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日美对抗赛
凯文的愿望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于是切原赤也握着自己的球拍兴致冲冲上场之后，就看见了他那张跨到地下去的脸，自然不高兴了：“喂，你摆张臭脸给谁看呢？”
凯文还沉浸在没法和越前龙马比赛的愤怒中，闻言一瞪眼：“可恶，为什么会是你啊！为什么不让越前龙马上场？！”
切原赤也眼瞪得比他还要大：“和我比赛还有心情惦记越前龙马，你是看不起我吗？”
两人各说各的，场上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教练急忙吹哨子：“要开始比赛了，你们两个！”
贝克教练喊了一声：“凯文！”
凯文“切”了一声。
榊教练是本场的指导教练，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眼切原赤也，后者就抓了抓头发，乖乖（表面上）地回去了。
实际上的切原赤也：该死，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局的发球权在切原赤也手中。
海带头的少年握了握球，手腕轻动，将之平稳地抛起、挥出。
这是一个看起来普通到平凡的发球，甚至与切原赤也本身的风格并不契合。
但场边的秋成知仁却眯了眯眼睛，看清那个球后倏尔一笑：“一上来就拿出这招吗？”
真田弦一郎投来一个疑惑的视线，但并没有得到什么解释，只得重新将目光放回场中。
这时，他明白了秋成知仁的意思。
那颗黄色的小球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算不得很快，平稳的越过球网，甚至对面的凯文都已经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挥拍准备回击时——
球却在落地的那一瞬幻化为无数个影子，犹如洒落的花瓣一般无可找寻，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与凯文所处的地方完全相反的半场，静静地躺在地上。
“15-0！”
场内场外一时陷入了静寂。
丸井文太一拍杰克桑原的大腿：“原来这小子藏着的招式这么厉害啊？！”
幸村精市：“哦？”
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
秋成知仁毫不意外：“没想到第一次用出来是在这种场合。”
真田弦一郎：“……这是什么时候开发出来的新绝招？”
秋成知仁挠了挠脸：“如果要追根究底的话，应该要追溯到去年和千岁千里的那场比赛？”
真田弦一郎忍了忍：“那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秋成知仁迅速接话：“但真真正正的优化完成、能出现如今的效果，是和不二学长比赛结束后的灵感大爆发。”
不二周助手指抵了抵下巴：“原来还有我一份功劳吗？”
秋成知仁：“是的，不二学长花里胡哨的招式给了赤也很大……的启发……”
他的后半句在不二周助笑眯眯的表情中缓慢消音。
场内的切原赤也不知道因他而引起的动荡，只是骄傲地仰着脖子：“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吗？”
凯文“哼”了一声：“再来！刚刚一定是巧合！”
切原赤也同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球高高抛起，挥出。
凯文在脑海中仔细复盘了一下上一局的细节，这次果断放弃了落在脚边的球影，向另一边跑去。
但这次，球仍旧落在了与他相反的地方。
“30-0！”
柳莲二经过观察，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此刻眯着眼解释道：“这招应该是借由球的旋转来完成的，赤也在原本的发球上有意地增添了强力的旋转，双眼产生的错觉让球显出多重影子，但本体却如原先的不规则发球一般，借由这个时间差弹跳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欣慰地说：“终于不只是靠直觉打球了。”
孩子终于长脑子了！
如果秋成知仁在现场，他一定会肯定柳莲二的话并且补充道：“这种球不只是发球能用哦。”
“回球一样能用。”
秋成知仁能很稳定的控制球的旋转，日夜与他相互练习的切原赤也在这方面的进步自然也是飞速的，最起码，球的落点已经能够完完全全的被他掌控于心了。
因此，这场比赛的胜负几乎完全不需要思考。
“日本队得分，6-3！”
——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
日美青少年比赛由四胜一平拿下了大比分的胜利，无论是教练还是选手，大家都很满意。
除了千石清纯和越前龙马。
千石清纯：“原来到最后只有我没打赢啊？！”
忍足侑士：“还有的练呢。”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没能出场比赛让他很失落。
但是秋成知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抬头看。
凯文抱着自己的球拍站在门口，脸红了一大片。
“越前龙马，无论怎么样，和我比一场吧！”
远跨大洋不辞千里的赶到这里，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下一次再遇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无论如何，他也要和越前龙马、和他的父亲，同时，也要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断。
至于有没有比成，秋成知仁就不知道了，他现在只是拍了拍手，和真田弦一郎以及切原赤也悄悄溜走。
这场比赛结束了，还有下一场在等着呢。
幸村精市带着队友们早早等候在了出口，身侧站着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灰原哀三人。
“兰姐姐！”
“知仁！”
灰原哀神情复杂地看着已经和毛利兰说起话的秋成知仁，又想起今天看见的降雪（迹部景吾）、会消失的球（不二周助）火焰特效（真田弦一郎）、樱花特效（切原赤也），用手肘捣了捣江户川柯南：“这就是你说的科学吗？”
江户川柯南：“……怎么不算呢？”
不管怎么样，最起码视觉效果是到位了吧。
灰原哀若有所思：“也许我应该经常来看看他们的比赛……”
身为科研人员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动了！
总之，今天是很愉快的一天。
*
等到这群少年们坐着新干线回到神奈川后，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的趋势。今天是休息日，因此立海大里也空空荡荡的，没有正在训练的普通部员。
“刚刚好适合比赛！”
柳莲二准备了录像设施，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帮忙挂网，清理了一部分东西，其余人各自找了一个视角好的位置落座。
秋成知仁：“感觉大家对西海岸的比赛都没这么有兴趣……”
丸井文太理直气壮：“西海岸那几场比赛和我们立海大又没什么关系。”
但是这可是自家同室相戈（划掉）友好切磋的戏码。
幸村精市抓了抓拍线，眉眼弯弯：“准备好了吗？知仁。”
“我准备好了！”
秋成知仁将负重全部摘下，握着自己的球拍上了场，柳莲二放好了录像设施后坐上了裁判席。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和一年前重合了起来。
秋成知仁拿到了发球权，一上手就拿出了全部实力。他清楚在面对幸村精市时，任何的试探都是无用的，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的留手。
刚巧，幸村精市也是这么想的。
网球“砰！”的一声重重落地，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浅浅的痕迹后弹起，又被一副球拍沉沉地击回。
切原赤也：“一上来就这么激烈啊。”
丸井文太：“因为双方都知道，试探这种东西是没必要的吧。”
黄色的小球仍旧在半空中乱飞，秋成知仁手腕微抖，为回击施加了另类的旋转。幸村精市的眼睛自然没有错过这点细微的小动作，他略一挑眉，提起了十分的警惕，站在预判的落点挥拍——
果不其然地挥了个空气。
球落在了与他预判的位置完全相反的地方，重重地落地。
切原赤也挠挠脑袋：“啊，是我的那招……”
但是秋成知仁的球在落地之后并没有呈现出由不规则旋转导致的重影，而是好似撕裂了空间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不太一样，但原理差不多。”
柳莲二默默将比分牌翻了一下。
场内的幸村精市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落地的球：“再来。”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没说话，唇角勾起一个兴奋的弧度。他的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战意，血液沸腾，但握着球的手掌却一如既往地稳。
前一分的较量，让他抛却了以往对于幸村精市的预判，重新评估了面前笑意吟吟的少年如今的实力水准。
既然如此……
那就更加要拿出所有的实力，拼尽一切吧！
网球在他手中旋转了几圈，却并非被高高抛起，而是自由下坠之后借由挥动的球拍迅速飞出，切成一道黄色的光束，从侧面绕过球网抵达幸村精市所在的半场后猛然坠地，在地上滑出一道半圆的痕迹，最后在了网前一寸的位置轻轻弹跳了一下，归于静寂。
丸井文太大惊：“哇哦！”
仁王雅治跟随：“哇哦！”
切原赤也崇拜：“哇哦！！”
差点被带进沟里去的真田弦一郎：“哇……咳……很厉害。”
柳莲二翻了一下号码牌，若有所思：“青学海堂薰‘蛇球’的加强版？”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肩膀，握了握手掌：“是啊，他们有些招式很有意思，给了我不少启发。”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要打出贴地飞行、最终在网前才能弹跳起来的球，对于技巧的要求是极高的，更别提让球弹起来的高度很低很低了。
如果根据网球比赛的规则来看的话，这招几乎是无解——哪怕对手侥幸抓住了这一球的弹跳时机，在距离球网一寸的位置让球拍不碰触到网仍旧是一件难事。
哪怕真的能挑回，但该怎么回击在网前等候多时的秋成知仁的扣杀，仍旧是另一个问题。
柳莲二赞叹道：“很强。”
但是幸村精市微微一笑：“继续吧，知仁。”
“我会在接下来的两分内打回这一球。”
还有两分，秋成知仁的发球局就保下了。
切原赤也小声嘀咕：“幸村部长是不是在说大话啊。”
丸井文太啪的一下拍在他背上：“换成别人可能是说大话，但那可是幸村！！”
幸村精市说下一秒把天上的太阳拽下来，他也能做到好吗？
不许任何人忤逆他们的部长幸村精市！
秋成知仁丝毫没被场边影响，他的注意力全然凝聚在了幸村精市身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挪开的意思，如果面对这种对手还分心的话，绝对绝对会吃大亏。
旋转，挥拍，球再度以相同的轨迹滑过半场，在地上留下弧形的痕迹。
幸村精市目光一凝，球拍自地上摩擦留下刺耳的声音，抓住某个时机轻轻一挑——
“啪。”
球触网了。
还有一分。
场外几人纷纷坐直了身子，但幸村精市却仍旧神色平和。
旋转、挥拍，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颗黄色的小球上，在其逐渐减速、逼近球网的那一刹那，一柄球拍在地上滑过，黄色的网球被高高挑起。
秋成知仁早知道这招对于幸村精市来说并不难处理，因此，他早在网前等候多时，此刻与球一同跃起。
可在扣下球拍的那刹，他看见有人早已等候在球的落点，朝他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糟了！！
“砰！”
球落在秋成知仁背后。
切原赤也瞠目结舌：“……原来幸村部长真的能上天摘太阳啊。”
丸井文太一句夸赞还没出口，就被切原赤也噎得咽了回去：“我说那只是形容、形容你懂吗？”
切原赤也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丸井文太放弃继续和他说话，将视线重新投到球场上去，只是刚刚那一瞬的时间，那颗黄色的小球就已经继续活跃在了球网的两端，犹如一道黄色的闪电于半空中交锋。
这是秋成知仁的发球局，这意味着打出什么样的球全是由他自己一人决定的。
网球上细微的旋转在逐渐累积，直至到了一个阈值后，少年眼睛一亮。
球在离开球拍的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片刻后安静地躺在幸村精市背后。
“砰！”
秋成知仁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
“还不错嘛。”
幸村精市站直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却已经逐步带上了许些锋锐。
“继续吧。”
真田弦一郎摸了摸自己的帽子：“精市要认真了。”
切原赤也投来迷茫的眼神：“原来刚刚还不算认真吗？”
他们俩都要打出刀光剑影了。
仁王雅治说道：“真田的意思应该是，幸村部长要用出全部实力了。”
第二局是幸村精市的发球局。
正如仁王雅治所说，蓝紫发的少年神情自若，黄色的小球被高高抛起，带着恢宏的气势直直砸向对面的球场。
秋成知仁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迅速赶到球的落点之后挥拍。
幸村精市快跑了几步，再度将球击回，目光却岔了一下，投向满脸战意的秋成知仁。
少年发育比同龄人还要晚些，在切原赤也的身高已经抽条到170左右时，他还在160上下挣扎，脸上的婴儿肥也未褪。
幸村精市看着的那张脸，竟与开学时的初遇没什么两样。
这不免让他产生了一些错觉——就好像现在还是去年的春天，樱花簌簌落下，颇具天资的后辈站在球场上，一双猫眼蓝得透亮。
“前辈，我是不会输的。”
幸村精市手上的球拍传来沉重的触感，将他一瞬间惊回现实。有了回忆做对比，才更清楚地看见了这块原石被打磨成如今的样子，璀璨而夺目。
曾经的小树苗抽条生长，枝丫健壮，如今已经可以与他持平，将他高高托起。
可是……
少年的眼睛不住从他脑海中闪过，明亮的、愤怒的、悲伤的、崩溃的……迄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犹如幻灯片一样一幕又一幕的放过，最终定格在他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是憧憬，是挑战，是期待，是信任。
自从入学后，秋成知仁的视线就一直停驻在幸村精市身上，仿若看着一道指向明确的方向标，只要存在于那里，他就永远不会迷失前进的方向。
向前走、向前走，再向前走，直到能超越他为止。
既然有人投来了这样沉甸甸的目光……
他又怎么可以轻易辜负呢？
幸村精市闭了闭眼，一道温和的白光陡然绽放于他身后，庞大的精神力犹如冲垮了河坝的洪水，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
对面的秋成知仁眼睛明亮，薄雾与丝线交织，萦绕着他全身，在脑海中不住响起的危机感的刺激下，一道金色的虚影悄然组成。
幸村精市挥拍，庞大的精神力随着他的指向气势恢宏的袭向对面，命运的女神悲悯，抬起他手中的纺锤，金色的丝线就交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那道虚影挡的严严实实。
切原赤也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无人回应。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场堪称为奇迹的比赛上。
国中生很少有能触碰到精神力的存在，更何谈其的具象化，但挨过了漫漫长夜、于噩梦中惊醒的幸村精市与生来就极具其天赋的秋成知仁是两个异类，也是这方面的顶尖。
他们之间的碰撞犹如两道截然不同的洪水相触，产生的冲击力将场边围观的人都推的不自觉后退好几步。
但场中的两人却毫无所觉。
幸村精市手中球拍一沉，是球再度落在了他这半场，他大力挥拍，目光沉沉。
灭五感这种对于精神力初步尝试的招式，对于秋成知仁来说没有任何效果，这一点他在一年前的那场比赛就已经见识过了。
但是，在生病时那些短短的日子给他带来的不只是痛苦，还有淬炼之后的灵魂。
数个夜晚，他同样也曾面临绝境，那时，他在想什么呢？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
如果这是能由我来编造的梦就好了，如果是我，噩梦会变成美梦，事实会被幻境模糊，人们沉沦在甜蜜而幸福的梦中，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坠在深沉的黑暗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可他是现实中的清醒者。
如今亦是梦境的编织者。
蓝紫发的少年握着球拍，犹如握住了一支画笔，庞大的精神力展开为一块画布，此刻，好似他身处的不是什么球场，而是端坐于画室中，坐在大开的窗前，对着夕阳、落日、星空——
为对手描画出一场美好的梦境。
第72章 vs幸村精市
是梦吗？
幸村精市的攻势逐渐减弱，好似一块没了电的电池，蔫巴巴地被秋成知仁轻易反超。
是梦吧。
金色的虚影拿出纺锤，敲了敲四周的屏障，又静静地飘了回来。
栗发的少年似有所觉，停手后，任由球擦过他的脚边，仔细观察附近的情况。
还真是梦。
片刻后，秋成知仁探查完了周围一圈。
戳过幸村精市的脸、抢过真田弦一郎的帽子、翻过柳莲二的笔记本（空白）、捏过切原赤也的耳朵、吃过丸井文太的蛋糕（没味道）、摸过杰克桑原的卤蛋头、拽过仁王雅治的小辫子、摘过柳生比吕士的眼镜……也没能找到打破梦境的办法。
他干脆盘坐在了地上，金芒一闪而过，精神力四散探去查找幻境的薄弱点，球拍随意的搁置在一旁，目光没有脱离对面的幸村精市半分。
蓝紫发少年犹如被设置好了程序的ai，网球一发又一发的砸过他的身侧，裁判席上柳莲二报比分的声音毫无机质，像是古旧的录音带。
观众席上的大家没有人对于他此刻的动作提出什么疑惑，只是一句句的夸赞着这场比赛——
“柳前辈已经报到第十局的比分了，真田前辈夸人句子也已经换了第十批了。”
“无论怎么看都很ooc吧？！”
他叹了口气：“出去之后，我要告诉幸村前辈，他写的剧本好烂啊。”
是的，秋成知仁从陷入‘梦境’的那一瞬间就发觉了不对劲。
如果换一个人来吃这招，或许真的就会在这场美梦中输掉整局比赛，但他的精神力本身就与幸村精市位属一个档次、甚至比他还要强上半分，自然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只是一时不察中了招，此刻正在一筹莫展中。
纺锤飘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似乎对他消极怠工的态度很不满意。
“好啦好啦，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秋成知仁被拍的往前栽倒，揉揉脑袋嘀咕了两句，重新握上了球拍，闭了闭眼，金芒一闪而过，丝线缠绕上那柄球拍，将之包裹于其中。
“既然是幻境——”
一柄利刃从裹成蚕蛹的丝线中探出，带着锋锐的、无坚不摧的气势狠狠地劈向脚下的球场，那是精神力壁垒最为薄弱的地方，也是最好打破的地方。
——“那就打碎它！！！”
切原赤也大喊一声：“有杀气！！！”
丸井文太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型，无语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站在场中发呆了几局的小后辈猛得一睁眼，黄色的小球带着恢宏的气势重重砸回幸村精市所在的半场。
“砰！！！”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瞥了一眼落在脚边的球，勾起一个微笑：“看来，也没能困住你直到比赛结束啊，知仁。”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手腕，吐槽道：“看见真田前辈面不改色心不跳夸了前辈你十局，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真田弦一郎身上瞬间收获了好几道目光。
幸村精市笑容僵了一下：“我没有编造出这种东西吧。”
或者说，‘梦境’中会出现的内容本身就不由他掌控，他只是提供了一个基础的模版，人的潜意识就会在这份模版上自主补充、完善，说服自己。
但秋成知仁不同，他一进入梦境就明白了自己存在于假象中，也因此，他的大脑没有试图完善这些场景来使自己相信自己仍在‘现实中’。
换而言之，他看见的是底层代码。
不过他不知道这种事，因此这个锅自然而然地扣在了幸村精市身上：“说不定是前辈的潜意识呢……不过这招还真是有趣哎，很适合哪次比赛假装自己中招瞭然后倒头就睡。”
幸村精市不笑了，眉心跳了跳：“你快要输了哦，知仁。”
“？！！我刚刚睡了多久？！”
秋成知仁这才猛得一扭头看比分板，明晃晃的“4-1”闪瞎了他的眼。
“……”
片刻后，栗发少年发出“嗷”的一声惨叫，瞬间提起了十万分的专注力，目光灼灼。
笑容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
转移到了幸村精市的脸上。
他握了握球，将之高高抛起——
“那么，就这样结束比赛吧。”
*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们仍旧继续打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从天色明亮打到夜幕降临。在黑暗蒙上眼睛、视觉受阻之后，真田弦一郎打开球场边的灯之前，二人全靠直觉与判断力来回击。
仁王雅治评价为两个怪物。
怪物之一秋成知仁力挽狂澜，试图扭转局势。
他在‘梦境’中浪费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比分的劣势在幸村精市这种实力高强的人面前更加凸显，如果要赢下比赛，他就势必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调动身体中每一个可用的能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拿分的机会。
但是，这样做的代价是体力的急剧消耗。
一分、两分，一局、两局……双方的比分逐渐逼近、无限趋近却始终紧咬着彼此不放。
“谁也不肯让谁啊……”
“毕竟，如果露出一点差错的话，就会输掉这场比赛。”
他们谁都不想输。
球场外的窃窃私语声被奔跑时带起的风声吹落，耳畔只剩球擦过空气带来的嗡鸣声，倒影在那双眼里的色彩逐渐淡化、抹除，只剩那颗黄色的小球闪着光，飞速的越过白色的网。
秋成知仁大口地喘出了一口气，汗水已经浸透了他前后背的衣服，大滴大滴的砸落在球场上。
柳莲二蹙眉：“如果这样下去的话……”
如果这样继续拖下去的话，他是赢不了的。
秋成知仁比谁都要清楚这个事实，也一直在寻求突破的办法，但是他面对的是幸村精市，在完完全全拿出了自己全部实力的幸村精市面前，任何小花招都是一张脆弱的纸，一戳就破。
如果想要赢下比赛的话……
秋成知仁握了握球拍，不再犹豫，属于“无我境界”的白色光芒萦绕上他的手臂，加上了短暂的加强buff。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颗朝着他飞来的黄色小球，左手臂绷紧，金色的丝线顺着他的手臂缠绕上球身，在其落上球拍的那一瞬猛然挥出。
幸村精市目光一凝，却在球拍上感知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在球的内部横冲直撞，似乎是极其嫌弃、排斥拍线一般，重重地向相反的地方弹出，带着极强的横向旋转垂直落地，在地上留下焦黑的印记。
“你利用无我境界强化手臂部分，改变了球的旋转，并为它附加上了额外的力？”
那种旋转力，哪怕在球弹开拍线的瞬间去接的话，估计也会被其上附加的另一股力量再度排斥，结局仍旧和第一次一样。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手腕：“不愧是幸村前辈，直接就看出来了。”
幸村精市沉默，不再说话，拿起了网球，将之高高抛起。
“砰！”
秋成知仁快步赶到球的落点，金线萦绕其上，以相同的方式将之击回。
场边记录数据的柳莲二睁开了眼，快步翻下教练椅，走到场边。
真田弦一郎：“怎么了？”
柳莲二：“准备好医药箱，要打出那种球对于身体的负担极大。”
正如柳莲二所说，只是短短的几球之后，秋成知仁的左手腕就已经隐约有些发抖的趋势。
幸村精市自然也发觉了，他面色沉重，带着止不住的怒火，任由球擦过他身旁做自由落体运动，“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秋成知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被点了个全名的秋成知仁浑身一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幸村精市的脸色，比看见切原赤也英语拿零分时候的真田副部长的脸色还要难看。
他见识过很多人生气，但极少、甚至完全没有见过幸村精市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如果换成别的事，他估计已经乖乖低头认错了。
但是……
“但是，前辈，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不想输。”
这是一场校内比赛，算不得正规，没有多少观众，也没有荣耀，甚至无论输赢都不会对他的未来产生任何的影响。
但是他的对手是幸村精市。
是从入学之后就一直憧憬、注视着的前辈。
他不想输，更想拿出全部的实力来打这场比赛。
幸村精市的目光始终没有挪开半分。
栗发少年的眼睛极亮，决绝又肯定，闪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光。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场地中心。
“那就继续吧。”
身着运动服的蓝紫发少年神情淡然，身后的精神力却不似他本人一般平静，汹涌着滔天的巨浪。
“在这一局内，我会结束比赛。”
既然孩子不听劝，那就打到听劝好了。
场外的丸井文太后退几步，一把捂住了脸：“之前是不是有人说过来着，知仁倔起来的时候比真田还不听劝。”
柳生比吕士：“如果要比犟种程度的话，说不定真田君还要甘拜下风呢。”
仁王雅治：“或许是因为幸村溺爱后辈惯出来的吧，真田没这个待遇。”
切原赤也大叫：“什么？我不是后辈吗？为什么不溺爱我？！”
杰克桑原拍了拍他的脑袋：“赤也，你现在没被做成海带汤就是因为幸村已经很溺爱你了……”
真田弦一郎躺枪：……
他反驳道：“但是，这种情况，如果换成我的话，我也可能……”
柳莲二将医药箱打开检查药品，轻描淡写地说道：“是的，你也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但是精市可能不会对知仁怎么样，但一定能对你怎么样，弦一郎。”
“……”
真田弦一郎将他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黄色的小球乱飞，但是秋成知仁已经没了再继续下去的体力。躬身也平复不了的几乎要爆炸的心跳、刀割似的喘息以及眼前模模糊糊出现的重影……让他无法再硬接幸村精市淩冽的攻势。
在幕布上挂满了繁星之前，这场比赛的胜负终于分出。
随着柳莲二的声音响起，少年彻底歪倒在了地上，肾上腺素的刺激结束后，乳酸的堆积使得他连睁眼也有些费劲，手臂因为高强度控制旋转而失去了控制，轻微的颤抖着，球拍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幸村精市比他好多了，最起码仍旧好好站着。他越过球网，将在地上摊煎饼的后辈一把捞起，背在背上，缓步走向场边，表情仍旧难看。
少年急促的呼吸导致胸膛不断的起伏，俯趴在他耳边的声音低不可闻：“前辈。”
幸村精市：“嗯？”
“下次，我一定会赢的。”
蓝紫发的少年脚步一顿，眉眼低垂，掩盖了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而后，他轻轻一笑：“我很期待。”
算了，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算账什么的，来日方长。
*
真田弦一郎搭手帮忙将秋成知仁扶下来，柳莲二拿了毛巾和药，搭在他的手臂上，切原赤也顺门熟路地从他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塞进小夥伴嘴里。
“手臂没问题吧？”
柳莲二检查了一下：“没问题，那招使用的时间不久，休息一下就好。”
幸村精市说是一局内就没拖到四球外。
大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打了这么久……”
丸井文太眯了眯眼，看了看球场旁边巨大的灯柱：“本来还想着比赛结束去吃点东西呢。”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可以回去休息了。”
仁王雅治不反驳：“聚餐什么的，下次再说吧。”
于这场比赛中受益的并不只是秋成知仁和幸村精市两人，在场边围观了几个小时的其余队友都有各自的思考。
幸村精市拿毛巾擦了擦脸：“嗯，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训练。”
“后天就是全国大赛的抽签仪式了，我们立海大绝不可以懈怠！”
“是！”x7
“搭话的怎么少一个？”
“知仁已经睡着了。”
“这么累？”
“也正常，毕竟今天上午已经打过一场了……”
幸村精市抽了条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擦汗，无奈道：“大家先行解散吧，我会将知仁送回去的。赤也，你把他家钥匙给我。”
切原赤也从包里摸出来了一把备用钥匙递给幸村精市。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那我和你一起。”
幸村精市也刚打完比赛，需要有人搭手帮忙将人背回去。
柳莲二也收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算我一个。”
刚巧，他也有些话想说。
大家对此没什么异议，出了校门之后就散了。
秋成知仁个子拔高了几厘米，但体重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此刻背着仍旧有些轻飘飘的。幸村精市拒绝了真田弦一郎的帮忙，坚持要背一段，此刻眉头一皱：“好轻。”
刚刚从赛场上下来时身体机能还没有全部冷却，自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柳莲二点点头：“体力还是一大难关，而且饮食也要着重调整……但是，有点困难。”
秋成知仁在某方面倔强的像真田弦一郎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倔强的真田弦一郎压了压自己的帽子。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没办法，再仔细盯着一点吧。”
“我会再额外调整他的训练菜单和食谱的。”柳莲二翻了翻笔记本，说道：“不过，他进步真的太快了。”
先前所遇到的对手能力不足，完全没法将他的真正实力逼出来，今天与幸村精市的一战，才终于揭开了秋成知仁藏着的这层面纱。
幸村精市略微抬眼，此刻天色已经很晚了，夜幕低垂，繁星闪烁，一眨一眨的，像是一颗颗飞掠过的小球。
“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笑了笑：“我们的三连霸、甚至是明年的四连霸，都很需要这么一个强大的队友吧。”
柳莲二：“是啊……立海大在夺冠这条路上，一定要走得更顺利些。”
为此，他们会付出一切努力。
谈及此，柳莲二的声音顿了顿：“精市，关于下面的全国大赛，我想……”
第73章 时间线②：立海vs冰帝篇
立海大在半决赛仍是以三个漂漂亮亮的“6-0”拿下了胜利。
在外面解决了饮食问题后，他们回到了居住的酒店，因幸村精市和柳莲二的要求，此刻大家都挤在一个房间里排排坐。
丸井文太坐在仁王雅治旁边，大力拍了拍他：“往那边一点，挤死了！！”
仁王雅治不甘示弱：“是你又吃胖了吧，文太！”
“可恶，我哪有，明明是你占的位置太大了！”
切原赤也茫然地看了一眼丸井文太和仁王雅治中间足以再塞下一个人的空隙：“这也不是很……”挤啊。
秋成知仁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前辈们的小情趣罢了，跟我们没关系。”
丸井文太只是看他不太顺眼想找个理由发作一下，估摸着是因为白天半决赛他上场比赛的时候，放在场边的蛋糕被仁王雅治带头分吃了干净的原因吧。
罪魁祸首自然也清楚，因此他只是不轻不重地跟丸井文太打两句嘴炮而已。
幸村精市没管背后的闹剧，和柳莲二以及真田弦一郎讨论了几句后，转身食指叩了叩桌子，眼见喧闹的气氛瞬间平静后，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冰帝在半决赛对战青学时以3-0赢下了比赛，出场的双打二忍足侑士、向日岳人，双打一凤长太郎、宍户亮出场时的表现都很亮眼。”
柳莲二补充道：“迹部在单打三赢下了手冢国光，他的进步同样很大，也是最需要注意的对手。”
幸村精市：“不过，都是些老朋友了，相信也不需要我和莲二再多分析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杰克桑原：“他们的双打已经基本上成型了……没想到忍足居然还挺适合双打的，这也是‘天才’的共性吗？”
仁王雅治：“你是说我们立海的天才文太和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都有双打的经历吗？这么一看居然还真是……”
……
幸村精市忽略了底下的窃窃私语声，眼见大家都没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就将一张白色的纸从桌子上的数据下抽了出来，传了下去，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明天比赛的出场顺序，大家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
丸井文太坐在最边上，也是第一个看完名单的，一挑眉：“让我上单打二？”
幸村精市笑了笑：“忍足去了双打的位置，如果迹部坐镇单打一或者单打三的话，那么他们的单打二很大概率是芥川慈郎。”
“虽然也有可能轮不到你上场，但如果真的碰上了，网前截击的对决，你是不会输的吧？”
“那是当然。”丸井文太拍着胸脯说：“我也是立海大的‘天才’啊。”
不过，大概率是轮不到他的。幸村精市想：冰帝如果想要赢的话，就不会让迹部景吾出现在除了单打三以外的任何位置。
毕竟，虽然冰帝的双打已经稳定了，但面对立海大常驻的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以及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这两对搭档时，他们在实力方面仍旧有一些短时间无法弥补的差距。
因此，单打三将是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虽然不排除冰帝会采用“田忌赛马”的方式来排兵布阵，但是在用劣质马对立海大的好马时，他们最应该考虑的是那匹好马有没有上场的资格。
这可是决赛，没有一定要打满五场的需求。
所以，迹部景吾呆在单打三这个位置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而立海大出场的单打三嘛……
蓝紫发少年抱着胳膊，轻轻一笑。
偶尔，他也想上场比赛嘛。
“唉，我和柳前辈打双打吗？”
秋成知仁坐在旁边，是最后看完出赛名单的，他翻了翻那张白纸，吐槽道：“不过，虽然看着这个顺序像是前辈随手抓阄抓出来的，但仔细一想却又很合理……”
一旁的切原赤也和他同时看的那张纸，此刻大叫道：“不合理！我没有上场哎！！”
坐上了替补板凳的切原赤也不服。
仁王雅治神情恹恹的：“不然我们俩换一换，你去和真田搭档吧。”
切原赤也噎了一下，疯狂摇头：“不不不仁王前辈，这个出风头的机会还是让给你吧……”
吸取了惨痛的教训，他再也不要和真田副部长一起站在球网的同一端了！！！
白毛狐狸叹了口气。
真是的，连赤也都会说好话了。
当然，他看见名单的时候人都不好了。
和谁搭档不好啊，为什么一定要是真田啊？谁不知道这是个双打黑洞，幸村部长真不是抽签随意抽出来的顺序吗？
他带着深厚怨念的视线投向了真田弦一郎，后者默不作声的摸了摸自己的帽子。
仁王雅治：这时候就格外想念比吕士了。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柳莲二看着仁王雅治，若有所思，后者被盯得浑身发毛，警惕道：“柳，怎么了吗？”
“精市，把我和仁王换一换位置吧。”
柳莲二思考了一下，说出了对于仁王来说宛若天籁降临的话。
在后者大喜的眼神中，他淡定地补充道：“毕竟对手是冰帝，还是稍微稳妥一些比较好。”
而这些非常规的阵容里，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的契合度是最高的。
指的是相对最高。
仁王雅治满意点头。
杰克桑原被迫和丸井文太拆开，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那张经修改后仍略显‘草率’的名单。
双打二的秋成知仁和仁王雅治，双打一的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单打三幸村精市，单打二丸井文太，单打一柳生比吕士以及替补上的切原赤也。
将常规双打全数拆开换成了非常规的双打组合，并且由幸村精市亲自坐镇单打三的位置……
这对吗？
对的对的。
对吗？
不知道，这要在明天比赛的时候问问冰帝了。
*
关东大赛的决赛日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阴影，原本预告的台风天似乎也知道了这是极为重要的一场比赛，远远的避开了赛场。
不过……
“唉。”
“唉！”
“唉……”
“唉？”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正在叹气的几个前辈：“怎么了吗？为什么前辈们看起来都是一副很颓废的样子。”
丸井文太看了一眼后辈，手臂从栏杆上拔了起来，压到切原赤也脑袋上，唉声叹气：“今年还是冰帝，都三年了——”
三年了，三年，你知道这三年他们是怎么过的吗？每年的关东决赛除了冰帝之外，就没有第二所学校能走到他们立海大面前。
所谓距离产生美，他们和这群人大大小小打了不下数十场比赛，已经完全没有了决赛该有的激情。
仁王雅治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辫子，叹了口气：“唉，今天比赛，又能看见忍足了。”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啊，这么一说，冰帝确实每年都能在关东大赛决赛碰上立海大……”
他也是因为国小六年级的时候看了立海和冰帝的比赛后，才决定听妈妈的话去神奈川上学的。
“是啊。”丸井文太拆了一块泡泡糖，说道：“都是老对手了，看也看腻……”
“啊嗯？本大爷这么华丽的一张脸，你们立海大还能看腻？”
他的话语未落，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就随之接上。秋成知仁转过头朝声源处挥挥手，正好看见和三巨头一齐走来的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疑惑道：“仁王，你似乎对我有很大意见？”
他明明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打双打啊，为什么单单只把他点出来。
仁王雅治敷衍道：“怎么会呢，你刚刚听错了。”
忍足侑士无语道：“我又不是聋子。”
迹部景吾点了点自己眼角的泪痣，说道：“行了，报名表交完了，我们也该回去准备了。”
“幸村，很期待今天和你们的比赛，冰帝这次是不会输的。”
幸村精市假笑道：“是吗？我们拭目以待。”
丸井文太掀了掀眼皮，没忍住笑了一声。
迹部景吾：？
在迹部大爷投来不满的视线之前，他摆了摆手：“对不起，刚刚突然想起了一点好笑的事。”
他想到了幸村排出的那乱七八糟的出赛顺序即将公布的事了，估摸着马上也能看见冰帝队员脸上七彩缤纷的色彩了。
……不过，幸村真的不是因为连续三年都对上一模一样的对手，所以想在胜利的基础上给大家整点花活吗？
顶着丸井文太疑问视线的幸村精市：你猜。
*
关东决赛的比赛顺序要比普通比赛提前一些时间放出，因此，在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刚回到了自家那半场之后，挂在一旁的电子屏上就显出了本场比赛的顺序。
榊教练丝毫不动地坐在教练席，等显示屏亮起来的一瞬间就侧过脸去看了，片刻后，与他不住乱跳的额角一同响起的是背后队员们齐齐倒吸冷气的声音。
迹部景吾原本在一旁通电话，听到了这些动静也疑惑的扭过头去看——
“……”
他面无表情地和对面说了两句话之后啪一声挂掉电话，磨了磨后牙槽：“立海大……”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顺序啊？？
幸村不会又是抽签抽来的吧？？
猛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的迹部景吾一扭头，将死亡射线投向了幸村精市，后者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挪动了一下位置，躲到了秋成知仁身侧。
栗发少年伸出一只手指挠了挠脸，茫然地看着瞪他的迹部景吾，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做过的所有事。
秋成知仁：怎么了？我最近没惹事啊？
瞬间意会了他意思的迹部景吾：……
坏了，更生气了！！！
*
迹部景吾一直憋气到比赛哨声吹响，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各自抱着球拍从他身旁路过。
迹部大爷冷哼一声：“别太难看了。”
向日岳人蹦蹦跳跳地过去了，闻言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放心啦放心啦，不会的。”
忍足侑士也知道他的意思，球拍夹在胳膊下，朝他摆了摆手：“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他们略带轻松的语气下，反倒是两张极其认真的面容。
立海大啊……
深蓝色半长发的少年推了推眼镜，与他身侧的红发少年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盎然的战意。
三年内，冰帝与立海大大大小小打过无数场比赛，正式的、非正式的……输多赢少也是常事。
但是偶尔，他们也想在最关键的时候做一次胜利者啊。
这一变化自然瞒不过迹部景吾，他微微挑眉，看着与寻常姿态不同的两人的背影，笑了一声：“这不是很好吗？”
只要是站在这方球场上的人，谁不想要胜利呢。
立海大那边。
仁王雅治原本要提出的互相cos的计画在瞥见秋成知仁毛绒绒的发顶后被咽回，他看了一眼比他矮了一截的小后辈，怀念的视线再度投向了柳生比吕士。
后者淡定地推了推眼镜。
秋成知仁发觉了什么，将狐疑的视线瞄向仁王雅治：“前辈，你好像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
仁王雅治拒不承认：“怎么会呢，小知仁。”
幸村精市威风不动地坐在教练席上，球拍放在手边的位置，他侧了侧眼：“准备上场了。”
白毛狐狸拿着球拍拐带小后辈上了场。
赛前仪式，仁王雅治与忍足侑士握了握手，吐槽道：“你看，这不是又碰见你了。”
忍足侑士无法反驳：“……既然我们都是双打，碰见的可能性很高不是很正常的吗？”
秋成知仁与向日岳人亲亲热热的打完了招呼，闻言探了半个脑袋出来：“这就是所谓，太容易得到的就不珍惜？”
忍足侑士镜片一闪：“没想到仁王你居然是这种人。”
仁王雅治：……
你说吧知仁，你是不是听见我心里吐槽你矮了所以才和这蓝毛狐狸一起挤兑我。
他假笑了两声：“puri，怎么会呢，我比起‘花花公子忍足君’来说道行还是差了一点。”
秋成知仁：“哇塞！”
向日岳人笑得很大声：“哈哈哈哈！！”
“……”
这下轮到忍足侑士了。
这个所谓的花花公子称呼不知道出于谁口，也许是因为他长相风流倜傥就总给人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但实际上忍足侑士只是一个爱看恋爱小说、电影，实际上实战经验为0的纯爱系少年。
仁王雅治也是知道这件事，所以特地说来挤兑他而已。
赛前礼仪以双方均受到大小不等的伤害为结尾。
比赛正式开始。
冰帝拿到了发球权，一开始就是由忍足侑士发球。
黄色的小球脱离了他的拍网，带着一往无前的宏大气势直直的冲向对面。
“砰！”
秋成知仁后退半步，球拍击中网球，手腕却一沉。
他大力将之挥出，眉一挑：“侑士哥，一上来就认真了？”
这是很难见的事。
冰帝的‘天才’擅长藏拙，从外表完全看不清深浅，虽然有着与之相匹敌的天赋，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老是爱藏着掖着。
但藏拙藏太久了，刀也会生锈的。
这方面倒与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有几分相似，皆是不被逼到绝境就不拿出全部实力的类型。
像现在这样，一上来就拿出全部实力的情况，是真的很少见。
仁王雅治与他是老对手了，自然也知道这回事，但他也只是讶异了一瞬间，就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比赛上。
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不过还是这种实力旗鼓相当的对手打着过瘾啊。
柳莲二抱着胳膊看了一会比赛，说道：“冰帝是想走速战速决的路子吗？”
幸村精市：“作为主攻的向日岳人所使用的杂技网球很耗费体力吧，他们可不是擅长打抢七的迹部。”
“如果想赢的话，就必须在他体力耗尽之前拿下比赛。”
柳莲二：“不过，他们恐怕不能如愿了。”
冰帝打的什么算盘，场内的仁王雅治和秋成知仁一清二楚，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将攻击重点放到了向日岳人身上，球的落点无一不是距离忍足侑士较远，需要向日岳人大幅度跑动的地方。
几局下来，他的额头就沁满了汗。
“可恶啊……”
他抹了一把汗，磨了磨牙，怒道：“故意消磨我体力吗？仁王！！”
仁王雅治：“……Puri？”
为什么只瞪他，难道他家小后辈就没干这种事吗？
向日岳人理直气壮：都是你带坏的！！
秋成知仁：ovo
仁王雅治：……
他回敬过去了一个瞄准底线的球，被忍足侑士救起回击。
“喂喂，别忘了我还在啊。”少年推了推眼镜，眼里的战意犹如融化了坚冰的烈火，“这可是一场双打比赛。”
“而这次，赢的绝对会是我们冰帝。”
仁王雅治：“是吗？”
他将回击来的球大力抽出，虚影笼罩于其身体之上，幻化出了别的模样。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黄色的小球在场中砰砰砰的乱飞，给场外的观众们带来了一场极佳的观赏体验。
特指仁王雅治。
“我是在看表演吗……立海大那个少年已经变成了好多个样子了啊。”
他的同伴比起不住揉眼睛的他不逞多让，摸了摸下巴，感叹道：“好神奇，这种天赋去做变装魔术什么的，要比打网球更好吧！！”
被网球耽误的魔法师仁王雅治变幻成了迹部景吾的模样，灰发的少年高高跃起，砰的一下将二次弹跳起的球向下扣杀——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忍足侑士镜光一闪：“就等你了！”
“巨熊回击！”
向日岳人从高跳落地，握了握拳：“好耶！！”
这一分肯定稳拿了！！！
仁王雅治眨了眨眼，扯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喂喂，虽然我在这里大出风头，但是……”
“那句话还给你们——这可是一场双打比赛啊。”
他侧过身，露出背后的秋成知仁。栗发少年微微一笑，两步跨越到球的落地，瞄准忍足侑士的死角，左脚向前一步，球拍横过——
“砰！”
“立海大拿下此局，2-1！”
第74章 时间线②：立海vs冰帝篇（完）
三局结束，双方交换场地。
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路过冰帝的选手席时，迹部景吾抱着胳膊开口了：“怎么样？”
忍足侑士没有回头：“很难。”
他明白迹部问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是否能赢上面，或者说，在看见立海大如此排兵布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这场比赛的胜负有所预料了。
“但是，我们不会放弃的。”
哪怕胜利的希望微渺，他们也要拼尽全力，力求在立海大手中抢下更多的分数，甚至是押中那百分之几的获胜概率。
蓝色半长发的少年声音低沉，带着点上扬的关西腔调：“毕竟，偶尔也想热血一番啊。”
……
“比赛结束，立海大拿下此局，6-4！”
秋成知仁放下球拍，握了握向日岳人的手，红发少年的体力大幅度消耗，此刻仍在急促的呼吸着，但一双眼亮晶晶的：“下次，我们一定一定会赢的！”
秋成知仁愣了一下，乐道：“也许下次就碰不到我了。”
这种奇怪的双打组合，出现一次就差不多够了。
仁王雅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了两声：“忍足，还不错嘛。”
忍足侑士苦笑连连：“行了，别打趣我了。”
仁王雅治：“哪有，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忍足侑士眯着眼，又恢复到了以前散漫的样子：“球场上的欺诈师说的话，我哪敢信。”
仁王雅治一翻白眼：“……喂喂，现在比赛可是已经结束了啊。”
一番友好的交流后，四人各自下了场。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对着榊教练半鞠躬：“对不起教练，我们输了。”
榊教练神色毫无变化：“回去吧。”
毕竟是立海大，哪怕不是这样的一对组合，他们获胜的概率也并不高。
迹部景吾摸了摸泪痣，一挑眉：“让你平时吊儿郎当的，曾经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
忍足侑士：“……行了，你也别打趣我了，我会加强训练的。”
下次再碰上仁王雅治时，就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比分了。
迹部景吾哼笑一声，将视线转到了下一对即将上场的双打搭档身上，瞥了一眼电子屏上的出赛名单，准备好的措辞难得有些卡壳。
教练席上的榊教练和他相比不逞多让，一派精英作风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斟酌了半响后说道：“凤，宍户，尽全力就行。”
至于能不能赢……这个就不奢求多的了。
“是，教练！”
虽然是这么说，但凤长太郎紧张地捏了捏球拍，语气带着点颤抖：“宍户前辈……”
宍户亮虽然也很紧张，但眼见自家后辈这个样子，就挺起了胸膛，佯装镇定地说道：“没关系，长太郎，就当平时比赛就好了。”
“能和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这种强大的对手比赛，对自己的实力也是一种很好的磨炼……”
虽然有些过头。
但是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宍户亮闭了闭眼，心里的小人在不断抓狂：该死的立海大，谁想出的这种搭配啊啊啊啊！！
幸村精市：阿嚏！
柳莲二将他的笔记本放在幸村精市身旁，闻声转过了头：“精市，你不会又感冒了吧？”
七个脑袋咻的一下冒了出来。
他们对幸村精市生病这件事已经有了阴影，此刻皆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家部长。
杰克桑原：“是感冒吗？还是发烧？”
柳生比吕士：“风寒还是风热？”
真田弦一郎：“不要松懈！”
丸井文太：“要不比赛结束后去看看？”
仁王雅治：“现在也可以去，随便抓个人坐教练席吧……”
“这个就没必要了。”
幸村精市顶着大家担忧的视线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会照顾好自己的。”
秋成知仁无不担忧道：“这句话可信度很低……”
幸村精市无奈道：“真的没事，我现在感觉很好。”
甚至一想到自己要上场比赛了，他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其他人或许还有些犹豫，但切原赤也是真的信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嘀咕了一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幸村部长的坏话啊？”
幸村精市顺着他的话，故作苦恼的样子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倒是很高呢，不过，谁会在背后骂我呢？”
切原赤也嘴一秃噜，真心话倒豆子一般的全倒了出来：“不会是真田副部长记恨上次幸村部长让他当几个小时的模特的事吧……”
真田弦一郎闻言大怒，一拳头夯在切原赤也卷卷的脑袋上：“你在污蔑我什么！！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
别说是几个小时的模特了，从小到大，幸村精市手里他的黑料多如牛毛，这点算什么？
幸村精市：“哎呀，弦一郎，不会真的是你吧？”
仁王雅治：“没想到真田你浓眉大眼的，还干这种事。”
真田弦一郎浑身一僵，干巴巴地解释道：“我没有！”
秋成知仁趴在杰克桑原背后无声的大笑着。
柳莲二看不下去了，拿起了自己的球拍，将自己本场的搭档解救于水火之中：“好了，我们该上场了。”
真田弦一郎表面平静，实际上抓着自己的球拍健步如飞地窜到了赛场上。
他离开之后，立海大选手席这边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丸井文太：“真田还真是好欺负呢。”
幸村精市：“没办法，弦一郎都把他自己送到我面前了，不逗一下挺可惜的。”
秋成知仁双手合十：“阿门——”
*
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结束比赛的速度和他们上场的速度一样快，快到宍户亮和凤长太郎还没有回过神来，比赛已经落下了帷幕。
他们站在榊教练身前，愧疚道：“对不起……”
榊教练摇了摇头：“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立海大“皇帝”和“军师”的搭档，哪怕放眼全国，能比上的双打也在极少数，他们赢不了很正常。
但是，两场双打皆以落败为结局，也就意味着冰帝已经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迹部。”他缓慢张口：“交给你了。”
灰发少年从座位上站起身，握住了自己的球拍，神情肆意且张扬。
“交给我吧。”
“我会让冰帝，走的再远一些的。”
于此同时。
幸村精市站起身，握住了他身侧的球拍，背后的外套无风自动。
他微微偏了头：“知仁。”
秋成知仁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嗯？”
幸村精市轻描淡写地扔下了一枚炮弹：“你坐教练席。”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寂静。
比赛结束的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退回到了选手席。
秋成知仁茫然地环视了一圈，惊诧地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是的，你坐。”
“明年你就是这个位置的常驻嘉宾了，提前适应一下吧。”
提前适应一下身处立海大部长兼教练的位置时，眼中倒映着的是什么样的色彩，肩上又扛着怎么样的责任。
在我们这群三年级毕业之后，这一把交椅，就要交给你来坐了。
在前辈们或欣慰或鼓励或殷切的目光下，秋成知仁翻过选手席的栏杆，坐在了幸村精市先前的位置上。
蓝紫发的少年见状一笑，伸手摸了摸肩上的衣服，随手将之一掀，那件土黄色的外套就飘飘然地落在了秋成知仁怀中。
丸井文太一挑眉：“一上来就脱外套了吗？”
“对手是迹部，幸村应该是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吧。”
……
秋成知仁抱着自家部长的外套，注意力始终凝聚，但耳旁同伴们的窃窃私语声、冰帝与立海大铺天盖地的应援与欢呼声都彷佛于一瞬间离他远去，整个世界都被涂成了黑白色，只剩下场中那道始终挺立的身影绘着色彩。
而后，他看见那道身影侧过了脸，朝这边说了一句话，那道轻柔的、带了点笑意的声音跨越过喧杂的人群，将信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他。
栗发少年下意识捏了捏手。
他听清楚了。
幸村精市说的是：“好好看着，知仁。”
*
“现在就已经让他坐上了教练席？”
迹部景吾单手握着自己的球拍，目睹了这一切，一挑眉：“幸村，用心良苦啊，不怕给他太大压力吗？”
幸村精市：“迹部，你对你的幼驯染没一点信心吗？”
迹部景吾：“本大爷对他可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幸村精市：“我们立海大又没有教练，这个位置自然要合适的人来坐，反正明年就专属于他了，提前适应一下有什么不好的？”
迹部景吾无不赞同，他伸出手：“还是先做正事吧，幸村，这次本大爷可不会输。”
幸村精市握了上去，眉眼弯弯：“这句话冰帝说了三年，迹部，希望今年你可以将它变成事实。”
迹部大爷冷哼一声。
赛前礼仪不欢而散。
二人都不是什么喜欢多说废话的类型，随着裁判的哨响，一颗黄色的小球如闪电一般窜过了球网，直直冲向对面的幸村精市。
观众席上载来一阵惊呼：“好快！”
但幸村精市神色不动，轻而易举地就将球击回。
无论是他还是迹部景吾都是身处于国中网球顶尖中的顶尖，一些在外人眼里极为恐怖的球在他们眼中就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发球还是回击都丝毫不费功夫。
迹部景吾冷哼一声：“幸村，你不觉得现在比赛节奏有些太慢了吗？省去相互试探的环节吧！”
幸村精市奔跑了几步，再度将球大力抽回：“没想到，迹部你也有这么激动的一天啊。”
网球带着恐怖的时速穿梭在球网的两端，在人的视网膜中留下一道黄色的残影。秋成知仁坐在教练席，全神贯注地看着比赛。
虽然与选手席只是隔了不远的距离，可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之后，他才恍然发觉——
这个位置，是真的与众不同。
宽阔的视野、更详细的比赛细节……但比起座位的改变带来的不同，最重要的还是眼界的扩充。
前一场、后一场、胜利、失败……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方球场之上，而所处这个位置的人，将会承担起整个队伍的士气与责任。
这就是他即将肩负起的未来。
比起满心复杂的秋成知仁，其他人就纯是在观看比赛了，仁王雅治摸了摸下巴：“这两个人是不是打的有些太激烈了。”
柳莲二：“如果再输这一场，冰帝就彻底完了，所以迹部格外的有斗志……至于精市，他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碰到强力的对手了。”
直白的说，是平常遇到的人都太弱了，没法激起他比赛的欲望罢了。
但是，迹部景吾可不同于其他人。
“让本大爷看看你的死角在哪吧！”
灰发少年眯了眯眼，球场被一片黑色笼盖，带着寒意的精神力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集结成一道道冰锥，直直地砸落球场。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精神力化为薄雾溢出，将他包裹的密不透风，与之相对的，是他身旁碎裂成渣的冰锥。
“我是没有死角的。”
少年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又带着许些无坚不摧的锋锐：“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你是赢不了我的，迹部。”
迹部景吾挥拍：“别说大话了，幸村。”
带着刺骨寒意的庞大精神力随着他的动作卷席着、汹涌着，像是一头巨兽一般咆哮着冲出，又一节一节的散开，虎视眈眈地盯着场中的幸村精市，只要寻到一点死角，它就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撕裂对手。
幸村精市的神情仍旧平静，但他身后的精神力却忍不了敌人的这般挑衅，薄雾逐渐浓烈，渐渐于其身后显现出半个影子——
“那么，就来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吧！”
*
这场比赛带给人的视觉体验是极佳的。
与仁王雅治那种还能用科学的理由解释的变装画面不同，飘落的雪与冰、精神力的碰撞席卷来的气浪平等的砸在每一个人脸上，避无可避。
丸井文太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型，无不讶异：“他们的实力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柳莲二：“精市的精神力一直很强，这点我知道，但是迹部……他在和手冢国光对战之前，完全没有显露出半点觉醒了精神力的样子啊。”
秋成知仁倒是知道的更多：“不，景吾觉醒精神力也并不晚，他只是藏着掖着，结果在和手冢国光比赛的时候暴露了。”
如果他没猜错，这招原本是准备留着关东大赛决赛的时候对战立海大用的，目的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手冢国光先行帮他们试探出来了。
柳莲二无声的瞥了一眼真田弦一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数据，我明白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迹部获胜的概率也并不高。”
在精神力方面，能与拥有得天独厚的精神力的幸村精市相碰一碰的，目前只有他面前这个栗发的少年。
所以……
“这场比赛，要结束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接上了裁判的一声哨响。
“比赛结束，立海大获胜！”
这是一个丝毫不令人意外的结局。
“好耶！！！！”
伴随着一声声的欢呼，一群身着土黄色运动服的少年们飞速窜下了球场，将幸村精市拥簇在其中。
切原赤也在队伍末尾，抹了抹眼泪：“呜呜呜虽然我没有上场但是十六连霸达成了！！”
秋成知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哭什么啊，我们今年还有三连霸，明年还有十七连霸呢！”
“全国大赛会怎么样可说不准哦。”
一扭头，忍足侑士站在迹部景吾身旁，推了推眼镜，他们身后是一群蓝白灰相间的少年。
“文太！！这次没能和你比赛真是太可惜了了！！！”芥川慈郎像一阵风一样窜了过去，紧紧贴住丸井文太不放。
后者无奈地笑了笑：“喂喂，慈郎……”
宍户亮从一旁走了出来：“哼，下次我们可不会输的。”
日吉若：“以下克上！”
切原赤也不甘示弱：“可恶，反正你们也打不过我们！”
向日岳人拿眼睛瞪他：“你说打不过就打不过吗，海带头！”
切原赤也：“？？你叫我什么？？你个妹妹头！！”
……
一群幼龄儿童的吵闹没有打扰到大人们的交流。
迹部景吾：“虽然这次是本大爷输了，但下次可不一定了。”
幸村精市：“和你比赛很有趣，下次能遇到就再说下次的事吧。”
仁王雅治：“忍足，你可不要再输了，我和比吕士可是很期待和你们的再次比赛。”
忍足侑士：“啊，这个放心吧。”
柳莲二：“凤长太郎吗？你的发球很有意思，只是还有些不足之处，多加练习吧。”
凤长太郎局促地捏了捏手，大声道：“是！感谢前辈们的指教！！”
……
总之，是一场很和谐的交谈和告别。
除了正在相互瞪眼的切原赤也和向日岳人。
关东大赛优胜的旗帜会被主办方送到神奈川，之后直接去取就可以了，因此，这群少年们与冰帝告别后，对于接下来的安排有了不同的想法。
“烤肉！烤肉！！”
“寿司寿司！庆祝宴就要吃寿司！”
“拉面什么的也可以啊！！”
“来来回回都是这几样，就不能有点有新意的……”
眼见着自家部员乱成一锅粥，幸村精市眉心跳了跳，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秋成知仁一只手“唰”的一下拦在了大家中间，从中伸出了一张低调的卡片。
栗发少年挠了挠脸颊：“那个，我请客？”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欢呼了一声。
“知仁万岁！！”
“对哦，差点就忘了这回事。”
“我也是，不说我都快忘了我们队里有个大款……不是，呃，怎么说来着……”
“这个不重要不重要，总之，最后一个到的负责部里的卫生怎么样？”
“？？？可恶！前辈你偷跑了，不算！！”
“哈哈哈哈哈哈！！”
“只要是比赛，我就绝对不会松懈的！！”
……
幸村精市目光带着点无奈，与柳莲二对视一眼后皆是一笑，秋成知仁倒退着走在他们俩面前，眸光亮闪闪的。
喧闹声伴着斜斜投下的阳光，撒满了这群少年走向未来的路——
本该如此。
第75章 全国大赛抽签
因为关东大赛推迟的缘故，日美青少年对抗赛结束之后，不日就是全国大赛的抽签仪式。
丸井文太看了一眼出赛的名额，一挑眉：“哇塞，战力大洗牌了吗？”
柳莲二颔首：“是的，今年是新秀辈出的一年。”
关东这边有去年在前几轮就止步、但今年势头极猛、一度有能冲入决赛的劲头的青学，有由橘橘平带领的黑马不动峰，有千石清纯和亚久津仁在的山吹以及他们的老对手冰帝。
关西那边，随着三年级的毕业和‘九州双雄’的离开，曾一度为强校的狮子乐折戟，后继无人的牧之藤也丝毫没有威胁，与之相对的，愈发强劲的四天宝寺以及横空出世的比嘉国中，成了今年夺冠的热门学校。
不过，这一切在立海大面前都是虚的。
秋成知仁的视线略过了那些熟悉的学校，比起已经在去年的全国大赛和今年的关东大赛见过的对手，他的好奇心放在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上。
“比嘉中学？去年没听过啊。”
柳莲二看了一眼，说道：“嗯，在今年的九州大赛上，击败九州之王狮子乐的就是他们。
虽说也有狮子乐因三年级毕业而青黄不接的原因在，但也能说明他们的实力不一般。”
幸村精市：“能闯入全国的学校都多少有些本事在，稍微注意一下。”
秋成知仁眼睛一亮：“唉……如果能遇上，比比看就知道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了。”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今年的抽签，就你和弦一郎去吧。”
“……啊？”
他无视了两人投来的目光，自顾自说道：“嗯，一个对手冢国光有深刻执念……”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子：“我其实……好吧，我确实很想和手冢国光再打一场。”
“一个想和新对手比赛……”
秋成知仁：“谁不想啊！！你问问赤也，赤也也是这么想的！”
切原赤也：“啊？哦哦，对！”
“好了，不用解释了。”
幸村精市拍了拍手，笑眯眯地道：“所以抽签就让你们两个去啊，是否能得偿所愿，就全看你们的手气了。”
事情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于是，就演变成了如今真田弦一郎和秋成知仁下了立海大专用大巴车后，在会场大门口面前大眼瞪小眼的情况。
秋成知仁抬眸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侧了侧身，装作一副尊老爱幼的样子：“真田前辈您先……”
真田弦一郎嘴角抽了抽：“……这个时候怎么礼貌起来了。”
秋成知仁：“污蔑，我平时明明都很尊重前辈的！”
真田弦一郎瞥了他一眼，不对此做出评价，抬脚就往里面走。
他很清楚这小子虽然尊重前辈是有，但完全不多，也就在柳和幸村面前装一装样子，不知道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秋成知仁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背后，阻挡住了从天上投下来的阳光。
唉，没办法，虽然校车直接将他们送到了会场大门口，但距离抽签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今天的太阳又大的离谱，如果没有什么遮挡物的话，他就会变成晒干水的切原赤也（海带）脱了水的鱼……
秋成知仁：总之，辛苦一下真田前辈了！
走出两步终于明白自家后辈药罐子里卖的什么药的真田弦一郎：……
*
立海大踩点到已经变成了传统，于是等他们一步踏入抽签会场时，人基本上已经来齐了。
秋成知仁环视了一圈，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他家幼驯染带着桦地坐在靠后的位置；青学的大石秀一郎独自一个人坐在中场，看起来很紧张；不动峰的橘橘平在第一排，山吹的千石、六角的佐伯虎次郎、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
除却这些年年都能见到的脸之外，他还看见了两个很陌生的面容，估计是柳前辈提到的比嘉国中的选手，来抽签的两人皆是紫色的运动服，套在削瘦的躯体上，其中一人的眼镜还反着诡异的光。
看着看着，秋成知仁突然出声：“真田前辈，我们离开东京之前，买根甘蔗当特产带回神奈川吧。”
想吃了。
真田弦一郎：？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来表达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从全国大赛的抽签转变为要买甘蔗做特产的疑惑时，前方突然传来几道不和谐的声音——
“哈，什么黑马、种子选手？我看无论是青学还是不动峰，他们的实力也就这样吧，比赛之前夸的天花乱坠的，还不是输给立海大了。”
“哈哈哈，这话说的，我看立海大也没有别人吹嘘的那么强吧，尤其是那两个二年级，要我说，这种小孩就该乖乖承担起部里做杂活的任务嘛！”
……
随着传到耳畔的话越来越难听，真田弦一郎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秋成知仁蹙眉，将视线投到了声源处——
“爱知的六里丘？”
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那些议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手冢国光背着网球袋，与秋成知仁擦肩而过的时候朝他点了点头，转过头说道：“在评判别人之前，希望你们有这个实力。”
真田弦一郎冷哼一声，一张黑脸愈发恐怖，带着可怖的威压：“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想听听你们还有什么话能说。”
秋成知仁也对手冢国光回以一个微笑，而后摸了摸自己的网球袋，目光冷漠：“你们是要用这种方式，和我们立海大宣战吗？”
六里丘的选手语塞了一下：“你们……”
“这也太难看了点吧。”
一道倨傲的声音自后方传来，迹部景吾双手插着兜走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六里丘的选手：“我说，在场的这么多人，无论是和谁比赛，你们都撑不下十五分钟。”
“少说点大话吧，省得哪天都找不着地方哭。”
“迹部……”
“景吾。”
秋成知仁往迹部景吾身旁凑了凑。
或许是因为精神力正在逐步进步的原因，迹部大爷周身的温度比其他地方稍微低了许些，虽然这点变化微弱，但身为他的幼驯染却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了这件事，并且——果断地凑过去蹭空调。
朝无语的大少爷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后，栗发少年转头扯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好，就当这是六里丘对于立海大的挑衅好了……希望你们可以走到我们面前。”
“到时，这一定会是一场让你们终身难忘的比赛。”
居于后位的白石藏之介撑着脑袋，无声地打量着地下的这场闹剧，和身侧的小石川说道：“哎呀，无论是冰帝、青学还是立海大，都是很强劲的对手呢。”
“不知道今年会遇见谁呢……”
这个问题即将会得出答案。
三十二所学校对半分为上下两组，挨个去台上抽签。而身为关东大赛与关西大赛的冠军学校的立海大与四天宝寺率先开始。
真田弦一郎顶着一张严肃的黑脸下了场，将负责抽签的工作人员吓了一大跳。
秋成知仁坐在迹部景吾背后，吐槽道：“真田前辈心里估计在想一定要抽到青学一定要抽到青学……之类的话吧。”
迹部景吾点了点自己的泪痣：“啊嗯？本大爷不允许，冰帝才是要和青学比赛的学校！”
秋成知仁：……
抱歉，忘了这也是个对手冢国光执念颇深的人物。
他转过头，将视线重新投到了场中，一瞬间的功夫抽签就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正在往白板上写名字，第一个抽签的立海大不负众望地抽到了……三十二号。
哦，第二个抽签的四天宝寺是一号。
一头一尾，除非四天宝寺能打到决赛，他们立海大今年是碰不到白石他们了。
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不碰到也好，四天宝寺的双打还挺恐怖的……”
迹部景吾一挑眉：“嗯？”
“不过，说不定会很对你的胃口……呃，也不一定。”
“……你最好没有偷偷说本大爷坏话。”
随着抽签的逐步进行，三十二所学校的名字都被填在了白板上。
秋成知仁拿着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柳莲二和幸村精市，无奈道：“真田前辈抽了个好签啊……”