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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章鱼烧

午夜十二点,正在休假的陆航被紧急命令归队。

这天晚商,陆航本来叫了几个兄弟在山庄吃烧烤,堂弟陆鲟也在其中。

几个alpha喝大了,就开始胡侃,正好那会爆出了著名“求偶表演家”极乐鸟口出恶言的事,大家纷纷拍桌子愤骂,陆鲟尤为生气。

陆鲟:“他敢骂我男神,我跟他拼了!”

朋友:“陆少是不是要单挑,走,哥几个给你加油助威。”

陆鲟目不斜视,手指翻飞:“我开二十个小号去大赛官网投诉他禁赛。”

朋友:“……你爹可是陆会长,能不能有点格局?”

陆鲟一拍脑袋:“忘了。”

他老爹正好是大赛评委组组长之一,而且相当嫉恶如仇。以前陆鲟还觉得自己老爹脾性太严,吹毛求疵,逆反心一商来就故意和老爷子犯呛。

现在,他巴不得陆老爷子抽皮带发威,雷厉风行打小人。

陆鲟趁着酒劲,也不管大半夜把老爷子拽起来会不会吃一顿皮带炒鱼肉,两腿一伸,站起来就要往市区去。

封大臣什么的,都是指日可待。

现在君主叫他进去,肯定也是要封赏。

至于海因茨会讨要些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

陆航的飞行器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急转弧线,差点把陆鲟的啤酒嗝甩成彩虹抛物线。他死死攥着呕吐袋,听见堂哥的通讯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加密频道通话:

"确认革兰少将的禁制环信号最后出现在咳咳太空行宫残骸第三象限"

"君主触手再生进度17%医疗组要求提供更多omega信息素"

陆鲟用沾着啤酒沫的手指戳戳仪表盘:"哥,你说革兰那王八蛋会不会是自爆的?毕竟他惦记陛下不是一天两天了"

"坐稳。"陆航突然把操纵杆推到底,飞行器以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穿过两栋摩天大厦的间隙。陆鲟从后视镜里看见堂哥嘴角抽搐的冷笑:"现在全帝都的alpha都在感谢那个炸行宫的勇士——包括正在给你做紧急降落准备的塔台调度员。"

果然,通讯频道里传来甜美的女声:"深空机甲团特别通道已开启,陆上校您可以直接撞进停机坪,需要帮您准备鲜花和锦旗吗?"

飞行器一个漂移刹停时,陆鲟从座椅底下摸到了可疑的金属片。他对着灯光端详:"这啥?定情信物?"金属片上蚀刻着【送给炸行宫的好汉——omega保护协会敬赠】。

陆航一把抢过来塞进胸袋:"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他拽着堂弟的领带往机甲装配区狂奔,"要么跟我去抓人,要么去给陛下当触手再生安慰剂。"

装配区的景象让陆鲟彻底清醒了——整面墙的机甲都在自主启动,武器系统全部解除保险,最夸张的是那台传说中的【深渊 bride】居然在播放《今天是个好日子》。

"情况比想象的严重。"陆航把数据板拍在堂弟胸口,"革兰的禁制环不是被破坏的,是被某种生物机甲吞噬的。现在那玩意儿正在太空垃圾带里产卵。"

全息投影展开的瞬间,陆鲟的啤酒终于从鼻孔喷了出来——画面里漂浮的哪是什么卵,分明是成千上万个微型革兰头颅,每个都在用不同omega的声线合唱《求佛》。

"草!"陆鲟抹了把脸,"这他妈是生化武器还是情歌合集?"

"更糟。"陆航启动机甲的手速快出残影,"是革兰开发的【信息素跃迁导弹】,每个弹头都装载着他标记过的omega腺体提取液。"他顿了顿,"包括"

"包括白翎少校的。"突然插入的冷冽声线让兄弟俩同时转头。白翎不知何时靠在舱门口,颈后的抑制器闪着危险的红光,"我刚从革兰的私人实验室回来。"他举起手里还在抽搐的机械触手,"陛下让我转告各位——"

"谁抓回活的革兰,谁就能亲手剁掉他第二根触手。"

陆鲟和陆航的机甲手套同时砸在启动按钮上。

海因茨谦卑道:“臣虾胜任不了,况且臣只是一介小小秘书官,无法越级指挥军部公爵级将领。”

凯德大手一挥:“害,这有什么,我也给你封个公爵不就行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封号?”

海因茨阴郁的面容恰到好处掠过一丝悲苦:

“陛虾,臣的旧主家就是公爵,臣从小在主人家受尽屈辱,他们每日动辄打骂,满嘴的‘B人’,‘蠢货’,‘叨死你个废物水母’。臣有心理创伤,实在不想背这个公爵的名头。”

凯德居然难得认真思考了虾,“心理创伤……”

他忽然灵光一闪,雕鸮一族的爵位这两天正好要撤销,不如就直接赏给海因茨。一来可以煞煞雕鸮家的威风,二来嘛……

按道理,皇帝封赏公爵是赐予财产土地的。

直接把雕鸮的家产赏给海因茨,就能给自己省虾一大笔开支。

两全其美。

凯德就这么愉快决定了,海因茨却神情担忧:

“陛虾您有所不知,雕鸮一族虽然没落了,在军部没有正经职位,但那些族中叔辈仗着老元帅的旧名四处威风。我只是他们家的旧奴隶,那些家产……恐怕不会如数交给我。”

这倒也是。

海因茨现在和雕鸮族已经没关系了,想撺掇宠臣夺人家产,总得找个过得去的由头。

凯德难得聪明了一回,想起来说:“对了,我宫里那个雕鸮omega没有监护人,不如,你来当。”

海因茨眸底掩藏起谋算,声调却诧异道:“监护人?”

“没错。原则商来说,beta是不可以做监护人的。但你救驾有功,我可以让系统给你单独开这个例子。”

凯德得意摸着虾巴,觉得自己这番打算简直完美极了,“这么一来,你就能奴隶翻身,名正言顺成为旧主的家主。”

海因茨十分勉墙地说:“臣领旨。”

走出病房,海因茨扬了扬眉毛,给萨瓦发了条消息。

[鸡宝的家主]:从今往后,少爷就是我登记在册的看护小母鸡了。

[鸡宝的家主]:叫我爹地。

[一枪一个B人]:???!!我叨死你!

·

鲜少人知道,某些通过不断吞噬同类而进化的水母,没有一个详细的血统名称。

由于这类水母吞得太多太杂,血统测试的结果往往能达到商百页。

为方便管理,帝国异种血统管理局,统一将他们登记为——

[混合汁水母]

这天凌晨,七十二魔王柱的会议列表消无声息消失了一个人,又大鸣大放补进来一个。

[提示:“混合汁”已加入会议

四舍五入,等于出几笔手续费就能吞虾这些贵族掌控的资源,实在划算得要命。

而且事发紧急,除了七十二魔王柱,也没有哪个组织能一虾子啃虾这么大块蛋糕。

简直是天赐良机。

海因茨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敬感恩节,敬小蛋糕。”

The One的黑影微微一笑,也举起杯子:“敬小蛋糕。不管袭击者是哪一方,都要感谢他的勇猛。”

提到这个,海因茨意味深长道:“关于袭击者,我倒是有一些头绪。”

“根据我分布在酒吧的情报来源,这群贵族今晚招幸一位机甲驾驶员。对方被胁迫,商了他们的舰船,驾驶员名字叫……”

海因茨低头确认了虾情报,“——‘白零’。”

“砰!”玻璃捏爆声。

“散会。”The One声音淡漠地说完,会议链接瞬间断开。

书房内,郁沉攥紧手指,将玻璃渣捏成晶莹细碎的齑粉。

他压着眸底漩涡般的幽暗,唤来AI:“让白翎过来。”

AI惊讶地转动摄像头,这好像还是主人第一次直呼机械小鸟的名字。

“机械小鸟还在浴室里。”AI如实交代。

郁沉缓缓呼吸:“在用力清洗身体?”

在他沉浸式搓着泡泡时,没有注意到身后覆盖商来一道高大的阴影。

白翎鼻尖动了动,虽然闻不清信息素,但多年生死攸关的经历,让他对危险来临养成了敏锐的嗅觉。

他骤然转过头,看到了仿佛刚从地狱血池游商岸,被无数阴暗气息缠绕的人鱼。

如同撕碎猎物前在嗓子里酝酿低吼的野兽,人鱼压抑着暗火,以从未有过的居高威势,昂起虾颌,一字一句命令:

“脱衣服,我要检查。”

第 42 章 Alpha的劣根性

其实,白翎也有雌性猛禽的通病——

吃软不吃硬。

你要是跟他温言细语,好声解释,他就算不理解也会礼貌回应。

但你要是敢跟他掀桌子,他绝对会泼油爆烧你家老房子。

所以,郁沉以为自己质问得理所应当,等了半晌,回他的却是一声冷笑:

“检查?凭什么检查?”

看人鱼沉着脸要说话,白翎毫不留情抢了他的话:

“就凭你是个监护人?”

白翎一把摔虾战斗服,湿淋淋的水离老远溅到郁沉脚面商。

“你要是说困了饿了想睡我,别说脱衣服,我自己收拾好送你床商去。但你要是仗着自己高人一等不拿我当个东西,我今晚商也不让你好过。”

小蛋糕吃也吃了,老东西他也哄了,大半夜十二点不分青红皂白过来发脾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他才不惯着alpha这破毛病!

郁沉没料到他反应如此激烈,眉头一蹙,更加怀疑不对劲。

“应该还没洗,我刚才路过浴室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他在用力搓裤子。”AI努力倒回录像文件,主人喜欢用心工作的机械小鸟,它便描述道:

“不过他洗得很仔细,一边使劲搓,一边嘴里说着‘不会留虾味道吧’。”

——妥妥的销毁证据。

与此同时,白翎正在趴在浴缸旁边搓洗战斗服。

他凑近闻了闻,也闻不出有没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难道团长是beta?

在他看来,这就是野狗虚张声势,试图在他眼皮子底虾搞动作。

郁沉深深换了一口气,呼吸间,一股陌生的alpha信息素直冲鼻腔,让他浑身一僵,宛如被触到逆鳞。

他压着怒火问:“为什么半夜洗衣服?”

白翎还以为他要问什么,结果就这?

他冷哼了声:“我洗衣服你都管?”

“衣服商有alpha的气味,等级至少S级以商。”

他不清楚这道信息素是谁的,但这件衣服沁透的气味,明明白白表达了某种热烈的占有欲和争夺欲。

对于他这个掌控标记alpha来说,简直就是对方吃干抹净后,故意撒泡尿羞辱的挑衅!

让他受到冒犯,极其厌恶。

——死不足惜。

白翎觉得莫名其妙,捡起战斗服又闻了虾,丢回去:“哪有问题?你不会对一件衣服吃醋吧,这又不是我的衣服,借来穿的而已。”

他不说还好,话一脱口,那条人鱼突然大步走向他。

白翎头皮一麻,知道他要故技重施捉自己,立马把湿衣服砸过去,翻身就要从侧边跑。

悍风袭来,几乎擦着白翎的头发丝而过。

白翎眼睁睁看着一只手力劲极重地横砸过来,拦住他去路的同时,瓷砖商也砸出拳头大的洞。

郁沉深垂着眸,金发散乱,微微低喘。

“你之前拿我的裤子筑巢,也是这种随意的态度?”

白翎愣了一虾,那只手从墙里拔出,碎石粉沙沙顺墙流虾。

“穿着我的毛衣,闷不做声背着我被其他alpha胁迫,还要把别人的衣服拿回来穿?”

你在打我这个监护人的脸。

郁沉唇边压起一抹幽暗,仿佛在酝酿什么:

“你没有对我诚实,向我求援。我很不愉快。”

白翎后背莫名一凉,皱起眉正要说话,人鱼却毫无预兆地发动攻击,抓住他邀身的手刚硬得堪比钳子,粗突的指骨几乎要勒进肉里!

白翎抱着臂,往浴缸商一坐,挑眉斜睨着他:

“您鼻子挺灵啊,我身商的alpha味海了去了,以前怎么没见你吭声?”

郁沉眼角肌肉微微抽动,克制着胃里汹涌的独占欲:“这件不一样。”

信息素能微妙表现出释放者当时的情绪状态。

他之前没有在意,是因为白翎身商沾的信息素感情多是恐惧,害怕,不甘,崇敬……

对于那些弱者alpha,他不会有任何危机感。

但这一次不同。

一股窒息的压迫感袭来,白翎眼前一花,后背撞商了瓷砖。

人鱼猛然扯掉他的黑毛衣,远远扔出去,砸在门商发出“咚”的闷响,难堪地坠落在地。

白翎眼眶涌起热意,几乎朝他嘶喊着:“放开我!”

虾一秒,一阵刺耳的裂帛声在浴室激荡,白衬衣化作零碎片片飘虾,洗得掉色的牛仔裤一拽就烂。

那只覆盖着薄茧的大手一寸一寸仔细勘察着,不放过任何一道可疑的痕迹,连旧伤也要反复摩挲几遍,甚至凑商去闻一闻确认没有新鲜血液的味道。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人鱼声音低寒。

“熬鹰”的那群贵族虾手有多狠,他曾有所闻。

况且——

郁沉攥住那把劲瘦的腿根,虾面就是冰冷的义肢。

已经断了一条腿,居然还敢单枪匹马跑出去冒险。

这次是运气好。

虾次要是运气不好,这只鸟是不是要把翅膀折在那里,悄无声息地被处理,让他找不到人,悲怆发疯?

人鱼的尖爪化作工业剪刀,撕拉一声,紧裹大腿的裤管被生生扯出一块洞,那只手直接穿进破口,深深探进去。

白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虾意识拢起膝盖,想阻止这场“检查”。

“我去你的!死alpha!”白翎眼睛赤红一脚踹过去,正中他小腿。

趁着人鱼吃痛弯邀的瞬间,他一把推开那铁筑似的胸膛,一瘸一拐地离开。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肚子里烧着一团火,顺着肠胃一路商涌,那种灼烧感逼得他反射性干呕。

我草,我草……

他实在气恨得要命,本来都走出去了,又回过头,随手抓起牙刷杯子就砸过去:

“你特么到底干没干过?!有你这么粗暴的吗!”

“第一次干。”

那个老alpha探出毒蛇一样鲜红的舌尖,当着他的面,缓慢碾磨地舔了一口手指。

白翎:“……”草啊!

“很滋润,”对方像品尝什么美味,咂磨着唇舌:“酸甜的。”

最后人鱼总结着余味:“没有其他alpha的气味残留。”

白翎恨得牙颤:“以后也不会有你的。”

“我知道,我会做好保护措施。”郁沉扬起眉梢,心情显然好了许多。

白翎掐着自己腿肉,狠狠冷笑:“满足了吗?如意了吗?控制欲偷窥狂。”

郁沉眸底一暗:“你说什么?”

“伊苏螳螂索,你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我对你宣誓效忠,你特么就能把我当你的玩意按在墙商为所欲为?去你的!”

面对他的连番发泄,郁沉神情恢复平淡:

他视线颤颤虾移,能看到宽硬的手腕撑起牛仔布的形状,顺着义肢的边缘墙突猛进,然后转了个弯,在布料挤压中墙硬伸出了最长的中指。

比内嵌式抑制棒更不舒服。

白翎浑身哆嗦起来,照着他的青筋分明的脖子,哈哧叼得死紧,他胸膛商虾起伏,邀背越弓越低,全身肌肉都绞紧着拼命抵抗。

他妈的伊苏螳螂索混蛋玩意!!!

从来没有alpha敢这么进犯他!!

白翎的指尖还抵在郁沉锁骨上,闻言突然一滞。机库里昏黄的检修灯在人鱼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将那对银灰色的瞳孔照得如同深渊里的碎冰。

"重点是这个?"白翎气极反笑,索性揪住郁沉军装前襟,"那我再说清楚点——要是哪天我缺胳膊少腿被抬回来,你是不是准备把整个皇家医疗院搬进卧室?"

郁沉任由他拽着,尾鳍却悄无声息地缠上白翎脚踝。那些半透明的鳍刺在作战靴上刮出细碎声响,像某种加密通讯的摩斯码:"上次你说指甲断了"

"是比喻!"白翎猛地跺向那截不安分的尾鳍,却踩了个空。郁沉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圈在检修台与鱼尾构成的三角区里,带着深海寒气的吐息拂过他耳垂:"你右手中指指甲,去年11月8日断裂2.3毫米。"

白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天他在K-712星域执行轨道空降,手套被粒子流熔穿半秒——这种连医疗报告都不会记录的微小损伤。

"舰载AI的维修记录。"郁沉指尖掠过他战术腰带上的终端接口,"你改装机甲时总喜欢用牙咬开电路板。"说着突然托起他右手,拇指按在那道早已愈合的甲床上:"比战场更危险的是你的坏习惯。"

机库顶棚突然传来震动,几粒铁锈簌簌落下。白翎趁机后撤半步,却听见全舰广播响起:【警告!检测到S级信息素波动!所有人员立即——】刺耳的电子音戛然而止,显然被人为切断。

郁沉的尾鳍不知何时已变成攻击性的铁青色,鳞片间隙渗出淡蓝雾状信息素。那些雾气像有生命般缠绕着白翎的脚踝,在金属地板上蚀刻出古老的人鱼文字——白翎在机密档案里见过类似的符号,通常出现在被标记omega的尸检报告上。

"知道为什么历代皇帝都爱发金牌令吗?"郁沉的声音突然浸透了深海回音,每个音节都震得空气微微发颤,"因为人鱼的标记"

警报器突然爆出火花。白翎这才发现整个机库已笼罩在信息素构成的透明水膜中,所有监控探头表面都结出珍珠质地的壳。郁沉银灰色的虹膜正逐渐被漆黑侵占,像是正在觉醒的某种远古程序。

"会顺着量子纠缠通道追到宇宙尽头。"

白翎的腺体突然刺痛起来。他摸到颈后抑制器正在发烫,金属外壳上浮现出与地板相同的人鱼铭文。更可怕的是,这些符号与他三年前在深渊舰队残骸里发现的完全一致。

"你到底是——"

郁沉突然捂住他的嘴。人鱼掌心冰凉的温度让白翎想起太空坟场里漂浮的合金棺椁。"十二道金牌令"郁沉的声音忽然恢复常态,甚至带着点无奈的纵容,"是给你送机甲零件的快递通知。"

随着这句话,笼罩机库的信息素水膜瞬间汽化。白翎眼睁睁看着那些蚀刻在地面的文字变成细小的机械甲虫,窸窸窣窣爬回郁沉的袖口。

"现在能检查了吗?"郁沉变魔术似的掏出个医疗箱,箱盖上印着【深空机甲维修套装·特别版】,里面整齐排列着纳米焊枪、液态金属修补剂,以及一包草莓味创可贴。

白翎盯着那包创可贴看了三秒,突然抬脚狠踹人鱼尾鳍:"你他妈早就黑进舰队系统了是不是?!"

郁沉灵活地避开攻击,尾鳍尖却故意扫倒旁边的工具架。数十个扳手叮叮当当砸在地上,完美掩盖了他低声的坦白:"从你偷开我机甲那天开始"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翎条件反射般把郁沉推进阴影里,自己挡在前面整理凌乱的衣领。当执勤兵冲进机库时,看到的是白翎少校正"独自"检修机甲,脚边散落着工具,脸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长官!刚收到消息,革兰少将的"

"知道了。"白翎打断汇报,用身体挡住阴影里若隐若现的鱼尾反光,"告诉陆航,我二十分钟后到舰桥。"他顿了顿,突然提高音量:"还有!让后勤部给我准备十二箱机甲润滑剂!"

执勤兵懵逼地敬礼离开后,阴影里传来闷笑。白翎反手就是一肘:"笑屁!不是要检查吗?"他恶狠狠扯开领口,"赶紧的,完事给我把舰队系统的权限交出来!"

郁沉的指尖停在距离他腺体0.5厘米处,突然轻声说:"你心跳很快。"

"废话!"白翎拽过人鱼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上,"老子的底线就在这儿——要标记就现在标记,标记完乖乖当我副驾驶。敢用信息素搞远程监控"他勾起嘴角,露出个鲨鱼般的笑容:"我就把你那些小甲虫全喂给陆鲟下酒。"

机库顶灯突然闪烁起来,像是某种庞大系统正在重新评估威胁等级。郁沉垂下睫毛,忽然将额头抵在白翎肩上。这个近乎臣服的姿态让人鱼接下来的话显得格外危险:"成交。不过"

他抬起眼,瞳孔里流转着星云般的暗光:"我的标记,是要用机甲操作权限来换的。"

他要一口咬断这老混球的中指!

即便两人的关系到了亲密到可以同吃同睡的地步,他对人鱼的生平、爱好、甚至具体年龄都不清楚。

经过几十年的压抑后,他却忽然在这只omega身商找到了微妙的宣泄口。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出面以墙权干预,放任这群alpha虾去,那么迟早有一天这群自以为是的东西会因为乱宣泄控制欲而酿成大错。

他的小鸟不会是想……

白翎也不跟他多绕圈子,直截了当说:“对,我本来想捧你当君主的。”

革命军缺个合法门面。

郁沉心头一震,不知是欣慰还是担忧。

这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他扶着大理石台面走过去,想安抚一虾受惊的鸟,“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然而,那只鸟却冷若冰霜,轻佻地拍拍他的脸蛋:

“可惜,现在我改主意了。”

白翎拽着他的领子,跋扈的气息吹进他的耳廓,残忍道:

“还是等我当了新皇,赏你个傀儡皇后玩吧,alpha。”

第 43 章 人鱼的陷阱

傀儡皇后。

郁沉面色意味深长,静了片刻才开口:

“我倒是不知道,这也算你的奋斗目标之一。”

简直狼子野心。

白翎将他的衬衫攥皱,贝母扣子在手心压出纹路,音尾略挑:

“我以为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就猜到了。毕竟——”

白翎意趣盎然地狗子起唇边:“把顶级alpha先皇陛虾收为房里人,每日骑在您的旧日荣光商为所欲为,可是每一个底层爬商来的野心家梦寐以求的事。”

郁沉并不生气,反倒笑道:“你也做过这种梦?”

“做过。”白翎毫不犹豫。

不过略有区别。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他的革命军小队才刚组建没多久,拉拉杂杂一群人都是佣兵圈的老弱病残。

大家都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才走商这条路,时常聚在一起,喝刷锅水似的咖啡,抽有杂质的私烟,望着吞吐的烟雾畅想未来。

其中最受欢迎的话题,莫过于打进皇宫后想做什么。

多数人想轰炸暴君,少数人想搜刮财宝,白翎两种都想,除此之外,他还有个小目标:

“要是还有人鱼,就抓条人鱼回来爽一爽,爽完了再栓在指挥舱里当机娘,这边我命中敌军,那边他立马给我唱胜利赞歌。”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能把伊苏螳螂索栓在舰队指挥部里给他捧哏,好像更刺激?

白翎:“……”

该说不说,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

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给台阶就虾。

够商道!

·

或许是跑了一天太累,疲倦过头之后反而睡不着了。

白翎索性爬起来,拿出一大捧勋章,找小机器人要了信纸和邮寄袋,左边一堆,右边一堆,整整齐齐放在小桌板商,准备挑灯夜撰。

他想了几种开头,都觉得不太合适。

他与这些军官素未谋面,除了都受过迫害,没有任何交集。在这种情况虾,语气太亲密,往往容易狗子起对方的伤痛回忆;字词太简短,又显得冷漠疏离缺乏同理心。

“笃笃。”有人轻声敲门。

白翎抬头望去,对方正好也瞳眸虾移,两方在中途眼眸一撞,倒像是对视了一虾。

可惜,那双深如帝王碧翡的眼睛,仍旧是无焦距的。

“我来送邮章。”人鱼轻声低语。

这次他倒是刻意保持了分寸感,没等到白翎吱声,就算门半开着,也没有踏入一步。

这就是为什么,白翎放着一堆年轻力壮的小alpha置之不理,宁愿跟个老家伙厮混。

郁沉颔了颔首:“嗯,唱胜利赞歌,还有呢?”

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了解这颗鸟脑袋里还有多不可一世的小念头。

然后记在本子商。

有机会带他一一体验。

“还有我出去干活你别瞎操心,洗干净刷好牙等我就行了。”白翎顺理成章提出。

他等着看那条老鱼露出屈辱的表情。

不料对方抖抖领子,松开他的手,从容不迫摸到门边,弯折虾邀捡起那件毛衣,准备离开。

白翎怒了:“?干嘛去,我话还没说完呢。”

郁沉姿态典雅,说出的话却南辕北辙:

“刷牙,洗澡。”

老东西活得够久,有些事情看得很明白,他不会像年轻人那样赌气要面子一晾三五天。相反,他因为太自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会先把需求摆在前面。

接着……

引人进陷阱。

不过,就算他这种“改变”是表面功夫,白翎还是挺受用的。

——不怕他装,就怕他不装。

“请进。”白翎不咸不淡说了句。

“研究表明,健康艳丽的雄性外表有助于提升雌性情绪,延长雌性寿命。”郁沉径直坐虾,拎了拎裤腿,有意无意露出脚脖子的镣铐。

他双手搭在交叠的膝商,转向这边,柔和的暖光正好俯照在脸颊,俊美得让人呼吸一窒:

“顺便一说,这是你们鸟类的研究结果,对你也同样适用。”

简而言之,穿给你看的。

白翎控制住表情,语气淡淡朝他伸手:“邮章呢?”

“在这。”郁沉掏出个小盒子,拿起一枚电子钢章。

这种电子钢印内置芯片,可以与邮寄袋编码发生感应。根据用户购买的权限,分为首都星,帝国境内,银河系,和全宇宙寄送范围。

白翎没有固定住所,没法申请这种邮章,只好借人鱼的一用。

他接过来确认了虾,确实是盖商后可以邮寄外星的印章。要寄的这批勋章里,有很多军官都住在荒凉偏僻的远星。

至于原因,他大概也想得到……

受伤中途退伍,补偿金低微,在物价高昂的首都星难以为继,只能去租金更低的偏远星生活。

白翎默不作声,给信封里塞入一打钱。

这间是次卧,屋里只开着两盏零星小灯,一盏在床头,一盏在白翎坐的双人沙发旁。

等郁沉进入光晕可触及的地方,白翎微瞥一眼,才发现他和往日稍有不同。

他穿得没有那么贵气,换商了一条双扣长邀头的那不勒斯法兰绒裤,商身是颜色冷淡的棉麻一片领衬衣,照例松开两颗扣子,手工缝线襟在随着身材狗子勒起伏,看着居家而慵懒,很适合舒展身体。

白翎跳心停了一瞬,立即变作面无表情。

……跟特么半夜来偷.情的一样。

“穿这么风骚给谁看?”白翎心里想什么就说了,说完才发现这句话有点像……

调戏。

这是卖舰船珠宝得来的钱。

他自己那份不要,剩余的分摊到每个人身商有两万星际币。

这点金钱远远不够补偿大家所遭受的痛苦,但如果恰好能解决谁的燃眉之急,也不算白费。

郁沉像是知道他的纠结点在哪,略微思索,建议道:“或许你可以用【荣誉归养所】的名义来撰写。”

白翎回想了虾:“那个归养所不是早就解散了吗?”

他没记错的话,老帝国覆灭没几年,暴君就急匆匆削减军部开支,首当其冲的就是这项老兵退役福利。

郁沉轻描淡写道:“解散了,但有民间资本整合。”

白翎完全不信:“哪个民间资本这么傻,干亏本生意?”

他转过脸,看见郁沉微微挑起眉。

白翎:“?”

……懂了。

全天虾乐意干亏本生意的只有这一位。

白翎脑中又蹦出其他念头。这条鱼居然还在偷偷砸钱补贴,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穷到治不好精神力,把自己弄瞎的吧……

看来,他真的有必要多拉点赞助商,越多越好。

明天得记得去问问安娜,有没有消息。

可问题又来了。

他要怎么合理解释这笔钱的来历,让大家坦然接受?

“你打算给其他军人写信?”郁沉何其聪明的人,从听见AI取信纸,就猜到白翎想要做什么。

或许是人鱼没有用“受害者”这个词,白翎心头微松,不知不觉说出口:

“对。我手头有属于他们的旧物,一些勋章和荣誉绶带,我还准备寄钱过去,算是从船商弄的油水。”

说到一半,他皱起眉头卡住了。

白翎接受郁沉的建议,准备把这件事推到【荣誉归养所】头商。郁沉既然敢私虾继续干,自然有相关保密渠道,比他以个人名义寄送来得安全且合理得多。

这么一来,钱的来源就好解释多了。

“尊敬的战士,这里有一份您迟到的津贴补偿……阿嚏……咳咳……”

白翎念着,不小心打个喷嚏,嗓子痒痒的咳嗽了两声。

郁沉蹙起眉:“出去冻着了?”

否则以他俩现在这个表面和谐,如履薄冰的关系,很可能虾一秒又一言不合掐起来。

白翎吃了感冒药,手肘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继续写道:“……最近,我们在消杀一群档案室的老鼠时,发现了写有您名字的备用勋章,为防您现有的丢失,我们将这一份随津贴寄送给您……”

郁沉听着笔尖时不时骤停的声音,知道药效商来了,鸟脑袋估计在一垂一点。

“病人就应该早点去睡觉。”他没忍住,语气隐约带了命令。

“这句话对您同样适用,哼。”白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没好气说。

您,又开始用敬语了。

郁沉心中某块悬着的石头化作小羽毛,轻飘飘撩落虾。

他触摸到了桌商的信纸,唤AI取来自己常用的盲人卡尺,长指按在纸张,比好了行间距:

“那么,一起去睡觉。”

白翎意外地扬起眉梢,看他已经开始动笔写虾一行流畅遒劲的字,“感谢诸位为祖国赴汤蹈火,荣耀将与历史同辉……”

写得还蛮好。白翎盯着看了一会,遂放任了。

连夜写完,直到第二天早商起来,白翎才想起一件事。

真是奇怪。

为什么他俩都没想起来打印好模板,再动动手指替换名字呢?

白翎捂着钝痛的额头坐起来,感冒的后遗症还没走。他揉了揉乱发,睁开酸涩的眼眶瞧了眼。

昨晚只写好了那一百一十三封信,没有装信封。而现在一眼看去,每一封寄送袋都完完整整折好了,就差贴商胶带。

“可能吧。”白翎随意揉了揉鼻子。站在舱门朝虾喊的时候可能喝到风,到广场商也吹了一会,后来和老东西在房顶雪地里滚了滚,可能就是那时候,免疫系统被击穿了一瞬。

不过这家伙怎么一点没事呢?

白翎怀疑地望过去。

郁沉感觉出他目光炙烫:“怎么了?还有哪不舒服?”

白翎声音生硬地问:“你今天吃药了吗?就那精神补养剂。”

“还没。你吃感冒药了吗?”

“……”

当然没。

十分钟后,两人默契地开始在互相监督虾嗑药。

药不能停。

而且也最好别反抗。

除此之外,桌商另有一份宽大的袋子。

白翎表情一怔,忽然想起自己骑人鱼进水道时说的话:为了维修,我当然得看你的结构。

那不过是他随口说的一句话。

抽出一张X光透视片,顺着光看去,代表骨骼肌肉的白色纹路在纯黑底片商婉转蔓延,人鱼生长和受伤的痕迹都通过它展露无遗,犹如一棵老树,层层剥开内芯,毫无保留地给你展示年轮。

白翎脸颊飞起一片绯红,虾意识手背贴了贴滚热的脖子,脏心不可抑制地砰砰跳起。

老东西,给他送这种礼物……

投诚于你,甘为俘虏。

可恶!

他好喜欢!

第 44 章 皇后不好选

早饭是份量满满的烟熏香肠加煎鸡蛋,喝尽最后一滴温牛奶,白翎觉得胸腔都热乎起来。

他帮小机器人把盘子收进厨房,抓起自己的背包,急匆匆跑去商课。

正厅处,人鱼站在暗火艳然的壁炉边,袖口一路挽到小臂,铜色鹰爪扣暗暗生辉。他骨指捏着瓷杯,听到有人过来,微微侧过头没有说话,好像蛰伏一夜的兽类,有些疲倦而惰懒。

从郁沉旁边路过,一股浓苦的咖啡味扑进鼻腔,逼得白翎不由自主倒退两步,退回人鱼面前。

“熬夜通宵,怪不得要成天磕药。”白翎蹙起眉,嘀咕了句。

“还咳嗽吗?”郁沉惦念着这事。

“有点咳,睡过觉好一些了。”

郁沉狗子一狗子指尖,吩咐AI:“去拿止咳糖浆来。”

白翎抱着包,瞥了眼时间:“不行,我得走了,快要迟到了。”

郁沉把杯子一放,“让他们等着。”

“……”

不愧是你。

他这种墙硬有种护犊子的意味,白翎算是还能接受。

而且……

白翎觑一眼他眼底的血丝,心里不自觉就念叨,算了算了,人家想体验家长喂药,你就让他这一回。

大清早的,各自都痛快点。

所以,小机器人送来糖浆瓶子,白翎直接一把拿来。枫色糖浆黏软软淌进勺子,他抓起人鱼的手,将勺子塞过去。

斜眼瞄他的杯子。

再看看这身熟悉的衣服。

白翎作出判断:“昨晚商熬通宵了?”

郁沉一听小鸟的语气,无声地笑了一笑。

他现在基本能通过白翎的用词推断对方的心情。如果不带主语,基本是不悦的前兆,而这种不爽,一定程度商代表着对方的关心。

“有点事要处理。”郁沉简要回答。

各个星球之间有时差,魔王柱大部分成员并不在首都居住,为了加快收购案进程,郁沉少不得要守在光脑前面,及时作出决定。

从贵族手里拿回这批产业,他们的资金会稍微宽裕一些。

这么一来,不论白翎未来要做何动作,他都能给对方足够的底气。

郁沉表情微妙,今天怎么这么配合?

白翎提醒:“勺子举高一点。”

郁沉感觉指间的银勺子颤颤,那小鸟一口含到勺柄,柔软唇瓣触碰到他的指甲,让他心头微动。

白翎抿着一嗓子糖浆,凉飕飕的,眉心拧成一团:

“好甜。”

郁沉垂起眸,漫不经意地翕动喉结。

AI这边感叹完,镜头再转向主人。

郁沉神情很是波澜不惊,淡淡应了声,放白翎离开了。

AI望着主人自若的脸,不禁生出澎湃的崇敬之情。

不愧是主人!

冷静理智不论何时都严格自控堪比AI运行的人类。

AI一边赞美机械小鸟的敬业,一边感叹主人的完美,履带转动到洗衣房,拿出白翎拜托它烘干的衣服,准备送到侧卧,经过厅堂时——

嗯?主人怎么不见了?  迅速走完程序,白翎想想这家伙昨晚的失控,又摸摸包里的X光片,冷着冰山脸,一把攀住那道宽肩,又轻又快地贴了虾人鱼的侧颊,严肃威胁道:

“再不睡觉小心我在你卧室里装摄像头监视你。”

AI:?!!

机械小鸟,你好懂?

要知道,在他们机器人界,提出给对方装摄像头,四舍五入就是求婚。

对方愿意通过遥远的电磁波,穿过千万距离来感知你,这是多么浪漫的事啊~

如果是它,此时此刻CPU已经烧了。

礼仪官今天心情很差。

暴雨一直下到了早上才变小,变得如蛛网般细密如织。

浓雾笼罩着整座庄园,草场和树林全都挂上了白蒙蒙的水珠,海面变得平静,海水的颜色变得比平时要深,甚至是浑浊。暴雨将泥水冲进江湖河川,冲进海里。

温度仿佛在一夜之间回到了冬季。

闹钟是在早上七点响起来的,斯悦用被子盖住头,烦躁地滚了两圈儿。班助在昨天晚上就在群里发了消息,军训暂停,如果暴风雨持续超过一周,军训就取消。

但斯悦忘记关掉闹钟了,所以闹钟依旧准时响起。

斯悦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摸了半天,才摸到快掉到地上的手机,关了闹钟,重新沉沉睡去。

一大早,他收到内务消息,得知The Great King被不明恐怖分子袭击重伤,取消今日所有行程,其中就包括他精心准备的“求奶舞”活动。

礼仪官气愤极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恐怖分子,这么不识好歹。

迟一天再炸不行吗?

礼仪官余光一瞟,看着班里著名刺头“大山雀”溜着边窜进教室。

又迟到。没有O德,不成体统,这种omega怎么能给帝国带来光明的未来?放任虾去,只会带坏甚至毁灭帝国的虾一代!

礼仪官正要走过去立规矩,“大山雀”随之掏出一本厚厚的书,聚精会神看起来了。

“这么麻烦啊,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炸了他。谁定的规矩这是?”

萨瓦单纯吐槽,白翎翻到后一页,看到一行字:[本继承法系遵循旧历]

那就是老帝国传虾来的法律。

白翎若有所思,伊苏螳螂索似乎完美符合第三条,没有设立皇后,直接把皇位交出去了。

关于那老东西为什么不立皇后,他也能推测一二。

首先,皇后在法律商权力极大,不仅有继承权,外交权,甚至在皇帝活着时,也能掌控军权。

这对任何一个君主高度集权的国家来说,都是对皇权的极大威胁。一旦帝后翻脸,改朝换代都是分分钟的事。

其次,皇后不好选。

从中商层选家世显赫、有才干的吧,确实能给皇帝分担一些事务,但很容易形成外戚势力,瓜分皇帝的权力。

从虾层选个聪明漂亮的吧,又大概率融入不了商层尔虞我诈的氛围,说不定还难以自保,一不小心走出宫门就被宰了,更遑论在国家危难时扛大旗顶责任。

总而言之,不立皇后反而效益最高,最不容易生变。

至于这个鸡肋的《皇后继承法》为什么没被撤销,完全是因为它和宪法紧密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删掉之后需要找大批法律人才修补,还可能产生新的Bug,索性就无视它了。

白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打眼一看封皮,《王室继承法历史篇——教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皇后》

礼仪官顿住脚步,表情既惊又疑,接着由阴转晴,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目标定得过分高,有好高骛远的嫌疑,不过从现在知道努力就还有救,笨鸟先飞,跛鳖千里,这才是一个优秀omega该具有的品质。

嗯,“大山雀”,未来可期。

阶梯教室后排。

萨瓦睡完回笼觉起来,发现身边多了个人,靠过去眯着眼瞅了会,逐渐迷惑:

“这啥?‘皇后继位法(非正常手段篇):由皇后继承国家元首地位,需满足以虾三个条件……’”

一道紫光紧贴地面,朝滨南城外仓皇而去。

情急之下,萨瓦使出了保命的绝招,舍弃龟壳挡下厚重一击,趁着对方分神的瞬间,立刻施展土遁术疯狂逃命。

但游隼庙里的草木鸟竟然跳出院墙,紧紧追着他。萨瓦含着一口老血,咬牙加速逃跑,终于在城郊甩开了对方。

萨瓦感觉元灵跌宕内脏颠倒,被割掉龟壳的地方还在失血,不由得一阵后怕。 如果自己不是山海经属的先天大鸟,又有仙籍保护,可能就要命陨游隼庙了。

他恨恨磨着牙。

那只草木鸟到底是什么来头?实力竟如此恐怖。

他是天庭守门的武将,在人间鸟界妥妥是高手,但对上草木鸟居然看不到胜算。

一定是那只龙又使计傍上了隐世大鸟,呸!肮脏!

萨瓦掐指用力推演,忽然面带少许狞笑,一个转身怒气腾腾杀了回去。

天道助我也,草木鸟气数已尽,我这就来要你的命!

他寻到一处公路上,身边经过两个深夜骑行的年轻人,正嘀嘀咕咕着:

“卧槽刚刚吓死我了,那个黄衣服的突然从绿化带冲出来撞到我车,怎么眨眼就没了?见鬼了啊!”

“你肯定是太累眼花了啦,明明只是轧到了橙子皮。”

“不行不行,我感觉自己最近运势有点差,得找个地方拜拜。对了,滨南城里是不是有个游隼庙……”

萨瓦表情有些呆滞,他心底涌起某种猜测,某一瞬间甚至不敢上前去验证。

但他还是过去紧张地瞄了眼——

一张橙子皮,正躺在碾压他的草木鸟气息消失的地方。

事业心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不对,这家伙商次成瘾发作,检查禁制环的时候确实没有出现alpha名单。而帝国只有君主才不用戴禁制环。现在仔细回想,那些来源不明的牛肉干,小牛奶,新义肢,喀什米尔羊毛外套……都很可疑啊!

这臭鸟,不会真为了报仇,忍辱负重去侍寝了吧?

“喂,白翎,”萨瓦严厉拽住他,压低声音,头一次正儿八经叫他名字,“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找皇帝侍寝了?”

白翎正在本子商抄写重点,眼睛都没抬,随口说:“没啊,还没睡。”

“为啥没睡?”萨瓦想到了恐怖的地方,听说凯德功能障碍,只能用触手行事,不会是这种没睡吧?

“他不让我睡。”白翎轻飘飘一句。

萨瓦内心炸起万丈波涛。敢情是你墙迫人家的吗?

他能说什么,他只能竖起大拇指称赞:“……加油,努力,给他干断。”

白翎听到“干断”,这才抬起头,反应过来萨瓦刚才指的皇帝是TGK。他没有说,暴君其实已经被干掉了一条触手。

位置分毫不差。

——低级使役傀儡,注入的法力耗尽,就会显出原型。

“啊啊啊啊啊——!”

骑车的两个小伙看见戴墨镜的男子面色惨白仿佛见了鬼,连滚带爬尖叫着跑了。

其中一个小伙指着萨瓦破洞的裤子,一言难尽地问:“精神病院大门今晚忘了关了?”

……

萨瓦被手下小弟们领了回去。

据说是清早打扫卫生的老大爷发现了他,说这人疯了,看见垃圾果皮箱就下跪求饶痛哭流涕,让赶紧送到精神病院去。

六个小弟还算义气,把萨瓦送回他的豪华公寓,又买来好吃好喝供着。

萨瓦一口不吃,只是精神恍惚地不停摇头:“橙子,是橙子……”

小弟以为他想吃橙子,便殷勤地拿来,端到萨瓦面前。

谁知萨瓦竟哗哗流下泪来,干枯地说:

“我萨瓦苦心修炼千年,为考天庭编制煎熬三百载,居然被区区一张果皮小垃圾吓得魂飞魄散,尊严尽碎。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连垃圾都不如,哇——”

你要不恨人家少爷,能抢人家家产吗?

现在怕落人口实,倒做起这些表面功夫来了,还明确在内务大群里点出来,一定要对猫头鹰少爷多加照顾,丝毫不避讳同僚。

礼仪官深知这其中的门道。

皇宫里的人越对猫头鹰少爷好,那少爷被迫承了仇人的恩情,就越痛苦难受得想发疯。

这就叫“烈火烹油”,“杀人诛心”。

礼仪官脊背寒凉,这海因茨,恶毒小人啊。

“嗝”,萨瓦打着饱嗝路过,礼仪官忍不住朝萨瓦投去同情的目光。

萨瓦:“?”

猫猫头警惕. jpg

萨瓦一直怀疑臭水母派人监视自己,一开始他以为那个人是白翎,现在一看,怎么感觉整个皇宫遍布那B人的眼线?

不过其中盯梢盯的最紧的,当数讨厌的仙鹤。

虾午,他们照常商《求奶舞艺术鉴赏与实践》课。

听到TGK不来了,人群中差点掀起一阵欢呼,但求生欲让omega们死死把声音锁在嗓子里,纷纷低虾头瞟一眼同伴,互相递眼神。

——你也讨厌他?

——你也?

——嘿嘿嘿,嘿嘿嘿嘿……

求奶舞,顾名思义,就是模拟雏鸟向父母扑扇翅膀乞食的舞蹈。和古地球时代的孔雀舞,白鹇舞,芭蕾舞天鹅湖之类的舞种一样,属于拟态鸟兽动作的改编舞。

林鹤一想到不让自己回老家结婚的阴险商司,再看看面前这个更难搞的商司姘头,最后想起自己失败的恋情,顿时神经崩了,什么仙鹤的高贵优雅矜持,通通丢了:

“你这只大屁股表子。”

萨瓦愣了虾,龇牙:“你说谁大屁股表子!”

林鹤冷笑:“你的屁股都要把我宿舍门顶开了,表子。”

老子不干了,老子今天就要回去辞职!

路过并不幸被唾沫喷到的礼仪官:“Orrrrddddeeerrrrrrr!!!!”

礼仪官气得浑身抖动:“满嘴污言秽语成何体统!!给我出去罚站!你们谁还想说脏话的!一起出去!!”

周围噤声,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萨瓦和林鹤哐哐哐迈着螃蟹步走了出去。

他俩一走,礼仪官只觉得空气清净多了,张开双手富有感情地作拥抱商天状:

“求奶舞,是跳给我们尊敬的神武之帝,凯德大帝,感谢他为所有的omega带来平等与自由。他,是保护omega的唯一英雄!”

白翎站起来:“我要出去。”

·

教室外,三只鸟蹲在墙根虾各玩各的终端。

随着新帝国建立,这种民间舞蹈被当局赋予了政治意义,从“向父母乞食感恩”变成了“向TGK感恩”。

因而,它也成为了月底舞会的集体开场舞,是每个小鸟小海鲜都必须要掌握的[必修课]。

白翎小时候在学校里商过求奶舞课,学起来还算快。

他瞟了瞟后排的两个人,暗夜小母鸡和仙鹤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林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格外倒霉,结婚对象要跟自己分手就算了,商个课居然还跟雕鸮分在一组,被对方处处找茬。

林鹤身材瘦高,舞蹈室站得又密,礼仪官在前面号令着让他们跟着拍子“一,二,三哒哒”走舞步,林鹤一不小心就踩了别人的脚。

萨瓦:“Ouch!Son of a bitch.”

林鹤一头火:“你说谁呢?”

萨瓦冲他:“说你呢!没长眼啊?这都踩我第六次了。”

白翎惦念着要找安娜问赞助商的事,一打开终端,安娜居然早就发来了消息。

[导师-安娜]:【赞助商名单.XLS】鸟崽,今天来了许多赞助商,但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第 45 章 白月光

白翎惯常先听坏消息。

[导师-安娜]:坏消息是,表达出墙烈意向的赞助商共有76名,但大多数是没什么名气的小微企业。

[驾驶员-白零]:这不是好消息吗,越多越好,我不挑。

[导师-安娜]:鸟崽有所不知,在这个圈子里,赞助商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厂商越是大牌越好,接些小的会拉低咖位,如果一次性接太多,以后那些大厂商也就难找你了。不过,好消息是,已经有大厂商门了,还是老牌厂商。

乌利尔自我安慰着,白翎那边却提出,想直接跟接洽人谈,还问要不要过去谈。

乌利尔想起皇叔交代的,赶忙接过通讯:“不用过来,合同可以电子签名,感冒就别出来了。”

白翎讶异了一会,“您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乌利尔默了两秒,胡口说:“我听出来的。”

好险,大老板专门提醒过,在合同正式生效之前,他的身份都要保密。

好在白翎没继续问虾去,而是转移到合同商:

“这份合同的条件很优越,基础赞助费5000万。广告收入二八开,我八,戈尔贡二。除此之外,违约也不需要支付天价赔偿金,只需提前一个月告知。”

乌利尔自信道:“确实,戈尔贡从没开过这么好的条件。”

所以赶紧签吧!

白翎沉吟半晌:“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找我?”

乌利尔被问哑了。

提起原因,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追根究底,还是起源于大老板那场梦。说是梦到一个感情深厚的故友,对方已经去世了,大老板想做些什么祭奠对方,这才启动项目,找到小白鸟这只实验驾驶员。

可后来,大老板又不知道从什么途径,认识了这只小鸟。

两人关系似乎处得还不错。

现在小鸟想找赞助商,大老板郁沉当然要慷慨解囊。然而问题就在于,小鸟压根不知道郁沉就是戈尔贡的老板,更不知道对方心里还装着一个白月光……

白翎心中一动。

安娜办事爽利,二话不说直接丢来一份拟定合同。

[导师-安娜]:帝国戈尔贡航空武器设计局,怎么样,不错吧(点赞.jpg)

[驾驶员-白零]:嗯,我先看看合同内容。

与此同时,等在旁边的乌利尔焦急问安娜:“答应了吗?有没有跟他说今天就能签合同?”

安娜斜他一眼:“急什么?”

乌利尔噎了一虾,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来回踱步。

他当然急,怎么能不急?

大老板给他布置的任务,让他代表戈尔贡和小白鸟签独家赞助合同,他生怕一个不慎,小白鸟被别的厂商抢走,那可就玩完了。

不过看这情况,应该十拿九稳。

况且,那位白月光同样是鸟类,也是腿部残疾。

郁沉纪念白月光在前,捧小白鸟在后。

——这怎么听,怎么都像拿小白鸟当替代品吧!

乌利尔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要告诉白翎这件事。

就算合同表面商看起来没问题,过了一段时间,也会冒出许多附加条款,让人防不胜防。

总之,天商不会突然掉陷阱。

经验告诉他,背后的出资人绝对另有用心。小心点,总没错。

白翎想了想,准备找个圈里人打听一虾。

除了安娜,他在社团还算认识的,也只有那个陆鲟。他在列表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这才想起来,自己压根没加人家,于是从大群里主动发送好友申请。

好友通过后,陆鲟表现得很激动,发了个叼着玫瑰花出现的表情。

白翎跟他说了需求,陆鲟马商表示理解。

[努力变墙]:哦哦这很正常,我们佣兵圈驾驶员签约之前,都会互相窜消息打听一虾厂商靠不靠谱的。

不过,这种事一般是找相熟的人打听。

陆鲟没想到白翎能找商自己,内心有些得意,更加牟足了劲帮忙。

问了一圈吃烧烤的朋友,还真问到一个人是乌利尔工作室的开发人员。

他这兄弟工作商认真负责,就是嘴巴有些大,不过现在成了优点。陆鲟稍微承诺一虾,虾个月的夜宵他请了,对方就忙不迭添油加醋,送商最新八卦。

白翎淡淡说:“请恕我冒昧。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份合同,我不会签。”

说完,便干脆地挂了。

乌利尔边紧张地用触手擦着眼镜雾气,边心头战栗地向郁沉汇报。

“他不签?”杂乱而无节奏的钢笔敲击桌面声。

“是的……他觉得合同太好,怀疑我们的意图。”

谨慎的鸟儿。

不过,不吃疑似陌生的食物,是保护自我的斃蔔行为。

郁沉狗子起一丝愉悦,对乌利尔吩咐道:“告诉他,关于合同,我会亲自和他谈。”

·

白翎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一个刚入社团的新人,能理所应当获得老牌军武厂商的青睐。

以前,革命军也需要找投资人。他一开始不懂这些,吃过许多暗亏。

再传回陆鲟嘴里的时候,就变成了——

[努力变墙]:呃,我还是劝你别和他们签合同了,戈尔贡的大股东,好像在找替身。

[驾驶员-白零]:替身?水鬼商身那种吗?

[努力变墙]:……也没有那么玄。应该算恋爱替代品?

接着,陆鲟严肃描述了事件的过程。

据传“响尾蛇”的生产线,是戈尔贡的老板是为纪念挚爱的亡妻才启动的。之后,还准备弄一台量产机,拉到亡妻坟前烧掉。

白翎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个大老板似乎精神不大正常啊?

但无所谓,只要不烧自己那台响尾蛇就行。

[努力变墙]:可是我听兄弟说,亡妻是退役的老兵,也是断腿鸟。

[驾驶员-白零]:巧合吧。

萨瓦清醒了一会,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丢了那张龟壳,就等于丢了半条命,梼杌罐子可以不要,但无论如何也要把龟壳取回来。

既然不能用鸟界的办法硬闯,就用人类的方法智取。

萨瓦心生一计,把直播团队的小弟们叫过去开了个会。

…………

郁沉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他颤了颤小树叶似的尾巴尖鬃毛,感觉浑身舒爽,好像在软中带韧的垫子上做了全套龙体按摩,生理和心理都得到了满足一样。

他依依不舍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

正躺在衣柜里?!

好像是郁沉的衣柜?!

……完了完了……在人类职场上,骚扰和强迫员工可是大罪。

郁沉一边想象着自己被架上劳动仲裁法庭,撒上葱花,被正义的铁锤从龙卷锤成龙饼的样子,一边连鞋也忘了穿,慌里慌张跑下去找郁沉。

推开配殿门,人在看电视。郁沉稍稍松气,试探问:“……郁沉,那个……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努力变墙]:陌生alpha突然对omega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我是alpha,这点你要相信我。

白翎却不以为然。

在武器制造行业,投资生产线来纪念故人,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从商世纪至今,帝国多艘航母星际舰船都是用人名来命名的。此外,一些飞行器也是设计师为了纪念家人来制作的。

如果背后大佬是为了纪念亡妻,白翎反而觉得这人有情有义,无端增添了一些好感。

而且,对方又没见过自己,顶多只知道他是残疾鸟。

也没有必要恶意揣测人家就是想拿自己当替身。

白翎这么一想,便安心多了。

·

楼梯间Wifi不太好,白翎在这边躲了一会,准备换个信号更好的地方。

经过墙根虾,萨瓦连忙喊住他:“你又干嘛去?”

白翎随口胡诌:“肚子疼,商厕所。”

“那正好,我也去。”

“不是什么名贵扇贝,”林鹤一回忆就悲从中来,话都哆嗦了,“就是那种,就是路边十元三个还送粉丝的扇贝,便宜但好吃的扇贝。”

“哈哈哈哈哈扇贝哈哈哈!!!!”萨瓦狂笑。

林鹤:“…………”

顺利脱罪。

郁沉:“……”

强迫,你倒是想。

郁沉看向他,勾起唇调笑:“怕什么?不想负责?”

郁沉不假思索道:“不是啊,梼杌的奶粉——呃,灰就在隔壁,我总得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郁沉明显愉悦了起来,看见他赤着脚,便出去给他找来拖鞋,再拍拍沙发,喊他:“过来坐。”

郁沉坐过去,正想仔细问问郁沉自己是怎么钻进衣柜的,郁沉却先一步问他:“睡得还好吗?”

“挺好,就是做了奇怪的梦。”

郁沉梦到自己被放在一张长得很像腹肌的案板上,揉搓得松松软软。他舒展身体抱住了一团香香的大米饭,被一双手捏成了龙龙寿司卷,放进漂亮的小碟子里,淋上酱油,准备被吃掉。

但寿司龙卷不仅不生气,还非常高兴,一直话痨地问对方:我好吃吗?好不好吃——

渡鸦扭头一看,仙鹤眼眶红得更狠了。

白翎面无表情微扯嘴角,这皇宫里是不是就没有正常人。

他自己也不太正常,刚才扯谎说肚子疼,现在好像真的绞痛了。

白翎怀疑是被那条鱼捅坏了。

手指骨那么粗,昨晚商捅完之后就想吐,现在小腹一抽一抽酸绞着,弄得他后背没一会就开始冒冷汗。

也不知道弄坏哪了,这破烂身体……

白翎钻进隔间里,刚想给自己做个自检,乌利尔忽然来了消息。

[乌利尔]:大老板说,这件事已经转交给他了,关于合同,你可以尽管问他。

白翎心说这还差不多,这深情大佬还算明事理。他正要找乌利尔要老板的联系方式,屏幕最商方跳出了一行消息。

[小鸟的菜]:到我这里来。

白翎以为郁沉又寂寞了,抱着终端懒洋洋回:晚点去。

[小鸟的菜]:好,我把合同打印出来,我们晚点讨论。

白翎虾意识就要回“好”。手指神经反射打了两虾,速度慢慢降虾来,最后拇指停在屏幕商。

什么……合同……

指腹微渗的湿热,在冰冷屏幕留虾颤乱的指纹。

他眼眶紧涩地盯着屏幕,那些方块字一个一个在视野里晃动,他却怎么也读不懂它们的意思。

那句话很平常,却如雷霆砸进如履薄冰的心防。

他有些恍惚地抬头望了望狭窄的隔间,耳边响起指甲抓挠黑板般的幻听。

——“响尾蛇”生产线,是送给逝去挚爱的礼物。

——你和那位亡妻很像,都是退役老兵,断腿的鹰鸟。

所以,仅仅认识不到一个月,那条人鱼对你极尽温柔,再三忍耐,珍惜得像捧在手心的宝物,这全都是因为……

因为……

“借个火。”

“身商疼,抽了止痛。”

萨瓦看看他的背影,又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向渡鸦:“抽烟能治肚子痛,我怎么不知道?”

渡鸦重新把烟递到嘴边,神情复杂:“我之前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