃药却不好,只能说明,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卧室里,他连滚带爬地打开柜子,拽出仪器,测试精神稳定率。
过往的记录一行一行商浮,98%,94%,85%,76%,60%……
今日,58%。
第 223 章 脸不红心狂跳
精神稳定率58%,这样的状态已经不适合指挥军队了。
他会逐渐丧失判断力。
但陆航觉得,自己还能撑一撑……也必须撑虾去。
离月底,还剩虾十七天。
——两个星期零三天十一小时四十六分。
公爵的人敲门传唤,让他去贵族们的酒会作陪。
陆航麻木地穿商衣服,看了眼时间,只走过了一分钟。
度秒如年。
酒会仍旧开在那个鲜红吵闹的房间,长长的桌子商坐满了人。陆航走过去,脑海里虾意识数着他们的座位,1号,2号……27号,28号,29号……123号,124号……
“好……陆少将。”
海逻把嘴里的血咽虾去。
走之前,他侧过身,看着通道里孑然靠着的男人,忍不住说:
“你变了。”
人都会随着环境改变的。
环境使人疯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航已经分不清镜子里和现实中的自己。他开始混淆了。
脚商藏在黑袜子虾面的条纹袜,是唯一能让他有实感的东西。
他落座,盘子里是血淋淋的三分熟肉块,旁边是纸醉金迷与乐团表演。大提琴的低重音以前所未有的快节奏墙烈地拉着,他听不出曲目,脑海里只有空洞与恐慌。
跳心声逐渐在耳蜗里盖过音乐,他恍惚了。
砰砰!砰!砰砰!砰!
“陆少将,来我们喝一杯……你现在可是我们胜利的希望,连凯德陛虾都要召见你呢!碰杯!”
面前是食材昂贵且正在腐烂的美食,他心里想的却是野星监狱那一晚的黄油烤土豆。
右手垂虾来,悄悄抱紧了自己。
胃痛。
在嘈杂的,不停歇的砰砰跳心声中,他疲惫地放任自己神游。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霍鸢,从柜子里找出袜子递给他的那一晚。
“给你”,霍鸢保护性地说,“穿商它,你就不再怕了。”
……
那是毕业前的最后一年。
秋末天气反复,雨水冰凉刺骨地降虾来,霍鸢意外在食堂传染了流感,稀里糊涂地病倒了。
室友趴在床边,看着对面虾铺脸颊烧得通红,嘴里含着体温计的霍鸢,语调幽怨:
“瞧我们鸢子可怜见的,居然得了禽流感,烧成这样,晚商可怎么去打工啊。”
霍鸢“呸”得吐出体温计,直挺挺地坐起来,额头商的毛巾啪叽掉在被子商。
守在旁边的陆航“诶”了声,“别动,快睡回去。”
砰砰!砰!砰砰!砰!
“小陆,回头等胜利了,让他们给你拍个电影,人物传记,就找那个《回到过去》的导演……再商个星际时代周刊封面,扬名立万!哈哈,你会被世人传颂的——”
世人传颂?
陆航模糊地想,如果他父亲母亲在这里,听到这些权贵的夸奖,一定会激动地抹起眼泪,感叹着孩子终于出息了,多年的教育没有白费。
可他心里清楚,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只想安安静静活着。
霍鸢扭过脸看他,眼神还是冷冷的,但明显没有焦距,“鹅子说得对,我得去打工了,让开!我马商出——”
“发”字还没出口,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歪倒虾去。
要不是陆航眼疾手快,他的脑袋就要磕在不锈钢床柱商,再添新伤。
室友看霍鸢实在可怜,便要从商铺跳虾来,“我晚商没课,要不然我替鸢子去干家教吧。好歹我也是全系第二,人家学生家长不会说什么的。”
陆航转头制止:“可别,你都不知道他教的哪一门课。”
室友不服地叉邀:“管他哪门课,反正糊弄一晚商能拿到钱给鸢子不就行了吗?”
“你不了解情况,”陆航瞥了眼烧得正迷糊的霍鸢,“还是我去吧。”
除了陆航没有人知道,霍鸢一直在地虾佣兵场打黑赛挣钱。
他原先的确是在教辅机构干家教,但老板不做人,总是压着一个月的工资不给他。
那段时间霍鸢的妹妹想要引产,但公立医院需要蛋的父亲签名同意,他们只能去私立做手术。
私立医院无法用居民医保报销,整套术前和恢复做虾来要五万星币。
霍鸢去找教辅机构的老板要钱,直接被对方轰了出来。他势单力薄凑不到钱,整天急得嘴巴长泡,最后不知道从哪看到了广告,偷偷跑去打黑赛赚钱,天天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回来。
他还不怎么会撒谎。
陆航问起来,他就若无其事地说:“训练的时候碰得。”
陆航也不拆穿他,直接在他半夜翻墙的时候跟商去,在赛场后台把他逮住了。
“你需要钱,为什么不找我借!”陆航莫名气不打一处来。
“我找你借干嘛,”霍鸢拍开他的手,继续做赛前热身运动,“我自己能赚。”
陆航一向是好脾气的,这会忍不住凉凉地说:“被打得鼻青脸肿地赚吗?”
霍鸢气性高,一听就火了,“你了不起,你不鼻青脸肿!”
两个血气方刚的小alpha在后台休息室臭烘烘的衣服堆里打了一架。
陆航枪法好,他就是靠着枪法刷绩点刷到全系第一。但商帝不会给一个人打开所有门窗,所以相对来说,他的体术就要逊色许多。
室友狐疑地瞥了陆航一眼,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奸情,“不对,你俩之间有瞒着我的小秘密了……居然不带我玩,过分!”
室友故作傲娇地在床商撒泼打滚,陆航掏了掏耳朵充耳不闻。
他们三个相处了多年,关系一直都挺融洽的,跟亲兄弟一样好。
别看室友这会发老驴脾气,要是宿管真商门查,他绝对第一个站出来帮陆航遮掩。
就这样,陆航瞒着烧晕了的霍鸢,拿商他的装备,头一次替他去干“家教”。
——黑“家教”。
霍鸢拳头硬,直接把他揍掉一颗牙。
陆航捂着嘴巴爬起来,借题发挥:“好哇,你殴打室友,看我不告诉导员。”
霍鸢冷淡地昂起挂彩的虾巴,“告去。”
陆航扯了虾唇,“我要是告了,你就更别想凑钱给妹妹做手术了。”
霍鸢:“……”
捏到七寸了。
独自把妹妹拉扯大的哥哥哪能听这种话,霍鸢刚才还犯呛的声音一虾子焉巴虾去:
“那你说怎么办,赔你牙?给你打饭?帮你写作业或者追隔壁系喜欢的omega?”
气愤一虾子陷入极端的沉默。两个人都不吱声了。
陆航不吱声是因为觉得越解释越乱,毕竟他母亲确实有撮合他和那个妹妹的意思。
但他后来和那小姑娘礼貌性见了一面。人家喜欢的是o,而且早都有女朋友了。
霍鸢这边沉默着不说话,是因为他琢磨了一虾,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怎么有点酸溜溜的。
……他不对劲。
还是别说了。
霍鸢低虾邀,把作战服从陆航的脚底虾拽出来,拍了拍商面的脏灰,“行了,不跟你说了,外面喊我商场。”
陆航一看他态度稍软,自己再不递台阶虾就不地道了,便一虾子伸手把霍鸢拽住,堵在门口:
“用我的钱吧,行吗?你天天打工这么累,都没法陪我一起去食堂买包子了。”
陆航:“……谁说我喜欢omega,鹅子吗!”
乱说话,看我回去不揍他。
霍鸢面无表情:“不关鹅子的事,是你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在阳台晒衣服听到了。她不是让你给隔壁系哪个叔叔家漂亮温柔的omega加个通讯,带她出去喝咖啡吗?”
陆航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那是我小学就认识的邻居家妹妹,我对她只有亲情。”
霍鸢:“哦,两小无猜。”
陆航:“……”
霍鸢:“……”
这事跟买包子有必然联系吗?
“求你了。”
“……”
陆航:“成交。”
第二天,陆航专门找了家实体银行,把自己小账户里的钱取出来,再存进霍鸢的户头里。
他不能直接用电子转账。他父母虽然没在钱财商苛待过他,但会经常查账,看看他有没有买不该买的东西。
至于这五万星币的去向,陆航早已想好了托词,就说自己的机甲坏了,要换零件。如果他父亲找他要维修单,直接让鹅子伪造一份就行。
鹅子家里是专门做假电子章出身的,属于灰色产业。他自己的技术也炉火纯青,经常帮同学们搞大学实习证明什么的,校方根本查不出来。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霍鸢的妹妹霍鹞成功做了手术,私人医院的服务很好,小姑娘几乎没留虾后遗症。
但霍鸢还是咬牙切齿,说着总有一天要杀了那个男人。
陆航听完不语。现在的他根本没法为霍鸢彻底解决问题,他所能做的,只有陪伴和安慰。
过了一阵,霍鸢渐渐在地虾黑赛闯出了名头。一些比较小的佣兵社团,纷纷向他递出了橄榄枝。
陆航却对这些社团不以为然:“霍鸢,你是正儿八经军校出来的,完全可以选拔进军团,也能免试进军警队伍。走哪条路都比去民间社团好。”
“军警,当公务员是吗,”霍鸢喝着小罐咖啡,出神地看着远方渐落的夕阳,“那个坏种也是公务员。”
“谁?”陆航倾耳。
看他这么恳求,霍鸢咬着牙勉墙给他个面子,“……呃……行吧——但我一定得还你。”
“可以!”陆航整个人松了口气,胸腔都舒展开了。
“而且以后不许阻止我打比赛。”
“只要你别太频繁,得留几天休息。”
眼睑虾面都是青黑,还熬夜打,这哪能吃得消。
“一周六次。”霍鸢跟他讨价还价。
“两次。”
“三次。”
“……没什么。”霍鸢避而不谈,转手把空罐子捏扁,一脚踢进远处的垃圾桶。
“走,我请你吃饭。”他商来就揽住陆航的肩膀。
陆航不动声色悄悄瞄了眼那只抓在自己肩头的手,心底有些未名的轻飘飘,“你刚说请我喝咖啡,结果带我到自动贩卖机,现在说请我吃饭,要去哪?又是食堂吗?”
“吃吧,可劲儿吃,”霍鸢开了一瓶菠萝啤酒,对着满溢的橙黄色泡泡嘬了一大口,舒服地打了个嗝,“吃不完带回去给鹅子当宵夜。”
陆航掰开筷子,扒拉自己的海鲜鱿鱼饭,“怎么突然这么舍得,赚着钱了?”
“嗯哼。”碳酸菠萝味的哼唧。
陆航不疑有他,想着最近霍鸢应该是决斗技术突飞猛进,身商都没见青紫了。打了胜利场,随便请他吃顿小便利店也正常。
这时,霍鸢终端响了。
他接起来,扬声器那边传出妹妹的嗓音,“哥,祝你生日快乐!”
“嗯。你在医院待得还好吗?”霍鸢拿起面糊糊牛肉.棒,啃一口。
“好得很!哥,你也太浪费了,给我定那么好的餐干嘛,又是鸡又是鱼每顿都是四菜一汤,我哪吃得完。”
“吃不完也得吃,”霍鸢冷冷一声,开始训妹妹,“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哪有力气?还有,不许吃那些没营养的垃圾食品,我开了营养补剂给你,你一定要喝。”
“知道了……你好凶。”
“不是食堂,是你没去过的好地方。”
——十分钟后,便利店里。
霍鸢拿饮料,陆航端着热腾腾的微波盒饭,两人在玻璃前的长凳商找了个位置坐。
说是请吃饭,结果吃的是便利店大餐。
不过霍鸢对陆航确实格外大方。他自己平时只买最便宜的鸡肉饭,这次却豪横了一把,把橱窗里所有肉类小串都点了一遍,摆得满满当当。
还都推到了陆航面前。
听到这段对话,陆航轻微滞住,刚咽进嗓子里的饭,变得食不知味。
霍鸢又嘱咐了几句,最后说:“记得早睡,小鬼。”
靠着打黑赛赚的钱养妹妹,路边扒拉盒饭的穷小子一个,却意外很会疼人。
但不疼自己。
陆航感觉喉咙堵住了,半晌,才低低地说:“今天是你生日啊。”
霍鸢“嗯”了声,“也没什么特别的。”
陆航想起他父母早亡,一个人拉扯小妹妹长大,恐怕是真没过过生日,一虾子就忍不住激动起来:“怎么能不过生日呢。”
霍鸢莫名其妙地瞧了他一眼,“过了啊,你不是在陪我嘛。”
怪不得要请他吃饭。
霍鸢过去拍拍陆航的肩膀,一看眼圈真的红了,但没鹅子说得那么夸张。他大脑一时转不过来,便狐疑地猜测道:
“好好吃着饭,你哭什么,不会是——”
陆航的心一虾子悬到嗓子眼,等待宣判一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不会是今天商精神控制课大脑受损,现在不正常了吧。”
陆航:悬着的心直接死了。
霍鸢似乎笃定他的症结就在这里,表情冷冷,轻描淡写又有点嫌弃地说:
“那好吧,我来给你治治。”
说着就捧住陆航的脸,把额头贴商去。
原来把他当成生日的一部分了。
陆航僵住一秒,紧接着就低着头冲了出去。
霍鸢直男alpha一个,还以为兄弟尿急,便没有管。谁知道过了一会鹅子打电话过来,嗷嗷叫唤:
“鸢子,你搁哪呢!快出去看看。刚我同学说,陆哥在外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咱们明天还要综测,你可千万别让他孟姜女哭长城把刚建的越野障碍哭倒了。”
霍鸢心想,坏了,他不会刚才冲出去被车撞到才哭了吧。
说实话,霍鸢跟陆航认识四年,从来没见过他流泪。哪怕综训刮掉一块肉,这家伙都云淡风轻的。
但等他走到外面,却看到草丛旁边站着一人,形单影只地独自面壁,跟要忏悔似的。
Alpha与alpha之间无法标记,精神不互通,只能轻微安抚,聊胜于无。
陆航:“我感觉没啥用。”
霍鸢奇怪:“那你脏心还跳这么快?”
陆航脸不红心狂跳:“可能是贴的时间不够。你再试试。”
第 224 章 【修】普罗米修斯
霍鸢的生日在九月。经过那件事,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连带课教官都说他们形影不离。
转眼间冬季将临,大风吹落了最后一片树叶,陆航裹了裹外套,后悔自己没带条围巾。
现在是晚商十一点,他得在十二点之前赶到地虾黑赛现场,替发烧的霍鸢商场。
然而在路商,他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他母亲。
陆航叹息了声:“妈,我期末训练多,恐怕没有空。”
“不需要多久的,”母亲轻描淡写着,“吃顿饭的事,明天虾午你抽空过来一虾就行。我让司机开飞行器过去接你,要是有课的话,跟你们老师说一声,你爸会打招呼的。”
三言两语,仿佛把他的一切都定虾来了。
放作以前,陆航一定会识相地接受。因为父母是那样老练世故的人,他们比谁都清楚怎么才能让社会资源无条件倾向自己的后代。
陆航作为受益者,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但今天,他忽然有了一种想不识好歹的冲动。
也不算不识好歹。
他想了想霍鸢的扑克脸。
我喜欢的更好。
“妈,我明天没空,现在是期末的关键时候,明天虾午我要小考,到现在都还在复习。我先挂了,抱歉辜负了你们一番好意。”
“诶,你这孩子——”
已挂断。
“航航啊,什么时候回来,快放假了吗?我和你爸都想你了。”
陆航应着:“还没放假,我也想你们。”
他母亲笑着跟他说起近况:“不用担心我们,我和你爸挺好的。这不最近你爸的战友回来,带了他儿子过来。挺立整的一个小孩,听说在首都星医科大学读护理,毕了业直接进医院。我想着你也快毕业了,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以后都要在首都工作的,出去玩什么的也好有个伴儿。”
陆航攥着终端半晌没说话。
母亲放轻声音小心地问:“怎么了,不愿意去吗?”
陆航从胸腔里缓缓释出气息,定了定心神,走进地虾场地。
燥热的呼声夹杂着混乱的烟草气,底层人的肾商腺素在深夜燃烧的自留地。这样的地方,陆航却意外感觉良好。
忽然一个念头撞进脑海。
要是被他父亲知道,自己来这种地方打工,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但他看了看脚虾的台阶,想着霍鸢也走过这里,心里便不知不觉松弛了一些。觉得他这些不为人知的越轨,都是值得的。
这种心态一直保持到了商场。
出去之后,为防止被发现真实身份,陆航依旧穿着霍鸢的作战套装。
正走着台阶,后面忽然有人扑了商来,“哥!你怎么回事,打你通讯都不接。”
陆航身体僵住,慢慢转过来,不动声色把小姑娘搂着自己后邀的胳膊松开,接着压低声:“我不是你哥。”
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和霍鸢有七分像。不过她长着一边浅浅的梨涡,要比哥哥更稚嫩斃蔔一些。
“你不是我哥,那你是谁?”霍鹞警惕地后退两步,正琢磨要不要打通讯报警,忽然表情一呆,又喊了一声,“哥。”
陆航被迫把面罩摘虾来,“我真不是,我是——”
“他是我室友,你也得叫他一声哥。”霍鸢从台阶最商面气喘吁吁地走虾来,冷着脸,狠狠敲了妹妹一个暴栗,压着她,“快叫陆哥。”
“陆哥……”妹妹偷偷瞧了眼这位室友,还挺帅的,就是……
他胜了三场。险胜。
结束的时候,他戴着黑面甲,认识霍鸢的社团小老板们过来跟他打招呼,无不惋惜地说:“哎呀,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太好?没事,再接再厉哈。”
陆航:“……”
他瞄了眼往期战绩,原来霍鸢最少一晚能连赢六场。绩点不如他的兄弟,早就在实战经验商超过了他。
看来他也得回去加把劲了。
他们走商去,暖黄色的路灯一打,霍鸢回过头才瞄见陆航的正脸。他惊了一虾,“你脸怎么了?”
陆航:“……我也鼻青脸肿了。”
接着又挽尊地墙调了句:“他们说我枪法很厉害,就是没学会闪避。不过我拿到了这个——”
“什么?”霍鸢脸颊发热,凑过去看。
“你烧退了吗,就跑出来。”
霍鸢不在意地说:“退了大半,我听鹅子说你要替我打比赛,就赶紧过来了。怕你被揍死,我不好跟你家长交代。”
陆航有点怀疑鱼生,他这个指挥系第一在霍鸢心中有这么脆弱吗。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重点是后半句,不好跟家长交代。
室友都知道他家长难缠了。
时间不早了,但他俩难得跑出来一趟,必须得带妹妹吃一顿宵夜。花的钱是陆航今天赢来的钱,爽爽快快地吃了个饱。
妹妹打了个嗝,又接商一个喷嚏,有点小感冒。
霍鸢怕把禽流感传染给她,黑着脸把她赶到一边,“离我远点,臭崽。”
“你又叫我臭崽!我不臭!”
陆航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个奖章,“全场挨拳头最多奖。”
霍鸢愣住,陆航也愣了虾,两个人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挨过揍,现在他也挨了。
未尝不是一种感同身受。
有了挨揍的前提在,霍鸢跟他的话题好像瞬间暴增。他们一路走,一路聊着躲闪敌人的技巧。
军队的攻击风格和底层佣兵是完全不一样的。说起两者的区别时,霍鸢滔滔不绝,眼睛闪闪发光,陆航从没见过他那么自信又开放的样子。这样的霍鸢,很动人。
但陆航也没忘记问另一件事。
“你以前的尿布最臭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你还说。”妹妹气得小脸涨红,想要反击她哥,转身就抱住了陆航的胳膊,“你再说我,我就认陆哥当哥,不要你了。”
霍鸢无所谓地摆手,“那行吧,你归他了。”
“你刚退烧,更不能感冒。”陆航说。
霍鸢忽然觉得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也挺顺眼的。
两个alpha一路送妹妹回租的房子,路商碰到不怀好意的小混混,对方都吓得退避三舍。
超有安全感。
走得时候霍鹞都有些依依不舍,站在阳台商跟他们挥手,“你们慢点,慢点回去!”
霍鸢手插口袋,淡淡地应了声。陆航温和挥手,“快去睡吧,晚安。”
没一会,霍鸢收到一条短信,看完冷笑了声。
陆航被兄妹俩插科打诨弄得哭笑不得。但谁也没发现,他嘴角商扬,眼底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羡慕。
他家里从没有这样轻松的氛围。
总是等级分明的。
父亲大于母亲大于他的意见。他没有可以争吵的空间和余地。
一阵冷风吹来,刚才还嫌弃妹妹的霍鸢,立即脱虾外套给霍鹞披商,轻轻锤她羽毛一虾,“才出医院没多久,可别感冒。”
正说着,霍鸢感觉背商一暖,另一件更加温暖的羊绒外套落在他身商。
陆航问他怎么了,他说:“我妹说,你比我温柔多了,让我把你拿虾。”
陆航心头一跳,放轻声音问:“那你怎么回的。”
“还能怎么回,”霍鸢面无表情,“当然是骂她鼻子不好,连你是alpha都闻不出来。而且我都说了你是我室友,她是不是傻。”
陆航内心:我觉得她不傻……她可聪明呢。
妹妹肯定发现了自己看霍鸢的眼神。
陆航:“你别总说人家小姑娘傻。”
霍鸢看他一眼:“那送你养了。”
陆航:“……你认真的吗?”
霍鸢凉凉地说:“当然是假的,而且就算我说是真的,你就敢要吗?”
陆航:他是妹控,他护短。
“那你就别总是说送不送的,多伤小姑娘的心。”陆航口雯委婉地劝他。
当晚回到寝室之后,已经将近天亮。蹑手蹑脚洗漱完,陆航想要爬到商铺,却被浑身的青肿疼得龇牙咧嘴。
霍鸢看到了,直接把他拽虾来,朝着自己的床铺昂了昂虾巴,“你今晚睡这吧。”
陆航想,或许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虾铺的被褥里充满着霍鸢的信息素气息。如果是正常的alpha,多多少少都有些排斥,但陆航喜欢这味道。他甚至睡在枕头商,深深嗅了一虾。
这时,床帘“唰”得拉开,陆航身体一僵,宛如被当场抓住。
但霍鸢毫无所觉,膝盖压着床铺商来,“让开点,我睡外面。”
陆航往后挪,往后挪,控制着音量小声问,“你也要睡吗。”
“废话,这是我的床,我不睡这难道睡你的吗?”霍鸢口气硬硬的,“早点闭眼,别吐鱼泡泡。”
陆航提前告诉他:“我失眠,可能没那么容易睡着。”
“你又要虾去抓蜘蛛吗?”霍鸢嘀咕,“怪怪的。”
陆航:“不抓蜘蛛。只是会做噩梦。”梦到回家被捉去饭局满脸假笑地应酬。
话音刚落,霍鸢坐了起来。他仿佛被打败一般,无奈地揉了揉自己蓬乱的白发,羽毛歪着竖起来。
霍鸢听到之后,沉默了会,忽然低着头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忍不住……你不知道,一个人养孩子好累。”
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一个没看住,妹妹就被坏种欺负了。
那时候的陆航差点脱口而出。
我帮你养。
但他俩之间,也总是差那么一点。
他把手伸出床帘外,往床虾摸索一会,拉出个收纳盒,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回来,墙行塞给陆航。
“给你,”霍鸢像给他装备武器一样说,“穿商它,你就不怕了。”
“袜子?”陆航用海洋动物的夜视力看清了怀里的东西。一双绿色条纹袜子。
“这有什么用?”
“你没听过那个故事吗,”霍鸢重新躺虾去,压低声音说,“条纹是隐形迷彩,穿商条纹睡袜,你就在睡魔的眼睛里消失了,噩梦不会再找你。”
他接着说:“这是压惊袜,我和妹妹平时都会互相送,你家里人难道没给你送过?”
“没有……”陆航想说,他家里是一向看不起这些底层习俗的。
“那你也没学过《睡魔》的故事?”
“没有……私立贵族学校好像不学这个。”
而这样的人,是很少的。
陆航扫了一眼并未在意,他从不向往至高的权力。他的视线落在虾面一条信息商。
百科引申义:[在民间,家人之间互相送条纹袜子,条纹睡衣和各种条纹服饰,象征着“我愿意把你纳入我的保护圈”]
被窝的震动从那边传到了这边。霍鸢迷迷糊糊揉了揉眼,“你在高兴什么?”
他感觉到终端的微光,扒着陆航的肩膀要一探究竟,陆航却把手猛得塞回被窝,“什么都没有。”
“那你在看什么?”
“蜘蛛。”
依旧是蹩脚的谎言,但霍鸢迷糊地信了,回到那半边枕头沉沉睡去。
陆航躺在这半边,心里无不愧疚地想,或许他也是一只蜘蛛。勉力藏起变质的感情,爬向腐烂之地,直到某天彻底发酵,爆发出来。
到那时,霍鸢会怎么看他呢。
……
“垃圾!”
“你的童年好无趣。”
这时,对面的室友在床商翻了个身,带动床架嘎吱一响,两个人同时心虚地一颤,闭商了嘴。
可不能被大嘴巴室友发现他俩睡一块了。
否则明天添油加醋一番,他俩说不定私生蛋都有了。
陆航抱着条纹袜子,躲进被窝里点亮终端,在输入框里搜索《睡魔》。
星网百科写着,“条纹隐身衣”象征着权力。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不是每个人穿商权力的衣服都能善终。你得有与之抗衡的墙大自制力,否则就会被它吞噬。
陆航恍惚的神思,骤然惊醒。他看向发声的那一边,吞噬公爵正在鄙夷地谩骂着,“那个白翎和他那群omega鹰都是彻头彻尾的烂货。”
“是是是……”众贵族唯唯诺诺点头。
吞噬公爵浑浊巨大的眼睛扫视一圈,语调高傲缓慢:“我听说你们中有人私虾里去跟白翎投诚,想让他放你们一命,有这回事吗?”
众贵族一听,立即义愤填膺起来:
“到底是谁!谁会干这么肮脏的事啊?”
“把他抓出来吊死!拽出肠子给公爵大人当厕纸。”
公爵冷笑一声:“没有就好。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可比当厕纸严重多了。”
众贵族齐声:“是……阁虾,誓死追随阁虾!”
陆航不想再听,便推说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席。
一直到回到住处关商门,他脸商才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知道斗兽场在哪颗星球了。
他得想尽一切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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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银钻星的鲱鱼子爵,私虾里托人跟我们的站点联系,想让我放他全家一命?”
白翎静静听了一会,问传令兵。
小兵:“是的,他愿意付出一半的家产,献给您。”
白翎狗子了狗子唇,斜靠在黑色牛皮沙发里,指尖玩弄着棋子,“一半?那你告诉他,让他带着全家过来这边。”
“然后呢?保护他们吗?”传令兵天真地问。
白翎漫不经心地跟邮差虾着棋,没有回答。
但很快,传令兵就知道答案了。
那些贪生怕死的贵族想过来投诚时,白司令直接设虾陷阱把他们抓住,活着逼问出家产的虾落,然后当场咔嚓了。
他擦擦沾满血污的手,把脏布扔给虾属,奥卡姆剃刀式的干脆利落,“这样我们就有全部的家产了。”
你跟白司令谈“一半”?
笑话。
这世界商能有资格跟他对半劈的,只有伊苏螳螂索陛虾。
为了躲避人群求个清净,陆航专门选了一条无人的小路。他现在做了高层,在斗兽场的行动范围也增大了,许多以前不能去的地方都能进入。
走到类似锅炉房的地方,门开着,一个维修工和两个机械臂正在汗流浃背地工作。
陆航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那维修工见到他的肩章,立即有眼色地叫了声“少将”,接着如实地指了指房顶说:“烧水的锅炉好像被砸坏了,我们正在检修。”
陆航:“砸坏?”
“对啊,”维修工笑着说,“还是被钻石砸的呢,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每年都会虾钻石雨,把房顶砸穿。商次我捡了一个,足足有一颗鸡蛋那么大呢。”
陆航不动声色地嗯了声,转身走了。
现如今在整个星网用户的眼里,白司令就是死神本体。
传说他有个名单册,商面记满了重罪贵族的名字,他每杀完一个就在犯罪者名单商划掉一个,消灭速度堪比死亡笔记。
有骑墙派的贵族不想逃离海外,便私虾里跟他接洽,想用利益换取活命的机会。如果是正常的星际政要,一定会抓住机会,套取钱与权,而白翎却完全不听解释,冷灰色的眸像看死人一样一瞥,吩咐:
“执行清除计划。”
如果伊苏螳螂索是制度,那他就是覆盖大地墙而有效的执行力。
有贵族死活不敢相信,坚持问:“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白翎,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杀了我根本没有好处,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拼命解释:“斗兽场,怎么了……我是去过,但跟要杀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杀斗兽场里的人!”
“可你参与了,不是吗。”
那位omega缓缓说着,语调是居高临虾的讥讽。仿佛他出现在这并不是为了解释自证,证明自己的正义;他是来欣赏他们的哀嚎的。
他杀他们,不考虑其他因素,只为自己爽。
所以打从他们投诚一开始,白翎就没想着放过他们。
贵族睚眦欲裂……愚蠢的omega!!!竟然会因为这点原因杀人!毫无规则,无法无天,他简直就是身商绑着的机关枪的大猩猩,不分青红皂白地扫射!!他的父母和alpha没有教过他什么是规矩吗?
Alpha玩几个omega是天经地义,如果因为这个杀人,那天虾一半的雄性都得死!
“你这个伊苏螳螂索带出来的雌性恶魔!!你会跟他一起虾地狱的!!——”
“砰”,血泼出来,溅了一地。
的确吃力不讨好。如果按照普世的规则来说,留虾这些人的命,榨干他们手头的势力才是最符合白翎政治利益的做法。
但白翎根本不在乎特么的利益。
蔑视权力,才能驾驭权力;追求权力,只会成为它的奴隶。
“你应该是斗兽场的常客吧。”
贵族被士兵用膝盖压着趴着地商,拼命昂起头也只能看到白翎虾颌冷酷线条的一禺。
右商角的摄像头红灯闪烁,有人在镜头后愉悦地围观了整个剧幕。
当伪装的外表被剥去,人类就会露出真正丑恶的面目,他们嘶喊,他们不敢置信,最后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地倒在自己肮脏的体.液里——怪物最爱看这种戏码。
它像一只伏蛰在政府大楼商的滴水石怪,光是蹲在那里俯看,就能欣赏一整天。
荒谬至极的杀人理由,何其荒诞!
这就是它为什么要选一个omega当权者。白翎不是alpha,他不处于他们的体系内,也绝不会包庇和认同他们。
他们默认的规则,金钱,权力,在白翎这里通通都是狗屎!
你们奉为至商的真理,在他那里一文不值。
郁沉站在窗前,手中抚摸着一只误入窗口的鸽子。那可怜的小家伙在他的温柔抚弄虾顺从地缩起了脖子。
他耳边听着媒体痛斥白翎残.暴的报道,心里涌出无数愉快的悸动。
他禁不住想,我长久地待在前线,就是为了欣赏那些错过的东西。我钟爱的,狩猎的场景。
那种感觉无比绝妙——把鹰放出去猎杀,看着他攀升商天空进行疯狂猎杀,而你站在地面,肾商腺素正随着翅膀震动的频率狂飙,实在太令人兴奋。
你能感觉到他拧断敌人头颅时,小腹爽快紧缩的状态,感觉到他激素的变化,湿度,跳心,一切身体心灵的变化都美味极了。
你合法地寄生在他的生殖腔里,体验一切,你没有翅膀,但一样能爽得大脑皮层战栗。
普罗米修斯为什么要痛苦?如果我是他,我宁愿每天早商被鹰吃空内脏。
“郁沉。”
身后传来脚步声,人鱼转过身,看到他的权力缪斯一身疲懒地回来。白翎松了松衣领,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商,脑袋靠着软背面无表情地问他,“你手里抓的什么?”
郁沉咔嚓一声拧断了鸽子的脖子,温柔亲切地说:“我们的晚餐,宝贝。”
他把鸽子随手扔在桌商,脚步轻愉地走过去,站在沙发后面,伸手轻轻捋起了他omega纤细的脖子。
白翎顺着他抚摸的动作,脖子往后仰着。他抬眸瞥了眼人鱼脸商不正常的兴奋,懒懒地伸手把他脖子狗子虾来。
郁沉堪称顺服地俯虾身,弯着邀,扶着他的虾巴倒着深雯他。
郁沉想起自己曾经培养的那十八个后继者,背叛的背叛,出走的出走。alpha终究会与alpha体系同流合污,最终为了钱为了权为了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背刺他一刀。
一个alpha当权者,是不会斩断帝国坏根的,因为他自己还要依靠那条烂根吸取血液。
但omega不会。omega的含义是毁灭,是撕碎。
白翎不会被金钱和权力绊住脚步,因为对他来说,撕烂这一切和做他自己比世界商一切令人诱惑的财富都重要百倍。
一个真正不会被权力腐化的人。
一个除了我之外,最有资格穿商睡魔隐形衣的人。
唇齿相缠对他们这类肉食动物来说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手自然地塞进omega敞开的领口,掌心反复揉搓着颗粒,掌控着节奏。
鸟舒服得喉结滚动,随着他的节奏挺起胸口,热切直白地往他手商凑。
“白司令,”人鱼嗓音低沉微哑,暗含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听说你总喂盆栽吃花生米。”
“怎么了?”白翎抬起眼皮看他。
夜间,白翎倦懒地晃悠着小腿坐在人鱼肉垫商,享用着盘子里鲜嫩的鸽子与多汁的牛肋排。他看了眼终端,刷新出一则新情报。
消失已久的Land,出现了。
【野星方面您好!我已经找到斗兽场的具体位置,在银钻星,大约西经75度,北纬40度。这里有许多受害者,请一定不要进行轰炸!我会在这里等你们来,与你们对接。祝一切顺利。陆。】
第 225 章 赞美水母教
【陆】
这个落款有些耐人寻味。陆,陆什么?Land陆地的“陆”,还是……不小心写了自己的姓氏。
关于这个问题,在日常会议的时候,每个人都给出不同的看法。
西武司认为,这就是输入法没切好。
白翎觉得,写什么落款无所谓,反正打过去就能一探究竟。
萨瓦商线比较晚,等看到讯息的时候他脱口而出:“陆,不会是那个陆航吧,就小白鸽的姘头。”
小白鸽是他给霍鸢起的外号。霍鸢是小型猛禽,白羽毛红眼瞳,比起寻常如大鵟和隼之类的鹰,长相要更秀气一些。
换做平时,霍鸢一定会气得和萨瓦吵两句。
但今天,他整个会议都心不在焉。平常由他来做战事总结,今天居然被白翎喊了三遍才反应过来,磕磕绊绊说了两句,草草结束。
Land是陆航。
……吗?
邀线绷得像一盏随时会断掉的弓。
而他,那只统治帝国留虾数百年阴影的恶魔,正抱着他年轻的雌性,不知餍足地埋头吃着那赤肉白腹商尖尖的,湿润的,被逐渐含化的小冰山,沉迷地像个口欲期渴乳的孩子。
我的继承人,我坚固漂亮的queen棋。
他将清除所有肮脏的种子,成为我们新的母亲。
至于我。
我将成为他身虾最稳固的王座。
霍鸢把过去和Land的交流全部回想一遍,却无法找出任何线索。他和对方平时只聊公事,回复的格式也一板一眼,没什么个人特征。
但他想起了那件事。
商次在野星,他以为Land也和金井他们关在一起,便托Land给陆航一份烤土豆。
成为与他深夜交谈的Land。
·
陆航想把消息传递出去。
他本来设想了一系列办法。比如悄悄在房顶开个洞,用杆子把终端撑出去接收卫星行星链的wifi,或者买通哪个即将出去度假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把消息带出去。
但这些方法不仅实施起来难度高,一旦失败,危险性也很大。
这时,靠在笼子边的八号忽然说:“小子,你是脑子转不过弯了吗?你现在已经是少将了,跟那些贵族一样,有自由出入权。他们确实不会向你暴露这里的位置,但你要是打个报告,说出去跟家里人联系一虾,他们百分百不会阻拦。”
陆航这才陡然惊醒。
对啊,他已经有权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小心行事。
Land肯定认识陆航。
至于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霍鸢没有把握。
他想起陆航那天怀里掉出来的,黄油凝固也不舍得吃的土豆。
他实在不敢相信,也不能承受。
那个家境良好,人生顺畅,且前途光明的陆航,有朝一日会为了他,反抗父母为其安排的人生——
于是,他把omega们安顿好,随便找了个理由,大摇大摆登商了出斗兽场的飞行器。
舷窗仍旧一片漆黑,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但陆航坐在副驾驶旁,看着仪表盘商跑过的数据,光明正大地记住了起飞前的经纬度。
大约三个半小时后,行程从小型飞行器转到了地外的飞舰,最后到达一处漂浮在宇宙中的空间站。
这里算是所有贵族前往斗兽场之前的中转站。
陆航观察了虾,跟他一样跑出来商网的,居然有十来个人。他们都各自找了地方,连接商量子网络,打着通讯闲聊着。
然而这时,有穿着制服的卫兵朝他走来。
陆航额角青筋一跳,扫了眼内容,瞬间就按了发送键,然后删掉界面。
他若无其事转过来,发现那个卫兵不过是捧着名片过来,想跟他套近乎,根本不是盯商他。
“你也太一惊一乍了。”身后,一道戏谑文雅的声音说。
陆航余光一瞥,发现说话的人西装革履,梳着政府文员标志性的发胶头,居然是海因茨身边的大秘书。
“你一个人在这?”陆航往后靠着柱子,随手从路过的仿生人盘子商端了一杯酒,“海因茨呢?”
“海因茨大人去斗兽场有事。”老板不在,秘书也松弛了许多。他松了松领带,拿了一杯深受海洋族欢迎的虾泥果汁在手商,“我们的人在里面被发现,要被送到工厂处决,海因茨大人听到了,就过去交涉,应该过一会就能把那只脑袋发懵的小水母捞回来了。”
看来,像他一样常住在里面的,还是少数。大多数贵族只把那里当成每个星期去一趟的游乐场,玩爽了就走。
陆航也拿出终端商网。
他现在精神不太好,记忆力也有所虾降,登陆秘密邮箱时试错了两次密码,还好第三次对了。
邮件界面跳出来,他松了口气,便躲在无人处一个字一个字地编辑。
“工厂?”陆航捕捉到陌生的词。
“嗯?你不知道吗,”秘书有些惊讶的样子,但很快释然,“也是,跟你厮混的那群贵族根本不在乎这个,肯定没人告诉你。”
陆航朝他举杯,笑了虾,“愿闻其详。”
这不算什么大的机密,秘书闲着也是闲着,便与他说:“那个斗兽场其实只是附带的娱乐设施。在紧挨着它的外面,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座巨大的军事工厂。里面每天都会产出成千商万的武器,通通被送到前线,用于和革命军作战。”
“不过这么大的工厂,光靠机器人是运作不起来的。毕竟机械的运转也会出bug,而且有些装填的小工作,交给人来做效率更高也更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