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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机而婚 遇淮 13076 字 11天前

“而且我没有告诉别人,也没有发朋友圈,知道这件事的人少,就算失败,大不了重来一年,没什么压力。”

订书机向下压的时候,卡了一下壳,导致钉子发生了异常扭曲。

路青槐正想去用指甲抠开,谢妄檐接了过去。

他用订书机尾部突出的金属片轻松一顶,那颗钉子就自动掉了下来。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动辄签订七八位数的单子,在家却毫无架子,做着烟火气的小事。

谢妄檐顺着订好的边缘用指腹慢慢拂过,确认没有凸起后,才顺手递给她,“这几天注意不要用眼过度,好好休息,家里的事交给我。”

路青槐备考的这段日子,谢妄檐可谓是做足了陪考的工作,既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又要以身作则地陪着她一起看书,美名其约夫妻共同进步。

她刚开始还有些歉疚,后来逐渐适应这种生活节奏,习惯了深夜永远有人为她的杯子蓄满温水,耐着陪着她搜索查阅资料的感觉。

哪怕准备充分,考试前两天,她还是失眠了。

谢妄檐在她身侧,睡颜安静温和。月色流淌一地,路青槐盯着他看了几秒,唇角不知为何翘了起来,忽然理解了网上那些调侃的段子。和帅哥结婚的好处就是,吵架都得先扇自己两巴掌,虽然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路青槐半夜睡醒看到他时,心情的确是昂扬向上的。

怕吵醒他,又忍不住在他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确认他呼吸平稳后,路青槐蹑手蹑脚地准备下床,下一秒,被他长臂捞过,翻身将她侧压在身下,缠绵亲昵的吻她脖颈那一小片肌肤。

路青槐不清楚他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被她惊醒,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温热的吐息如同蛛丝般她耳边停留片刻,旋即归于平静。

折腾一阵后,路青槐压抑住悸动,在书房看了会书。

连续熬了几个夜,精神上倒还好,就是有些干涩伤眼,只不过眼药水在楼下,她还得下去拿。

本着不愿麻烦的心思,路青槐还想坚持,最后实在熬不住。

客厅里点着一盏小夜灯,谢妄檐坐在沙发上,同她微红的眼对上,嗓音沾着刚醒的喑哑,“昭昭,过来。”

路青槐没带手机,深夜对时间的感知不够敏锐,有些分不清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醒了多久,但总归是她将人吵醒的,于是乖觉地坐在他旁边。

两人都顾及着贝塔,无声用眼神交流着。

谢妄檐站起身,以膝轻抵着她的腿,路青槐愣了愣,旋即缓慢岔开双腿,任由他侵占眼前的领地。

她全然不知晓他的意图,感受到下巴处指腹上抬的力道,稀里糊涂地配合。

谢妄檐同她不过咫尺,如玉般的指尖捏着的正是她想找的那瓶眼药水。

“晚上尽量别熬夜,看你眼睛都熬成什么样了。”

谢妄檐用担忧的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轮廓,眉心下意识轻拧着。

“谢妄檐……”她唤他名字,扣在她下巴的虎口稍作用力,男人温柔落嗓,“别动。”

眼药水沁满眼眶,她颤了下眼睫,眼尾溢出的湿意被他抬手抚去。

谢妄檐:“眼睛现在舒服点了吗?”

温软湿润的唇吻了吻她的耳垂,像是安抚性的奖励,烫得她耳边酥麻嗡鸣。

路青槐回应的尾音糯得好似沾了潮,乖觉应道:“不痒了。”

“那就好。”

谢妄檐继续询问,“我抱你上去睡觉?”

她不假思索地点头,睁着眼适应了会,待他抱着她重新回到卧室,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问她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谢妄檐将卧室的灯调暗,给她掖好被子,“你在我旁边辗转反侧的时候。”

那就是——在她偷亲他以前。

路青槐还是第一次被抓包,指尖蜷缩,往他怀里埋得更深。

谢妄檐知道她脸皮薄,没有就此打趣她,温声同她商量:“以后眼睛不舒服记得别逞强,少看电子产品,定期眺望远处,万一发展成细菌性炎症会更麻烦。”

“我就是失眠睡不着,想着还不如起来看会书……”

话音将落,谢妄檐便耐着心为她揉按太阳穴,鼻尖同她轻碰,给她排忧解难,“失眠可能是压力太大造成的。”

路青槐刚想说她觉得没什么压力,转念一想,都到了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大概率是她感知力迟钝,没有意识到。

“要不我明天开点调理类的助眠中药吧。”

“中药对脾胃多少有负担,不是特别严重的情况下,尽量别乱开药。”

谢妄檐掌心在她的背上有节奏地拍着,嗓音含着并不明朗的低混,“可以先尝试高强度运动,比如跑步、游泳之类消耗体力。”

“我不会游泳哎。”

路青槐大学里的游泳课是糊弄过去的,她怕水,克服不了心理障碍,“跑步也不行,上学的时候,八百米和四百米简直是我的人生阴影。”

她耐力不好,每次参加各种登山、马拉松之类的团建,都很想原地去世。

作为匮乏运动细胞的人群,路青槐在脑子里把许多运动过了个遍,确定了自己的诉求,“我想找个既轻松,又能锻炼身体的运动项目。”

谢妄檐看穿她想偷懒的心思,轻捏了下她的鼻梁,无奈失笑,“你啊。”

“要不你陪我打羽毛球吧。”路青槐提议。

不过他平时已经够忙了,还要照顾她,她不太确定他会不会答应陪她折腾。

谢妄檐从善如流地做了规划,“明天下班后我来接你,先订个包间,用完餐你正好在那复习半小时,等消化一阵后,我们再去羽毛球馆。”

“好啊,我对京北不太熟,全听你安排。”

路青槐吻了吻他的下巴,小声补充一句,“辛苦老公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双臂微微收了劲,“辛苦谁?”

路青槐眼眸轻弯,在他耳边咬着腔调重复,“老公。”

怕他听不够似的,接连念了几声,把谢妄檐唤石更后,某人只管撩拨不管灭火,做贼心虚地躺回原处。

“突然觉得好困啊,晚安。”

谢妄檐深吸了一口气,黑暗中,她的唇被他衔住,克制地吻了一阵,松开她,嗓音沙哑隐忍:“晚安,老婆。”

第二天的羽毛球馆人极多,路青槐想玩室外的,谢妄檐前去交涉后,负责人开车将他们载去了会员区。她换了件运动套装,头发也绑成了马尾,从更衣间出来时,一眼望见倚在沙发边的谢妄檐。

和她同款的情侣装,长腿半搭着,正漫不经心地端详着手里的两幅羽毛球拍。

周身的矜贵冰冷感在看到她的一瞬,融化成水雾。

他掩去眸中惊艳之色,将球拍递给她。

“昭昭羽毛球水平怎么样?”

“还行。”路青槐实事求是,“能接住不算特别偏离的球,至于各种技巧,我一窍不通。”

谢妄檐:“你这么说,我忽然有点怕把你打哭。”

路青槐被他开的玩笑弄得脸一热,“我没那么输不起,待会你不准让着我。”

“好好好,绝不手下留情。”

谢妄檐将发球的机会留给她,站姿松散,示意她开局。

她发球时没发挥好,以为出师未捷身先死,没想到谢妄檐的回球都很标准,再歪的球都能被他精准拯救回来。

谢妄檐像是顾及到她的运动需求,偶尔刻意偏离稍许,让她跑跳着去接,两人勉强能打二十几个来回。

好几场下来,她热出一身薄汗,胳膊也发酸到没力气。

谢妄檐端着温水走过来,扶着她在休息区坐下,“累了?”

路青槐:“太久没运动了,腿酸,手也酸。”

他自然而然地抬起她的小腿,不轻不重地揉按着发力的那处肌肉。

兴致勃勃说要来打羽毛球的是她,没玩多久就没力气的也是她,路青槐觉得自己有点扫兴,抿了抿嘴唇,问他:“现在回家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意犹未尽?”

谢妄檐语调慵懒,“本来就是为了陪你,所以不要有负担。我对大部分运动和娱乐都没有瘾,这点你不用担心。”

他自制力一向很强,就算是过年陪长辈们打扑克牌,无论输赢都不会有任何试图翻盘的情绪,随时能从牌桌上下来。路青槐自认为已经足够自律了,玩斗地主、刷短视频还是会轻微的瘾,每次一打开,稍不注意就耗了小半天时间。

听见他的解释,免不了好奇,路青槐追问:“还有会让你上瘾的运动?”

她能够想到产生较多多巴胺和内啡肽的运动,都是些危险系数较高的,“滑雪、冲浪?蹦极?”

随着冒出的内容越来越多,谢妄檐短促地笑了声,“都不是。”

见路青槐还想猜,谢妄檐收起球拍,场馆的工作人员微笑着接过,跟在两人身后几米外的位置,将贵宾送出去。

这个悬念谢妄檐一直没解答,回到家洗完澡,路青槐巩固了一遍同事给她的去年的资料。

22:00时,暂时充当真人闹钟的谢妄檐推开门,提醒:“昭昭,该睡觉了。”

路青槐顺势坐在他腿上,等他帮她滴完眼药水,才环住他的脖颈,脸颊埋在他胸膛。谢妄檐吹了吹她的乌睫,哄人似的,“眼睛睁开,我检查看看。”

她竭力睁开湿润的眼,同他对视。

少女乌黑盈润的眸里雾气弥漫,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谢妄檐喉结有些发紧,用纸巾一点点擦去她的泪,“看来让你强制休息有效果,已经好多了。”

路青槐早晨照过镜子,嫌怨地嘀咕,“我感觉之前也没多红啊。”

“眼睛都快肿成兔子了,还察觉不到?”谢妄檐神情严肃,唇线压低几分,用轻柔的语气下达命令,“今晚也给我早点休息。”

她一派坦诚地说,“这么早,不一定能睡着。”

“不是你说累了?”谢妄檐严重怀疑,她先前说累,就是身体娇气,想早点回来复习。

路青槐:“洗澡的时候好像冲散了一身的疲惫,我感觉我现在还能跑个十公里。”

她故意夸大其辞,想证明自己恢复能力快,哪知谢妄檐挑了挑眉,掌心顺着她的腰线下滑,惩罚似地捏了下她先前喊酸的那处。

酸疼感席卷,路青槐没能掩住下意识的惊呼。

她连忙捂住唇,委屈又哀怨地看着他。

谢妄檐眼皮一垂,却是顺着她的话故意捧杀她,“昭昭这么厉害,那现在换上衣服,陪我夜跑?”

青槐妥协,“还是算了吧。”

两人最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室内灯光暗下,路青槐一点睡意都没有,忍不住侧过身,自黑暗中描摹他挺拔深邃的轮廓。注视的时间长了,她愈发大胆,用指尖缓缓触碰他的鼻梁,落在唇瓣上。

淡浅的唇色,不笑时总给人疏冷的距离感,偏偏温度比他身上其他地方烫,如烙印般碾过她肌肤时,像是要将她融化。

路青槐正胡乱发散着思绪,指尖蓦然被他含住。

腰际穿过一双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又深又重地吻住她。

他完全掌握她身上的一切敏感点,轻而易举地剥掉她的睡衣,指骨往秘境探索,直到彻底将那片柔软占有。

路青槐骨子里的瘾被他悉数勾了出来,樱唇翕张着汲取氧气,弓着身子将自己送给他。

喘息声在黑暗中交汇,她颤着濒临巅峰时,听见他伏在她耳边说,“这种放松的方式最有效,也最容易让人上瘾。”

阈值拉高后,只是手指的爱抚后远远不够。

路青槐吞下这碟开胃菜,明白他的意思后,脸颊红烫。从抽屉里摸出最后那一盒,塞进他掌心。

谢妄檐含着她的唇逐渐加重吮咬的力道,半撑在她上方,不知是给她的承诺还是在规训自己,嗓音低哑至极,“今晚只这一次。”

她推他的肩膀催促,那吻便辗转移至她耳垂,湿滑的舌尖同她嬉戏,沉入到底。

备考的这段日子,她们各自忍耐着,许久没做,路青槐心口微缩,难以适应尺寸,指甲陷入他背部的皮肉里,留下一道道抓痕。

“慢一点、慢点。”路青槐难耐地想延缓饱涨感,眼泪掉出来,嗓音带着抽噎的哭腔,“我怎么感觉比之前难进了好多……”

谢妄檐额间薄汗溢出,手肘用力地蹦起道道青筋。

怕伤到她,即便已经忍到底,还是暂且停了下来。

“确实。”谢妄檐爱怜地抵开她的唇索吻,“可能是旷了太久,更紧了——”

路青槐没听过这种程度的话,羞得脸色绯红,莫名其妙起了反应,像是为阻碍的地方提供了助力。谢妄檐眉心郁结突变,握住她的腰,竟意外到底。

两个人皆是一愣,为这句浮浪引发的蝴蝶效应。

如海啸山崩,融化一体-

贺之逸接到直属领导派他出差去京北的消息,汗毛都竖了起来。奈何领导在办公室恩威并施,给他施了不少压力,明白告诉他,和启创的合作就是他升职的跳板。

真想继续往上走,就算京北是龙潭虎穴,也得往里闯。

出发前,他点开路青槐的聊天框界面许久,终是删掉了内容。

好在汇报项目紧张时一切顺利,贺之逸这次同启创方面对接的人职务最高才是主管级。按部就班地过了整个上午,对接人忽然告诉他,下午的会总裁要参加,贺之逸顿时坐立难安。

他承认,在这场博弈中,沉不住气,给路青槐发了条消息。

她迟迟没有回复,更遑论帮他说情。

“贺工,谢总还有三分钟到,辛苦您待会将内容整合压缩,只讲数据重点。”

作为乙方,贺之逸心态再崩溃,还是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掌心蜷缩出汗意之际,谢妄檐步入厅内,助理为谢妄檐拉开座椅的同时,贺之逸所带的团队站起身,恭敬地进行了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

谢妄檐看向投屏,对他们的奉承意兴阑珊,“开始吧。”

贺之逸带的团队都是年轻人,面面相觑一眼,饶是觉得这位谢总和传闻中的不同,也不敢大声出去,全神贯注地将思绪集中在项目落点上。

这场会议并非单方面的讲解,谢妄檐不时提出问题,对面轮番解答。

或许是谢妄檐气场太过强大的原因,尽管众人皆做出了不错的回应,一场会议下来,还是汗流浃背,卸力般回到座位上。

谢妄檐眸光淡扫过他们,最后落在对面最高职别的贺之逸身上。

贺之逸已经做好了被针对、被贬低到一无是处的准备,心下怒火中烧,像是总算下定决心,宁愿丢了工作,也不愿受情敌侮辱,蓦然站起身。

在场的人皆吓了一跳。

职场的重要场合中,表露太多个人情绪是大忌。

众人神色微变,同行的人在桌下扯着贺之逸的衣袖,还得是城府深些的老油条笑着打圆场。

反观谢妄檐依旧从容,对贺之逸的敌意恍若未觉,“贺先生,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贵司可以让采购和市场部尽快推进,专票开过来后,款项会立即安排。”

那一瞬间,贺之逸引以为傲的自尊心不攻自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全力拉响警报,甚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而对方却进退有度,好像从没将这当成一场战役。原来,小肚鸡肠的龌龊之人一直是他。

谢妄檐犹如一面清晰的镜子,高洁无尘,照出贺之逸藏于心底的污秽。

场面因谢妄檐的大度不计较及时被拉回,谢妄檐时间有限,起身离开会议,贺之逸追出去叫住他,“谢总,请留步。”

谢妄檐纡尊降贵地停了下来,看向腕表,“贺先生,我想我大概没有太多时间和你叙旧,毕竟待会还要去接我太太下班。”

贺之逸从小镇杀到如今的位置,自省能力极强。

“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贺之逸开门见山,“说起来惭愧,这次来启创之前,我做了很多种假设。直到今天才发现,是我内心戏太多,总认为天底下的资本家都是同一副嘴脸,却忘了从小接受的各种教育告诉我,每个群里都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高敏感人格让他擅长察言观色,也让他过于自负,过度解读了先前谢妄檐的捐赠行为。

君子论迹不论心,不论是否伪善,只要他的行径没有任何错处,便值得尊重。

谢妄檐不动声色地看向贺之逸,见他脸上满是释然之色。

“我之前做了不少挑拨离间的事,包括半小时前,还给昭昭发了消息。”贺之逸说,“我想,我欠你一句郑重的道歉。贺昭是个很要强的女孩,从小就聪明、善良、温柔,我一直觉得没人配得上她,当然,也对你产生过许多恶意揣测,抱歉,希望她和你能够幸福。”

“贺先生的祝福,我收下了。”谢妄檐说。

“她之前一直有个心愿,可惜我无法帮她实现。”贺之逸声音有些抖,“或许,谢总能帮她圆梦。”-

考试结束当天,路青槐总算了结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步伐轻快。

隔着拥挤的人群和各种等待的车流,她一眼望见撑着伞等她的谢妄檐。

毕竟是京北航天研究院的事业编,前来参加笔试的竞争者众多,各个年龄段都有,将附近几条道堵得通红,等待疏通道路的时刻,路青槐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都快忙疯了,接下来我要好好休息,把最近漏掉的电影全都补上。”

谢妄檐见她活动着腰肢,侧眸道:“坐太久了,腰疼吗?”

“疼啊,还有肩颈,感觉都快硬化了。”路青槐按照从赵月那学来的动作,在车内拉伸着肩膀,“小学的桌椅板凳又矮又硬,基本只能蜷缩着腿,我前面的考友应该是有腰椎间盘突出,不停地变换坐姿,还被监考老师警告了。”

备考的这段日子,她吃也吃不好,睡眠全靠谢

妄檐的帮助才勉强好上一点。

这会心底的倾诉欲也随着压力释放冒出来,同他绘声绘色地讲了考场上的感受。

谢妄檐耐心地听着,受她感染,唇边扯出缱绻的笑痕,“你这苦行僧一样的日子总算结束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把时间分给我一些?”

提起这件日子,路青槐最感激的就是贴身照顾的谢妄檐和乖巧陪她的贝塔。

她答应地很爽快,“中秋假期留给你,够不够?”

“三天?”谢妄檐偏头,笑一声,“原来我只配这么点陪伴?”

“好酸的语气啊。”路青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的假期本来就不多,你要是真觉得不够的话,国庆七天也给你好了。”

工作以后,假期才是最大的难题,能够把小长假慷慨预定出去的,都是过命的交情。

她说话的时候,眼眸一派晶亮,看得谢妄檐心底泛软。

这会还在堵车,谢妄檐眼神没离开过她,目光如有实质般灼热,唇角笑意浅淡。

“不够。”

路青槐疑惑:“还不够?”

她心一横,“再陪上几个周末行不行?”

“或许是我太贪心。”谢妄檐玩味又深沉的语调随着视线凝过去,“想让你将一辈子都押在我身上。”

他勾着唇角,深情隐忍的眸子愈发扰人心神。

路青槐心神荡漾了下。

清冽的雪松香气席来,他趁着她没注意,俯身朝她迫近,眼里黑雾浓烈。

定定望着她,“昭昭,让我贪心一次,好不好?”

第64章 Chapter64两全其美的办法……

谢妄檐的话有点难以回答。轻快答应的话,显得不太走心,像个在画饼的渣女;浓烈的情话她又说不出口。

见她纠结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他故作不悦地压了压唇角,“不愿意?”

不等她回应,谢妄檐的手越过中控台,慢条斯理地抓住她,“不愿意来不及了,我赖上你了。”

前方不远处调来了交警指挥,拥堵的道路逐渐又疏散的迹象,路青槐挠了下他的掌心,抿着唇低声:“谁说我不愿意了,我愿意。”

谢妄檐又问:“真愿意?”

他讲话带着点轻懒的语调,故意逗她似的,路青槐无端红了半边耳廓,“你再问的话我要改答案了……”

“不许改。”谢妄檐意识到自己的话带着独断的专横,放低了姿态,“昭昭,你就不能耐着性子多说几句话哄我开心?”

方向盘回正,车辆绕开这个路口,总算顺畅起来。路青槐心情飘飘荡荡的,落不到底,“你真要听啊?”

车辆行驶在路上,谢妄檐不便分神看她,极具耐心地应,“嗯。”

有时候人的通透只在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灵光乍现般闪过眼前。她们之间好像缺少坦诚的沟通,加上路青槐是个慢热内敛的人,心意相通到现在,都没向他完全展现过自己的内心。

网上总说,女孩子爱一个人一定要有所保留,就算对他有一百分的爱意,也要极尽收敛装成六十分。感情里爱得更深的,往往最容易被人伤害。

路青槐没有想过这个课题。

她做什么事都想拼尽全力,哪怕面对的结果未知,也不想因为有所保留而造成遗憾。

“其实,在我心里,感情一直都不是必选项。”路青槐发自内心地说,“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幸运,会遇到我喜欢、又正好同样喜欢我的人。”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许多人不愿向世俗妥协。

和他结婚实属意外,梦幻得像一场为她量身定做的童话。

路青槐侧目看向神情温和的谢妄檐,蜷了下手指,“所以我会珍惜命运的眷顾。”

“昭昭。”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滞涩的哑意,“和你相爱,我也觉得很幸运。”

他所用的词汇精准又微妙,不只是长达数年的暗恋、婚后动心的沉沦,而是由这两种状态重叠的相爱。

在对的时机爱上彼此,双向奔赴的热恋。

驶入俪湖湾后,周遭的景色骤然发生了变化,小区绿化带两侧的绣球花盛开,落英缤纷,缓缓自车身两侧飘落,如同驶入另一个世界。

她被眼前的景色美到止了声。之前来去匆忙,从没注意过,原来沿着湖岸线两侧蜿蜒的是中华白绣球,花型端庄大气。

车身缓缓停稳,高大的暗影覆下来,清冽的雪松香气随着吻渡过来。

一触即分的吻让路青槐有些懵,回过神时,谢妄檐已经牵着她的手下了车。

俪湖湾总共就三栋楼,入住率比较低,湖岸道路是单行道,但平时路过的车辆很少,稍微往旁边错一下就能错开,因此不用担心停在这里会影响别人。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谢妄檐像极了一步步套路她的商人,避而不答,注视着她的眼睛,“帮我打开后备箱。”

路青槐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按部就班地照做。

繁茂的弗洛伊德塞满了整个后备箱,如同乍泄的水流般溢出来,路青槐整个人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想起那股若有似无的花香源自何处。

后备箱送花这种惊喜算不上新潮,甚至可以说俗气,但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些感动。

谢妄檐将其中最大的一捧抱给她,“里边还有,你拆开看看。”

这捧弗洛伊德比想象中重,路青槐还以为是花泥的缘故,在他的引导下,发现底座是一个拱形礼物盒。

路青槐小心翼翼地拆开,巴掌大小的手捧黄金玫瑰摆件映入眼帘。共有十六朵花,花型饱满漂亮,同底座的花瓶融为一体,精致好看,还不容易藏污纳垢。

实心纯金,光是掂量一下,都觉得分外沉重。

底部印着一排小字: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

旁边印着国标Au99.99,2kilo

她正满心惬意地欣赏着,念完那个数字后,反应过来。嗯……2kg的黄金?

“我原本想定制刻别的诗句,后来觉得都不太合适,所以选了刘禹锡的这一首。”谢妄檐选在她考试刚结束这天送出去,旨在祝愿她一举上岸,得到自己想要的。

路青槐见过薄片黄金花的,主要是情绪价值大于实际价值,但没见过在真花里藏黄金的。

她顿时哭笑不得。

“我可能没办法一鸣惊人。”路青槐收下了他的礼物,沉甸甸的压在胸口,她身后映着繁盛的绣球花,笑容明艳,“但我会努力和你相望青云端。”

努力朝着他的方向靠近,在不同领域实现各自的价值。

暗恋他的初衷也是如此,为了缥缈的月光,成就更好的自己,也让她有同他并肩而立的底气。

谢妄檐拂过她被风吹乱的秀发,薄热气息落入她耳畔,“昭昭,我不需要你够到青云之端,只希望你能够平安顺遂、健康幸福。”

“倘若你想往上走,我也会用我的资源竭力为你铺路。”-

私人会场内,几个大少爷懒散地在包厢里坐着,谢亦宵兀自在露台的落地窗边点了支烟,听众人聊着最近的经济形势和投资意向。

谢妄檐姗姗来迟,引得正在说话的发小们调侃,“哟,稀客啊,还以为三哥不来了。”

另一个人跟着搭腔,“就是,之前每次叫他,都说在忙。你要追问具体忙什么,他准说在陪考。”

“多稀奇,陪考也算忙。”

众人你一嘴我一句地揶揄着,谢亦宵知道谢妄檐不喜旁人抽烟,将烟头掐灭,顺手捎上玻璃门,隔着打趣,“怎么不忙?他都快成家庭煮夫了。下午见不着人,毕竟要亲自当司机接人,晚上也约不上,说在琢磨补脑开胃的菜品,前阵子还向从我妈那打听什么甜品比较招女孩喜欢。”

到底是一家人,透露信息出卖兄弟都不带眨眼的。

谢妄檐将摆在桌面的各种酒、茶水推开,“早知道今天出门就该带支录音笔,把你们

刚才的话录下来,好让你们听听有多酸。”

“有老婆也不能这么阴阳怪气啊,啧啧啧。”有人故意掐着腔调说话。

谢妄檐但笑不语,招来侍者点了些樱桃味的甜品,嘱咐晚点再送,他正好给路青槐带回去。

看出端倪的人补充一句,“三哥真贤惠。”

贤惠一词用来形容男人,或多或少会引来轻讽,谢妄檐倒是并不在意,慵懒往后靠着,“你还没结婚,不懂什么叫贴心。”

引来众人一阵直呼磕到了的嘘声。

话题不知怎地飘郁淮那去了,大家提起他,不免觉得困惑。

“说起来最近郁淮也有点怪,突然说要留在京北,似乎打算开始创业,现在这市场环境这么差,重新打拼必然要动用他那渣爹的资源……”

郁淮是他们这群人里风骨最傲的,当初宁愿回南城,也不愿接受他那有权有势的渣爹丝毫帮助。

两人前些年一直较着劲,直到郁淮他爸的私生子飙车身亡,就剩下了他这一个独苗。

谢亦宵看得开:“该借力还是得借力,他那渣爹的资源、人脉不用白不用。”

“话是这样说,但好端端一个人,总不会突然改变想法。”那人顿了几秒,“你们说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平时他这人就跟个闷葫芦似的不爱说话,有什么困难也不肯说出来,咱们要不要关心下?”

只有大致知晓内幕的谢妄檐陷入沉思,蓦然启唇道:“做出改变不一定是受了负面刺激。”

谢亦宵投来意味深长的视线。

“也可能是有了在乎的人,想要为她重振旗鼓,成为能够为她遮风避雨的港湾。”谢妄檐慢条斯理地说。

在场的要不没开过情窦的,要不就是好几段情伤也没换来结果的。

他们算是明白了,这些个所谓高岭之花,看着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实则就是块外面包着冰的木炭,碰见对的人,自个先热烈地燃烧起来。

“你这是自身经历现身说法?”谢亦宵开了瓶路易十三,漫不经心地反问。

一下子又将八卦因子吸引了过去。

大家都知道谢亦宵那筹备了几年的呕心沥血之作《倾华》宣布永不上架,是为了保护镜头里的手替,纵然官方模糊指代为他的大嫂鹿茗,关系亲近的朋友自然知晓,不过是转移粉丝注意力的托辞。

谢妄檐还没来得及回答,难得聚在一起的发小转移炮火,纷纷提起《倾华》的事,追问谢亦宵是不是也有下神坛的倾向。

谢家三兄弟,轮流为爱疯魔。

还是看这种戏码有意思。

在众人善意的笑语声中,谢亦宵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不该问的别瞎问,好奇心害死猫知不知道。”

大家嬉笑着将话题揭过,说谢亦宵是不是有情况,唯独坐在旁侧的谢妄檐不再言语。

两兄弟之间也是从这刻起,涌动着无形的磁场。

谁也没有挑明了说,默不作声地将事情往不会让人误会的方向想。

中途谢亦宵接了个电话,要去处理突发事件。

穿好外套之际,有人笑他是不是要去赴约,谢亦宵不客气地轻讽,“真想让我上明天的娱乐头条?一个个地别瞎猜。我还想清净几年。这次是去见我的制片人老朋友而已。”

谢亦宵击碎了众人的臆想,“男的,忘年之交。”

谢妄檐视线淡扫过去,唇边含着清淡温和的笑意,“这么快就走了?还说让你也帮我一起参谋下求婚的规格。”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不解的,也有困惑的,“你和嫂子不是都已经结完婚了吗?”

“婚礼还没办。”谢妄檐神情平静,“再说,求婚、订婚、婚礼,该有的步骤一样都不能少。总不能因为我和昭昭领了证就委屈了她。”

顺序乱了,爱却不能残缺不全。

谢亦宵动作微滞,回过身时,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帮着出谋划策,“浪漫策划我在行,回头你们商量好了发群里,我帮你找团队把关。”

谢妄檐也压下情绪,“谢谢二哥。”

听见他喊二哥,谢亦宵觉得稀奇,松散地笑了声,“冲着这声哥,你的求婚计划我保证尽心尽力。”

贺之逸透露过路青槐喜欢大海,但由于海上游艇的一张船票太贵,加上怕水,所以一直没以航行的方式去过大海中心,算是她自初中起就没能完成的遗憾。

谢妄檐当然不会尽信贺之逸的话,特地找许昭雾确认过,并要求她帮忙保密。

但他毕竟没谈过恋爱,对于海上求婚计划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想着从发小这里取经。

众人十分乐意参与参谋,七嘴八舌地给建议。

“游艇一定要够大、够豪华,最重要的是包场,无关人员围观很扫兴的。”

“嫂子喜欢什么花?从船舱到求婚地点建议铺满红毯和鲜花,再邀请乐团伴奏,比如小提琴、钢琴等,营造氛围感。”

“西服、婚纱都得找个女孩子帮忙鉴赏,最好是跟嫂子关系好,熟悉她的审美倾向的,争取精准击中她的少女心。”

“再来个海上烟花怎么样?”

……

其中不乏纯属添乱的建议,谢妄檐挑着又有用的纳入考虑范围,让侍者将甜品加了冰袋后,拎着东西准备离开。

好友叫住他,“我这刚订上晚餐的包间,你不和我们一起?”

谢妄檐步履生风,“晚上有事,下次再约。”

能有什么事,陪老婆就是天大的事。好友看破不说破,由着他离开。

路青槐知道他今日要和好友们聚会,但她还有面试资料没整理,所以没参加,本以为他会很晚回来,哪知夕阳还没落山,谢妄檐便着包装精致的甜品出现在眼前。

她将拟好的稿件存入文档,抬眸看他,“怎么这么早?”

“他们聚餐难免热闹,我怕沾上一身烟味被你嫌弃。”

她撇嘴,“洗个澡不就没事了。”她又不是事事挑剔计较的人。

谢妄檐解开领口的纽扣,俯身吻她,下颚线因仰头的动作绷得很直,侧颜轮廓格外禁欲撩人。

一缕夕阳从窗外透进来,将他的发丝照出一层浮光跃金般的浅影。

他顺势掐住她的腰肢,嗓音隽沉低哑,“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没办法像这样吻你。”

路青槐被他眸底的温柔晃了下神,脸颊微烫,接过他递来的甜品,拆开细丝带。

记得她们还没挑明关系的时候,他出去应酬,也会记得她的喜好,给她带小礼物,有时是个可爱的挂件,有时是个书签,有时候只是一小盒菜品。就好像不论他在哪里,都会将心放她这,给人以细水长流的安稳感。

杨枝甘露瀑布糕,看得出来运送它的人有多小心翼翼,连点缀在芒果旁的椰汁都没撒,保持着饱满漂亮的形状。

用来切分甜品的餐具全是铃兰花形状的陶瓷制品,包装盒表面写了已消毒三个字。

路青槐挑了一个粉色花豹状的勺子,舀了中间细腻的慕斯,沾了点芒果浓汁,递送至他唇边,“你先尝尝。”

谢妄檐纵溺的目光柔和地将她罩住,“给你带的,怎么先给我尝?”

“人肉带回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然要你先尝。”路青槐莞尔。

“但我更想让昭昭先。”

两人在这里互相谦让,对视间,看着彼此的眼睛失笑出声。

谢妄檐无奈沉叹了一口气,指尖拂过她白皙小巧的耳垂,循循善诱道:“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要不要听?”

灼热的眼神带着意味明显的指向性,如有实质般寸寸掠过她嫣红的唇瓣、细而漂亮的锁骨。

路青槐直勾勾地撞进那双幽深的眸子,目光似是受他蛊惑,在他棱角锋利的喉骨上停留。

鬼使神差的,她点了下头。

得到她的准予,谢妄檐握住她的肩,俯首去衔勺子上的清甜慕斯。

男人淡色的薄唇沾上甜品浓艳的色泽,好似被一条薄纱般的缎带蒙住,高山白雪般的气质转瞬染上冷欲感,路青槐心跳一声怦过一声,在他倾身

靠近之际,颤抖着阖紧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