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像审我一样审她啊!”孙灏彻底坐不住,双拳握得咯咯作响,声音喑哑,“我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供出主犯,还要我怎么样?”
“我已经叫人传唤周琳,但你说交代清楚?案发当天发生什么事?”秋琬吐字清晰,“你说了吗?”
孙灏哆嗦一下,回忆道:“杨光每晚睡前都有游泳的习惯,所以我们本来打算给他喂安眠药,趁其不清醒推进泳池。但不知道杨光什么体质,安眠药竟然对他不起作用,照样力大如牛。”
秋琬推测:“死者在水里挣扎,你力气小,打不过,随手拿起铁锤砸他?”
“对,花园修栅栏,铁锤正好放在泳池旁边。”
秋琬有条不紊地叙述事件经过:“然后你确定他死亡,半夜清理现场,不能抽水,就潜进水底拔塞子,泳池的水完全流尽需要两个半小时,因此才有凌晨2-3点用水量异常的情况。”
孙灏佩服警方的逻辑:“你都知道,还要我说什么?”他骨头发软,根本没法强撑着身体坐直,只能瘫在原位。
小吕白他一眼:“这是审讯的程序,我在记录。”
孙灏忽然想到什么,大声嚷嚷:“你们可以查她买安眠药,证明我没有说谎。”
“多少颗安眠药?”
“20颗,我给杨光喂的20颗,他居然屁事没有。”
秋琬低头查看消息,知道周琳被带去隔壁,打字安排:【小周,你来替我。】她点击发送,随即起身走出审讯室,推开旁边房间的门。视线所及,对面的女人还是镇定自若的模样,不过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人捉摸不透。
“警官,孙灏供出我是主谋,对吧?”
“你居然猜到。”秋琬坐下来,颇有和对方闲聊的意思,“我的一位同事特别佩服你,她想听听你的故事。”
“傍晚审讯我的警官吧?”周琳释然地笑,“其实我已经实现借刀杀人,并且拉孙灏陪葬的目标,那时就应该招供,但特别想知道他会不会兑现当初的承诺。”
“什么承诺?”
“任何一人被警方控制,绝不透露对方参与谋杀。”
秋琬摇头:“你太天真。”
“不是天真,我天真就不会把维生素说成安眠药。20颗,只有3颗是安眠药。还有,7月23日我去孙灏别墅收拾残局,故意留证据让你们破案,将杨光梳理头发的牛角梳放在显眼的位置,只可惜,警方没机会进洗手间。”
“你留的证据都指向孙灏,为什么现在坦白?”既然做到滴水不漏,完全可以脱身,秋琬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揣摩周琳的心思。
“第一,我坚信你们警方能够找到证据控告我;第二,我也活不长,没意义。”
秋琬瞬间蹙起眉头:“活不长?”
“去年12月,我月经推迟,验孕棒显示两条杠,本来准备将好消息告诉杨光,却意外得知他出轨。”
秋琬说出自己的看法:“晓得他出轨,你可以提分手,再把孩子打掉。”
“我开始也这么想,但觉得不甘心。我们大学相识,毕业以后确定关系,接近10年的青春,如何轻易释怀?所以整个12月我都在纠结怎么处理这件事,导致后来流产,只能独自去医院看病,住院。他却谎称在蜀西带团,实际定位一直在蒲辰,对我不闻不问。”
周琳仰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警官,你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吗?”
秋琬叹息,沉默以对,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生不如死。”周琳抬手抹眼泪,沉声道,“但我更想杨光付出代价。”
“知道我为什么下定决心杀他吗?因为今年1月3号我出院检查,被确诊肺癌晚期,低分化,虽然没有任何临床症状,但医生说恶性程度高,生存期不容乐观。”
“反正横竖都要死,为什么不拉他一起?”周琳抬起通红的眼睛,平视秋琬,直言不讳,“至于孙灏,他就是我报复孙露英的工具人。人都自私自利,只有利益被别人侵占,他才会反击。”
“所以孙灏并不无辜,他甚至主动来问我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让杨光消失。”周琳示意小廖将她进审讯室前上交的U盘拿给秋琬,“我和他的聊天记录都在里面。”
秋琬神情凝重,伸手接过U盘。
“警官,你们还有什么想要了解?”
秋琬回顾案件所有的细节:“8月3日,孙灏在万峰城的别墅用水量超过500吨,你清楚原因吗?”
第27章 失序只在瞬息之间
“可能孙露英。”周琳毫无保留地坦露实情,“15分钟前,我接到警局传唤的电话,前脚出门,她后脚来电。”
秋琬警觉:“通话内容是什么?”她知道融科在蒲辰的势力盘根错节,只是从未料想对方行事如此迅速,仿佛掌握着警方的一举一动。
“要求我主动承认谋杀杨光,向你们讲明孙灏只是涉世未深,受我摆布。”周琳嗤笑,“她以为金钱万能,提出拿100万给我父母,保他们生活无忧。”
“但我连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怎么可能在乎钱?”周琳做事深谋远虑,交代道,“聊天的过程我拿手机录音,但她大概装着反窃听软件,所以声频的音质差,你们可以尝试修复。”
秋琬将详情转告刘局,刘局表示会亲自审问孙露英,叮嘱她把周琳犯案的证据链做全。
【明白,她已经对谋杀杨光的事实供认不讳。】秋琬固然同情周琳的遭遇,但她身为执法人员,职责所在,使命所然,必须走完程序,把控每一个环节。
通过后续审讯,秋琬了解到杨光于7月19日深夜乘坐孙灏的保时捷前往万峰城,随后的四天都没有离开别墅。
“你们为什么笃定杨光会答应去万峰城?”
“杨光贪便宜,虚荣心强,孙灏主动示好,说他准备去琅市,别墅没人住。”
秋琬细究:“孙灏也在别墅,他们四天时间都是怎么解决餐食?”
“孙灏买的高端方便食物,杨光以为那是高级外卖,完全没有怀疑。”周琳露出苦楚的笑容,“以前觉得他哪里都好,看开后,甚至咒骂自己当初没长眼睛,这么蠢的人,连孙灏都可以骗过他。”
秋琬获知隔壁房间的审讯进度,轻缓地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周琳,转告你一个好消息,孙露英交代包庇孙灏,恐吓贿买陈康,涉嫌妨碍作证,毁灭证据,伪造证据等罪名。”8月2日,警方前往荟萃别苑抽取水样检验,孙露英发现端倪,遂联系孙灏,听对方说话吞吞吐吐,明白事态严重,因此派人去万峰城清理现场。8月4日,她知道陈康证实孙灏23号在蒲辰,趁其回家,打电话逼迫对方改证言,以30万现金买通。
“慈母多败儿,孙灏只有学习好,其他方面一文不值。”
秋琬总结小廖发来的三大段消息:“孙灏父亲死得早,孙露英年轻的时候又忙于工作,所以她觉得亏欠儿子。我们局长从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课题的角度和孙露英探讨,指出她没有义务拯救孙灏,谁做的事,谁承担后果。”
“所以我参与谋杀杨光,心甘情愿接受法律的制裁。”周琳伸出双手,等待秋琬的手铐。
“忘记告诉你,你说的每一句话,警方都会立马去证实。所以我们调取妇幼保健院关于你肺部的检查结果,只有一份ct报告,提示左肺中段可见实性结节,没有活检,哪来的晚期低分化?”秋琬起身,取下腰间的手铐,走到她身旁。
周琳闻言,嘴唇微张,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医生说结节血管穿行,恶性可能大,后来我通过浏览器搜索,知道晚期低分化。”
“我将报告发给医生朋友,她说实性结节也有炎症的概率,建议观察三个月再做ct。你半年没有临床症状,不怀疑吗?”秋琬觉得匪夷所思,但也理解周琳当时的状态,哪有心思去证实?
“我”
周琳愣怔中,秋琬将其手腕拷住,沉声道:“感谢你的配合。”她转头叮咛书记员办手续,随后推门出去,门外两个同事快步进来,将女人带走。
秋琬漫无目的地迈着步子行至综合楼前的空地,双手插兜,抬头仰望。此时天光已然破晓,淡青色的晨曦映照着她疲惫的面容,案子终于告破,为什么反而千愁万绪?
“小秋。”刘局正好出来,远远瞧见她孤单的身影,信步走近。
秋琬抽出插兜的手,应她:“刘局。”
“不用拘谨。”刘局温声道,“走,去吃碗面。”
“好。”秋琬将手塞回兜里。
公安局对面经营着一家凌晨面馆,老板娘是重案组王姐的亲戚,知道她们时常加班,特意请三个可以值夜班的阿姨,两班倒。
“一碗牛肉面。”
“一碗排骨面。”
阿姨认识她们,笑着招呼:“好,刘局和秋队稍等。”
刘局端两碗豆浆,秋琬拿两双筷子,两人在外桌落座。年长者早已瞧出她的心事,装作随口问:“在想什么?”
“为周琳感到惋惜吧,她挺聪慧,就是遇人不淑。”秋琬扯了扯唇角,补充,“刘局,让你见笑了,我身为执法人员,不应该把个人情感带进工作。”
“不能这么说,我们警察也是人,流的血带着温度,只要不让情感凌驾于法律之上就好。”刘局笑容柔润,“我办案20年,去年10月,还会因为一个母亲为女儿杀人掉泪,但并不影响我将她绳之以法。你也一样,不是吗?”
秋琬思忖片刻,点头:“是。”
刘局诉说着这些年主理案件的体悟,时不时开两句玩笑,秋琬紧抿的薄唇慢慢松开,颊边笑容隐现。
翌日,技术组办公室,早会结束,何英继续刚才的讨论。
“听说杨光的母亲特意从老家赶来,为周琳求情。”
周琳昨天自首前,打电话向杨光母亲坦白,她直言对不起杨母,但绝不后悔,所以不求原谅。
连警方都没有料到杨母今天会来。
赵晓婷叹气:“谁说不是呢?周琳把死渣男的老妈当亲妈,侍养多年。”
李鹤薇回复秋琬的微信,抬头接话:“死者母亲求情,法官会酌情考虑,秋队也把律师朋友介绍给她的家人。对方说周琳有自首情节,应该不会死刑,15年的可能性最大,狱中表现良好,还能减刑。”
听她这般说,陶聆愁云笼罩的眉眼稍微舒展:“但愿如此。”
大案告破,即便在工作日,李鹤薇也提前让她们去换衣服,准备下班。
还有2分钟到点,她闲来无事刷手机,屏幕忽然跳出未读消息的提醒。
李鹤薇点进去,发现私信来自陶聆,笑容瞬间在唇边绽放。
【薇姐,晚饭不在食堂吃。】
【嗯?】
【我们去超市买菜,好吗?】
【上班已经够辛苦,还要回家做饭?】无论谁下厨,李鹤薇都不乐意。
【我不累。】
【不行,你月经第二天吧?手臂还有伤。】
【手臂的伤都有换药,不疼的。】
【不行。】李鹤薇抬眸,始料未及,撞进陶聆温柔似水的视线,她读出对方唇语,薇姐?叫薇姐没用,她嘟囔着,却把“不行”两字删去,妥协道:【我帮忙。】
最后两人行变成三人行,李鹤薇负责推车,陶聆和程映秋穿过生活区,转进调料区。
“薇姐,我看家里只有锅碗瓢盆,没有调料。”
李鹤薇唇角勾起弧度:“说好今晚你做主。”
“好。”
陶聆眉眼弯弯,她将盐,鸡精,味精,蚝油,酱油这些必备的调料小心翼翼放进推车,拿两袋炖汤的干料,刚转身,却被程映秋制止:“大热天喝汤,不怕流鼻血啊?”
“偶尔喝,薇姐应该喜欢。”
程映秋半信半疑:“她喜欢喝汤?我怎么不知道?”
李鹤薇笑容更甚:“喜欢。”
程映秋撅着嘴:“嚯,你俩一唱一和。”
她们右转去生鲜区,陶聆挑选半扇适合煲汤的排骨,拜托阿姨称重,程映秋好奇:“炖排骨汤?莲藕还是玉米?”
“苦瓜排骨黄豆汤。”
程映秋一个头两个大:“苦瓜,黄豆?瞎说吧,它俩挨边吗?”
1斤6两,35.8元,陶聆伸手接过排骨,耐心给她解释:“映秋,苦瓜排骨黄豆汤适合夏天喝,清热下火,你要相信我。”
程映秋寻求认同:“姐,你信吗?我长这么大就没喝过。”
“苦瓜排骨黄豆汤好喝。”广州省省汤之一,李鹤薇惦记半个月,原本准备*周末去酒楼饱餐一顿,陶聆竟然提前满足她。
程映秋诧异:“你魔怔吧?还是中邪?”
陶聆帮忙回应:“薇姐最近口味变淡,不能吃辣,所以我想空闲的时候多做两样菜,第二天中午带去单位吃。”
程映秋若有所思:“是吗?那我这个做妹妹的不称职,竟然没发现。”
陶聆称半斤牛肉,一斤去骨鸡肉,最后走去蔬菜区,拿着苦瓜介绍:“映秋,这是雷公凿,炖汤清甜回甘。”
“没见过,我们都买长条的苦瓜。”
“黄豆,瑶柱和蚝豉,我中午回去已经提前泡好。”“映秋,扯两个口袋。”“不麻烦,我来就好。”
难怪中午休息的时候消失40分钟,李鹤薇凝视她忙碌,却井井有条的动作,心脏跳跃的频率,失序只在瞬息之间。
第28章 我的骄傲
驱车回家,陶聆换好鞋拎着袋子去厨房,把今晚和明天中午不吃的食材分装进冰箱,而后开始备菜。李鹤薇负责帮忙,程映秋却发现她时不时发愣,甚至切菜的时候差点切到手。
陶聆也有所察觉,以为她没休息好,柔声道:“薇姐,你去外面等吧,我速度快。”
李鹤薇回过神,正要接话,被程映秋勾着手臂往客厅拽:“姐,你这是帮倒忙,出来。”
“可是”
“没有可是。”程映秋将她拉进工作间,反手锁住房门。
李鹤薇不自觉牵挂着在厨房忙碌的女孩:“陶聆手臂的伤没好,也在月经期。”
“待会儿我去帮忙。”程映秋双手抱胸,眼珠子转一圈,打量着李鹤薇,正色道,“姐,坦白从宽。”
李鹤薇不明所以:“什么坦白从宽?”
“你在想啥呢?倒车倒三次才成功,洗菜洗5分钟,切菜也差点切着手。”李鹤薇家境优渥,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烦心事,所以程映秋怀疑和感情有关。
“没,没什么。”李鹤薇避开对方的眼神,抬眸望着天花板。
“说谎,你每回说谎准会耳朵红。”程映秋摸出手机,现拍一张照片给她看。
“程映秋!”李鹤薇无奈,飘忽的目光挪移,直视着身前势必寻根问底的堂妹,开诚布公道,“我在证实一件事,还要考虑可行性,等想明白再告诉你。”性格使然,她做事从不畏手畏脚,只是会再三确认自己内心深刻的想法,斟酌是否采取行动。
程映秋暂且答应,问她:“感情?”
李鹤薇没有隐瞒:“对。”
程映秋顿时眉开眼笑,连语气都洋溢着欢喜:“喔,姐,你的春天要来啦!这次应该喜欢他吧?”
“嗯,所以我必须深思熟虑。”
她性取向女,但也不会平白无故喜欢谁,只是察觉自己最近有些反常,太过关注陶聆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情绪也容易被对方左右。但她还得深究这是喜欢,还是停留在感兴趣,或者仅仅感激陶聆待自己真诚,细心。
“对,你得考虑清楚,别又栽进坑里。”
李鹤薇伸手拉开门,示意程映秋出去干活。
“姐,你现在好些看吧?你去。”程映秋达到目的后开始推脱,噘着嘴埋怨,“你只晓得陶聆来月经,我也是第一天。”
“行,你歇着。”李鹤薇暂时放下心事,抬脚往厨房走,仿佛想到什么,猛然转回头,安排道,“你去楼下的便利店买提饮料。”
“我们三个人干嘛喝饮料?平时不是喝水吗?养生。”
李鹤薇不假思索回应:“秋队的外婆不在家,我邀请她过来吃便饭。”
程映秋呼吸稍滞:“啊?”
“啊什么,都是同事,可以适当往来。”李鹤薇补充,“秋队在家补眠,我叫她8点过来。”
“哦,好嘛,我去买,她喜欢喝什么?”程映秋猜测当年的事秋琬大概已经释怀,现在就当普通朋友相处,无伤大雅。再说,熟悉后,万一她主动教自己跳舞?
“都可以吧,她昨晚买的雪碧,应该喜欢喝汽水。”
程映秋回归正常,笑着应道:“好,我这就去。”
***
夏季昼长夜短,将近8点,夕阳才彻底不见踪影。李鹤薇抬手按亮客厅和饭厅所有的灯,程映秋帮忙摆碗筷,防盗门被轻轻叩响。
李鹤薇提醒她:“开门去。”
“你去,我端菜。”程映秋闪身进厨房。
李鹤薇忍不住吐槽:“你好别扭。”她两三步过去,打开房门,门外,秋琬拎着一小袋水果,笑容和煦:“感谢李队招待。”
“买什么东西?只是喊你吃一顿便饭。”李鹤薇俯身拿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初次拜访嘛。”秋琬穿好拖鞋,跟着李鹤薇往前走,问她,“水果放哪里?”
“来,给我吧,下次不许再客气。”李鹤薇接过水果,顺手放在旁边的咖啡桌上。
“好。”秋琬随她坐下。
“我泡的花茶,喝着还不错。”李鹤薇倒茶,和她闲聊两句,又说,“马上开饭,今晚的主厨是我们的小陶同志。”
“我已经望眼欲穿。”生活中的秋琬不似工作时严肃,她眉眼柔和,穿一件浅色衬衣,烟灰色牛仔裤,长发垂落,整个人看着清爽纤秀。
“你坐会儿,我去端菜,三荤两素一汤呢。”
“我也帮忙。”秋琬站起身。
李鹤薇没有推辞,觉得随心所欲,对方能够更快融入。
饭菜都端上桌,苦瓜黄豆排骨汤,黄瓜胡萝卜炒鸡丁,番茄炒蛋,醋溜白菜,耗油生菜,还有辣味的小炒黄牛肉,毕竟三人可以吃辣。
秋琬竖起拇指,忍不住惊叹:“小陶,你的厨艺非同一般。”
程映秋也不吝夸赞:“以后的对象有口福。”
陶聆愣怔片刻,笑着回应:“我还不想谈朋友。”
“以后,我说以后啊,现在想干嘛?”
陶聆实话实说,“工作,存钱买房。”
秋琬投来欣赏的眼光:“挺好,独立自主,又有事业心。”
李鹤薇却从她的话语中读出倔强与不易。现如今,许多年轻人都靠父母补贴买房,而陶聆每个月给家里2000,房租500,还要和她们平摊水电气和买菜的生活费。
她眼眶酸胀得厉害,埋着头,低声说:“加油,明年转正,工资至少多1200。”
陶聆弯起嘴角:“嗯,是呢,还有其他补贴。”
“来,先敬我们小陶一杯。”李鹤薇几不可察地吸了吸鼻子,抬头时,笑容重现,“辛苦啦。”
陶聆端起陶瓷杯:“不用敬,我们一起喝。”
“好!”
程映秋初见秋琬时,总是话到嘴边说不出,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露本性:“姐,我们唱歌好不好?”
“去哪里唱歌?”
“在家啊,我有设备,两个小音箱,两个小话筒,然后手机下载选歌app,直接投屏。”
李鹤薇摇头拒绝:“这不是扰民吗?”
“姐,唱到9点半,不算扰民。”程映秋撒娇,偏头询问身边的秋琬,“秋队,你说是不是?”她面容明媚,好似冬日的暖阳,咫尺相隔,秋琬大脑短暂停摆,下意识点头。
“你看,秋队也答应。”
程映秋胜利在望:“陶聆呢?”
陶聆歪着头,享受难得的清闲,心情愉悦:“我唱歌不好听,但想听你们唱。”
李鹤薇最终让步:“去拿吧。”
“嚯,你果然偏心。”程映秋佯装心痛,往陶聆怀里靠,“她只在乎你。”
李鹤薇的脸刷地一下红到耳根,忙起身去开电视,幸好陶聆若无其事地说:“薇姐也在乎你。”
然而她不知,陶聆因为程映秋的话,心头发软,笑意浓浓。
话筒和音响连接成功,程映秋试音,随即发挥所长,组织今晚的歌友会:“OK,大家依次上麦,不能不唱。”
“姐,你不是喜欢唱《挥着翅膀的女孩》吗?”程映秋点歌,李鹤薇连忙提醒她,“粤语版《我的骄傲》”
“啊?你唱粤语?”程映秋满腹狐疑,“唱中文版都不利索,还要唱粤语?”
李鹤薇拧眉,抱着靠枕扔过去:“不要废话。”
程映秋搜索粤语版,点歌:“好嘛,只要你愿意唱,以前每次去ktv都当哑巴。”
“陶聆,你呢?”
陶聆摆手:“我不唱,不好听。”
“哪里不好听?来,手机给我。”程映秋知道陶聆做饭时会戴着耳机听歌,绝对藏着歌单。
“映秋”陶聆试图去抢手机,声音软软糯糯。
“等等,《轻轻地告诉你》,《心雨》,《我不想说》都是岗岗姐的歌。”程映秋乐得笑出声,“姐,你是90后,不是70后。”
陶聆抬手捂住羞红的脸:“都说不要看。”
李鹤薇坐她身边,仿佛瞧见陶聆释放重压后的另一面,分明这么可爱,甜美。
“这有什么?杨钰莹的歌好听。”她轻戳程映秋的后背,“都给点上,不唱,哼着也好。”
“行。”程映秋点两首歌,将手机交给秋琬,意料之外,对方都点的英文歌。
“哇,秋队,你好酷,全英文。�YesterdayOnceMore,MyHeartWillGoOn,AsLongAsYouLoveMe,都是经典的歌。”
“嗯,好听,我唱得一般,听听也好。”
李鹤薇起头,握着话筒,先开两下嗓。
程映秋惊讶:“哇,姐,你怎么变得专业啦?”
“嘘。”旋律起,李鹤薇准确无误地进歌。
Prideinyoureyes
为我改写下半生
眉目里找到我
失去的自信心
才明白被爱的
能活得这样勇敢
荣幸眼神能替我
云上旅行来点灯
Seemefly
Improudtoflyuphigh
不因气压摇摆只因有你拥戴
她粤语标准,声音收放自如,听着温暖且自信。
“omg,这是我姐吗?”
BelievemeIcanfly,Imsinginginthesky
假使我算神话因你创更愉快
陶聆一瞬不移地看着她的侧脸,噙着温柔笑意,眼底似有星光闪耀。
第29章 嗯?叫什么
一曲歌毕,程映秋起哄:“姐,我多帮你点两首粤语歌,实在太好听。”她划拉着app界面,随意添加三首粤语歌,李鹤薇伸手制止:“别瞎点,有些歌我不会唱。”
“陈慧娴的《千千阙歌》会吗?”
“会。”
“《漫步人生路》呢?”
“怎么全是老歌?”
程映秋挑眉:“不行吗?今晚怀旧,中粤英都唱经典的歌曲。”
李鹤薇不扫兴:“好,你主持,都依你。”
“你嫌弃都是老歌,点一首杨千嬅的《处处吻》怎么样?”
处处吻?李鹤薇脱口而出:“你痴线呐。”
“哈?姐,你还会说粤语,我懂,痴线就是神经的意思嘛。”程映秋学传媒,对各地方言都略知一二,而且她语言天赋强,曾经去浙州学习三个月,便能说着流利的吴语,和老城区的阿叔阿婶无障碍沟通。
李鹤薇佩服她带动气氛的能力:“我骂你,笑什么?”
“痴线算中性词,你哪有骂?况且《处处吻》怎么啦?只是比较奔放而已。”
陶聆被姐妹俩的互动带弯嘴角,然而下一秒,她瞧见屏幕跳出《轻轻的告诉你》字眼,双唇瞬间抿成直线。
程映秋将话筒递过去:“陶聆,给你。”
“我喜欢听,觉得歌甜,但不会唱”陶聆右手拿话筒,闲置的左手攥着沙发垫,明显的紧张。
坐她右侧的李鹤薇柔声鼓励:“没有外人,你随便哼唱。”
秋琬紧接着附和:“对,小陶,尽管唱。”
旋律起,被赶鸭子上架的陶聆盯着电视,纵使暗自倒数,但还是提前进歌。
“让我”
李鹤薇低语:“不要紧。”
陶聆深呼吸,顺利跟上节奏。
让我轻轻的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
捧场王程映秋捂胸口:“救命,好甜。”潜意识中,李鹤薇坐在右边,所以她软着骨头靠过去,仰头,却瞅见秋琬清晰的下颌线。
“我”程映秋触电般从她胸前离开,支支吾吾道歉,“对,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我姐。”
秋琬笑容温和:“没关系,你比我小8岁,确实应该叫姐。”
“嗯,秋琬姐。”程映秋呵呵一笑,算作回应,然而内心却在疯狂打鼓,这是干嘛?不会因为知道对方也喜欢女生,紧张吧?她琢磨着,李鹤薇突然接腔:“是啊,以后可以直呼名字,秋队,李队听着生疏。对哦,你喊我鹤薇,或者大薇,别叫小薇。”
“大薇?”程映秋心思跳跃,早已把方才的反常抛到九霄云外,扑哧笑出声,“妈她们都叫你小薇,所以朋友不能叫?”
李鹤薇似笑非笑:“程映秋,你话有点密。”
“哦。”
“她说得对,朋友都叫我大薇。”李鹤薇在深圳这些年,因为父母早逝和性取向的缘故,刻意疏远时常催婚的亲戚,只做逢年过节的必要走动,朋友倒不少,交心两三,饭友五六。
“好。”秋琬应下,又说,“映秋可以唤我秋姐,或者秋秋姐,小陶一样。”
“知道啦,专心听歌。”
唱到高潮部分,程映秋带动她们合唱。
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
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
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
我会告诉你很多
“哇,真的好甜,以为你是御姐,结果是甜妹。”程映秋鼓掌。
李鹤薇打心底夸赞:“她可盐可甜,风格多样,无缝切换。”
“薇姐。”陶聆被她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软声软气。
程映秋接过话筒,塞给秋琬:“秋队,轮到你。”
秋琬假意较真,实则算作提醒:“嗯?叫什么?”她不知道程映秋的性取向,只是把对方当妹妹,喜欢她鲜活开朗的性格。
她嗓音独特,成熟中带着一股侠气,此时语调轻缓,尾音上扬,却是另一副慵懒的风格。这在撩谁呢?程映秋心底呐喊,皮笑肉不笑:“秋姐。”
长得也不赖,她连忙偏开头,拿着另一个话筒介绍:“现在请秋琬警官唱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现。”
秋琬后背靠着沙发,浑身松散开来,气定神闲:“WhenIwasyoung,Idlistentotheradio”
程映秋情不自禁闭着眼,仿佛置身老旧的木屋,室内灯火温暖,秋琬眉目柔和,抱着吉他坐在壁炉旁深情演绎。
“Everyshingalingaling,Thattheyrestartingtosing,Sofine”
她沉浸其中,以致于切换到自己的歌,还愣在原地。
“映秋。”李鹤薇轻推她肩膀。
“啊?唱完啦?”程映秋思绪被拽回。
李鹤薇嫌弃:“你别告诉我睡着了?秋琬唱得多好。”
“嗯,有点困。”昨日重现动人的旋律依然在脑海回荡,程映秋懒得解释,
李鹤薇收拾话筒,塞进盒子:“快9点10分,你困就洗澡睡觉,秋琬也早点回家。”
“好嘛。”她从陶聆口中得知秋琬两天只睡五个小时,铁娘子名不虚传。
秋琬放下话筒,站起身:“好,我正好回去补眠,周末再聚。”
“我送你下楼。”李鹤薇尽地主之谊。
“不用,我走路回去7分钟,还得辛苦你们善后。”秋琬目光落在旁边摆满残羹剩饭的餐桌。
“前两天买的洗碗机,放进去就好。”
“真的不用,天气热,还是待空调房舒服。”
秋琬再三推辞,李鹤薇只好目送她进电梯,随后掩住防盗门,反锁。转身时,陶聆和程映秋已经把碗筷端进厨房。她快步走过去,捧起最后一碗汤。
“薇姐,给我吧,我将肉和菜分出来。”陶聆伸手来接。
“我来,你先去洗澡。”李鹤薇抢过她手中的筷子,蹲下身,把排骨和菜挑出来扔垃圾桶,剩余的汤倒厕所。她折返回来,陶聆却还杵在门边。
“怎么不去?”
“我让映秋先洗。”陶聆再次伸手。
“做什么?我会用洗碗机。”李鹤薇拿筷头轻敲她的手指,语重心长,“你已经负责做饭,这些小事交给我。”
“薇姐”陶聆没有喊出声,而是凝视她捣鼓着洗碗机的背影,心脏不合常理地颤动。
父亲认为自己下班回家做家务活理所应当,母亲空闲时会沉默着帮忙。只有眼前的她,总是絮絮叨叨叮嘱自己休息,万事都要求分担。
“这东西怎么不动?我分明照着说明书来。”李鹤薇食指戳着面板,偏头问她。
“没按开关。”陶聆回过神,两步靠近,俯身打开侧方位的开关,选择节能洗,机器一键启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李鹤薇尴尬地笑:“我竟然忘记它。”
“正常,我第一次也不会用。”陶聆直起身,抽出一张厨房用纸,擦拭料理台的油渍,“薇姐,青菜不过夜,所以明天带鸡丁和汤去单位吃。”
“好。”李鹤薇拉开冰箱门,发现保鲜层只放着一个双层饭盒,霎时蹙起眉头,“你的呢?”
“今晚备得不多。”陶聆将纸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抬头回应,“我可以去食堂吃。”
李鹤薇不容置喙的语气:“分着吃。”
陶聆没听明白:“什么?”
李鹤薇正面朝向她,一字一句强调:“你炒的菜,煲的汤,我不能独享,必须分着吃。”略有些霸道的言语,陶聆魔怔一样盯着她,挪不开眼。下一瞬,身前的穿着家居服的李鹤薇却先一步转头,人已经走远,才留下话,“晚安,我去洗澡。”
夜阑人静,李鹤薇洗完澡,后背倚着枕头,半躺在床边。她最受不得陶聆柔情似水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超过5秒必定缴械投降,偏偏这人还总喜欢盯着她瞧。怪不得朋友常说直女往往肆无忌惮,如今终于领教。
但她们也三令五申不能碰直女,不能吗?李鹤薇翻着两人越发密集的聊天记录,陷入沉思。
【薇姐,我先帮你打饭。】
【薇姐,我去换药,你看。】
【薇姐,昨晚睡得不好吗?】
【薇姐,糖吃多不好,大白兔奶糖一天最多两颗。】
【薇姐,你说周琳如果在狱中表现良好,可以减刑吗?】
事事报备,事事关心。
只要不在工作时间,李鹤薇都会秒回消息,单纯的朋友,或者姐妹会这样吗?她愣神间,程映秋发来微信。
【姐,我放你左边床头柜的蛋糕卡,看到没?】
【蛋糕卡?】李鹤薇侧身,发现旁边放着一张粉色的卡片。
【对啊,你周六的生日嘛,老程给的蛋糕卡,让我去挑,我想着你喜欢啥样自己去选。】
【但我好像拿错卡,你那张面值300还是200?】
李鹤薇伸手去够,碰着卡片的边缘,它却顺着桌面,滑落至抽屉的缝隙。抽屉属于原主,李鹤薇只腾出右边的床头柜供自己使用。她犹豫片刻,握着抽屉的抓手,慢慢拉开。
半摞画纸映入眼帘,蛋糕卡安静地躺在角落,李鹤薇抽出卡片,余光瞄一眼画纸速写的内容,人物轮廓有些熟悉,定睛细看,这不是陶聆吗?
第30章 愿你余生四季,生活常温暖,日子总温柔
李鹤薇起初没有在意,观察着原主笔下的陶聆,由衷认为自己还和对方存在不小的差距。虽然她们都是法医专业半路出家,但原主工作接近5年,明显对人物特点的把控更加入木三分。
她将蛋糕卡放好,拿起那半摞画纸,借着暖黄的床灯,往下翻看。单纯欣赏画作,不算侵犯隐私吧?
然而越往后,李鹤薇越发不解,为什么原主速写的对象都是陶聆?巷尾喂猫的陶聆,书房练字的陶聆,伏案沉思的陶聆,甚至在菜市场杀鱼的陶聆
结合微信免打扰的特殊对待,半个月前不可思议的推测再次从李鹤薇脑海中冒出。原主喜欢陶聆,但因为禁忌的姑嫂关系,选择疏远对方,才有她穿书初期,觉得她们关系寻常的错觉。
“是的。”耳边莫名响起熟悉的声音,紧随着无奈的叹息。
李鹤薇心中惊涛骇浪,但经历穿书的她也算见识过疾风骤雨,迅速调整状态,清隽的眉头深锁:“你是?”
“你口中的原主。”
穿书没有系统,但能和原主对话?李鹤薇抓住时机,忙不迭询问:“你在哪儿?”
“深圳,你的家。”
所以她穿进小说,小说的原主却成为她?俗称交换人生?
“家中燃气泄漏,你命在旦夕,幸好朋友敲门,把你送去医院,我在重症监护病房醒来。”
一个被花盆吓晕,一个一氧化碳中毒,都是小概率事件,还挺有缘,李鹤薇腹诽,告诉她:“你查案,被凶犯父亲扔的花盆吓晕,我也在病房转醒。”
“不,我在火场晕倒,大概2016年三月的事。”
关键提示,李鹤薇却只听见机械的女声:“原主涉及剧透,内容已被屏蔽。”她不由吐槽,“你有点碍事。”
“此次通话总共5分钟,已经过去2分钟,请把握时间。”
原主的时间线并不知道陶聆会经历死劫,李鹤薇思前想后,八卦道:“你是深柜吗?还是结婚后觉醒?”
“我”
“可以不说,我只是好奇。”李鹤薇抬眸,遥望窗外皎皎的明月,不假思索地开口,“其实我们可以交换秘密,毕竟同名同姓。”她坦诚相待,“我高中发觉自己喜欢女生,但至今单身。”
李鹤薇以为对方的沉默等同婉拒,正要岔开话题,原主娓娓道来:“我大学已经觉醒,但不敢出柜,家里催得急,体制内领导也不停介绍相亲对象,就想着找一个可以控制的人领证,过两个月离婚。”
“糊涂啊。”李鹤薇不禁感慨。
“确实糊涂。”原主回忆着,“我千挑万选,最后看中在国外工作的陶洋,相隔千里,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难怪映秋都说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
“好拿捏?我点头,他一般不会拒绝。我sayno,他也尊重。”
李鹤薇扶额:“别把男人想得太简单,他们得到手,态度会立马转变。”
“所以我也有后招,如果相处不融洽,立马提离婚。”
话虽如此,但不确定因素太多,李鹤薇不敢苟同:“幸好你所处的世界没有离婚冷静期,哦,还好陶洋失踪。”
“他不是失踪,他”
“原主涉及剧透,内容已被屏蔽。”
“她剧透什么?我知道陶洋的结局!”等等,原主知道陶洋不是失踪,而是被谋杀,那她穿越的时间岂不应该往后推,她也肯定晓得陶聆在何时何地,因为什么事而殉职。李鹤薇捋清逻辑,亟不可待地问,“陶聆呢?你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
又是一阵嘈乱刺耳的杂音,关乎陶聆,李鹤薇内心焦急万分,不断追问:“原主,你还在吗?多少透露一点。”
原主近乎乞求的声音:“拜托你,保护她。”
“喂,你!”保护?拿什么保护?敌暗我明,她连自己都没法护的周全,更何况陶聆。
“我从未后悔疏远陶陶,我们尴尬的关系注定没有结果,但她因我”
“因你干嘛?牺牲?”李鹤薇心急如焚,机械的女声却不合时宜出现,“亲爱的宿主,通话结束,您可以给对方留言,仅限一条。”
“帮我照顾眠眠,谢谢。”李鹤薇沉思片刻,明白不能剧透,只好请对方帮忙照顾女儿。一只金渐层,她30岁生日,朋友送的礼物。
两分钟后,李鹤薇收到原主跨时空的留言:【怎么速学粤语?】她土生土长蜀州人,鲜少接触粤语,虽然看过不少港剧,但属于大概能够听懂,却说不出半句的状态。所以穿书20天,10天待在医院,9天宅家,今天去司法鉴定中心上班,当了一天哑巴。
【报个粤语速成班,看剧,听广播,多和她们聊天。】
“收到您的回复,我们稍后传达。”
“我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吗?”今晚的突发事件如同一瓢冷水泼来,浇醒思考着是否喜欢陶聆的李鹤薇。现在前路迷茫,陶聆未来凶多吉少,障碍都没有扫清,还在纠结情爱?
完成任务要紧。
“人呢?怎么不回答?”异常的声响戛然而止,房间恢复平静。李鹤薇环顾四周,睨见床头柜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程映秋来电,她接听:“喂。”
“姐,你吓死我,半天不回消息,打电话也不接。”
“困,差点睡着。”李鹤薇尝试深呼吸,慢慢缓过劲,思绪重回现实。
“哦,蛋糕卡面值多少?”
“200。”
“错的,老程给我的卡面值300,明天换给你。”
“好,睡吧。”互道晚安,挂断电话,李鹤薇思索着另一个问题。原主喜欢陶聆,她同样对陶聆产生好感,这是什么魔咒?幸好没有深陷其中,还有挽救的余地。
难道疏远陶聆?她不是原主,做不到。况且对方没有过错,为什么要遭受无端的冷漠。李鹤薇斟酌良久,决定保持现状,只要压抑情感,不主动,不越界,一定能够恢复正常的心态。
然而她高估自己的定力,周六清晨,从睡梦中转醒,李鹤薇习惯性地伸手拿手机,睁开一只眼查阅消息。
原主备注的姓名,李玉琼:【宝贝,生日快乐,三十而立咯。】【转账2000】
吴永:【薇薇,生日快乐。】【转账2000】
怎么分开转账?蜀州人也太大方。
【妈,谢谢。】
【爸,感谢。】
李鹤薇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父母的存在,不过二老太热情,有时候深夜回家,还要和他们视频聊天。尤其李玉琼,发现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都会私信她,要求参考。
程稚娇:【小薇,生日快乐哦。】【转账800】
吴聪:【小薇,生日快乐,中午早点回来。】【转账800】
李鹤薇依次表达谢意,继续翻着未读消息,竟然没发现一条来自朋友的祝福,原主这是与世隔绝?
【姐,Happybirthday,爱你么么哒。】【我试用期工资少,小小心意,请笑纳。】【红包200.】
【6点半起床?少见啊。】李鹤薇不收她的红包。
【今早我工作,中午才能去酒楼。】【不说咯,到现场。】
【你忙。】李鹤薇正要放下手机,却瞧见陶聆0点发的未读消息。
【薇姐,生日快乐。(蛋糕)】后面紧接着红包,李鹤薇照样不收,回一个谢谢。踩点祝福,跟谁学的?她若无其事起床,忘记开窗,摸着黑去洗手间洗漱。
身侧的房门被敲响:“薇姐,醒了吗?”
“唔。”李鹤薇刷着牙,走过去给她开门。
“薇姐,早。”门外的光涌进来,照在她身上,一半光晕橙黄,一半夜色朦胧。她却注视着陶聆明媚的笑容,瞬间失神。
“薇姐?”陶聆看她愣住,低声轻唤。
“嗯?唔嗯唔。”李鹤薇示意在刷牙,转身走回浴室。她抬起头,蹙眉看着镜中的面容,责怪自己因为陶聆失去理智。
“薇姐,我有礼物要送你。”陶聆站在门边,后背倚着墙,眼眸好似含着一泓秋水,嗓音温润悦耳。
李鹤薇该庆幸没转头,她吐掉漱口水,拿一次性面巾擦净泡沫,问道:“什么礼物?”
“你过来就知道。”
“还卖关子。”李鹤薇按捺住情绪,跟着她移步对面的卧室。
“我没有其他本事,所以写一副字,昨天拿去装裱。”陶聆从纸箱拿出卷轴,小心翼翼展开,歪着头,不偏不倚地和她对视,笑颜如花,“愿你余生四季,生活常温暖,日子总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