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61“撕开。”……
路青槐感觉自己都快被他烫化了。
她的指尖还被谢妄檐含着,英俊迫人的五官近在咫尺,极致的禁欲反差感将画面衬得更加涩情,路青槐看一眼都觉得自己快被男狐狸精夺尽了精气。
湿漉的触觉仿佛诱人沉沦的饵,她蜷了下指尖,反倒引得他眸中黯色更浓。
路青槐顿时不敢乱动,半屏住呼吸,佯装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动词是什么?名词又指什么?你说得太委婉了,我不懂。”
“这种事不太好解释。”谢妄檐换了种说法,音色低哑道:“你想知道的话,我们可以次第体验。”
她心跳更乱,清凌的眸子里水雾弥漫,声音细弱蚊呐,“可我不想体验,只想听你解释。”
红唇被她咬出一小圈齿痕,潋滟的水色更甚。
明明不擅长勾人心神,此刻却如同沾了鸩毒,勾得他欲。火浮躁。
男人的骨掌发狠地揉着她不堪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的指尖轻抽出,危险的气息逼近,克制着,“昭昭,你确定要听?”
他从没说过那些直白且浮浪的话,路青槐更想象不出他说出来的模样。
心头难免涌上几分好奇。
像是小时候想尝试却又隐约害怕的东西,她一咬牙,在他濒临忍耐极限的关头用脚尖轻点,以默认代表同意。
“我说。”谢妄檐静了静,用砂砾般的音节,强势地漫入她耳蜗,“想和你做。”
路青槐被这两个词撞得脑袋嗡嗡。
“做完抱着你睡。”
谢妄檐细心地将她垂落的碎发拨至耳边,循循善诱地征求她的同意,“好不好?”
他太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了。在她思考的间隙,指腹已然挑开了她的长裙,隔着薄薄的一层纯棉布料,暧昧地前后照抚着。
先前还带着几分凉意的指腹如今已烧得滚烫,试图并拢双腿的一瞬间。
他以膝前顶,阻断了她的意图。
距离上次亲密,已将近十天有余。
路青槐发出如困兽般的细微呜咽声,被他拖着腿弯,以她从未想过的姿态架在玄关橱柜处。骨感清晰的指节一点点往里开疆拓土。
她忍不住抿紧唇瓣,就这样吞下了全部。
闭上眼睛消化了会这种令人头晕眼花的感受,她终于适应时,措不及防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先前是我含着昭昭,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路青槐抓紧他的手,被他挑起的火很快蔓延,见他没有动作,那股痒意吞没她,让她迫切地想要继续那一瞬间的感受。
她试探性地吻了下他的下颔,祈求的声音更像是不自知的诱引,“你动一动……”
谢妄檐是个尽职的丈夫,对她几乎百依百顺,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很少拒绝她的要求,唯独在这种事上,具有天然的掌控感,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毫无顾忌地侵占她。
得不到回应的路青槐眼里水雾更甚,挤出些许可怜的神情。
这场无声的对峙不过只持续了几秒,却让谢妄檐觉得无比漫长,在她面前,他永远一败涂地。指骨往外抽离,再反复推了点,看她舒服地眯起眼睛,足弓绷成一条漂亮的弧线,没有什么比这更满足的事。
谢妄檐的确想不起同她的初次见面在何处。
但他清楚地记得,同她重逢那日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如数家珍。
“有好几次,我都发现你在用余光观察我的手。”他慢慢掌控着节奏,“昭昭,你是手控吗?”
在这种时候问敏感话题,路青槐敢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
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她喜欢他掌背交错的筋脉,喜欢他根根分明的指节,也喜欢那双手松泛地搭在桌面时,隐隐透出的松弛散漫感。
她想过这双手会将她拥入怀中,同她十指相扣,温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泪。
却从未设想过,他会冒进又隐忍地穿过她的隐秘之地。
将仅属于他们的婚戒取下,肆无忌惮地流连。
有时为了让她适应,还会特地多添一截。
路青槐恍然察觉,她对这双手的喜欢,早已染上难以言喻的旖旎,再难分离。
他故意不上不下地吊着,路青槐有些难以承受,轻呜了声,不甘示弱地捉起他的食指含在唇边,眼眸湿漉漉地望着他,“喜欢的。”
谢妄檐沉沉吸气,加重的鼻息凌乱地扑洒在她耳侧。
“是喜欢我的手,还是喜欢我这样对你。”他喉咙滚动着,“说清楚。”
最后半句带了点命令的语气,路青槐竟意外地不反感,眼皮因此跳动了下。
她用舌尖顶了下他的指腹,见他向来冷静的面容浮出难抑的欲色,唇角轻勾,“都喜欢。”
抵挡不住攻势的不止是她。
彼此势均力敌,谁也不遑多让。
路青槐小拇指缠住他的领口,如同捉住摇曳的风筝线,重新找回主动权,反问道:“那你……喜欢我的答案吗?”
谢妄檐冷长黑眸隐忍地闭紧,从储物柜里摸出一个包装,半咬在唇边。
她严重怀疑,今晚是场高端局,双方各展神通,看谁最先失控。
在她恍神的间隙,谢妄檐已含着那截方形包装,将另一侧递送至她唇边,视线斜落向她。
呼吸交缠着,危险气息弥漫。
“撕开。”他眸光晦暗,暗沉沉地注视着她。
路青槐忍着赧意,用齿根咬住一角,细微的声响破开。
沾着水色的两指骤然离去,将横亘在唇边的东西取走,不过片刻,便以身侵占,取代了指节的位置。
饱满、汹涌,毫不留情地将她卷入。
路青槐掌心汗意涔涔,蓦然想起什么,嗡着嗓子道:“贝塔还在附近……”
“它睡着了。”谢妄檐吻她的间隙,低声解释:“我刚才掩了门,它不会听见。”
饶是如此,路青槐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注意力总涣散着往亮着微弱灯光地方瞟。
为了惩罚她的不专心,他动作带着些许压迫的锋芒。
“老、老公。”路青槐亮出杀手锏,一击必重地催促
着。
屡试不爽的计策让谢妄檐眉心重重拧紧,停下来,看穿她心底的谋划。她知道他最听不得这种词,每当想要快点结束的时候,就会用娇媚的嗓音唤他,柔情百转,听得他一颗心都酥了,索性全都交代出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小心机并非时刻有用。
谢妄檐想多听她再喊几声老公,又对她这副心惊胆颤的样子感到心窝酸软,同她坦白,“昭昭,这才刚开始,你喊到嗓子哑了,我也不会这么快结束。”
夜晚还漫长着。
路青槐的双手被他剪起,放置于头顶,又凶又重的吻落下来,另一处反而温柔不少。
两相交替,乐此不疲。
直到她体力逐渐耗尽,谢妄檐才大发慈悲地抱着她,缓步往楼上走。
婚房是改过的叠层,楼梯不算高,然而他像是坏心思地折腾她,步伐迈得又缓又慢,每上一截楼梯,还要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询问,“腰酸不酸?”
“腿呢?”见她咬着唇不吭声,他会再迈一个台阶,“累了就告诉我。”
路青槐气急,破罐子破摔,“累得提不起力气了。”
“没关系。”谢妄檐语声温柔,“我抱你上去。”
路青槐:“!”
她就知道全是套路!
终于走到二楼,卧室的灯还未点亮,便听见一声闷响,紧闭的房门将光亮隔绝在外,两人齐齐跌入黑暗中。
一室旖旎-
接到贝塔后的第三周,路青槐被拉进了一个三百多人的助养群。培养导盲犬属于公益项目,资金大都来源于爱心筹资,每只潜力导盲犬都有几百个爱心人士的资助。
由于早前确定好了助养信息,还有许多匿名人士,不便更改,作为寄养家庭,路青槐需要定期在群里更新贝塔的近照。
后期训练、服役,训导员也会定时汇报,让大家透明地看见贝塔的一生。
贝塔身高体重的数字窜得飞快,几乎每周一个样,路青槐编辑好照片和视频发出去,沉寂已久的群纷纷跟着回应。
有人晒出自己助力贝塔时的证书,上面附了张贝塔幼时的照片,小家伙比如今小一大圈,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干净,有着温暖治愈的力量。
[贝塔宝贝长得好快!!姨姨都快认不出来了]
[呜呜宝宝你真的把贝塔养得很好,希望它能快乐地度过童年]
[天呐,我助养的导盲犬居然长这么大了!]
[感谢小姐姐分享贝塔的近照,它好可爱好乖,有机会我一定要和贝塔见面]
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在群里聊着天,话题大多围绕贝塔,这件有意义的事让众人聚在一起,期望着能够和贝塔一起,为需要融入社会的视障人士提供帮助。
路青槐一一回复完大家对贝塔的好奇和关心,摸了摸贝塔的肉乎乎的爪子,不吝夸赞道:“贝塔,很多人都喜欢你哦。”
贝塔像是听懂了,嘴角咧开,尾巴左右晃动着。
它非常聪明,智商堪比六七岁的小孩,能和路青槐进行简单的交流,照顾它的这段时间,路青槐也得到了不少治愈。夜里她备考的时候,贝塔就乖乖趴在她脚边,不吵也不闹腾,听见她的叹气声,软趴趴的耳朵竖起来,歪着头望着她,像是在关心。
是以她不难想象,将来它一定会是优秀又忠诚的伙伴,能够骄傲地完成所有工作。
同贝塔玩了会,谢妄檐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们两人忙碌的时间似乎是岔开的,等她终于结束初阶段的实验,他又开始为了新产品的上市而奔波,连周六也要去集团。
谢妄檐那头开了视频,露出一双温润的眼,“昭昭。”
听见他的声音,贝塔低鸣示意,谢妄檐微顿,绝不厚此薄彼,唤了声贝塔。
路青槐开了免提,问他怎么了。
“早晨出门走得急,忘了拿放在书房的文件。这个文件很重要,让其他人来送我不放心,待会白霄会过来一趟,你将东西转交给他。”
至于为什么连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路青槐眼前闪过清早缠绵的片段,心虚地轻咳一声。
镜头里,他身处的位置明显是会议室的隔断间,白特助同高层对话的声音传过来,讨论声不绝于耳,隔着屏幕都能嗅到如火如荼的忙碌气息。
白霄是他的左膀右臂,掌握着仅次于他的权限和数据,大概率抽不开身。
宁可小题大做,让白霄专程跑一趟,足以证明这份文件的重要性。
路青槐打开后置摄像头,在书房的桌上,找到了他所指的文件,“让白助理过来的话,你那边会不会忙不过来?”
谢妄檐:“我可以应付得过来。”
“我来送吧,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路青槐说,“晚点我们可以一起回来,如果你今天能尽早结束的话。”
“好。”
谢妄檐答应得太快,路青槐一边走到衣帽间,一边道:“我还以为你会心疼我跑这一趟,拒绝我呢。”
“是心疼。”谢妄檐皮鞋轻点地,转动座椅,朝向落地窗的另一侧,俯瞰整座城市的中轴线,“但我更想见到你。”
路青槐耳根一热,“明明早上才见过……”
“早上见过,现在就不能想你了吗?”低笑声自免提里传来,字句夹着懒怠的沉,他压低了声,“刚才开会的时候,我有片刻的出神。”
这叠文件比较大,又相当重要,路青槐不好用自己的帆布包装,比划了下,只好拿起他送给她的另一件白金奢品包,仔细地装进去。
她弯了弯眸,交代贝塔乖乖待在家里,顺着话题道:“身为启创话事人,怎么能在工作时间走神?一点都不敬业。”
“老婆教训的是。”谢妄檐从善如流地说,“我争取下次克制,不让旁人看出来,免得造成不好的影响。”
公司的各个群聊里,喜欢讨论昔日工作狂近期心不在焉的事,谢妄檐多少知晓些,但并不在意,也没干涉他们。
路青槐探着掌背碰了下微热的脸颊,“我要打车出门了,不跟你说了。”
她还是第一次以谢妄檐太太的身份来到启创,来之前他似乎吩咐过,派了人下来接她,一路护送她从总裁专属高速电梯前往顶层总经办。
启创虽然没有刻意规定过穿着,员工们却有默认的穿搭,大多走的是职场干练路线,白衬衣加黑色西装长裤亦或者短裙即可,路青槐穿着淡烟紫色的掐腰长裙出现时,明艳到扎眼。
她五官生得清雅明净,不施粉黛也难掩昳丽,加上气质大气,惹得不少人投来视线。
直到她终于步入顶楼,正在听产品总监确认细节的谢妄檐抬手打断,“稍等,我接下我太太。”
如一记炸弹在水中炸开,看似只激起一圈细微涟漪,水面之下已漾开千层浪花。
传闻中让高岭之花坠下神坛的谢太太,终于出现在众人视野。
路青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引发了轩然的八卦讨论,见谢妄檐阔步推开玻璃门,逆光朝她走来时,莫名有种穿越时间线,同初见心动重叠的微妙悸动。
男人的轮廓同记忆中重叠,那时他不过随手相助,眼里并无她半点影子。
时光荏苒,此刻满心满眼,有且仅有她。
“你要的文件。”路青槐从包里取出来,递送给他。
出乎意料的是,谢妄檐没有接过,而是顺势牵住她的腕心,两人无名指上的相配的婚戒折射出细碎光芒,她眼睫颤了下,不解地抬眸望向他。
谢妄檐动作矜冷而绅士,似笑非笑:“既然来了,不顺便以谢太太的身份查个岗?”
第62章 Chapter62(双更)捧在掌……
和他协议结婚后,路青槐总会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入戏,像是演一场抽离感极强的真人秀。以至于后来确认了恋爱关系,还没适应关系的转变。
听见他让她行使谢太太的权利,路青槐耳根一热,纠正道:“我只是过来送个文件,
什么查岗…”
谢妄檐故意逗她,“以送文件的借口行使查岗之实——”
“谁要查你岗了…”
路青槐咬紧唇瓣,尾音的腔调带着不自知的娇嗔。
谢妄檐不肯放过她,笑:“是不想查,还是对我有百分百的信赖,觉得没必要?”
“就不能是因为我大度,不屑于将……”她头一仰,当着他的面,反倒念不出老公的称呼,改了称谓盖过去,“不屑于将你管得太严么?”
“好好好。”谢妄檐从善如流地顺着台阶下,“归根究底,还是我太小气、总吃飞醋,不如昭昭坦然大度。”
这话题不好回,路青槐红着脸没吱声。
细白的皓腕被清风霁月的男人握住,一前一后穿过两侧皆是全透明玻璃隔断的会议室。斯文清隽同清冷知性的养眼程度堪比画风清雅到极致的漫画,惊鸿一瞥后,再难移开视线。
从两人的互动来看,谢总更像是主动的一方,而谢太太则内敛许多,低垂着眸子,欲迎还拒地跟在他身后。
平时哪能见到总裁冷冰冰外表下的另一面,善于脑补的八卦先遣队,将他那句衍生了无数进阶版本的改编。什么“欢迎太太莅临启创查岗”、“太太怎么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查岗”等各种肉麻语录传出,没在现场的,也通过转述,脑补了一场甜度爆表的大戏。
[刚才在一楼见过谢太太,好有气质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感觉牵手腕的戏码好涩…谢总佯装漫不经心地接太太千里迢迢送来的文件,在她戒心松散之际,蓦然抓住她手腕,生理性喜欢的肢体接触简直涩到爆炸]
[想不到谢总男狐狸属性这么强]
[对了说到男狐狸,谢总肯定很会媚……]
总裁办同会议室的格挡由特殊玻璃制作,横条模糊了大部分视线,只能黑压压的脑袋围满了长桌。个个西装革履,压迫感极强。
将文件交给助理后,谢妄檐抬手示意会议继续。
谢太太查岗,谢总相陪,合情合理。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识趣地保持镇定。
谢妄檐的手搭着她,连倒茶都不舍得松开,黏糊劲只增不减。路青槐接过茶杯,在他的注视下抿了一小口,水眸微颤,贴心道:“你先去忙,我在你办公室坐会就好,不用管我的。”
私底下黏人就算了,在公司也这样,路青槐有些招架不住,欲盖弥彰地摸了下鼻子。
“有白霄帮我听着,暂时离席不要紧。”
谢妄檐像是坐实了偷懒的名头,半推着旋转座椅往前,顺势将她揽在大腿上坐下。同他板硬西裤的细微摩擦,哪怕两人什么也没做,路青槐也不免心虚,上半身同他保持极远的安全距离。
她试图挪了下位置,奈何腰际箍紧的那只手臂正发着力,她一动,彼此反倒贴得更紧。
开荤过后,身体像是食髓知味般认定了彼此,稍显亲昵的肢体接触也容易擦枪走火。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强到可怕,每次平息都要狠费一番功夫,办公室毕竟不方便,路青槐惹不起躲得起,索性安分地任由他环抱着。
拂去乱七八糟飘忽的思绪,路青槐定了定心神,“有些事还是需要你和高层讨论拉通,白特助没有拍板决定权,只能被迫拉长无效会议时间。”
谢妄檐似有惊喜之色,“昭昭,你懂管理?”
“了解一点。我大学组建过三十个人的团队项目,负责协调的事比较多,积攒了一些经验。”说起这个她有些遗憾,“可惜在青川没有升到相应职级,这方面的经验毫无用武之地。”
管理里头门道众多,团队里的成员性格不一、背景不一,容易产生不同的见解,随着人数壮大,其中可能又划分不同阵营,牵扯更复杂的利益关系。
所谓意见不和的对峙,本质是领导层利益的博弈。
谢妄檐:“我正好遇到了难以抉择的困境,昭昭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从旁观者的角度帮我分析下。”
路青槐并非好为人师的个性,更何况在她面前的人经验更为丰富,婉言说:“我以前当的就是个小主管而已,基本就是简单的分配工作,在这方面的见解比较稚嫩,可能没办法给出具有建设性的答案。”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我长期处理启创的事务,被各种前置信息干扰,很难旁观者清,反而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
谢妄檐转动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将那细微的倾斜扶正,
他如此谦虚,路青槐反倒松弛下来,没先前那么端着,认真了说了自己对于制衡决策的看法。
等她讲完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凝在她面上的目光愈发灼然,像是要将她刻进眸子里。
先前滔滔不绝地说了那么多都没觉得有什么,此刻倒察觉出口干舌燥来,“我的看法大概是这样,仅供参考。”
“昭昭的见解独到,对我帮助很大。”
路青槐咽了下嗓,“你会不会觉得我在班门弄斧?”
“怎么会?”谢妄檐眸光柔和,“这件事启创内部讨论了将近两周,各方风险评估做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有找到最合适的切入点。要不是你启发,大概还会斟酌更长时间。”
她有过不少创新的管理思路,碍于没有地方倾诉,因此并不确定是否能实践运用,此刻被他夸得心脏飘飘然。“你别尽信我的话,万一造成亏损……”
“我认为赢的牌面更大。”
他口吻肯定,见路青槐半信半疑,散漫的打趣:“当然,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婚内财产小幅缩水,对我们的生活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听懂言外之意的路青槐脑嗔,“利润分配后才是你的私人财产,别欺负我不懂《公司法》,在这混淆视听。”
谢妄檐面不改色地说,“我没做过任何婚前财产公证,因此私人财产及夫妻共同财产。”
路青槐倒是有些意外,“你之前怎么不做……”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知道我会步入婚姻殿堂。”他轻轻失笑一声,“更不知道,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人。”
爱的字眼让路青槐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好了,不逗你了。”谢妄檐将台式电脑的权限打开,告诉了她锁屏密码,以免她等待时会觉得无聊,“后续工作进度等我给你汇报。”
“下级对上级才是汇报。”路青槐细声纠正,“你这个最多算知会。”
谢妄檐“嗯”了声,唇角勾着笑意,慢悠悠地说,“妻子和丈夫,本就是天生的上下级。”
言下之意是,在两人的关系中,他甘愿处于下位。
见路青槐双颊飞起一片绯色,眼瞳胡乱瞟着,他好不容易克制下来的心思,又开始疯涨。
他轻敛乌睫,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侵略性的目光在她嫣红的唇瓣停留,移至她戴着蓝钻耳钉的耳垂后,食指同中指并拢轻捻了下,“你先在这随便转转,会议应该会尽快结束,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这对耳钉是他出差时,让合作方割爱才买来的礼物,见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应该很衬她。
只是路青槐崇尚极简主义,用以应对各个场合的首饰仅有两三套,让她收下这份礼物才是难点。
谢妄檐趁她迷蒙着睡眼之际,将人抱坐在自己腿间,为她戴上了这
对耳钉。
她眼皮困得睁不开,在他额间留下黏糊的一个吻后,钻回了被子里,乖软地不像话。
事实证明,趁其不备先斩后奏的招数很是成功。
路青槐的耳垂被他捏得发酥,“你这里有没有我不能看的东西?我怕不小心点到。”
“你想看什么都可以,往里走还有休息间,累了可以去里边躺会。”谢妄檐无比坦然,“我的一切对你毫无保留。”
她被他信手拈来的情话撩拨得耳根微热,趁他松懈,从他怀中抽离。
“我一会会自己参观的,你快去忙。”
谢妄檐俯身吻了吻她唇角,又从行政办调了位秘书过来,给她泡咖啡、送甜点,才依依不舍地继续先前的会议。
路青槐不习惯有人忙碌着来回奔波,温声询问,“CC要不你也先去忙自己的工作吧?我这边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服务。”
CC在几分钟前,参与了群里的八卦讨论,终于得以和传闻中的谢总夫人见面,心底高兴还来不及。
本以为谢太太是恃宠而骄的奢靡做派,没想到她如此平易近人,还担心临时被指派来照顾自己会影响她的本职工作,顿时心生更多好感,微笑解释说,“路小姐,我主要负责商务接待,照顾好您也在我的工作范畴内。”
“更何况是谢总下达的命令,让我为太太服务,自然不能有丝毫懈怠。”
CC按照白特助的吩咐,尊称谢总夫人为路小姐,后面再特地提一句太太,强调夫人的身份,话音轻柔,堪称职场打工人的完美范本。
路青槐不想麻烦别人,但也知今日身份在前,一昧拒绝或许会对CC产生负面的影响,遂作罢,施施然道:“那就只好麻烦你带我参观下启创的展厅了。”
CC自然非常乐意接过善解人意的总裁夫人递来的暗示,踩着高跟鞋,带她穿梭于各层的展厅。
节奏把控恰当,逛完两个展厅后,CC又带着路青槐去了二十层的开放式食堂。
往常的茶歇时间通常是下午三点到四点,大家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为了近距离一睹谢太太真容,纷纷提前往食堂涌,不多时,各个位置便零零散散地坐了人。
经过这么一两个小时的相处,CC对这位没有架子的谢太太愈发亲近,用欣赏的目光凝向她。初见她时,大概率会被她的外貌吸引,随着交流深入,逐渐发觉,漂亮只是她诸多优点之一。
路青槐吃了点切好的果盘,同CC闲聊,“启创的下午茶时间好早呀。我上一家公司的下午茶时间在五点左右,高层上午从沪市开完会赶过来,差不多就在这个时段抵达公司,许多同事怕被领导撞见,会自愿放弃这项福利。”
当时青川新增了一项降本增效考核,行政凭借这个恶心人的决策,获得了管理层的认可。
“谢总比较在意实绩,对行为规范类的冗余规则很宽容,每年年底的匿名意向调查问卷中,大家满意度挺高的。”
CC说到这里,瞥见一道西装革履的出众身影。
提前摸鱼来这里享受茶歇的员工们纷纷噤声,作鸵鸟状,余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向今日话题中心的主角。
CC恭敬站起身,朝路青槐颔首示意后,悄然退场。路青槐同CC说完再见,谢妄檐已拉开她对侧的椅子坐下,她先开口,“你这么快就结束会议了?”
“多亏昭昭帮我出谋划策,我才能提前脱身。”谢妄檐说。
她白皙的面容如同染上朵朵红云,没和他继续争辩,唇角翘了些,“你一来就把CC吓跑了。”
他低眸看了眼腕表,“这才一个小时五十分钟,你对CC的喜欢就已经超过我了。”
“昭昭,我在你心底的地位,是不是有点低?”
清澹的酸味直逼鼻腔,路青槐轻哼了声,为CC说好话,“CC安排的行程紧凑舒适,我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谢妄檐慢条斯理地用刀刃划开山竹的一角,将果肉剥离出,用叉子喂至她唇边,落嗓声透着些懒洋洋的调子,“难怪,只有我觉得度日如年。”
两人在家的相处模式不自觉带到了公司来,路青槐咬住香甜的果肉,他适时松手,用指背替她擦了下唇角的汁水。
亲昵自然的动作,落入周遭八卦之火的眼中,燃起簇簇火花。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桌,年轻女孩们掩不住惊呼声,漫了过来。
路青槐后知后觉发现,拜谢妄檐所赐,她在启创的待遇堪比明星。
“她们该不会……在磕我们吧?”
“嗯,大家工作压力比较大,偶尔需要些调剂,比较关注领导层的情感状态。”谢妄檐似是对此习以为常,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路青槐说:“她们看我俩的表情和反应,和许昭雾一模一样。”
她一度认为自己和谢妄檐之间没什么张力的火花,可周围人抿唇偷笑的状态,却在不断颠覆先前的认知。
“真的有那么好磕吗?”路青槐问出了发自内心的困惑,对上谢妄檐眸中的笑意,话语稍慢地补充了主语,“我们。”
谢妄檐将山竹剩下的果肉剥至她盘中,“感情这种事,大概率也是当局者迷。”
正好呼应他先前说的话。
约等于间接承认,他和她存在着强烈的磁场吸引力,除了她,人人都看得透彻明晰。
路青槐少女心被他稳稳当当地拖住。她甚至怀疑,让她送文件是假,实则是公然向员工秀恩爱,顺便不动声色地撩拨她,走这场温水煮青蛙的攻心计。
她心脏陡然一松,将悬念反推回去,“那你呢?困在局中这么久,到底有没有想起来我们的初见?”
谢妄檐掀睫,同她对视,“那时候你还在读研,头发用抓夹松松地挽着,胸前挂着工作牌,偏淡褐色的瞳眸晶亮。”
那时各种重担压在她肩上,状态很差,淹没在人群中,只剩平凡。
他没有印象,才是人之常情。
路青槐愣神的片刻,谢妄檐用言语继续完善着她在他记忆里的形象,“声音细腻温软,身形纤薄,身体里却有着股向上的力量,哪怕遭遇旁人的有意刁难,也没有因此而羞恼,还在努力想办法用近义词替代表达。”
当初那场交流峰会存在政治立场和宗教信仰分歧,各方暗流涌动,言语刻薄至极。
倘若涉世未深的学生卷入争斗,热情必定会迅速消磨。
或许她身上的韧劲让他莫名怅然,谢妄檐主动替她解围。
只是那时他心无旁骛,仅靠萍水相逢的缘分不足以动心。
路青槐双眸盈澄,鼻腔涌出一抹酸涩,“你竟然真的记得……”
“记忆虽然模糊不清,但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按照时间线和信息点捋,总能找到答案。”谢妄檐抬手安抚性地拂过她眼尾,“抱歉昭昭,我花了足足半个月才想起来。”
周遭无数双八卦的眼睛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路青槐敛下乌睫,“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说。”
“好。”
两人十指相扣,甜蜜黏糊地顺着侧门往外走,路青槐不认识路,任由谢妄檐带着她进了一处健身房。几台跑步机和室内篮筐的器材印着启创字样,看样子应该是公共健身区域,只宜长话短说。
路青槐掌心泛出的汗潮染上他的掌心,她试图抽回手,却被谢妄檐牢牢扣住。抬眸时,落入他幽深的眸子里,“昭昭,你从那个时候起就喜欢我了?”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问了出来,让她四年的暗恋牵挂得以窥见天光。
她软着声,“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恋爱脑……其实我给启创投简历,是因为你。”
谢妄檐黑眸浓雾热烈,将她用力揉入怀中,下巴在她脑袋顶轻轻摩挲,生出巨大的懊悔和心疼。
“可惜当时我错过了你。”他的嗓音沾上化不开的哑意,心脏如同被一柄小刀缓慢地割,“迟到了四年回应你的喜欢。”
路青槐在他胸膛前蹭了蹭,摇头:“暗恋本就是单方面的事,再说,我本就没有奢求过回应。”
是命运眷顾,为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划下圆满的句点。
“谢妄檐,能够遇见你,我的青春就已经很灿烂了。”
后来,她朝着他的方向靠近,成就了更好的自己。她说到这里,心头小鹿乱撞,踮起脚在他下颔留下一吻,蜻蜓点水似的,勾得他情绪又酸又热,难以抑制地衔住她的
唇,放肆索取着。
“以后,换我来回应你好不好?”他吻得深冽而汹涌,掌心圈住她的腰,发沉的力道将她揉出几分热意,动作很克制,没有更为越界的举动,唤她的语调缱绻至极,“昭昭。”
路青槐被吻得发懵,“什么?”
“暗恋四年的回应。”谢妄檐目光从饱满樱唇上移开,低眸整理着她耳边的发丝,“暗恋会不会很辛酸?我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可能会对你疏离、对你冷淡,连眼神都不能施予半分。”
光是代入一下她的视角,他的心就止不住地隐隐刺痛。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是怎样忍受这种永远得不到回应的酸涩感的。
路青槐看得很开,“还好,我没觉得有多辛酸。”
但她又忍不住好奇他所谓的回应,笑吟吟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回应我啊?”
“给你弥补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年的生日礼物。”谢妄檐眉眼柔和,“其实,我早该给你准备这些的。”
路家几位长辈不够细心,和她没有太深的情感牵绊,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她没有拒绝,攥紧他的手,扯起唇角,“就当你每一年都在陪伴我?”
“嗯。”谢妄檐郑重定下承诺,“从今往后每一年。”
他不想再错过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两人在这里互诉衷肠,健身房门边传来说笑的脚步声,从外步入的人看见一对拥抱的背影,调侃道:“挺腻歪啊,办公室恋情发展道这地步了。”
路青槐脸颊红晕攀升,从谢妄檐怀里站直身子。
男人身形卓越峻拔,迟迟未有反应,走在前面的人正想过去拍肩打招呼,只见他悠然转过身来,英俊面容神情淡漠,微微侧过身,半挡住怀里的娇艳姝色。
在这看到总裁的几率比买彩票还低,更劲爆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位女人。
一时间,众人如同脚步灌了铅般愣在原地,等谢妄檐带着路青槐颔首离开后,卧槽声此起彼伏。于是当晚,启创的各个群空前活跃,谢总人前理性、人后猛亲的超绝粘人精属性,以不同形式的细节迅速传播。
甚至传到了谢老爷子那里去,傍晚时分,给两人通了场视频电话。
路青槐彼时正在陪贝塔玩球,抱着小家伙坐在谢妄檐身侧,规矩地唤了声爷爷,问他近况如何,谢老爷子一一应声,松快不少,再看向谢妄檐时都连带着顺眼了些。
谢老爷子暗示今日的事,问谢妄檐:“知道外面是怎么称呼你的么?”
谢妄檐颇为配合,“无非就是恋爱脑、宠妻狂魔一类的。老爷子您听到这些话,总不会还觉得我们在演戏吧?”
假戏真做,到了后面,只要结果向好,至于前面的出发点如何,谢老爷子已然不在乎。
“让人知晓昭昭受谢家重视没问题,但凡事应该有度,舆论要是传得太过,你也得出面控制下,别太高调。”谢老爷子点醒。
谢妄檐:“哦?传成什么样了。”
谢老爷子:“说你是妻管严,昭昭是你祖宗、宝贝,说一不二,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
年轻人间调侃的称呼,谢老爷子不太赞同,因此挑拣着委婉的说,“该纠正的还是得纠正。”
闻言,谢妄檐轻笑了声,柔和的目光如同一张绵密的大网将路青槐罩住,纵容意味明显。
“爷爷,人家说得一点没错。”
“昭昭是我寻了半辈子才找回的宝贝,捧在掌心的明珠,在我这里,永远拥有说一不二的特权。”
第63章 Chapter63“还不够?”……
见谢妄檐结束通话,贝塔热情地朝谢妄檐使劲晃着小尾巴。
路青槐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贝塔安静,别去打扰。贝塔看懂了她的暗示,脑袋埋下去,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竭力降低存在感,试图独自消化胸口发涨的热意。直到一双毛绒家居鞋出现在低垂的视野中。拖鞋是浅灰色的,正好和她的米白色凑成一对。
“刚才都听见了?”
谢妄檐在她身侧坐下,贝塔听见声音,耷拉的耳朵短暂竖起来,向他讨要了一个摸头的安抚。
他接电话一向不会刻意避着她,两人同处在客厅里,路青槐听得清清楚楚。
说她是他捧在掌心的明珠。
允许她永远压他一头,拥有说一不二的特权。
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热烈,路青槐低眸摆弄着贝塔的玩具,掩去耳边热意,佯装不知:“我刚才在陪贝塔互动,没仔细听你说了什么。”
谢妄檐从她脸上那抹冶艳的绯色看出她的欲盖弥彰,倒也不执着,“没听见也不要紧,反正有的是时间来证明。”
她的心思敏感,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习惯了独自处理情绪,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更不愿用恶意去揣测更深层次的动机。
她的感情逻辑很简单,一旦意识到无法得到百分百的真心,便会保持理智的抽离感,以此来规避被伤害的可能性。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遍遍地告诉她,让她反复确认,爱意永不消亡。
贝塔似乎玩累了,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兀自跑回房间里喝水。路青槐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备考资料,用订书机重新整理了下活页题集,谢妄檐在网上关注过研究院的公考信息,见状温声道:“下周考试,紧不紧张?”
路青槐脸红扑扑的,指尖同他不经意间相触,“还好,今年的招录比应该不会比去年恐怖,而且现在距离应届生毕业还有几个月,相对来说竞争比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