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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玉骨 水初影 7143 字 17天前

第27章

她回的也仅仅是伺候,除此之外,别无旁意。

未熄的灯火映衬着姝色娇容,他忽觉心烦意乱,霎那后此心绪又化为乌有。

“有时本王也想听听你的怨言,可你真就不在乎。”一语落得疏冷,凉意里竟带有一丝未解的情绪。

“大人想让妾身在意何事?”

温玉仪不明所以,觉此话无缘无故,不可捉摸,猜疑般相问。

白皙面颊透了几分红晕,跟前这娇丽之色的确勾人得紧,他缓缓朝下看去,眸光顺着她的冰肌落至颈间。

“罢了,春宵一刻,时隔多日,本王确是有些想了。”

见他倾身而下,薄唇欲落于颈窝,她羞涩一唤,已忆不起当初是如何与他醉酒圆的房。

“夫君……”

这柔花似的娇娆女子挠人心痒,楚扶晏无声克制着欲妄,又问:“可有学过?”

“学什么?”举动微止,她瞧望唇瓣离得太近,耳根泛起薄红。

他意味深长地轻笑,极有耐性地回着:“自然是侍寝。”

那一回圆房后,的确是想过要学帐中之仪,对此她还寻了春宫戏秘图来,可之后将他惹怒多回,这事便忘了。

“还没来得及……我……”

温玉仪羞怯地道着,脑中浮现的尽是那午后翻看的不堪之画。

还有一个原由,便是她找不着人能授她风月之事。府邸的奴才女婢她难以启齿,而去青楼楚馆又太失得体,她暗忖过几刻,皆是无果而终。

楚扶晏漫不经心地一瞥窗外寂空,随之回望,轻抬她的下颌。

“瞧了那么多春宫图,还不会?”

“哪有女子一看便会的,必然是要躬身力行才能学会。”语声是愈发小了,她将目光垂得极低,顿了顿,实感羞愧难当。

“哪像你们男子,都是无师自通的……”

眼前清冷像是明了般低笑,猛然一揽,便将此柔色揽至床帐内:“夫人为何不让我教?”

恰于此时急掠过一阵夜风,经月色照下的树影颤动不止。

温玉仪忽觉身子如那被风吹弯的枝叶,瞬间下坠,定神时已攥紧了他的袍袖。

“可……可以吗?”

她阖眸不去瞧望,双颊浸染红霞,觉察他已拥揽着腰肢,才缓慢松了手。

娇体轻弱,宛若凉风再强劲一些,便能将她吹散,楚扶晏感着怀中无骨般的柔软,有一念头忽地冒出。

“这样听话,本王都不愿欺负了。”

他想将这易碎的璞玉护于怀里,任屋外风吹雨打,至少于他目光所及处,不可让她经受欺负。

他一念而起,想……将她占有。

“夫君……这是在怜惜我。”听罢低低一笑,她未觉眼前男子私心渐起,只道是自己当真取悦了他。

“实不相瞒,是有些疼惜,”他转瞬又想,方才之念着实荒谬,隐隐窃喜道,“不过夫人玉软花柔,此夜缠绵,为夫不会放过……”

她本就是他的妻,他怎般摆布与侵占都不为过。因她本就是他的,先皇遗诏,奉旨成婚,她愿或不愿都改变不了。

发簪已不知不觉被取下,墨发倾落之时,碎吻随之沉闷而落。

耳根下的绯红蔓延至脖颈,止于先前被剑刃割破的伤口处,又被薄唇被覆上。

衣带一散,平静的心潭上似炸开了几道天雷。

温玉仪心颤不休,所落之吻越发浓烈,似不可遏了。

轻薄罗裳从玉肩褪落,灼息微洒,似纱幔般拂过凝脂玉肌,她不免低吟。

“夫君别这样……我痒……”

虽是这般道着,这娇玉般的身影却欲迎还拒,无时无刻不撩拨着他的心神。

轻吟声飘荡于罗帐内,将榻上一方春意搅得翻天覆地,气息渐渐交缠相融。

他神思一恍,只觉一处清弦即将断裂。

“夫人这是拒,还是迎啊?”

楚扶晏喑哑而笑,蛊诱般俯望怀中璞玉,目光顺着玉肌游移而上,终落至温软樱唇。

他俯身轻啄,试探性地转深,随后似在安抚她,含糊其辞道。

“又非头一回,不必羞涩,安心交给我……”

心上羞意迟迟未消,恍惚间记起春宫册上望来的几幕,趁着旖旎间隙,温玉仪回应起这一举缠绵缱绻,自然而然地吻上他的喉结。

断弦之声极为清脆地响于心中。

他错愕一瞬,隐忍着的心欲紧绷到了极点。

山崩地裂,冰消瓦解,不经意间,已是方寸大乱。

“这便是你春宫图上学的?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楚扶晏炽灼垂望,难以抑制蠢蠢欲动之妄。

“谄媚,”回语尤为诚恳,对视时她娇声倾吐,“谄媚男子,谄媚……楚大人。”

“知晓便好。”

风起云涌,心绪已被扰得地动山摇,他偏头落吻,掠过寸寸雪肌,想将这团大火也燃至她心底。

“唔……”她不能再回话,话语随着大人的俘擒淹没于欲念中。

发泄至深时,沉于耳畔的娇语转为低低呢喃,隐约能闻听得见。

楚扶晏细听一瞬,旧梦乍醒。

他听到的是,楼栩。

此夜便是第二回,如梦如醉,二人却清醒于世。

至少,她是清醒的。

温玉仪真切地感受着丝许痛楚,自他而来,又因他而散。

霜雪般的凉薄气息扑面而至,时而冷寒,时而炽灼,她堪堪承受,却无法再受下更为狠戾的惊涛骇浪之势。

粼粼微光随柳枝晃动,犹如那花月情妄,低诉着半羞半喜的夜话。

晨露垂落至新叶叶尖,微风不燥,桃花青柳于庭园回廊旁飘曳。

一夜倒凤颠鸾,原觉着此番会陷入半日深眠,睁眸之时,她惊觉自己醒得意外的早。

枕边凛冽若冷雪之人还未清醒,温玉仪骤然回眸,发觉他眼眸轻阖,墨发肆意而散,有几缕正与她颈部青丝缠绕。

她微然一动,就感细微酥痒。

而此肃影仅盖了衾被一角,其余的都在她身上。

似乎在入睡后,她将这衾被抢了大半。

慌忙归还了锦被,她伸手轻扯,不料将他惹了醒,无措般下榻跪地道:“妾身担忧大人受了凉,惊扰了大人美梦,实属不该。”

未瞧清所见之景,楚扶晏茫然一看,眸底

仍有睡意未散,再望搭着的被褥,眸子逐渐清明。

“若你不惊扰,也会有府侍来唤的。”他似是忆起与她耳鬓厮磨,欲罢不能的绸缪之态,轻一咳嗓,正容起身,理起了衣袍。

“沉迷美色,无心朝政,乃大忌。”

犹如念及了何事,他边理着衣襟,边肃声问着:“那偏院的确是不配身份,本王重新安顿,让你居住的寝房离得近些,你可愿?”

“嗯……妾身愿意。”

温玉仪闻语不由一喜,想着终于可从别院搬出,住入王妃该居住的寝殿。

此般讨好,能换来安居之日,换来后顾无忧,她便觉万分值当。

看来这世间男子皆躲不过美色,并非是谣言谰语。父亲说的对,尽心取悦,奉承献媚,温家便能稳于朝堂之上。

她转目一望,那双深邃清眸已归于冷寂,昨夜汹涌湍急之绪已回退得干净。

除了公主,他从不惦念。

既然得了自己欲求之事,温玉仪欢欣胜意,至于这位大人的一往情深与淡漠寡义,于她而言事不关己。

殿门蓦然被叩响,门外传来府侍禀报:“大人,王妃娘娘,温宰相前来拜访。”

“父亲?”

温玉仪讶然而起,不解父亲为何来王府拜谒。

温煊为当朝宰相,辅佐皇帝统领百官乃是本分,满朝文武本应对其敬戴。

可手上的权势偏被一摄政王揽了尽,朝内皆传,这位空有其名的温宰相,辅佐的却非陛下,而是楚大人。

无事前来献殷勤,亲自拜谒摄政王府,父亲的来意仅有一个。

她无需深思也知,为了温氏与温宅上下,父亲才会拉下身段奔波而来。

门外随侍候得久了,未听大人回话,恭谦问道:“大人是见,还是不见?”

若是见了,定会观上一场父亲哀声恳求的戏码,以他之性,绝不愿听这些谄谀之言,也厌恶被他人烦扰。

温玉仪回看向身旁清寂之影,依旧不怒而威,寒意凛凛。

他面无神色,如若思索着什么,又朝她望去:“这回听夫人的。”

温玉仪心下了然,虽说是听她之意而行,面前的人却是将此难题抛给了她。

他想置身事外,不愿牵扯其中,如此是想将她试探。

将昨夜掉落榻边的裙裳披于寝衣外,她恭顺俯首:“大人无需出面,妾身一人去见父亲就好。”

冷眸深处似晃过了丝许笑意,若隐若现,模糊不清,楚扶晏正理完锦袍,极其淡薄地行出殿去。

“有劳王妃,那本王便去处理朝务了。”

昨日床笫承欢,尤花殢雪的影子已荡然无存。

她赶忙唤来剪雪,一梳妆发,更上锦罗玉衣,去见家父一面。

正殿肃静冷清,温玉仪走入殿中时,已望那昔日疾言厉色的身影伫立至一侧,目光频频向她身后瞥去。

她浅笑着命人端来茶盏,亲身送上一盏热茶:“今日是何等日子,父亲怎亲自来王府拜会。”

“楚大人呢?怎么只有你来接见?”温煊急切地张望,却望来者唯有她一人。

第28章

知晓父亲是别有目的而来,绝非是为了来将她看望,温玉仪从容以对,让父亲坐下细谈:“大人平日忙得不可开交,从不让人打搅。儿臣是温府来的人,自当由儿臣来款待父亲。”

温煊左右为难,敛回视线后重重一叹,随后推心置腹般道出口:“为父遇了些麻烦,思来想去也只有楚大人能帮为父洗上冤屈。你是摄政王妃,如今温府有难,总不能见死不救……”

“父亲详尽说来。”果真是有求于人,为温家奔忙……见势一顿,她肃立而问。

眉宇间愁云密布,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愁绪决堤般倾泻,温煊上前一握她垂落的玉腕,惊慌不安道。

“近日烽州官商勾结案扯出了一批官员,为父不知情,被奸人所害卷入其中……”

“牵扯之人罪不可赦,温某恳请王妃向楚大人求求情……”言于此处,温煊猛地跪落在地,紧攥她的裳袖,走投无路般唉声叹气着。

“此劫不过,温家……温家就完了!”

“父亲快快请起!”温玉仪顿时慌了神,未望过父亲这般无计可施的模样,忙高声唤向两旁的奴才,“你们都看着作甚,快将温大人扶起来!”

眼见着府侍前来搀扶,温煊将来人猛然推开,不住地磕起了头:“王妃若不肯相帮,温某便长跪不起……”

磕头抢地声瞬间充斥着大殿,不容迟疑,更不容相拒。倘若温家没落而亡,她也会沦落到潦倒之境。

随人宰割,徒有虚妄,连活命都是奢望。

“我帮,我帮就是了。”

虽不谙朝政,她也知欺君犯上是死罪,温玉仪恍然若梦般应下,须臾间止了这难堪的场面。

温煊一听,陡然跌撞地起了身,轻拍着袍角尘烬,再望她时,便像望着那唯一的救命毫毛。

她这枚早被布下的棋,是该到了用武之地。

“只是我人微言轻,大人兴许不听劝……”想那冷若寒玉之人怎会因她的几言而一改定论,她暗自轻叹,想起方才所闻,踌躇未决,正声问道,“父亲和我说真话。此次勾串,贪敛官银,父亲当真毫不知情?”

事关重大,并非是她不信父亲,而是枉法敛财遭世人唾弃,遗臭万年,她不敢逃避此罪。

温煊闻声诧异不已,一脸明公正气,忙辩解道:“温某向来瞻前顾后,谨小慎微,如何会这般行差踏错?”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理,温某还是明白在心的。”

“事关温府兴衰,我定会不遗余力而为,”作势思虑起劝说之语,兹事体大,令那人松口绝非易事,温玉仪陷入沉思,半晌后再回。

“可我有言在先,楚大人的心思无人能知,我只能说情上几句,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见她愿意施以援手,温煊自是破颜作笑,适才纷扰的愁忧从面颜散去,心头似落了一块巨石:“王妃所言甚是。有王妃讨情,温某便安心了……”

“王妃毋需相送,温某谢别。”

许是怕她作悔,温煊恭肃一拜后躬身退去,行至殿外,立马退得无影无踪。

温府有难,她不得不帮……

只是那欺君敛财的贪官污吏名单并非她能定夺,一切皆被那一人攥于手中。

温玉仪于殿内立了良久,一时呆愣不已。

盛夏难得凉爽,浮云掩住了当空炎阳,敛下半数暑气。

且不说父亲是否被欺瞒在先,若沦为罪臣之女,恩怨无法勾销,她如何也不能过上那般低人一等的日子,被流放在外,再糟生死难料的局面。

本想着讨回尊荣便不再向他叨扰,她大可过舒心之日,隐于王府,苟且偷安。

然而事与愿违,温家朝势未稳,她只可再求上他一回。仅此一次,便再讨好一次……

她这般劝服自己,待温氏稳固了势力,借此稳于朝堂,她就不必再取悦这位心思难猜的大人。

楚扶晏是早就知晓此事,早就在名单上瞧见了父亲的名姓,才让她独自待客,意在想明了她心中所想。

此番定要沉住心气,绝不可庸人自扰,乱了阵脚……

款步姗姗至府邸书室前,恰好遇上夏蝉端了糕点走来,她轻盈接过,随之入殿探望。

如今王妃娘娘可是受了楚大人偏宠,这一日日的,府中之人皆望于眼中,皆不敢对这温府来的女子再做上不敬之举。

楚大人喜静,这书室原本是仅让一名府婢守着,夏蝉望此娇影已踏入殿内,心上虽有怨言也硬是压了下来。

竹林屋舍前的响铃一事,王妃应能猜上些一二,未作追究,已是最大宽饶。

墨香隐隐,与窗旁纷落的桃瓣交织成景,绕过屏风,案前人影肃然危坐,一抹柔丽闯入景致内,所执的墨笔便被搁下。

“今日怎么是你来送糕点?”楚

扶晏随然瞧望,顺手将一奏本置于案角,意有所指地问着,“温宰相打发了?”

她依旧垂目低眉,细语回应:“妾身已知晓父亲的来意,会三思而后行。”

心绪似与平日那样宁静,她未哭未闹,也未向他苦苦哀求。

楚扶晏再三凝望,冷声问:“你当下又为何而来?”

“大人莫不是忘了,曾应过妾身一起去项宅马厩的……”

她道得细声细气,温声软语萦绕入耳,似要随着掠窗而过的微风飘远。

入宫途中的确是应过此事,回府后似乎忙忘了……

眸前娇容轻颦黛眉,若水秋眸藏有几许不自知的委屈之意,直叫人疼惜得紧,他不禁忆起帐内春风一度,冷语又柔和了下。

“你不说,本王还真要忘了,”楚扶晏微拢眉心,一下下轻点着书案的长指忽地停了,“再等半个时辰,等我翻阅完这几本折子。”

话语一落,那柳叶弯眉便舒展了开,她谦顺拜退,退去庭院等候。

望她要走,长指叩向侧边案面,他凛声言道:“你要去何处?在此候着便可。”

“案上有些许书册,你且翻看,不会让你兴致索然。”再次翻开一卷册,楚扶晏未再朝她瞧去,自顾自地阅起案牍。

从命般默不作声地坐下,瞧着桌上真的堆放着许些杂记,还有些极是有趣的戏文,温玉仪抬手翻上几页,便觉里边的故事好是引人入胜,让人回味无穷。

她欣喜地一合话本,从中又选上几本喜爱的,津津有味般翻看起来:“这些书册大人是从哪里找来的,妾身怎么从未见过。”

言罢,殿内肃静了一霎,唯剩风声与翻书声响于周遭,她才觉自己已将他搅扰,忙闭唇不语。

良晌,楚扶晏忽而启唇:“喜欢吗?怕你在府中太是烦闷无趣,我命人拣选来的。”

“还是轶闻杂记,比不上那春宫图?”

他轻勾唇角,目光未移开书页,想起了什么,语中带了几分戏谑。

竟又谈起那春宫图……

她本就下定决议要认真学侍寝,这有何可笑的,温玉仪不求甚解,低垂的眸光直直盯着书册。

默了一刻,她轻声嘀咕:“大人又在打妾身的趣了……”

然更令她更不解的是,他怎么会无故取来戏文话本,莫不是当真觉着她无趣之至,想让她添一些雅趣来。

如同将她所想看穿了,楚扶晏暗忖片霎,忽道:“想着往后你应是要时常陪伴的,便觉得你干坐着会感到枯燥乏味。”

时常?

她疑意更深,都说楚大人理政时厌恶他人打搅,让她陪伴在侧,岂非更令他无法清静……

温玉仪思量左右,悄然相言:“可妾身听闻大人喜静,平日不让人打扰的……”

大抵是有层云浮开了,日光于此时倾落而下,投于书案,遗留一隅光晕。

她未瞧那光晕中的清癯身影,只听他言道。

“你话少,不算打搅。”

既然如是说了,他应是不怕她作扰,温玉仪仅寻思了霎那,又继续翻起方才挑出的杂册。

几柱香过去,室中沉静如常。

案台上的奏本终被阅了遍,楚扶晏合上最后一本奏折,余光瞥及一旁姝色。

原以为寂静是因她看书投入,然而他不曾料想,她竟然又睡了着。

婉若芙蕖般的娇靥清丽绝俗,唇若点樱,眉如墨画,面泛新月清晕,她应绽于盈盈花盛处。

原本不忍将她唤醒,可错过项辙的马厩之约,她许会懊恼上好一阵,如此想着,他便轻晃起她的臂腕。

“看来这话本也提不起你的兴致,半个时辰也能睡着?”楚扶晏冷然嗤笑,语调里透着难以忽视的讥嘲。

案边娇媚倏忽间惊醒,揉了揉双眸,钗横鬓乱:“自小看书就爱打盹,与翻看什么书无关。”

顺势唤上殿外的府婢来梳妆一番,他冷声一哼,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再不去马厩,项辙许是要来登门拜访,向王妃娘娘兴师问罪。”

温玉仪这才意识到时辰将至,忙端直娇躯,边理起发髻边问:“大人可知项府马厩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