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用这种方式赎罪?我不同……
神思渺的话终于将怔愣中的血冥唤醒,他垂头看向生死不明的乖乖,满腔怒火迟来地升腾而起。
伤他不要紧,可伤了他的乖乖……这种仇,他必须亲自去报。
破开缚魔链后,血冥体内被锁住的魔息重新恢复了运转,飞快充斥着他的全身迅速修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变平整。
精力逐渐充沛的同时,也令他更加暴戾阴狠,全身萦绕着黑气。
只是在即将暴走之前,血冥将至纯魔息凝成柔护罩,小心翼翼地将乖乖包裹起来,像一颗巨大的水滴一样令她漂浮在圆球的中央,保证她的伤势不再恶化。
与此同时在柔护罩外,他又为乖乖套上了一层护盾,防止其他术法不甚飞到乖乖附近而造成误伤。
速度完成这一切之后,他这才狠狠捏紧拳头,化作一道黑光腾的一声朝巳镜的方向飞身而去。
神思渺正和巳镜过招,打的难舍难分。
并不是神思渺的实力下降了,只因他此次隐瞒身份前来,在仙家之地动手不免束手束脚,只能用无法辨认身份的普通招式将巳镜拦下。
而且他也怕巳镜还藏着什么后手,万一招来更多的仙神之人,那可就坏了他和血冥的大计。
不得不说,冰棘豹跳出来的时机实在不妙。而且它到底什么潜伏在这山洞里的,居然连自己都瞒过了,隐匿的水平确实有点本事。
不过血冥呢,他知道冰棘豹也追踪到这里来了吗?
来不及想这些了,赶紧把巳镜拦下才是重点。
血冥很快便来到空中与神思渺配合,他们二人本就默契十足,能够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特性。
只不过血冥有些急了,招招皆下狠手,不出片刻巳镜便重伤。
但巳镜丝毫不管伤口,只管往山洞出口奔去,在他不要命的逃跑下,巳镜几乎快到洞口。
不行,不能让他跑了。
血冥眸色煞冷,滔天的愤怒蒙蔽了他的心智,猛地凝出一刃向前击去!
神思渺见状吓了一跳,情急之下不得不动用破空掌来抵消血冥的必杀之技,赶紧用密音提醒血冥:“搜魂须活口!”
此掌一出,巳镜便瞳孔紧缩,瞬间认出了神思渺的身份。
仙魔有染,此乃大闻!
巳镜当机立断,选择动用藏于腹中的传音法宝通风报信之时——
嗖!!!
根根冰刺洞穿巳镜,几乎将他扎成了筛子。
而且每根冰刺在接触肌肤表层的瞬间就迅速向内冰冻,不出一息的时间将巳镜冻成了一块冰雕动弹不得,将他的气息完全隔绝却又不伤及性命。
巳镜的神情仍保持着愕然,而且他的手就停留在了探入腹中取出法宝的那一瞬,仅仅只差了一毫厘。
血冥和神思渺同时回头。
就见云宛白的尾巴高高竖起保持尖刺状,冰雾盘旋在尾尖上空未散。
她看向血冥的目光有些涣散无神,旋即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颓然趴下,彻底昏在了柔护罩中。
“乖乖!!”
血冥眸中狰狞的红光瞬间褪为乌墨,他衣袂飘扬,几乎下一瞬间就心神无主地出现在了柔护罩旁。
神思渺抿唇,眼神复杂地看向冰棘豹所在的方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本来眼下能主持大局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神思渺伸出一掌按在巳镜头顶搜魂,在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后便毫不犹豫得将巳镜的肉身摧毁,又干脆利落地抹去了魂魄,这才带着血冥和他怀中的冰棘豹离开此地。
……
经过检查,云宛白这一次的受伤程度比她遭到刺杀被迫断尾求生那次还要严重。
被虚影刺客折磨的那次不算,毕竟那时候她还有力气自己跑回家,养伤的时间也不长。
严格意义上来算,真正危及她性命的只有两次,除了断尾便是这一次了。
虽然只是沉睡不醒,就连伤口看着也并不明显,却实实在在损害到了根基。
她帮血冥挨的那一掌就没想过要避开要害,全凭本能行动,而那一招又好死不死正好打在了她的丹田上,伤到了妖丹。
要知道,巳镜掏出的仙界法宝正好克制魔息,要是真打在血冥身上绝对致死。
幸好云宛白属妖,体内魔息炼化的并不多,因此伤虽重,但不至于被克制致死。
只是云宛白在重伤后仍动用妖力甩出冰刺,去帮血冥神思渺他们牵制巳镜,将妖丹内储存的妖力挥霍了个一干二净,这才令她根基受损的程度更重一步到差点碎丹。
得知乖乖的伤势之重,血冥当真后怕,心中更是懊悔无比,十分痛恨当时昏头了的自己。
为了测试在乖乖心目中的重量,不仅对她隐瞒实情还继续往下演戏,连神思渺都跟着被蒙在鼓里。
但显然,血冥高估了自己把控全场的能力,也低估了乖乖忠诚护主的决心。
他的一念之差,就令乖乖无端招致如此祸患,生死莫测地躺在这里。
他真是
个烂人,当之无愧的魔种,他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去试探乖乖的真情……
血冥的愧疚自责几乎将他淹没,把乖乖带回魔界之后他就一直不吃不喝陪在乖乖身边,任由自己憔悴失神,妄图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他根本偿还不了乖乖的心意。
原本他不信这世上还会有人无条件的信任他爱护他,即便有了乖乖,这种不安全感仍然萦绕在他的心头,时不时令他生出几分怀疑,却又无从考证。
而这次,在他看到乖乖舍身决然挡在面前的时候,血冥终于信了。
但,也真的后悔了。
曾经的经历与心中暗藏的不安,都不是他可以利用计谋试探乖乖的理由。
乖乖醒来后若得知真相,还会待他如初吗?血冥不知道,更不敢去想。
他现在只希望乖乖能好起来,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久,宿庚又端着一碗药进殿了。
“宿庚,务必救乖乖!”
血冥红着眼嗓音喑哑对他说道。
自从把乖乖接回魔界之后,他就不停重复着这一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靠宿庚的救治强撑着。
宿庚同样不好受,每天都忙着稳住豹儿反复无常的病情,头顶的发早已脱尽,人也老了许多,这颗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根本不敢落下。
而他也从尊主的呢喃和忏悔中得知了全部的经过。
抛开下属的身份之外他更是豹儿的爷爷,而尊主为了私心将豹儿置于危险之中。说实话,心中的愤怒烧的他实在难受。
他也无数次地回答:“属下定当尽力,尊主您……”
宿庚依然还是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任何责怪的话。
罢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保住乖乖的命,至于接下来伤情恢复需要用到什么,他绝不会跟尊主客气。
尊主他也是时候长长记性,学会信任,学会珍惜了。
【滋……滋……】
【系统重连中……】
【系统已损坏99%,正在尝试自我修复,修复进度1%……】
【请耐心等待,等待……】
机器损坏的电磁声在云宛白的脑海中不停回荡着。
这次受的伤比断尾那次严重的多,她的金手指也受到重创,一直断断续续信号不良,根本打不开意识空间。
云宛白迷迷糊糊地昏沉着,只能靠自己的本能慢慢修复着身体。
好消息是,她的伤势稳住了,不至于继续恶化。
但坏消息是,她的妖丹没法自主修复,仍处于破碎的边缘。
这样下去即便醒来,她也失去了自保的能力,更不用谈继续修炼继续进步了。
也就是说,她将和普通的脆弱妖兽没什么两样,寿命也会大为缩短。
在得知了这样的后果之后,血冥根本无法接受,他也知道像乖乖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也绝不会接受废人般的后果。
“宿庚,你一定有解决办法的对不对!”
“不管有什么样的代价,你只管告诉我,不得隐瞒!”
宿庚叹气,这才不得不开口:“只有尊主您的心头血,方可助豹儿重凝妖丹。”
没错,宿庚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将乖乖的后果直白残酷地呈现在尊主面前,好让他为自己的猜忌和试探付出代价。
不过宿庚也没夸张后果,豹儿醒来之后确实也得面对这些后果。
而心头血,也的确是医治豹儿的最佳良方。
只是像尊主这样的六界强者,每一滴心头血都格外珍贵,但凡失去一滴都会对身体造成极大损伤,实力和精气也会大幅下降,短时间内难以再凝难以恢复。
也就是说,失了这滴心头血后,尊主将有三个月的空窗时间不得外出不得打斗,这对整个魔界的防御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当然,解决办法也是有的。魔尊必须静养修复,最好再去堕魔污泥那里继续吸收至纯魔息来加速再造心头血。
快的话一个月就能恢复巅峰期的九成实力,剩下的一成就靠时间慢慢恢复就行。
只是将至尊魔息放回堕魔污泥蕴养后再夺回体内,这巨大的痛楚不知道尊主还能不能扛过来。
毕竟这是最快最好的办法了,若是纯靠时间慢慢恢复的话……十年?百年?宿庚也不清楚。
将这些利弊全部讲与尊主听后,血冥毫不犹豫地选择祭出心头血救乖乖,片刻都不愿等待。
在他看来,这几乎是没有任何损害的方法,心头血就长在他的体内,并且也有恢复的途径。
只要他韬光养晦几月,乖乖也恢复了妖丹,皆大欢喜。
至于那些疼痛不算什么,他既然能忍受一次就能够忍受第二次。
用疼痛的方式来赎罪的话,他也能够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这是再好不过有一种解决办法了。
只不过在取出心头血之前,他还需与神思渺通个气,好让他在自己恢复实力的这段时间里帮忙照顾一下魔族,稳定好三界的平衡。
然而他才刚开了个头,就见神思渺愤然拂袖,满脸不可置信:
“我不同意!!”
第62章 第62章嘴硬心软的神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血冥?”
神思渺头一回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冲到了血冥面前,一把揪住血冥的领子将他拽到自己跟前,鼻息喷到了他的脸上。
血冥无动于衷,任凭神思渺发火,依旧一声不吭。
“心头血,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心头血?你别以为用普通药材似的语气告诉我,我就能被你轻易糊弄过去!”
神思渺冷笑,指节用力:“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当真心甘情愿?”
扪心自问,换作与猫儿的关系分崩离析之前,神思渺再怎么宠爱她,再如何不辞辛劳地寻找珍贵药材甚至付出很大的代价,也绝对不会打自己心头血的主意。
是,心头血是能恢复,可它恢复的条件极其严苛,不仅取出之时会对身体造成重创,在失去心头血的那段时间里也会极其虚弱,自保也成了奢望。
像他们这种地位和筹谋抱负之人,绝不可以有这种私心。
以往血冥比他还要冷漠,将自身利益看得极重,对所谓的感情更是嗤之以鼻,连带着对他养猫儿都颇有微词。
可现在,血冥却成了那个冲动任性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家伙。
血冥深吸一口气,却依旧垂眸不敢与神思渺对视:“是我亏欠她的。”
换句话说,血冥知道心头血的代价,但甘之如饴。
而且这是他早已做好的决定,如今告诉神思渺也只是通知而已,只希望能得到帮助,并非商量。
正因为听懂了血冥的潜台词,神思渺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火又被勾起来了,他凑的离血冥更近,几乎快要脸贴着脸,愤怒得直盯对方。
“亏欠她又至于用心头血吗!”
“是你自己亲口对我说过,在堕魔污泥里的痛你绝不愿再承受第二次,现在倒好,你又完全不怕
了?”
“那种痛我可以承受。”血冥轻声,依旧在反驳。
虽然自知理亏,尤其在神思渺的面前就更不容易开口。
但乖乖破碎的妖丹拖不得,好不容易现在稳住了病情,正是应该下一剂猛药将她体内生机重新激活的大好时机。
对乖乖而言,自己是她唯一的解药。
诚然,他和神思渺肩负着六界生灵的命运,可乖乖难道就不算六界生灵之一吗?
为大家而舍弃小家之人最是愚钝,连小家都护不好,谈何大爱。
所以这滴心头血,他非献不可。
只是一旦自己这么做了的话,就必须要得到神思渺的帮助,否则魔界堪忧,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承担后果。
但只要他与神思渺配合的好,他们最担心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是神思渺他太偏激了。血冥如此想道,性子也犟了起来。
神思渺都快被这头倔驴给气笑了:“行,提议养宠是我的错,我让你养个弱点出来,只是为了让你有动力更加变强,而不是让你为了这个弱点变得更弱。”
“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我?”听他还要喋喋不休下去,血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同样坚决地看向他。
神思渺怔住了,也沉默了。
他看到血冥嘴边许久未打理过的胡青,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看到他满是皱痕从未换下过的衣裳,看到他眼睛肿胀满脸疲态的憔悴。
说真的,作为兄弟,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看到这样的血冥。
值得吗?
为一只冰棘豹哭成这样,值得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双肿的跟青蛙似的眼睛是怎么来的,还有你眼角尽力掩饰但都遮不住的泛红。
为了它,真的值得吗?
血冥的回答是:“我只恨自己做的不够好,当时若是我告诉乖乖一切尽在掌握不必让她出手,或者我告诉她你已经在此与我配合,这种罪她根本不需要承受。”
“是我太自大,是我太自私,我让她为我的私心承受了生命的代价,难道我不该忏悔、不该弥补吗?”
“这一切皆因我而起,全都是我的错,我不敢想象她若变成了普通凡兽,岁月流逝令她逐渐变老。几十年对我而言只不过一眨眼,可是对她……我不愿看到她成了一抷黄土的样子。”
将憋在心里的这番话说出来之后,血冥的语气显然轻快了许多,但态度也变的更加坚决了:
“我已知会了你,帮不帮是你的自由,明日我便会祭出心头血。所以今晚,我需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情绪不可再起伏。”
一点点把自己的衣领从神思渺手中拽了回来,血冥对他颔首,头也不回地走了。
神思渺徐徐将手垂下背在身后,转过身目送血冥的离开,目光幽深。
过了半晌,空气中忽地传来了一声轻叹,其中的意味说不清也道不明。
祭出心头血的过程并不复杂,逼自己强行睡了一夜恢复精气神后,血冥便在宿庚的主持和统妖司的护法之下,从口中逼出一滴心头血送入了云宛白的体内。
在逼出血液的那一刹那,血冥浓如墨的黑发瞬间灰了一个度,脸色煞白,身形一个踉跄的跌坐在了一旁。
宿庚不敢分心,尊主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接下来成败如何就要看他的了。
众人打坐运功不停念咒,祭出各自的魔力,用秘法模拟妖力的运行将尊主的心头血拟化成各种形态,慢慢修补云宛白妖丹间的裂缝。
历经整整三天三夜,妖丹终于修复完成,云宛白这条修炼天才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同一时刻。
血冥也从昏迷中幽幽转醒,扭头便看到了仍在昏睡中的乖乖以及连忙迎上来的宿庚。
“怎么样了……”血冥很是虚弱,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全凭气音在说话。
“豹儿一切安好,伤势正在快速修复中,不出几日就能醒来。反而是尊主您的身体更令人担忧,这是刚熬好的药,您趁热喝。”
宿庚赶紧扶血冥躺下让他不要乱动,用勺子将药舀起小心地吹了吹,不敢让一滴药汁洒出。
“这是淼思居士送来的药,对您的伤势恢复有奇效,还能增强您对堕魔污泥的抵抗之力。”
说到这里,宿庚不由地感慨:“我本以为这株只存在于神界的鸿山草早已绝迹,却没想到淼思居士居然能将它弄到手,还亲手将它炮制成了药性极佳的药材,不愧是尊主特意招揽来的丹药大师。”
“就连这药也是淼思居士熬的,我本想着不抢功,由淼思居士给尊主您送药,可他怎么都不肯来。”
血冥怔愕抬眸,听着宿庚的念叨,被搀扶着慢慢将药喝下。体内如冰窖般的寒意瞬间被一股暖流驱散,令他气色好上许多。
淼思居士是神思渺在魔界的伪装身份,由血冥亲自盖过章,也让宿庚他们认过脸,方便神思渺自由出入魔界。
这些天血冥没见他来过魔界,更别提给他留下了什么记号。血冥原以为神思渺他一定对自己格外生气,或许连魔界都不再管了。
却没想到,转眼他竟将这株鸿山草送给了宿庚命他熬药。
鸿山草只在神界生长,摘下即亡,从这浓烈的药性来看,这株鸿山草显然刚摘下不久。
看来为了自己,神思渺特意回了趟神界啊……
血冥莞尔,勾起了嘴角。
这家伙,果然还是他记忆中嘴硬心软的小神君。
虽然不知道神思渺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但这个人情,他血冥记下了。
有了鸿山草,血冥恢复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就连回到堕魔污泥里将至纯魔息重新放回提炼吸收的过程,也从一个月缩短到了半个月。
只不过一直到他从堕魔污泥里出关,原本早应该醒来的云宛白却仍在沉睡。
经检查,她的伤势几乎大好,妖丹也已经恢复的基本看不出来曾受过损,却还是没醒。
血冥和宿庚不由得陷入不解。
没办法,血冥只好腆着老脸找上神思渺,将他请回了魔殿给乖乖看病。
毕竟除了神思渺,血冥也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不过兄弟二人不欢而散之后重聚一堂,气氛还是有那么点的别扭和尴尬。
神思渺倒也没推辞,直接坐到云宛白身旁为她把脉判断,表情逐渐古怪了起来。
见神思渺许久没说话,血冥沉不住气了:“乖乖她怎么样?”
“古怪。”神思渺皱眉。
他能够感受到血冥的魔息正与云宛白的妖力不停地配合运转,却不见任何融合的迹象。
但说是相斥,却也不见任何矛盾排斥的异样。
血冥魔息之霸道他是见识过的,一只小小冰棘豹的妖力怎么能抵抗住血冥的魔息?
着实古怪。
“这样吧,这几天我就先留在这里,冰棘豹暂时由我来照顾看看。”神思渺主动提议。
有他在,血冥自然安心,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这样一来,血冥也能腾出时间继续去堕魔污泥那里稳固修为。争取再稳上半个月,保证恢复程度万无一失。
前几日神思渺表现的还算正常,一切都很尽心尽力。
他很快就查出冰棘豹的沉睡只不过因祸得福,相容却不相融的妖力与魔息,日后加以训练就能令她发挥出这两重的伤害,令敌人防不胜防。
只是躯体尚弱,跟不上内力的变化,所以才会强制休眠将所有药力用于增强体魄,直到实力相匹配才会苏醒。
不过,神思渺并没有把自己查出来的病因真相告诉血冥,反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总是盯着冰棘豹发呆,有时候喂药的时候还会停顿在原地,显得有些深沉。
宿庚一直在门外偷窥,他不放心除自己之外的人照顾豹儿。
尤其在发现了淼思居士的异常后,他一刻也不敢隐瞒的赶紧找尊主告状。
神思渺根本不知道冰棘豹在魔殿当中的地位,也不知道她俘获人心的能力,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犹豫不决一直被人看在眼里。
这一日,神思渺纠结万分,最后还是轻
叹了一口气,将大掌覆在了云宛白的脑袋上,呢喃道:“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
砰的一声,大门突然被踹开!
血冥冲了过来直逼神思渺,惊喊道:“你要干什么!”
第63章 第63章起来,别装睡了
【滴滴——】
【系统重连成功】
【系统正在自我修复,目前修复进度为87%,已进入85%安全阈值,即将重新开启意识空间功能】
【请耐心等待,放松心态】
【请深呼吸,缓慢睁眼】
云宛白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慢慢从一片混沌中逐渐苏醒,她找到了重新控制魂体的诀窍,不疾不徐地朝着意识空间飘去。
当一片白光在她眼前骤然绽放后,云宛白长吐了一口气,猛地深呼吸。
她迈着虚浮的脚步,向着前方柔软的大沙发上扑过去,脸狠狠地埋了进去。
“啊~”
总算是醒过来了!
云宛白一阵后怕,当时她以为自己身体强健,即便挡下一招也不碍什么大事。
就算养伤的话,在意识空间里练练神识消磨时光,也是她能够接受的结果。
结果没想到这一招直接打的她跟金手指断联,晕晕乎乎失去意识到现在。
以后还是不能这么鲁莽了。
他一个大男人那么抗揍,哪里还需要我来挡枪啊。云宛白啧啧摇头,后悔不已。
不过现在浑身上下倒也不疼,看样子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回我躺了几天来着?
云宛白赶紧翻看悬浮在空中的小说,本来她还想同时打开大屏幕观察一下自己的身体以及身体周遭的情况。
只不过因为刚跟金手指重连,大屏幕还没完全开机,还得再等一会儿。
云宛白没办法,只好耐下性子等它重启,与此同时紧赶慢赶地翻看小说,这才把大致情况了解完毕。
嚯,我这一睡可发生了不少事儿啊。
云宛白看的逐渐正襟危坐,表情很是无奈,正如她所料,她果然白挨了一掌。
其实云宛白也早就料到了这个事实,毕竟血冥这家伙可是在原著的终极大战中才会落败的无敌男二,就算再怎么不招作者喜欢,也不至于因为栽了小小的跟头而丢了性命。
只是这种事他怎么不早说?
但凡早说一步她也不至于挨打,更何况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大男主神思渺在呢,哪里需要她露面。
云宛白隐隐猜出血冥奇怪的行动线中必然有着某些复杂的心理因素。
但小说就这德性,对于血冥的内心戏那是只字不提,倒把神思渺吐槽血冥的内心戏写了满满的三大页。
云宛白继续追读。
这回她并没有从最后一页开始看,而是按照之前连载的进度继续往下看。
她看书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而最后一页呈现的字正在不断的扩写当中。
云宛白凑过去仔细一瞧,突然间瞪大了眼睛。
我靠,等一下!
血冥和神思渺这是要在我床头边打起来了?!
不对,好像是为了我打起来的呀!!发生什么事了?
瓜主本人很着急,她特别想睁眼,可无论她怎么操控身体都无济于事,费了半天力气都无法动弹,只好无奈放弃。
偏偏小说的进度还就卡在了这一段的描写当中,大概是字数太多没办法上传云端,就只用省略号来代替,并没有把过程直接描述出来。
急得云宛白都想顺着网线爬出去了。
但很快,她听到了极为悦耳的一声提醒:
【滴!屏幕已重启完毕——】
云宛白秒速扑到大屏幕前按下了开关键,脑袋扬起瞪眼屏息。
快快快,让我看看外头到底怎么个事儿!
——
“神思渺!”
血冥飞扑过来之后直接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眼神陌生而又冰冷,不敢置信地质问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
面对血冥的问话,神思渺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神:“只是检查而已。”
“检,查?”血冥缓慢地念出了这两个字,手里的力道加重,“这话你自己信吗?”
如果只是检查的话,掌心为何会起势,又为何在他闯进来的那一刻忽然收手?
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思渺抬眸与他对视,原先的心虚一扫而空,表情也淡淡的:“所以呢,你这是要拦着我。”
迎着血冥的目光,神思渺一点点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周身气雾运转,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在一片沉默之中,血冥也逐步站到了神思渺的对面,将云宛白牢牢护在了自己身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对乖乖下手?”血冥隐隐动怒。
他在等一个解释,他不愿意相信神思渺会违背他的意愿下此狠手。
“我只能说,眼下是最好的时机。”神思渺不复温润,神色淡漠,“这时的她不会生起任何的反抗,一切会很顺利,得出来的结果也最真实,不会有任何遮掩。”
“那也不至于搜魂吧?”血冥上前一步,紧紧压迫着神思渺,“她重伤未愈,眼下还没转醒。”
“我让你来是因为信任你,让你帮她治疗,而不是让你动这种心思的。”
“我知你搜魂技巧高超,但你是不是也要征得一下我的意见?”
在血冥与神思渺的对话当中,云宛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逃过了一劫。
她的心脏骤然跳的有点快,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幸好血冥来的够快,要不然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底牌和秘密可能就会被神思渺发现了。
但她百思不得其解:神思渺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搜我的魂?我是有什么地方暴露了吗?可我跟他接触并不多啊,想暴露也没机会暴露。
“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缘由,你先说与我听。”血冥软下了语气,但站位仍然不变,依旧站在云宛白身前。
神思渺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喟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顶着血冥警惕的眼神,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还记得我曾经养的那只宠物吗?”神思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
“当然记得,”血冥顺势坐在了床边,下意识给云宛白掖了掖被角,扭头回道,“你竟然连猫儿这两个字都不愿意叫她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果真是个天外来客。”
神思渺平地惊雷,直接丢出了一个大炸弹。
别说血冥呼吸一窒,微微瞪大了眼睛,就连躲在屏幕后面的云宛白都炸毛的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我靠!!!
原男主神思渺居然真的确认了陶灿灿的身份?!!
这这这……到这里为止,原著剧情线基本就崩坏了呀!
这么一搞的话,神思渺和陶灿灿的感情线怎么办,就这么消失了?
她知道之前神思渺对陶灿灿有所怀疑,但那时候只是出于谨慎,没有任何证据啊。可现在他却说的这么笃定,像是亲手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
如果说是自己煽动的蝴蝶翅膀,那是风扇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瞒你说,当时我将陶灿灿囚禁在赤凌峰后,在她吃食中下了药令她昏睡,然后就对她搜了一次魂。”
神思渺的搜魂技巧乃是他的独门秘技,他既可以让被搜魂的人痛不欲生,恨不得自灭魂魄;也可以让对方毫无察觉,不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只是搜魂这种方式多少违背人性,按理来讲,他只会对敌人和阶下囚用此手段。
“搜魂之后我才明白她为何如此聪慧,她竟是天外来客,魂魄寄居在了这白猫的皮囊内。”
“而且她所谋甚广,博爱众生,利用我来与其他几界的余孽勾结,处事观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神思渺不愿意讲的太直白,但还算是公正客观的将自己滑铁卢的经过说清楚了,血冥听的都有些不忍。
没想
到料事如神的神思渺也有灯下黑的一天,被他养了这么久的白猫摆了一道。难怪这段时间神思渺的性情变了许多,变的草木皆兵。
“就在前段时间,陶灿灿居然还被一群乌合之众给救走了,我严防死守竟也留不住她,至今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我之前对她没有防备,让她知道了仙界太多事,还差点暴露了神君的身份,好在那时我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说太多。”
“但最令我胆寒的是,哪怕被囚禁,她都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不得不令人提防。”
“这是因我疏忽而造成的巨大变数,是我的过错,所以,我很不希望有第二个陶灿灿出现。”
神思渺看向血冥,忧心忡忡:“反正冰棘豹还昏睡着,现在讲与你听也无妨。”
“你家的冰棘豹也有些过于聪慧了,完全不像是妖界能自主诞出的天才。”
“还有这次你被妖界俘虏,冰棘豹居然能快我一步赶到那里,偏偏还替你挡下了那一掌,最后引你逼出心头血助她恢复妖丹,使她的修炼上限更进一步。”
“这一环扣一环极为巧妙,合乎常理却又不得不令人生疑。”
“血冥,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吗?”
隔着屏幕偷听的云宛白这下总算明白了,神思渺这是遭受背叛之后干脆谁都不信,连带着把她也怀疑上了。
冤枉啊!!
我哪有你想得这么聪明!!
哎等等,明明我才是苦主好吗,能不能别倒打一耙!
“当然,这些心里话我本不打算告诉你,毕竟你拿这只冰棘豹当心头肉,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一个外人也无法完全体会。”
“但关乎六界大事,关乎你的安危,我不得不这么做,甚至得赶在你之前替你解决后患。是你心变软了,血冥。”
吃瓜群众云宛白一个心惊,当真是怕急了,虽然她觉得血冥不会把自己交出去,但耐不住神思渺这原男主性情逐渐变癫。
万一他趁血冥不在又杀回来,非要给她搜魂呢?
求人不如求己,云宛白赶紧在意识空间里找到反馈日志,询问金手指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土著发现。
不过很快金手指就给出了令她满意的答复,那就是金手指的优先级远高于神思渺的搜魂之技,更高于陶灿灿的穿越异能。
而且金手指早就对这种突发情况制作好了应对措施,保证无痛无害,让神思渺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云宛白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只要不是在战斗中赌输了命,金手指还是有很多不错的保命技巧的。
“我知道了。”血冥低头,态度显然软化了许多。
“所以,你这是同意我搜魂了?”神思渺一愣。
“想什么呢,”血冥重新抬起头,抽了抽嘴角,“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我看你也累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血冥送客送的很痛快。
手中的茶杯都被血冥夺走,神思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无情打断。
“搜魂这事儿就别再提了,下次我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脾气,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压不住火气了。”
被推出殿外的神思渺:“……”
呵,男人!
“冰棘豹,你最好别起异心……”神思渺对着大殿的方向慢慢将眼睛眯起,轻哼了一声后离开了。
现在大殿内只剩下了云宛白和血冥。
血冥仍坐在云宛白的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告别了搜魂危机之后的云宛白,现在才腾出心思去处理小说中得来的信息量。
白白挨了一掌的事儿,她多少有点不痛快。
难道在血冥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在关键时刻会一命换一命的蠢货?他是料准了她会这么做,故意看她的笑话?
虽然若是再发生一次,她很有可能还是会这么做……但是!这绝对不是血冥能够心安理得的理由!
云宛白的内心别扭矛盾到了极点,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愤懑感。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犯贱了,为了那么点感情羁绊就甘愿以命相抵。
是,她是缺失亲情,只要别人对她好就恨不得百倍奉还,掏心掏肺地想留住所谓的爱。
明明一开始还坚定的想着要利用血冥抱大腿走上豹生巅峰,但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她还是贪恋了与血冥、与宿庚、与所有对她好的人给出的温暖,变得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
虽然为了救自己,血冥也付出了他的心头血,心头血的重要程度云宛白也是清楚的。
但她心里总归有点不是滋味。
云宛白很多的话想说,但又不愿开口,她甚至想就这么逃避的继续昏睡下去,让血冥赶紧离开,不见为快。
“我知道你醒了,乖乖。”
血冥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叹道。
第64章 第64章乖乖让我摸肚子了!她太……
不可能!
血冥怎么知道我醒了!
正在意识空间里emo躺平的云宛白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
她是醒了没错,问题是她现在还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啊,要不然也不可能骗过神思渺。
还有,就算我醒了又怎么样,你们的对话我听不得吗?
难不成你也觉得我处心积虑,用苦肉计引你上套?
要是你真这么想,血冥,那我可真就是看错你了。
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后,云宛白现在很敏感,脾气很暴躁,一点就炸。
说真的,她不想当个斤斤计较的人,当初飞扑出去的时候她就没想那么多,也没打算要过任何回报。
既然做了那就不要后悔,洒脱一点,这是她原本的想法。
但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她内心的负面情绪还是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当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攻击着她的思维逻辑时,这已经不在她能够独立处理消化的能力范围内了。
啊啊啊烦死了!
这么瞻前顾后根本不是我的性格啊!
云宛白,你就不能支楞起来吗?
就在她把情绪矛头对准自己的时候。
“乖乖,我知道你醒着。”血冥又讲了一遍。
他看向云宛白,眸色柔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乖乖依然沉睡着,神思渺也不认为她清醒着。
但血冥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认为乖乖其实什么都听得见。
也正因为她没完全醒,有些心里话血冥才敢说出来。
在云宛白面前,血冥的脾气当真改了许多。他不是一个能轻易道歉的人,唯有在乖乖面前才会低头服软,诚心认错。
但凡换成别人,他才不在意其他人会怎么想。
也只有在乖乖面前,道歉这个行为才不会成为一种负担,不会成为与面子挂钩的象征。
他在昏睡的乖乖面前袒露了自己的心声,表达了所有的歉意。
有时候,平静的诉说比嚎啕大哭更有杀伤力。尤其是血冥这样出了名的冷血男二。
他这一念就将近念了好几个时辰,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把云宛白想说的台词全部抢走了,让她根本骂不出口。
云宛白在意识空间里听的又气又笑,但不得不承认,在听完了血冥的心声之后,暴躁的情绪被抚平了许多,整个人慢慢平稳了下来。
没错,说她没骨气也好,她就是这么好哄。
以前在现实世界中,她作为能干的暴躁牛马几欲离职,但只要老板夸她几句哄个两下,她就又气鼓鼓地坐回到了工位上继续干活。
光凭着一个忍字,就差点熬到了小私企的副总位置上,这些都离不开她所谓的“大度”。
只可惜后来还是没干过天降关系户,就一直在主管位置上继续做牛做马。
她知道自己就这破性格,很难再改变。
但怎么办,这就是她。
难不成继续犟着?让血冥掏心掏肺继续证明些什么?
算了吧,都是家人。
反正她
的初衷已经达成了,血冥没死,而自己现在也活蹦乱跳,反而还因祸得福,这不就是标准的HappyEnding吗?
云宛白缓缓睁开了眼,虚弱地嗷了一声。
“乖乖,你醒了!”血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放光。
但随之而来的是害羞和惊慌,方才的坦然和从容不复存在,整个人僵在原地,两只手板正地贴在了身体两侧。
“哦对,宿庚!宿庚!”他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云宛白刚想张口说些安慰的话,随着气氛的打破,成功吞回到了肚子里。
在宿庚仔仔细细地检查之后,云宛白的身体基本无恙,再吃几天的流食让肠胃慢慢恢复之后就能下床了。
血冥很是高兴给整个统妖司放了一天的假,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又想起了很早之前乖乖曾给过他的建议,就又给大家伙儿发放了额外的魔晶补贴。
这下子寂静的魔殿终于热闹起来了,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若是血冥认真听的话会发现他们喊的是“豹儿真好!”“豹儿果真最懂我们!”“不白疼它!”
完全没他魔尊什么事儿。
迎着这份喜气,血冥这才回到乖乖的床边,迟来地不太自然。
云宛白现在还很虚弱,只能维持着豹身,就连口吐人言的功能也暂时还没恢复。
不过她跟血冥之间不需要说话,就能读懂对方眼神当中的意思。
“乖乖,所以在那之前,你应该都听到了吧。”血冥无端紧张,默默捏紧了袖口。
“嗷呜……”云宛白虚弱地喊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我知道,一切是我不好,害你为我遭罪。你,能原谅我吗?”血冥弱弱问道。
他这副样子绝对算得上是云宛白限定,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么服软。
他希望能和乖乖回到从前,不要因为这件事伤到乖乖的心,从此与他有了嫌隙。
虽然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确实很过分,要求乖乖完全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也不现实,但他还是希望乖乖能够给他机会,让他弥补因为自己的不信任而犯下的过错。
血冥也承认,自己确实耍了点心眼,故意在乖乖面前装出惹他心疼的脆弱模样。
这种神态要是被神思渺见了,定是要呕吐出来奔逃而走。
但对于血冥的这句话,云宛白没吭声,明摆着不原谅。
哪怕心里已经原谅了,她也不打算这么简简单单地放过血冥,免得他不懂得珍惜。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血冥再一次抛出了直到离谱的问话。
云宛白回了一个白眼,用鼻子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像是无奈,也像是吐槽。
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训话,血冥抿了抿唇,顿时觉得棘手极了。
他现在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努力的方向,这可怎么办?
眼下身边也没有宿庚,没有什么老师能够指点他,他自己又怎么能把握乖乖的心思?
……唔,宿庚?
他之前是不是教过我,什么样才叫做一个标准的道歉?
表达自己的歉意之后还有一个步骤,是什么来着?
血冥回忆了一番,用不确定的语气问:“乖乖,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在试探你对我的心意,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不让你蒙在鼓里。”
道歉第一步,除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之外,一定要说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表明以后绝对不再犯。
第二步,对于类似的情况要进行引申和保证,再次证明自己真的懂得错在了哪里,态度要诚恳。面对被道歉方的一切指责和怪罪,都要虚心认下,认真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血冥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乖乖的神态。
只见乖乖并没有变的更高兴,但也没有在翻白眼给他看,这就说明他道歉的方向是正确的,可以再接再厉。
血冥在内心呼了一口气,狠狠握拳给自己打气。
他继续回想宿庚教授他的道歉第二步,照猫画虎。
“乖乖,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人间美食美景了,等你伤养好了之后,你想什么时候去玩就什么时候去,我都陪你去。”
“对了,我又找到了几本新的秘籍功法放在了属于你的藏宝库里,想必你应该会感兴趣。”
“还有至纯魔息,现在你的体内已有了我的心头血,至尊魔息对你的帮助将大有提升,等你恢复了体魄,我会再帮你淬一次体,到那时你应该也能够进入结丹期的铜阶以上了。”
血冥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各种糖衣炮弹不要钱的拿出来,直击她的心头好。
云宛白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如同公式化模板化的道歉三段论。
而且这一听就是爷爷教给冥冥的,满满都是爷爷曾经讲给她听过的,在他年轻时候哄奶奶的套路。
听着血冥笨拙的安慰,就像是机器人在学习如何用人类情感的模块来丰富自己的表达。
怪辛酸怪努力,又怪好笑的。
云宛白早就没那么生气了,既然血冥给了台阶,那她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至于所谓的补偿真不是让她原谅的关键因素。
只要能够看出血冥是真心悔过,并且对自己的在意程度更深一层,云宛白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就是希望爱她的人能够更爱她,能让她感受到满怀甚至汹涌到要溢出来的的安全感就可以。
“嗷呜~”云宛白心情好多了,连带着自己的动作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元气。
她伸了个懒腰,将软乎乎的肚子露了出来,头别向了一边。
血冥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实在没忍住被萌化了的内心慢慢伸出手虚浮在了小肚肚的上空。
云宛白感应到了他的动作,猛的扭头看向他。
血冥心虚,将手掌慢慢握拳收起。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乖乖又嗷了一声,偏过头继续直勾勾的盯着他,还对他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意思?
血冥能解读出她的眼神,只是他不敢相信。
“乖乖,你这是允许我摸你的肚子吗?”
“嗷。”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云宛白已经主动了三次,都不见对方有所行动,心中已经有些不爽了。
她瞪了冥冥一眼,扭了扭身体,仿佛在说:还摸不摸肚子了,不摸就拉倒,我给过你机会了啊。
“真的?真的给摸吗?”
血冥很是惊喜的一点点将手往下放,直到真正摸在了乖乖柔软的小肚子上时,依旧不敢置信。
他甚至都不敢左右轻轻揉小肚,就只是按在上方,用心感受着她呼吸的起伏。
神思渺曾经告诉过他,妖兽只要愿意让主人摸肚子,就代表着它对主人完全的信任。
他之前尝试过无数次,但都以失败告终。
而现在,他的手就搭在乖乖肚子上,是不是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乖乖真正的、完全的相信他,将一片赤诚之心郑重放在了他的掌中?
血冥又一次僵住了,良久无言,忽然间又垂下了脑袋,长发遮住了他的脸。
云宛白不解,场面有些尴尬。我好不容易表一次态呢,你这么冷淡的反应让我很难受啊哥。
这个想法还没在她脑海当中完全生成,忽然间,云宛白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大掌用力抱起,整张脸都埋在了温热的胸膛当中,被衣服挤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
“乖乖,乖乖……”血冥不停地重复念着,将她狠狠裹在了自己的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无比虔诚。
紧接着,他像是开启了什么可怕的开关,不停将乖乖举起,用脸疯狂蹭她的脑袋,还把脸埋到她脖颈间软乎乎的毛里猛亲。
这样的热情实在是让豹无福消受,大惊失色。
不就是让你rua了一下肚子吗,至于这么反应过度?
疯了疯了,别再亲了!
“乖乖乖乖,你为什么这么可爱。”血
冥继续猛亲,不过他到底还是把握住了身为人父的分寸,没亲她的脸。
从一片炙热的狂蹭中好不容易挣脱,云宛白愤愤伸出爪子,用力按在了他的嘴上。
够了!住嘴!
第65章 第65章我可是大大滴良民!好人……
最终,云宛白以一身的口水和嫌弃的表情结束了与血冥的互动。
她是真没料到一个让摸肚子的举动,居然能让血冥跟发癫了一样性情大变。
本来她只想着血冥一直对摸肚子有点执念,不过之前感情也不算太到位,所以就一直不让摸。
这回也算是互相过命的交情,再加上血冥道歉的态度很诚恳,云宛白倒也不介意趁着这次机会加深彼此的感情,给他一点信心和甜头。
毕竟绝招就得用在最关键的时刻嘛,摸肚子对她来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血冥有分寸,不会摸到不该摸的位置上,而她在豹身形态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的羞耻感。
结果谁能想到,像血冥这么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居然能让云宛白感受到什么叫做窒息的热情。
太可怕了。
血冥的嘴有点红,除了猛亲亲出来的,还有被乖乖爪子精准打击嘴巴后留下来的红印。
他特意控制了魔息没将伤势压下,倒显得他的唇更加鲜红欲滴。
此时回过神来之后,他也对刚才的自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笑意一直没止住。
“乖乖,你手没事吧?”他还关切地问道。
云宛白:“……”
哼。
她是需要静养,也确实需要吃几天的流食来慢慢恢复肠胃,但这并不代表她浑身没力气,相反,经过这段时间的蕴养和恢复,她的妖力浑厚的可怕。
扇一嘴巴让某人保持清醒的力量,对她来说轻轻松松。
在一番打闹破冰之后,二人的感情不再凝滞,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
又休息了三日,云宛白恢复了口吐人言的能力之后,她向冥冥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
“我想,见见神思渺神君。”
这是她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结果。
其实当时在偷听了血冥和神思渺的对话之后,她完全能理解神思渺对她的怀疑之心。
作为血冥最好且唯一的朋友,神思渺之所以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保护血冥,免得他被骗。
如果换做自己的话,估计只会比神思渺还要护犊子。
未经许可搜魂是不礼貌了点,但不影响云宛白对他正义男主形象的判断。
起码在最终的大局上,神思渺是好人队领袖。
她可不能让血冥跟神思渺反目成仇,又回到了原剧情你死我活的故事线。
而且作为作者的亲儿子,与神思渺站在对立面显然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云宛白想的很明白,如果可以的话,她必须要让自己的身份在神思渺心目中做好,得让他放下心来完全信任才行。
最好还能以得天独厚的身份加入到他们兄弟二人的战队里,哪怕当个透明人,也足够她把握剧情发展了。
提出了这个提议之后,云宛白眨巴着眼,期待血冥的回应。
但血冥很是犹豫。
他担心神思渺会和乖乖发生冲突,两边都是他最在乎的人,就像手心和手背,没有一个不重要。
但云宛白还是尽全力地说服了他,不管怎么样,先见一面再说。
在乖乖的不懈努力之下,血冥终于松口,不过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在乖乖和神思渺见面的期间他必须全程陪同,不给二人留出单独相处的机会。
虽然他知道神思渺并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但他也赌不起。
云宛白答应了,催着血冥快去找神思渺。
于是第二天,云宛白就见到了脸色不太好的神思渺以及忧心忡忡的血冥。
神思渺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被冰棘豹请回来见面,他都没来得及背地里对她展开调查,居然就被抢先了一步。
“可以了,不要用抓贼的眼神看着我,行吗?”神思渺实在是忍无可忍,扭过头没好气地看向血冥,“有你在,我能对她做什么。”
“我没有啊,”血冥秒速收回了目光,装作忙碌泡茶的样子,“你们聊,就当我不存在。”
神思渺:“……”
他别开眼,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什么好。罢了,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他,而是这头小豹子。
“你找我。”神思渺正色,并没有轻视她。
“正是,神君大人。”云宛白乖乖问好。
然而她这一称呼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想要好好谈话的神思渺又来气了。
他猛地扭过头,伸出食指指着血冥愤愤道:“你真是什么都往外说!我在陶灿灿那里瞒的那么紧,全被你给说完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
“刚泡好的阎泉茶,这是魔焰山天然长出来的茶叶,你尝尝看。”血冥立马抢过话头堵住他的嘴,又赶紧把茶顺势放到了神思渺的手中,“来来来,降降火。”
神思渺还想说些什么,可心急的血冥没忍住站了起来,用手托着这盏茶的杯底,让神思渺快点喝别废话。
“咕嘟咕嘟……咳咳咳!!”
神思渺被强行灌了一杯水,什么茶叶滋味都没尝出来,还呛了一口。
他狠狠瞪了一眼血冥,毫无形象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狠狠一甩坐了回去。
这么一弄,他清冷的神君形象早就被破坏了个干净。
行,反正冰棘豹什么都知道,那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说吧,你为什么想与我见面。”他严肃地问道,身体不由的前倾,语气也隐隐带着些压迫。
他正在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冰棘豹,试图从她身上看出些端倪来。
毕竟他手底下已经出现过了一个包藏祸心的妖兽,这份悔恨令他的警惕心已然拉到了最高,对善恶的判断也变得更加敏锐。
不过他发现这只冰棘豹不但不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反而更加直接的回望了过来,目光澄澈,底气十足,完全坦坦荡荡任君审视的姿态。
光是这份定力和从容,神思渺就不得不高看她一眼。
“我之所以想见神君,是因为我想证明自己,想让你们能够完完全全的信任我,不要再对我有任何的猜忌和怀疑。”
“我一直是信你的,乖乖。”一旁的血冥插嘴道。
“我知道,但我需要一个铁证,一个无法反驳的铁证。”云宛白回道。
“你倒是有几分胆识魄力,”神思渺笑了,原本环抱着的双臂慢慢打开,双手撑在桌上轻叩指尖,“可我要怎么给你做铁证。”
云宛白正襟危坐,缓缓吐出了重磅的两字:“搜魂。”
“什么?!”血冥大惊,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地,“来之前你可没跟我说过!”
早知乖乖打的是这主意,血冥说什么也不会促成这场见面。
“嗯,是没说过,那你现在知道了。”
云宛白轻描淡写,目光不躲不闪地仍放在最为关键的神思渺身上:“神君大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她完全不把血冥的反驳放在心上,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跟神思渺对峙。
“乖乖!何必用搜魂来证明自己!”血冥大步走了过来,显然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答应你家乖乖吗?”神思渺现在的心情莫名开朗,他总算觉得冰棘豹的确是个有趣的妖兽。
和陶灿灿完全不一样,光明磊落,又善于先发制人。
“我曾听闻过在搜魂技法当中,被迫搜魂和主动搜魂是不一样的,想问问神君大人可有此事?”
“不错,若是被我搜魂,虽可保你期间无痛且后遗症降到最低,但难免会出现魂魄被侵占的异样感。而且日后再想回忆过往,会有头疾隐隐作痛。”
血冥不悦,挡在了云宛白和神思渺之间,主要还是看向神思渺:“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哎,我们谈话,你别插嘴。”
神思渺把血冥拨到了一旁,一点没把他放在眼里,继续道:“但若是你将记忆主动共享与我,那么我说的那些后遗症全部都不会发生。”
“好!那我便与神君共享记忆,愿神君证我清白。”云宛白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神思渺反过来劝说道,“主动共享记忆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你所有的记忆都会向我开放,无论是浮于表面的,还是被你潜藏在深处的,全部一览无余,毫无隐秘可言。”
而搜魂虽然也能看到大部分的记忆,但由于被迫搜魂是一种外力的介入,在不停翻找记忆的过程当中难免会对原有记忆产生一定的损伤。
搜到最后,记忆画面就会开始损坏并出现一定的缺失,信息量的还原就不会那么的完美。
很有可能最关键的一部分就藏在最后,随着搜索的破坏而消失。
但一
般来讲,99%的进展也足够搜魂之人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了,剩下的1%不要也罢。
神思渺还算是个坦荡之人,尤其冰棘豹已经向他展现出了应有的诚意,那他自然也不会当个龌龊小人。
搜魂的弊端他都讲在前头,就看冰棘豹自己怎么选择了。
“我没什么不能看的,还望神君给我一次证明立场的机会。”云宛白干脆利落地说道,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时间。
她的果断爽快瞬间征服了多疑神思渺,他大道了一声:“好!就冲你这份洒脱,我已信了你三分。”
“这样,为保万无一失,再加上血冥这家伙肯定不放心,待会儿就由他来护法,同时我再与他共享视野,为你同证清白,如何?”
“不需要看记忆我也相信她。”血冥说道。
“让你一起就一起。你可得好好给我护法啊,要是我以后有了头疾,那一定是你护法护的不尽心尽力。”云宛白这一顿甩锅,让血冥立马忘了自己的纠结点。
在云宛白的坚持下,记忆共享大阵已施展完毕,三人就位,正式开始验明云宛白的清白。
说实话,云宛白也有点心惊胆战的,她不知道系统到底会展示出来什么样的画面。
不过系统曾说过它的优先级很高,在天地法则当中远远高过陶灿灿和神思渺,这话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