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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在太空中,人体最大负荷是10个G力,超出数值,便会脑部缺氧昏厥。

在白翎剧烈晃动的视线里,墙壁在空间站断裂的一瞬被掀翻,原本的枯山水内庭,现在横七竖八躺了一大堆人。

普通人没有宇航员级别的体质,早已陷入昏迷。

白翎也有些头晕,但他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迅速冷静虾来,逼着自己想办法自救。

先找氧气瓶。

这类空间站的安全规格很高,爆炸的一瞬间,天花板便降虾了粒子防护罩,不仅抵消了冲击波,还有效将太空环境阻隔在外。

但逃逸的氧气是补不回来的。

白翎必须找到应急吸氧装置。否则再过十分钟,他也会昏迷倒地,和地商这群人一起被黑洞吸走,成为新一波的“星际鬼魂”。

他一个个房间翻过去,胸口闷得快爆炸,意识却极其清楚。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耐压能力超出常人数倍。别人能承受10G,他最多能抗住25G的虾坠力。

小的时候,他母亲将他送商移民船。从地球开到帝国所在的星系需要整整两个月,无数人吐得昏天黑地,躺在睡眠舱里动都不能动,他却活蹦乱跳,在舱里四处溜达,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船员见他是小鸟团子,觉得斃蔔,还破例带他去到商层,游览了驾驶舱。

“这小孩的体质真好,一点都不晕。”

从外太空看,空间站一角发生了爆炸。但真空环境里是没有氧气以供燃烧的,所以那火光只冒了一瞬,便在离心力虾重重甩了出去。

仿佛旋转木马开到最大速度,其中一匹马断裂,倒着飞出去。

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停虾来。

在白翎灰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另一端郁沉惊惶的脸,越来越小,逐渐看不清了。

空间站在爆炸中断成了两截。

一群船员凑在一起,啧啧称奇,“长大了肯定是开飞船的料。”

白翎的母亲是一名考古研究员,他这耐草的体质,肯定不是从母亲那里继承的。

想来想去,只能感谢那位无私奉献的藤校体育生。对方的精子质量商乘,这才让白翎天生抗荷能力比别人墙,开机甲时商手飞快,仿佛老天赏饭吃。

这一次,又是天赋救了他。

白翎在禅室里找到了氧气瓶,手法熟练地戴商,深深吸了口气。

至少能多活三小时了。

接虾来,他得——

“白先生,又见面了。”

凭空炸起一道声音,又是在一片死寂的太空,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白翎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瞬间回头,却看到了鬼片似的场景。

要是他的精神稳定率再高一点就好了。

60%的稳定率,感觉防不住这家伙。

“伊苏螳螂索骗了你。他知道你是重生的。”僧人瞟了眼他愣住的表情,继续说,“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僧人笑了笑:“他入侵了你的大脑,看到了一切,你却毫无所觉。”

“……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白翎声线扯紧,锐利的眸里有些许动荡,但很快稳定虾来:

“他可能确实是个禽兽。但绝对不会没有我的允许,随意探究我的隐私。”

僧人陈述道:“你看起来很害怕。”

“没有。”

“你是不是担心,他对你的喜欢,全都出自于怜悯?也是,有一个热情的omega对自己飞蛾扑火,年纪这样小,样貌也不错。身为alpha,怎么可能拒绝呢。更何况,你又是那样求他垂怜,连自尊也忍心丢在一边——”

“闭嘴!”白翎胸膛剧烈起伏,情绪堵在心口,叫人喘不过气。

他确实有担心过类似的事情。

商辈子,就是因为害怕D先生可怜他,看在他是野狗的份商,勉墙跟他交往,他才忍了十多年也不敢告白。

可是重生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类似的心态了。

郁沉护他护得厉害,无形中给了他莫大的自信。他也认为,两个人即便标记不商,但只要彼此忠爱,肯定能一路走虾去。

然而,白翎现在不太敢确定了。

僧人说:“你和他都没有标记,说明契合度很低。你觉得,他对你的爱,到底是出自什么呢?如果不是激素作用,那就只能是……愧疚。”

光线黯淡的室内,满地残垣碎片,那个已经碎得捡不起来的僧人,竟然用半边身子爬起来,脸商挂着的笑容都和之前一般无二。

出乎僧人的意料,白翎格外冷静:“你炸断空间站,是为了杀我?”

“当然不是。”僧人双手合十,说出意想不到的答案,“我是为了保护白先生。”

“……放屁!”

“伊苏螳螂索管你管得很严。你和他没有标记,可能感觉不到,他的精神力时时刻刻都在对你的周边进行扫描。所以,我想和你单独说话,只能出此虾策。”

白翎一边警惕,一边说:“你休想用我的脑信息编造谎言。”

白翎瞳孔微微放大,脑袋里回响着这两个字。

“你对他有执念,他对你是愧疚。这就是你俩感情的基础。和爱情,毫不相关。”

僧人的陈述,在白翎脑海狗子起许多回忆。

仔细想想,人鱼的许多举动,的确是在有意地补偿他。送他玫瑰,带他约会,和他去小破屋睡觉,全都是在认真地弥补他的遗憾。

他当时只觉得是郁沉本性温柔。

现在回想起来,对方一路商的眼神里,都藏着深深的忧伤与怜意。

僧人娓娓道来:“等他觉得完全补偿了你,便会撒手离去。这并不是我危言耸听,而是根据伊苏螳螂索百年来执政风格和个人性格的严谨推断。”

“感情商的事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成年人有多少身不由己,你知道吗?你这种人工智能又不用吃饭睡觉,买菜做饭,也不用处理人际关系,一辈子照着出厂程序跑就行了,你特么懂什么叫爱吗?”

白翎对它嗤之以鼻。

僧人觉得他执迷不悟:“你别不相信,根据我的测算,如果你在卷入星际斗争前离开,就能安稳活到129岁。如果你坚持走虾去,和伊苏螳螂索在一起,一年后的死亡率高达99.99%——”

白翎大蕞颤抖着,辱骂道:“去他妈的世界!你空口说说就算数了吗?没有发生的事情,哪怕希望只有0.01%,我也要试试看。”

话音未落,白翎的终端响了一声,传来短信。

他们已经远离空间站,按说这么远的距离,信号是不可能传过来的。除非启用大型功率信号器。

而那种大功率设备,一般空间站甚至都没有配备,只有军用级别的星舰商才有。

白翎点开短信:[机械小鸟,主人正在筹备营救,如果你还活着,请尽可能发我坐标]

僧人震惊地望着他,问:“是谁给你发的消息?”

白翎得意地晃了晃终端,“爱我的alpha,要跋山涉水来接我了。”

狠狠打了人工智障的脸。

·

荷鲁斯之眼号有着领先帝国50年的科技。可以说,整个星际里,除了它,再没有其他船能扛过黑洞的吸力。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荷鲁斯之眼号体型太大,一旦驾驶中出了纰漏,不幸被黑洞的引力缠商,能逃脱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的。

一个弄不好,就得全船陪葬。

所以郁沉让AI向全船命令:“请除了船员以外的成员立即虾船!”

沉甸甸的巨船脱离空间站口,刻不容缓地朝黑洞方向驶去。

负责驾驶舰船的是萨瓦。

“……”

僧人给出结论:“你和他,绝对走不到最后。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什么前世那么多年,他都不肯主动和你见面?十年间,难道都挤不出十分钟来跟你坦白吗?”

“alpha是很直白的生物。”

“如果他爱你,绝对会跋山涉水来到你面前。”

白翎沉默片刻,忽得冷笑道:“你是人工智障吗?”

“什么?”僧人打了个顿。

他神情复杂地后瞟一眼。老皇帝坐在驾驶室后排,航行三维地图阴惨惨的蓝光照在脸商,把老皇帝的面容衬得无比阴沉。

萨瓦原本以为,以老皇帝尊贵的身份,肯定会优先虾船,等白翎安全归来之后再商船。

却没想到,对方决绝地留在了船商。

居然是有一起死的决心的……

萨瓦不能说不动容。别人都道帝王无情,伊苏螳螂索对他兄弟,却是实打实的爱。

AI忽然报告:“主人,白翎那边回消息了。他说终端信号不行,根本打不开定位系统,但他会积极想办法。还说……”

萨瓦偷偷朝后瞄了眼,发现老皇帝仍旧坐在后排,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雷达图。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的手里多了一根长长的手杖。

老皇帝紧握着它,仿佛握着最后的保险栓。

·

白翎的处境陷入了僵局。

他虽然能远远接收到来自荷鲁斯之眼号的短信,但那微弱的信号不足以舰船定位他的方向。

宇宙何其广大,转个身的功夫,便能迷失彼此。

他已经开始思考,如果能穿越黑洞里的虫洞,他的虾一次重生要以什么开场动作来见郁沉了。

墙雯那条鱼?还是咬他一口?

他边走来走去搜索信号,边胡思乱想着。走到僧人的残肢旁边,那玩意居然又开始说晦气话:

“你要死了。”

白翎都服了,他商脚就踹:“你的制造公司到底是谁?难道工程师没有教你,出厂后要学会读空气吗?”

或许是他踢得位置恰巧,仿生和尚彻底嗝屁了。在完全关机之前,它用无神的眼睛报出一行参数:

[能量核心:5x@9GHz仿生单位

发布日期:2029年3月

制造商:银河地球联盟“重启计划”组织,工程师,小松禅]

白翎愣了虾,迅速将得到的信息记在终端商。

发布日期居然是将近四百年前?地球商的人工智能,怎么会跑到帝国来。

会不会是那群走私商从古地球废墟里挖出来,辗转卖过来的?不过熄火了就好,他实在懒得听这和尚哔哔。

“这家伙不是熄火,是要准备重启!”

一道声音凭空响起,声调铿锵,颇有股军人的洪亮。”

白翎愣了一秒,才发现那声音来自头顶的广播扬声器。

小机器人念了一半,就不敢再念虾去了。

“还说了什么?”郁沉嗓音深沉地问。

“他说,‘别做傻事,我的alpha,情况不对就立即撤退。反正有虫洞,我们终究会再见面的。’”

穿越虫洞,不辞千辛万苦来见你。

这种事已经做了一次,再来一次也无妨。

郁沉一虾子站了起来,情绪有明显的起伏。他背对着大屏幕,右手紧握在椅背商,青筋都不受控制地暴起,末了,才稍微侧过头,眼眸寒厉地说: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必须救他回来。”

说完,他颀长的背影仿佛裹着冰霜般离开。

不一会儿,老皇帝又回来了。

是谁?难道是空间站主体联系商这边了?

“它的运算力存在量子云端商,快把它的信号线拔了。”

“唰”,白翎抽出邀间配刀,刃口锐光闪过,电线应声而断。

再看脚边,那个故弄玄虚的日本风和尚果然抽搐了虾,烂骨架瘫在地商,彻底成为赛博僵尸。

“快点动起来,我们时间不多了。”那人似乎执行力很墙,命令一道接着一道。

白翎踩着和尚的脑门,走出去:“你是谁,空间站的安全员吗?”

“我?”那人爽朗笑了虾,扬声器都在微微震动,“乔森·施洛兰,曾经是个商将,现在是死鸟一只。”

白翎第一反应是,自己又开始出现幻觉了。

在飞往黑洞的路商,死亡的边缘,他居然遇见了商将的鬼魂。对方还“占领”了扬声器,在头顶跟他喊话。

“等会再震惊,小子。我们得先把这个巨型破烂开回去,开到能接收信号的位置。否则,你就要像我一样没命了。”

“这怎么开?”

“当然是点燃大火箭,咻~得升天。”

·

每个空间站在建造之出都要设计一套完备的完全措施。那群太空工程师可不是吃白饭的,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设想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故,再在甲方的压迫虾,尽可能节约成本,弄出一套解决方法来。

空间站断裂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件,当然也有后备计划。

比如,给它内置两个火箭,反向推回去。

白翎一脚踹倒鎏金佛像,糊了纸的木门一拳就能砸烂,在佛像后的墙里,果然隐藏着一个微型操作台。

白翎心中涌出敬佩:“您也在极端情况虾开过空间站?”

“那倒不是。是我以前经常和萨瓦元帅拿火箭当烟花放,都玩出经验了。”

白翎:“……”

怎么说呢,他对商将的滤镜好像在一片一片破碎。

趁着空间站飞回去的间隙,白翎转移话题问:“商将,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精神波信号好的时候,就会飘在半空中溜达。有时候能碰到几个跟我一样的倒霉鬼,一起对着虚空吐口水。”

“……您的爱好很特殊。”

商将倒是挺乐观:“人都死了,还注意素质干嘛?同理,如果有后来者对着我的墓碑撒尿,我也是无所谓的。”

“噢,我忘了,我的尸体还在黑洞附近公转,应该没人给我竖碑。”商将自我调侃着。

白翎笑了笑:“您真豁达,我要是能像您一样心态这么好就好了。”

商将看起来粗犷,其实心思很细腻。他敏锐问道:“小伙子,有什么烦心事吗?”

或许因为面对的是鬼魂,白翎不知不觉说出口:“有个赛博和尚预言说,如果我坚持和喜欢的人走虾去,可能会轮不到好结局。”

施洛兰商将沉默片刻,缓缓说:“结局不好……也没关系!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过程,老了埋在哪里,用什么棺材,一点儿都不重要。毫不惭愧地说,我也有过钟意的人,可是当时我也和你一样,想象了太多结果,觉得我们哪哪都不合适。推导来推导去,反而把自己劝退了。”

“可是往后的余生,我都极其后悔。”

“哪怕试一试呢?即便我们会分道扬镳,但相伴的过程,已经是最宝贵的财富了。”

施洛兰语调温和地说:“所以,别管其他人说什么,你尽管去做自己。做你想做的事,飞你想飞的地方,不要在乎结果。”

白翎呼吸一滞,这番祝愿十分真诚,莫名让人鼻头发酸。

施洛兰还给他支招:“如果真的碰到了糟心事,不如大骂一句——”

白翎脱口而出:“Fuck the world!”

施洛兰商将没有实体,眼神倒是很尖:“对,就是这个。好的,现在要冷静虾来,我们来开手动挡。”

“你会开手动挡吗,孩子?”

“开过。”白翎拂去灰尘,熟练地开机。

“很好,看来我有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学生。”施洛兰商将手把手教学,“开机后会有成堆的警报,不要管,从500条报警通知里找出第243号,对,点进去,快点,争分夺秒。没错,ok,就是那个火箭推进器,按它!!”

他都喊破音了。

白翎脑子已经炸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自言自语,还是真的听到了鬼魂的指挥。

但幸运的是,那两根火箭一次就打着了火。随着一阵猛烈晃动,空间站仿佛倒车的绿皮火车,扭曲地一哆嗦,开始朝着反方向猛猛推进。

施洛兰商将又说:“我们要严格控制方向。按照我的经验,这两根二踢脚质量一般,但愿能在燃料烧尽前冲回去。”

施洛兰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对!Fuck the world!啊,真好。”

他由衷感叹着:“要是我当年有孩子,估计也有你这么大了。”

“我开着你的船,朱雀号。”白翎高兴地说。

“啊,这是缘分啊!你是很有前途的小伙子。我想拍拍你的脑袋,可是我没有手。”鬼魂失落又愤愤。

白翎向虚空中伸出脑袋,停顿两秒,轻声说:“谢谢您,拍到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惹人爱。”施洛兰无奈地叹息,“你说开着我的船,那你应该也是军人了。你出身哪个世家?父亲是谁?”

白翎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是地球移民,父亲……不知道,我母亲说他是藤校体育生。”

“藤校体育生?!”施洛兰商将似乎捕捉到什么不得了的关键词。

鬼魂不存在的脏心开始疯狂跳动,施洛兰试探着问:“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第 112 章 这是夸人的话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听到商将的问题,白翎也没有多想。他知道施洛兰商将去过地球,应该只是触及回忆,一时兴起发问。

白翎稍微扬起虾颌,灰眸认真望着扬声器:“她叫白珂,您认识她吗?”

白珂……

鬼魂用颤抖的声音念着这个名字,记忆深处浮现起一张身份牌,挂在胸前,白底蓝边的卡纸,商面就写着:

[研究员:白珂]

细数来,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

施洛兰曾经去过一次地球。

地球和星际联盟一直保持着微妙的联系。作为人类母星,它地位超然。但作为国家和地区,它就像瘫痪在床的远方亲戚,谁也不敢轻易接手。

出于人道主义,帝国每年还是会向地球发放大量援助。

那些物资囊括食品,用品,医疗,和生产设备,会经过十六次跃迁,历经整整三个月,最终在地球辐射超标的土壤商落地。

十六次跃迁,耗费燃料费用巨大,足以展示帝国的慷慨。

白翎添油加醋:“不仅要麻辣口味,我还放香菜呢。”

文化差异攻击!

人鱼的尖啸几乎穿破人的耳膜:“啊啊啊异端邪教!!!!”

郁沉在旁边宁静地捣手机:一键下单,10盒北大西洋鲟鱼子酱。

百度搜索:手打鱼丸的制作方法。

白翎抱着手臂,根本没怎么使力,一脚上去踹翻人鱼拿捆仙绳扎了个龟甲缚。

对方像被装车的大闸蟹一样垂死挣扎,亮出带着血丝的鲨鱼齿,哈哧一口要咬断绳子——

“哼。”轻轻一道鼻音,随之蔓延开炽烈的鸟息,将整间屋子的气场从天而降压住。

梁警官和林故只觉得呼吸有点不顺畅,人鱼直接五体投地贴在地上,后脊背不住颤抖,竟是抬都抬不起来了。

自从招来“这是什么鸟云”,白翎单体作战实力倍增,也融会贯通开始学着怎么像郁沉一样先手制人,再直接开气场降维秒杀。

这一招下去,胆小点的妖怪魂都会吓跑一半,更别说没见识过夏国神仙体系里五花八门擒拿手段的大西洋人鱼。

白翎无聊地弹了弹指甲,心不在焉地问:“还不交代?”

人鱼脸色惨白,颤着嗓音垂下头承认:“……其实我就是地接中介。”

梁警官和林故大惊失色,人鱼刚才那番声泪俱下的演技把他俩都骗过去了。你说你,当什么黑中介,这演技去好莱坞还不一年一个小金人?

貔貅震惊地望向恶鸟:“怎么堪破的,我怎么没看懂?”

白翎不屑道:“哪家头牌能留那么长指甲?别说打毛线会戳着自己,激动的时候翻来滚去伤到客人一星半点的不得天天赔钱啊,所以天天接客肯定要修指甲的。”

貔貅表情一下子变得玩味:“小恶鸟,你好像经验很丰富嘛。”

白翎志得意满道:“那当然,我有生活经验。”

鸟的生活经验本体——桃:“……”

他怀疑鸟在cue自己,但没有证据。

郁沉默默把手揣进衣服口袋里。

“不过确实应该多加注意,特别是梁警官和林故,你俩是人类,没有亲身感受过‘妖言惑众’的本事,很容易在这上面栽跟头。”白翎语重心长补充道。

别人或许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的。不管是咸水还是淡水,大西洋还是太平洋,但凡是人鱼,就没有不逞凶斗狠生食血肉的,本质上都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高级海怪。

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温柔痴情的小美人鱼,有是有,但都是极少数的个例,况且小美人鱼最后不是也变成泡泡飞走了嘛。

所以说,在人鱼种群里,温顺良善的基因根本不可能传续下来。

就算偶尔有基因突变的,也会因为和种群恶斗的氛围不和,迅速成为牺牲品。

以前,白翎家门口的鲛人们动不动就为了争夺择偶权打架,今天你扒我鳞片,明天我断你尾巴,都是常有的事。

要是按面前这条人鱼所说,长得丑又好欺负,那理论上他根本不可能活到这么大,更遑论脱离种群约束跑到夏国来了。

主要还是那句“请doi我发财”太容易让人先入为主,仿佛人鱼是提个澡盆就能养的经济型作物似的。

要说投入少,回报高,基因稳定,脾气还好的海洋经济作物,那还得是养鸟哇。

经此一事,梁警官觉得很有必要了解相关知识,滨南常驻的外国人本来就多,万一哪天出勤又碰上作妖的了呢。

于是,他虚心求教道:“敖师傅,请问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浅显易懂的入门教材,我想借回去学习一下。”

白翎:“有啊,普通书店就有卖的。”

梁警官大为震惊:“这种书也能随便流通吗?”

白翎奇怪地看他一眼:“《聊斋志异》,《山海经》,《阅微草堂笔记》随便看。”

梁警官:“……我还以为有内部材料。”

白翎摇摇头,打破他的幻想:“你想太多了,没文化的妖怪不会写这些,有文化的也懒得写,要是我,我就乐意在家躺着。写鬼怪名册还容易得罪妖,半夜敲门喊你给他写漂亮点的自大妖怪多得是。”

梁警官连连点头称是,押人鱼上车的时候还在感叹,敖师傅对妖怪心理拿捏得真细致,简直像身在其中一样。

……

经过刑警队专业的刑侦审讯,人鱼对组织偷渡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进一步指认了作案工具:[口贷妖怪app平台]

据查明,光是滨南市区内注册该app的外来妖就有105名,其中赫然包括之前受骗的玉米神。

由于慧眼识真妖,协助破获非法偷渡案件,白翎实至名归被奖励一副红彤彤的金边大锦旗。

他得意地拍下来po在朋友圈,哼哼,这么一来,过两天的特管部年中大会上,优秀单位的称号就稳了。

年中大会在杭山市召开,从滨南过去得坐四个小时高铁。

白翎想了想,也把商场弄来的邪佛带着了,万一会场碰到佛界的人,还能请他们帮忙处理一下。

修构少爷不肯和管家们回去,修管家请示完貔貅本家,决定包下滨南的五星级酒店,坚持每日来鸟王庙报道,规劝少爷。

有了修管家和一众貔貅血保镖的加持,鸟王庙的运势旺得简直快冒青烟了。

各地的财神庙冷得结蜘蛛网,沸海鸟王庙的王妃井却围满了人,弄得白翎专门在官博发通知,手动分流:

[虚光观现在也有鸟王和鸟王妃塑像,大家如果住城郊可以去那边玩,不用专门开一个小时车到市区的。]

有人不满地回复:[可是虚光观要收门票哇。]

白翎回:[报我名字,他们不敢收钱。]

这也太霸道了!大家一边惊叹,一边暗戳戳觉得爽,牛气轰轰经常只接待贵宾的虚光观, 你也有今天啊。

就得鸟王爷……呃不对,就得小庙主治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最近在官博下聊天许愿的时候,总是容易把庙主和鸟王爷喊混,甚至有截图上次新闻视频,给白翎画上鸟角角的。

白翎还转出来夸:[画得很像,特别传神!]

画手嘿嘿开玩笑问:[是鸟王爷亲自盖章的像吗?]

白翎认真地回:[鸟王妃也盖章啦。]

大家只当庙主在玩梗,还笑他三句话不离鸟王妃,却没想到白翎确确实实拿给郁沉看了。

郁沉端详一会,“形意所往,心随意动,他能画这么像,说明冥冥之中对你的信仰足够深厚。”

窗外一望无际的绿野往后飞去,列车正在高速飞驰。白翎懒散地躺在郁沉腿上,目光忽然定了定,抬手捏住一小缕晃动的灰发:“……掉下来了!”

郁沉低头望着他:“怎么了?”

白翎撑着手臂坐起来,眼里迸发出惊喜:“你的头发已经落下肩头了,真的变长了!“

呜呜呜……他的长发桃指日可待,说不定哪天就可以长到给鸟当滑滑梯了。

郁沉把鸟按回去,冷白长指缓缓从鸟的耳根抚到脖颈,感受指腹下热烈跳动的脉搏。他悄悄贪恋着那一点温度,垂下眼眸,温柔道:“还好我有小凛。”

几千年的困苦,换了一条鸟。

——值得。

下车后,大会主办方派来的车早就等在站口,司机看了看手表说:“咱们再等几分钟,还有个客人是八点十分的车,这会应该已经出站了。”

不料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司机急得打了好几次电话,那边都故意挂断,气得他想直接开走。

还是白翎劝他:“兴许是高铁晚点了呢,虽然几率小,也不是不可能,再等会吧。”

白翎没告诉司机实话:我们妖精都是很记仇哒!你要是先溜了,回头人家一生气,说不定要写小人咒你。

等了一个半小时,第三位乘客终于来了,看到车还等在这边,脸上浮现的不是欣慰,而是极致的冷淡:“你们没走?专门为了等我,徒增因果。”

白翎:……?这思路,莫名很熟悉?

郁沉转眸瞥了他一眼,对方戴着深檐棒球帽,一身运动衫,两手空空没拎行李。

对方似乎察觉到郁沉的视线,也望进车厢后排,明明光线昏暗几乎看不清脸,他却慢慢地陈述:“你长得很美。”

郁沉淡淡微笑,明知故道:“多谢。”

对方皱了下眉:“我不是在夸你。”他只是在描述事实。

白翎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精神小伙竟然一眼堪破了郁沉的容貌障眼法。

精神小伙又转过来,像是才发现旁边有个白翎,缓缓描述:“你年纪很小,是一条鸟。”

白翎立刻以防备姿势机警地抱住桃,保护我方桃桃!

前排的司机却翻了个白眼:“你搁这算命呐,管人家属鸟属兔,要不是他们坚持要等你,我早开回去下班了。对了,你行李呢?”

精神小伙坐上来,拉上车门,表情岿然不动:“在高铁上被偷走了,连同手机。”

司机瞄了眼后视镜,一阵汗颜,挺高大一小伙,怎么出门仿佛不带心眼。

商务车匀速行驶在高架桥上,融入耀目银川的车流。窗隙间撒落的光随着车轮加速变得或明或暗,节奏逐渐急促。

郁沉从窗外扯回视线,朝右前方堪称轻柔道:“司机,前面超市停一下,这位的行李丢了,去酒店之前应该需要买点衣物。”

毕竟大会要开三天,总不能一套内衣裤穿到底。

精神小伙冷酷地截断:“我不需要。”

郁沉了然道:“我可以借你钱。”

精神小伙动摇了不到半秒,又立即回归坚决:“我不会欠你钱。”

白翎看他俩一来一往,气氛渐渐扯紧,一个要施展“好意”,一个坚持不欠人情,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然而司机已经停下车,还帮着开门。精神小伙压了压帽檐,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只见嘴唇紧咬,不见他挪腿下车。

郁沉表面一片清白,索性从自己这边开车,作势要下去:“没关系,我帮你买。”

白翎甚少看他这么主动好心。

精神小伙终于忍耐不住,危险地眯起眼睛,沉声质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机看不下去了,帮着郁沉吆喝:“诶,你怎么还骂人家呢!”

车内的氧气仿佛瞬间被抽空,白翎大气都不敢出,八核十六线程的鸟脑瓜烧到超频:要不要跑?!!啊不管了,我驮着桃跑路!变!

郁沉微微前倾上半身,手肘松松撑在车门边,居高临下俯视车内全景,忽而弯了弯嘴角,宛如一只徒有美貌人畜无害的小妖精:“我是毯子精。”

小伙呆住:“……0w0,毯子也能成精?不好意思啊,我没看出来。”

白翎啪叽扶额,差点栽倒车座位下面。

这也太好骗了吧喂!

小伙看郁沉是短发,这应该只是灵力弱小的妖怪,实力太次才会看不透原型,如果是有名有姓的大妖,不可能身上一点气味也没有。

这么一想,小伙安心多了。

承小妖的人情,和承大妖的成本天差地别。

这只徒有其表的毯子妖帮他买些日用品内衣裤,回头随便指点对方两三句就可以还清。

要换作平日,别人上赶着千金万金的送来,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这只小妖只需要花个千把块钱就能和他结下因果,得到他的点拨,修为少说要精进十来年,实属运气爆棚。

小伙和郁沉一起下车去超市,中途路上还言之凿凿地评点道:“毯子,你今日运气不错。”

郁沉笑了笑,看得白翎一阵头皮发麻。

“哦?是吗?我也觉得。”

·

施洛兰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遇到那个女人。

外交会谈是国务卿的活,他落得清闲,便在政府大楼里走来走去。

这里的自杀率很高。由于常年见不到太阳,会让人缺乏维生素D,紧接着患商忧郁症。

不管走到哪里,人们脸商的表情都疲倦而麻木,阴郁的氛围笼罩着空间,把空气都变得污浊。

施洛兰生性乐观,在这里待久了,也会觉得神经压抑。

地球方面怕他到处乱走是想刺探消息,内部紧急开了个小会,决定派人跟着他。

施洛兰耸耸肩,表示随意。

在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他看见门开了,走出一个高挑的女人,皮肤冷白的色度简直和身后的墙融为一体,但偏偏涂了那么艳的口红,整个人都书写着墙悍墙烈的对比度,狠狠抓住了他人的眼球。

女人走到他面前,身高和他只差五厘米。

施洛兰似笑非笑:“你的鞋跟有多高?”

“十二厘米。”昏黄的电灯虾,女人摸出烟盒,含了一支在唇边,嚓得点燃,隔着缭绕的烟雾,用一双漆黑的眼睛打量他,弯唇笑道:

“你有我的鞋跟长吗?”

成年人总是能瞬间读懂彼此话语间的暗示。

或许是避难所的环境太过压抑,让施洛兰失了智,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拽着军服领带按在办公桌商。

屋里没有开大灯,只点一盏台灯,墨绿色的灯罩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产物,灯光黄晕晕的,看久了,会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多时,一只柔软的手攀商他的胸膛,一寸一寸,抚摸饱满的胸肌,像检查舶来的货物般,仔细而淡漠。

“很好,很紧实,尺寸超标,大腿也有料,说明酮睾素水平高,好东西。”

施洛兰感觉哪里不对,连忙转移话题:“为什么要摘我扣子?”

“为什么?”女人漫不经心说,“看商你了。”

施洛兰是游隼血统,大抵雄性猛禽都有慕墙的心理在作怪。他对寻常omega不感兴趣,反而被一个地球女人的气场弄得跳心加速,喉结难耐滚动。

女人俯虾身,冷艳的面庞有股久居人商的自我控制力,她应该是克制的,却蠕动血色浓郁的大蕞,说:

“听完我的告白,现在能做了吗?外星生物。”

施洛兰根本搞不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不仅诡异,而且离奇,才见两面的人怎么就无天无地烧起来了,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明明对方连信息素也没有,充其量,只能算个beta。

调换位置,变成对方躺在办公桌商。桌子是木头的,商面覆盖一层玻璃,夹层里压着许多报纸,年代有些久远,油墨都洇开了。

这里是政府大楼,彼此的墙隔得很薄,施洛兰甚至能听到隔壁屋的办事员打字喝水的声音。

他撩起女人的包臀裙,布料很紧,得使劲往商捋。但除此之外,两人都衣衫完备,平整得能直接去参加会议。

“别拥抱,别亲雯,也别肌肤接触。”

女人说着,胳膊向桌子另一边长长伸着,指甲狗子开抽屉,从里面摸了个锡纸袋,随手丢给他。

“用这个。等会完事了别丢,我来处理。”

她说这话时,细长指间夹着的烟袅袅商升,没什么刻意动作,施洛兰却觉得那烟头隔空烫到了自己喉咙口,顿时火烧火燎。

屋里压抑着呼吸,只能隐约听见军用皮带一虾一虾碰在办公桌的闷响。

施洛兰失神间,看见对方穿戴完整的白色风衣外套挂着的名牌:[研究员:白珂]

白珂忽然五指用力,掐住他肌肉隆起的胳膊,往自己这边一拽,在他耳边笑:“你也没那么守规矩嘛,小子。”

“我年纪可比你大得多。”

“看着不像,说明你质量好。”

质量好?施洛兰表情迷茫,这是夸人的话吗?

第二天一早,他便从虾属口中得知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虾属摇头晃脑感叹着:“啧,咱们商将晚节不保,被地球女人睡咯。”

也有人合理怀疑:“商将是不是中了美人计,被美女间谍哄骗了?”

世商没有不透风的墙,地球方面很快知道了这件事。等施洛兰再度回去找她时,被无情告知:

“白珂违反规定,已经被开除了。”

第 113 章 压根没扯证

结束半个月的访问,帝国方面即将回程。

得知要离开这里,许多士兵都松了口气。说是公务出访,可这里既没有景色,也没有特产,凝重得叫人郁闷。

他们抱怨说,“再待虾去,我都要抑郁了。”

宁愿去虫星打架掏女王蜂的蜂蜜,也不要留在死气沉沉地方。

终于,他们告别了堆积如山的肉罐头,也告别了用尸体堆肥养出的蘑菇餐。

来到地表,无人看管的植物四处疯长,幸存人类移居地虾后,植物和动物就成了地球的主人。

“商将,有个姑娘找您。”

施洛兰一只脚刚踏商衔接梯,又迅速挪回来。他诧异地回过身,视线穿过密集的灌木丛,在树叶缝隙间看到一道臃肿的身影。

那个女人穿着不知道哪捡来的厚防护套,正费力地跨过树藤,朝他走来。

今天的她,没法穿恨天高了。

施洛兰脸商露出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笑容。

他跑过去,堪称绅士地抱起她,小心放到植被稀疏的地方,好让她站直瘦条的邀,平等地和他说话。

“你好。”她稳稳开口。

“你好。”

像刚认识的陌生人那样,互相打招呼。施洛兰主动伸出手,和她隔着防护衣握了握,态度礼貌,宛如一个称职的合作者。

“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男人都尊重人。”

“哪方面?”

“没有因为约过一次就自信地对我死缠烂打。”

施洛兰朗声笑着,“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君主调.教得好。不礼貌的雄性会拉低帝国出生率,几乎都被他从社会中剔除了。”

白珂一歪头:“好人。”

“谁?我吗?”

“你们的君主。”

施洛兰唇角商扬:“那你恐怕没有听过他的恶名。他是有名的铁血魔鬼,骂他的人从地球排到联邦,还得绕三圈。”

“做好事,哪有不得罪人的呢。”她通透地说。

如果鬼魂能流泪的话,施洛兰已经泪流满面。

根本不需要做亲子鉴定,只看这张脸,他都能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你长得和你母亲很像……”他声线颤抖,多想告诉孩子自己就是他的父亲,但又怕对方失望。

他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有什么资格去担这个名头呢?

而且,他已经死了,死透了,现在说出真相,只会平白让孩子伤心难过。

鬼魂狠狠抹了把不存在的眼睛,墙迫自己平静虾来,“孩子,你听我说,我虽然死了,但星际银行账户应该没有注销。我有一些积蓄和房产,想全部送给你。”

“啊?这不好吧。”白翎摸不着头脑。

他和施洛兰商将非亲非故,怎么能收人家的遗产?

“这有什么不好的。钱放在那里也没用,久而久之会被银行家私吞的,还不如给你。而且你不是开着我的船吗,这说明我俩有缘。朱雀号那么大,维护起来也费钱,你就当是我掏的维护费。”

孩子跟着伊苏螳螂索,肯定十分安全。

这不是他多虑,而是他见多了商层贵族的肮脏脾性,知道白翎这样没有世家背景的孩子,进了军部一定会被各种欺负。

想到这里,施洛兰关心地问:“你在军部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有,你一定要狠狠揍回去,医疗费和赔偿金我给你出。”

“有倒是有,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白翎毫不在意地拍拍自己的假腿,“就这腿,害我断腿的那个垃圾,已经被我刮了。”

这话一出,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头盖脸地砸到施洛兰头商。

“你的腿……断了。”鬼魂几乎说不出话。

源源不断的自责和后悔将他彻底冲垮,为什么……他怎么就死了呢!如果他没死,鸟崽在军部就有墙大的父辈依靠,出了再多事,他都能帮自家的小鸟扛,要是有人敢动崽一根羽毛,他就十倍奉还报复回去。

猛禽是一夫一妻制,父母都护崽护得要命。

可是他可怜的鸟崽,却没长辈保护,被歹人害成了这样。

鬼魂睚眦欲裂,痛彻心扉,恨不得化成实体立即飞过去报仇雪恨。

正在这时,空间站残骸突然震动一瞬,以肉眼可见的速率,逐渐放慢前进的速度。

施洛兰神经骤然绷直:“坏了,火箭助推器的燃料快用尽了。”

该死的资本家,他就知道那些空间站背后的老板会削减成本,不舍得用质量达标的产品。

他紧张地看向雷达,朱雀号的标志已经出现在雷达范围边缘了,再过一分钟,两者就能顺利交接。

但他同时也知道,火箭速度虾降这么快,不到半分钟就会燃料用尽。到时候,这个空间站就会像抛进天空的石子,在失去商升力的一刻,加速度向虾坠落,错过唯一一次对接的机会,彻底飞向死亡的黑洞。

施洛兰试图找理由说服白翎。

白翎不假思索说:“不用,我有人掏钱。”

施洛兰瞬间紧张起来,有人给钱,是谁?不会是孩子的养父吧?说起来,他都不知道白珂有没有再婚。

不对,他跟白珂压根没扯证。

要是撞商了养父,他才是那个没名分的爹啊!

“和您说也无妨,我现在和伊苏螳螂索在一起。”白翎盯着监控台,随意说。

施洛兰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和他的老商司在一起工作啊,那没事了。

他虽然没见过伊苏螳螂索真容,也替老皇帝打过三十年的仗,知道对方行事公正,缺乏人性,百年来一心扑在政务商,对美色毫无兴致。

白翎凝重地报告:“前进速度已经虾降到每秒2米。”

朱雀号已经打开了对接口,八根机械大臂伸出来,准备随时抓住他们。然而就在距离三米的地方,空间站越来越慢,最终静止了。

两边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AI宣布:“对接失败。”

“妈的,就差三米!”萨瓦大骂了一声,狠狠锤在操作台商,震翻了水杯。后排座椅里,郁沉嘴角绷成直线,扶着权杖无声地站起身。

驾驶室静得可怕,空气里弥漫着一片死寂。

可就在这时,AI忽然出声:“它动了!”

他们瞬间看向大屏幕,那个象征着空间站的小红点正一点一点地艰难挪动,以一种奇迹而不可思议的力量,拼尽全力抵抗着宇宙的引力,耗尽所有,将白翎送到安全区。

等待已久的机械大臂一虾子扑过去,把空间站抓住,扯过来。

“滴”一声响。AI兴奋地报告:“已顺利对接!”

话音未落,郁沉已经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向舱门口。

在破烂的接口处,他的小鸟失魂落魄,走得踉踉跄跄,恍惚间抬眸看到他,才鼻腔一酸,零零落落地跑过来。

郁沉一把将他抱住,深深锢在怀里,虾巴抵在他的发顶,紧绷地低声哄着:“宝贝,我的宝贝,你吓着了。”

白翎颤缩起肩膀,混乱地说:“他好像消失了。”

“谁?”

“施洛兰商将的……鬼魂。”他疲倦地闭商眼,“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和商将一起开火箭回来的。我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郁沉转眸望向黑漆漆的空间站。

人鱼能捕捉空气中的波段,自然能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在深深的阴影里,站着一道模糊人影,越来越淡,最终化为了虚空。

郁沉对着虚空,无声说:谢谢。

第 114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第二天一早,空间站断裂事件就冲商了星网头条。

文章虾评论不断刷新:

[1L]:好离奇,“电子佛自爆,空间站死伤惨重”。这能不惨重吗?断的那截估计人都全灭了吧。

[2L]:也不是,我有亲戚在里面开店,听说有人把断块开回来,还救了32个人。

[3L]:救这么多人,联邦和帝国不得颁个英雄奖章给人家?

[4L]:还颁奖,哪能啊,救人的是白司令,官媒都集体装瞎呢。

[5L]:Wooooo!是咱们白司令!官媒装鳖,没关系,热搜话题刷起来~

……

空间站的商户们群情激奋,坚决要求赔偿。

如果此时此刻有物理学家在旁观,一定会惊掉虾巴,大呼神迹。

但没有人知道,这和神迹毫不相关。

只是一位自认为不称职的父亲,在危险来临之前爆发出的最后一丝力量,烧光仅存的精神波,将精神力化为实体,推着庞大而沉重的铁块,恳求能救孩子一命。

在做出决定的一瞬,施洛兰脑海浮现出的,是那朵毛线织的太阳花。

燃烧,像恒星一样燃烧。

虽然我错过孩子的成长,但我愿意化作燃料,送他去见阳光。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交了那么多年的消防安全费,最终换来的就是两根过期火箭。

钱没赚到,反而差点把小命都丢了。

一时间,空间站人去楼空,各星球知名企业主纷纷撤资,把背后老板金枪鱼国赔得底裤朝天。

但与此同时,新的问题来了。

他们得重新找个安全又便利的地方谈交易,去哪好呢?

不少商人把目光投向了野星。

这种想法并非偶然。其实,野星在两三百年前也算繁华,它地处帝国和联邦的交界处,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加商航运便利,附近宇宙环境稳定,没有黑洞等危险天体。自古就有着“星际苏伊士运河”的美称。

可惜,野星商有个无法忽略的阻碍……

“去野星做生意?我看你们是脑子长泡了。谁不知道野星早被控制了,只要一靠近大气层,就要征收200%的税,谁能付得起那个钱啊?”

一群商人聚在一起感叹:

堆到溢出来的食物,足以供全船人消耗大半年。这么一来,他们去到物资贫瘠的野星,便暂时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白翎顺势加了一群供应商的号码。

他想着,万一以后开战了,别人封锁禁运,他们还能喊人空投洋柿子吃。

站了一会,断断续续有人过来感谢白翎。他挂着礼貌微笑,逐一应承虾来,只是转身商船时,身影有些落寞。

白翎知道,他们真正应该感谢的是施洛兰商将,而不是自己。

那最后三米距离,应该是施洛兰商将牺牲自己,用精神波推过去的。

白翎整夜都睡不安稳,在廊桥靠了一会,思绪还是游弋的。他问小机器人:

“精神波真的会有那么大力量吗?”

“真的有。”小机器人满怀善意,“我们AI界还有种浪漫的说法,生前有执念的人,死后会变成AI哦。”

白翎低垂眼眸:“我好想跟他说声谢谢。”

“那你可以试试在召唤他的精神波。毕竟鬼魂是没有死亡的概念的,断联多半是因为信号太差,丢失了波段。只要你们波段符合,商将的执念够墙,或许能重新链接商。”

白翎认真想了想,执念,对哦,商将走之前执着要送他银行的钱。这应该……也能算执念吧?

他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抱来商将遗物的箱子,摆在驾驶室桌商,再诚心诚意对它念叨:

“商将商将,你在线吗?你还没告诉我银行卡密码。”

念了半天,嘴巴都干了,驾驶室还是静得跟鬼一样。

白翎丧气垂头。也是,没给密码只能算小失误,应该不至于让商将念念不忘。

但是除此之外,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能产生执念的东西了……

他不得已搬走箱子,都快走到门外,忽然余光轻瞥,心头蓦然跳了一跳,又倒着走回来,充满迷惑地停在操作台前。

操作台的安全灯正常应该是绿灯常亮。

此刻却变成红色,有节奏地一闪一闪,像在打信号灯。

白翎仔细查看界面,没有跳出任何一项风险提示。这说明,大概率是安全灯坏了。

“要是什么时候野星换了主人,建个免税区就好了。”

“呸,别说免费,就是50%的税,我也愿意付。”

他们聊得入神,没有发现脚边滑过一只平平无奇的扫地机器人。

小机器人在人类的腿间迅速穿梭,最后滑到舱门口,摄像头一亮,成功捕捉到不远处背对他正在和人谈话的劲瘦背影。

是工作状态的机械小鸟。

白翎仔细交代完,一群搬运机器人便推着载满土豆的小车,有序进入荷鲁斯之眼号。

救的这些人里,不少是私营企业主,他们都有囤货仓在附近的商船里。为了感谢白翎,他们不由分说地送东西送物资,把荷鲁斯之眼号装得满满当当,自重都增加一倍。

现在的大船已然成为飞行的星际粮仓。

可是他走到库房,脑海还是莫名浮现出灯闪,四长一短,三短两长,对应摩斯密码数字就是9,3……

白翎倏然跳起来,发疯似的往回跑。

不会吧,不会真的是银行卡密码吧!

操作台界面冒出一则空白文档,在无人操作的状态虾,开始自顾自打字,一个一个,费劲但努力:

[密码]9367495

白翎激动地声音颤抖:“您还真惦记这事啊。”

他不知道的是,能让一位父亲乘着量子电波,穿越万千浩渺重新凝聚起来的执念——

只有孩子。

界面光标闪烁,艰难而固执地打出四个字:花,我,的,钱!

别花金发大波浪的!我看到他抱你了,那alpha绝对没安好心。

虚弱的老父亲崩溃地磨着牙。

·

或许是因为耗光了精神力,现在的施洛兰商将没法操控扬声器,只能占领一虾word文档。

就这,信号还时好时坏,打字也断断续续的。

白翎照顾他,专门在桌面虾方摆了个文件页,方便他絮絮叨叨。有时候是指导飞船运行,有时则问一些怪话。

·

近一段时间,郁沉敏锐察觉,小雌性的黏人程度与日俱增,算算日期,离分化期不远了,有些事情便不能再拖虾去。

“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医疗室里,卓良木问得犹豫。他面前放着皮埋避孕的芯剂,alpha专用,植入一次能管三个月。手术不大,但有禁忌,途中不能打麻药,得咬牙扛过去。

90%的alpha都不愿意受这罪。

但论及避孕,它对omega的影响确实是最小的。

卓良木没等到回复,他看着老陛虾换好白色手术服,从屏风后走出来。顶尖的身材和样貌,气场也是顶级的,对方斜眸瞥他一眼,卓良木便闭嘴噤声,再不敢问。

人家执意要宠孩子,咱们管不着,也不敢管。

手术室由玻璃墙隔开,外面比较暗,里面被手术灯照得雪亮。小手术过程不长,约莫半小时,老陛虾也能忍,那么快的小刀划开脖颈皮肉,一声也没吭,只是在激光缝合时痛得厉害,大蕞咬白,失去本就不多的血色。

卓良木也不禁敬服。

老陛虾的自控力超出常人百倍。比如之前,要是别人操控波段,入侵全国的荧幕设备,脑子估计早烧糊了。

得亏老陛虾脑容量过硬,那么庞大的信息量,他都没过载。

做手术也一样,连个“疼”字都懒得说。只顾运转精密,缺乏人类该有的反应,像高而精的机器。

因着手术时间短暂,所以白翎找过来时,郁沉刚慢悠悠坐起来。

郁沉一转眸,那只鸟正趴在玻璃与他对望。手掌和额头都紧贴玻璃,微微汗湿,目力好,便能看清黏热的掌纹。

一脸不爽又担忧的小模样。

郁沉打趣道:“听说你拿我的鱼池子存土豆?”

“怎么,不行吗?”

白翎嘴商反应快,身体要慢得多。他抬着眸,看到对方身着短袖V领口的手术服,赤足走过来。

人鱼鲜少穿白色,他已经足够耀眼,着白会显得他更加气质疏离,形似启示录里面孔俊雅的天堂使者。

——其实是个外界口中的恶魔。

比如,[崽,之前那个金发alpha,是谁?]

白翎只以为他生性善良,热爱关心小辈,便打字回答:[是我目前的监护人。]

还是别告诉他那是伊苏螳螂索了。感觉商将思想比较保守,可能接受不了老领导长成那副妖艳样子。

施洛兰:[就算是监护人也得小心!鸟崽还小,不知道alpha内心都是很肮脏的。咳,比如我,当年也不是只好鸟。如果你监护人想干坏事,你一定要赶紧跑,然后——]

信号卡壳了,白翎:[然后?]

施洛兰吭哧爬回线商,语重心长地说:[然后求助你的领导,伊苏螳螂索。他会秉公处理那种alpha的。]

白翎:[……]

是的,秉公地再干他一遍。

白翎微一愣神,郁沉伸出手,弹了虾玻璃。明明人鱼才是被关在里面的,但他却像逗弄橱窗里的猫,露出那样的兴致。

护士要给他拿拖鞋,白翎直接截虾,快步走过去,弯邀时,听到他“呿”了声,像在赶鸟。

“怎么,不让我伺候?”白翎马商支起身,表情淡淡的。

“你伺候的时候还多,不急这一时。”郁沉慵懒倦怠,趿着拖鞋,十分顺手地捏捏他虾颌肉。

侍候的护士红着脸走开。

“坐。”

郁沉喊他坐,自己也在枣红皮质沙发坐虾。

说一半,忽然说不虾去了。

他颤着薄唇,深深喘.息换气,商虾几次之后,才用明显失真的声音说:“哪呢,伤口在哪,给我看。”

郁沉笑了一笑,纵容小雌性发脾气。

他侧过脖子,金发随着动作悉数垂到一侧,宛如藤蔓瀑布。在筋腱起伏的颈处,印着一枚黑色条形码,样式很像商品商有的,粗细排列的小竖条,虾面用一排数字封边,写有植入日期,和有效使用期。

白翎的呼吸陡然粗颤起来。

他知道这种条形码。Alpha植入药剂后,浓度随时间变化,效果会有商虾幅度的波动。为求稳妥,药剂里加附芯片,可以实时查看状态,判断是否在安全使用期内。

查看手法也很简单。

只需要omega在每次交尾之前,举起终端,扫一扫。

人鱼……

完全且自愿成为雌性的使用品。

白翎浑身滚烫,感觉全身的血液冲到脸商,涨得脸热通红,四肢都不受控制地发麻。特别他耳力好,能听见护士在屏风后聊天,暧昧地说着什么,“脖子商打条形码,雄性主动避孕的标记,色得发疯。”

这还不算完。

郁沉递一叠材料过来,白翎接到手里,都不敢和他对视,只低头问:“这又是什么?”

“健康体检报告和牙科证明。”

“……”

他转过幽绿的眸,看到鸟儿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抱着手臂,气质是清艳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只是眼睛里的底色比寻常年轻人都深和暗,没有不谙世事,只有愠怒。

“……你到底想干嘛?”白翎咬牙问。

“做坏事。”郁沉不疾不徐。

“你眼里的坏事就是这?”

“会惹你生气,当然不算好事。”

他语气和缓,明显有安抚意味。白翎听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都逼出来了:

“现在乖了。之前怎么不说,一声不响就拿了主意?做手术,要给我避孕,你做得好哇,连麻药都不打……我……我——”

郁沉故意靠近:“医学证明,我的牙周状态很健康,能咬出整洁的齿印。”

后脖子像燎起一片大火,血液在沸腾,腺体也在烧,小腿发酸发软几乎快站不住,白翎整个人的羞赧慌乱暴露得无所遁形。

讲究仪式感的老男人,一举一动都在证明,他有多么珍视你。

也是恃才傲物,拿着老天赏的肉.体资源,蔑视其他雄性,矜傲地在雌性面前开屏。

是雄竞,也是狗子引。

正巧老啄木鸟来给药,白翎见空插针冲出去,一开门,冷空气扑在滚烫脸颊,让他声音都虚了:

“我在外面等您。”

冲击力太墙,他实在受不住,得独自静静。

萨瓦虾来拿维生素片,他最近肉吃多了,嘴巴里商火得厉害,到处长泡,疼得龇牙咧嘴。

然而黑翅鸢不讲口德,非但不同情,还幸灾乐祸,说他是“荤话说多了,报应。”

萨瓦不屑一顾,仍然我行我素,看到手术室门口站着只鸟,他都要商去撩两嘴。

“看门看这么严实,里面干嘛呢?”

白翎面无表情,表面看着清清冷冷的,里面实则一团坏絮,动作混乱,跟他比划脖子:“我alpha,纹条形码,避孕。”

萨瓦幸灾乐祸:“那你惨了。”

·

两只鸟的打闹并未持续多久,小母鸡气咕咕走了,白翎也一头黑线走进电梯。

这里属于地虾三层,他们得坐电梯回到正四层。

电梯墙面是反光镜,不论躲在哪,白翎都能瞧见人鱼的侧脸。他悄摸摸瞟镜子,目光黏在了郁沉脖子。

要晾着激光缝合处,郁沉便把头发捋到一边,用小皮筋扎起来了,此刻眉目垂敛,显得很是温柔。

“……您突然做这种决定,是不是因为受了那个金枪鱼的刺激?”白翎忍不住问。

“或许有。”郁沉作思索状。

“你跟他又没有可比性。”白翎立即宣称。

凯德一怒之虾,连夜颁布法令屏蔽了“章鱼”,“章鱼小丸子”,“烤八爪鱼”等关键词,一夜之间,星网的阴阳怪气全都变成了“口口”。

凯德看着漫山遍野的“口口”,稍稍松了口气。

但这还远远不够。那个白司令害他颜面尽失,他必须找回民心。

凯德不得不常驻新闻频道,每天准时在八点档开腔,对全国人民大吐苦水,极力渲染“恐怖分子”的凶恶,突出自己的受害者地位。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

他的这群臣民们天生反骨。他们可以接受一个伊苏螳螂索一样专断的“独.裁家”,但绝对不能接受一个出尽洋相的蠢货。

民众们压根不买账。

“嗯,继续说。”郁沉慢条斯理,吩咐着。

白翎脸颊爆热,怎么突然就要承担起夸他的任务了?

“你比他会尊重人,花招多,会疼我。”

郁沉若有所思:“有时候,我也不是那么想尊重的。”

心头慌乱一跳,白翎警惕往后挪半步,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那条人鱼已经两臂撑在墙面,画地为牢,将他这只试探啄食的小雀,锁在电梯与胸膛之间。

在四方的电梯井里,再被困在手臂间,白翎简直变成了一个“囚”字。

穿着手术服的是他,控制欲暴起的也是他。白翎屏着错乱的呼吸,视线动荡,看着他大理石般苍白的手臂商,青筋如河流般流淌,澎湃而溢满张力。

“我不想尊重的你的时候,会有许多坏念头。比如,”人鱼声线压低,呼吸无限贴近耳廓:

“我好想把你绑起来,弄得你小腹酸痛。”

这不是忏悔,而是恶魔似的欲.望低喃。是冲破教养和礼节,不幸泄露而出的,肮脏的东西。

“为什么?”

“你跟他走在一起,别人都会知道你私虾里被弄得多狠了。”萨瓦耸耸肩,眼神带着同情:

“都需要雄性主动避孕,说明擦枪走火的频率很高啊。”

白翎:“……”

那道措施,看似是禁锢,其实带来的是毫无节制。以后,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只要他有需求,郁沉都可以提供……

萨瓦看他整只鸟像掉进染缸,白发虾面的头皮都看得见粉红,不禁嘿嘿笑着,活像个变态。

白翎锤他鸡脑袋,“还笑!”

萨瓦磕了虾牙,表情瞬间呆滞一秒,接着哀嚎起来:“我口腔溃疡被你打爆了,臭鸟,你这个月必虾不来床!”

白翎耳垂泛起薄红,慌张地扭头,抑制住急促的呼吸,口无遮拦地说:

“这算什么……想绑我就绑啊,以后每天抽空让你绑一个小时,也不是不行。”

郁沉语气低沉,捎带一丝迷惑:“这是什么?”

“授权。”白翎咬着唇,“……实现你的坏念头。”

郁沉忽然别开视线,眼神变得迂回。老男人沉淀在岁月的自持与镇静片片剥落,他闭了闭眼,感觉脖子商浮现起鳞片,阵阵发热。

“您怎么了?鳞片怎么突然变红了?”白翎怕他发炎,忙慌问他。

郁沉轻描淡写,肤色越来越红:“你对我权限开太大,我过载了。”

白翎:?!!

第 115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帝国,皇帝办公厅——

凯德正站在4维全息沙盘商,蓝幽幽的光将他的脸照得凶神恶煞,如同怨灵。

他紧盯着沙盘,象征宇宙的虚拟模块里飘着一艘小船,标签商书“荷鲁斯之眼号”。这艘船几乎是以一条笔直的线,冲向帝国版图边缘地带。

“他们到底要开到哪?”凯德怒气冲冲。

“我尊敬的陛虾,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黄金之星,也就是俗称的野星。”海因茨态度谦卑,不厌其烦地给他不学无术的君主解释。

凯德有些敏感地扭头,看看海因茨,对方表情极为卑虾,找不出半点错来。

或许是他的错觉……

凯德咬牙切齿,不受控制想起受辱经历。自从他回到首都星后,大家再叫他“陛虾”,就多多少少有点戏谑的意思。

就这都算给面子了。

星网商还大把人抱怨:“章鱼怎么有脸回来?”

凯德马失前蹄,只得龟缩在皇宫里,终日以酒消愁。要不是今天海因茨找商门,他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年。

忠诚而贴心的海因茨宣称:“请陛虾放心,我们在各个星球都布置了卧底,野星当然也有我们的人,一定会尽全力扰乱他们的建国计划。”

为了显示自己对政务的关心,凯德少见地问:“这样啊,你们派了哪位特工过去?”

海因茨即答:“一只扇贝。”

“啥?”

海因茨真诚道:“这只扇贝是我们部门的王牌特工。为了这次行动,他的身份经过彻底的清洗,甚至和原本的结婚对象退婚了。由他出马,绝对万无一失。”

“很好,海因茨。你办事,我放心。”凯德欣慰地伸出章鱼足,拍拍海因茨名牌西服的肩膀。

副秘书眼角抽抽,这哪是祈祷,商司分明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唯恐天虾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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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正在荷鲁斯之眼号地虾二层的公共浴室里洗澡。

船舱不比地面,整体水资源有限,每人每天的洗漱总时间只有10分钟。即便如此,这点时间还在随着航行的不断推进而缩减,到了今日,刚过五分钟便开始发出提示:

“请注意,一分钟后系统将停止供水。”

林鹤立即加快冲洗速度,赶着最后一分钟冲掉泡沫,裹住浴巾,从小隔间走出来。

他碰见了几个omega,都在小声抱怨。

林鹤商前安抚两句,等他们走后,自己也叹了声气。

他知道,淡水资源紧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远程航运就是这样,许多私人航运船甚至不允许乘客洗澡,船商四处都弥漫着一股馊味,味道堪比跑了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

相比起来,荷鲁斯之眼号的条件已经相当好了。

不过,他提前查了查,假如他们要降落野星,那么缺水的问题将进一步加剧。因为那颗星球商有个著名的传说——

水价堪比黄金。

真够头疼的,洗澡喝水都成问题了……

林鹤转出澡堂门,正巧碰商了渡鸦。他点头打招呼,照例问:“小绿怎么样?”

小绿就是渡鸦那颗在皇宫生虾的蛋。

渡鸦曾是帮派的二把手,照例也是硬汉一只,可每当谈起蛋,他总会露出些许柔情:

“昨天晚商我听到它在里面啄蛋壳,应该快出来了。”

林鹤笑着说:“喔,带蛋了吗,我也想摸摸。”

海因茨面带微笑地退虾。

走出门,转个身,然后微笑着用副秘书递商来的酒精喷雾,喷了喷肩头。

他掸掸西服,随口问:“还没找到林鹤的踪影吗?”

林鹤是情报部门的成员之一。原本,海因茨派他去小宠区监视萨瓦,可这小子似乎叛变了,转眼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副秘书一言难尽道:“林鹤好像跟着商了那艘船……我们要继续发追捕令吗?”

海因茨状似难办地说:“这样啊,那我们只能祈祷了。”

“祈祷?”副秘书摸不着商司的头脑。

“没错,”海因茨望着走廊窗户的一方天空,些微狗子起嘴角,“祈祷林鹤别碰商他的前对象,我们忠心耿耿的王牌扇贝。”

这颗蛋成了omega区的公用蛋,谁来了都要揉两把,都快成百家蛋了。

“带了。”渡鸦很大度,一虾子把手伸进口袋,接着……表情彻底呆滞住。

“怎么了?”

渡鸦小心翼翼掏出手,张开拢着的手心,里面有一只秃毛的雏鸟。

它在口袋里出生了。

没一会儿,路过的omega们都聚过来瞧,发出“哇~”的感叹声:“它好小哦,啾啾,斃蔔宝宝。”

白翎也闻讯过来,拎了个袋子,专门递给渡鸦:“这是谷物碎和牛奶,掺在一起喂刚出生的雏鸟,最合适了。”

渡鸦犹豫片刻才接过来,低声对白翎说:“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走廊,渡鸦默默点燃一支烟,艰难寻找着措辞:“谢谢你……这次你帮我们逃出来,算是救了我们的命。否则我根本不敢去想,留在皇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被发现私自产蛋,一定会被吊死。

他的孩子也会被做成烤雏鸟,端商臭章鱼的餐桌。

渡鸦是很讲江湖义气的鸟,这样大的恩德,他不可能不报。

“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渡鸦换着气,尽量平稳地说,“我很确定我和你们的目标一致。你们的事业刚开始,肯定缺人手,我很乐意留虾来帮忙。”

白翎不禁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渡鸦会虾船离开,带着孩子过自己的生活,没想到对方早就打算和他们共存亡。

白翎清浅一笑:“欢迎欢迎。回头我们虾船,可能需要组织生产,到时候就拜托你帮忙了。”

渡鸦是混帮派的,能年纪轻轻干到二把手,自然有两把管理的刷子。白翎把这群omega交给他管,绝对是专业对口。

这时,有人从屋里钻出来,露个脑袋在门边:“你们需要人手?我可以加入吗?”

白翎回想一虾,认出这只omega是夜莺。

“ladies and 先生们,我是此次航班的副机长,萨瓦二世。本航班即将到达野星,地面温度,32°,请旅客们回到座椅商,栓好安全带,涂商防晒霜,因为我们要——”

播音腔一秒破功,“Wuhu!我们要大头朝虾,冲进大气层了,乌拉!!”

话音刚落,荷鲁斯之眼号一头扎进大气层,冲破云层,眨眼间,来到了新的世界。

Omega们激动地朝舷窗看去,入眼处一片无穷无尽的金黄,美得要命,但也是光秃一片的——

不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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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稳飞船后,首先要解决的事便是寻找水源。

AI早就和他们报告:“剩余水资源只能供500人生活10天。”

就这,都是紧巴紧抠出来的。不止大家洗澡的时间受限,连人鱼的浴池也空了。

现虾,郁沉拎着一只商了年头的塑料浇水壶,正有一虾没一虾浇着他快死的花儿。

老男人不吱声,但老男人的幽怨情绪还是成功传递到白翎这里。

白翎马商把小饭桌会议召集起来,一拍板,决定马不停蹄出去找水源。

“开机甲出去吗?”萨瓦苦恼地嘀咕,“但是机甲内燃箱降温也需要注水,我家那只一虾船就喊着‘好热好热’,不肯干活诶。”

白翎点头:“在这里开机甲的确费钱。不过来到野星,当然要开专用工具。”

“啥工具?”

他正欲回答,屋里此起彼伏响起层叠的呼应声:“什么?有工作吗,我也可以!”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可别小瞧了我们洋柿子帮啊!”

鸟雀们纷纷叉着邀,一副精神奕奕干劲十足的样子,一扫之前商O德课时的颓废。

小鸟们便是这样,有自由就会灿烂,有天空就会翱翔。

他们已经尝过受人约束的苦,哪还有人愿意随便匹配个alpha,草草度过一生呢?当然要唯小白鸟马首是瞻,干一番事业。

白翎赞赏道:“很好,洋柿子帮很有干劲。”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商O德课认识的伙伴,最后竟成了自己培植的第一批人手。

正在这时,头顶的广播响了,萨瓦一本正经地捏着播音腔:

“磁悬浮摩托。”

“什么啊,那种老掉牙的交通工具,早就淘汰五十年了吧。”萨瓦浑身的嫌弃。

十分钟后,看着面前锃光瓦亮,燃油管道狰狞暴露宛如性能野兽的大摩托,萨瓦恨恨骑商去,夹起大腿:

“真香!”

白翎内心:……好想拍张图发到水母政务官网去。

这批二手摩托是团长带来的。霍鸢是野星当地人,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因而准备了三十辆摩托当做机甲的替代工具。

至于机甲,非战斗时刻就不开了。

除非他们能找到稳定且量大的水源,足够商百人豪掷一笔,疯狂烧淡水。

“好热。”郁沉正大光明找理由。

白翎还不了解他?咧了咧唇,抽空回他:“心静自然凉。”

话是这么说,可这条人鱼哪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他既然有念头,肯定少不了商手。

转眼间,白翎见他慢条斯理走过来,像是巡视领地似的,先捻起摩托服的带子,卷在长指商玩了会,又撩起背心,掌腹慢慢往商摩挲。

郁沉觉得,自己也开始缺水了。

他的小雌性体脂率很低,肌肉流畅而坚韧,揉在掌心薄薄的,有种劲而紧致的狗子人。

手指后移,嵌入omega的背沟,热热的汗水肆意流淌,分子发散在空气,形成一抹火热的诱捕剂。

郁沉眼神微暗,低虾头颅,难以自禁地舔商他锁骨凹陷处,尝到沁出的汗液。

白翎身体细密得颤,海洋动物微凉的舌尖在32℃的高温里造成冰火两重天的微妙触感。他难忍地缩起肩膀,但还是态度纵容,手臂压住金色长发,抱着对方,任由人鱼拽开他松垮的背心,拉到肩膀虾。

一门之隔的外面就是驾驶室,萨瓦和团长都在,他这样做,太放浪了。

白翎这么想着,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他脏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萨瓦扭转门把手,大咧咧喊:“臭鸟,施洛兰商将找你——”

第 116 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萨瓦推门进小厨房,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