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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示晏云山不传音给她,她就不离开房间半步。

不过这房间里什么娱乐设施也没有,她转了两圈之后过于无聊,索性直接打坐入定,趁着这片刻闲暇,她要抓紧时间炼化鹿王断角。

白沙门是紧邻金沙原南边境的一个宗门,白逐海乃是少宗主。

这宗门不大不小的,却依附着逍遥盟三大宗门之一的天命山庄,主营剑修业务,在金沙原边境算是实力非常雄厚的修仙势力,本门弟子都有上千人。

同时,白沙门也觊觎金沙原的修炼资源许久了。

此前是有神女驻守此间,且神女的神力与金沙原地脉紧密相连,结界无处不在,对外来的侵犯者,神女的结界向来是严惩不贷。

多少宗门都不得不无功而返,也在暗地里记恨着神女。

白沙门,就是其中之一。

近日,烛沙神女因神力受损的消息,早早的传了出去,周边各宗都密切关注着,几经确认虚伪之后,白沙门便派出少宗主亲自前来大展拳脚。

其实白沙门与金沙原的恩怨还能追溯到一百多年前。

那时候白逐海刚刚突破元婴,恰逢师门长辈前来鸣沙窟与烛沙商谈过结盟之事,白逐海为平稳心境,便借着这次机会,准备来鸣沙窟游历。

而金沙原,毕竟是环境恶劣,并不适应天资寻常的修士修炼生存。

这些年来,烛沙也一直在向周边宗门或是修真国结盟合作,试图为原上修士某得些许修炼福地。

白沙门也曾是烛沙发出邀请的宗门之一。

但奈何金沙原上修炼资源的诱惑对白沙门而言,要远远大于烛沙神女与他们结盟的诚心。

白沙门的人对于‘结盟’的前提条件一改再改,竟是要求神女划分金沙原的三分之一归于白沙门。

此次合作自然是不欢而散。

但谁都没想到,少宗主白逐海会对神女一见倾心,他又自诩自己贵为少宗主,在白沙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几度对神女出言不逊,最终……

元婴境的白逐海,被神女的坐骑,也就是鹿王鸣生一脚踹回了白沙门。

此事一度成为当时金沙原上最大的笑话。

而也是因此,烛沙所想的‘结盟’计划,不得不彻底宣布夭折。

因为之后虽还偶有周边一些宗门势力造访,也多是为了金沙原的地下资源而来。

至此之后,烛沙便不再轻易信任外人。

而巧的就是,晏云山就是在那段时间,慕名前来金沙原,求古剑传承,也同时提到了邪魔之事。

他彼时修为只有金丹巅峰,而罗帐的魔魂尚在封印之中,所以晏云山也无法准确的感知到邪魔的位置,便提出了他的猜想:邪魔恐怕是从地底传来。

也因此,烛沙直接联想到了地底资源,同时认为晏云山也为金沙原地下的资源动了贪念,才会婉拒他的提议,并让他尽快离开,此后若无其他大事,也不得随意入原。

无奈之下,晏云山才使用分神之术,生劈元神驻留此间。

第86章 圣君而今百年已过。白逐……

而今百年已过。

白逐海再度来到金沙原,却不再是当年那个会被鹿王一脚踹回老家的元婴小儿了。

他早已突破化神,此行自信满满,亦抱着绝不空手而归的决心。

他势必要将神女与金沙原地下的修炼资源悉数收入囊中。

为此他甚至前脚才在罗轻楼定好住处,后脚便将自己从

头到脚地收整一番,还特意换上了一身新鲜的行头,之后就带着几个长老,耀武扬威地去了鸣沙窟。

据他们所知,以烛沙如今的神力早已不如当年,金沙原的修士也许久没有见过她出手……恐怕连元婴期的修士都可以轻易将其拿捏。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彰显白沙门的大宗风范,他们还是安排了六个化神期的长老和白逐海同行。

即便不能直接将神女拿下,白逐海也要狠狠地教训对方一番,以报百年前的羞辱之仇!

不过,计划这东西,向来是赶不上变化的。

白逐海大约是出门没看黄历,以至于今天运气不太好。

他带着人来到鸣沙窟时,正好遇到前脚才到的李长歧。

他计划的是来了就直接硬闯鸣沙窟的防护结界,令鸣沙窟弟子抱头鼠窜,逼着烛沙不得不出面应付,然后他再借机羞辱。

但现在,他理想中的最佳进攻位置,这会儿正站着一个人。

李长歧孤身一人,戴个破斗笠,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往那儿一站,就浑像个乞丐。

他望着那久经风霜的鹿王神女神像,久久不语。

白逐海自诩身份不凡,实力不弱,出门在外也无不受人尊崇,倒是少见这乞丐拦路的场面,神识探查也只看到对方只有金丹境界的修为,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这样的修为,还不足以他亲自动手。

他扬扬下巴。

跟着,身侧便有人替他站出来。

站出来的是一位同的化神长老,年纪看着也不小了,须发皆白,亦是皱纹满脸。

此人得了少宗主的指示,便直接瞬身到李长歧身边,先对其拱着手笑道:“道友,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吧。”

说完,竟是不等李长歧有所回应,他就直接祭出本命剑,直取李长歧的脖子!

先礼后兵做到了极致,便是剑光如虹!

以他化神期的修为,不必施法念诀便能使剑随心动,而眼下,也仅仅是半个呼吸的时间,那剑尖便抵在了李长歧的颈项皮肤。

这位长老很自信。

他只需心念一转,只是一个念头,一个瞬间,便能取走这乞丐的性命。

可,在这最后观头,他的剑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那化神长老先是一愣,跟着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位“乞丐”恐怕并没有他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没有金丹修士可以这样泰然自若地承受化神期的剑意!

那长老不及多想,已经下意识御剑改道,偷袭不行,他便正面突击!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剑,此刻竟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完全静止在了原地。

他还能感知到自己的剑,却无法催动分毫!

剑被禁锢在了原地?

这化神长老心神俱骇,这完全不是金丹修为就能做到的事情,即便是元婴化神,也很难做到!

本命剑无法召回,也意味着他自己的命门也暴露在人前,长老只能不停地试着与自己的剑沟通,却无济于事。

而与此同时,他的处境也都被白逐海等人看在眼里,察觉到他无法催动自己的剑时,白逐海等人便知道此人不简单,纷纷祭出了武器,同时分散站位,将李长歧围在了其中。

即将被包饺子的李长歧,却像是直到现在才察觉到身旁的动静。

他转身,抬了抬斗笠,看向还在设法召唤本命剑的长老,而后笑了笑,同时抬手。

那无法被主人驱动的剑,此刻竟反而到了他手里。

他拿着看了几眼,便轻轻弹了一下。

这随手一弹,便是无法抵御的强劲力道,如山倾海覆,气势磅礴,直侵入剑。

只一个眨眼,那剑,便彻底失去了灵性。

剑刃随之寸寸碎裂,化作一堆废铁。

李长歧丢掉剑柄,随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也没有去理会因为本命剑被毁而吐血重伤的化神修士,而是看向身周包围着他,严阵以待的白逐海等人,笑道:“诸位道友,这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会不会不太好啊。”

白逐海神色凝重,捏紧了剑,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在这个问题之前,诸位道友是否应该先自报一下家门?”李长歧云淡风轻的,还是淡淡笑着,说:“毕竟刀剑无眼,我出手又没轻没重的,要是不小心伤了自己人,可就不好了。”

说话时,他还去看了看那名毁剑重伤的长老。

可不是没轻没重么,他也没想到化神期的剑修会如此不堪一击啊。

怎么,现在修为境界也能掺假了?

白逐海与其余几名长老见状也不由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传音道:“此人来历不明,修为看不透,若是我等联手,或许能与之一战,但……”

他抬眼看向李长歧身后的鸣沙窟,继续道:“此处乃是鸣沙窟,若将动静弄得太大,对我们反而不利。”

最近前来金沙原伺机而动的宗门不在少数,鸣沙窟只要神女一旦失守,也许很快就会被某个宗门彻底吞并。

但邪魔未除,即便他们现在就占据了鸣沙窟,也难保最终不会被邪魔吞噬,以及被其他宗门联手对付。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隔岸观火,等着鸣沙窟与邪魔交手之后,再做决策。

直到目前为止,没有人乐意当这个出头鸟。

白逐海自是明白其中要害,与众人商议之后,便先行收了剑,走到李长歧身前,抱拳道:“晚辈白逐海,乃是白沙门弟子,今日乃是承金沙原神女之邀,携宗门元老前来助金沙原度过此次劫难,我这随从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这一次。”

他说得冠冕堂皇,李长歧好似信了一样,点点头,笑道:“巧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前来镇压邪魔。”

白逐海没有放松警惕,但脸上却带上了笑意,说道:“既如此,前辈与我们,倒也能说得上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还能这样定义,厉害。李长歧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对了,你说你叫白逐海?可是白沙门的少宗主?”

白逐海眼底浮出戒备的神色:“前辈知道我?”

“谈不上知道,”李长歧笑道:“只是此前路过金风窟的时候,城里正好有人在找你呢,少宗主有遇到吗?”

白逐海一愣,目光落在同行的长老身上,几人俱是摇头,白逐海回头问李长歧:“前辈可知道是什么人在找我?”

李长歧摇头:“不清楚,只记得是个很是壮硕的体修。”

白逐海神色狐疑。

他们才来金沙原没多,怎么会有人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难道是仇家?

这些年白逐海除了闭关修炼,便是随宗门弟子参与一些修炼资源,洞天福地的争夺,与其他宗门倒是常常有些刀兵往来,惹了些仇家倒也不足为其。

体修……白逐海想不出来究竟是谁。

“先回去看看。”有长老传音建议道:“这修士态度不明,我们也并非真的前来相助金沙原,还是先避其锋芒,等之后再寻机会会一会烛沙神女。”

白逐海点头,谁知就在他正要和李长歧请辞的时候,烛沙却忽然乘绫而来。

她一出现,就直飞向李长歧,目光甚至都没有多给白沙门的人一眼。

这么多的化神修士,谁的名字说出去,都是要让宗门周边的散修高看一眼

的存在。

可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人引起烛沙的侧目。

白逐海目光落在烛沙身上,握紧了手中的剑,正要上前取笑几句,却看见烛沙对那乞丐修士格外郑重,竟还落地与他见礼:“圣君,久未相见了!”

李长歧抬手,无形的力量使得烛沙无法躬身,他笑道:“神女,说这些你这可就折煞我了。”

李长歧跟白逐海等人,尚且有些玩弄的心思,但对烛沙却只有正事。

金沙原的邪魔,也一直都是他心头患,今日既然来了,那最好就是一次性彻底解决。

他不再理会白逐海等人,抬手让烛沙先行:“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吧。”

“烛沙!”白逐海叫住烛沙,却是直接丢了一柄飞剑过去。

烛沙的修为,以他所见,如今只剩下元婴境界。

这一剑,她定然接不住。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剑,在还未靠近烛沙的时候,就在空中化为了灰烬。

李长歧回头看着他的,还是那副淡淡笑着的模样,说:“小友,你该庆幸你没有把你的本命剑丢出来,否则,现在毁掉的可就不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了。”

白逐海神色一凝。

李长歧转过身,随烛沙走进鸣沙窟。

白逐海气得一脚踹上地上而沙子:“此人究竟是谁?”

“不知,他没有报他的名字。”

白逐海蹙眉:“烛沙那女人把他称之为圣君……四境天,有谁在用这样的道号?”

长老默了一瞬,说:“……很多。”

什么道君仙君圣君的,在很早以前,是旁人根据某些修士的大作为来为其拟订的美号。

再后来,一些狂妄自大的修形分子就觉得某某圣君道君什么的听着更霸气,以至于常常会出现一些自己给自己拉美号的行为。

什么慈心道君,无常圣君,天元圣君……同一个美号的人都能有好几个,撞名行为屡见不鲜。

这长老说:“只论称呼,恐怕不好辨别,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白逐海:“……”我就多余问你。

第87章 所以他一甩袖,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他一甩袖,没什么表情地说道:“走,回罗轻楼,看看到底是谁在找我。”

都是化神修士,赶路自是很快。

回到罗轻楼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

之后几乎不用白逐海吩咐,便有一名长老主动去问客栈的跑堂,是否有人在寻他们少宗主。

可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

罗轻楼的装修风格完全没有云上沙洲那么“富有”,入目所见的整体都很素静。

白逐海环顾四周,只觉得整个客栈都十分安静平和,吃饭喝酒的人都很平静,甚至没人在大声说话。

即便是探出神识观察,他们也没有发现能被他们定义为敌人的存在。

……客栈里的人,修为最高也只是元婴。

白逐海只当被那什么圣君摆了一道。

他哪知道,虽然他们沿途行事高调,逢人一问就自报家门,但是从来到金风窟,再入住到罗轻楼却也是今天才发生的事儿。

况且金沙原如今就是一个金钵钵,慕名而来的人可以说是源源不断,且大家又都是修士,消息传播基本没有延迟。

可能他前一刻才做下的事情,下一刻就传到了别人耳里。

而李长歧却是在云上沙洲听晏云山说的一嘴,而且他们谈话也用了隔音结界。

李长歧的修为摆在那儿,寻常修士即便是会秘法,也不见得能破开他的结界。

关于他跟白逐海说的那条消息,再怎么也是传不到罗轻楼来的。

白逐海倒也不笨,知道有人在找他这事儿既然有来头,就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李长歧说这一嘴,必然有其缘由。

他蹙着眉想了半晌,正想对身边几个长老吩咐些什么,那名受伤的化神长老却在这时彻底失去了神智,灵力流失,就连修为都有跌落的迹象。

其余长老连忙请示白逐海:“少宗主,还是先给秦长老疗伤要紧,若是再耽搁下去,莫说修为,我等担心他恐怕连命也保不住……”

无奈之下,白逐海只得先招呼一众长老们上楼回房,先为那名受了伤的长老疗伤。

他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与人拼桌而坐的晏云山在这时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他本已准备动手。

可下一瞬,他却抬眼,看向了罗轻楼的大门处。

两名女修相携而来,一人面容苍白,一人神色疲倦,都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难缠且焦灼的战斗,以至于二人形容狼狈,周身灵力驳杂无序。

这二人修为都不高,一金丹一筑基,看似携手,可彼此眼底却俱是算计,不太像是同伴。

但是,叫晏云山注意到二人的,却是因为这二人之中,有一人身上,残留着微乎其微的一丝魔气。

而那魔气,与他在金沙原上感知到的任何一种都不相同。

但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有点意思……”

晏云山自言自语地说完,有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他决定再坐一会儿,然后再去找白逐海他们。

客栈中设有各色小阵法,跑堂小二即便是不在大厅忙碌,也能立刻感知到进店的客人,以便他们立刻放下手里的杂活,先去招待客人。

此刻便有一名跑趟从后厅小跑着过来,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先传了过来:“二位仙子,是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雨灵儿轻扶着苏音,对上前招呼的跑堂问道:“哦对了,我看近日街巷繁华了不少,倒是不知客栈里可还有空房?”

跑堂点着头:“有的有的,二位仙子随我来就好。”

虽然近段时间金风窟涌来了很多外来修士,但住客栈这种只提供吃住服务的地方,却并不是每个修士都会考虑的。

再者,这段时日前来金风窟的修士,修为大多在金丹以上,这个境界的修士早就辟谷,不需要寻常吃喝,也不需要睡觉来补充体力。

是以,尽管客栈大厅里人满为患,但是客房却还有许多空余。

雨灵儿对那跑堂点点头,才扶着苏音跟上他的脚步。

但却不曾想,三人刚到楼梯口时,搀扶着苏音的雨灵儿忽然停下脚步,往角落的一桌客人那里看去。

苏音察觉异常,随口问:“怎么了?”

雨灵儿沉默片刻,目光微转,轻声说道:“雪女引,在那人身上。”

雪女引,苏音知道,此物最初本是雨灵儿所持有,但最后却落在了徐观棋的手里。

她顺着雨灵儿多看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了晏云山的手腕上。

晏云山的衣服其实是羽人国最常见的款式,广袖长摆,衣饰又多是羽毛或是林间奇珍,自远远看去都是仙气飘飘,叫人难以挪开视线。

此前,那轻而软的衣袖随着他倒酒的动作又往下滑了几许,也是因此,才露出了他手腕上还戴着雪女引所化的蓝玉镯。

说来这玉镯还是元神碎片融入他时自动戴上去的。

此物灵性极高,似乎是不愿意与寻常器物一样,被收入储物袋收纳,所以它才特意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之后也就被晏云山彻底忽视掉了,都没有想到要摘下来或者收起来。

不过,这镯子品阶也不算低,认主之后就能心随意动,虽然并不想被收起来压箱底,但它也没有焕发出原本那么刺眼的光芒。

但此物,雨灵儿也曾短暂地拥有过。

即便它在晏云山手腕上时没有在她手上时那么高调,可她对它的气息却十分熟悉,只需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苏音收回目光,示意雨灵儿赶紧上楼,同时传音给她道:“此人……或许与羽人国有些关系,其修为也深不可测,你就别再惦记那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雨灵儿扶着她上楼,闻言不由沉默一瞬,似是不死心地问:“难道你也不是对手?”

苏音冷笑道:“咱们谈的条件里,可没有要帮你抢回雪女引这一条。”

雨灵儿闻言,静了一瞬,而后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看来师姐也不过如此。”

苏音冷笑道:“哼,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在我解开封印之前,是不会做这些自取灭亡的蠢事。”

“师姐就不好奇吗?”雨灵儿说:“雪女引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会轻易流落他人之手?”

苏音却不以为意:“修士之间,烧杀劫掠本就是常见之事,师衔羽当中,又有谁的修为是真的够看的?不过是怀璧其罪罢了,守不住多正常。”

“是么……”雨灵儿仍有些不死心,即使走上楼了,也还是忍不住垂眸去看了一眼。

楼下,晏云山再度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仰首一饮而尽。

他们也因此,不经意间撞上了视线。

晏云山那漫不经心的目光,让雨灵儿心神不由为之一震。

此人……

苏音没注意到她后退小半步的动静,只是冷笑道:“咱们时间也差不多了,师衔羽的气息就在罗轻楼里,难得同行的人都不在她身边,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雨灵儿淡淡一笑:“师姐当真觉得我能杀得了师妹?”

苏音冷笑一声,跟着却恶狠狠地说:“如果你杀不了也没有关系,不过是自己也活不了罢了。”

雨灵儿笑了声:“恐怕在师姐眼里,我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吧。”

苏音居然是魔修,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与魔修做的交易能有几分作数?呵。

倒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隐藏气息,潜入盛京仙门清风谷的。

雨灵儿一路扶着苏音,跟着跑堂到了房间,一切打点好了之后,她便提着剑出门了。

苏音要急于调息,故而没有同行,只是与她元神传音:“往走到底的那一间房就是了。”

师衔羽识海中的三道剑意,旁人察觉不到半分,可她却自见到师衔羽的第一眼之后,就无时无刻都能感知到了。

那三道剑意,她未曾有过半分接触,却好似悬在她头顶的闸刀一样,随时可能掉下来。

那剑意因何而存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不能自己去激发剑意,只能另辟蹊径。

雨灵儿能不能杀死师衔羽不重要,她只要那三道剑意散去。

不然,她将永远都活在恐慌之中。

还有晏云山……

此前感知到的气息不会错。

他一定还活着。

她的时间不多了。

雨灵儿又怎会知道苏音心中的考量,她只是顺着苏音的话,出门之后,就一直走,走到了过道的尽头。

而那最后一间房的房门前,此刻却站着一个个头尤其高大的白衣男子。

此人,雨灵儿还格外熟悉,正是她自进入罗轻楼之后,就暗中注意着晏云山。

晏云山这会儿正抵靠着房门,单手抱臂,一手摸着下巴,目光没有焦距,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等了她许久似的。

“……”雨灵儿明明一直看着前方,可此刻却根本回想不起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思及此,雨灵儿的神色就不由为之一凛。

她转身便走,但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听语气,是在淡淡地笑着,却没有半分笑意:“让你走了吗?”

雨灵儿深吸口气,回头对他抱剑见礼:“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晏云山垂眸,看向雨灵儿,却是忽然抬手,衣袖顺势滑落,露出那肌理分明,却绘着五色彩纹的手臂,以及,冰蓝色的雪女引。

雨灵儿的目光落在雪女引上。

“你是在找这个?”说完,他用另一手指了指房间门:“还是再找里面的人呢?”

雨灵儿握紧剑,并未回答。

“你不是我的对手,劝你不要自寻死路。”晏云山淡淡道:“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里面的人?”

“晚辈也不知道。”雨灵儿垂眸,轻声道:“前辈应该也能看出来,我也是受命于人,此行并非本意。”

“我从不与人废话,既然不说实话,那就只好我自己来找答案了。”晏云山淡淡笑道:“搜魂术,你应该听说过。”

雨灵儿脸色大变:“前辈,我们无冤无仇!”

“所以?”

第88章 狂妄搜魂术……雨灵儿不……

搜魂术……

雨灵儿不敢再心存侥幸,只能将自己所知的全盘托出:“前辈,我与苏音和师妹原本都互不相识,但此前,却是因为雪女引交手以致我身受重伤,之后便是苏音给了我丹药疗伤,但她也已此要挟我,让我随她一道,寻机会杀了师妹。至于苏音为什么要杀师妹,我真的不清楚,但是……”说到这里,雨灵儿回想了片刻,才继续道:“最近这些时日,苏音每提及师妹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出现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恐慌情绪,好像师妹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能克制苏音,但具体是什么我却不得而知了!”

雨灵儿从未如此慌乱过。

被苏音以丹药挟制,她倒也不是很担心。

苏音的目的只是杀师衔羽,一直没有行动,也是因为她一直在等机会。

而相处这么些时日,雨灵儿倒也看得出来,一旦事成之后,苏音不见得还会留着自己的命。

但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自然是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再者,近来金沙原上多了不少的外来修士,苏音带着她同行这段时日,也打听了不少关于邪魔之外,各大宗门齐聚于此的内幕消息。

那么多的修士,涌入金沙原,无非是为了地下那不可计量的修炼资源。

那些修炼资源的争夺,都是宗门势力之间的较量,与雨灵儿这个修为只剩筑基初期的低阶修士基本无缘。

但这却也让雨灵儿看到了机会。

以她自己的修为和身上的法宝,远在金沙原,根本无法直接传信回宗门,但这段时日她却想了不少办法,最终通过在金沙原上结识的其他修士帮忙传信给玄天阁。

她不知道玄天阁什么时候能得到消息,但是,金沙原的修炼资源实在过于庞大。

不管是哪个门派都会心动几分,想来玄天阁也不例外。

雨灵儿还在赌。

她自知修为没上去之前,自己在玄天阁的地位不一定有用,所以她赌的是玄天阁阁主会派人前来金沙原。

只要等到玄天阁的人,她就有机会摆脱苏音。

所以,不管怎么说,至少在苏音这里,她仍然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一旦让晏云山对她施展了搜魂术,那她的下场,可就生不如死了。

搜魂术是一种极其霸道的邪术。

通常是高阶修士以强横的实力对低阶修士的识海灵魂及记忆进行一场全方位的碾压。

从来都没有过经受了搜魂术之后,还能神智正常的人。

轻则沦为魂魄残缺的傻子,重则当场毙命。

面对这个威胁,雨灵儿没得选。

她首先要活下去,其次……都只是其次!

她深吸口气,抬头看向晏云山,继续道:“前辈有此实力,何不直接去寻苏音?她此前被仙窟弟子追杀,使出了浑身解数才从仙窟弟子的围剿之中逃出,莫说前辈修为深不可测,便是寻常金丹修士,此刻没准儿就能要了苏音的命。”

晏云山闻言却嗤笑了一声:“你的算盘倒是打得挺响。”

雨灵儿脸色一白。

谁知晏云山跟着只是抬着自己的手腕,看了看还戴在上面的雪女引,道:“对了,我看你对这东西还挺有兴趣的。”

雨灵儿当即垂眸:“晚辈不敢。”

此物……

如果在徐观棋身上,她或许还会心存侥幸。

等她修为恢复,尚且能与之殊死一搏。

但眼前之人的修为,却不是她轻易就能看透的。

此等气势,她能感知到——此人,或许也是剑修!

自在楼上与他对视之后,雨灵儿就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无形剑意,强而逼人,始

终以铺天盖地之势笼罩着她,如影随形。

她有种很强的直觉。

对方如果想杀她,她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这样的威压,还是雨灵儿自修炼以来第一次遇到。

哪怕是玄天阁的阁主,也不曾有过能令剑修如此臣服的气势。

雨灵儿更震撼的是她的剑。

在此人面前,她的剑。根本连出鞘的勇气也没有。

此人,究竟是谁?

晏云山却不关心她在想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摘下了雪女引,而后朝她递过去:“喏,给你了。”

雨灵儿一怔,不由抬眼去看晏云山:“前辈?”这是何意?

后者只是轻飘飘地笑着,反问她:“怎么,不要?”

雨灵儿下意识摇头,同时忍不住试着伸手接过去。

雪女引,是她此行的目的。

可她有命得到,却无法拥有!

她已做好此行成空,且余生都将与之纠缠,甚诞生出心魔,而眼下,这位前辈却将它送还于自己……

雨灵儿心绪万千,却在触碰到雪女引的下一瞬,无尽的冰寒之力瞬间融入她的经脉血管,冻结了她的灵力,丹田识海。

她下意识运转灵力试图反抗,一道极其霸道的意识却从雪女引当中冲出,直击她的识海。

一柄剑,凭空出现,高高地“俯视”着她,声音如天雷滚滚,回响在她识海之中:“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收敛元神,放弃掌控肉身,否则,三魂七魄散尽,神仙也救不了你。”

“……”

另一边的客房中。

白逐海把秦长老交给其他人帮忙疗伤之后,就出了房门。

他打算出去再打听打听鸣沙窟的消息,却没想到刚一出来,就迎面走来了一个修士。

这修士,他有些印象。

此前在楼下大厅用神识扫视的时候,他有注意到此人。

羽人国的服饰大多拓印着许多阵法,防护或是反击,也有很多善于迷惑旁人的阵法。

白逐海的神识探查过去,也就此人身上的灵气最为浓郁,而所有灵力都是从他衣服上面散发出来。

一开始白逐海只当此人是个自羽人国来的,财大气粗的普通修士。

毕竟,以他的观察,也只注意到晏云山只是金丹期的修为。

却没想到此刻,这人竟然敢拦了他的去路。

他没将晏云山放在眼里,反而好整以暇地抱臂,问:“道友,这是想做什么?”

晏云山心中已另有急事,此刻便无心与他周旋,只开门见山道:“我听说白沙门有件至宝,名为秽离,可镇压邪魔之气,不知少宗主是否有将其带在身上。”

提及秽离,白逐海当即严肃起来,冷冷地看向晏云山:“你是何人?从何处得知的秽离?”

白沙门的开山祖师,便是凭借秽离镇压邪魔之气,而积攒声望,从而开创了白沙门。

宗门以剑为尊,但镇山之宝却一直都是秽离,而秽离也一直被供奉在在宗门圣地,轻易不会出动。

不过,眼下金沙正是邪魔入侵之际,白沙门对金沙原觊觎已久,为保此行稳妥,白沙门便特意将秽离请出,交于白逐海之手。

只要秽离在手,他们便可不惧邪魔近身。

白逐海却没有想到,一个无名的金丹修士,竟然也敢在他面前提及秽离。

究竟是何处借来的胆子?

“这就说来话长了。”晏云山确实没有时间跟他耗,只道:“少宗主只需说一说,此物究竟在没在你身上。”

他的态度满是挑衅,反倒激起了白逐海的斗志,当即冷笑着拔出本命剑:“在我身上又如何?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能看上一眼了!”

“在你身上就好。”晏云山抬手,“出招吧。”

“不自量力!”白逐海冷笑一声,跟着就拔剑而上。

正巧他今天在鸣沙窟别了一肚子气还没地方撒。

他拔出剑之后,就直奔着晏云山而去。

晏云山并没有直接反击,而是趁着剑即将落在身上之际,飞快侧身闪过。

几个往来,他都在躲着白逐海的攻击,倒是叫他的剑气尽数落在了客栈的回廊门窗之上。

倒也得亏客栈设立的防护结界足够稳固,不仅每个房屋都有单独的结界,就连公共区域也有独立的防护结界,就是为了以防修士起了争执之后对客栈里的建筑造成损伤。

此刻,白逐海的剑气刚一落在客房的门窗上,楼下的客栈掌柜便已有所感知。

他拨弄着算盘的动作停了一停,而后抬眼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吩咐跑堂的小工:“将升降梯催动,二楼有人在斗法,让客人走升降梯,凭房间玉牌可直达房间内部,切不可在外逗留,免得被误伤了。”

“好嘞。”

这跑堂看上去也是对此见怪不怪了,转头就去一旁,打开了某个不起眼的开关,跟着塞进去了两块下品灵石。

紧跟着,客栈大厅中央的平台便向内收拢,一道依靠灵力而决定升降的台子便浮现出来。

跑堂的跟着去客厅简单说了说楼梯暂时停用的消息,跟着就继续忙自己之前的活儿了。

而楼上,白逐海追着晏云山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晏云山始终没有出手,只是一味地避开白逐海的剑气,任由其每一剑都落在客栈的建筑上。

“如果少宗主的化神只是这等实力的话。”晏云山还不忘抽空嘲讽一下白逐海:“秽离你应该是守不住的。”

“竖子狂妄!”

第89章 雨灵儿白逐海冷笑一声,跟着便是……

白逐海冷笑一声,跟着便是落地负剑而立,单手掐诀。

既然独自一人追不上晏云山,那他便御飞剑!

随着他口诀落下,便有数十柄灵力所化的飞剑自他身后形成一道诡异的剑阵,呈生生不息之势,却从其他完全不同的方向飞出,朝晏云山全速而去。

晏云山与剑打的交道,自诩虽还不算多,但这等剑阵……即使对面是化神修士,却仍未被他放在眼里。

他神色未变,只是反手召出太玄剑握在手中,同时释放出自身剑意。

剑意,乃随剑修的心性修炼而成,本身也有高低之分,是剑修较量的根本。

而白逐海的剑,虽然剑气磅礴,却还未形成自己的剑意,眼下青云剑意一出,那所有的飞剑都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碾压着,再也不得半分前进,而是悬于空中,不住地震颤着,一直到所有飞剑都重新归于灵气,消散开来。

白逐海脸色一变,下意识惊呼出声:“不可能!”

说罢,又重新凝聚剑气,竟是准备再来一次同样的招数。

晏云山:“……”

可能是他在地底下埋了百年,才会对剑修的实力有些高估。

晏云山摇摇头,正待结束这场单方面的“闹剧”,却忽然感知到有间客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他不由勾唇笑了笑,跟着脚下一蹬,人也如剑一样,瞬间便冲了出去,与手中剑一同,直指白逐海:“受死!”

话音落下,太玄剑便裹挟着青云剑意,如山倾之势朝着白逐海碾压而去。

青云的巍巍意象豁然在此刻形成,无上的剑意,压得人喘不上气。

白逐海身处其中,更是万般惊骇!

他看着那庞然大物,竟是支撑不住,不由跪了下去。

如此磅礴剑意,怎会只是金丹修士?

好在紧要关头之际,原本在屋中为秦长老疗伤的五名长老齐齐出来,将白逐海从地面带至一旁,而后看向晏云山:“道友,还不速速收手,难道你想一打六不成?!”

晏云山一出手,就是化神期的修为。

几名长老一眼便看出此人不简单,万不敢再让白逐海去涉险,将其救下之后,就分散开来,围着晏云山,势必要他付出代价。

“有何不可呢?”

晏云山却不以为意,他一剑落空,也不在意,落地后只是弹了弹太玄剑,倾听着剑鸣声。

此刻的太玄剑灵就像个狂妄的小子,不满地诉说着这小小的场面实在难以令它尽兴。

它要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吸食他们的元神,以供自己强大!

晏云山的剑意并非杀戮,也不受太玄影响,只是笑了笑。

而面对六位化神修士,他丝毫没有退缩,反而笑道:“来齐了那不正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五名长老就齐齐动手,直逼晏云山。

可晏云山却只是身形一闪,竟是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神色彷徨的白逐海身后。

追着他的

剑,要跟着他的身形移动而飞快转向!

“少宗主!”

众长老忍不住出声喊着,可白逐海心神却还未归位,五名长老的剑朝他袭来之时,他闭了闭眼,似乎在疑惑:“长老们,这是作何?”

话音落下,他身上的护体法宝也已被激发,将五名长老的剑,悉数弹开,众人皆没来得及与之相抗,被自己的剑意反噬重伤!

晏云山看向白逐海。

他早已看穿这白逐海身上有护身法宝,却没想到其威力竟有这么大!

自己与肉身不契合,若是也遭受这样的反击,恐怕会当场神魂离体……

幸好他对赢了白逐海虽是十拿九稳,却一直有所顾虑,与他交手时也一直在试探!

好在此刻经受了五名长老的全力一击,让这护身法宝也化作碎片一样,寸寸散去。

此类法宝一般都有使用限制,看来这护身法宝已经彻底报废了!

晏云山握紧剑。

一剑出,再不犹豫!

与此同时,他订的那间房里。

师衔羽原本是在打坐炼化鹿王断角,但炼着炼着,四周突然冷了起来。

还越来越冷。

奇了怪了,修炼之后,因为灵力一直在运转的缘故,修士一般很少会感受到真的强烈的温差了……

师衔羽冷得直磨牙,才不得不从修炼中抽出心神,谁知一睁眼就看到对面不远处杵了个冰雕。

师衔羽:?

我去,这青天白日的,吓死人算谁的?

她先用神识探查过去,却发现这寒冰之下的脸居然有些熟悉。

谁来着?

她想了一会儿,又被冷得打了个激灵,这才一拍巴掌拍在脑门儿上:“好家伙,是雨灵儿!”

她赶忙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谁知这刚一靠近,就注意到雨灵儿手里还拿着的雪女引。

她全身都被薄冰包裹,独独这雪女引,平平无奇,也安然无恙。

师衔羽:?

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在她大师兄那里。

怎么会在雨灵儿手上?

这么看来,雨灵儿应该是大师兄给塞进来的。

师衔羽眉头一皱:你小子莫非是想金屋藏娇?!

不可能!

她还在里面呢,再藏一个成何体统?

师衔羽甩掉胡思乱想,担心被误伤,就掏了个点化笔握在手里,去碰了碰雪女引。

没事。

师衔羽这才伸手去取下雪女引。

而随着雪女引离开,雨灵儿身上的冰寒之气就渐渐消退了下去。

师衔羽想了想,干脆给她打了个火,加快寒冰之气消散。

等到冰寒之气彻底消失之后,她伸手在雨灵儿眼前晃了晃:“喂,师姐,你没事吧?”

雨灵儿仍然是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师衔羽,她几乎是下意识要拔剑。

她还记得苏音的安排。

可紧跟着,她整个人却是猛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才重新站稳,再抬起头时,已是冷汗涔涔,脸色惨白!

她捂住喉咙咳嗽几声,鲜血竟也不由自主从她嘴角滑下,而她无动于衷,只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师衔羽:“你!”

师衔羽一脸茫然,指了指自己:“我?”我咋了?

雨灵儿很想拔剑杀了师衔羽。

但她不能!

她的识海里,被先前那位剑修前辈强行留下了剑意所化的烙印。

一旦她有了不该有的念头,这烙印所化的长剑,就会直接贯穿她的识海!

此前她与徐观棋交手时,本就重伤未愈,虽然有苏音的丹药相助,但也需要时间去修养,才能完全恢复。

这下倒好,非旦没有恢复,识海的伤势反而越发严重!

若是再给那烙印冲击一次,她也不必想着该怎么摆脱苏音了……死了算了。

那到底是什么人?

他与师衔羽,究竟是何关系?

雨灵儿不由仔细地打量起师衔羽来。

“哎呀,先不说这些了,师姐你怎么在这里啊?”师衔羽和她也是无冤无仇的,扶着她准备去一旁落座休息,还劝道:“金沙原现在可乱了,你这重伤未愈,该先回宗门的。”

雨灵儿听了也只是冷笑一声,拂袖甩开她的手:“还轮不到你在这儿假好心。”

“哦,好的。”

师衔羽自诩自己是个听话的乖宝宝,果真是不假惺惺地关心她了,而是举着雪女引,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重新开口,说道:“或者我换个方法问:雪女引是谁给你的?”

雨灵儿却再不敢对雪女引有任何幻想了,听着师衔羽的问题,也只是面无表情道:“我倒想问问你,如何结识了修为如此高深的前辈!”

师衔羽提供关键词:“可是个白衣猛男?”

“……”真是贴切的词儿,雨灵儿闭眼颔首。

“那就是了,招惹谁不好你招惹他……”师衔羽想到无缘无故要打一架的白沙门少宗主,给雨灵儿科普:“我跟你说,那哥们儿可怕着,路过的狗都能被他咬两口的。”

她自己可不就是,好好儿的同门都差点儿被夺舍,哥们儿指定是个反派!

既然说到这里了……也不知道他们打起来没有。

师衔羽想了想,推门出去看了看。

好家伙,这一推门,走廊尽头那以多欺少的场面映入眼帘,好似察觉到了她这里的动静,一道剑气还横飞了过来,给她吓得赶紧把门关上,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

师衔羽:“好家伙,这酒店隔音效果可以啊!”

她掏了瓶疗伤的丹药递给雨灵儿,说道:“快快快,你快疗伤,万一他们打进来就完犊子了,到时候跑都跑不掉!”

雨灵儿:?

她拿着丹药,有片刻的茫然,手不自觉地转着丹药瓶子:“你不杀我?”

师衔羽:?

她震惊了:“我?杀你?做甚?”

我是什么杀人狂魔吗我请问?

雨灵儿笑了笑:“因为我就是为了杀你来的。”

师衔羽不可置信:“你杀我?千里迢迢从俱河国追到金沙原来杀我?”

雨灵儿点头。

师衔羽:“……”

她眼珠子要瞪出来了,跟着就启动CPU并光速运行:“不应该,抢走雪女引的是徐师兄,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是杀徐师兄,我就是在你们打架的时候添了个乱而已,罪不至死……对了,之后苏音也不见了,你当时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恢复得这么快,苏音又是清风谷弟子……是苏音救了你?”

雨灵儿没回答,但态度却已经默认。

师衔羽若有所思:“是苏音让你来杀我的?”

雨灵儿点头。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看这人第一眼就怪怪的,感情是她对我有杀心啊!”师衔羽恍然大悟,但跟着就是不理解:“可是为什么呢?”

“你身上,应该有她惧怕的东西。”

师衔羽想了想,她在认识苏音时,也没什么高级装备……等等,她教自己的剑法里,有青云出岫!

莫非,她怕的是自己这里的青云剑意?

盗版VS正版的传统项目?

但是青云剑意在她识海之中,如果自己不主动催动,旁人根本察觉不了才对。

不,不应该。

烛沙也察觉到了。

但烛沙是因为自己给她疗伤,将灵力渗入她经脉之中后才被察觉到的……

但是在清风谷药

浴的时候,苏音好像也为自己梳理过经脉……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师衔羽感觉自己的CPU都好像要烧起来。

想不通,她干脆不想,转头问雨灵儿:“苏音现在在哪里?”

雨灵儿说:“就在罗轻楼,从这出去,直走右手边第七个房间。”

师衔羽兴致勃勃:“那我去会会她。”

第90章 白首剑雨灵儿:“……”……

雨灵儿:“……”

所以师妹这是喝了几杯啊,一个筑基修士,也是碰到什么人都能去‘会会’了?

雨灵儿自诩道心早已冷若冰霜,此刻也是给师衔羽一句话整成碎冰冰了。

沉默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敌’情提醒道:“她是魔修,修为也不仅仅只是金丹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什么能掩盖修为的法宝……”

雨灵儿本意是想劝退师衔羽,让她别去‘会会’了,谁知师衔羽听完只是在确认:“她是魔修?”

雨灵儿点头。

师衔羽的关注点有点歪:“好家伙,现在怎么回事,魔修不好好待在无妄御都,跑出来做甚?!”

雨灵儿试图给师衔羽解释常人认知里的魔修和无妄御都的魔修的区别:“无妄御都的魔修……其实和我们灵修也别无二致,只是不修灵气,才被定义为魔修。”

但她说完她才发现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她在雪龙坡时也遇到过许多无妄御都的魔,但他们却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恶’,也没有多么为非作歹。

但她在去雪龙坡之前,阁主却告诉她,无妄御都的魔修并非正道灵修,一旦遇到,便不必留情。

对此,她不是很能理解。

但不管是哪里的魔修,师衔羽都不大关心,她还是比较关心苏音。

雨灵儿的意思她也大概明白。

她个小筑基,单枪匹马去找苏音1v1也不太现实。

她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见退缩,反而又去门口开了条小缝看了看。

门外战况应该是已经结束,此刻听着也是安安静静,战场打扫得……也不用打扫战场,反正就连防护结界都没有冲破。

也不知道这罗轻楼是谁布的防护结界,高级得一匹。

师衔羽回头对雨灵儿说:“魔修的话,问题应该也不大,我去看看能不能借个法宝用用,那你就自己疗伤,等好了就回去,这地方可干巴……”

师衔羽说完,就弓着身子出门,又鬼鬼祟祟地关门。

雨灵儿:“……”

不理解。

这房间难道不是她的吗?为什么出自己的房门偷感会这么重?

雨灵儿收回目光,看了看手里的丹药瓶,打开倒出一粒。

黑玉丹……

不用多仔细辨别,雨灵儿就能察觉到,这是品阶不算高,但是对于低阶修士而言却是最好的疗伤丹药。

此丹对于识海作用不大,但是对于经脉的修复却比一些更高级的丹药更有效。

在和徐观棋交手之前,雨灵儿也曾有过备用,但……和徐观棋的几番交手,也耗尽了她的丹药。

虽然有苏音的丹药续命,但苏音又怎么可能真就让她痊愈呢?

这些时日以来,她体内的暗伤一直在加重。

这些暗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影响,可若是长此下去,在以后,却是会成为致命的旧疾。

只是一粒两粒的黑玉丹,对她的伤势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但师衔羽给的这一瓶,却足足有百粒。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她的敌人啊?

还是说,即便是敌人,她也不在乎?

雨灵儿看着丹药,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而后不再犹豫,直接送入口中,吐纳调息。

而屋外,师衔羽出去之后,就试图去找晏云山。

她没记错的话,他就是要去找白沙门的人‘借’个叫秽离的法宝。

那个法宝好像技能避开魔气。

如果她能拿来用一用,说不定苏音就拿她没办法了呢?

师衔羽想得美好,但是这走廊却干干净净,安安静静的,半个人影儿都没有。

干啥啊,人是都杀了还是怎么滴啊

想不出头绪,师衔羽干脆往苏音所在的房间走去。

“四,五,六……”她一边走,一边数房间,刚要数到七时,那房门突然从里面破开,一个身影轰然倒飞出来!

“我去!”

师衔羽赶紧贴墙立正站好,生怕被误伤了。

定睛一看,那被轰出来的人,居然就是苏音!

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摧残,苏音这落地之后竟是几番挣扎也都站不起来,她抹去唇边的血迹,定定地看向晏云山:“你究竟是什么人?”

晏云山身形快得像是闪电,只是眨眼,便出现在她面前,以剑指着她,冷笑道:“我倒也想问问你,能对我的剑法招招克制,你又是什么人?!”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却是先落在了破碎的房门上。

沉吟片刻后,他直接抬手,以引物之术,将苏音扼住,直接带着飞到了金风窟外。

师衔羽见他们溜了,正要追上去,客栈的跑堂却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死死拽住她的胳膊:“道友,损坏客栈财物,要照价赔偿的,如果逃走,可是要被鸣沙窟追杀的!!”

师衔羽:“……”

感情你们这客栈还是鸣沙窟的产业啊!

她问:“……要赔多少?”

跑堂的算盘敲得噼啪作响:“其实这门板倒也寻常,但拓印其上的阵法,却是罗轻楼的根本,非化神修士而做不到,最初的掌柜也是花大价钱,才请来了鸣沙窟的前辈施法布阵……”

听着跑堂的嘴皮子和算盘珠子合奏,师衔羽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最终她的预感成真。

晏云山给她塞满的灵石直接去掉一大半。

打架也不挑地方!

该死的败家子!

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

师衔羽确诊了自己的储物袋可能对上品灵石过敏之后,就不想再废话了。

她给完赔偿金就赶紧追着太玄剑的气息出去。

也好在晏云山只是为了寻个空旷的地方,免得伤及无辜,而罗轻楼恰好就在金风窟的城尾,出了客栈就是城门。

师衔羽赶到的时候,二人也不知道交手了几个回合。

苏音形容狼狈,浑身剑伤累累。

如果不是她的伤口都在往外溢着令人不适的魔气,师衔羽都想鄙夷晏云山不懂怜香惜玉了。

但,苏音虽然狼狈,可晏云山的表情也不好看。

许是察觉到了师衔羽的气息,苏音忽然阴阳怪气地问了句:“你和他一样,都这么在乎她啊……”

晏云山眉头紧皱:“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也是无语了。

从交手开始,这个魔就一直在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搞什么,四境天通用语是对他失效了吗?

苏音这时却突然反身直奔师衔羽而去,同时狞笑道:“果然啊,这世上,只有你最该死!”

师衔羽:?

你要不要讲讲道理!

什么叫只有我最该死?

我干什么天打雷劈的事了?

师衔羽一脸懵逼,但好在反应够快,几乎是瞬间就展开了请龙回首的护身结界,同时将斑竹杖拿在了手里。

苏音转瞬即到,在她伸手朝师衔羽抓来的时候,师衔羽也抬手,下意识要敲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

苏音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而师衔羽手中的斑竹杖却应声而断。

她愣愣地看着一手半截儿的斑竹杖,眼底浮现出了片刻的茫然:所以,这就是魔修的肉身吗?

而苏音此刻心中的惊骇却也不比她小。

她被请龙回首的强悍力量震得后退了好几步,竟是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你的修为那么低,即便是请龙回首,也不可能挡得住我!”

师衔羽的请龙回首是什么程度,她可以说是最清楚的了。

却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的请龙回首,竟然能抗住自己的力量。

这太匪夷所思了!

师衔羽却没心思搭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一手一截儿的斑竹杖陷入沉默。

哦豁,俺的装备没了?

苏音目光沉沉地转向师衔羽手中断裂的斑竹杖,反而笑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抗住几次!”

跟着,她竟是抬起右手按在左手上。

紧接着,她抓碎了自己左手背上的皮肤血肉,从鲜血淋漓的手背中抽出一把剑来!

师衔羽:“

……!”

我勒个去!这什么变态的自残倾向?!

一直以来,师衔羽对魔修都没有个明确的概念。

但现在,她有了。

不管,凡是存在自残之类变态倾向的人,一律按魔修处理!

师衔羽深吸口气,压下干呕的欲望,正准备收起断裂的斑竹杖,却在看到苏音手里渐渐成型的剑时,表情都都变了,不可置信地惊呼道:“你这是白首剑?怎么会在你这里?!”

晏云山也已出现在她身前,目光落在苏音手里的剑上,只片刻便否定道:“那不是白首剑。”

师衔羽看看他,又看看剑:“不是一模一样吗?”

“不一样。”晏云山冷哼了一声,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鄙夷,他淡淡道:“白首剑……没这么干净。”

说完,他又飞快打量她一眼,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师衔羽也是飞快回答完,才继续之前的话题:“没这么干净?是什么意思?”

“……”晏云山没回答,只微微侧头,对她说道:“你先回去。”

师衔羽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回哪儿去她都想杀我,不如现在就弄清楚。”

晏云山问:“不怕受伤?”

“以前怕。”师衔羽反手转了转手里的斑竹杖,跟着断裂成两节的斑竹杖就随着心念消失。

下一刻,她手里却重新出现了一根全新的斑竹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